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玩宋-第5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嗨
等翻到下一版面,王雱的笑容就凝滞在脸上。
太过分了!
自己人互坑就互坑,为什么跑去《国风》上揭他老底?!
不知道《国风》的读者很多都是正在被坑害或者刚刚被坑害完的一代人吗?
第一一四章
王雱最近的生活过得颇有些水深火热; 他给司马琰写信抱怨他梅先生干的好事。
自从《国风》刊出了他梅先生那篇“王小雱坑人记”; 他每日巡查时就成游学士子们的观光景点啦; 每天他顶着烈日艳阳在忙活; 那些家伙就自带一张小马扎; 坐在一旁对他指指点点; 看他辛苦跑腿。有一次可险了; 他经过一条幽暗的小巷子时差点被人套上麻袋,拖进去打一顿。
这些家伙; 真是无法无天啊!
更惨的是,苏轼他们也写信过来指责他。他们被坑又不是一次两次,多几次又有什么所谓呢?他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友,怎么能为了这种小事生出嫌隙?
不应当啊!男儿大丈夫,要有心胸,要有肚量!
最过分的是沈括; 他在南边种菜,哦不,种油菜,改造榨油工具; 居然不忘叫人帮他买一本《国风》在田垄间读完!
他沈括好歹也是想转投科学怀抱的准理科生苗子; 怎么能对早就毕业远离了的文科院校念念不忘?应该迈开大步子往前走才是。
王雱给他阿琰妹妹写完信; 又读起底下的人新送来的信。这些信里还有吕希纯写的,吕希纯兄弟几人少时是从邵雍; 听说邵雍要开专题讲座; 决定请假过来支持邵雍; 反正签判之职也没有什么需要他忙活的,正适合带着兄弟过来洛阳玩玩。
同年要来,王雱这半个地主自然要好好接待的。看到吕希纯能请假来玩,王雱顿时受到了启发,麻利地让人给离得近的同年们发了帖子,统一邀请他们夏天过来玩耍。
能坑一个是一个,等回头人过来了,他可以顺便给他们张罗几场青年讲堂嘛。这一个两个长得可俊,又那么有才华,怎么能不展示展示?没选题也不要紧,人来以后他可以给他们启发启发,保证随随便便就可以讲上一整天!
王雱说干就干,马上找人去跑腿,务必在盛夏来临之前把帖子送到临近州县的同年们手里。
御史吕夏初看完《牡丹亭》的所有场次就回去了,这个月朝中风平浪静,没人弹劾王雱,很叫王雱失望。台谏的人也太精明了,只给他打了一次广告就不愿再义务帮忙!
好在冯茂这小胖子最近越干越有想法,还为他的旅游专线搞了新动作:他把牛车马车都粉刷一新,专为商贾之家设立的路线,画的是大朵大朵的洛阳牡丹图,一看就很有富贵意象,喜庆;专为文人设立的路线,那就是画些梅兰竹菊之类的,一看就雅致得很。还有低调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眷车,便于一揽沿途风光的敞口车等等……总之,只要你有钱,没有你买不到的服务。
许多人乘船而来,下船后便能看见冯茂的旅游社招牌,买到详尽的《洛阳旅游指南》,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吃喝玩乐就是,玩得非常舒心。也因此,在口口相传之下,前来洛阳游玩的“回头客”越来越多了。
王雱在心里慨叹一番,继续在一干游学士子的盯梢下积极干活,时不时还把这些士子抓过来当壮丁,给西京文建工作充当志愿者,反正是免费的,不用白不用!
五月中旬,王雱被梅尧臣叫去了。西京国子监监生少,工作量也小,梅尧臣身体不太好,是被安排过来这边休养了,底下的事有张载去跑动,他反而清闲。
一闲下来,梅尧臣文人心性上来了,准备著书。
这段时间他没怎么挑王雱的刺,干的就是闭门整理文稿。自从科举频频失意,被拒在官场门外多年,他便终日研读古文、沉醉其中。
好友欧阳修喜爱韩愈,他则喜爱柳宗元,他晚年的诗也多学柳诗。这时代能尽得天下书而读之的人毕竟是少数,即便唐朝距今并不远,也并没有多少人能熟知柳宗元诗文。
就拿前两年开封那场“唐朝三大诗人”活动来说,梅尧臣后来去看了,柳宗元连前十都没进,压根没影!
