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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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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取而代之。”

    “乔傲如今身边只剩下一百余人,已经成为丧家之犬,哪有东山再起的本事?再者小的听闻靖王派人围着山埋了很多火药,他们已经成为笼中之鸟,乔傲成不了气候。”

    “皇上无法答应我的事,说不定,换了靖王,就能保住我这个世袭的爵位,我的确该好好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打断了乔傲的双腿,无论如何,不会给乔傲以牙还牙的机会,不管乔傲那个混蛋背后的人地位有多么尊贵。

    乔傲若当真是被天子怂恿支使,那么,他对付自己是因为私下的恩怨,但除此之外,他必然还有其他的任务,比如,要对付那个刚刚离开的男人——当朝靖王。

    马车停在龙厉下榻的院子,他刚走到花园,便朝着慎行伸出手,慎行反应很快,将那包瓜子仁拿了出来。

    下一瞬,龙厉站在拱桥上,将手里的瓜子仁洒落在水池中,冷眼看着鱼儿争食,刚才他下意识地剥了瓜子,谈完事情之后,才发现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一盘瓜子仁自然不值钱,但他就是不想留在藩王府,虽然最想喂的女人不在身边,但他宁愿拿回来喂鱼。

    免得被巴扎那头熊吃了,他不配。

    慎行低声问。“爷,您觉得孔雀王怎么样?”

    “外强中干。”他沉笑,或许巴扎几十年前是个孔武有力的武将,但当了几十年的藩王,一身肌肉都养成了肥肉,战事少了,不管是脑子还是身体都变得迟缓,总而言之,巴扎的眼光肤浅,心里的格局也小了。

    但对他而言,这不算是一件坏事,巴扎目前想要保住的,就只有藩王的地位,不让当年瞧不起的穷小子爬上自己的脑袋作威作福。他大可利用巴扎内心的急迫,调查出有关乔傲背后的秘密,而针对乔傲背后有人的猜测,也不全然是猜测。

    今天乔傲突然让几百人利用镜子湖畔的有利地形,伏击了在湖畔垂钓的他,本就是想用人多势众,杀个措手不及,尤其是打算除掉看起来一身闲适的龙厉。

    他故意不穿盔甲,故意在湖畔钓鱼,故意只带几个侍卫,就是想把乔傲引出来。

    乔傲再怎么凶狠残忍,论阴谋诡计,怎么能跟从小就生活在诡谲局势下的龙厉相提并论?

    因此,乔傲注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这一次的试探,龙厉很清楚,乔傲的最终目的是要杀了他,或许唯有杀了他,才能让乔傲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孔雀王的爵位,又或者,巴扎那个已经出嫁的大女儿……如果乔傲当真对那个女人还有感情的话。

    但那些对龙厉而言,并不重要,巴扎势必会站在他这边,只因他跟朝廷、跟皇兄之间,早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孔雀王真以为天高皇帝远,什么都敢做了,不过目前本王还需要他。”他定定地站在拱桥上,环顾四周。

    这处院子也是巴扎名下的,他三日前才从军营搬到这儿,离军营不远,胜在清幽。明知道巴扎等不及要见他,但他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巴扎的拜帖,要巴扎知道,哪怕他们互相利用,他还是堂堂亲王,地位跟这个异性藩王完全不能比,巴扎在自己的封地上作威作福惯了,那是在他没来之前,但既然他来了,巴扎就不得放肆。

    “信送出去了吧?”龙厉话锋一转。

    慎行点了下头。“已经在路上了,八百里加急,十天后就能抵达京城。”

    龙厉眯了眯黑眸,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由地想起这个时辰,秦长安会在哪里,做些什么?

