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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朱颜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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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跟老夫生分了不是?”他轻哼了一声,打量了谢翎一眼:“她就是你二哥要娶的小娘子?”
谢翎尴尬的脸通红,殷灼颜咯咯一笑:“正是!”
他点点头:“瞧着也讨人喜欢,老夫送她两盒皇宫极品胭脂水粉,如何?”
谢翎睁大眼睛,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殷灼颜笑笑:“大东家,您老的皇宫极品胭脂水粉可是费银子呢!”
“无妨,无妨!你们若喜欢,老夫多送你们几盒!”
殷灼颜眼睛一闪,笑意盈盈:“那可不可以送我一盒水罗香?”
“水罗香,水罗香!”他又是哈哈一笑:“你要几盒水罗香,老夫都送给你!”
谢翎攥着手中的木盒,有些不自在:“你今日带我到醉香楼就是给我买胭脂水粉?”
“那当然!”她挑起眉头:“不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怎么行呢?”
“可是也不用买如此贵重的胭脂水粉啊!用着都心疼!”当知道所谓的皇宫极品胭脂水粉得上百两时,她的下巴几乎要掉下来了。
她倩笑不已,盈盈一指:“你手里的可是大东家送的哦!”
“大东家是何人?你们和他关系很好吗?为何他对你如此大方?”
殷灼颜微蹙眉:“你怎么如此啰嗦?那么好奇,等你和二哥成亲后,让二哥跟你说不就得了!”
提到成亲,她的脸又是一阵绯红,捏捏鼻子,干脆噤口不言。
谢翎捧着木盒临镜而坐,轻抚着木盒上精细的流云条纹:“皇宫极品,真如做梦一般,殷灼颜真是会哄人!”
打开木盒,正欲试试胭脂水粉,谢长青迈着大步进来,递给她一封信:“翎儿,有人捎来一封信,要你务必细读此信!”
谢翎接过信,瞧了一眼,随手搁在一旁,挽上他的胳膊,絮絮叨叨的跟他说着今日的见闻。
谢长青叹了口气:“女儿大了,不中留了!”
谢翎羞涩的白了他一眼,赶紧将他推出房外:“爹爹,您就忙您的去吧!”
谢长青哈哈一笑:“爹爹如今要忙的只有你的亲事!”
她偷笑着重新坐在铜镜前,瞥见一旁的信,微皱眉,会是何人稍来的信,又是何人所写?她带着疑惑拆开信,愈看脸色愈苍白,待看完信,不争气的颤抖起来,拼命的摇头,喃喃的说服自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们是兄妹,是亲兄妹!不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不会的!”
她拼命克制自己不去想,奈何往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他们的相依相偎,他们的旁若无人,让她心涩难忍。
殷灼颜对她的种种好,其实是对他的好;殷潇庭的忽冷忽热,其实是因那一袭红衣。
清泪滑过脸颊,原来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她不过是横堵在他们之间的一个笑话而已。
最傻的那个是自己,一切昭然若揭,她竟不愿去相信,天真的以为可以进驻他的心,却不想是一个自己骗自己的谎言。
殷潇庭脸越来越冷,他紧握双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谢翎紧咬牙关,倔强的质问:“你是不是因为殷灼颜才要娶我的?因为她要你娶我所以你才娶我的,对不对?”
他深吸口气,眼色阴沉:“谁跟你说什么了?”
“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吗?”她苦涩一笑,大声指责:“你压根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殷灼颜,你喜欢的是你的亲妹妹!我只是你们掩人耳目的棋子!”
他冷冷转过身,远眺着绿茸茸的草原,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我真的以为你跟别的女子不同,以为你真心喜欢灼颜。我错了,错得如此离谱!也罢,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罢,从此,你我再见只是陌生人!”
谢翎错愕的捂住嘴,他冷冷的背影刺痛她的心,她从来没有那么的绝望,她抛下一切猛地追上他,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
殷潇庭淡漠的闭上双眼,片刻,缓缓睁开,决绝的扳开腰间的手:“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牵扯,也请你不要再见灼颜,你不配!”
