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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美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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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琲琲

【由文,】

楔子 一个喷嚏引发重生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没有牛,只有羊。

美丽的山岗上,一名少女静静伫立,湛蓝的双眼一片空茫,兀自倒映着美丽的景色。

——以刷牙的姿势。

好半天之后,少女仰天长啸:

“老天!你好歹让我把牙刷完!!”

什么情况?!她既没病入膏肓,也没被车撞,更没被塞进马桶冲入下水道,这穿越虫洞的单程票怎么就塞到她王嘉莉手里了?难道就因为她打喷嚏的方式不对?!

不!肯定不是这样!嘉莉立即开始回滚当天的记忆,相信一定能找到导致她穿越的故障点!

这本是极为普通的一天。

作为一名未来的IT从业者,嘉莉和她的同窗们从大学期间便开始熟悉繁忙的生活节奏,为有朝一日能够顺利过劳死打下坚实的基础。好不容易熬完了一天的课程,嘉莉又被闺蜜希罗·贝克特拖去一起上选修课。

课程的名称叫做《欧洲中世纪简史》。倒不是嘉莉立志成为一名历史学家,只是她的闺蜜,国际友人希罗同学是文科生。另外嘉莉对历史确实有点兴趣,在编代码之余消遣消遣也是不错的。

讲课的老头子学识渊博而不迂腐,将英法百年战争的历史讲述得绘声绘色。嘉莉和其他的同学仿佛身临其境,直到铃声响起才意犹未尽地离开教室。

七点半下课,所以从教学楼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嘉莉和希罗直接回寝,路上嘉莉见希罗眉头深锁,便问她:“王杰那小子又骚扰你了?”

“上次之后,我一个月都没见到他了。”希罗笑言,“有你在,我可真得成老修女了。”

“这么说,你还怪我喽?”

嘉莉不禁苦笑。希罗啊希罗,明明你对除了耶稣之外的全体男性没半毛钱兴趣,为啥那些毛头小伙子直接无视我,尽冲着你两眼冒星呢?偶尔碰上一两个脑子烧糊涂了的还得我出面摆平。啊啊好想喊一句“禽兽,放开那个姑娘冲我来”!!

在这之后希罗好像什么事没有似的,嘉莉就没再细问。两人边聊天边往宿舍区走,不一会儿便分道扬镳前往各自的宿舍楼。

这也没问题啊!一切照旧,没发现任何不寻常的地方。希罗这丫头打死只蚊子都能祈祷半天动不动就心事重重的,今晚的表现完全正常!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例行操作又怎么会导致她穿越这么大的安全事故?!

认定问题不出在这段时间,嘉莉立即开始读取下一段记忆。

她到寝室的时间还早,同寝姐妹们都没回来,于是便一个人打开电脑找了部《水果硬糖》开始看。等看到第二遍的中间,一个电话把海莉虐杰夫的爽感全打散了。

一见到手机显示崔浩的名字,嘉莉立即以通过电话掐死他的凶狠气势按下拒接。

都分手一年多了,当初又没好聚好散,还隔三差五地打电话过来装成没事人似的跟她东拉西扯。他不嫌累她还嫌吐出过多二氧化碳不利于低碳环保!

想当初她也是一伤春悲秋的纯情妹子,硬生生地被训练出一颗钢铁之心。希罗如今能免受热血男性的骚扰,真应该好好感谢崔浩对嘉莉的栽培。

不管拥有多么甜蜜的过去,分了就是分了。一时间嘉莉有点儿不是滋味,看电影的心情也没了,于是抓起脸盆去洗漱。进水房没多久,嘉莉鼻子有点痒,很自然地打了个喷嚏。

然后?然后就穿越了呗!