    天色已黑,她应该是在靖王府,他不在身边,秦长安多半又是窝在自己的炼药房,忙活她自己的事情,稍晚一些,她才会回到主屋歇息。

    说不定,没有他的阻扰,她会把儿子从乳娘身边抱过来,那张他跟她一起不单能躺着还能滚来滚去的大床,此刻却被另一个男人霸占。虽然这个男人是他的儿子,但一想到龙羽那小子能贴着那具温暖娇躯,甚至躺在她的胸口把玩着秦长安的长发,他总是有些吃味。

    那些,原本只是他一个人的权利。

    一股浊气从心中油然而生,他突然有些不耐烦,一封信从西南传到京城,至少需要十日更多,同样的,从京城传来的消息也是如此。

    “还是太远了——”龙厉微微蹙眉。

    “爷,王妃自有化险为夷的本事,您不必过分担心,其他女人或许会成为俎上鱼肉,但属下认为王妃不会。”慎行眼尖,低声说。

    龙厉被慎行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斜睇着他,清冷的面容出现了几道裂缝。“既然他可以不顾兄弟之情,自然也不会因为长安是本王的女人而对她多几分宽待。”

    弟弟都可以不要了,还要弟妹做什么?

    秦长安这次要面对的,是当今天子龙奕,他当然不会对秦长安痛下杀手,但必然会趁着自己远在西南,对秦长安刁难几回,是少不了的。

    站在主子身后,慎行渐渐没了笑容,跟随龙厉十来年,自然明白龙厉的性情异常鲜明,却很少为任何人发愁,果然娶了媳妇之后,仿佛就从高高在上的魔头,落了地面,成为跟他们一样的凡人。

    “本王再三交代,不让她跟宫里起正面冲突,怕就怕她又把本王的话当耳边风。”龙厉的眉心又是一皱,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唯独语气里却泄露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一丝柔软。

    慎行忙着接话。“爷,不是给王妃留了孙武和李闯吗?还有其他暗卫兄弟呢……”

    龙厉的心微沉,打断他的话。“以她的倔脾气,会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吗?一旦她打定主意,暗卫是拦不住她的。”

    一时之间,慎行不知该如何回应,眉头皱了起来,见龙厉举步回到屋子,才挤出一句话。“爷,王妃有自己的主见,她若是做了决定,必定心中已有对策。”

    “出去吧。”龙厉挥挥手,事实上,他当然比慎行更了解秦长安,只是关心则乱,再者,无法及时得到有关她的消息,总让她放心不下。

    和衣躺在大床上,帐幔挡去屋内的烛光,屋外蛙鸣一片,哪怕是夜间,依旧暑气翻腾,让人难以安睡。

    他从未如此思念过一个人,除了在两方厮杀的时候,他无暇分心之外,一旦停下手中的事情,就会忍不住去想她。

    不把她放在自己身边,或许是对的,毕竟如今的处境,一步错,步步皆错。

    但哪怕这么想着,还是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内心一股无形的烦躁,将人越缠越紧,很难介怀。

    龙厉不由地想,秦长安这个女人必然是一种毒药,而他早早地就中了她的毒,这些年下来,毒性早已入侵他的皮肤骨肉,这辈子都无法解开了。

    龙厉径自起身,坐在桌旁,面前摆放着棋盘,他没有喊来任何手下,只是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自己跟自己对弈起来。

    时辰,已经过了三更,但龙厉的脑海里依旧思绪分明。那张白皙如玉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透着一股子清贵和漠然的味道,下完三盘棋之后,他面对面前的棋局,却有着一瞬间的恍惚,沉默了许久,才落下手中一直把玩的棋子。

    这一步,已然决出胜负,龙厉的唇畔这才生出明显的笑意,无声喟叹。“皇兄,若是你,这一步你会怎么走?你以为布下了天罗地网,但究竟是个死局,还是仍有生门?”