这毕竟是梅尧臣的私人著作,要他公器私用直接在国子监印书所印,梅尧臣没那个脸皮。是以梅尧臣把文稿整理完了,便将王雱寻了过来,让王雱给送去方氏书坊那边去。
相处久了,梅尧臣早看出王雱与方氏书坊那千丝万缕的关系了,这才会把稿子给他。
梅尧臣同时给的,还有另一叠“优秀作文选集”。他上次布置下去的课题结题了,学生们调查出很多有趣的东西,充分展示了海路、陆路对外贸易的重要性。梅尧臣相信有了这些材料,王雱能玩出很多花样来。
王雱欢欢喜喜地抱着两份文稿跑了,回去读梅尧臣写的《柳宗元诗选》。一看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书名,王雱挺想给改一个,想到梅尧臣的臭脸又忍住了。
读完稿子,王雱才知晓身为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竟又是一个搞变法的,就是运气不太好,搞到一半皇帝没了,新皇对他们这些变法派很不信任,直接把他贬到边远的永州去,并且下旨表示再不会让他回朝。
为了让柳宗元的诗更容易让人接受,梅尧臣还用上了对比手法,把柳宗元和杜甫摆在一起对比,展示他们都是在遭遇坎坷之后文风嬗变,真正淬炼出成熟的、动人的独特风格。
这就是捆绑营销啊!
王雱脑内看稿子的过程中已经脑补出不少宣传标语!
也是读完梅尧臣的稿子,王雱才发现柳宗元也写了那么多后世耳熟能详的篇目,比如九年义务教育里的古文就有《黔之驴》《捕蛇者说》《小石潭记》,诗词也不少名句,比如“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若为化得身千亿,散上峰头望故乡”等等。
除了这些短小诗文之外,柳宗元正职是搞政治的,会写一些政治论文,比如他写了篇《封建论》,抨击分封制是“私天下”,秦之后的郡县制才是“公天下”。总之,就是明晃晃地写“封建,非圣人意也,势也”,封建大大地不好,反对开历史倒车,坚决拥护中央集权制度。
看到柳宗元参与永贞变革后下场那么惨,王雱心有戚戚,连夜帮梅尧臣把这两篇稿子整理排版搞封设,叫胡管事送去印坊打样给梅尧臣瞧瞧满不满意。
梅尧臣自然是满意的。
他只是想把书印出来让人了解了解柳宗元其人,推广柳宗元冲淡平和的诗风,至于这书的销量会不会火爆,他根本没去考虑过。
既然梅尧臣表现出“一切随你折腾”的意思,王雱就自由发挥地写了个营销方案让胡管事派人连着稿子带去给方洪了。
方洪和王雱合作已久,一看就晓得王雱是要大推这书,当即让底下的人腾出手来按照王雱给的方案开始执行。
这个时候吕希纯他们已经抵达洛阳,与王雱一道去见邵雍。
看着王雱熟门熟路地陪邵雍去菜畦里摘了新鲜蔬菜,又捋起袖子料理起从山民手里买来的山鸡,俨然一副主家待客的架势,吕希纯兄弟几人都有点懵:到底谁才是邵雍的学生啊?这家伙到哪都这么能来事的吗?
