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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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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可惜,蓝蜘蛛还未钻进竹管,就被一只黑靴果断踩死。

    她扬起脸,狠狠地瞪着他,嗓音没有任何起伏。“你可知道你踩死的是我的宝贝?”

    “留着它,后患无穷,我不想再被你毒第二次。”完,那一阵刺痛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迅速地游走全身,明遥黑眸一紧,屏息凝神,赶紧护住自己的心脉。

    秦长安睇着他,眼底依旧漠然如雪,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还是准备的不够周全。如果你真惹恼了我,即便用了你身边的所有解毒药,也于事无补。”

    这突发的状况太令人措手不及,他连咒骂都来不及,反观她,一身素衣,仿佛在夜间绽放的琼花,清丽绝艳,哪怕浑身散发这喧腾杀气,依旧美的令人窒息。

    “我告诉你,你中的是蓝玲珑的毒,三天之后毒性攻心,神仙也难救。这三天内,如果不想死,让我见见你的幕后主使,或者,你也可以尝试着自己解毒。”

    他哪有什么幕后主使!只是他还未开口,一阵酸麻牵动身上每一处神经,让他瞬间就冷汗淋漓。

    “阿遥,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更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她勾起一抹笑,悠悠地摸上他的面具,眸光闪耀:“识时务者为俊杰。”

    完这一番话,她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决绝转身离去。

    她一出门,厮惊雷黑着脸迎上来,里头的争执声太大,他显然已经知情。

    秦长安打量着他,却是一阵冷笑。“你家主败露了,下一个遭罪的就轮到你了,好生照料着吧!”

    惊雷慌忙进屋,却见明遥扶着门,眼底遍布红血丝,直勾勾地盯着秦长安的背影。

    “爷,您这是——”

    他明白秦长安这回是动真格的,他无法话,是因为连舌尖都早已麻痹,就连现在只是维持站姿,都让他消耗大量体力。

    是他低估了她的铁石心肠,而从年少就培养她学会残忍的人……是他自己。

    郡主府的气氛很古怪。

    贴身四婢无论是谁,都不知道秦长安跟明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秦长安虽然依旧好心情地逗弄一虎一鸟,但别跟明遥同寝,就连饭也是各自分开吃。

    至于后院,谁也不知明遥到底出了什么事,连影都瞧不见。

    “郡主,您还在生气?千万别气坏了身体。”白银端着甜汤,压低声音。

    “今天是第二天了,他真是个能忍的家伙,让我不得不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主,才能养出来这么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棋。”她徐徐一笑,接过甜汤喝着,笑容却不达眼底。

    “如果明公背后真有主人,那人让明公在郡主身边潜伏一年之久还没有动作,这一点不让人好奇吗?”

    “那要看对方想下一盘多大的棋。”她喝了几口甜汤,却觉得食之无味,往旁边一放,又。“我让你查查那个厮,他那身武功可不像寻常人家出来的。”

    “惊雷的身份,我至今查不到。倌倌的几个公都,明公的厮沉默寡言,平凡无奇,看样,谁也不知惊雷有那么高的武功。”

    “白银,该不会是我引狼入室了吧。”她揉了揉眉心,沉下脸。

    “还有一事也很可疑,靖王身体有恙,没有出席春猎。”

    “若我明日听到他的死讯,我也不会惊讶,当初你们师兄弟是把他往死里打吗?”她哭笑不得。

    “郡主笑了,朝廷跟江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靖王是金雁王朝最尊贵的王爷,传言他行事狠辣,我们虽然动了手,但他受的只是皮肉伤。”

    “他不出门,靖王府守卫森严,我们的人恐怕进不去。”她突然眸光一闪,计上心来。“美人计如何?找个女人塞进去,势必要接近龙厉。”

    白银呐呐道:“靖王府的女人有二十多个……美人计真能派上用场吗?”

