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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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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正印一行也安顿了下来,昨日师叔带着我同师兄将之前在观中去除邪气一事说了。我和师兄观那张正印样貌神态,真真看不出来他竟有那样毒辣的手段。”顾凝摇头,“师叔还在观内,我同师叔说了那张正印的事,师叔道暂不及走,且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阴谋。”
薛云卉点头,顾凝留在这里,她确实深感安心。不过她这趟过来,还需得和赤松取得联系,张家人如何,赤松身在其中,最应当清楚。
她同顾凝道给张世秋看了一回病,误打误撞地看好了,取得了张世秋的信任,这便要往紫心山庄里去寻张世秋,说不定能得来什么消息。
顾凝喜出望外,转瞬不忘提醒,“千万小心些,别露了马脚。”
薛云卉朝他嘻嘻笑,让他放心,这便安排庄昊几个暗中潜伏起来,往紫心山庄去了。
还没进到山庄门前,便瞧见山路上八人抬一抬红布盖住了的东西往里进,不止这八人,半条山路上都是。
薛云卉看了顾凝一眼,顾凝也不甚清楚,两人走上前去,问那前头抬东西的人,“敢问几位抬得是什么?”
那几人皆气喘吁吁,一人喘了口气,道:“这可是炼丹炉!前些时候赶工赶出来的,今日便进观去!”
顾凝疑惑,“后边也都是炼丹炉,怎生这般多?”
“一共七鼎!这可是为皇上造的!嘿!”
薛云卉看看手边几人抬的这一鼎,又看看后边跟着的,“贫道怎么瞧着善人这抬,比后边的大呢?”
“道长好眼力,咱们这是主炉,拢共三鼎主炉,四鼎辅炉!”
丹炉被红绸包得结实,看不见内里,薛云卉想起昨晚袁松越同她说到的事,心中不安起来。她正想着,恰好顾凝问道:“这是要搬到何处去?”
抬炉的人却不知道了,抬了下巴指着前边道:“道长该去问前边引路的。”
顾凝顺着他的指示向前一看,果见前边有引路之人,这便拱手谢了他,叫了还在左右思索的薛云卉,往前问去了。
引路的人却只道:“先放空屋子里……”
话没说完,但见两人步履匆匆地直奔此处来了,薛云卉定睛一看,当头那人可不就是张世秀?
然张世秀就跟未瞧见她一般,只奔着引路人而去,“七鼎丹炉都到了?!”
“回至灵,正是,都在此处!”
张世秀大松了口气,薛云卉这才瞧见他竟脸色异常地白,不禁脸色发白,唇上都无血色,额头似还有汗水,不知是急奔过来,还是什么旁的。
薛云卉大感惊讶,见张世秀未曾注意到她,也不再同张世秀招呼,微微侧身躲到顾凝身后,听张世秀吩咐身边带着的人道:“你带着他们一个个去安放丹炉,一丝一毫都不要错乱,安放好了过来回话!”
身边的人立时应了,张世秀抬头看了后边依次进门的七鼎丹炉一眼,又是大松了口气,抬脚匆匆往旁出去了。
看着张世秀离去的身影,薛云卉直皱眉,反倒是顾凝忽然拉了她一眼,眼神示意她往张世秀吩咐的人手上看去。一看之下,薛云卉眼皮直跳,那人手上的图像是道观改建图纸,七个摆放丹炉的地方单独画出,正是昨晚侯爷同她点出来的那七处!
可这七处里只有四处还保有原来的炉台,其余三处早夷为平地了,张世秀急着让这些人去摆丹炉,难不成是放在道路上或院子里?
为什么会这么急?
薛云卉心口扑腾扑腾跳,“顾凝,你跟去看看他们到底摆放何处,回头我去寻你!”
话一说完,她便风一般地离了去。
紫心山庄到了官府手里,王家人早已没了影,是是非非消散殆尽,连这个“紫心山庄”的名字,也不复存在了。现如今,是真真正正的无极长春观。
薛云卉稍稍打听了一番,因着朝廷派来的人刚到,到处还有些乱。张家人已然入住,监工秦游显还未到此地,似是先去看了一番木料石料。薛云卉暗道这无极长春观名头是皇上给的,钱是秦家出的,内里操办是张家人做的,为的不是皇上,也不是张家,而是那妄想飞升的人!
这人可真个真地老谋深算,不费钱不费功夫,打着皇上的名义,就把自己的事办了,何其省心?