邵雍倒是习惯了王雱这架势,一脸的淡定。不淡定不行,王雱隔三差五就跑来他这边“度假”,说是城里车马太喧嚣,他需要来沉淀沉淀,尝尝山中野味,以免自己被污浊不堪的俗世给污染了。
邵雍觉着是王雱这小子去污染别人才对。
别看邵雍隐居山野,他可是开班授课的,门下弟子不乏吕希纯这样出身官宦之家的类型,也不乏洛阳名门大族子弟。他这里的消息并不比外面的人淤塞,外头有什么动静他都是知晓的。
邵雍善治《易》一经,早年沉迷道学,对卜算有些心得,只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这卜算之术遇到王雱便不灵验了,几乎算不到任何与王雱有关的事。
他那卜算之学,与其说是真的靠卜算,不如说是靠推断与观察。
与他往来之人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权势地位、或为香车美人,总之,总有弱处,也总有欲求。
偏王雱不一样,他分明喜好享乐,对吃喝玩乐随便一道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可这小子,叫人看不出他的软肋何在,更看不出他真正在意什么,只要他想,他什么人都能亲近、什么事都能做。
可以说,这世上鲜少像王雱这样让邵雍琢磨不透的人。
正因如此,邵雍才会忍着这烦人的家伙时不时登门骚扰。
王雱可不管邵雍对着他琢磨什么,邵雍在他眼里那就是牛逼的人才培养专家,只要多往邵雍这边跑,洛阳城里许多年轻人他都能尽情使唤了。瞧瞧,这回吕希纯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王雱陪着吕希纯兄弟几人见完邵雍,把他们师徒俩的专题讲座选题都给敲定了,心满意足地回去让人准备场地。
洛阳城部分地皮与建筑还在官府手中,王雱为了筹备讲学之事早早改建了一处大讲堂,这半年来一直在装修呢,五月开始,这地方就正式开放了。
讲堂可以容纳数千人,十分宽敞,为了让讲课的人可以轻松将声音传遍全场,整个讲堂是王雱专门设计的,借用了一些后世用到的扩音技巧。
张载过来试讲过一堂课,恨不得天天带着学生过来上课,感觉真是太棒了!
对于这位不矜持的教育学家,王雱当然是选择把讲堂钥匙交给张载,让张载负责安排讲堂日常使用事宜。王雱将邵雍师徒几人要讲的课题交给张载,让张载帮忙按照定下的日期把讲堂腾出来。
很快地,王雱热情邀请的同年们陆陆续续抵达洛阳,一场浩大的西京讲学活动也正式揭开序幕。
王雱的同年之中有一人叫程颢,他过来时还捎带上了他在开封讲学的弟弟程颐。王雱热情地送了他们《牡丹亭》的套票,并且送他们一本梅尧臣的新书,叹着气说:“梅先生难得写一本书,你们帮个忙看一看,回头瞧瞧能不能给写个推荐吧!梅先生身体不好,书卖不出去他会伤心的,唉,我这个当学生的只能帮他到这里啦。”
程颢和程颐如今都才二十出头,还是面皮略薄的年纪,听王雱这么说自然一口答应下来。不过他们心里都忍不住犯嘀咕:王雱这么直白地说他老师的书卖不出去,要他们帮忙推荐给别人,真的不会挨揍吗?
事实证明,程颢兄弟俩的猜测是很有道理的。
王雱逢人就说“我梅先生的书卖不出去,你们帮忙给推荐推荐”,一开始梅尧臣是不晓得的。直至吕希纯去看他委婉地给他说了这事儿,梅尧臣才知道王雱干了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怪不得最近许多人看他的目光怪怪的!
这可把梅尧臣气得腿脚都好起来了,抄起根棍子追得王雱满园子跑。
王雱觉得自己老冤枉啦!
怎么着?
就许你坑我,不许我坑你?