    ……。

    从京城到小行宫,不过花了一日功夫便已经抵达。

    金雁王朝有两处行宫,一处在雁山之下,那里离京城更远,至少要走上十日,记得她在多年前,跟着龙厉去春猎,曾经在那个行宫住过一晚。

    至于此处,是百年前建立在此地留下的行宫,那个已经遥远的让人记不起名字的国家,但对建筑却有着不凡的目光,虽然不如雁山脚下的行宫浩大壮阔,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太祖皇帝打下江山之后,很满意此处的亭台楼阁,便不曾命人拆下,直到太宗皇帝执政的时候,国家彻底安稳下来,战事也少了,觉得这个地方不够华丽,重新选了一处地址。耗费整整五年时间,建造了属于金雁王朝真正的行宫,往后皇帝后妃的避暑胜地,往往去雁山行宫,这处小行宫却是不太派得上用场。

    从马车上下来,日头依旧很晒,身边翡翠殷勤地给秦长安打伞,白银跟一个婆子把行囊提到院子里去,皇帝跟皇后住在东边,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她向来能够随遇而安,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只因她很清楚,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可可以推脱不来行宫,却无法阻止皇帝对付她的心思,还不如看看,皇帝还能耍出什么样的手段。

    轻轻接住一片从半空中飘落的竹叶,秦长安的眼神微凝。

第四卷 情比金坚 061 错过就是一生

    

    “我不明白王妃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用意?”不知何时,白银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后,王爷的嘱咐是让王妃尽量不要入宫见皇帝,但是王妃却答应了此趟行宫之行。

    秦长安松了手,任由那片竹叶离开她的掌心,无声落地,转身回到石桌旁,端起茶盏饮了几口,她这才慢条斯理地道。“没什么用意,只是图个热闹罢了。”

    望着眼前明明带着微笑,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的主子,白银背脊泛起一股寒意。

    她的那张脸如同从前那般明艳,可那眼神却不再温润,眸底泛着丝丝的寒光,犹如寒夜里的霜雪,冰凉得没有丝毫温度。

    就在短短的这几天内,皇宫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龙奕跟那位清倌冯珊珊,有了新的进展,那便是……皇帝宠幸了冯珊珊,虽然听上去有些提不上台面,却又着实让人无法大惊小怪。

    毕竟,整个天下的女人都可以是皇帝的,而他一没有强取豪夺、二没有坏人家庭,冯珊珊的贱籍已经抹去,她就是一个平凡女子,皇帝真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唯独,此事依旧有着不少的疑点。

    冯珊珊不是秀女,是皇帝在宫外结识的女子,一夜承恩就算了,怪就怪在,皇帝依旧不曾把她招入皇宫,而是任由她在霓裳坊继续待着。只不过老鸨就算想要银子想疯了,也不敢让冯珊珊出去接客,就连那些单纯听曲的客人全都回了。

    一路上秦长安留心了下皇帝跟皇后,皇帝仿佛无事发生般淡然处之,而蒋皇后依旧是表情冷淡,看不出内心真正的喜怒。

    秦长安独自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兴许这个皇族鲜少想起的小行宫的确是小了点,疏于打理,墙边还生着一簇簇的黄色小野花和蒲公英,但她看着却不讨厌,趁着无人打扰,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那个冯珊珊看着端庄得体,手段却不少,她不过是提点了一下,冯珊珊这么快就把皇帝拿下了,可见冯珊珊的心情有多迫切。

    她径自陷入沉思,夕阳西下,日头不再那么毒了,她翻开一本药典,随手翻了几页。

    翡翠的步伐和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平静。“王妃,这是皇后派人送来的蜜桔。”

    盘子里摆放着五个金黄色的桔子,油光锃亮,在落日余晖下泛着金色的柔软光芒,秦长安云淡风轻地笑着,拿了桌子上的桔子剥了,一瓣一瓣地吃着。

    桔子很甜,没有想象中的半点酸涩,但是吃了半个桔子后,嘴里悄无声息地漫出一股子一样的甜腻,那跟果汁的自然香甜,有着细微的差别。

    她眼神一沉,猛地抓紧石桌,腰腹间开始隐隐作痛,翡翠看着主子不太对劲,急忙问道。“王妃,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你先去院子门口守着,什么人都不许放进来。”秦长安猛地站起身,又朝着白银点头,嗓音已然沉下,却没有任何起伏。“白银,把东西收进来,我想在床上躺一会儿。”

