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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暴君续命-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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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例赏赐。”皇帝顿了顿,又加了句,“加赐帛三匹,从内库出。”
  礼部尚书躬身应是,退回队列之际,看到御座上的陛下笑了下,如春风拂面。
  朝事毕,皇帝抬了抬手,众臣行礼后鱼贯退出。
  皇帝走出建极殿,捏了捏袖中的荷包,步伐迈得极快,“去承嘉殿。”
  忆起昨夜之事,皇帝身上一热,身为男子,有些事情虽能无师自通,初初之时总会青涩,而他的阿穗粉汗盈盈之时太勾人心魂,难以把持,而他对关系男儿尊严之事亦看得极重。且食髓知味,难免放纵,险些伤了她,皇帝想着脚下步子迈得更快。
  “陛下,行宫呈送消息,太后娘娘昨日起绝食,水都不喝,把守行宫的禁军今日得知,害怕伤了太后娘娘,飞马传信。”韩道辉虽然一万个不愿在这个时候扫陛下的兴,事关太后,真出了事情,他担待不起,不得不报。
  “绝食?”皇帝停了脚步,面上笑容消失不见,谋刺一事,查到了褚家,他那个志大才疏的舅舅头上。褚家是他的外家,大理寺卿张兴心有顾虑,只将褚国舅一人下狱,未动褚家其他人。皇帝念及褚太后,默许了。
  褚太后一直要见他,但他却不愿见行宫里的褚太后,命禁军把守行宫,将她软禁在了行宫里。没想到,褚太后竟然以绝食相迫。
  “若太后有事,侍候的人全部杖毙。”皇帝简短的一句话,带着杀伐之气。
  行宫那边的消息时时传入宫,韩道辉知道褚国舅下狱后,褚家几个嫡系子孙去了行宫,褚太后庇护了他们。然后,陛下就命禁军围守行宫,将褚太后软禁在了行宫里。
  陛下这句话,其实就是在告诉太后娘娘,她若真绝食出了事,褚家人给她陪葬。
  韩道辉立即遣人去行宫传话,安排妥当后,却见皇帝立在原地,一动未动。
  “陛下?”韩道辉小心翼翼的唤。
  皇帝神色冷了下来,他按了按眉心,“回紫宸殿。着人到承嘉殿传话,让贵妃好生休息。”
  回到紫宸殿,皇帝眉目间愈发的冷,突然吩咐,“开库房,将朕儿时的物件都搬出来。”
  日上中天,尚膳监的人愁眉苦脸的将食盒原样抬走,皇帝未用午膳。
  承嘉殿,薛妍穗美美的睡了个午觉,醒来时手脚酥麻,缓了一阵,困意全消,揉了揉后腰,慢慢坐起身。
  “娘娘,要起床吗?”宫女细声垂询。
  薛妍穗撩开帐子下床,坐在梳妆台前,她还没那么娇弱,要睡一天。
  梳妆打扮毕,薛妍穗百无聊赖,觉得时间过得极慢,以往能够自娱自乐的玩意儿,全都没了兴趣。无聊的悄悄去后殿看两个不当值的宫女斗草,把俩宫女唬得跳起来。
  薛妍穗安抚了俩吓坏了的宫女,顺从心意去了紫宸殿。
  “娘娘,陛下一人在殿内,心情不虞。”韩道辉轻手轻脚的推开殿门,没有发出声响。
  薛妍穗悄步而入,皇帝背对着她,站在一口敞开的樟木箱前出神,她走到了身后都没察觉。
  探头向前看,薛妍穗看到箱子里都是些小孩子玩的东西,竹蜻蜓、小陀螺、小弓小箭等等,做的都极精致。皇帝手里握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盒子半开,里面铺着层明黄色的缎子,缎子上放着个小香囊。