第一一五章
程颢兄弟俩拿了《牡丹亭》套票; 入夜后也没什么事; 便与同伴结伴去看了。他们来得巧; 正好赶上新一轮开演; 若是多留几日可以完完整整地看完。
程颢与程颐看完《牡丹亭》的第一出; 离开时始终想着剧中提到的背景。
那背景着墨并不多; 许多人甚至直接略过了; 程颢兄弟俩却敏感地捕捉到剧中那个荒诞背景背后潜藏的东西:剧中看似偶然涉及的一些礼教问题,都隐隐在批判着什么。
程颢和弟弟都师从于周敦颐。他们的老师曾给他们讲过《礼记》里的话:礼者; 理也。
所谓的礼义,指的就是他们所追寻的、无所不在的“理”。
虽说他们兄弟俩很多想法都很一致,但差别还是有的。
程颢认为人应该学会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才有机会寻求到“天理”,也就是孟子所言的“不动心”:富贵不淫,贫贱不移; 威武不屈。
他希望用这样的原则约束自己,追寻心中向往的“理”,并不强求与他人。
他弟弟的看法是不一样,他弟弟认为“上下之分; 尊卑之义; 理之为也; 礼之本也”,世道之所以会乱; 就是因为纲常不正。只有万物按“理”运行; 才不会出现动乱。
因此他埋首读书; 穷究书中道理,入京只为秋闱;弟弟程颐虽与他一同入京,却并未参加科举,而是在开封开班讲学,广收门生。
程颢知道弟弟的打算。弟弟是希望将自己的感悟、自己的思想传播开去,影响更多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他只想用“理”约束自己,弟弟却想用“理”约束天下人。
可是看了这么一出《牡丹亭》,程颢忽然意识到,便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灭人欲”,但凡是人,免不了都有贪欲、私欲、淫欲,想要追寻天理大道,必然得摒弃过多的欲望。可是人非圣贤,孰能做到无情无欲?
若是当真有人把“天理”当做工具,压迫女子,打击士子,愚化百姓,世道会不会变得和剧中一样扭曲呢?这并不是程颢想看到的,他相信弟弟也一样。
等把《牡丹亭》的套票一张不漏地刷完了,程颢深吸一口气,对弟弟说:“正叔,我们得谈谈。”正叔乃是程颐的字。
程颐抬起头,对上了兄长认真的眼睛。
自从看了《牡丹亭》,再去参观了张载的“实验室”、亲自动手验证过四周虚空处都有“气”存在,程颐最近也多了许多纷乱的想法:如今的洛阳给他展现的是一种全新的风貌,处处新鲜、处处宜人、处处都让人喜爱,就连他曾经最瞧不起的女伎,演出时所展现出来的敬业与美丽也让他无法厌恶,甚至还让他对“杜丽娘”这个虚构的女子产生了难言的怜悯与怜惜。
这,怎么可能!
程颐有些失神地说:“好。”
……
虽则被王雱的强行推销闹腾得有点没脸,梅尧臣对《柳宗元选集》的销售量还是很满意的,还应王雱的邀请筹备了一次专题讲座,专门讲解柳宗元的诗以及教人如何写好诗赋。
这套路王雱非常熟悉,不就是开讲座卖书吗?王雱叫人把一溜广告打出去,要多浮夸有多浮夸,要多吸睛有多吸睛,还让人给做了个梅尧臣的等身立牌,说是给慕名而来的人指路用。
梅尧臣过来时见到讲堂外的布置,差点没昏厥过去,这都什么东西?
王雱还拿了个软绵绵小挂件给梅尧臣献宝:“先生您看啊,这是这次买书的赠品,在京城时很多人看见我们上回做的摆件都很羡慕,也想要得很。可惜那套摆件是典藏版,旁人想要也要不着,绝版了!这一回,我就让人做了一批可爱小挂件,买书即送,可以随身带着,想要回忆您的谆谆教诲时就拿出来看一看。”
梅尧臣看了眼那表情凶萌凶萌的软绵绵小挂件,额头青筋跳了跳,骂道:“滚,赶紧滚!”他觉得这小子就是老天派来折腾他的,自打他上次给《国风》投稿揭了他的底,这小子就没消停过!
王雱麻溜地滚了,免得梅尧臣真给他喷火。
一把年纪了,气坏了身体多不好!