反倒是秦家最惨,办的是人家的事,花得是他家的钱。
只是秦游显恐怕还不知道,钱花出去了,命却保不住了,待锦衣卫一到,秦游显还不知是何等地恐慌。
那也是他活该!几次三番害她的鬼侯爷,抄家问斩根本不为过!
恨恨地想着,已是寻到了赤松门前。赤松可是张正印的眼珠子,她到了门口也进不去,好在有人识得她给赤松看过病,替她通传,没一会就见到了赤松。
赤松见她来了,立时遣了人喊她进来,“薛道长,你来了?!快进来,正有东西给你看!”
他手上拿着一张图,甚是详尽,薛云卉一眼扫过去,和方才在张世秀带来人手上那张竟一般无二,无外乎那人手上的图,七处丹炉位置单单圈了出来。
“你这图从何而来?”薛云卉问赤松。
赤松邀功一般仰着脸笑,“昨晚跟我那便宜爹要来的!拢共两张,还有一张在他手上。”
“不对!”薛云卉脸色一沉。
赤松吓了一跳,挠着头道:“是这个图呀,我亲自从我爹手里拿的,怎么不对了?”
“那张世秀怎么也有一张?!还给了下边的人引路用!”
“张世秀?他怎么有?”赤松摸不清了,“可我便宜爹说,这图就这两张,还让我看过便给他还回去,不能丢了!”
薛云卉朝他摇头,将方才在门前见的事一一说了来。赤松听着直说不对,最后忍不住一掌拍案,“什么时候说要立时安放丹炉了?!根本没这回事!”
薛云卉彻底沉了脸,看他颇有些冲动,忙拉着他坐了下来,“不仅此事,还有童血之事,已经有人开始动手了……”
第415章 是你?!
互通有无一番,两人对坐无言。
“果真是张世秀?你情郎看清楚了?”
薛云卉对于赤松对袁松越的称呼,已是见怪不怪,她只道:“是张世秀,匆匆验了几个孩子,看着没问题,便先行离去了,只让这些人将孩子们押到另一处。”
赤松眸光暗了不少,“他不信我是他的秋哥,我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不肯善罢甘休!”
薛云卉哼了一声,“便是他不肯善罢甘休,也未必有什么门路,看来是那人教了他了。”
她这么说,赤松忽的想起一事,“那三清铃还是没有眉目,我寻了许久,还试着问了便宜爹几句,像是在他手里,只是我这处境,唯恐他也起疑,不敢多问。那人既然捏住了张世秀,会不会让他设法取得三清铃?”
薛云卉似也想到了这等可能,三清铃可是张正印收集灵力的物什,一旦易手,背后那人也许随时可以发动邪术!
想想这个,再想想丹炉突然安置的事,薛云卉眉头越皱越紧,“三清铃必不能落尽那人手里,不然依照现下的形式,我只担心,他就要发动了!”
话音一落,她忽觉体内起了一股力量,这力量起得急,比从前更加明显,她被这力向下猛然一拉,砰地砸在了桌子上。
“薛道长,你没事吧?!”
薛云卉说没事,忽略手打在桌上的疼,渐渐坐直了身子,“你再去探一探三清铃的下落,我似有感觉,未必要等很久了!”
……
额头汗仍不停渗出,张世秀浑身冰冷。
下边的人上了茶来,“至灵一等,派去问询的人就快回了!”
张世秀不想等待,可也知急不来,事情总要一步一步地做,做好了做到了,他的秋哥就能回来了。
尚在路上的时候,他一日日看着张正印和张世秋父慈子孝,心里越发觉得煎熬,他一心认定这人必不是他的秋哥,可没有人似他这般确定,连张正印,都一副不想追究的样子!
秋哥是他的儿子,他怎么能不追究呢?!
几乎每晚,张世秀睡下都会梦见他的秋哥,秋哥有时朝他笑着说话,有时与他策马狂奔,只是还有的时候,秋哥拉着他的手,道:“秀儿,我回不了家……”
他的秋哥说回不了家呀!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捱,他终于受不住了,准备问个明白。问谁,只有问书信来的那人!
他写了封信,将张正印扣下的信鸽放飞了去,找了旁的信鸽代替!他是张正印的亲侄儿,这层身份,总算还有得用。
接下里,他按着从前信鸽来回的时间,准备沉下心来等待,不想没过多久,信鸽竟突然飞了回来,直奔他而来!