    翡翠和白银各自应了一声,忙活起来,当白银把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秦长安突然一个脚步不稳,若不是白银眼疾手快,把她扶住,她几乎要踉跄跌倒。

    白银正欲开口询问,但秦长安却回以一个极冷的眼神,她压低嗓音,说道。“我有点累,恐怕是中了暑气,晚膳不用喊我,等我醒来再说。”

    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白银只能放下手里的桔子,退了出去。

    怎么可能?

    秦长安的双手紧握成拳,死死地盯着这盘黄灿灿的桔子,强忍着腰腹的一阵阵翻腾的痛楚,很快额头就满是汗水,但她还是不肯移开视线。

    皇后的为人她是相信的,要么,这盘桔子的确是从皇后那里送来的,但中途被掉包;要么,是打着皇后的名义送来,其实皇后都不知道此事。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前者的可能更大,毕竟行宫不大,皇宫带过来的宫女太监总共也就六七人。如果皇帝公然越过皇后,而冒用皇后之名派人送来了东西,她只需询问皇宫身旁的几个宫女,就知道有没有,这事做的也太粗糙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取过梳妆台上的双层首饰盒,将底层拉开,里头搁着一段棋红,正是前阵子火狐狸叼来的解毒圣物。

    桔子有毒,但她尚且不知中了什么毒药,她虽然看起来百毒不侵,但若是遇到了剧毒,身体需要耗费大量元气来解毒,而痛楚无法避免,那也是颇为折磨人的过程。再者,她若是中了毒,整个人都会病恹恹的,更何况,在还不清楚皇帝最终的想法是什么,她不想提前倒下。

    用小刀把那一段棋红,去皮切块,直接咀嚼吞服,棋红的味道很苦涩,但她已经顾不上太多。

    从宫里来的人,都是皇帝和皇后最为信任的下人,至于大内侍卫,更不可能跟她有仇,怎么想都只有皇帝有这个胆子和动机动手。

    若是饭菜,她在外向来会仔细些,白银还会为她提前试毒,只是端来的是一盘桔子,又说是皇后送来的,她才一时大意……

    取出吃剩下的那半个桔子,她在烛光下细细查看,果然看到桔皮上有两个针刺穿的地方,只不过针孔实在太小,再查看了其余四个桔子,一并如此。

    她的心瞬间凉了下来。

    皇帝对她下毒,必然不是要她的性命,却也不会用普通的毒药,因此,她身边的解毒丸很可能派不上用场。

    他想看到的是,在她身上到底会发生什么变化。

    她用了凝香丸,可以压下身体自然散发出来的药味,而成为淡淡的花香味,跟一般喜欢涂脂抹粉的女子并无不同。上回在宫里单独见了皇帝,她认为皇帝若是抓着她身上的气味,当成是异于常人的把柄不放,凝香丸至少可以让他压下疑心,只不过……看到这盘桔子,她很清楚,皇帝的疑心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胸腹间的痛楚依旧清晰,她苦笑了下,已有很久没有品尝到这种滋味,几年前的情蛊发作,也不过如此,可见,皇帝是下了狠手,这毒若是对普通人而言,怕是沾了就难逃一死。

    皇帝当真是无所忌惮了吗?