细细品味每一秒,嘉莉最终确定仍然没有异常。崔浩给嘉莉打电话的行为毫无规律可言,不过平均一下大概是半月一次,也没见嘉莉半个月就穿越一回。话说回来,要不是嘉莉的手机一开启黑名单就莫名其妙地自动关机,崔浩根本没有给她打电话的机会。

洗漱过程中,嘉莉没触碰奇怪的东西,没见到身穿黑斗篷的神秘人,更没念叨诡异的咒语,正常到她都想不起来干了点儿什么。

看来……真的是她打喷嚏的方式不对了。

嘉莉重重叹气,忍不住做了个失意体前屈。

有些事情阻止不了,那就学会享受。既来之,则安之,嘉莉认命地抬起头环顾四周,熟悉熟悉环境的先。

这一熟悉可不得了。嘉莉几乎把脖子抻断,连点儿人类建筑的痕迹都没瞄到。草地从天边一直延伸到脚下,天空失去人类建筑的遮挡显得过于宽广,倾斜地压在嘉莉的头顶。往右手方向前行至少五公里能进入一片山林,嘉莉权衡一下找到猎人和与熊亲密接触的概率,决定还是呆在原地别动弹了。

该不是一杆子撅到自然保护区了吧?!

嘉莉额头爆出一层冷汗。自然保护区基本都跟可可西里似的,全是无人区。光没人也罢了,她这不相当于空降到狮子鬣狗的老家了?!

随即嘉莉放下心来。傻子,哪有在自然保护区放羊的。再说了,有羊就一定有羊倌儿。

之前还很怡人的风已经吹得嘉莉想找个暖和点儿的地方,小背心大裤衩外加人字拖果然只适合宅居在寝室啃泡面。嘉莉整了整衣服,打算这就去跟羊倌套近乎。

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正穿着一件连衣裙。

然后,她发觉自己浑身都是土。

再然后,一绺金色的碎发被风吹到了她眼前。

再再然后,她抓过梳在脑后的发辫,确认虽然干枯毛躁又夹杂着土块,她的确长着一头金发。

“……”

嘉莉再一次抬头,无语对苍天。

她不仅穿越,而且重生了。

她不仅重生,而且还重生成一个外国人。

她不仅重生成一个外国人,而且很明显,她重生成了素有“人形家畜”之“美誉”的西方古代农民。

她真的回不去了。

——尼玛啊!贼老天!!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理智终于战胜恐惧。稳定了心神,嘉莉迈开坚定的步伐,以跌跌撞撞的脚步——原身没穿鞋——朝山下的羊群走去。

温柔的绵羊俯身吃草,发觉陌生人靠近后,咩咩叫着四散逃开。

汪汪!

伴随叫声,牧羊犬训练有素地沿羊群的外围奔跑,收拢溃散的兽群。嘉莉正好在它的行动路线的延长线上,吓得差点掉头就跑。

然而那条大狗却乖乖地蹲坐在地,朝她叫了两声,然后欢快地摇着尾巴。

大概它认识自己,呃不对,是认识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可虽然大狗看上去很友善,嘉莉还是没敢靠近,特地绕了个远路躲开它。

如同流动的云朵,羊群随着嘉莉的前进向两旁散去,又在她的背后合拢。很快的,嘉莉看到羊倌躺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对方比自己想象得要小得多。哪怕在西方古代,农民们都营养不良长不起来,对方也绝对不会超过十岁。

哦?还是个小姑娘,好像在睡觉。

躲到一旁,嘉莉将仪容仪表尽可能地整理得得体一些。这才走上前去,尽量轻柔地问候道:“你好小妹妹,请问……附近有村庄吗?”

从未使用过的语言从嘉莉的口中自然地流淌出来,无论听还是说都跟中文一样流畅自在。虽然转世为中世纪欧洲的农民相当于成为睁眼瞎,她至少不必担心会成为“有耳聋”和“张嘴哑”。

小姑娘陡然睁开双眼。

嘉莉吃了一惊,不由得倒退一步。难道自己吓到她了?

但紧接着一道闪电劈中她的脑海,强烈的熟悉感将她瞬间冻结。庞杂的记忆片段喷涌而出。

她认识这个孩子!这是她的妹妹!

小姑娘此时已经坐起来了。嘉莉无处可藏。

她跳了起来,冲入嘉莉的怀中,完全不给嘉莉思考的机会。

稚嫩的双臂紧紧抱住嘉莉的脖子。这个叫珍妮的小姑娘开心地叫道:

“你真的活过来啦!凯瑟琳姐姐!”