他几欲流泪,拆开信来,心下却猛然一疼。
那人说,占了秋哥肉身的乃是妖精,而他的秋哥正被这妖精拘了起来,不能得见天日。这妖精复活已是许久了,若是再不将他赶走解救秋哥的魂魄,那么秋哥不仅不能回来,还会再无轮回!
那一刻,他恨不能让那妖精去死!
可信里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安抚了他,让他按原计划加快行事,剩下的,那人自会想办法。
张世秀心如刀割,拼命忍着心中的痛,昨日到了无极长春观,便急着催促张正印行事。
可那张正印似乎觉得这些事都是那人让他做来的,他如今只心儿子,根本不信那人,若不是之前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他已是不想再费力。因而他甫一来到道观,便一下撂开手去,道:“不急,算算日子再说。”
张世秀差点忍不住怒斥。他早该知道张正印靠不住,张正印只要那肉身能延续血脉,至于旁的什么,他一概不管。
呵呵,亲爹也不过如此呀!
可他张世秀要肉身何用?秋哥的灵魂不在,那便再不是他的秋哥!
昨晚,他被张正印的无情彻底泼了冷水,他忧心忡忡地回到下处,却没想到信鸽已是站在了檐下,竟像是等他许久了。他急匆匆取了信来看。
那人似是也着了急,直道秋哥的魂魄每日都承受着巨大的煎熬,让他速速取得张正印手上的三清铃,那铃是将秋哥救出来的最要紧的东西。
三清铃他自然知道,这东西在张正印手里,他已是许久未见了。
如今让他去哪里寻?
可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会退缩半步!
今日一早,他趁张正印日常起身打拳的时候,潜进了张正印的房里。好一番查找,可根本无有所获!
那三清铃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可就在他准备返回之时,背后却突然响起了张正印的声音,“你在找什么?莫不是三清铃?!”
当时他几乎魂飞而出,只是又定下了神来,他抱着说服张正印的心态,将那人妖精的说辞,说了出来,本以为或许能让张正印醒悟,不想张正印却反问:“谁知那人说得是真是假?只是我这个儿子活蹦乱跳,能给老张家传宗接代,却是实打实的!”
张世秀目瞪口呆,张正印却缓缓道:“我告诉你,也告诉那人,适可而止。那三清铃我谁也不会给了。”
看着张正印眼里闪着的光亮,张世秀明白了,张正印有了儿子,再不害怕旁的,反而要用三清铃另做打算了!
再不敢耽搁,张世秀连忙将此事告知了那人。这次信传过去,并未迅速回复,他按着之前与那人的计划,急匆匆验了趁乱买来的孩子,刚折返回来,便看到信鸽向他飞来,脚上的纸条极小,尽一行字,“速来张正印下处!”
他心下觉得有些不安,不敢耽搁,急急去了,一到了房中,便瞧见一人负手而立,窗外的光洒在他身侧的石板上,而他却立在无有光亮的阴影了。
张世秀心跳不由地加快,此人可否就是书信背后那人?
他这般想着,紧盯了那人的后背,那人似是听闻他奔来的脚步,缓缓转过了身来。
他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张世秀倒抽一口冷气。
“是你?!”
第416章 三清铃
惊诧好似惊雷,一声携风带雨迅猛在头顶炸开,张世秀彻底怔住了。
那人却对张世秀的惊诧淡然处之,只是朝张世秀颔首,“三清铃已入我手,烦请至灵立时安排七鼎丹炉入位,图纸在此。”
他说着,指尖轻点了手边的花梨木圆桌。张世秀一眼望去,果见桌上放着无极长春观的图纸。
这图,还是之前此人一点点描绘出来,传给张正印的……
突然想到了张正印,张世秀一顿,“敢问正印……”
话没问完,却在那人淡淡的又带着不明笑意的目光中顿住了话。
张世秀未再往后问,那人却缓缓道:“去了。”
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像是同他在说张正印早间出门练拳,或者主持事物一般随意。可是张世秀却冷汗倏忽全冒了出来,争先恐后。
自己进门的时候,院门口可是一个守卫都不曾有的,连服侍张正印的人,却全不见了……
张世秀突然胆寒起来,若这个“去了”真的如自己想得一样,那么此人真的会救他的秋哥吗?会吗?
念头一起,那人便似看透一般,语气越发温和,“快去吧,耽搁不得了。张世秋还等着你。”
最后这句就像是咒语,张世秀心里再不疑惑,按着他的指示立时去了——去让七鼎丹炉入位,去取来阴阳童血,去为他的秋哥做一切他能做到的!
