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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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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日子信鸽不回,张正印看来是更信儿子了。
他怔忪片刻,啪地一下合上了书,动作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烦躁。外间除了叽叽喳喳的鸟叫,没有人的气息,他静默片刻,推开书橱,一闪身下到了地道里。
打开木门又反手关上,玉如意寂静无声地躺在石台之上。他脸上不带一丝怜悯,抬起双手,顿时蓝绿冷光射到了石槽阵法之上。
伴随这蓝绿冷光的射出,石槽阵法发动起来,玉如意立时一颤,只是那颤动轻到近乎不可察觉。
这些日子,他越发加紧了吸收玉如意身上的灵力,他自然比张正印强上许多,玉如意所剩灵力已不能支撑其再像从前一样骂一句“别想得逞”,而他,也在等待信鸽的回归中,渐渐失去了最后的“怜悯”。
阵法一次对玉如意灵力的摄取尤其极限,他也不能支撑这许久,这正是他借张正印之手收集灵力于三清铃的缘故了。没得太久,他便收了手,微喘地坐到了一旁放了蒲团的石台上。
他只略微一歇,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立时起了身来,移开蒲团,打开石台,伸手探去,将石台凹槽里放置的笼子拎了出来。
笼子里是一只白身淡黄翅羽的巴掌大的小鸟。
那小鸟甫一被他拎出来,瞬间抖了身。
他却和蔼地笑了,伸了手指进笼中,爱怜地抚摸小鸟的细羽,“玉如意不成了,那梧桐又离得太远太费力,不如你来试试?”
第410章 绿帽子
卢川县比地图上离紫心山更近,袁薛一行到卢川,随便找了个卖货郎一问,原来是山路有捷径可走,脚程快的,一个时辰的工夫就能到紫心山下。
这更印证了黎恭的招供。
将一众太医官兵安顿好,袁松越回了自己的下处,瞧见薛云卉正趴在桌上,指尖描画着一块树皮上的纹路。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走到她身边来,“总想不出来便算了,有些事需要机缘。”
薛云卉转过身来抱住他的腰,把脑袋倚在他腹间,扯了他腰间挂着的令牌把玩,分散脑中的诸多思绪,她道:“嗯,我知道的。”
袁松越摸了摸她的脑袋,也看了一眼树皮,这样站着看似是和之前细看有所不同,可哪处不同他又说不出来。就像他自己说的,确实需要机缘。
“侯爷,那阴阳童血的事有眉目了吗?患疫病的这么多人,整个县乱糟糟的,真怕他们已经把孩子捉了去!”
袁松越道应该无妨,“按照那黎恭的说法,他是先行过来的人,他协助的人虽不知是谁,但应该是道录司的。我方才派人打听到了,道录司和监工的人约莫今晚才能到紫心山庄。不必担心,我已让当地卫所和官府清点百姓了。”
薛云卉缓缓松了口气,袁松越却又道,“穗穗可知这疫病因何而起?”
薛云卉一怔,袁松越脸色沉了下来,“方才我听闻当地知县所言,道是县里头一个发病的那家,官府在他家中寻到了一件非是这家人的衣裳。”
“衣裳?”薛云卉一愣,瞬间又明白过来,声音有些发冷,“莫不是从邳州来的衣裳吧?!”
邳州,正是去岁袁松越处置疫病的地方。
袁松越搂着她的后背,点了头,“恐怕正如你所说,衣裳的样式乃是江北去年兴起的样式。这家人捡了不知谁丢下的这件来历不明的衣裳穿了,没两日就患了病。一传十,十传百……”
“侯爷当时没吩咐人焚烧?”
袁松越摇头,“自然吩咐人焚烧,只架不住有心人留了这一手。”
薛云卉目露了然,“我知道了,是中元节那次他们没能的手,所以才留了后手!黎恭知道这事么?”
“他不知道,”袁松越回道,“只听他的意思,恐怕连张家人都不晓得这场疫病是人为。”
“呵!”薛云卉一下子笑了,“是那人的好计谋!”