第一章 来自远方亲人的信

春天的甘霖滋润了干渴的根须,催生柔嫩的新芽。少女般温柔的和风为灰败的山林披上新装。薄冰残雪早已消融,随河水潺潺流向北方。

一轮红日冉冉初生,仿佛阳光也可以是凉爽的。牛和人却都已挥汗如雨,在他们中间,沉重的铁犁割裂大地的同时翻出湿润的泥土。

清脆的马蹄声穿透薄薄的雾霭。没多久,骑手和他的骏马便进入了人们的视野。他们轻盈地来到正在监督他人工作的管家跟前,开口之前首先礼貌地脱帽致意。

“我的先生,敢问您可是纽芬村的管家,约翰·穆勒先生?”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骑手从怀中取出信件,俯身交给穆勒先生。

信封上的封蜡瞬间击破了穆勒先生那一贯的严肃。他叫住已踏上返程道路的骑手,热情地邀请他前往自己的茅舍,喝杯酒解渴。未等骑手开口,那匹聪明的好马儿识出了“酒”的发音,适时地打起了响鼻。

骑手不禁失笑,告了一声“打搅”。

穆勒管家指点道:“我的工作还没有结束,请您先行一步。只要沿着这条最宽阔的道路进村,一直走到尽头,我的家就在预留给教堂的空地旁边。我的女儿正在家中,她会热情地招待您。”

于是骑手暂时放松他作为送信人一直紧绷的神经,由他的坐骑驮着走向短暂的休整。当他离开农田,刚刚越过第一间农舍,一声惊叫让打断了他前进的脚步。

“托马斯?!”一名男子从农舍屋后奔出,“上帝保佑,真的是你!”

送信的骑手迟疑地打量了许久,终于爆发出惊喜的喊叫。

“马克!”

骑手随即翻身下马。两名多年不见的老友紧紧拥抱。

“自从你辞去侍候我主人的工作,咱们就再没见过面了。”骑手感叹地拍着老友的肩膀,“对了,你们家不是一直住在谢瓦利埃庄园?为何搬到这里,一座我头一次听说的村庄?”

马克奇道:“你来纽芬,必然经过谢瓦利埃,难道没有听说?”

见骑手仍然一副懵然不懂的样子,马克长叹一声,无奈中还有些愤恨。

“当年我舍掉了每年10个苏的报酬,就是为了回来继承父亲的遗产。结果等我回到了谢瓦利埃,领主却把我的土地重新租给别人!害得我成了无地的劳动者,只能靠打短工养活自己。”(注1)

骑手愤怒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圣伊西多勒在上!我明白你为什么愤愤不平了。可你是农奴,租种父亲租种的土地,缴纳父亲缴纳的地租。只要交了遗产税,领主就没有权力剥夺你的土地!他凭什么?!”(注2)

马克冷哼一声:“就凭他是领主。伟大的谢瓦利埃老爷要提高地租,而我承受不了,于是落到现在的下场。这年头农民总是比地多的,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不少。去年夏天骑士谢瓦利埃老爷从他的封君那里得到了这块封地,把我们这些人大概五十多户赶了过来组建了新的庄园——趁机还收了每家一笔‘安置费’。我的老爷,智慧属于你。——纽芬纽芬,不就是‘新’的意思么。”(注3)

听闻老友重新获得了土地,骑手松了口气,却更加困惑:“新建的庄园土地一般都很充裕,你们应该高兴才对啊。而且这里距离谢瓦利埃也不远,领主又是同一个,你们并不算被赶出了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呸!别提了!”

马克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好像被谁强行塞了满嘴马粪似的:“我的老友,你走南闯北,见识自然比我广阔。你告诉我,现在还有哪块肥沃的土地没有被开垦?!纽芬这里荒凉了不止几百个春秋,难道你就想不出原因么?!”

“天呐!”骑手再一次惊呼,“这里的土地,竟然如此荒凉吗?!”