    哪怕她身上还冠着靖王妃的头衔,他也可以不计后果地试探她!若她不是药人,或许一夜之后,就已经暴毙在行宫了。

    她连解开衣裳的力气都没有,靠在床头强忍着疼痛,双手深深陷入薄被之中,体内的棋红跟毒药冲撞带来的灼烧感,令她口干舌燥,头脑一片混沌。

    不知何时棋红压过了毒性,外面天色已经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她才无力地闭上眼,竟迷迷糊糊地睡去一整夜,梦中各种画面错综复杂,最后一身冷汗地醒来。

    半倚在床头,她没有叫翡翠进来服侍,只是静静地透过窗户,面无表情地望着黑漆漆的天边。

    若她死了,便能证明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皇帝的猜测出了错,他的企图也就落了空。

    可若是她依旧还活着,皇帝会怎么揣测她,光是用医术高明,随身携带毒药而解了来路不明的毒药,恐怕无法自圆其说,全身而退,否则,皇帝不会想了这么久,才想出了这一个算计她的法子。

    突然一股腥甜冲出喉咙,她忍不住掏出帕子按住,怔怔地看着素帕上的一口鲜血,血色并不殷红,反而带几丝黑紫色,这样的淤血,吐出来也好。

    皇帝不仁不义,趁着龙厉出门在外,不折手段地对付她一个女人,这就是他高高在上的做派吗?

    他敢做初一,她就敢做十五!

    天色未亮。

    皇帝早早歇下,不曾跟皇后同床,哪怕来了行宫,蒋思荷一路上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倒是跟秦长安交头接耳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有了几分温度。

    他是天子,自然不需要放低身段去讨好一个女人,放眼整个后宫,他不曾让其他后妃跟随,本以为这是对蒋思荷莫大的尊重和荣耀,谁知她依旧不领情。

    而他,也自然没有太多的耐心,跟蒋思荷一道用了晚膳,正欲留下,她却说小日子来了,虽然语气平静,他却看出她不想跟他行夫妻敦伦,管不了真假,索性一人睡在一屋,乐得清静。

    梦中,他睡得很沉,太监常辉守在门外,强忍睡意,头一点一点,打着盹。

    一只从雕花屋梁掉下来巴掌大的红色蜘蛛,不偏不倚,就落在皇帝的胸前,然后顺着敞开的衣襟爬进散乱的长发内,最终在脖颈里消失不见。

    下一刻,龙奕猛地睁开眼,趁着烛光发现一只红蜘蛛爬上自己的手臂,由于事发突然,他大受惊吓,赤脚跳下床。胡乱甩臂,想甩开蜘蛛,岂料这一甩,右手掌重重撞击身后碎玉圆桌,痛的他双目充血,捂着痛处,久久无法站直。

    “来人!快来人!”

    候在门外的常辉顿时睁开沉重眼皮,听到屋内皇帝的声音紧绷,好似受到惊吓,一时头昏脑热,扯着嗓子大喊,尖细的嗓音划破天际。“护驾!”

    一时之间,十来名大内侍卫把这里团团围住,忠心护主的常辉更是抄着一张板凳就冲了进去,想要一鼓作气拼个你死我活,谁知道屋内却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刺客呢?常辉愣住了会儿。

    “还愣着干嘛?!”皇帝痛呼出声,顾不得什么天子仪态,早已把上半身的衣裳全都大力撕扯开来,震怒地丢在地上,不多久,一只手掌大的红蜘蛛从衣裳里爬了出来。

    常辉只觉得毛骨悚然,但身为下人,他岂能害怕,只能上前两步,一脚踩了上去。

    大内侍卫统领止步于门前,皇帝衣衫不整,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白色长裤,他们虽然同样是男人,却不可随意冒犯。

    “皇上,您受惊了……”常辉低头跪下,一身冷汗涔涔,换做任何人睡得香甜,被这么一折腾,想必整晚别想再睡了。

    而第一个受罪的,必当是他这个下人。

    “难道没让人好好打理行宫?”龙奕总算恢复镇定自如,没好气地说。“就算是常年没人住,知道朕要来,一个个做事如此懒散,想来是不想活了。”

    “小的马上去查清楚,到底是哪些人负责打扫,一个也不轻饶。”

    “不像话,砍了吧。”龙奕揉了揉眉心,登基五年,他从不敢懈怠,难得出来放松几日,还遇着这种糟心事,大好心情全部幻灭。

    此言一出,常辉心中一惊,皇上算得上是个任君,没想过因为一只蜘蛛,就要几颗人头付出代价。

    是他的错觉吗?最近皇上,似乎有些变了。

    “小的遵命。”常辉毕恭毕敬地回应,小心翼翼地追问。“这里是荒野之地,难免有这些,不知皇上可曾被蜘蛛咬到,有些蜘蛛带有毒性,是否要让曾太医进来瞧瞧?”