袁松越沉默,室内沉重地宁静。
“砰!”薛云卉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丧尽天良!”
是丧尽天良,还是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丧尽天良。
……
薛云卉同袁松越商量,明日潜入紫心山庄探一探路,正好全真还在山上等张家人接手这鬼庄子,她正好可以借顾凝他们的名义潜进去。袁松越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答应了,让她速去速回。
薛云卉难得轻松地笑了,同他调笑,“我的侯爷真个真地通情达理呢!是好夫君,没错了!”
被夸了好夫君的人却仍是不放心,事无巨细地嘱咐了许久,薛云卉终于被他唠叨烦了,便道:“侯爷,求你了,别絮叨了,我送你去军营行不行?”
袁松越朝她瞪眼,薛云卉却推起他来,只将他往门外推,“卢川县的百姓官兵都等着侯爷呢!侯爷快去!”
袁松越架不住她没正经的耍赖皮,被她连推带搡,送出了门了。
薛云卉终于松了口气,甩了甩脑袋找庄昊说明日潜入紫心山庄的事来。说了好一阵子回来,刚要坐下喝口茶,她这才发现方才扯下的袁松越腰上的令牌还在桌上,没给他系回去。
不会有人不认他这个钦差侯爷吧?那可就好笑了!
薛云卉匆忙喝了两杯茶水,带着令牌往军营寻了过去。
军营里人不算少,她打扮成侯爷近身侍卫的模样一路问着路寻了过来,刚到袁松越议事的帐前不远,便瞧见里间出来侍卫,叫了门口等待的几人进去。
看来正议到要处。
薛云卉不便此时进去打扰,围着袁松越议事的大帐转了起来。大帐附近守卫的士兵识得她,并不上前管她,让她随随便便地溜达着,不巧在一处帐篷后面,听见帐篷侧边竟有乡音传来。
在山西听到涿州话,饶是薛云卉整日南北乱跑,此时也不禁有些喜意。毕竟是老乡,打个招呼也是好的!
她要转过去瞧一瞧这老乡,略微一转,瞧见是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看打扮,似还是个总旗。薛云卉觉得他们涿州人在哪都能混得不错,面上添了几分光,刚要再走几步过去说话,谁知她这老乡竟同正说着话的人,嚷了起来。
“别一副奴才相!”
这话不仅是涿州口音,似还带了些辽东味儿,薛云卉听得一愣,心道自己别认错了老乡,那可就尴尬了。不想她这边顿了步子,“老乡”对面说话的人,也嚷了起来,“奴才相?你倒是去当呀!看人家侯爷看不看得上你!你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侯爷”二字一出,薛云卉彻底顿了步子。
这卢川县哪里还有第二个侯爷?说得可不就是她的鬼侯爷吗?
她听壁的兴致高涨了起来,她可得听听清楚,谁想给她家侯爷提鞋?
然她那“老乡”却似半点提鞋的意思都没有,忽地嗤笑了一声,“他不要我提鞋?可他却戴了我给他的绿帽子!”
啥意思?薛云卉差点掉了下巴。她看看自己,又看看帐子另一边,这厮这要准备勾引她?给侯爷带绿帽?
可他说得是“戴了”,不是“要戴”,薛云卉这个话里的区别还是听得出来的。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思一凛,接着听见另一人也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乡呵呵地笑,“就是我说的话里的意思呀!我是不配给他提鞋,可我搞了他的女人!”
薛云卉眉毛头挑了起来,另一人却还有半头雾水,“可那侯爷还没成亲呢!你怎么搞?!”
老乡笑得更畅快了,“你没听说过,他前头还有个定了亲死了的百户女儿?哈哈哈!”