  薛妍穗的目光停留在小香囊上,杏黄绸上绣着麒麟,非常精致,看着看着,她目光疑惑,这小香囊瞧着旧旧的,像是有了岁月的旧物,皇帝也正是看着它出神。
  “这是什么?”她越看越好奇,极力控制才忍住伸手的冲动。
  皇帝似乎回了神,手腕动了动,中指一屈,按在小木盒顶上,看姿势要将木盒盖上。
  “别。”薛妍穗情不自禁的出声,右手不受控制的伸过去。
  皇帝没有察觉到她进来,听到她突然出声,愣了愣,薛妍穗趁机将小香囊抓在手上。
  薛妍穗觑了眼皇帝面色,覆了层霜似的冷,看着她的双眸却是惊讶无奈的,她放了心,仔细打量这个小香囊,前面绣麒麟,背面却是用黑色丝线绣的一个字。
  她辨认了一番,是个崧字。
  “陛下,这是?”薛妍穗隐隐有了猜测,一箱子小儿玩的玩具,木盒里明黄色的缎布,绣着字的小香囊。
  皇帝轻轻吐了口气,吐出在胸口冲撞不休的浊气,压在心头多年的话,终于有了能说的人。
  “朕出生后,父皇赐名玄崧。”
  崧高维岳,山高大者为崧,寄托了先帝对儿子的期冀。
  皇帝就着她的掌心,打开小香囊,里面是一束黄黄软软的头发。
  “这是朕的胎发。”皇帝凝视着这束胎发,眼神落寞,“这是朕从母腹中带出的。”
  皇帝想起曾经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神色阴翳脆弱,也许这是他的生身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皇帝一向是强大的,就算病重吐血时,忍受剧痛时,哪怕气息奄奄,面色苍白,依然坚毅刚强。而他此时,长睫低垂,覆下一片浓密的阴影,唇瓣抿得发白,像个孩童一样,透着不知来处的恐惧。
  “陛下。”薛妍穗知道他的生母不是褚太后,看到他这样,不由得大恸,扑进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腰。
  怀里的香暖驱散了蔓延心口的寒意,皇帝紧紧抱住她,这天下幸好还有她,阿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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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皇帝神志强大,身为帝王罕有将脆弱示与人前,但怀里幽香扑鼻,在薛妍穗面前,他不想克制,想要放任自己。
  片刻后,胸膛上温热濡湿,皇帝捧起薛妍穗的脸庞,果然见她眼睛含着泪。薛妍穗不好意思的低头,怕招惹皇帝更难受,随便找了个借口,“睫毛掉进眼里了。”
  皇帝充溢在胸口的那些伤怀情绪潮水一样退去,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摸过旧物,不能给她擦泪,从她手里拿过小香囊,放进了木盒,木盒放进樟木箱。
  然后,牵着薛妍穗走出去,“朕还没用午膳,陪朕吃点。”
  这一陪,这一天一夜薛妍穗没能走出紫宸殿。
  薛妍穗累的手指都不愿抬,闭着眼一秒就能陷入黑甜乡,皇帝还不肯放过她,在她耳边喁喁絮语,她恍恍惚惚的听到几个字眼,“……上天赐予……一直陪着朕……”
  她困累得很,入了耳却不入脑子,闭着眼睛双手摸索了一阵,抱住他,含含糊糊,“陪,同生共死的陪……”
  说着说着,睡得香甜,皇帝哑然失笑,也睡了。
  接下来的日子,宫里平静无波,一场连阴透雨带走暑热,太液池畔的柳树落了一地叶子,入秋了。
