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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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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被人怀疑疯了的瑞平侯爷,却上前一步,握住了那道姑的手,就在一种官兵惊奇的目光中,回过身来朝着朱漆金钉宫门,一字一顿道:
  “她是我瑞平侯的,妻。”
  ……
  马车里,袁松越将后怕不止的人紧紧搂在怀里,轻吻她的额头。
  “害怕什么?方才在宫门前不是说的挺好么?不是来花我的金银珠宝么,怎么没花金银珠宝,泪珠子倒撒了一地呢?”
  袁松越只见她眼泪停不住,心疼地不行,一面打趣她,一面又柔声哄着,“这么冷的天,哪个把你招来的?可是庄昊?我看他是又欠板子了!”
  车外跟着的庄昊虽未听见什么,却莫名一个哆嗦,而薛云卉却扯住了袁松越的袖子,哽咽道:“不干他的事,他已经挨了太多板子了。”
  “那是哪个的事?”
  袁松越捏着帕子替她拭泪,只见她眼睛眨得快,细长浓密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像是蹭到了他的心上,只是他没被她蹭得酥了心去,但见她这样子,略一琢磨,“莫不是顾凝?”
  他话一落,果见她扬起脑袋看了过来。
  “果然。”袁松越道,“昨日他来寻我,我未见他,便该想到,是我疏忽了,倒是招得你为我奔波这一场。”
  他说着,又问:“顾凝怎么同你说的?”
  薛云卉可不敢据实以告,只埋在他怀里不出声。袁松越并未过多追究什么,所以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在元嘉九年的一个冬夜里,他的妻竟听到了来自旁的男人的求婚之言。
  他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去找旁的男人的后账,只摸着她的鬓发道:“他定把知道的都说了,定然道我要同顾家定亲了,吓着你了,是不是?”
  他说到此处,突然想起了什么,“穗穗,若是今次我真同顾家定亲,你待如何?”
  薛云卉身形一僵,刚要止住的眼泪,噼里啪啦掉的更急了,嘴上却道:“总不能让你抗旨不遵、抄家砍头!”
  袁松越听得心下也是一颤,赶忙拿帕子捂了她的眼睛,“好了,好了,快别想了,是我的不是,不该提这个。”
  薛云卉却问他,“你方才同我说,你要娶我之事,皇上都知道了,还让皇后下了懿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松越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轻点了她的鼻尖。
  “鹬蚌相争,我让你这渔翁得利了。”
  ……
  车内,瑞平侯爷抱着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轻言细语,车外,庄昊却被人喊住了去。
  来人他不认识,看打扮也是随侍模样,庄昊见他朝自己过来不敢怠慢,“敢问足下何事?”
  那人朝他笑笑,从袖间掏了一个白瓷瓶过来,双手上前递给了庄昊,“这是送给薛道长的。”
  庄昊见他说是给薛云卉的,不敢怠慢,“我家道长就在车里,我这便通报。”
  那人却连忙拦了他,“不必不必,小哥自行转交便是。”
  庄昊摸不着头脑,却赶忙问:“敢问足下贵姓?或者替谁人转交?”
  那人却笑着摇头,“我家主子说了,要深藏功与名。”
  庄昊一脸懵,这人倒是没再用他问,便又道:“这药给道长,便是在今早街上那等事后,补救用的。只需得几滴,擦至鼻下或额角便可。”
  这人说完,朝着庄昊点头,不等庄昊多言,转身没入了人群之中,没多久便回到街边的二楼雅间复命。
  于小灵点头让他去了,同徐泮道:“青潭法师过些日子好似又要下山,咱们明儿去趟潭柘寺吧,为薛道长多讨几瓶药来。”
  徐泮自然道好,只要他怀了身孕的妻子别跟着掺合就行了。


第389章 怎么可能
  薛云卉和袁松越拿到这莫名其妙的药,也是一脸莫名。薛云卉却琢磨了一番,试用了一回,一整日神清气爽,回了涿州等着旨意下来,晚间嘱咐卢婶夜里看了她两回,到了第二日明白了过来,这药竟能补救用过灵力带来的肉体损耗!
