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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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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明是为了她的安危!一条人命根本不在他眼里,不管任何人挡他的道,处之而后快,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从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明遥脸色阴沉,嗓眼发紧,气到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她感受到他凌冽压抑的气息却视而不见,她从柳妈手里接过一碗咸豆花,摆放在他面前,从容地微笑。“但我相信自己的运气没这么差。”
明遥眼底寒光闪动,见她神色和悦地喝豆花,她没有梳发髻,一头青丝绵软地拂过肩膀,在他心头骚动着什么,犹如吐死的蚕,把他整颗心密密麻麻地缠绕起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她已经是个女人了,但常常还有未婚少女的姿态——只因她的心思完全不在男女私情上头,也就没了那些妩媚妖娆。
“就算你被抓回去,我也不会不管你。”他的手正欲抚上她明媚的侧脸。
秦长安一歪头躲开他的手,眉头微蹙,因为那一句话而心悸不已。
一个逃奴,当然最怕被人揭穿往日身份,不过她坚信这两年多的努力没有白费,她是北漠郡主,就算行迹败露,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砍她的头那么简单。
他不会不管她?他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官家弟,怎么管她?
正在此时,柳妈带着犹豫的嗓音打破此刻的安谧。
“郡主,四皇在门外——”
她随即起身。
背后一束火热的目光,几乎将她的后背灼烧了一个洞,她突然停下脚步,美目一瞪。
他喜怒不形于色,目光依旧火辣辣地跟她交缠,却因为她这个动作,心口浮现微微的甜。
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蓝色马车,萧元夏坐在车内,车夫和侍从全都退到远处,门帘纹丝不动,她依旧无法看到他。
“四殿下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她轻声问。
“我就不能来找你吗?”他温润的嗓音满是不平和愤慨。
秦长安抿紧唇,萧元夏既然惩治了沈家,这件事就该翻页了才对。
门帘后传出他满是痛楚的声音:“长安,在秦峰的军营里,为伤兵治疗的你,在星河下畅谈的你,早就在我心里挥之不去。如果没得这场病,我就不会发现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我见不到你,但每日都对你心存愧疚……我应该早点让父皇赐婚才对。”
“殿下,我不想嫁入皇家。”她把话开了,没有任何迟疑不决。
车厢内显然传出不动静,门帘晃动,下一刻,他猛地掀开,跟她对望。
一个多月不见,萧元夏的俊脸清瘦许多,眼下一团多日没睡好的青黑,眼底尽是挣扎,他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臂,内心生出莫名的苦涩。
眼前的女,长发只以锦绣发带扎着,眉目清明,面容姣好,有着一般女没有的坚定果断,甚至那几分英气也着实吸引人。
她似乎更美了。
萧元夏于心不忍:“你在怪我?”
她不再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臂上隐隐传来的痛感,仿佛没有感觉般地承受着。
许久,她才幽幽道:“我认识殿下的时候,就清楚地知道你的身份。你是皇,就算喜欢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只娶一个女人,你本性并不风流,可这就是现实……无法改变的现实。”
渐渐地,他松了手,面色略显颓然,一抹无力爬上那张憔悴的俊脸。“我喜欢你,北漠任何一个女都无法让我这么喜欢你。”放弃她,他怎么舍得?
纵然秦长安对萧元夏没什么想法,但听到这么直接的告白,还是双眼蒙上一层热气。“殿下,你好好养病。”
见她那双眸宛若被雨水清洗过一般,映照着他憔悴的容颜,他反而内心动摇,不能自已。
“长安,等我,有朝一日我必定能追上你。”
她垂眸一笑,长睫挡住所有过往带来的恍惚,再度抬眼的时候,眼里已经风平浪静,任凭天崩地裂也不改颜色。
“知音难觅,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铭记在心。”
萧元夏得不到她的承诺,目光透过她的身,落在门后的庭院,眸色黯然。“你实话,不会真的心仪他吧?他背负着奴籍,跟你怎么般配?”