  这场连阴雨过后,宫里宦官、宫女都换上了夹衫。骤然降温,一些体弱的宦官、宫女染了风寒,宦官、宫女染了病,除了有品级的宦官、女官,能请尚药局的医士诊病,其他的只能送进奚官局病坊,由奚官局的司药宦官诊治。这些司药宦官的医术稀松平常,能不能治好,大半要靠病人的造化。
  薛妍穗以前不知道,这次偶然听到几个宫女闲聊说起,当下皱了眉,宦官、宫女的命也是命,怎能如此轻率。
  “传本宫的话,请尚药局的御医进奚官局,为患病的宦官、宫人诊脉,让司药宦官照方抓药。”薛妍穗顿了顿,在这尊卑分明的宫廷里,御医未必乐意给无品级的宦官、宫女诊脉,她本意是救人,不能让御医心生抵触,“从本宫的私库里拿出银钱缎帛送与诊病御医,以做酬谢。染病的人多,多请几位御医,以做轮换,切勿累着御医。”
  张云栋应了声,娘娘的性情他清楚,非为沽名钓誉,真想救人,怕传话的人弄错了意,他亲自跑了一趟尚药局。
  过了两三日,天气变化多端,骤冷骤热,宫里上一批染病的宦官、宫女还没诊完,又病了一批。
  若是往年遇到这种情况,病轻的由司药宦官开一副方子,喝了药挨过去,病重的看造化,生死有命,奚官局的司药宦官控制的了情况。
  可今年贵妃娘娘下了令,每一个染病的宦官、宫女,都得由御医诊脉,开了方子,好生的熬药。而染病的人一批接一批,送走一个,转眼进来两个。司药宦官还好,他们人多,能替换。尚药局的御医不行,染病的人太多,他们瞧着也心急,也不轮换了,几天下来,眼也眍了,嘴上也急出燎泡了。
  张云栋得知情况,立即禀报。
  “这怎么行?现在一共几位御医?再多请几个。”薛妍穗道。
  “娘娘,除了轮值的两位奉御、两位直长,尚药局剩下的五位御医都进奚官局了。”张云栋急忙回禀。
  “尚药局怎么只剩五位御医?”薛妍穗惊讶问。
  “回娘娘,河东发生疫病,陛下令太医署遣医入河东,太医署调了一批尚药局的御医过去。这些日子骤冷骤热,不止宫里多人染病,京里各王府、公主府、公卿府等,也有贵人染病,请御医入府诊治。”张云栋回禀,“旁的不说,昌王府、齐国公府都有御医成日值守。”
  昌王府、齐国公府,薛妍穗莫名的有些心虚,齐国公府薛老贼一直告病,其子薛骏断了腿还躺在床上,他毕竟还是尚书令,御医在薛府值守也说得过去。而昌王府的御医,是陛下亲赐的,昌王病了一段时间,帝陵谋刺案发生前后他都病着,除了吴贤妃诬告一事,其他人竟然都没有牵扯他。吴贤妃已被杖毙,她诬告的事情皇帝压下了,知晓此事的寥寥几人没人敢议论此事。
  昌王养了一段时间病,上了病体渐愈请求重回朝堂为君分忧的奏章,皇帝按下奏章,赐了一名御医入昌王府。御医为昌王诊过脉,说昌王看似病愈,实则病灶未除,还需静养。
  御医铁口直断,昌王只能窝在昌王府养病,形同软禁。
  皇帝不想看见昌王,以这样的方式将他囚在昌王府,也是告诫他,老老实实的,朕赏你的东西,你接着,不给的,别乱动心思。
  昌王接了旨,听话的在王府养病,至于心里怎么想,皇帝是不在乎的。
  知道缘由,薛家和昌王府的御医都不好动,薛妍穗思索一阵,让张云栋召几个宫外名医入宫应急。
  薛妍穗为染病的宦官、宫女着忙时,皇帝为国事操劳,西北战事正酣,这场战事短时间内平息不了,粮草辎重、兵士军械源源不断的运送。
  有御医、宫外名医坐镇诊脉,药材敞开供应,宫里染病的宦官、宫女总算控制住了。薛妍穗刚松了口气,张云栋带来了个坏消息,“娘娘,京里爆发风寒疫,染病之人众多,百姓人心惶惶。还传起了个童谣,什么妖姬现,病魔乱。”
  张云栋一听到这童谣就变了脸色,京中传唱的愚夫愚妇不懂,可只要知道宫里事的,都要想到贵妃娘娘。
  薛妍穗听了,双手环胸,朱唇绽笑,“妖姬?是说本宫吗?”