第411章 定罪
议事的大帐里,袁松越刚分派下去一批差事,外间就响起了急慌的脚步声。袁松越起了身来,外间华康出了声,“侯爷……”
“进来。”
撩了帘子进来的,是袁松越派去留在京里等候消息的人。
来人行礼,“回禀侯爷,锦衣卫按照侯爷提示的朴百户和乌珠穆沁马的线索,已经将那朴百户缉拿归案,只是那朴百户拒不承认自己引诱大老爷入鞑靼人的古玩店,锦衣卫用了刑,才道是另有旁人设局引诱,他不过是其中一环而已。”
袁松越冷笑,“朴百户又是听命于谁?”
“回侯爷,据他自己招认,上面的人,是秦游显的手下。锦衣卫指挥使韩大人听他招出秦游显,亲自又审了一回,小的不甚详情,只这朴百户似是换到了镇抚司诏狱要室去了。”
韩烺亲自审问,又换到了要室,袁松越一听就目露了然。
朴总旗可是当年告知了兴盛侯世子,太后娘娘亲侄子冰湖地址的人,兴盛侯世子险些丧命,他却高升,袁松越且能嗅出其中不对之处,韩烺岂能看不出来?
秦游显,胆子可真真不小了!若是那朴百户没被捕兽夹子夹了腿,赶过去救兴盛侯世子的,恐就是秦游显了吧!
自己赶在众人前找到了兴盛侯世子,挡了秦游显的路,难怪秦游显看他如眼中钉肉中刺。
袁松越默了一默,不想再多想秦家人手段的肮脏,又想起了朴百户说得“旁人设局”的事来。
“他说的这个旁人是谁?”
来人回道:“是位姓王的总旗,不是本地军户,是被后调过来的,出事之后,这人便没了踪影。据接触过的人说,此人似是北直隶口音。”
袁松越皱了皱眉,“也是秦游显的手笔?”
来人点头,“虽无实证,却十有八九。锦衣卫正查此人,属下来时,锦衣卫已派人过来了,似是查到了山西境内。”
谁呢?
袁松越觉得答案好像就在他手边……
“侯爷!”
袁松越一愣,一眼瞧见薛云卉急匆匆从门帘里钻了出来,来不及把回话的人打发下去,就听她气喘吁吁嚷道:“我看见王嗣信了!涿州那个王嗣信!他就在营地里!”
脑中忽然划过一阵光亮,袁松越忽然笑出了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
给大名鼎鼎的瑞平侯带了绿帽子,然后功成身退,这事可是王嗣信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成就。但见对面的人傻了眼,他越发地得意洋洋,“没想到吧!那侯爷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捉不住我!我是谁,可是秦爷的人!”
对面的人也知道他是秦游显的人,瑞平侯再如何也是临时调过来办苦差的,山西是后军都督府的地盘,卢川的百户都是秦游显的旧部!
他心知惹不起,立时变了脸,“王总旗相貌堂堂,也难怪那百户家的女儿一心相许!”
王嗣信得了这话,别提多舒坦了,这事他从不敢往外说,小心谨慎过了一年,现如今说出来被人夸赞,他早就盼着了。
就差没昂首挺胸,王嗣信呵呵笑,“那侯爷没见识,偏挑了个百户女,百户女更没见识,我不过三句两句甜言蜜语,她便什么都听了我的!只是她太蠢,我让她服些毒药卧床些日子,半死不活地拖延婚期,将那侯爷拖烦了,不定便解了婚约。不想她听了我的,竟将那些药没个好歹全吃了进去,可惜了一副好皮相,没几个时辰,人就没了!倒是害得我不得不逃了涿州,多亏得秦爷赏识,安排了我往辽东避祸……”
王嗣信越说自己的“丰功伟绩”,越是来了谈兴,他就这一个听他说话的人了,他知道此人摄于秦游显的淫威不敢说出去,便拉着此人,说个不休。
只是说得口感舌燥,正要回帐子边喝边聊时,身后突然起了脚步声。王嗣信吃了一惊,连忙回头一看,然一看之下,脸色瞬间煞白,他身后站着的,竟是瑞平侯的侍卫!
华康笑了,“王总旗,侯爷请你喝茶!”