    秦长安扶着额头,嘴角撩起一抹冷笑,算算龙厉二十有三,府内有这么多美人,却至今不曾有一个女人得到名分,哪怕是侍妾。

    她不认为龙厉会被任何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对于那么个性扭曲变态的男人而言,女人不过是发泄的渠道。

    “总要试试看。”她作出了决定。“从青楼里找,精通十八般武艺的才能用。”

    白银一脸愕然。

    “傻白银,你们江湖儿女不是不拘节吗?连我的话都听不懂?”原本心情极差的她,难得笑出声来。

    “懂了。”白银耳根红了。

    “找到人之后,把药给她。”她将一个红色瓷瓶掏出,摆放在白银的手心,神色漠然。“里头的粉末撒在龙厉的枕边即可。”

    白银领了命令,很快走开。秦长安趴下,将冷艳的脸贴在白虎的耳畔,眼底没有一分波澜。

    不管龙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一次,她要先下手为强。

    ……

    惊雷将在院里听到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帐幔内的男人没有任何动静,整个屋死寂的很。

    献美人,继而用毒……

    他的胸臆中,一瞬间,麻木的疼痛开始翻腾了起来,痛的张狂,痛的狰狞,痛的鲜血淋漓,不忍目睹。

    秦长安,真要我如你所愿吗?

    明遥闭上了眼,周身麻痹不能动,时不时被撕心裂肺的痛楚袭击,身上的衣裳不知湿了多少次。

    这是此生最狼狈的时刻,偏偏也是他最铭心刻骨的时刻。

    “爷,属下去找解药!”惊雷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敢。”明遥发出低不可闻的气音,却依旧满是威严,足以震慑人心。若是以往,他早该让人费尽心机找到解药,但这次,更像是自我惩罚。

    他在赌,赌这个明遥对于秦长安的意义……朝夕相对一年,难道毒死他就跟毒死一条狗没有任何区别?

    他在赌,赌秦长安最后的于心不忍,赌她内心对他的一丝丝留恋。

    五月十八,牡丹坊低调开门迎客。

    但前来赏花的人,全是北漠的权贵名流,光是那一封金光闪闪的赏花帖,一掏出来,就足以在人前威风八面,脸上有光。

    北漠的富豪,哪怕能在府上供养一株牡丹,也需要耗费不少财力。更别提这些展出的牡丹全是名贵品种,姹紫嫣红,国色天香,琉璃花房在阳光下闪耀着一层金色光辉,更为此等美景增添了几分如梦似幻。

    只是赏花的头一天,就出了大事。

    “郡主,听这些牡丹花全是你那位后院人的功劳,怎么今日不见他的人?”五皇妃汪妍左顾右盼,一脸好奇。

    “弟媳,你这是来赏花还是赏人啊?”长公主萧圆圆柔声笑,一脸皇族少见的平易近人。

    “我是来赏花,顺便来赏人。”汪妍看向秦长安,挤眉弄眼:“把人看的这么紧,还能让人心甘情愿地给你卖命做事,长安,你可是驯夫有道啊,不如我们切磋一下?”

    秦长安言笑晏晏:“五皇看起来孔武有力,却是出了名的妻奴,我可比不上五皇妃的雷霆手段……最近明遥犯了错,在郡主府关禁闭呢。”

    到此,她眼神微微一沉,这都第三天了,明遥还不屈服,她恨得牙痒痒。

    不过蓝玲珑的毒性很是强烈,三天毒发身亡不是她吓吓人而已,今日明遥不只是全身麻痹,甚至呼吸困难,她就不信明遥能视死如归!

    对明遥,如果她不能降服他,收为己用,那就只能把他变成一颗弃。

    她突然眉心紧锁,脸色死白,气息不稳,萧圆圆见状不对劲,急忙伸手扶住秦长安。

    “怎么了?”

    “我……”她疼得直不起腰,一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肚,抓着萧圆圆的另一手已然湿润一片。

    “糟了!该不会是孩!”萧圆圆转身高呼。“请太医来!”

    汪妍同样慌了,只见秦长安的裙摆下一滴滴血花顺延着腿,落在地上,颤着声音道。“长安!忍住啊!”

    在琉璃花房赏花的众人全都让开一条道,秦长安迅速被转移到别院的厢房,唯独地上的一摊血迹,看的人心神不宁。

    此事连夜闹到宫中。

    秦峰跪在殿内,冷酷刚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满是沉痛。

    “皇上,长安这次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一尸两命!”

    “派去的御医怎么?”

    “长安哪怕痛的死去活来也不肯让御医进屋,她在牡丹坊看到她流血的全是皇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稍有懈怠,此事就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全程皆知。望皇上体谅长安冒着性命交关的风险,维护皇室脸面的良苦用心!”到动容之处,秦峰刚毅的线条也为之柔软。

    “老大这回简直是不知悔改!”皇帝一脸冷峻。

    秦长安之所以险些产,正因为萧元晨送过去的血燕用利于滑胎的药水浸透,在郡主府和大皇的宫里全都搜到了一模一样的血燕……皇帝本不想太早立储君,所以对于大皇跟四皇的争夺,他从不纵容任何一方。

    但这次,众目睽睽,悠悠之口,他只能惩戒大皇失德的行为。

    “传朕的旨意,大皇没有仁德之心,禁足一年!”