  京中爆发的风寒疫,与宫里染病的宦官、宫女症状相似,宫里染病的人几乎尽数痊愈,染病的百姓只要照方抓药,悉心养几日,亦能痊愈。却传出这童谣,以惑人心,背后之人是有多恨她。
  皇帝得到奏报,冷斥:“无稽之言,着京兆严查。”
  京兆府在查谣言时,不想,牵扯出了一桩大案,彭王府私藏盔甲军械,暗蓄兵士,意图谋反。
  就在彭王谋反事发之时,一封八百里加急军报从西北传到宫里,监军樊高密告大将军许淮私通蛮夷,故意避战,起了反心。
  朝中震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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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陛下,彭王府中查抄出与朝中官员、边关将领来往的多封书信,其中有许淮的亲笔信,反心昭然若揭。”
  许淮为西北行军总管,手握重兵,与蛮夷交战,监军樊高告发他私通蛮夷,故意避战。又在彭王府查出这封书信,朝中上下惊惧不安,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卷入亲王谋反,此事稍有不慎,西北将战火四起。
  皇帝与重臣在延英殿议事,殿中灯火亮了一夜。
  第二日天亮,熬了一夜,身心俱疲的大臣一脸疲态的出了延英殿,皇帝赐膳食入官署,他们回了官署吃了饭,进值房歇了歇,养了养精神才继续议事。
  “陛下,彭王以头抢地,磕得血肉模糊,求见陛下。”
  彭王是亲王,天潢贵胄,反的又是谋反重罪,未下狱,由禁军关入北苑鹰狗坊。
  皇帝去了鹰狗坊。
  彭王性喜打猎,熬鹰训犬,从未想过有遭一日自己会被关进了鹰狗坊,头发乱蓬蓬的,胡须上凝着血块,狼狈不堪。
  “陛下,臣没想谋反,臣没这个胆子。”彭王见了皇帝,神色激动的膝行过去,手镣、脚链哗啦啦的疼,距离皇帝两三步之时,御前亲卫抽出横刀,将他拦下。
  彭王伏地痛哭,皇帝冷眼看了一阵,“私藏盔甲军械,暗蓄兵士,你没胆子?”
  “臣不敢,给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造陛下的反。”彭王为了活命,赌咒发誓,恨不得能剖出心肝自证清白,“是褚家人害臣,让臣误以为陛下得了重病,时日不多了,臣才做下错事。”
  彭王冤啊,他藏盔甲,蓄兵士,不是为了造皇帝的反,皇帝这个侄儿的厉害,他看着就胆寒,怎么敢造这位主的反?他是听信了褚家人的话,以为皇帝快不行了,为了以后谋划。就算造反,他造的也不是皇帝的反。
  “臣所言句句属实,求陛下明鉴。”彭王涕泗横流。
  “为何会有许淮的书信?”
  彭王心神溃乱,曾经引以为豪的事情,如今又成了一道他的催命符,“当年肃宗宠信臣,命臣领并州大都督,臣虽未到并州任职,但名义上是并州上下一众官员的上官。那时许淮为并州别驾,也算臣的属官。后来皇兄即位,免了臣并州大都督之职,因为臣的原因,冷落许淮。许淮受臣连累,许家清贫,臣多照顾了一些,这才与许淮有了来往。可自打许淮重新得了重用,镇戍西北,臣与许淮的来往,都是通过其弟许江。臣虽接到了许淮的信,可臣没让他现在就反。”
  皇帝居高临下的睥睨这位叔父,“朕还活着,你们很失望?”