“不止荒凉咧,而且每家每户分到的土地,竟然还没有在谢瓦利埃的多!”马克胸腔起伏,显然愤怒不已,“还有比这更糟糕的……”

马克恶狠狠地瞄了一眼远处正在田中劳作的人们,把骑手拉到一旁。

就在这时,一名少女背着柴火从他们附近的岔路走了出来。她一步一步从骑手和马克身旁挪过去,忽然一个没站稳摔向一边,多亏骑手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

在接触到柴火的那一瞬间,骑手自己都差点儿被砸趴下去。他询问少女是否受伤,又绅士地请求对方允许自己替她把柴火背回去。

“谢谢您。我只是踩到了石子,没大碍的。”少女婉言谢绝,又送给骑手一个美丽的微笑,然后在骑手担心的目光中,赤着脚在坑洼的土路上慢慢走远。

“你知道她是谁么?”

马克冷冷的声音在骑手身后响起。

“无论她是谁,我都应该谨记骑士的精神。”骑手挺起胸脯。至于他有没有在心里加上“尤其对美丽的少女”之类的限定词,其他人不得而知了。

马克深知骑手作为一名骑士侍从,将来也有机会受封成为骑士,而骑手也理解马克只是一名普通的农民。两人都认识到彼此间思考方式的差异,不做无用的争吵。

“她就是纽芬村管家的女儿,凯瑟琳·穆勒。”但马克继续咬牙切齿,“外乡人的孩子!”

“纽芬村里头有外乡人?”骑手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若按照你的意思,管家是外乡人担任?!”

管家全权负责一村的全部事宜,都得是庄园领主的心腹。由外乡人担任,那可比把农奴的土地提价出租给别人更加的天方夜谭。

“哼!我告诉你,这村子里可不止他一家外乡人。你以为……”说到这儿马克又把骑手往墙根边拉了拉,附耳细语,“你以为就凭谢瓦利埃老爷一个骑士,贵族里的谷糠,怎么能得到两块封地!这是领主老爷的封君农民太多,轰出来一批,没处安放,就把这块一直荒着的土地连同那些农民一起分封给谢瓦利埃老爷了。”

骑手刚要开口,又被马克阻止。

“别打岔!听我跟你讲完。想你也知道,我们农民在那些贵族老爷眼里,干起活儿来是畜圈里的牛马,论起性命来不过是草堆里的臭虫。要摆脱一批农民,直接把他们轰到荒郊野地自生自灭也就算了,怎么肯为了他们的命损失一块土地!更别说他们都是自耕农,领主涨地租天经地义,承担不起就赶快挪窝,找田种的人到处都是。”

“可他们办到了,而且领头之人就是约翰·穆勒?”骑手还是找到了打岔的机会。

马克重重点头,令骑手恍然大悟。被一个外乡人骑在头上,但凡从谢瓦利埃来的农奴都不会服气。可惜人家后台手段俱全,只好拿人家的女儿出气。

“朋友,原谅我多嘴。用一个无辜的少女发泄不满,似乎不太好吧。”骑手忍不住劝说老友,“再说她虽然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但好歹是穆勒家的孩子,用她出气也绕不开你们的管家。”

“你以为我们会傻到不明白对付凯瑟琳·穆勒就是在招惹她父亲?”马克感觉受到了侮辱,“约翰·穆勒做纽芬村的管家,我们心里虽然不舒服,可谢瓦利埃老爷同意了,我们也只能听从。耶稣作证,他还是很称职的。无论耕牛的使用分配还是平时村民们的纠纷,他都没有偏向随他一起迁过来的外乡人。如果我们这些农奴能说的算,那么我可以留下约翰·穆勒,却一定要把他的女儿,凯瑟琳轰出我们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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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本文的货币制度:

货币分为铜币、银币、金币。故事中,金币是苏,银币是第纳尔,铜币是弗里斯(更多的还是称呼为铜币)1苏=10第纳尔,1第纳尔=1000铜币。1苏是5克,十分之一两黄金。

相信不用我多说大家也能看出来这并非真实的情况。中世纪欧洲的货币制度太混乱了,某猫又是个碰着单位换算就头老大的人,实在是要被愁死了。

注2:圣伊西多勒:圣伊西多勒·阿拉托尔,农民的主保人。

注3:纽芬是某猫根据法语单词nouvelles音译过来的,与牛粪没有关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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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悲催的穿越