    龙奕朝着铜镜看了看身体,暴露在空气之中的上身并未找到明显的伤口,他又瞧了一眼地上被踩得尸骨无全的红蜘蛛,不耐烦地丢下一句。“应是没咬到。”

    门外又是传来一阵仓促的声音,是蓝心姑姑低沉的嗓音,关切地询问。“皇上,皇后娘娘让老奴来问问,刺客抓住了吗?”

    龙奕哭笑不得,朝着常辉狠狠瞪了一眼,这闹得又是哪一出?!不过是一只在房梁上结网的蜘蛛罢了,虽然扰人清梦有些可恨,不过他不会小心眼地跟一只虫子过不去,倒是太监常辉,把蜘蛛当成了刺客,让人看了笑话。

    “常辉,重新拿件衣裳来。”他披上了衣袍,这才走出门去,朝着蓝心姑姑说。“朕的屋子里不干净,今晚只能去皇后那里了,皇后可是已经睡下?”

    蓝心姑姑据实以告:“回皇上,娘娘的确已经睡下,不过方才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误以为是有刺客闯入,所以又醒了。”

    龙奕“嗯”了一声,看看天边的月牙,如今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再者,他无需在天还未亮前就起身,准备上早朝,可以适当地松懈。

    他毫不犹豫地去了隔壁蒋思荷的房间,她果然已经醒来,简单问询了一番,服侍皇帝睡下,屋内再度熄灭了烛火,蒋思荷却完全没有睡意。

    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皇后还在跟朕置气?”

    蒋思荷没有马上回答,直到薄被之下,有人握住了她纤瘦的手掌,她才知道无法继续装睡,淡淡回应。

    “皇上指的是哪件事?是楚白霜,还是冯珊珊?”

    龙奕不知为何会因为她冷淡的询问而生出一丝愧疚之心,他本是天子,哪个天子不是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在楚白霜之后,他并未专宠任何一位年轻后妃。

    至于冯珊珊……他不认为他是爱上了冯珊珊,只是那一次,酒过三巡之后,犯下了一个错误罢了。

    他只是,在冯珊珊俯下身子,跟他倾诉自己的爱慕之情,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的那一瞬间,在那双眼睛里,他发现有迷恋、有依赖、有感情。一时间,他沉溺在这样温柔的视线里,无法自拔。

    他只是,这段时间颇为寂寞,整个心都好似空洞了一大半。

    “朕已经跟楚贵人说过,会把她的儿子交给皇后教养。”他一句带过,并未提起当时楚白霜的反应,毕竟,她的反应也不太重要了。

    蒋思荷依旧沉默,一年前,龙奕曾经有两个月,频频到她的栖凤宫来过夜,那时候,她误以为得到了自己一心想要的感情,甚至觉得自己何其幸运。那些个夜晚,哪怕两人不做那些夫妻之间的亲密事情,只要他这么抓着她的手,她就能心情澎湃的宛若浪潮涌来,把她吞灭,她本是一个性子慢热的女人,但谁又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一心一意对待自己?

    她是想要有人来爱她的,她不是圣人。

    可是为何,如今她的手不曾变得更加温热,而心,也不曾跳动的更快些?

    她不该失望吗?