……
袁松越亲手执鞭,十鞭下来,王嗣信浑身是血,也就吊着一口气能说话了。
薛云卉走上前来,“侯爷还是留他一命吧。”
“这是自然。”袁松越收了鞭子,握住了她的手,“回头让锦衣卫将他带在涿州示众,你我在涿州那些流言,也就清了。”
薛云卉没想到他早已想到了此处,心一暖,倒是不忘提醒,“只说是他害了武茗便是,到底是姑娘家,留些名声给她。”
袁松越指尖摩挲她的手背,“知道了。”
落了座,袁松越擦手端茶,饮过,才道:“有一说一,本侯不想废话。”
王嗣信哪有这么容易开口。他在涿州本来混得好好的,攀上武茗就攀上了武百户,成了武百户的女婿,早晚也能从总旗爬上去!可这瑞平侯一朝封侯,京里的贵女等着他他不去娶,却道要报什么恩,假惺惺地要娶武茗,完全坏了他的事!
便是秦游显不找他,他也心甘情愿追随,更不用说秦游显替他安排妥当,重用于他了!
他不说,袁松越却没了同他周旋的兴致,哼哼笑,“明日锦衣卫北镇抚使便到了,你既然不愿同本侯说,便同锦衣卫说去吧!”
王嗣信闻言一个哆嗦。他本想着他知晓这么多秦游显的事,只要他不说,秦游显一定会派人救他。况且秦游显可是皇上亲任的无极长春观的监工,不过几天定能将他救出。
可是锦衣卫……落进锦衣卫的手里,他必死无疑!
王嗣信惊慌了,可看看袁松越,又觉得这会不会根本就是一场骗局,是这瑞平侯故意的谎言。
可瑞平侯却根本不再多言,只同那薛氏女道:“天都黑了,回去吃饭吧。”
王嗣信看着那薛氏女点头道好,惊疑不定这瑞平侯到底是骗他,还是怎么样?
只是王嗣信正猜测不定的时候,突然又瑞平侯的侍卫快步而至。
“侯爷,锦衣卫北镇抚使周大人到了!”
话一出,王嗣信心跳到了嗓子眼。
是真是假?北镇抚使怎么会为了他这个小总旗到这里来。他听着瑞平侯突然笑了,道“正好”,不由地嚷:“休想骗我……”
只是话音未落,门前的走廊里一众脚步声传来,王嗣信伏在地上,不由地抬起头来,一息两息,走廊的人到了他脸前。
来人一身素面黑衣黑靴,只是腰间一块蓝底金边的令牌耀眼,上书四个大字:北镇抚司。
是真的!
接着,他听到了瑞平侯的话,“周大人一路赶来辛苦了,这位王总旗,身上的犯案可不少,莫要让他少说了一个字!”
似是看到了绣春刀出鞘的冷光,王嗣信两眼一黑,终于吓晕了过去……
第412章 纹路
北镇抚司的威名在上,声名远扬的刑具在下,王嗣信本就挨了袁松越几乎夺命的十鞭,现如今晓得自己落尽了锦衣卫手里,是跑不掉了,说是死,不说也是死,说了至少能少受些罪。
北镇抚使轻轻松松地审完了他,同袁松越叹道:“侯爷替咱们上的十鞭,倒是让咱们省劲了。回头禀告我们韩大人,让韩大人给侯爷留杯喜酒。”
袁松越最听不得韩烺抢在他前头的喜酒,当下也不同那北镇抚使多说,只道:“王嗣信此番招供,恐怕周大人要辛苦了。”
王嗣信见了锦衣卫,没等上刑,便屁滚尿流地把秦游显如何将他从涿州安置到辽东,后又如何让他暗地里引诱袁松起用在朴百户处卖马的钱,去鞑靼人的古董铺子里买那孤本。自然,袁松起买了孤本找人誊抄再卖,过来的鞑子买家也是他引来的。可以说是他经秦游显的授意,一手操办了袁松起私通鞑靼一案。朴百户不过是协办罢了!