“一定要把他的女儿,凯瑟琳轰出我们的村庄!”马克咬牙切齿。

不等骑手惊呼“这又是为什么”,马克自动将谜底揭开。

“这个女人被恶魔盯上了,她会给所有人带来厄运!刚才你看见她了,身强力壮的好像特别健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一下倒在地上,跟死了没有半分区别!可过了一天半天的又会醒过来,好像什么事没有似的!前两天还在村外停尸了,这不又回来啦!我听说啊,当初这些外乡人能得到原来领主的允许,和土地一同分封给谢瓦利埃老爷,都不是约翰·穆勒的功劳,而是这个女人去城堡施行了巫术,迷惑了他们原来的领主!”

“竟然是这样?!”

心目中少女那温柔善良的形象全变成了伪善的假面,这名未来的骑士喷出被欺骗的恼怒:“那你们为什么不把她处赶出村子!”说着就要亲自动手。

马克赶紧把他拉住,艰难地顶着骑手愤怒的视线劝说道:“这……毕竟只是听说,我们又一直没抓住她的把柄。不过只要有她在,她父亲的管家就当得不稳当。所以就算是她的父亲也未必容得下她。”

马克拍拍骑手的后背,给他顺气。“你不是纽芬村的,插手不方便。快点跟我回家喝杯酒好好叙旧吧。”

“求之不得。”

骑手冷静下来了,也发现自己太过冲动。他干脆地答应去马克家借宿一宿的邀请,牵着马跟随老友钻入了岔路。

反正主人那边暂时没有他的工作,晚回去一天也无所谓。他只希望直到明早不要见到穆勒家的人,以免做出不得体的举止。

做东的穆勒家却尚不知晓自家的客人被半道儿“截流”了。

凯瑟琳一回来,把柴火放下后就用喊的告诉屋里人准备酒水和点心,自己则收拾喂马的草料。

“知道啦!”

伴随清脆的应答,某个小姑娘从房前的正门一溜烟地跑到屋后,身后还跟着只黑色的大狗。

“可是姐姐,家里没有点心呀?”

“那就拿出两片面包来,你知道放在哪儿。我想哇!”弯腰干活的凯瑟琳冷不丁被大狗舔了一下脸,吓得差点坐地上。

“姐姐你没事吧!”珍妮立即扶住姐姐,又忍不住为自己的大狗开脱,“好迪克也不是有心的嘛。只是想帮姐姐擦汗而已……”

“……好吧。”

凯瑟琳发自肺腑地做无语状。两天了,她还是无法习惯和一只比藏獒小不了多少的牧羊犬生活在一起。

何止一只牧羊犬!家里还养着一头牛三只鸡,墙角猪圈里头还有两只半大的猪仔。每当在屋子里面听见猪的哼哼声,凯瑟琳都头疼得快要跟两头猪一起哼哼了。

光和猪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也就罢了,可除了家畜之外,还有整整一家子人!

没错!父亲母亲女儿儿子全都住在一·间·茅·草·屋·里·头!屋子倒是不小,不同性别的家庭成员之间却连个帘子都没有!

隐私?个人空间?呵呵,这玩意儿能吃么?

其实准确地说,他们家还是有另一间屋子的。那是一间用树枝搭出来的库房,冬天漏风夏天漏雨,而且只有两平米大小。要不是自家的当家人是这个村庄的管家,连这个都享受不到呢!

好吧,入乡随俗,她忍了!可好歹是自己的窝,能不能好好整一整啊?!

窗户小得脑袋都伸不出去,烟囱细得做个饭满屋子都是烟。空气无法跟外界很好地交换,加上牲畜直接养在屋中,那气味真的是相~当~美妙啊!什么?这都是出于保暖的考虑?那她两天晚上被冻醒三次是什么节奏啊?!神!马!节!奏!

至于地面什么也没铺,出门一脚泥进门泥一脚这种小事,如果凯瑟琳不是没鞋穿的话,是非常乐意忽略的。

——人生啊!我的人生彻底毁了!!