  彭王一张黝黑的面孔血迹斑斑,血污蒙住的双眼呆滞而痛悔,他怎么信了皇帝活不长了的鬼话,“臣不敢,不敢。”
  皇帝走出鹰狗坊,回到延英殿,宦官禀报,“薛相求见。”
  “臣参见陛下。”薛成颤巍巍的行礼,这些日子他一直告病,今日竟入宫求见,韩道辉上下打量,见他瘦了一圈,脸上皱眉多了一层,气色大不如前。
  薛成是为许淮求情的,“许将军忠君报国,赤胆忠心,臣不信他会私通蛮夷,与彭王同谋,定是有人陷害,求陛下不要被奸人蒙蔽。许将军镇戍西北多年,手握重兵,战功赫赫,若被奸人诬陷,会寒透西北军将的心。”
  说着说着,叩首流泪哭谏,当年先帝因彭王之故,冷落许淮,不肯重用他。后来蛮夷犯边,朝中出兵,却是连战连败,先帝怒罢三将。彼时薛成得先帝看重,扶摇直上,他知道许淮是难得的将帅之才,连番举荐,先帝才放下成见,用了许淮。
  许淮确是将帅之才,连战连胜,功劳赫赫,这才镇戍西北多年。
  皇帝剑眉微蹙,薛成对许淮有举荐之恩,许淮虽镇戍西北,但家眷留在京中,两家来往未断,薛成为许淮求情,于情于理都在意料之中。可他哭谏的这番话,听入耳里,反而让人对许淮的猜忌更重。
  一位镇守西北多年,在军中树大根深,手握重兵,朝中运送了无数的粮草军械,这样一个老将若是谋反,西北危矣。战事一起,生灵涂炭,而京城与西北并不算遥远,战火难保不会烧到京城。更糟的是,蛮夷在侧虎视眈眈,内乱一起,再无力制蛮夷。
  如此严峻的后果,皇帝敢信许淮吗?
  薛成一通哭谏,肿了眼,哑了嗓,让宦官搀扶着出了延英殿,恰好和薛妍穗碰面。皇帝通宵达旦的处理政事,忙得随便用些细点果腹,薛妍穗趁着朝臣散去的空档,提着食盒来延英殿,好巧不巧的撞见薛成。
  “孽……女。”
  见到薛妍穗,薛成凹陷的脸颊颤动,嘴角翕动几下,眼神阴狠。看他的模样,薛妍穗以为他要冲上来斥骂,没想到薛成推开扶他的宦官,伛偻了腰疾步离开。
  薛成走出数步远,薛妍穗眉梢轻挑,薛老贼看着她的眼神,像要啖肉饮血,十分可怖。
  薛妍穗轻轻嗤笑,薛老贼这么恨她却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她甚是喜欢。
  嗤笑过,薛妍穗迈步进殿,皇帝正在看铺在案上的堪舆图,指尖点在西北之处。
  皇帝看的入神,薛妍穗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发觉。彭王意图谋反,牵出边关重将一事,薛妍穗有所耳闻,她苦思冥想,也不记得书里有没有提过这事,也或许这是她激进行事的连锁反应。
  薛妍穗没有惊扰皇帝,轻轻放下食盒,悄悄走出去。心里担着事,她坐在走廊的廊板上出神,左腿垂落,右腿蜷曲放在左腿上,双手隔着长裙按在右腿膝盖上。这个姿势虽别扭,却是她心思不定是爱用的。
  殿内,皇帝看完舆图,看到手边多了只食盒,唇角露出丝笑纹,猜到是谁来了。
  “陛下,娘娘在廊上。”
  皇帝步出殿。
  薛妍穗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到皇帝,想要站起身,她坐的久了,双脚麻了,左脚刚落地一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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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皇帝眼睛不好,只能看清三步以内的东西,超过三步便模模糊糊,先听到声短促的呼声,眼眸一敛,步子迈得极快。薛妍穗脚麻踉跄,摔在了地上,好在廊板不高,她又及时抓住了栏杆,摔的不疼。