王雱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尊老爱幼、尊敬师长,又乖又听话,又聪明又贴心,妥妥的大宋好学生。
自从入夏之后,洛阳的讲学就没有停下来过,一开始只是洛阳的退休老干部们出来搞专题讲座;后来年轻一辈也出来各抒己见,展现自己的各种新鲜想法;入秋后,王雱还组织了辩论会,选定论题,双方激辨;若是还不尽兴,大可来个舌战群雄,一个人干翻全场。
不管是来开讲座的、来听讲座的还是来参加辩论会的,这段时间都斗志昂然,给自己的论题投入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力——他们要么怕自己堕了往日威名,要么想要一鸣惊人,要么是单纯觉得“不管怎么样我必须要赢”。
一时之间洛阳学风大盛,走在茶坊酒楼之中,大多数人都是在讨论学术问题,偶尔还会因为双方论点不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直接约几场场外辩论!
对此,王雱非常满意。
讨论得越激烈,书就卖得越好,书卖得好,就可以带动一系列出版业相关的业务,包括刻书的、印刷的、销售的、做周边的等等!
来的人越多,逗留越久,对饮食业、服务业、娱乐业的好处都是大大的有!
反正冯茂悄悄找王雱得瑟,他最近赚翻了,短短几个月就比他爹开的状元楼还赚钱!
王雱对此非常满意,忙碌大半年,为的就是让西京这边的府库充盈一些,好让他有闲钱干活。洛阳接连不断的“讲学活动”一直持续到临近秋收,王雱就和自己请假过来的同年郏亶一块实地考察河南府交错相通的水网。
河道跑久了,免不了会有点毛病,比如淤堵了,比如河堤缺了,比如有的地方缺水有的地方容易涝、得人工挖点去渠引流等等。
王雱准备出去溜达时想起了同年郏亶的兴趣爱好:兴修水利。
他一琢磨,干脆叫上郏亶一块去看看,好培养培养这个极好的同行苗子,将来真要搞什么大工程也能有个好助手!
王雱当即给郏亶修书一封。
郏亶听说王雱准备搞水利这块,二话不说请假过来,直接和王雱约在半途中见面,免得王雱在洛阳空等太久浪费时间。
见着了王雱,郏亶无比羡慕地说:“你就好了,感觉一天都没闲下来,我们想做点事还没人乐意让我们去做。”
王雱道:“是吴爷爷待我好。”
对于上官不给分下去的新科进士安排事做,王雱还是挺理解的。
他们这些新科进士就相当于实习生,哪怕接受过岗前培训也没什么实际经验,谁都不放心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办。再说了,真要办事肯定得分权,这权原本是攥在上官手里的,人家和你又不熟,凭什么分你?
是以郏亶和吕希纯他们就很闲,请个十天半个月长假都没人会在意。
郏亶也知道遇到好的上官确实要靠运气,所以没抱怨什么,积极地陪着王雱一起去各处考察,希望学学王雱独特的测绘技术。
第一一六章
古人以水之北、山之南为“阳”; 古洛阳因多在洛水之北而得名。洛阳盆地之中孕育过数朝古都; 夏商周汉魏都曾定都此处。
一般而言能成为都城的地方都不能缺水; 因此洛阳一带水系丰富; 主要河流有伊水、洛水、瀍水和涧水; 隋朝开了永济渠之后; 洛阳更是成了南来北往的水上交通枢纽; 堪称是“濒河仓廪”。
也因此,这一带古往今来都不缺水利工程; 需要王雱搞大动作的地方反而少。
两人也没带几个人,只领了几个精于算学的人在河道周围测绘,时走时停,一手实测数据,一手调阅各地县志。即便城中事务忙碌,王雱仍会定时下乡走动; 各县大小官吏都与王雱颇为熟悉。
无论见到的人身份如何、年纪如何,王雱一概不端着架子,唯一一点就是在吃上面不肯将就,总要寻最好的。时间久了; 众人也摸清了他们这位状元郎的性情; 见他来了便说自己最近得了什么新鲜吃食; 邀他去家中用饭。
郏亶一路与王雱同行,跟着王雱探寻了一些古都旧址和古时的工程遗址; 手上攒了不少与王雱一同画出来的测绘图; 感觉获益匪浅。
从前与同窗、同僚出行; 郏亶总觉得不得劲,要他临场吟诗作对更是痛苦不已,与王雱一同出行却不一样,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讲究,捋起袖子就是干,特别爽快!