  薛云卉思来想去不知是谁人送来,只是暗中又多了一位“八成”的盟友让她开心,然而相比薛云卉和袁松越的轻快,成国公府却显得有些沉闷。
  绿烟第十九次从她家姑娘哭干的嘴唇上,听到了“怎么可能”,她叹着气端了水盆换水,有二夫人身边的丫鬟折秀赶过来问:“夫人让我问问,二姑娘怎么样了?三夫人不在京里,我们家夫人只觉得姑娘没个能说话的人,你可要去劝着些才好呀!”
  绿烟谢过顾二夫人的挂心,道:“姑娘只还是不信,说那曾经污蔑侯爷的女人,怎么就能成了侯爷的妻!”
  折秀也叹气,“可不是吗?二夫人刚开始也不信呢,不过大长公主自宫里回来也说了明白,这是瑞平侯爷怕顾家秦家为难,赶在大长公主前,到圣上面前自求的呢!再如何,是侯爷的父亲当年亲自定下的婚事没错,且退得也不作数,两家的信物都还在呢!”
  绿烟听着,回过头往顾初音房里又看了一眼,道:“姑娘不止一回道侯爷人品端方,只没想到这端方竟到了亲事上头。”
  折秀唏嘘,“大长公主也道侯爷此举,连宫里的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夸赞!这事出来的快,侯爷处置也当机立决,外人并不知道,咱们姑娘的名声都是碍不着的!也就是秦家找来的那廖姑娘惨些个,谁让那瑞平侯太夫人帖子都发出去了呢……不说那,只说国公爷和大长公主也是发话了的,让几位老爷往后只把瑞平侯爷当自家子侄对待,道是瑞平侯爷有这样权衡利弊的眼力,日后不可限量!”
  折秀同绿烟说了说话,去了,绿烟自然晓得此事已是无可转圜,自家姑娘想不明白只会徒增悲伤,何况大长公主发了话,道是年后正经为姑娘选婿。
  小丫鬟换了水,绿烟又端着水盆回到了房里,侧眼瞧了姑娘一眼,姑娘还在床头那一个姿势坐着,眼泪仍是从眼眶砸下来,滑到脸颊上,最后从下巴落到衣襟上。
  绿烟看着直犯愁,大长公主也劝了,二夫人也劝了,她这个做丫鬟的更是说了不知道多少的话,可姑娘向来性子倔,这一心认准了的人成了旁人的男人,她谁的都不听,只道不可能。
  “姑娘,您再这样,三夫人着急,该要千里赶来了。”绿烟轻声道。
  她说完见姑娘仍是不说不动,只觉得自己的话说到了姑娘耳边,打了个转,又回来了。她心里暗自叹气,拧了帕子走过来,却见姑娘突然微微抬了头,她喊“姑娘”,姑娘泛白的唇动了动,“娘不是也中意他的么?”
  绿烟心道,谁中意都没用,大长公主都没了法子,今早皇后娘娘的懿旨已经出了宫了,谁也拦不住了,拦了便是死罪!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劝,却见姑娘侧过头看了过来,“外祖母不是也中意他的么?”
  绿烟心道她家姑娘真是中了瑞平侯爷的邪了,这样念个不停可怎么得了?
  大长公主虽道瑞平侯事情办得不差,可她老人家正准备同云恭大长公主一较高下,突然被人将擂台撤了去,自然也未见得高兴,自己这个时候去同大长公主说二姑娘被瑞平侯爷拢住心了,大长公主怕是要发脾气训斥二姑娘不争气的。
  那若是换个人劝呢?
  “姑娘,要不您往鲁府小住几日吧?”
  ……
  绿烟想让郑氏来劝顾初音,郑氏也劝了几回,只顾初音还真就跟入了魔一般,说什么都不听,郑氏没得办法了,让鲁六太太这个爱说笑的,给顾初音说些旁的解闷。
  去请鲁六太太过府的时候,可巧宋惠捂着脸正同鲁六太太说道此事。
  宋惠一听圣旨下了,便来问询,本想着板上钉钉了,要好一番羞辱那妖精!