秦游显用他,自然知道他同袁松越之间的仇,他是再不会说出去的人,事成之后,又将他调到了卢川县,秦游显的旧部这里来。
只是秦游显万万没想到,卢川县竟突发疫病,袁松越亲自坐镇指挥,又好巧不巧地把王嗣信揪了出来!
王嗣信此番彻底招供,再加上朴百户的供词,锦衣卫的北镇抚使千里跑来一趟,便不算亏了!
即便秦游显是皇命派下的监工差事,锦衣卫也有权将他捉拿归案!
陷害朝廷重臣,设计太后亲侄,这样的罪名,若不是韩烺成亲在即,他必要亲自前来的!
北镇抚使揉了揉眉头,朝袁松越拱手,“侯爷安心治疫,咱们明儿就往那紫心山跑一趟!”
……
王嗣信的自投罗网就像是吹走雾霾的风,秦游显罪名已定,冷成派人传信,道是他那冷名楼的旧友回去,感念侯爷的仁慈,替侯爷刺探了一番买凶杀人的买家,就是秦游显无疑!
袁松越对此再没什么可说,等待着秦游显的下场,他已是明了。
卢川县的瘟疫因着天寒地冻的缘故,并不似去岁邳州那般厉害,兼之从袁松越到一众太医皆有经验,疫病一日之内便得控制。
袁松越又忙碌了一番,睡前,他把某人捉到了自己房里来。
薛云卉还在琢磨那块树皮,到袁松越处还不忘带着树皮来。袁松越见她快痴迷了,不由又想笑又心疼。
“怎么还在琢磨?”拉她到床边坐下,袁松越将她手里的树皮夺了下来,“再看就花了眼了,今日不困么?”
“困,”薛云卉说,又道:“可困的时候眼睛是花的,或许能看出来不一般的。”
她说着,还打了个哈欠,乖乖靠在袁松越肩头。
袁松越拍拍她,道别瞎琢磨了,“明儿你去紫心山,我甚是不放心。”
薛云卉眼皮都掀不开了,“你不都嘱咐好些遍了么?”
“嘱咐有什么用?若能与你同去便好了。”袁松越叹气,忽得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薛云卉,“上次我下到紫心山庄地道里,绘了一张地道图,该给你带上一份。”
他说着就要下床去寻,薛云卉困劲儿翻涌得厉害,合身趴在枕头上不动,袁松越只好由得她去,下床把自己当时留下的一份寻了出来。
那地道图弯弯曲曲,里边丹炉石室不少,他瞧了一眼图,又去看趴在枕上的人,却见她眼睛都已闭上了,手里还握着那块树皮。
袁松越禁不住要笑,却忽然定住了。
目光从那块树皮上扫过,又落到了自己手里的地道图上,再扫过,又回看,按住心头的涌动,袁松越拿起了薛云卉手里的树皮。
“穗穗!”
薛云卉已至浅眠,被他这一声立时从梦里拉了回来。她眯缝这眼睛看了袁松越一眼,但见他一手拿着树皮,一手拿着图纸,一脸的惊喜之色,薛云卉瞬间清醒了。
她甩了甩脑袋坐了起来,“侯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袁松越将她捞进了怀里,两样物事往她脸前一摆,“穗穗瞧瞧,这地道北边这片凸出的道路,是不是那树皮纹路的一半?!”
薛云卉将眼睛擦了又擦,险些擦出眼泪来。
“可不就是吗?!”
她立时摸出白瓷瓶,摸了些许在鼻下,灵台瞬间一片清明。再看那双北斗星倒叠而成的树皮纹路,下面一半可不就同袁松越指出的北边地道一般无二吗?!
一把搂住袁松越的脖子,吧唧一下亲到他脸上,又惊又喜,“我的侯爷怎么发现的?!”
袁松越呵呵地笑,捏了她的腰一把,“我拿过这地道图,正瞧见你手上的树皮,眼睛晃过,突然就看了出来。”
薛云卉哀叹,“我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她说着,又指了树皮上另一半的北斗纹路,“为什么只有一半对得上呢?难道还有咱们没发现的地方?”