怔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黯然跌坐在地上,抱膝哭泣起来。
她真的无法接受一个爱着自己妹妹的男人,但她偏偏愿意去相信,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
她愤愤的扯着脚下的绿草:“殷潇庭,你为何一个解释也不愿给我?我愿意去相信你,去相信殷灼颜,只是,你为何如此决绝?”
她失神落魄的走着,心里在不断的煎熬,他说得是如此决绝,若是他真的退了亲,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谢长青一把拽住双眼无神回到府中的她,着急问道:“翎儿,怎么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何殷潇庭会派人到府上退亲?”
退亲?谢翎茫然的抬起双眸,两手紧紧拽住谢长青的胳膊:“退亲?!他真的退亲了?”
谢长青扶住她踉跄的身子:“翎儿,告诉爹爹,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为何退亲?还取回了喜服?”
她痛苦不已,他还将喜服取回去了?他的速度快得让她想哭,但她偏哈哈大笑起来:“他将喜服要回去了!他将喜服要回去了!”
见她失神落魄,谢长青一惊,急忙缚住她的手:“翎儿,你怎么了?别吓爹爹,你跟爹爹说说,一切有爹爹替你做主!”
她一个劲的笑着,笑着,笑得眼泪直流,一个踉跄,她栽了下去。
萧凉宸背负双手幽幽进了云悦轩,见她怡然自得的躺在软榻上,扳着手指一个个念叨着喜宴上要请哪一些人,兰心则一本正经的坐在石桌前提笔记下她的构想,不时插上几句话。那兴致盎然的表情,竟似在筹划自己的亲事,不由暗哼了一声,闷声道:“别人的喜宴,何时轮到你做主?”
殷灼颜暗咬唇,狠瞪了他一眼:“我二哥怎么成了别人了,况且只要我说了,二哥一定会允我的!”
他捏起兰心笔下的纸,扫了一眼记下的零零散散的东西,轻哼一声:“你对你二哥的亲事还真花心思,不知道他对你是不是一样花心思呢?”
“要是我成亲,二哥一样会花心思的!”她募地脱口而出,话嚷出口方知不对,闷闷的住了声,别过头去。
萧凉宸微吐口气,不由想起当初大婚时,她只是代替殷涵旋而已,大婚所备的一切都非为她,甚至喜服都是为殷涵旋量身定做的,想到此,心有些戚戚然,迈步进了水榭,在她身边坐下,声音柔缓了一些:“不知你二哥的喜宴可留有本王的座位?”
她嘟起嘴:“不过是二哥的喜宴而已,王爷何必屈驾?”
他皱起眉头,一手遽然困住她,一手捏住她光洁的下巴,低头覆下唇,搅起阵阵低吟。
兰心低垂眼睑,脸颊一阵热,自王妃从碧慈寺回府后,王爷对她多了不少亲密举动,毫不避讳,她暗咽口水,轻声收拾着桌上的物什,准备远离水榭中的缠绵,瞥见一脸怒容闯进云悦轩的人,愣了一愣:“夫人?!”
赵淑慧失去仪态喊道:“殷灼颜呢,让她出来,我不活了,我和她拼了!”
紧跟其后的万喜拼命拽着她:“夫人,夫人,使不得——”
萧凉宸如被泼冷水,热情急剧滑下,缓缓起身,目光锐利的扫向赵淑慧,怒喝:“大胆,瑨王府岂能容你如此放肆?”
赵淑慧避开他犀利的目光,直直看向在榻上坐起身疑惑不解的殷灼颜,手指颤抖着指向她:“殷灼颜你说,你都在潇庭面前说什么了,潇庭为何退掉谢府的亲事?你一直都不存好心,你是在报复我们吗?你若恨我们,只管冲着我来,别对我儿子使坏!”
退亲?她惊愕的起身,缓缓吐出一句:“二哥怎么会退亲呢?”