  那真是妖精!她的脸全红肿起来,说给人听只还不信,她夫婿只道:“哪里来的妖精?我看你平日里吃的稀罕玩意太多了,这是长癣了!”
  说着还甚是嫌弃,连婆母都道:“若是过两日不好,便单单搬开住吧!”
  宋惠忍下了这奇耻大辱,可不是等着听说圣旨下到薛家的!
  宋惠一脸煞白,手一晃,鲁六太太最爱的粉彩杯子便砸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鲁六太太觉得自己心都碎了,心疼地说不出话来,宋惠却猛地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皇上怎么知道那薛家?!”
  鲁六太太没什么好气,“那瑞平侯自己求得!”
  “瑞平侯疯了?难道被她勾了魂?”宋惠说着惊叫起来,“啊!她是妖精,瑞平侯果真被她勾了魂了!”
  “什么妖精不妖精的!我看你是魔怔了!”鲁六太太见她一惊一乍,又差点扫掉了自己窗台上放着的釉里红葫芦瓶,气得嚷道。
  宋惠似是被她这一声,叫回了魂,脑子转了一下,“那顾家就认了?”
  鲁六太太瞥她,“不认还能怎么样?听说太后娘娘还夸侯爷这一举,忠孝两全呢!况且人家本就定过亲,有名有份!”
  “有名有份……可真就便宜了那薛云卉?她那落魄样,竟成了侯夫人?!这怎么可能?!”
  鲁六太太向来看得清现实,“以后你可敬着点吧,咱们都得敬着点了!”
  “敬着点”的话就像是霹雳,又一次劈到了宋惠头上,她还欲再说,外间却有人来传话了,倒是隔壁府上的顾家表姑娘来了,让鲁六太太过去陪客呢!
  鲁六太太赶忙应了,道是换了衣裳便过去,但看着宋惠还站着,道:“顾二姑娘这会儿来,也不知作甚,你可去?”
  宋惠只听顾二姑娘,想起那日在顾二姑娘脸前说瑞平侯的事,才沾了一点边儿,那小姑娘都要红了耳朵的,她听说瑞平侯要娶那卑贱的薛家女,可能甘心?
  必不能甘心了!那可是骄傲的国公府嫡女呀!
  “我去!”
  宋惠瞬时来了精神,这事果真就没有转圜么?
  还不一定呢!


第390章 梅与野花
  鲁家老夫人郑氏上了年纪,再看不得小姑娘在她脸前落泪,又实在劝她不住,拉了鲁六太太道:“好孩子,你带着她出去转转,后院的梅花开得正好,且让她散散心也是好的。”
  鲁六太太还没来得及应下,一直在一旁想说话却插不进嘴的宋惠却连忙道:“表姑娘交给我们,您就放心吧!”
  郑氏朝她笑着道谢,鲁六太太瞥见宋惠眼睛眨得快,晓得她不定有什么主意,这厢出了屋子,便伺机同宋惠问道:“你要作甚?”
  宋惠瞥她一眼,“我能作甚?不是帮人家姑娘散散心么?”
  鲁六太太将信将疑,“你可别乱来!这可是云德大长公主的孙女!”
  宋惠心里嗤笑,面上不露,再三保证就是散心而已,“再说了,这么多人在这儿,我还能拐跑了她?”
  她看了顾初音一眼,怎么看这顾家姑娘都是那冬日里夺目的红梅,那瑞平侯是瞎了眼还是怎么,偏偏选了泥地里的野花呢?
  鲁府的小花园不算得大,胜在移步易景,便是这光秃的冬日,花园也是秀丽优雅。
  只是景虽美,人却似木。
  鲁六太太说笑着指了梅树上的花儿,从花蕊说到花瓣,连一旁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都说了,说得口干舌燥,只她自己干笑连连,人家姑娘根本心思不知在何处。
  鲁六太太回看一旁同样神游的宋惠,“她入定,你也入定?过来陪我说几句呀!”
  宋惠问她怎么说,“我看你就是把天山雪莲捧到她眼前,她都不看一眼!”
  这话说得不错,鲁六太太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一张巧嘴在顾初音脸前吃了败仗,“再这么散心下去,心里郁结没散开,倒把人冻着了!”