她沉吟许久,才。“我会给他抬籍的。”
闻言,萧元夏沉默了许久,漫长的宛若过了一个春秋。他的手一抖,垂下了青色帘,淡淡地。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
秦长安目送着马车离开,心情有些怅然若失,两年前,彼此都还年轻,也许真有那么一瞬间心弦拨动,但她很快压制住了,没再继续沉迷。
她不认为萧元夏能让她等到那一天,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女人会对一个皇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所以她没。
明遥站在树下,仰起脸,马蹄声已经远的听不到了,她却坐在树上,花团簇拥的裙摆随风摇曳,飘然若仙。
他耳力向来就好,隔着个院还是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同为男人,萧元夏对秦长安有情,他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长安要给他抬籍,令他心魂俱动,那种占据内心深处的满足和骄傲,与床底上的水乳交融截然不同。
可是一转念,却又怒气增生。就凭一个倌倌里的男娼也能得到她的温柔相待,同床共寝?他还不如一个服侍男人的低贱男娼?
她是瞎了吗?
秦长安完全不知道树下的男人矛盾又复杂的心态,她抱着树干,眺望着远方村落的袅袅村烟。她在军营养病的一年,极为虚弱,萧元夏专门为她送来不少北漠的稀奇玩意儿讨她开心。
重温旧梦是人人都难免的情绪。
他对她的好,她必会回报,只是她不会放弃自己的坚持,成为萧元夏的妻妾之一。宫里的崔公公早就暗示过她,皇帝有意把伯安候的女儿指给四皇。
“下来。”树下有人开口。
她双手撑在树干上,垂眼看他,长发徐徐飘动,眉眼淡淡,看不出喜怒。
“走吧。”
“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姿态倨傲:“这七天不是我了算吗?”
明遥带她去的,是骑马还花了一个时辰的“鬼市”。
北漠有个习俗,每一年入冬前会举行一年一度的鬼市,不同于一般的市场,售卖的都是奇形怪状的东西,但有个规矩,在鬼市上贩卖的东西,买主不问来处,卖要看卖主的心情,甚至有地方是以物易物,除非拿出卖主想要的东西来换,否则千金不换。
“你一开始就想带我来鬼市?”她眸发亮,神采飞扬。
“郡主很喜欢新奇的玩意吧。”他的轻描淡写,但眼神却无法从那张恢复了风华的脸移开,果然,她从不会让负面情绪影响自己太久。
她皱了皱眉,为什么明遥明明才跟她相处不久,他却好似认识她许多年,能够挖出她隐藏的喜好?
“阿遥,你——”她想要询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真巧,已经开市了。鬼市只开两个时辰,以三声锣声结束。”他嫌她太啰嗦慢吞,一把握住她的手臂,见她的眼神几不可察的变化,他黑瞳陡然沉下,不顾旁人在场,撸起她的宽袖,见她玉臂上一圈淡淡红痕。
“萧元夏那个混账弄的?”他的嗓音生出强烈的压迫感,令人不寒而栗。
秦长安拉下衣袖,忙不迭看看周遭的行人,不悦地挑眉。“他可是你们的皇,注意你的口气。”
他阴测测的,嘴角抽动,终于压下所有的怒气,他就是不喜欢她身上留下别人的痕迹!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丝,全都不容亵渎!
“老板,这是什么?”不停地走走看看,秦长安突然被一个不起眼的铺吸引,是铺还称不上,只有一张破破烂烂的木桌。老板其貌不扬,懒散地坐在地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抽着水烟。
她指着的,是一颗蛋,一颗铁灰色的拳头大的蛋。
“孵出来不就知道了?”老板挖挖耳朵,爱理不理。
明遥看了想揍人。
她笑着又问:“不知老板开价多少?”
“一锭金。”他头也不抬,啪嗒啪嗒吸着水烟,吐出一口白烟,脸上有些迷醉般的醺然。
“就这破东西?”明遥冷哼一声。
秦长安回头瞪他,从怀里掏出钱袋,正欲付钱,却见那个男人臭着脸。“老不卖了!”
“不是好一锭金吗?”秦长安耐着性。
“你男人不懂规矩,我不卖你。”
“要不我让他给你赔罪?”她推了明遥一把,凶神恶煞地。“他不是我男人,是我下人,反正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要打要骂随你的便。”
“好啊,你这娘的话还有几分人味。这个蛋归你了!”男人终于站起来,拍了拍明遥坚实的后背,满意地点头。“让他帮我干一个月的活,不错不错!”
“那这金?”她笑眯眯的。
“不要了!”
“爽快!”
秦长安将这颗蛋包裹在丝帕里,往怀中一塞,朝着老板挥手。
明遥不敢置信,这个女人看也不看他一眼,欢欢喜喜地走了!