赵淑慧大喊:“怎么会?怎么会?!这天下除了你殷灼颜,他还听谁的话?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还不清楚吗?我还以为你真的做了件好事,料不到你是如此阴险、卑鄙,你现在是瑨王妃,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潇庭是你的亲兄长,你为何不放过他?”
“万喜,送殷夫人!”
万喜瞥见他铁青的脸色,再也顾不上许多,用尽全力拖着不依不饶的赵淑慧出了云悦轩。
他扫了一眼跌坐在榻上的一脸茫然的殷灼颜,心思全无,冷声道:“在这发呆有何用?不会找他问个清楚么?”
殷灼颜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呼口气,唤了声兰心急急出了云悦轩。
萧凉宸冷哼一声,懒懒倒在软榻上,以殷灼颜的表情看来,殷潇庭退亲之事她必不知情,想到此有些喜悦掠过心头,但他仍可以推断出,殷潇庭退亲之事多多少少与她有关。乍一听殷潇庭欲成亲,已觉得不可思议,如今退亲似在意料之中。但若他真成亲,倒不像是坏事。他唇畔微翘而去,不然,又怎会让她去问个清楚?
殷潇庭、殷灼颜,他缓缓闭上眼睛,突然有些好奇,殷潇庭和殷灼颜到底是不是亲兄妹?
“夫人,你糊涂啊,怎么能闹到瑨王府去呢?而且事情还不明朗,你这不是自己把头往刀上搁么?瑨王爷没将你拿下已是对你的极大客气,你都添的什么乱啊?”殷正良气急败坏的走来走去。
赵淑慧抽着鼻子,愤愤不平:“我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想想潇庭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成亲,连聘礼都下了,怎么突然就退亲了,老爷,你说不是殷灼颜还能有谁呢?潇庭就一直宝贝着她,顺着她。绝对是她,是她使坏心眼”
“夫人,你也不想想,若真是灼颜,她还用得着费这么些力气折腾吗?”
赵淑慧一跺脚:“可是,老爷,你说说都是因为啥啊?怎么殷潇庭就一个死心眼呢?那个谢翎瞧着也是挺讨人喜欢的,他怎么说退亲就退亲了呢?”
“夫人,先别急!我到谢府一趟,看看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我已派人出去找潇庭了,你给我好好在家呆着,不要添乱就行!”
赵淑慧拭了下泪,一时无更好的法子,只能点点头。
殷正良唤上随从心急的出了大门,直奔谢府。
一见殷正良,谢长青一扫愁容,忙将他迎进去:“丞相大人,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啊?昨日翎儿回来时仍兴高采烈的,还一直跟我说都和瑨王妃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呢!今日怎地就成这样了?”
殷正良不愧为当朝丞相,他定下气:“谢将军,令千金如今可在府中?依老夫看,她和犬子之间定是有些误会,如今犬子不知所踪,不妨请令千金出来,理理头绪!”
谢长青长叹了口气:“丞相大人,实不相瞒,小女失魂落魄回府后听到退亲的消息当下晕了过去,醒来后,一直把自己锁在房内,任凭我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其中的缘由,她必知情,得想些法子套套她的口风。”
谢长青也不迟疑,当下应了声去套套消息。
殷正良告辞出来,招来随从:“去锦绣绸缎庄!”
☆、第73章 心如死灰其四
姜澈手捏着一片绿叶,轻轻摩挲着,扫了一眼独坐涧边喝着酒的他,幽幽叹了口气:“你未免意气用事了些,她的态度急转必是有缘由的,为何不弄清缘由,轻易退亲?”
殷潇庭仰头喝了口酒,直盯着璀璨的溪水不出一声。
姜澈暗叹了口气,近前坐到他一旁的青石上:“如今相府和谢府定是一片乱,你躲在这里喝闷酒解决不了问题!回去吧,都等着你主持呢!”
见殷潇庭仍无动于衷,他捏捏眉心,抛出杀手锏:“灼颜若得知你退亲,一定急得一团糟,或许正四处找你,找不到你她定会又哭了。说不好,殷夫人还会找上瑨王府去,殷夫人向来——”
话未说完,殷潇庭已腾地起身,迈着大步离去。
姜澈苦笑的摇摇头,你们前世是修了怎样的缘分,才有了今生的兄妹情?只是未必人人都能看得清。而你,又看得清吗?