  “可不是么?”宋惠笑哼了一声,“你得说点她爱听的,才行!”
  鲁六太太谨慎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是人家爱听的?”
  “知不知道的,试试不就明白了么?”宋惠轻笑一声,牵了树梢一朵红梅,凑到了顾初音脸前。
  她声音很低,低到没有旁的人能听见,“姑娘看这傲骨的梅可鲜亮?只是梅是用来赏的,没有几个人舍得采,舍得采梅的人,往往也是配不上梅的一身傲骨的。姑娘说是不是?”
  她起伏的语调和指尖的红梅,让顾初音的眼神凝聚了一下。
  宋惠轻笑,“所以比起那妖妖娆娆、盼人采撷的野花,梅也得有她自己的手段。”
  顾初音愣了愣,“手段?梅香么?”
  “梅香是引人的,只是赏梅的君子,被迷惑采了地上的野花,梅花儿再有香气,他未必贪恋,若是能让他手里的野花没了去,他自然眼里便有了梅了。”
  顾初音闻言定在了梅林里,有如火的红梅花瓣随风飘了过来,她伸手接下,开口时,突然一扫着两日以来的颓唐,“怎么才能让那野花没了去?”
  宋惠低声轻笑,笑过,伸手指了一旁的梅树,道:“姑娘还以为是另一株树上的梅呢?一朵野花而已,怎么都行!”
  顾初音看看她,若有所思。鲁六太太没听清二人都说了什么,拉了宋惠道:“什么梅呀花的,你跟人家姑娘说什么呢?”
  宋惠道没什么,“真真就是赏花罢了!”
  鲁六太太不信,但看宋惠脸色说不出的小人得志,颇有些不安,然而又看顾初音似乎果然回了神,暗暗惊奇。
  接下来,郑氏见着孙女神色好了许多,将鲁六太太和宋惠好生夸了一番,鲁六太太颇有些受之有愧,再看顾初音同宋惠又说了好些话,脸色更好了,想了想,偷偷找到了顾初音身边的绿烟。
  “姑娘这才刚好些,你可不能松懈,若有反复,又不好了。”
  绿烟听了觉得言之有理,遂暗暗记下自不必说。
  陪顾初音回了顾家,给诸位长辈请安,长辈们都瞧出她好些了,大长公主甚是喜她这番态度,道:“这几日都随你,想吃些什么玩些什么,只管吩咐下边的人照办便是!”
  绿烟瞧见自家姑娘出门的时候,头抬了起来,眼里有说不出的坚定。
  临着过年没两日了,因着大长公主发了话,所以姑娘要去药王庙上香,并没人阻拦。二爷把姑娘送到药王庙便自去赴宴了,绿烟不知姑娘怎么突然想来了药王庙,只是却在药王庙遇上了庞四太太宋惠。
  姑娘什么时候突然同这庞四太太这般要好,绿烟不知道,只听姑娘让她一旁候着,单单同庞四太太往禅房里叙话,绿烟更加惊奇了。
  她突然想起了那日鲁六太太同她说的话,鲁六太太当时意味深长的眼神,绿烟也突然回想了起来。
  她连忙借故支开了同她一道守在门前的旁四太太的丫鬟,然后附耳听了过去,这一听可不得了,绿烟腿都软了——
  他们家姑娘竟然跟那宋氏合谋,要害死那瑞平侯的未婚妻!
  宋氏精明得厉害,这两日的工夫便把薛家摸了个底朝天,说那薛氏女极为疼宠自家侄女,上元灯会必然带她出门耍玩,他们皆是将这薛氏女的侄女偷偷绑了去,再将薛氏女引到偏僻处,除之!
  这案子就算捅出来,也是江湖匪贼作案,同旁人再不相干,而匪贼,宋氏已经派人暗暗招募了,只是银钱上,须得姑娘出力!
  绿烟听得冷汗频出,自家姑娘虽然再三犹豫,可在那宋氏的劝说下,竟是要下了决心了!
  宋氏让姑娘今日先拿出二十两来,事成之后,再将后面一百两给那匪贼,便算是了事了!