  薛妍穗坐在地上,一抬头,皇帝已站在她面前。从廊板上摔下来,被看个正着,薛妍穗再尴尬也不愿露出来,故意微微偏了头弯眸笑。
  看她这模样,皇帝眼中焦色散去,弯了腰,双手放在她腰侧,欲将她抱起,脸上忽然一暖,他动作停住。
  薛妍穗捧着皇帝的脸,凑得极近,鼻尖几乎触到,“陛下。”
  却又在皇帝凑过来的时候,仰身躲开,落下一串笑声。皇帝忍不住也笑了,伸指虚虚一点,“促狭。”
  薛妍穗故意闹了皇帝一阵,让他暂时放下朝政,用了膳。
  陪皇帝吃了顿饭,皇帝还要召中书拟敕令,薛妍穗准备离开延英殿,却见韩道辉进来禀报:“陛下,禁军传来消息,许淮之妻余氏染上风寒疫,病重昏迷,昏过去前一直含冤。”
  “着御医诊治。”皇帝道。
  虽有监军密报、彭王府搜出许淮亲笔书信,但对于一个半生征战、功劳赫赫的老将军,仅凭这些就定谋反之罪,皇帝不愿如此草率。未定许淮谋反之罪前,只让禁军围了许府,不许伤许府一人。故而许淮之妻重病,皇帝遣御医去诊治。
  “西北有消息传来吗?”皇帝问,若许淮真存了反心,势必会在军中密布眼线,尤其是对监军樊高,樊高传出密报,许淮不会毫无察觉,他若真要反,此时西北不会平静。
  “没有。”韩道辉回道。
  这不正常,皇帝沉吟。
  军中、朝中之事,薛妍穗只知一些众人皆知的消息,机密的消息她不知道,自然无法做出判断。但有些事情她能做,听到韩道辉禀许淮之妻病重含冤,她心里颇不好受。若许淮真谋反了,那他留在京中的老妻就是弃子,被他舍弃的人,用老妻的鲜血铺就荣华之路,他的老妻何其无辜。
  薛妍穗心中升起一股不平之气,“陛下,余氏病重之际犹在含冤,或许真有内情,她现在病重昏迷,无法宣召入宫,不如臣妾进许府去看看她,听听她如何说。”
  “不行。”皇帝断然否决,余氏重病,虽遣御医诊治,难保不会过病气,他不能让她冒这个风险。
  “陛下,她染的是风寒疫,宫里宫人、宦官患此病的颇多,喝了几帖药就好了,无妨。”薛妍穗再三解释,皇帝毫不松口。
  最后,薛妍穗失望的离开延英殿,回到承嘉殿,她满脑子琢磨此事,想起余氏的遭遇,心烦气躁。
  “娘娘,奴打听到许家早些年清贫,余夫人嫁入许家,是长嫂如母,养大许将军的弟、妹,操持庶务,过得颇不易。而且余夫人生养的儿女都没成人,年岁大了,膝下没有一儿半女。”这些不算隐秘的家事不难打听,张云栋这些日子奉命与人交好,在宫里宫外都有眼线,很快就打听到了。
  薛妍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安排一下,本宫悄悄出宫。”
  宫里众人眼睛雪亮,承嘉殿的薛贵妃名为贵妃,实则是后宫之主,不过差了个名分。她要出宫,自然无人阻拦。
  而张云栋安排的悄悄出宫,宦官、宫女重重护卫,不过是没有打出依仗,他可不敢让贵妃娘娘犯险。薛妍穗还没出宫门,皇帝就得到了消息,他曲指按了按太阳穴,“让跟着的人护好贵妃。”
  到了许府,张云栋亮出腰牌,负责围守许府的禁军参军变了脸色,躬身让开了府门,眼角余光看到马车里走出一道高挑身影,虽衣衫素朴,但他仍认出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薛贵妃。
  张云栋抓了个管事模样的仆从带路,去了余夫人住的院子。
  许府宅邸颇大,仆婢众多,却沉寂如死水,家主卷入谋反之事,禁军围守府们,许府从上到下陷入大祸临头的绝望。
  “怎么走偏道?”张云栋一把扯住带路仆从瞪眼,余夫人是当家娘子,理应住在正院,这仆从怎么往偏院带?