袁松越显然已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缓缓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然后松开了薛云卉,从案上拿了纸笔过来,问道,“穗穗可还记得紫心山庄的模样?”
薛云卉不知他说得何意,见他执笔手绘起来。她是没有那天赋异禀的识路本事,可她的鬼侯爷有,只见寥寥数笔,半个紫心山庄跃然纸上。
薛云卉看着那图,心跳快了起来,袁松越笔尖一转,立时圈出了四个地方,“这四处,我记得王家人提到过,说是原本置放丹炉的地方,现在只有些许保留了。穗穗看着四处,可和另一半的北斗阵四点对上?”
掩住了口,薛云卉差点尖叫出声,看看三张图,又看了看鬼侯爷,伸出手指指了他,“我的侯爷不是神仙下凡吧?”
袁松越一下笑出声来,握着了她伸出来的这一根惊讶的手指,点到了图上,“若我没猜错的话,另半个北斗七星阵应该就是地上的炼丹地。地上地下的北斗阵堆叠,这些丹炉也许就是飞升法门!”
薛云卉听得额头出了汗,袁松越又握着她的手点了三处或院落或道路的地方,“还有三个早已没了踪影的阵点,也许就是张正印此来被人授意改建的地方!”
第413章 道之真谛
更鼓响了又响,薛云卉准备再滴些清风露的时候,被袁松越制止了,“你不是总念叨这副身子不好?哪经得你这般熬夜?”
只看着薛云卉眼里都有了血丝,袁松越将她手里的图纸全拿了下来,径直吹熄了灯火,“快睡!”
一沾枕头,她呼吸便长了起来,袁松越看她半晌,暗暗叹气,小心吻到她耳边,搂着她躺了下来。
没睡几个时辰,袁松越便被华康轻声的呼唤,唤醒了。
榻里的人还沉沉睡着,轻撩了被子,下床披衣,推开门去天还黑着。
“何事?”
“回侯爷,童血的事有眉目了。”
袁松越闻言不由地精神一振,随后又道:“外面等我。”
说完回房轻手轻脚地换了衣裳,走前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见她没什么动静,安心了一时,出门去了。
华康在候着,袁松越让他说来。
“回侯爷,咱们的人手联合官府将当地乞丐摸了个遍,没有再出现类似上次的情形,倒是发现有几伙人通过人伢子趁乱分头买人。本来并不确定,属下得了消息便让人追踪,就在方才有人来报,道是几人分头追踪,最后竟追到了同一处。”
袁松越听着冷哼一声,“可是些纯阴纯阳的孩子?”
华康点头,“买人的虽没直说,可都让人伢子用一符纸验血,咱们的人偷偷问询了几个机灵些的孩子,都道是确实是纯阴纯阳的命格。”
袁松越颔首,“可有摸到上面的人?”
华康道尚未,“他们这一两日才买人,今日才将人头点齐关了起来,听那几个办事人的意思,像是今日一早,就有上头的人来。算着时辰,倒是快了。”
袁松越“嗯”了一声,眼中明显有了光亮,立时吩咐道,“让庄昊转告夫人,待我回来再走。”
华康应了。
东边似有天光乍亮,袁松越带人牵马,乘着熹微的晨光打马而去。
薛云卉醒的时候,天已经透亮了,换了衣裳出门去寻袁松越,才晓得他接了消息,早早离了去。庄昊过来传话,薛云卉听了不知袁松越这是何意,只好慢慢吃着早饭,等他归来。
小米粥喝到一半的时候,他带着一身的风霜回来了,身上凉了个透,笑却是暖的。
起身接过他的披风,却被他握住了手,薛云卉顺势问他,“侯爷大清早做什么去了?怎么这般高兴?”