  宋氏的丫鬟很快回来了。自家姑娘也招了自己进去,绿烟看着姑娘额头微有薄汗,神色却镇定,同她道:“回家取二十两来,我要捐些香油钱。”
  钱是姑娘来京时,三夫人送来给她买胭脂水粉打点下人的,却没想到,这钱要用来买凶杀人了!
  绿烟张口欲劝,却见姑娘脸色严肃,“快去!”
  话哽在后头,后背汗水渗透了中衣,绿烟抖着声应下去了,恍恍惚惚回到国公府,却见本该赴宴的二爷在门口拉着四爷不放。
  “这便要过年了,你不也答应过了年再走么?好劝歹劝,你怎么出尔反尔?”
  二爷急赤白脸,拽着四爷道:“我看你那夜不知所终,回来便不对劲了!你说你那天去哪儿了?出了什么事同哥哥说呀!”


第391章 说破与败露
  二爷同四爷吵得凶,当然也只有二爷一个在吵嚷,四爷低头不言。绿烟看这情形,不敢上前行礼,只是这二人堵在门口,她也不能从门里过去。
  心里还揣着自家姑娘胆敢买凶杀人的大事,绿烟心急又无奈,不知道这二十两该不该拿来给姑娘送去,倒是甘愿被堵在这门口。似乎进不了门,拿不了钱,姑娘便不能做这杀人放火的事了。
  她不敢在门口直愣愣地站着,侧身到了墙外的树丛里,想等二位爷吵完再过去。只是她没想到,四爷突然拉了二爷,也避到了一旁,正是墙内的树下。
  顾凝的话清楚地传到了绿烟的耳中。
  他道:“哥,这是我的修行,现在修行告一段了,自然该回去了。”
  顾况跺脚,“什么修行?又怎么告一段落了?我看你就是那晚出了事了!你说说你去哪了,见谁了?!”
  顾凝叹了口气,见他执意弄个明白,默了一默,开了口,“那晚我去了涿州,见了圆清。”
  顾况一听,立时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是不是薛道长不给你好脸看了?”
  他说着,突然笑起来,拍了顾凝的肩头,“我就知道是这样!哥哥跟你说,薛道长也是女子,也得哄呀!你不能吃了人家的闭门羹,转头就跑呀!”
  顾凝摇头,淡淡笑,他道没有,“圆清亲事定了,我不会再纠缠她。”
  顾况一愣,“亲事定了?谁呀?咱们给她搅黄就是了!”
  顾凝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是瑞平侯。”
  “啊?!”
  双手抱头,顾况眼珠子快瞪了出来,“什么玩意?!”
  他惊讶不能置信,而墙外的绿烟也目瞪口呆。
  涿州的女道士,姓薛,道号圆清的,可不就是同瑞平侯爷一同往扶摇书院去的那位道姑吗?!她竟然,就是侯爷奉旨成亲的人?!
  所以,那薛道长和侯爷是早早就认识了么?
  绿烟又惊出了一后背的汗,顾况似乎想到了满月宴家门口的那一幕,他喃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韩烺说他是那黑心肝的!这……亏他有所顾忌,不然若是坏了二妹的名声,我便跟他拼了!”
  “他向来虑事周全,自然不会出了差错。”顾凝声音闷闷的,说完呼出一口气,又笑了一声,“这便是极好,我能也放心回师门了。”
  顾况抬头看看弟弟,“你这……天涯何处无芳……”
  “哥!”顾凝叫停了他的胡言乱语,“休要胡言,犯了口舌业障,我此时返回,还有旁的要紧事体,等事闭,自还回家尽孝,爹娘那里,哥哥多费心了。”
  顾况晓得这是劝不住了,连叹三声,送了顾凝离去,而自树丛间走出来的绿烟,却脚下发颤——姑娘要她拿钱买凶杀那薛道长,可那薛道长哪里是侯爷不相干的人?外人不知道,可她绿烟这番听明白了,那是瑞平侯的心头肉呀!
  对侯爷这样重要的人,怎么会让那宋氏找了两个匪贼便随意得手了呢?就算是得手了,那瑞平侯爷果然能善罢甘休?自家姑娘还要嫁他,只怕他不来找姑娘索命就不错了!