    秦峰伏地不语。

    “朕知道你心疼长安,朕又何尝不是?幸好这孩跟她的缘分深,长安又是医术厉害的,必能逢凶化吉。”

    秦峰心不在焉,有些失魂落魄。“医者难自医,这是长安十八岁的头胎,都快生了却中了毒,就怕她以后很难有孕……就算这个孩,也不知生下来后能不能顺利长大。”

    皇帝一拍龙椅,眼神森森:“朕让整个御医院负责,势必拿出最珍贵的药材,如果保不住这个孩,朕要他们人头落地!”

    ……

    郡主府忙活到深夜,才算平息了纷乱。

    御医来了一批又一批,屋内血腥味迷漫,紧闭房门,直到三更天才稳下来。

    领头的御医回去跟皇帝复命,只长安郡主的孩好不容易保住了,只是体内余毒未清,要细心静养,但只怕生下来的孩生来就带毒,不太好养活。

    躺在床上的秦长安枕着软垫,并没有外头传闻的九死一生,反而脸色红润,眼神清明。

    “白银,宫里怎么样了?”

    “秦将军办妥了,大皇害人,罪有应得,皇帝罚他禁足一年,大皇成年后,从未受过这般的重罚。”

    她摇了摇头:“如果大皇只是送来淬毒的血燕,皇上不会如此震怒,一切都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公公跟我传话,元宵晚上,大皇不知为何迷了路,去了敏贵人的清和宫——此事虽然被压下来,两人也都没有私下往来,但还是让皇帝心中不快,毕竟敏贵人可是这几年最得宠的妃嫔,只是跟皇帝差了二十岁,却跟大皇年纪相仿……你想想,一旦有心之人想在里面做文章,这故事可万分精彩那。”

    而她被大皇所害,险些产,不过是火上浇油,推波助澜。

    今天的事,不过是做戏,不过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但对她而言,演一出好戏,能将她将来路上的阻碍都除去,一劳永逸。

    有了这一遭,往后她就算没有嗣,也是合理:如意生来带毒,模样异于常人,也是合理;她远走南疆可以是为寻觅良药,更是合理。

    “大皇禁足一年,这就是四皇一展身手的时机了,等把如意接回来,我也能安心上路去南疆了。”

    “郡主,刚才院里太乱了,我仿佛看到后院的惊雷一动不动跪在门口,不知现在还在不在!”白银突然脸色一白。

    “无妨,还差半个时辰。”秦长安淡淡一笑,眼神黯然。“明遥比我想象中还要硬气,死到临头还不肯低头,是啊,我暂时还不能要他的命,毕竟我们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郡主息怒。”

    “三天过去了,我哪里还有气呢?他命悬一线,也只是吊着一口气,我气也该消了。”她闭上眼,脸上有些倦意。“白银,去后院送解药。”

    后院里,明遥一阵清醒一阵恍惚,双耳轰隆作响,来自外界的任何声响,都无法影响到他。

    敢对他下毒的,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唯独不能对秦长安下手,才会容忍自己如此狼狈地被毒倒,这三天他滴水不进,神智不清,甚至……在三年前的噩梦中反复沉沦,始终无法走出来。

    他的梦境,停留在三年前的春猎。

    在马车内,他跟秦长安的三个吻,在营帐内她在他怀里泪眼婆娑,是因为她是她娘亲忌日,他没强要她。最后一幕,是她浑身浴血,落入奔腾不息的江水中,他甚至来不及伸手,就这么眼睁睁地,眼睁睁地——

    “郡主,请您去看看爷吧,药服下去了,爷还是没醒。”厮惊雷的话,被翡翠传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病的那么厉害。”翡翠嘟囔一句:“那个厮倒是很忠心,天亮了就过来跪着,都一个时辰了。”

    秦长安若有所思,不应该啊,解药服下都一个晚上了,怎么可能出这种纰漏?

    但惊雷实在不像是谎的人。

    难道是……中了蓝玲珑的毒液,到了后期,可能会产生幻觉?没有心结的人还好,一旦心中有什么念念不忘或遗憾终生的事,很可能沉迷其中,无法转醒。

    “扶我去后院。”秦长安冷声。

    “郡主,您不能下床啊。”翡翠很是坚持。“御医过您至少要休息一个月的。”

    御医?