他冷眸里是无尽的黑,幽灵般的眼神,转向了身旁的男人。
就为了一颗蛋,把他卖了?而他只值一锭金?
“你真要我留下来?”他拔出一把匕首,往木桌上一插,阴狠的眼神好似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老板手里的水烟摔在地上,一脸愕然。
“这把匕首拿去卖,至少值五十两黄金,够塞你的嘴吗?”他取下面具,将脸对着老板,扯出鬼一般的可怕冷笑。
“够够够……”老板脸色煞白,被吓得魂飞魄散。
秦长安正在另外一个摊上挑选东西,突然被人拦腰一捞,下一刻已经被他扣住纤腰,他手劲加大,似乎在宣泄心中的怒气。
“这么快就脱身了?”
“你玩的很大。”他在磨牙。
“在鬼市就要玩的大,才能吃得开。”她毫无愧疚感,朝他粲然一笑,手正欲拍拍他胸膛,他却嫌恶地闪开。
她的手落了空,悻悻然地摸了摸鼻,继续蹲下去,选了一个玉扳指,痛快地付了银。
这一看就是男人的物件,玉石不算上等,但纹理极为漂亮,翠绿剔透。
“喏。”
她朝他摊开手心的玉扳指,的高深莫测。“这个玉大有来头,是北漠才有的柱石——”
他冷漠地打断她沾沾自喜的吹嘘和自夸:“柱石是没错,充其量也就是二流货,你买贵了。”
为什么她的眼光从到大就不能长进一点?这世上真是有一种人,生来就没有好品味的吗?
秦长安沉下脸。“你不要就算了。”他眼底的不屑和轻蔑算什么?
姑且不去看那个成色一般的扳指,明遥鲜少动情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波涛万顷旷荡。“给我的?”
“二流货可配不上你明家大少爷,我回去送阿猫阿狗也成。”她继续走。
明遥猛地拉住她,眼底火样的光芒照的人眼睛生疼,仿佛连冰冷的银质面具也温暖起来。
“拿来。”他伸出手,不自觉流露盛气凌人。
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坏脾气的丫头!他主动靠近她,从她握的很紧的拳头里,掏出那一枚玉扳指。
一抬头,秦长安已经走的很远。
他送她玉戒,她不收,她送他扳指,他却要了。
不知不觉,他竟然弥足深陷了吗?
正文 030 你以为郡主府的软饭这么好吃?
,!
秦长安一早就被召入宫。
眼前的金色大床,四角雕着龙头图案,床上的中年男人头发黑白参半,身着金色宽袍,圆润的脸,圆润的身体,正是北漠皇帝萧儒。
萧儒的目光温和中有精锐:“长安,朕找了几个太医,全都支支吾吾不出来,你可别学他们啊!”
她微微一笑,气度从容。“皇上,您背上的瘤不能留,但我知道北漠贵族不喜见血,太医们一开始想用药剂缓解,做法没错。”
“依你看怎么样?”
“汤药无用,就只能动刀了。”她回答的果断。
萧儒沉吟许久,才问。“你有几分把握?”如果不是每日躺着疼痛难忍,无法入睡,他也不想做北漠历位皇帝第一个开刀流血的。
“六分。”
面对这些惜命的皇族,太医全都采取保守治疗,生怕在动刀的时候出了差错,而且,没有丰富的经验,是不敢拿刀的。但她不一样,她在伤兵营习惯了用最快的方法救人,别流血,就是断肢残骸也看的麻木了。
北漠皇帝的那颗瘤长在背上,在她看来有完全的把握,但凡事谦逊一些最好,话得太满反而容易遭遇飞来横祸。
萧儒摸着胡,目光落在被赐座的绿衣女身上,她年纪轻轻,却淡然若素,果断干脆的性令人印象深刻。
半年前,如果不是她解开了他身上的阴骨散,他早就归西了。
“你要准备多久?”
秦长安本想不用准备,但还是一点头。“五日即可,到时皇上还需安排两个御医给我当助手,还有一朵天山雪莲,作为药引。”
“这有什么问题!”萧儒豪爽地大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见她始终自如神色,不禁感慨万千。“秦峰带兵打仗有如神助,你医术超群胆识惊人,一文一武,都是人才,却都是来自金雁王朝……”
秦长安眼皮微跳,北漠正因为不是个强国,才格外惜才,但对于他们这些异国人,也不见得能做到毫无芥蒂。
“皇上,一个人在何地出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何处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她以不变应万变。
“也对,你收了个后院人,两口感情可好?”