  绿烟脸都白了,突然明白自家姑娘此刻已是站到了悬崖边上,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她要眼睁睁看着姑娘跳下去么?她不敢,也不能,姑娘若是落入深渊,死的也先是她这个贴身大丫鬟!
  不再迟疑,绿烟直奔云德大长公主处去了。
  ……
  顾初音脸蛋有些兴奋的潮红,鼻尖嗅不到没有任何杀人放火的血腥,闻见的似乎都是男人晨起练剑后,身上散处的淡淡的独有的汗味儿。从前提到汗味总让顾初音觉得有辱斯文,可想到那人的汗味,这股有辱斯文的感觉瞬时没了,只是引着她,每一缕的思绪里,都是这个人。
  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希冀与满足,她将那些不好的事尽数抛之脑后,她只是出钱而已,事情都是宋氏做的,同她半分干系都没有。
  顾初音静静地饮茶,脸上潮红不退,宋惠看着不由地在心里窃喜。
  这顾姑娘真真是鬼迷心窍,她这样的出身,什么样的皇亲国戚要不得,非要那庶子出身的侯爷?这倒也好,终归是她出钱,自己出力,不然让她拿出上百两买薛云卉一条命,她哪里拿得出来?上次找那彭道姑,已是使了不少钱了!
  现在这样的情形真是再好不过,宋惠瞧了门口一眼,再过一会顾家姑娘的丫鬟回来,这事便算是上了日程了,等到事情成了,顾姑娘再拿出一百两来,她也不要多,三五十两脂粉钱扣下不为过吧!
  许是她往门口处看得时候有些多,顾初音从自己的思绪里抽身时,察觉了。
  绿烟办事向来利索,怎地此次这许久还不回来?
  顾初音轻咳了一声,“四太太帮我这一回,实在太过费心了,初音无以为报,年后我祖母云德大长公主有年年都办的春花宴,四太太可得闲前来?”
  宋惠眼睛都亮了,那云德大长公主的花宴请的可都是京里有头有脸的女眷,似她婆家这等,虽也是世家大族,也要跻身近大长公主的花宴,到底还差些。没想到她竟轻巧自顾初音这里,得了那入宴的门贴!
  到底是国公府的嫡女,未来的侯夫人呀!
  宋惠觉得这桩买卖简直是一举数得,当下笑着应了,还道:“姑娘放心吧,花宴前便能妥帖,这花宴就是咱们的庆功宴,到时候……”
  吱呀一声,门突然开了。
  宋惠的话被打断了去,顾初音和宋惠皆吃了一惊,转身去看,只见来人一身威仪,挑起的眉峰让宋惠不由地感到一阵压迫。
  然而让她压迫的还在后头。
  顾初音惊讶起身,抖声喊了一声祖母。云德大长公主凌厉的眼神从她身上划过,见着自家孙女脸上那兴奋的潮红,心下又气又怒,她的孙女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来,还不是那宋氏勾引的!
  目光回落道宋惠身上的时候,窒息感瞬间将宋惠包围,接着大长公主的话一出,宋惠腿下一颤,砰地一怔跌坐在了地上。
  “庞家这位四太太,不是说得了疯症关起来了么?今儿怎么跑出来了?来人,将庞四太太绑了,务必替庞家送回太原家庙去!”


第392章 付错人
  宋惠眼睛发直、目光呆滞地被抬回家中,她婆母听了云德大长公主身边嬷嬷的传话,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待她缓过一口气来,立时便让人拉了马车,直道:“这样的媳妇儿再要不得了,快把她关到家庙去,再别着想回来了!”
  宋惠被连夜送回太原自不必提,只是顾初音处,脸色惨白,却仰了头同怒火冲天的云德大长公主问道:“祖母不是教给孙女,该争取的不应退缩么?”
  云德大长公主闻言一怔,“音儿,祖母问你,何为该争取之事?”