曾经的新时代大学生王嘉莉,今天的中世纪欧洲农村妇女凯瑟琳在心中如此呐喊道。

然而令她如此绝望,自觉前途不见一点亮儿的,并不是已经恶劣到极点的硬件条件。毕竟再怎么说,她也读过一些历史方面的书籍,对于中世纪劳苦大众的悲惨境况不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而是这家人,乃至整个村子对待她的态度。

想当初她刚穿越过来,跟着欣喜若狂的小姑娘珍妮往家赶的一路上,村民们冷漠而戒备的注视就要把她戳烂了。原身的妹妹趾高气扬,她却是芒刺在背。

当她渡尽劫波地来到了自家门口,等待她们的没有温暖的拥抱,也没有喜极而泣的泪水。三男一女站成一堵墙,把房门堵得严严实实,一言不发地俯视着这两个归来的家人。

凯瑟琳根本认不出他们。

之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珍妮怯怯地躲到了她的身边,不肯再往前多走一步。

“嗨,你们好。珍妮,帮姐姐引荐一下?”

这么说纯属找死。所以虽然明白自己的表情一定很蠢,凯瑟琳也只能杵在这儿傻笑。

嘿嘿嘿,嘿嘿嘿。

头顶四人份的目光浴,脚边是一大群咩咩叫的绵羊,身旁还靠着明显在害怕的小妹妹,当时的凯瑟琳真想找两个图钉把抽筋的嘴角钉死在得体微笑的位置。

尼玛!看够没有!老娘低血糖了!!

直到她在心里第十八次竖起中指,看上去最为年长,应该是她们父亲的那位才开口,让珍妮把羊赶到羊圈,并让凯瑟琳进屋。

自此,她的噩梦终于进入正章。

出于某些凯瑟琳完全不明白的原因,父母兄弟似乎非常排斥她跟原身的小妹妹。刚穿越过来的那天,除了知道珍妮是原身的妹妹外,对于原身的过去凯瑟琳一概不知。所以她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动,生怕被身边的人察觉出端倪来。

于是,被那个最年长的男人骂作懒骨头。

在一次骤然的晕厥过后,凯瑟琳得到了原身的部分记忆。起码能认出父亲母亲,还有十七岁的大哥,十岁的弟弟跟七岁的妹妹珍妮。另外估计因为被骂了,她隐约记得原身以前似乎是个很能干的人。她便试着去做一些日常的活计,却笨手笨脚得搞砸了不少事情。

于是,被母亲冰冷地长时间盯视。

好在在实际动手的过程中,她逐渐地记起了这些活该怎么干。与其说是记忆,倒不如说是储存在这具肉体中的“惯性”。大概过去一天的时间,她接触到的工作基本都能顺利完成了。

于是,她成了全家的劳工。

到目前为止,穿越后的新生活已经进入了第三个日子。之前的四十八小时内,她吃不好睡不着,夜里还有点着凉还总是昏倒。就在这样的身体条件下,砍柴挑水洗衣服做饭都是她的工作。有些时候,全家人都坐着发呆,只剩她一个人忙这忙那。

这副身体才十三岁啊!他们也舍得。

而每当她出门,遇见的人要么对她避之不及,要么用仇恨的眼神盯着她,友善的也只不过是远远地打个招呼。除了极个别的几个人,她在村中完全被孤立了。

为什么?

难道是原身以前做过什么,把全纽芬村的人都得罪了?还是……那就是她的穿越暴露了?!

怎么办?!怎么办!!中世纪欧洲人都有女巫迫害强迫症啊!我会不会被烧死?!不被烧死也会被吊死淹死打死压死的啊!!

啊啊!好想找块豆腐一头撞上去趁早解脱啊!哦对了这里根本没豆腐!怎么办更绝望了啊!!