她郁郁寡欢的屈膝坐在门廊处,瞥见一袭白衣近前,窜起身直扑到他怀里,声音刹那哽咽:“二哥,你去哪里了?我哪里都找不到你,我好担心好担心!”
殷潇庭深吸口气,理理她的长发,轻拍着她的背,温声抚慰道:“二哥不是在这里么?别哭了!我在这!”
她抽抽鼻子,抬起泪眸:“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退亲?”
他微摇摇头,拭去她眼角的泪,淡淡笑了一笑:“别担心,此事二哥只有分寸!相信二哥,好吗?走,二哥带你去骑马散散心如何?”
不等她迟疑,他直接牵上她的手,吩咐无影和兰心:“你们在这里歇着!”
无影望着两匹马急策而去,轻叹了口气,见兰心悠哉进了大堂,脆声让伙计上一壶茶,微摇摇头,倚着圆柱:“你倒是把锦绣绸缎庄当做自己的府邸了!”
兰心笑吟吟道:“二公子的就是香主的,而香主绝不会介意的!”
无影微扬眉,想不到殷潇庭竟是天下第一绸缎庄的大东家,着实令他刮目相看。
兰心倒了一杯茶,向他扬扬茶壶:“喝杯茶么?”
无影犹豫了一下,在一旁坐下,边喝茶边听兰心有一句没一句的嘀嘀咕咕。
一袭紫袍急冲大堂,兰心募地收声,扯着嘴角站起,福福身:“老爷!”
无影亦是起身拱手行礼,不做声色的打量着殷正良——大晋朝的丞相,身材修长挺拔,神清目朗,面部棱角分明,虽已年近五十仍不减英俊之气,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魅力,确实有丞相之风。
殷正良犀利的目光掠过无影,轻皱眉:“兰心,二公子呢?”
她轻咳一声:“回老爷,二公子带王妃骑马散心了。”
“散心?”他冷哼一声:“老夫的心都要被他撕碎了!”
兰心恭恭敬敬的呈上一杯茶:“老爷,您先喝杯茶!”
殷正良蹙眉喝了口茶,顿了一顿:“王妃又是因何事不高兴?”
兰心有了话头,添油加醋的将赵淑慧到云悦轩的事说了一通,气得殷正良又是脸铁青。无影搓搓鼻子,暗暗偷笑。
她静静伫立在山坡上,望着在绿茵上驰骋着骏马的一白一红两人,晦涩不已。想起爹爹语重心长说的话,心下更是懊恼,一封信能代表什么,他和她的情,第一次遇上他们时她已明了,随后相处的日子里更是深有体会,为何轻易否定一切?
是因为他们太令人妒忌还是因为自己太不够自信?不自信自己能得到他的疼爱,不相信自己可以横插两人中间。想着又是泪眼朦胧。
眸底映入山坡上的身影,殷灼颜勒停马,擦了把细汗,看着那一袭素色。
殷潇庭驱马近前:“灼颜,怎么了?累了吗?”
她摇摇头,指指山坡,殷潇庭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轻呼了口气,沉声道:“灼颜,我们回去!”
她缓缓侧眸看向他:“二哥真的不喜欢谢翎?”
殷潇庭冷哼一声,吐出三个字:“她不配!”
“可是,二哥,我希望你幸福!”她定定看着他:“那时,我决定要跟宗城桓回狄丹国后,我发觉若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谁来陪你说说话,陪你解解闷呢?我不想见你孤单一人!谢翎,她是个好人,你该知道她对你是真心的!”
殷潇庭轻摇摇头:“灼颜,二哥绝不会娶一个不能真心待你的女子!”