  在这问话中,顾初音想了一下,“孙女不想放弃这桩婚事,孙女以为应该尽力再试。”
  云德大长公主闻言寡淡地笑了笑,“看来若是这一次能成行却落得失败的下场,音儿也不会善罢甘休。”
  “善罢甘休”这四个字带来的不赞同,让顾初音心头又是一颤,可她还是道:“瑞平侯爷祖母也道好,难道孙女不该争取么?那从前污蔑她的女子,品行不端家境落魄,哪有一点配得上他?那旨意本就荒唐呀!”
  “住嘴!”云德大长公主眉头完全压了下来,认真看住了这个个头已经比自己高的孙女,“祖母今日便再教给你,什么叫适可而止。”
  顾初音眸光一荡,听云德大长公主道:“宫里的旨意,抗旨轻则杀头,重则抄家灭族。这样的事,难道你没听说过?旨意在上,下面的人在如何各怀心思,也只能敬重旨意,顺从皇命,这便是适可而止。”
  云德说着,深吸了口气,神色染了疲惫,“祖母向来觉得你乖巧懂事,却不想你也是个胆大的,买凶杀人这样的事也敢沾手,祖母告诉你,出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有手段是好事,可手段太过杀伐太过,家里再有权有势,也不可能处处替你遮掩!最后声名狼藉,葬送了性命的,你以为没有?一家一族跟着连坐的,都是有的!”
  顾初音身形一颤,脸色又白了几分,云德看着叹出气来,拉过她的手轻拍几下,尽量放缓了声音。
  “你还小,是被有心人蛊惑利用了,吃一堑长一智,多在祖母身边留两年吧,是该再大些才好嫁人。”
  云德疲色尽显,挥手让她去了,顾初音恍恍惚惚地出了门,心里想着云德的话,泪如雨下,可脑中忽然晃过的一人的身影,又让她心头一痛。
  真就这样了么?他真要去娶那品行不端的落魄女?
  “姑娘!”
  绿烟从旁扶住了她。
  顾初音怔了一下,回过头来,冷冷地看她,“绿烟,好样的。”
  扶住她的手一僵,绿烟面露苦涩。待出了大长公主府,穿过月洞门到了顾府,进了姑娘自己的小院,顾初音便一把甩开了绿烟,冷哼一声,“你再不要认我这个主子!”
  绿烟晓得自己不把话说明白,姑娘是再不会原谅她了,便是大长公主因她及时报信赏了她,她以后也是完了。
  “姑娘,您听奴婢说,这婚事可不简单呀!”
  顾初音顿了一下脚步,绿烟知道姑娘这是愿意听了,赶忙随她进到了屋里。
  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绿烟抖声道:“姑娘,那薛氏女您可知道是谁?”
  顾初音一听“薛”字,心口便似被人捅了一般,她无心猜测,只别开了头去。
  绿烟也非是让她猜,接着又道:“姑娘也是见过的,她是薛道长呀!和侯爷一道去扶摇书院的薛道长!”
  话音一落,室内诡异的安静。
  顾初音有些恍惚,“你说谁?”
  绿烟眼泪洒了下来,说不出是委屈还是为姑娘感到心疼,“侯爷亲自向皇上求的旨意,并非因为夹在两位大长公主之间为难,而是那薛道长,根本就是侯爷的……心上人!”
  顾初音张口结舌,脸色煞白比方才被云德大长公主训斥更甚,她回想起了书院为侯爷接风的那晚。
  天色已晚,山中夜雨不停,她避在墙角想偷偷看一眼侯爷。侯爷走在前,那两位道姑走在后,而后那梁道姑和冷侍卫撑着伞离去了,她看着侯爷停下脚步,半对着她站的这处墙角,心里还有些乱跳,想让侯爷瞧见她,又怕侯爷觉得她这是小人行径。
  她纠结思虑的时候,那落在后面的薛道姑走上了前来,侯爷似是在瞧那道姑,她心里有一瞬的疑惑,可侯爷开了口,让那道姑避开路上的积水。
  她那时觉得,侯爷虽面含拒人千里之意,可行事为人却全不是那般,对待一个不相干的道姑,都是如此周全,世上再没如此好的男儿!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竟然完完全全是她自己的臆想!
  那道姑竟是侯爷心上的人!
  心口被人捅进的刀,呼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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