她噙着一抹甜美笑意,脸庞也柔软了几分。“除了脾气有些别扭之外,别的还行。”
萧儒难得看到秦长安流露出来的女娇态,却不知这是障眼法而已,他意味深长地道。“等你有了嗣,他们就是道道地地的北漠人了。”
她眸光闪过一抹熠火:“但愿我的女争气,能为北漠出一份力。”
她的话中肯又诚挚,萧儒听的窝心,心情大好,笑着击掌:“让你那位后院人加把劲,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秦长安从皇帝寝宫退了出来,暗自啼笑皆非,虽然北漠人性耿直,但无论哪国的天,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萧儒表面上赞成她跟明遥的结合,实际上旁敲侧击,是在探虚实,想见她是否对四皇存着不该有的心思。
越想越觉得情蛊这事,看似让她陷入困境,实则为她开辟了一片新天地。
一切尽在掌握,她不必卷入皇家的浑水,反而乐得轻松。她一想那个从鬼市上买来的怪蛋,脚步不自觉又到了常去淘宝的古玩店。
古玩店后面有个书楼,里面全是市面上难找的孤本,当然,不只是医术,农务、建筑、水利甚至杂册都有。
在满是灰尘的书柜最上层,她看到一本插画图,翻看着,尽是她这辈从未见过的奇珍异兽……只是,插画旁边的文字却是她不认得的。
果不其然,她在最后一页,看到一种鸟,铁灰羽毛,一对鹰眼,体形如鹏,在高山悬崖边徘徊,悬崖上有硕大的鸟窝,窝里的鸟蛋也是铁灰色的。
不就是她家里的那颗?!
她眼睛一亮,询问钱掌柜。“这是哪国文字?”
钱掌柜看了看,不太确定地。“我年轻时候去蒙沽的时候,好像看到当地族人是这样的文字。”
蒙沽文字?她抿了抿唇,那可是北漠更北的地方啊,据那里连片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
“钱掌柜,这本书我要了,还有,你替我关注一下可否有能翻译蒙沽文的人,我给高价。”
“我一定帮郡主留心。”
将书册包好了,揣在怀里,她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在里屋墙上看了眼。
“那幅画呢?”
钱掌柜一脸茫然。“郡主要什么画?”
“一月前,你这儿不是有一幅欧阳临画的肖像吗?是个年轻的男人。”
“喔,您那个啊,前几天那对主仆来了,又把它买回去了。”钱掌柜滔滔不绝:“那个厮,他们已经渡过难关,他家少爷想把这幅画放在家里,留给自己的孙供奉。我一文钱都没加,二十两卖给他们,也算成全他们一桩心愿。”
“你瞧见真人了?”她好奇地问。
“那位少爷虽然没站到我跟前,但他就在对面,身形气质跟画里的一模一样,绝对错不了。”
“钱掌柜,你怎么用身形气质来分辨?”她无语。
“他戴着蓑帽,看不清脸那。”
她哑然失笑,什么时候起,皇城多了这么多“没脸见人”的男人了?
……
“还守着那颗蛋呢?”不知何时,明遥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屋里特意空出来,放了个孩儿床,只是床里的不是婴孩,而是一颗铁灰色的蛋。蛋被棉被包裹,周围一排蜡烛,一天十二个时辰烛光不灭。
“光照、温度缺一不可,你还要不要抓只母鸡或大鹅来孵着?”
他关上门,榻上倚着的女,赤着雪白的玉足,长裙因为她双膝曲起而露出一截腿,长发垂泻。
唯有在内室,他才能看到她娇柔的一面,心情不免有些曼妙,他不想破坏这一抹绮丽风情。
“这是什么书?”