她的眼眶一阵湿润,瞟了一眼山坡上蜷缩着的人儿:“二哥,谢翎她——”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殷潇庭打断她,勒转马头,见她没有动作,转身看向她,两行泪滑出她眼角,他深吸口气:“灼颜——”
殷灼颜咬唇道:“我不想你不开心!只要你说一句,不喜欢谢翎,我们马上回去!否则,我绝不让这门亲事不明不白作罢!”
“二哥又怎么会要一个连基本的信任都吝啬给二哥的女子?”
她吸吸鼻子,低低恳求道:“那我们去看看谢翎把她的信任都给了谁好吗?”
殷潇庭攥紧手中的缰绳,迟疑了一下,扫了一眼山坡,点点头,要拒绝她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她眉开眼笑,两人策马直奔山坡。
闻得阵马蹄声,她抬起埋在膝盖的头,迷蒙的双眸怔怔瞧着马背上的两人,嘴角抽动了一下,擦了把泪,募地起身,转身就走。
见殷潇庭沉默不语,殷灼颜一急,翻下马背,冷喝一声:“谢翎,你给我站住!”
谢翎停住脚步,颤声道:“我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你们,我走就是!”
她回头努努嘴,示意殷潇庭下马,他深吸口气,无奈翻下马背,目光落在谢翎微颤的肩上,俊眉拧紧。
“谢翎,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殷灼颜咬牙问道。
“我们已是陌生人,瑨王妃当做从未认识我,是我谢翎高攀了两位,你们兄妹爱怎样就怎样,从此与我无关!”
殷潇庭双手微握拳,声音一厉:“谢翎,你不要无理取闹!”
“是,我是无理取闹!”谢翎转身哭喊道:“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们兄妹的感情,我不知该怎样面对自己。如果你心里只有她,她心里又只有你,为何还要把我困进你们的茧中?”
殷灼颜疑惑的看着她:“谢翎,你怎么了?”
谢翎痛苦的捂着耳朵直摇头:“我不要你可怜我,不要你们的施舍,是,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自己搭进去,不该寄希望于一个心永远都在别人身上的人!”
殷潇庭脸色沉了一沉,牵过她的手:“灼颜,我们回去!”
殷灼颜扳开他的手,走到谢翎身边,扯扯她的衣袖,委屈的嘟着嘴:“是谁说什么了吗?别这样,二哥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不要再听你们的甜言蜜语,你们就会哄人!”谢翎胡乱的扫开她的手。
殷灼颜一个踉跄,身子往后倒去,谢翎一惊,伸手要拉住她却落了个空,眼前一晃,再定睛看时,殷潇庭已窜前抱住她,不由松了口气。
殷灼颜拍拍胸口,狂吐两口气,殷潇庭皱眉,唇边的话正欲说出口,脚下一滑,两人往下摔去,谢翎眼尖,手快的抓住了殷灼颜的手,两人的重量带着她一起摔下去。
殷潇庭紧紧护住殷灼颜的头,三人往坡底滚去,一阵天旋地转,三人不约而同的轻舒口气。
见怀里的她安然无恙,扭头看向谢翎,嘴唇蠕动了一下,吐出几个字:“还好吗?”
谢翎闷声道:“还没有死!”
殷灼颜咯咯轻笑出声,从他怀里坐起身,一番感慨:“真是——”
身下泥土一松,惊呼声吞没她舌尖的话语,只觉身子往下坠,殷潇庭慌乱之中只抓住她的手腕,只见泥土松动,凹陷成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他欲使劲拉她上来,身下的泥土随着一松,他的身子滑了下去。
谢翎飞扑过来,死命拽住他的手。
殷灼颜已落入黑暗中,急喊道:“二哥,放手,不然你也会掉下去的!”
殷潇庭紧握着她的手腕,吃力道:“不放!要掉一起掉!”
谢翎脸涨得通红,使劲的往上拽,殷潇庭深吸口气:“谢翎,放手!”
谢翎艰难地吐出一句:“不放,死都不放!”
他怔了一下,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轻扬:“要是你也掉下去了,谁来救我们?放手!”
谢翎瞥了一眼渐渐扩大的黑洞,眼泪噗噗直掉:“我不想放!要是你们有事,我怎么办?”