    其实,倒是没有太失望。

    从她嫁给龙奕的那一日起,他是个王爷,府上已经有了侍妾,她很清楚,以后她跟他的身边,会有其他女子的存在。

    当时不曾深爱,也就不曾介怀。

    而如今,她已经放下了,在他一次次地偏袒楚白霜的时候,在他念及他跟楚白霜的旧情,却忘记跟她的夫妻之义的时候,她就放下了。

    她统领六宫十来个女人,多一个冯珊珊又算得了什么?宠幸了冯珊珊更算不了什么。如今拿回凤印的她,还不是要在侍寝册子上暗下凤印,没了楚白霜,皇帝不见得就无处可去。

    “至于冯珊珊,若是你不愿让她进宫,朕就不让她进宫;就算进宫,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而且冯家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必然不敢在皇后眼皮底下生事。”龙奕的嗓音平和,在黑暗中传来,卸下了平日里身为帝王的高傲伪装。

    没错,冯珊珊是个难得的美人,但这世上向来不缺美人,他的后妃之中也不是没有颜色胜过冯珊珊的,但他却不曾给过太多的机会。

    冯珊珊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身心寂寞的时机,正巧遇着的美人罢了。更巧的是,她不但长得美,还有教养才学,不是空有一张美人皮而已,更重要的是……冯珊珊的人生是由他一手操控改写的,因此,她对他唯命是从。

    但冯珊珊却给不了他更多的东西,他从不缺侍寝的女人,他更不是一个只看美色的男人,否则,也不会专宠面容也不过是中等之上的楚白霜这么多年。

    也是在跟冯珊珊一夜春宵之后,他更清楚,他或许喜欢冯珊珊,喜欢她对待自己那种态度,却并不爱她。

    而此刻,他跟蒋思荷不过是躺在一张床上,不由地心神荡漾,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平静。

    或许,这便是蒋思荷的魅力。

    她不美,不艳,更不娇,但是,他知道从过去到如今,让他认定的正妻人选,从来就只有蒋思荷一人。

    他曾经爱过楚白霜,但那已经成为过去;他同样不爱其他后妃,她们并未有人让他印象深刻……若他不爱蒋思荷,他不必认为跟冯珊珊共度的那一个晚上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更不必觉得对她愧疚,更不必生出不该有的不安。

    是的,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他爱上了蒋思荷,他娶了十年的妻子!

    只是睡在内侧的皇后,却无心留意皇帝内心的波澜壮阔,她睁着眼,定定地看着某一处,却又无法在黑暗中看到任何东西。

    小小的美人?

    是啊,连楚白霜的贵人身份还不如,的确威胁不了她堂堂皇后的身份,事实上,她根本不担心有任何人能拿走皇后的身份,蒋家不倒,朝廷自有需要她这个皇后的时候。

    冯珊珊进了宫又如何?正如皇帝所言,一个没有娘家势力的清倌,她若是有心针对,轻而易举就可以孤立冯珊珊,毁掉她对后宫生活的所有美好想象……再美的花儿,得不到皇帝的撑腰,光是应付一大堆女人的明争暗斗、口蜜腹剑,只会暗暗衰败,渐渐扭曲。

    这便是亘古不变的……后宫法则。

    “皇后,朕……”他心情鲜少有过的亢奋,把蒋思荷的手握的更牢,侧过身去,却懊恼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以后,朕会好好待川儿的,毕竟,他是朕的大皇子,更是朕跟皇后的第一个儿子。”

    但也是最后一个。

    蒋思荷苦苦一笑,或许她曾经期盼过皇帝对她说这些话,可不是现在……若是她生下儿子之后,皇帝能够这般关心她,她的心说不定会活过来,为他而跳动。

    可是,已经晚了。

    虽然蒋思荷依旧沉默,但并不妨碍激情澎湃之下的皇帝表达自己的情绪,他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单薄衣料下的身躯太过清瘦,不由地又是一阵心疼怜惜,连带着嗓音都温柔许多。

    “思荷,川儿的眼睛看不到,那就看不到吧。朕可以承诺,就算以后朕还会有更多的儿子,川儿在朕的心里,总是有他的位置的。哪怕他当不了太子,该有的,该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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