  “回……回贵人话,夫人就住在东院……正院里住的是二郎君……”仆从吓得结巴,带这么多随从,在这个当口来府里,定是贵人。
  “二郎君是许将军的弟弟许江?”张云栋见贵妃娘娘皱眉,问道。
  “是,是。近些年郎君常年驻守西北,二郎君一直在正院。”
  长嫂住东院,兄嫂养大的兄弟倒住进了正院,这许二郎竟也做得出,张云栋暗暗鄙夷。
  东院里,御医已经到了,开了方子熬了药,余氏身边的婢女胆子比许府其他院子侍候的大,按照御医吩咐给余氏喂了药。御医诊治过众多染病的宫人,药方经过验证,余氏喝了药,慢慢的睁开了眼皮。
  薛妍穗到的时候,余氏已醒了。
  “夫人,贵妃娘娘来了。”
  “快,扶我起来。”余氏挣扎起身,“换一身衣裳,头发梳一梳。”
  婢女扶着她下了床,换了身新衣,将她花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尽量显出几分精神,余氏是个要强的人。
  薛妍穗进来,微有些惊讶,余氏和她想象中大不一样。她年岁很大了,头发白了大半,脸上皱纹密布,病容憔悴,但衣衫整洁,见了她也没有呼天抢地的喊冤。
  薛妍穗没让她行礼,让婢女扶她躺回床,今日来这里,不是为了折腾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夫人的。
  “许郎不可能谋反,求娘娘代老身向圣人转述。”余夫人提起许淮老将军面上没有怨愤,实在不像一位被夫君当做弃子舍弃的模样。
  “彭王府搜出的书信,朝上诸公辨认过,确是许老将军的字迹。”
  余夫人一直摇头,“娘娘,老身与许郎相伴近五十载,情深意笃,且不说许郎一心报国,单单老身在京中,他不可能不顾我的死活谋反的。而且他的字迹京中没人比我熟悉,求圣人允老身入宫辨认。”
  薛妍穗目露诧异之色,余夫人对许淮深信不疑,对自己在许淮心中的地位更是自信满满,这和张云栋打听到的消息出入太大了。
  “据本宫所知,许将军此次出征身边带着子、侄。”
  “他们捆在一起,比不过老身一人。”余夫人呼哧呼哧重重喘了几下,布满皱纹的面孔竟露出个甜蜜的笑。
  薛妍穗被闪了下神,但口说无凭,余夫人单说这些打动不了她。
  “唉,老身膝下子女全部夭亡,许郎不肯纳妾,名下的儿子是过继二郎的,非我二人的骨血。”余夫人犹豫了一下,再次恳求,“求娘娘在圣人面前美言,让老身认一认许郎字迹。”
  余夫人病着,精力不济,翻来覆去一再恳求,薛妍穗最后心软,应了她。
  薛妍穗带人离开,一出院门,乌压压一群人跪着磕头,打头的是些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哭哭啼啼的哀求饶命,看装扮容貌,不是仆婢。
  张云栋命人驱散开这些人,“娘娘,这些是许二郎的家眷。”
  与余夫人相比,这些人的落了下乘。
  “回宫吧。”
  许府正院里,许二郎许江凄风惨雨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喜色,“贵妃娘娘没有惩罚你们就是好消息,再说咱们府上现在人人避之不及,贵妃娘娘却肯踏足,满京城都知道陛下对贵妃娘娘的宠爱,她肯来也代表着陛下的态度。让柔娘她们别忙着寻死。”
  打发走了姬妾子女,许二郎将一个容貌昳丽的少年扑倒在床上,“笙郎,我们有救了。”
  那唤做笙郎的昳丽少年,未如许二郎一般喜极而泣,在许二郎看不到的地方,眼神阴狠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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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二日,薛妍穗遣人接余夫人入宫,因她年岁不小又病着,特意命人备了一顶暖轿,一路抬进承嘉殿。
  正殿里,薛妍穗坐的笔直,眼神落在花几上摆放的桂花上,韩道辉带着数个宦官站在一旁,余夫人被两个宫女搀扶着进来。
  薛妍穗摇了摇手,“免礼,坐。”
  宫女扶着余夫人坐下,她双手按在膝头,紧张的颤抖。
  薛妍穗无声的叹了口气,将余夫人接到宫,让韩道辉带许淮手书的那封信,她已算逾越了。
  看了眼白发苍苍的余夫人,薛妍穗掐了一簇桂花揉搓,这个世道夫荣妻未必贵,夫祸妻却一定同当,她动了恻隐之心。无论如何,让余夫人生死都明明白白吧。
  韩道辉展开书信,双手托着,递到余夫人面前。
  余夫人还病着,呼吸一急,呼哧声响亮,安静的殿内飘荡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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