“穗穗,是童血的事,我想了个法子……”
……
薛云卉带了庄昊、二胖和另外两个袁松越指派的侍卫,抄近路过去,很快就到了紫心山山脚。
一颗老松树下,顾凝站在石边等了许久。
薛云卉惊奇了一下,刚要像从前似得跑上前去,拍他的肩膀,大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脑中猛然跳出来的那一晚他按着她的手说的话,迈出去的腿顿在了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原只当他是好兄弟呀……
薛云卉不由地有点尴尬,连她素来巧嘴一张,就能侃起来的本事,都抛之脑后了。
手脚不知如何放置,顾凝却笑着走上了前来,“圆清来了,袁善人早早派了人传话给我。”
顾凝竟说到了鬼侯爷?鬼侯爷还给他传信?
他二人什么时候好上了?
薛云卉懵了一下,但见顾凝眼中淡淡的笑意,脑子又转了过来。
有些事,风一吹就没了。
“顾凝,我这一路过来都饿了,你给我找点东西吃吧!”
她迈步走了过去,顾凝缓缓道好,薛云卉看了又看,是从前她刚认识顾凝的模样……
顾凝带她觅食的地方便是邱道长的文昌观。文昌观离着这条小道不远,顾凝带着薛云卉一行到的时候,晏嵘正在门口磨刀。
晏嵘撸着袖子,撩了衣摆掖在腰间,一只脚踏在磨刀石上,俯身一边磨得响亮,还一边朝着观里某处道:“磨刀割嫩肉,一片一片地割,一层一层地割!”
薛云卉目瞪口呆,拉了顾凝的衣裳,指着晏嵘道,“那是晏道友吗?”
顾凝轻咳一声,“是二师兄。”
薛云卉又问,“那他这是要割谁的肉?我不敢吃了!”
顾凝总能被她逗笑,扬了声,“师兄,圆清来了!”
晏嵘这才回头瞧见是薛云卉来了,立时扔下了刀,“薛道友,许久不见!”
他说着走上前来,同薛云卉寒暄,“怎么过了个年节,清瘦了?”
“我观晏道友,才是真的瘦了。”薛云卉朝晏嵘拱手,见他虽是瘦了不少,可精神却意外地好,颇有几分庄稼人的干练,再没那留存的富家公子的做派了。
她刚开口要夸,忽见文昌观门口,窜出一股小旋风,定睛一看才晓得不是小旋风,是个孩子。那孩子跑得极快,直奔晏嵘方才的磨刀石上去了,到了石前,一把抓起了晏嵘磨着的刀来。
他抓起了刀,立时扬了挑衅的小脸,“我抢了刀,看你怎么割我的肉!”
言罢,又起一阵小旋风平地而起。
晏嵘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嘴上却道:“那你可把刀拿好了!若是割了手,我闻着血腥味就能寻到!”
在他的话里,小孩子留下一串“我才不会割了手”,就跑了没影。
顾凝和薛云卉一行都笑了,晏嵘笑着摇头,“小观一个,薛道友进去歇歇脚吧。”
他一副主人做派,走在了前头。薛云卉晓得他同那沈兰君的事,偷偷问顾凝,“沈道长原谅他了?”
不想顾凝却摇了头,“没有。师兄来了这几月,沈道长都未曾同师兄说过一个字。”
“呀!”薛云卉略有些惊讶,只是转念一想,被自己喜爱的人害至如此,换成自己说不定千里追杀,自然不用说什么原谅了。
她道:“晏道友怎么说?”
顾凝轻叹一声,“师兄道没指望她原谅,三十年五十年能放下便已是极好。师兄说他恐是不会回武当了,沈道长去哪他便去哪。”
“哦……”
顾凝却又笑了笑,“圆清不必替师兄担心,他如今过得极自在,沈道长未撵他离去,文昌观的邱道长又喜他帮忙,便是那衡儿同他每日闹腾,师兄都半分不觉烦厌。也许师兄已是找到了道之真谛。”
顾凝这番解说,倒也让薛云卉对他刮目相看。
也许顾凝也寻到了他的道之真谛。
第414章 无极长春观
在文昌观小憩一时,薛云卉听闻山上的紫心山庄里,几批人已是分先后来到。
“那张正印一行也安顿了下来,昨日师叔带着我同师兄将之前在观中去除邪气一事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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