“是蒙沽文,不过蒙沽在关外啊,能找到语言相通的翻译可不容易。”她叹了口气,抬起美眸,幽然望向他。
明遥很少看到她这么犯愁的模样,不知为何竟然牵动心弦,他低声。“的确是蒙沽文。”
“你认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眸放光。
他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双美的惊人的眼,刻意忽略她的期待。“只是见过,还谈不上能翻译。”
那双琉璃般的眸,瞬间黯然失色,不上来怎么有些失望。
明遥若有所思,不自觉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看似跟平日一样默不作声,眼神却深不可测。
秦长安只是随意瞥了一眼,突然坐不住,脚底一股凉意直直地窜上来,心里隐约恐惧着,却又不清自己在抗拒什么。
记忆深处,好似也有个人会有这样的动作,尤其是……他在算计什么的时候。
“你很喜欢这个玉扳指?”她强装镇定。
“郡主凡事能想着我,我当然欢喜。”他很冷静。
“几日后,我进宫给皇上看病,如果一切顺利,我会请皇上给你撤销奴籍。”她强压下心中的骇然,看向那双闪耀着清冷光辉的黑眸。
他不话,紧紧握着她的手,却察觉她手心一片寒凉。他本以为她的为他抬籍多少带点缓兵之计和安抚人心的意思,可她的坦率,却令那异样的情绪再度蠢蠢欲动。
“如果你感激我,就替我看着这颗蛋吧,我回去睡觉了。”她将手抽出,不甚优雅地打了个哈欠。
明遥的脸上,终于有了几不可察的笑,也对,就算如今是北漠郡主,她骨里就从来不是个大家闺秀!但那又怎么样?那些胆如鼠的闺秀没一个不怕他的,都是些废物!但秦长安不一样。
对,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蒙沽文,他当然是看得懂的,只是——他不得不藏拙。
想到此处,他眼底的笑意摇曳晃动,喉咙溢出一连串的沉笑,这丫头可不是个吃素的纸老虎,精得很,他还不想太早暴露。
或许,他可以换个法来帮她。
五日后。
皇帝寝宫内,皇帝服下了麻沸散,陷入昏睡,吴公公将他翻过身来,背上果然有一颗婴儿拳头大的瘤。
半年前她为皇帝解毒的时候,瘤只有黄豆大,虽然解了阴骨散,但毒性却催发了瘤的生长速度,还让皇帝痛的辗转难眠。
对她而言,只要救了皇帝,又能为她记上一笔功劳,有底气跟皇家人谈条件。
皇宫,也是她的战场。
秦长安脸上系着白面纱,打开药箱,取出以酒锦袍的利刃,素手压下,准确地切下第一刀。
旁边两个三十来岁的御医,眼看着她的面纱上溅上几滴鲜血,不由地面色微变。
枉费他们学了三十年医术,还不如一个女人!
她面无表情,神情专注,面纱外露出的眸冷光流离,毫不迟疑地又下一刀。
“止血。”她嗓音清冷。
御医急忙抹去从背上淌下的大片鲜血,一脸紧张,额头已有冷汗。
“金盘。”她又。
另一个御医捧着金盘,见到一颗血肉模糊的瘤滚进来,忍不住想吐。
她无心顾及旁人的脸色,拿起羊肠线和金针,马不停蹄地开始缝合,半个时辰后,她才转身,仔细洗手擦净。
两个御医一道看向皇帝的后背,如今只有一条新鲜疤痕,切口整齐,他们面面相觑,难掩心中激动。
给皇帝动刀,考验的不只是手法经验,更多的是处乱不惊的胆量啊!亲眼一见,才对这个平民郡主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细心地嘱咐:“吴公公,皇上会在半个时辰后醒来,一定要喝止疼补血的汤药,千万不能忘记。”
“的都记得。”吴公公将一个镶着宝石的木匣递给她,恭敬的很。“这是您要的天山雪莲。”
她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没错。”其实皇帝的毛病并不棘手,根本用不到雪莲,一朵雪莲不过是她的出诊金,给真龙天动刀,怎么着也值这个数吧,不算狮大开口吧?
“的派人送您出宫。”
“劳烦公公了。”
回到郡主府,已是深夜,耗费太多心力,累的她倒在床上就睡。
隐约有人在替她脱衣服,胸前的一颗颗盘扣耐心地解了,她警戒心很重,一向不会放任自己谁的太死。
“珍珠?”她闷哼一声。
没人回应。
那人的手继续在她腰间,解开了裙,她攸地睁开眼,给她宽衣解带的人不是明遥还能是谁?!
她由着他把她剥的只剩下里衣,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更懒得把不请自来自动爬床的明遥踢下床去。
他眼捎微掀,替她拆了发拆,解放一头青丝……只是,他眸一暗再暗,撩起一缕变淡的发丝靠近他的鼻尖,不悦至极。
谁把那黑亮美丽的头发毁成这样?!