“去找人!”感觉谢翎已再支撑不住,殷潇庭缓缓松开她的手。
两手缓缓错开,她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要是你们死了我也不独活!”
“别怕!我在你身边!”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似有低低的应声,随即没入黑暗。
谢翎伏在地上大喊,良久未听见声音,一阵凄凉,咬牙,跑上山坡,跃上马背疾奔城里!
夜,静寂;人,不安。山坡脚下点燃着一根根火把,照亮深沉的夜,衬得黑乎乎的洞口愈发诡异。
谢翎不住颤抖着,哆嗦问道:“怎么没人应声?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殷正良示意兰心将她拉到一边,看向他冷俊的脸:“王爷——”
萧凉宸深吸口气,沉着吩咐道:“准备长绳!”
无影上前:“王爷,我下去!”
萧凉宸扫了他一眼:“石晏,你和他下去!”
侍卫徐徐放下绳子,十几人在一旁固定住绳子,石晏和无影顺着绳子下去。
萧凉宸直直盯着绳子,良久不见动静,轻闭上眼睛,心越来越往下沉。
“动了,动了!”一个侍卫惊呼道。
萧凉宸定睛一看,绳子有规律的动了几下,急令人往上拉绳子,无影一手紧拽着绳子,一手挟着泥泞不堪的殷灼颜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的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的殷灼颜身上,无人敢出一声,萧凉宸上前接住她,手指微颤着探向她的鼻息,感觉到轻微的气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见他脸上的表情稍微轻松,众人暗舒口气,随即有条不紊的将洞里的两人拉了出来。
“王爷,是地下暗河侵蚀造成的塌陷,王妃和二公子跌落暗河中,属下到抵时,二公子将王妃拼命护在怀里,二公子他——”
谢翎猛的甩开兰心,直扑到殷潇庭身上,揪着他的已污的白衣,哭喊道:“殷潇庭,你醒醒,你给我醒醒!我不让你死,你醒过来!”
石晏干咳一声,沉声道:“二公子还没死,只是——”
谢翎怔了一下,拍了拍殷潇庭的脸颊,摸摸他的鼻息,泪眸瞪向石晏:“那你怎么说话的!”
石晏咽咽口水,甚是无辜:“我想说的是二公子伤到背了!”
萧凉宸直接横抱起她:“回去!”
“老爷,潇庭何时才能醒过来啊?”赵淑慧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殷潇庭,偷偷抹了一把泪低声问道。
殷正良眉头深锁:“大夫不是说了吗?这一两天会醒过来!”
“出去好端端的一个人,回来却是昏迷不醒,都是什么孽啊?”她唠叨着,瞥见谢翎细心的替他擦了擦额际的细汗,不觉又暗暗偷笑起来,拉着殷正良出了房:“老爷,若潇庭这一身伤能换得一个好媳妇儿,那也值得!”
殷正良叹了口气:“也不知灼颜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淑慧绷起脸:“若不是她在,我的潇庭如今还好好的!怎会又伤了背又折了骨?”
他捋捋胡须,不解:“此事甚是曲折啊!夫人,你去唤谢翎出来,我有话要问她!”
“老爷,她现在在照顾着潇庭,怎么能让她出来呢?”
“夫人——”
赵淑慧无奈,唤了谢翎出房。
“丞相大人,夫人——”谢翎微福身。
赵淑慧喜爱的瞧着她:“翎儿,你别见外了,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谢翎脸一阵热,殷正良轻咳一声:“谢翎,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老夫听,老夫好好琢磨琢磨!”
她迟疑了一下,理理头绪,当下将收到信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
殷正良诧异:“那封信如今在何处?”
谢翎摇摇头:“当时我太气了,把信烧了!”
赵淑慧一脸凝重:“会是谁人如此不安好心,要破坏你和潇庭的亲事呢?”
殷正良叹了口气:“如今想细查也无能为力了,只能就此作罢!”