更重要的是,郏亶发现与人多交流交流,能发现很多容易被忽略的东西。
别人怎么样郏亶是不清楚,反正王雱走到哪里都像有人专门给他递消息一样。
郏亶离开时带走一份测绘图和相关资料,准备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对于这种勤学肯干的好苗子,王雱自然欢喜,临别时又传授郏亶一些找事干的诀窍,一言以蔽之,搞事搞事搞事!没有人不想要政绩,只要找对了路子,永远不愁没事做!
郏亶很是受教,不舍地与王雱分别。
王雱揣着洛阳周遭需要动工的规划图在渡口乘船回洛阳。
秋天农忙时节过去后河道就得开始清淤,完成这项工作之后,其他事也得紧锣密鼓地跟上才行。
王雱带着种种考虑上了客船,不想竟碰上两个有些眼熟的熟人:好些年前那对被他忽悠着带走一本填字游戏的父子。
那小孩今年约莫十一二岁左右,两只眼睛乌溜溜的,很是精神。
见到王雱,小孩显然很惊喜,直接从他爹身边跑开,兴奋地蹦到王雱身边叫喊:“是你呀!”这明显是也认出了王雱,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小孩见着他就格外亲近。
王雱对乖孩子挺有耐心,想着船上未免寂寞,便朝小孩的父亲行了个礼,坐下与小孩说起话来。
这回两人交换了姓名。
小孩叫赵仲针,这回是随他爹赵宗实来洛阳玩的,没什么戒心,不等王雱问什么就噼里啪啦地把自己的事情都交代了:包括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来干什么等等。
听到这两人姓赵,王雱在心里琢磨,这两人莫不是宗室子弟?
想要在朝廷混,王雱自然做过功课:太宗那一系目前按元允宗仲士排辈,“宗”应该是太宗曾孙一辈,而“仲”正巧是太宗玄孙一辈!
一听他们父子俩的名字,王雱就知道这两人是宗室没跑了。
王雱心中有了猜测,却也并未避如蛇蝎,仍是忽悠赵仲针玩点小游戏,哄得小屁孩对他又是喜欢又是崇拜。
到下船时,赵仲针屁颠屁颠地跟在王雱后面跑,想继续和王雱一块玩儿,结果被他爹一把拦下。
赵宗实朝王雱露出个满含歉意的笑,对王雱道:“我们还有别的事,不能和你一道走了。”
王雱知晓对方肯定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没有多留,与小屁孩赵仲针道过别便走了。
赵仲针可舍不得王雱了,可又不敢违逆他爹的意思,只能巴巴地目送王雱离开,难过地转过头问他爹:“爹,为什么我不能跟元泽哥去玩?”
对上儿子黑溜溜的眼睛,赵宗实只能敷衍地说了几句王雱有正事要办、人家早早当了状元郎之类的话。
赵仲针一听,不委屈了,反而两眼放光,觉得他元泽哥真厉害,这么小就当状元郎啦!
另一边,王雱别了赵宗实父子两人,心里却很清楚赵宗实为何要约束儿子和他保持距离。
赵家宗室被限制得比较严格,虽然也能恩荫封官,但绝对不会有实权,只是领个俸禄而已。即便派去当个知州之类的,也会特地派个通判下去,一干事宜都由通判解决,宗室只管领俸禄便是。
不仅宗室如此,外戚也差不多,要当官可以,只能当武官,不能当文官;非要当文官,那就乖乖当白拿俸禄的关系户!