心慌意乱了好半天,凯瑟琳才缓过来。穿越暴露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这里的人肯定不会宽容地对待这种事情。但她也总不能随便抓个人过来问:“嗨,哥们,是不是因为我穿越了你们才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真等到被揭穿的那天,现跳河估计也来得及。

她先姑且接受凯瑟琳·穆勒这个身份。毕竟只有活下去,才可能有希望。

大狗蹲在妹妹旁边,快乐地伸着舌头喘气。经过两天的相处,凯瑟琳明白这是一只内心十分温柔的大狗,所以也在努力地试着接纳它。现在和好迪克面对面时虽然还有点儿肝儿颤,好歹不像刚见面时那样想回头就跑了。

当然如果它打了狂犬疫苗的话,接纳速度肯定会更快。

定了定神,凯瑟琳跟珍妮说:“我想那个信差也不会久呆,差不多就行了,要不父亲也不会放心让你来招待客人。有酒有面包,能留住人就行。一会儿父亲就回来了。”

当然话虽如此,等信差走了凯瑟琳再路过身边的时候,父亲仍然嘱咐让大女儿快点儿回家。

“信差?什么内容啊?”珍妮关注的关键点和姐姐不一样。

凯瑟琳手头不停,取了些柴火准备到屋里生火。“我也不清楚,听父亲说,好像是从蓝佐寄来的。”

“一定是吉尔姨妈!”珍妮高兴地蹦了起来,“他们也找到落脚点了,太好了!”

“啊啊,是啊。”凯瑟琳打哈哈,抱着柴火赶快往屋里走。她得和珍妮稍微保持一点儿距离。

“姐姐,你好像不太高兴?”珍妮比她跑得还快,和好迪克稍微一加速就成功把她堵那儿去了。

“没有啊。”凯瑟琳拼命给松动的微笑上螺丝,“我……在考虑待会儿怎么跟父亲母亲还有马修亨利一起庆祝。”

绝对不能告诉珍妮,其实她根本想不起来吉尔是谁。

珍妮仍然一副担心的模样,踮起脚摸摸凯瑟琳的额头,见不怎么烫才稍稍放心:“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珍妮。”

凯瑟琳立即点头称是,表示自己现在好得很。其实冷汗热汗混在一起,再被小风这么一吹,脑门不凉才怪。但凯瑟琳不想吐槽。要消除原罪可以买赎罪券,让家里唯一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却是消不掉的罪过。

忽然,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这正是原身那睡大觉的记忆又在说梦话的征兆。凯瑟琳惊喜之余立即全神贯注,让意识跟着这股熟悉感走,最终锁定在“蓝佐”这个词上。

“珍妮,蓝佐在哪儿?以前你在哪儿听到过这个词吗?”

珍妮立即翻找记忆。“这个……离开老家的时候,伯伯婶婶们谈论去哪儿时提到好多地方。除了那个时候,珍妮想不起来了。”

凯瑟琳却没有听到珍妮的后半句话。

看到的东西又一次被揉烂踩扁,血液的回流声又一次塞满了耳朵,珍妮抓住姐姐的手臂却被凯瑟琳误以为她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凯瑟琳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同时意识再度陷入无边的黑暗。

第三章 偏心眼的爹妈

昏睡了许久,凯瑟琳终于摆脱了梦境的纠缠,缓缓醒了过来。

狭小的窗户拒绝阳光的入侵,她所在的床铺常年被阴影笼罩。什么时间了?

“醒了吧?起来吃饭。”

说话的应该是父亲,同时还能听见喝汤的吸溜声。

凯瑟琳倒想吃饭,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薄到半夜能把人冻醒的毛毯现在好像有千斤重。珍妮跑过来半扶半拽地帮凯瑟琳坐起上半身,和姐姐一起歇了一会儿再扶着姐姐回到餐桌。两姐妹加入其他人从未停顿的午餐。

睡了这么久还真饿了。还有点儿迷糊的凯瑟琳伸手抓向盘子里最后一块咸鱼,却被斜对面的弟弟亨利捷足先登。

“爸爸,您吃完饭还要监督村民们耕地。这块给您吃。”

“好!”父亲接过咸鱼,撕成两半,把其中一半又递回给弟弟,“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儿。”

“谢谢爸爸!”

酸麦酒泡硬面包,加上爬过蛆的咸鱼,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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