    秦长安冷冷一笑,她故意让自己呈现出一刹那的虚弱,一切不过是障眼法,却也再度证明她手下这群御医技不如人。

    翡翠见她脸上流露不快,心中一惊,哪里还敢废话,赶紧为主穿好衣服,扶着秦长安去了后院。

    撩开帐幔,明遥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好似只是跟寻常一样睡着。

    厮惊雷虽然不开口,但眼里难掩激动,毕竟谁都以为秦长安是险遭产,她愿意下床来看爷,可见不是真心要爷死。

    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正文 040 我要死了,你就这么激动?

    ,!

    “你们这对主仆,我还真拿你们没办法了?你主一心想死,还想拉我当垫背?”她不冷不热地问,眸光清凉如水,扫了厮一眼。

    “爷不想死……请郡主一定要救救他!”厮又噗通一声跪下来,这一跪,让整个屋的气氛更加安谧寂静。

    她垂下眼,取下明遥脸上的面具,厮眼神一沉,她却没看到。

    撑开他的眼皮,再看看他的气色,跟往日没什么两样,她的手指掠过他的脸庞,发现他的脸还是凉凉的,没什么属于人的温度。

    这一幕,惊雷看的心跳如鼓,就算面对一大群高手,也从未如此紧张急迫。

    翡翠却是惨白着脸,捂住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因头一回见到明遥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郡主怎么能平心静气地面对那张脸啊!

    “你家主有什么心结吗?”她凉凉地问。

    “心结?”惊雷又是悚然一惊的表情。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她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个厮也就一副高大结实的身材能看,怕是没什么脑。

    惊雷对于主三年前的事有所耳闻,但这种内情根本就不能在当下出口!他满心矛盾,很快满头大汗。

    “你们两个先出去,要唤醒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她下了逐客令。

    等惊雷和翡翠退到门外,秦长安却是沉默了许久,很好奇明遥如今陷在何等的困境之中?

    先来软的。

    她俯下身,嗓音温柔。“阿遥,醒来吧,你的事我可以暂时不追究。”

    明遥依旧毫无反应。

    软的不行来硬的。

    她重重哼了一声:“明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你的厮打的皮开肉绽,让他先去地府伺候你!”

    很显然,厮的死活对明遥而言,没什么分量。

    那么,在他心目中最在意的又是什么人?

    她神游天外,想到他在北漠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唯一的妹都死了,那么,他最亲近的岂不就是自己?!

    这样的猜测,令她面色一凛,一阵恶寒从脚底升起,以往明遥的示好,她听听而已,不太放在心上。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惴惴不安,趁人昏迷不醒而做出这样的试探,感觉实在新奇!

    勾起一抹狡黠笑意,她再度趴到他的胸膛上,直勾勾地盯着那张脸,嗓音清冷,带着几分急促。

    “明遥,你的女主人秦长安受伤了!你再不睁眼,她就要死了!你就不想见她最后一面?!”

    下的当然是猛药。

    等了会儿,床上的男人还是没一丝一毫的动静,秦长安无奈摇头,可见男人的话也是不靠谱,他们两个不过是露水情缘而已。

    正在她起身要走的时候,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力道,她波澜不兴的心猛地起了涟漪,转头一看,正巧对上明遥没有情绪的眼睛。

    或许是刚从梦境中醒来的关系,他的眼不如往日深沉莫测,犹如深潭,而是过分清澈平静,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好似中邪一般。

    “一听到我要死了,你就这么激动?”她好笑地勾起嘴角。

    他还是直勾勾地瞪着她。

    秦长安脸上没了笑。“你该不会真的在心里咒我死吧?”

    话音未落,她已经跌入某人的怀里。

    刚恢复知觉的人能有这身力气,她险些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装睡了。他的双臂蛊在她的腰际,逼得她只能趴在他胸口,动弹不得。

    两人谁也不话,事实上,秦长安也不知该些什么。

    耳畔,唯独传来明遥心脏跳动的声响,砰,砰,砰,稳而不乱,很有力量。

    她抬起长睫,柔和的脸庞泄漏几分难得的祥和,这般的独处,甚至能感觉到男人身体呼吸的起伏,他的眼神里有危险的光芒,表情带些异样。

    “什么死不死的,你存心让我……”后半句,他没下去,薄唇紧紧抿着,再没一个字。

    她沉默半响,徐徐道。“明遥,很少有人在生死攸关面前,还是选择保自己的主。我虽气你背叛,但你很有骨气,我愿意留你一条命,等你我去南疆一趟,解了情蛊,你就走吧。”

    这些话明明用的是温和的嗓音,却犹如利剑般射进他的心脏,他浑身绷紧,被一种无形的恐惧感所笼罩!