朝廷可是明令外戚不得入“两府”,也就是不给进中书省与枢密院,不能参与重要政务的决议,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外戚与宗室作乱的可能性。
一般来说,文官体系的人也不爱和宗室、外戚往来过密,甚至还喜欢没事喷喷他们来减压,喷得越厉害,越能显示文人不畏强权的风骨。
在维稳方面,赵家人干得非常不错,武官压住了,宗室外戚也压住了,更没给宦官多少扰乱朝局的机会,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士大夫这阶层,甭管实际上要不要脸,明面上还是要把礼义廉耻立起来的,他们瞧不起武官,瞧不起外戚,瞧不起这瞧不起那,逮着机会就一顿狂喷;相互之间可能也看不顺眼,逮着机会又把对方一顿狂喷。所以,有他们在,朝局看起来非常平和,让人很有安全感。
不过,政治上是稳了,经济上难免出点血。宗室外戚发展至今,每代少说也有好几万人,每年要给他们发丰厚的俸禄,又怕他们得了实权坚决不给他们去办事,逢年过节搞祭祀摆祖宗时还得给他们发一大笔赏赐。
这等于白养着一大批啥事都不干的关系户。
这批关系户还不止不干活那么简单,他们有钱,有关系,所以可以买田买地雇人做买卖,各地许多土地如今怕是都落在他们手里了。
王雱这一趟出去,就知晓了不少田地是谁家的,里头又藏着多少隐田。
没办法,他一般只要扫上一眼就能大致估算出具体面积,以前他出去跟项目时很多人都说他的目测能力比扫描仪还厉害,扫描仪还得通电呢!
只不过即使知道了有人瞒报土地、偷税漏税,那也不是王雱能处理的事,你处理了一家,立刻会有千千万万家人会把你恨上,谁叫你让我担心得睡不着觉?
王雱琢磨着,既然这些人有钱有地,不如撺掇他们掏钱干点啥。
王雱这还没琢磨出来呢,冯茂就找来了,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孩终于见到了家长!
冯茂真是来告状的,因为有人仿着他的旅行社开店了,旅行路线直接照搬就算了,还派人过来挑事,比方说找些泼皮过来调戏他们的女导游。
本来他们培训出来的导游小娘子就是顶着压力出来工作的,被这么一闹就都怕了,纷纷提出不想干了,有她们丈夫干就好。
导游这工种原本也不是没有,一些闲汉本就是干这个营生的,专给些外来人介绍洛阳风物。这部分人有一些已经被冯茂招进旅行社里头,有的却没被冯茂选上,平白丢了饭碗。
就是这部分人经人一撺掇,就跑来闹事。
冯茂苦恼得很:“虽则府衙那边让他们蹲大牢去了,可城中永远不缺泼皮闲汉,总这么闹也不是事儿。”
事实上最可恨的反倒不是直接闹的那几个,而是那些专门在坊间散播流言蜚语的人,说那些个出来抛头露面的女导游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女孩,要不怎么就跑出来干这种迎来送往的活儿呢?那得接触多少人?要是她们不守妇道的话,她们丈夫脑袋上得多绿啊?
王雱找来周武让他去查这事,周武道:“我早查过了,是刘家的人。”周武详细地把情况汇报给王雱。
这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那学着冯茂做旅游业的店背后竟就是刘姓后族的子弟。
刘姓后族来头不小,乃是已故太后刘娥的外家。
官家登基时只有十一岁,不能处理政务,刘太后便成了大宋第一个垂帘听政的太后。
这位刘太后的经历很是传奇,她家道中落,被一个叫龚美的人收养;龚美夫人善妒,容不下刘太后,龚美便带着刘太后外出卖艺为生。后来刘太后意外与真宗皇帝有了段姻缘,最终成了皇后、太后,龚美也改姓刘,成了刘太后的义兄刘美。
刘太后掌权时出入规仪一度直追皇帝,官家虽因为生母与还政之事一度与刘太后生出嫌隙,但最终还是重归于好,对刘太后外家十分宽厚,刘家可谓荣显一时!
上回和李玮一起过来洛阳玩、被关大牢一晚还回去坑爹的人里头,就有一个是刘家人,叫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