他整夜坐在她身畔,在他稀薄的感情里,或许连什么叫真心对待都不会。他的僻性是骨里带出来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铸就了他无血无泪的格调,但是为何遇到她,那种不能随心所欲的挣扎就出现了?连她发色的变化都耿耿于怀,这不是病入膏肓是什么?!
他的脾气一向坏,无心改也不想改,但如今却为了不想吓着她已经是忍气吞声到了极点——吓着她?
心中再度传来阵阵寒意,他料事如神,行事狠辣,竟也没料到有朝一日会担心一个女人知道他的本来面目?
可笑,多可笑。
半个月后,钱掌柜派人送来消息,是找到了一个来北漠做生意的蒙沽人,可以代为翻译,但那人不肯见权贵,只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她点头,微微一笑。“钱掌柜我信得过,就麻烦他了。”
将奇书用蓝布包了,传话的厮笑嘻嘻地收了跑路费,回古玩店去了。
钱掌柜做事果然可靠,两天后就把翻译好的书页送来,秦长安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这才知道这种鸟叫灵隼,是一类罕见的猛禽,但生性警觉机灵,饲养驯熟后,可以帮助打猎。但这里的打猎却不同一般的含义,它对珍贵药材的嗅觉极为惊人,就算耸入云端的高山之巅,它也可衔来。关键的一点是,它忠诚度很高,到死只会忠于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主人。
原来是一颗宝贝蛋啊。
她丢下书,摸了摸那颗铁灰色的蛋,不知是否是错觉,蛋壳好似有了从未有过的温度。
书上,用主人的鲜血,就能孵化隼蛋。
银亮的匕首当下就在指腹上割下一道,鲜血顺着指头,滴落在铁灰色的蛋壳。
歪着螓首,她睁着发亮的美眸等了许久,也不见这颗蛋有任何动静。
就在这时,珍珠的声音在外传来。
“郡主,歇雨楼的药酒出了点问题——”
“我这就来。”
她出了门。
三个月前做的同批药酒,五十坛全都发出诡异的酸味,歇雨楼的仆人们全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这么多药酒泡汤了,这一笔损失的可不少啊。
“是谁看守酒窖的?”
“回郡主的话,是赵钱和孙李。”管理酒坊的老马据实以告。
“郡主,的冤枉啊。”两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吓得脸色惨白。
“老孙,把他们赶出去。”她丢下一句,看也不看他们,独自走出歇雨楼,思绪飞快运转。
虽然药酒不需要她亲自酿造,但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五十坛酒全都坏了,要么是见鬼了,要么是人为的毁坏。
她相信后者。
她或许成为有些商户的眼中钉,但郡主的身份,什么商家敢在她的铺里动手脚?
她看出那两个年轻人不会动手,故意错判此事,就为了引出藏身在酒坊里真正的大老鼠。
街巷新开了一家烤鸭店,香味勾人,排了长长的队,等待的客人们中有个大高个,刚硬的头发编着细辫,一对毛毛虫般浓密的眉毛,古铜肌肤。
如今是初冬,他还穿着露膀的短打布衣,一身惊人的肌肉,被烤鸭勾去了魂魄,目不斜视,眼睛暴突,一边等一边擦口水。
北漠民风开放,经常看到不同打扮的人,有的是偏远的民族,有的是异国人,这个男人是关外人吧。看他那副馋样,肯定这辈没吃过烤鸭。
她笑着走过那条排队的队伍,偶尔有认得的民众对她行礼问候,脑里飞快闪过的什么,她最终没有抓住。
入夜。
明遥懒散地在烛下翻着书,梁上有了动静,一个黑衣人好似瞬间出现在他床畔。
他挑了挑眉,毫无惧色,将瓷枕丢过去。
剑气扑面而来,把他丢过去的瓷枕震碎,明遥黑眸一沉,这杀手是顶尖中的顶尖。
他拂去床边的碎片,幽幽地。“我不问你是谁派来的,我只问对方出了多少赏金请得动你,我出双倍。”
杀手哈哈大笑:“就凭你?一个倚靠女人的后院人?”
话音未落,杀手提剑刺去,清楚这一剑过去,立马能取了眼前男人的命。
明遥灵敏闪过,看清杀手眼底的一丝错愕,显然,他会武功出乎对方意料。
凭空出现的魁梧汉,生生握住那一把剑,然后,用力一折,剑身居然断成两截。
就在杀手虎口震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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