    活了二十三年,他从不惧怕任何人,任何事,唯独她……让他品尝到这种令自己反感的滋味!他最痛恨错过和失去!

    只因为她那么若无其事地吐出四个字——“你就走吧。”

    “秦长安,你听好了,我不是任何人派来的,我背后没有任何幕后主使。”他咬牙切齿,嗓音压得极低,却磨灭不了他心中的愤懑和激狂。

    她幽然浅叹,无奈地摇了摇头,紧密的睫毛轻轻颤动,虽然这样的结果,她不是没想过,但她到头来,还是分不清该对明遥的食古不化而恨极,抑或对他的一心为主而添几分敬重。

    冰凉的掌心贴上明遥的唇,她微弱的嗓音在空中飘荡。

    “好了,别了。你该累了,我也累了。”

    “长安,其实我是——”他的声音来不及追上离开的秦长安,刚挣扎起身,却是滚下床去。

    他绷着脸,脸色奇差无比,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到底还要他多么狼狈才好!她一心想着结束这种关系,还不如他索性告知她全部事实!

    身后传出的摔倒声,没让秦长安回过头去,解药也给了,人也醒了,话也明白了,什么多余的关心都是不必要的。

    “郡主,有个自称秦铜的人想见您,好像是军营的将士,您见吗?”翡翠贴心地给她系上披风。

    一听到是二哥来了,秦长安不由地喜上眉梢,脚步加快。“快请!”

    秦长安在偏厅召见秦铜,秦铜一身兵打扮,头扎红色布条,贴了人皮面具后,那张脸跟陆青铜的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就是个老实木纳的男人。

    秦铜看着长安的脸色,她的脸有些苍白,但除此之外,没有传闻中的憔悴。他双手交握着,好似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很难自处。

    秦长安的蜕变是他没料到的,用两年时间成为一国郡主,谁能想到她曾经是个官奴?!

    “二哥,坐啊。”她弯唇一笑。

    “我来看看你。”秦铜的眼神有些闪烁。

    她看得出秦铜的言不由衷,但还是微笑着点头,柔声。“多谢二哥。”

    “孩没事?”他的目光短暂落在秦长安鼓起的肚上,这阵他在军中就算跟秦峰见面,两个兄弟常常无话可谈。

    “孩像我,命大。”

    秦铜听了,如鲠在喉,表情不太自在,从胸口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也不知是男是女,给。”

    她低头一瞧,红布里包着个很的金花生,用红线穿着,虽不昂贵,却令人心中发暖。

    自从二哥到靖王府后,二哥跟她的关系一向不冷不热,没想过有了个孩,反而缓解了矛盾。

    至于她的身世……如果谁都不提,那她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天黑前,我就要回军营里,该走了。”秦铜僵硬地站起身,秦峰把他安置在军营对大家都好,他至今放不下对秦长安的介怀,但他明白,那都是对秦长安生母的恨意。

    她讶异地问。“这么快?不留下来吃个饭?”

    秦铜摇头。

    秦长安微微一笑,没再勉强他。

    秦铜能来看她,兄妹的关系就有重归于好的可能,她不急于一时。

    翡翠送秦铜出门,只是刚走出偏厅,却看到一个男人由厮扶着,急匆匆地赶赴另一个方向的主屋。

    那个男人身着黑衫,领口绣着银纹,似乎是个显贵的身份,只是脸上戴着银质面具,看不清长相。

    他好似大病初愈,又或是身体极为虚弱,但却急着去哪里,脚底虚浮,踉踉跄跄,连厮都快赶不上他的脚步。

    明明不认识这人,但秦铜还是多看了两眼,只是对方目不斜视,完全没留意到秦铜站在角落。

    但秦铜越看越不对劲,突然想到什么,他攸地面如死灰。

    “这位大哥,怎么不走了?您跟我走就成。”翡翠笑着,不懂秦铜为什么突然站在路上止步不前。

    “我想问问,那个人是谁啊?”秦铜指着明遥走远的背影。

    “他啊,就是我们郡主的后院人明遥公。”翡翠一句带过,但吃过几次教训,不敢再口无遮拦。

    “明遥?他就是明遥?”秦铜瞪大眼,背脊上爬上阵阵凉意,他猛地抓住翡翠的手臂,惶然地问。

    翡翠点点头,难掩惊恐,只觉得他的手劲大的惊人。

    “听着,我有一句话忘了跟郡主,我要回去。”秦铜丢下这句话,不顾翡翠的劝,再度闯入偏厅。

    “郡主,我突然有些口渴。”秦铜的眼神不停地闪烁着冷光。

    秦长安了然地一点头。“翡翠,再去泡一壶上等的铁观音来。”