只是张世秀不知道,或许也不想知道,就在他进门的半刻钟以前,张正印见到此人也是惊讶,他不知此人为何而来,却听了此人道是有紧急要事的话,将院内外众人全打发了去。
人一走干净,张正印正要听此人说来那“要事”,不想此人张口便问,“正印可有一不寻常三清铃?现在何处?”
他说得急,张正印听得也急。
从张世秀到那人,再到今日匆忙来他房中说要事的人,都在问三清铃的下落,这是为何?
那三清铃自然不是普通的三清铃,是他用多少个日夜,念了多少咒语,消耗多少内力从灵物身上吸收转化而来。这三清铃本是给他儿子复生而用,只是张世秋已然复生,他不知道是否是这三清铃的作用。
既然结局已定,他为何还要交到旁人手里,多生事端呢?
可这三清铃不寻常,不寻常到他看重如同眼珠,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藏得无人能寻到。
那人这般急问,他不由地一慌,眼角扫过一路带来的放置了一套不曾用也不会用的紫砂茶具的木匣,那三清铃,就在茶壶之中。
只是就这么一眼,眼前的人突然顺着他的目光扫了过去,只一瞬,也将目光定定落到了那木匣之上。
他一慌,“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人没理会他的问话,抬脚朝那木匣走了过去。
张正印英眉倒竖,立时又是一吼,“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他吼得急切,那人却突然勾起嘴角笑了,声音里满满的安定,“看样就在木匣里了。”
张正印突觉中计,浑身汗毛竖了起来,立时要上前夺匣,不想刚一上前,那人突然回身,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他始料未及,已是断绝了呼吸。
那人仍是淡淡笑着,声音仍是方才那般,只是有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三清铃在匣子里,对吗?”
他不说,僵持了一息,那人却似哄孩子一样,“不说就是个死啊,正印。”
话音未落,他甚至听见了喉骨被捏碎的声音,他知道果真到了生死一线,他挣扎着点头,那人满意地点了头,他看见那人嘴巴微张。
“说了也是死。”
……
“三清铃……三清铃……”
赤松别了薛云卉,一路小跑地往张正印下处院落跑去。山中天气瞬息万变,这会儿已是下起了毛毛细雨,水雾一样的细雨吹到赤松脸上,他躲闪不开,撑着手遮眼继续前跑,只是到了张正印院子前,蹿到屋檐下避雨,才陡然发现院子内外静悄悄的,无有人声。
擦雨的手慢了下来,又停了下来,赤松想起了薛云卉说张世秀异常的话,瞬间慌张了起来。
他拔腿往院子里跑去,飞快到了廊下,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房门紧紧关着,他咽了口吐沫,“爹?”
回应他的只是渐渐大起来的风雨声。
他不敢再犹豫,去敲门还是没有声音,当即一把推开了门去。门发出咣当一声响,又弹了回来,打在他手臂上,他一点都没在意。
屋中有些许不属于这间屋子的混杂气息,他分辨不出什么,他向两侧厢房望去,房里昏暗,他又喊了好几声爹,直到他走到了张正印的床前,看到了青纱帐下张正印平平躺着。
他突然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问道:“爹!怎么这时睡下了?莫不是哪里不适?”
床上的人悄无声息,似是没有听见一般,赤松一怔,刚松下的气,又悬了起来。
“爹,世秋来了,您怎么不说话?!”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抖,伸手穿越纱帐,他按住张正印的手臂摇晃,“爹?醒醒?!”
还是没有回应,赤松心猛地一沉,指尖一扬,探到了张正印的鼻息——
没了。
身子一晃,赤松险些摔倒在地。
突然的变故让他头脑有一时的空白。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面对这等变故的感觉。
因为张正印用邪术吸噬灵力,才导致他修行被迫中断,险些命丧石室,而在他之前,老龟便已魂飞魄散。他和张正印有仇,是深仇,可是造化弄人,偏偏让他做了张正印的儿子!
自那他才晓得,其实张正印也是被人利用,所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儿子,而他转世之后,正是张正印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儿子……
这几月父子相处,张正印对他疼爱有加时多,提防试探时少,这让他一个四百年的灵物对这个仇人叫起“爹”来,潜移默化不再排斥,更不用说,张世秀暗戳戳要将他从这躯体里赶出去的时候,张正印却信了他这个儿子!
可就在这一天这一时,他探到了张正印的鼻息,没有丝毫气息进出,张正印就在这个山雨蒙蒙的天气里,陡然没了,无声无息,在往后的轮回中也不会再记得什么。
赤松脑中空白一片,好在理智尚存。
他浑身汗毛竖了起来。
是谁杀死了张正印,会否是那个人?