赵淑慧忙牵过谢翎的手:“翎儿,我们也不瞒你,潇庭自幼甚是喜爱灼颜,两人亲密无间、感情深厚,虽然看在别人眼里,他们有些逾矩,但他们实则是——”
“夫人!”谢翎唤了应声,打断她:“夫人,我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我知道殷潇庭的为人,知道殷灼颜的为人,他们是可以为对方不惜丢掉性命的人,因为他们真正在乎、真正疼爱着彼此,那是他们十几年的情谊,无法撼动的兄妹情。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活得好!”
殷正良赞赏的频频点头:“谢将军的女儿果然不错,识大体、明事理,就是不知殷家有没有荣幸要下你这个媳妇儿?”
她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他还会接受自己吗?那样怀疑他、不信任他,指责他和殷灼颜的关系,亵渎他们的真情?他会原谅她吗?
仿似读懂她心中所想,殷正良安慰道:“潇庭会明白的,别想太多!”
☆、第74章 心如死灰其五
她轻步进了房,缓缓走到床前,看着紧闭双眼的他,微叹了口气:“二哥还好吗?”
谢翎回头轻点点头:“大夫仔细检查过,都是些外伤,无大碍。”
殷涵旋瞥见握在一起的手,淡淡问道:“灼颜呢?伤得重不重?”
“丞相大人到瑨王府瞧过,说无大碍,他们掉下去的时候,二公子把她护在怀里,只是些皮外伤!不过如今已两日了,她仍昏迷不醒!”
殷涵旋叹了口气:“若是二哥知道灼颜此刻昏迷不醒,一定很着急!二哥疼她,超过了天下的一切,真是——”
“涵旋!”刚进房的赵淑慧轻咳一声,打断她:“涵旋,让你二哥好好养伤,有翎儿在此照顾他就行了!”
她轻应了一声,柔柔出了房,赵淑慧紧跟她出了房,严声道:“涵旋,娘亲有话跟你说!”
殷涵旋目光闪了一闪,跟她到了角亭:“娘亲——”
赵淑慧沉着脸道:“涵旋,以后不许在谢翎面前多说一句潇庭和灼颜的事,让他们过些安生的日子!”
她淡淡一笑:“娘在担心什么呢?莫非我会对二哥不存好心?二哥虽不疼我,但他终归是我的兄长,我能对二哥使坏么?”
赵淑慧拧眉:“涵旋,娘亲这两日一直在琢磨,到底是何人写了那封不堪的信,挑拨潇庭和谢翎,娘亲真的不希望是你写的,你懂吗?”
殷涵旋涩涩笑笑:“娘亲是在怀疑我?”
赵淑慧长叹口气,扶着石桌坐下:“潇庭和灼颜的事除了府中的人,还能有谁清楚?娘知道你对灼颜不满,你怨灼颜抢走了本属于你的瑨王妃位子,可是你也不想想,当初你若不是暴病,怎会由她代替你上花轿呢?当初她也是百般不愿,若非皇上下了一道圣旨,若非你爹爹和我逼走了姜澈,她又怎会甘心入瑨王府呢?”
“娘亲,女儿早想通了,您别为殷灼颜说好话了!是我小人,是我心胸狭窄,娘若不想让我见二哥和谢翎,我不见便是,省得娘亲提心吊胆,忧心我破坏他们的好姻缘!反正二哥和谢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她幽幽出了凉亭,走了几步,轻笑一声:“说起姜澈,真是一个痴情种呢,爹爹和娘亲一直以为他已离开了京都,却不想一直留在碧慈寺,月月跟心爱之人幽会呢!”
赵淑慧惊起身:“你说姜澈一直在碧慈寺?”
她回眸一笑:“我也是偶然遇见,瑨王爷还将他拿下了呢!想来二哥和殷灼颜瞒了爹爹和娘亲不少事呢!”
赵淑慧倒吸一口气,一时晃了神。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赵淑慧未进书房,扯开嗓门嚷道。
殷正良暗暗一惊,迎上来:“夫人,潇庭怎么了?”
赵淑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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