    “是。”翡翠虽然不解,但还是顺从地离开。

    “二哥,怎么又折回来了?”她正色道。

    秦铜反复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只因心中的那个念头实在太可怕,他根本不敢往深处想下去,但即便他对秦长安心存嫌隙,他也不能就这么回军营去。

    “我下面要的话也许很荒谬,不过,我还是要。”他眉头紧锁,一脸忧心忡忡。“在陆青晚死后,我当了靖王府的护院,一年后,成为靖王的侍卫。”

    “这些我都知道。”

    “宁王登基后,靖王成了新皇最信任的人,连兵权都交托给他。新皇扮白脸,靖王扮黑脸,金雁王朝才能稳定时局。靖王在半年前下江南,不知为什么,他有那么多侍卫,却偏偏把我选进去。”

    “二哥,长话短吧。”

    “在江南的靖王,成天游山玩水,看似游戏人间,但我常伴他左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秦铜抿了抿厚实的唇,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他死死地盯着秦长安的脸,常年冷硬麻木的心满是纠痛。“因为当他的护卫,不得不时常留意靖王的身形和神情,长年累月站在他身后,所以对他的背影和步伐熟记于心——”

    秦长安听到这里,心跳无声加快,至于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我刚才,在你的府上看到一个跟靖王身形步伐极其相似之人,你的贴身丫鬟告诉我,他就是明遥。”

    她眸一沉,笑道。“二哥你开什么玩笑?”

    秦铜不话了,只是那目光看的她毛骨悚然,只因她知道陆家没出事前,二哥喜欢逗她,出事后,别笑了,要他多几个字都难。

    “如果不是最好。”他站起来,显得心事重重,秦长安离开龙厉两年多,但他却一直在靖王府,领教过龙厉的阴狠手段。

    秦长安沉吟许久,精凛的眼中不禁闪出柔意。“二哥,你绝对是看错了,阿遥是个落魄的官宦弟,脸都毁了,我待他不薄,他绝不会是你想的那个人。”

    “这样吗?那我走了,你……凡事心。”

    等秦铜一走,她的笑容猛地沉下,二哥的在理,她对龙厉的印象停格在三年前,但二哥却是龙厉的贴身侍卫,他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只是此刻,她却多希望二哥错了,错的离谱。

    “郡主,明公想见您。”翡翠端着热茶进来,却只看到秦长安面无表情,眼神清冷地独自坐着。

    “不见。”

    翡翠不无错愕,以往郡主从未对明遥这么严厉过,不过她家主平日里总是笑吟吟的,但一旦沉下脸来,却是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愿被翡翠发现异样,她话锋一转,又。“就我身体不适,想一个人睡会儿,明公也是刚生完病,你吩咐厨房煮点热粥过去。”

    翡翠应了声。这番话里没什么奇怪的,似乎也对明遥心存关切,但郡主一口一个明公,透着疏远。

    明遥没能见到秦长安一面。

    “公,这是郡主让奴婢准备的清粥菜,您大病初愈,只能吃些暖胃的。”

    他坐在桌边,眼神冷淡地扫了一眼,一言不发。

    秦长安不愿见他,是情理之中的事,她理应生气,却还交代丫鬟送来热粥。

    他的体内还残留着中毒后的虚软无力,是该吃点东西,但却毫无胃口。

    本想今日找秦长安个清楚,但她身体不舒服,拒绝的不留余地,他显然不能把她逼得太紧。

    昨日牡丹坊里闹得人仰马翻,都她险些产,之后就传出大皇被禁足的消息。

    他是少数的知情人,秦长安肚空空如也,又怎么会产?不过是她的计谋而已。

    而另一头,秦长安则在午后让珍珠玛瑙收拾了轻便的衣物,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去了自己的庄。

    “郡主,您脸色不好,要让马车停下来休息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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