而三清铃,还在吗?!
第417章 纸
寻遍张正印的屋子,赤松没有一点收获,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有被淹没的感觉绕在心间。
他不敢再逗留,想着薛云卉说过的,那人或许就要发动的话,他再顾不上张正印的死,任声势愈大的雨在脸上胡乱地拍,拔腿寻薛云卉而去。
他来回跑了好些路,终于在路口瞧见薛云卉和那全真教的顾道长冒着雨快步过来。赤松也管不上那许多了,直冲上前,“借一步说话!”
薛云卉被他这一嚷、一拉,才发现他湿漉漉的脸上,竟也似张世秀一般脸色煞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赤松瞧见顾凝并未跟来,连忙道,“我爹……张正印他死了,三清铃我也找不到!”
薛云卉似乎猜到了,眉间抖动几息,刚要说话,突然听到雨声中,锣声响起,铛铛响在耳畔。
“这是做什么?”赤松见薛云卉不仅眉间颤抖,嘴唇也抿起来,不禁疑问。
薛云卉声音沉沉的,“七鼎丹炉,要烧起来了。”
“丹炉?!烧起来了?!”赤松惊讶不已,他没想到张世秀的动作竟这般快,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赤松倒吸一气。
“是不是……发动了?”
“我想是。”
赤松震惊不已,而薛云卉突然转向了顾凝,“顾凝,带我下地道,我要看看地宫里的七处,是不是也有动静!”
顾凝立时道好,“我去拿地道图!”
薛云卉急急道不用,从怀里抽出袁松越给她带的图来,“我这有!”
她抖开了图,顾凝却朝她摇头,“师叔后又带着师兄和我再次下过地道,增改了不少,你随我来,咱们拿了那图立时就去!”
薛云卉愣了一下,“好!”
薛云卉说完倒没忘了赤松,“你以张正印的名义阻止他们,再问问,张世秀还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
雨越下越大,将房顶的瓦片敲打得咚咚作响,落尽枯叶的树枝拼命摇摆,薛云卉跟着顾凝跑到全真暂住的小院时,两人外袍几乎湿透。
只是这样的关头,没谁在意自己外袍的干湿,两人急急忙忙直奔谢炳的房里去了。门外檐下有几只小鸟避雨,谢炳的房门半掩着,顾凝在门外行礼道:“师叔,应真想借地道图纸一观。”
房内并没有什么回应,顾凝转头同薛云卉道:“师叔应是不在,或是上山采药去了。先拿了图纸,回头再向师叔赔罪便是。”
薛云卉连忙点头,“只能这样了!”
两人推开房门进到了房里,因无极长春观即将动工改建的缘故,地龙都停了去,屋里只放着火盆。谢炳房里的火盆早已没了热气,许是看到了薛云卉被雨打湿的脸上,唇色淡了太多,顾凝这才想到这雨当真下得不小,不由道:“师叔近来常上山采石采药,这紫心山上有许多武当没有的药石,恐是一早就走了,圆清若是冷,先去我房里拿条干巾子擦一擦。”
“没事,不冷,”薛云卉朝他摆手,“你快去寻了图纸,咱们下去探一探要紧!”
她既然这么说,顾凝也不好再说什么旁的,道,“圆清等下,我去寻!”
他说着朝放了书案书架的侧间去了,薛云卉此时哪还有闲心坐定等他,立时也跟了过去。
顾凝直奔侧间的书架而去,薛云卉见他目的明确,微有些放心,目光一扫,扫见侧间的窗棂下,摆了几个小石碗,有的盛着清水,有的放了或多或少的黄澄澄的小米,薛云卉想想方才进屋前看到的檐下避雨的鸟儿,不由问道:“师叔平日里养鸟吗?”
顾凝还在翻找,头也没回便道是,“师叔在武当便养了不少鸟,尤其是冷天,师叔总要照看这些未飞走的鸟。”
他说话手上不停,薛云卉听了“嗯”了一声,想起去年在保定,也见过谢炳在茶摊喝茶,不忘给过路的鸟儿也施一些。她收回了落在窗棂上的目光,见顾凝已是从中层找到了上层,还没什么收获,走了过去。
“还没找到么?”
顾凝点了点头,“我不知那图纸被夹在了何处……”
书架上书虽不多,可纸张颇多,或写了经文,或画了符在上,林林总总竟将书橱摆了大半。薛云卉颇有些急了起来,“下层你翻看了么?”
顾凝说没有,“圆清替我一看吧!”
薛云卉自然道好,低头往最下一层看了过去。同上面有所不同,下边摆放的几叠纸张,放在嘴上的都画了符。薛云卉一眼扫过去,有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只是她也管不上分辨这些符是何用途,一叠一叠翻了下去,只是一叠翻到中间,未见什么图纸不说,反到瞧见了许多张穿插各符中间的镇压一切邪祟符。只是这些符都是草稿的模样,没有上朱砂,只是黑笔勾边。
薛云卉愣了一愣,眉头皱了起来,她现如今对这符太过敏感,原本不过是常见的保家保身的符纸,只是在赤松之后,她总是一看到便不由地紧张起来。
她摇了摇头,忽略掉这些符纸,将几叠纸张全翻了一遍,与此同时,顾凝也收回了手。两人目光遇到了一处,又都摇了头。
顾凝显然有些疑惑,“难道师叔没将地图收在书架?”
薛云卉对谢炳并未有太多了解,直接指了书案,“会不会在案上?”
案上也放置了几页纸张,还在上压了一本书。顾凝点头,“可能在。”
两人弃了书架,立时到了书案前。书案上整整齐齐,未见一丝凌乱,几页纸上压着的是薄薄一本《高上玉皇心印经》,显然已被翻阅无数遍,纸页微微翘了起来。
顾凝拿过《心印经》翻了一遍,里间并未有旁的东西。顾凝眉头越皱越紧,却没注意薛云卉的目光却定定落在了这本《心印经》下压着的一张写了四个大字的纸上。
纸上,“洪乔捎书”四个字苍劲有力,似是对洪乔这等言而无信之人万分愤怒。四个字显然是一气呵成,写到“书”字的最后一笔,似是习惯为之,一笔虚划下来。
顾凝正要继续查看这张纸下的其他纸张,只是手伸出去,被薛云卉先了一步拿起那张纸来。
顾凝意外了一下,却见薛云卉拿着纸张的手轻颤。
“顾凝,”她喊道,然后缓缓抬起眼来,在顾凝诧异的目光中,轻声道:“你不用找了,找不到的。”
第418章 早该知道
雨下得太大,像是要将所有事情都砸乱一般。
赤松转世这些时日,还未见过这么大的雨。他觉得人身真是娇贵,许是淋了雨的原因,他浑身上下都泛着冷气。
向着他记得的最近的丹炉跑过去,见路边有小道士经过,劈手夺了人家的伞,小道士看不清是谁,又不能淋雨去追,只气得在檐下跺脚。赤松不管他分毫,直奔最近的丹炉放置地去了。
这一处原就有放置丹炉的炼丹台,他跑进去的时候,一众忙碌的道士和抬炉的百姓正喜气洋洋地看着炼丹台上的新丹炉烧起了第一柱香。香的烟气自炉内袅袅升起,缓缓飘出丹炉,便被雨水打得不见了影子。
赤松急匆匆跑上前去,有小道士认出了他,“张道长,您怎么来了?”
赤松只不管他问话,指着那香炉问,“至灵让你们点的?!”
那小道士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点头说是,“至灵特特吩咐的,方才也敲了锣了。”
赤松当即暗骂一声“贼”,这便伸手上前直接将那香拔了起来,按在特特放置的香灰里,灭了去。
众人皆瞠目结舌,赤松根本没有一句废话,只道“不许再点香”,转头又奔下一处去了。
一连灭了三个丹炉的香,待他反过来再去灭第四个时,迎面却同面如寒冰的张世秀撞到了一处。赤松只皱着眉头瞥了张世秀一眼,闪身要错过他而去,可张世秀却抬脚一迈,挡住了他眼前的路。
“你去哪?”张世秀眯了眼睛,“可是去灭香?!你这是大不敬!”
赤松闻言一声哼笑,冷冷看他,“与你何干?!”
张世秀心头一阵痛,痛感从心尖一点,点到了内心最深处。就是这张脸、这张嘴、这双眼睛,曾经照亮他黯淡无光的生活,可现在,照亮他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眼前这个妖怪!
妖怪这般急着灭香,是怕了不是?
张世秀瞬间来了气势,但见他那又急又怒的模样就知道,那人的法子是真的,真的能将这个妖怪驱逐出秋哥的肉身,重迎秋哥的魂魄回来!
“你果真还要去灭?”张世秀定定地看着赤松。
赤松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赤松知道现在同张世秀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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