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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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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录司于薛云卉这等乡野小道,那是莫要想着进的。便是三清殿里供奉的都是同样的三位天尊,可拜在三位脚下叩头的人,却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薛云卉不死心地往朝天宫门前转了一圈,除了能看到重檐上闪着光的琉璃瓦,旁的什么也瞧不见。
黎恭居然能进?薛云卉突然觉得他竟混得不错。
可他进去做什么呢?
瘦杆没探听出来,薛云卉也没能琢磨出什么。
倒是一转身,瞧见人来人往的街口有个人,背着青布行囊,提着一把剑,站如松行如风,在污浊的人潮中似是一股清风,径直朝着朝天宫门前来了。
薛云卉揉了揉眼睛,那人越走得近了,似是也瞧见了她,脚步顿了一下。
“顾凝!”
薛云卉又惊又喜,怎么便突然在京城的街头遇上顾凝了呢?
思及此,她面上笑意一敛。顾凝怎么进京来了?还往朝天宫门前来了?!
她迎上去,顾凝也快步迎了上来。
“圆清,你怎么在此?”顾凝挑了眉。
“我还正要问你呢!你可是朝着这朝天宫来的?你来作甚?”
顾凝对她一口说中了他所行的目的很是惊讶,薛云卉却回看了一眼朝天宫的大门,又指了另一边喧闹的街市,“找个地方详说。”
顾凝道也好,薛云卉却一眼扫见他身后还跟了个人,这人远远跟着,却也没什么偷偷摸摸的神态,薛云卉一眼瞧过去,现这人好像就是顾凝那茶铺里的见习掌柜。
薛云卉转头又去看了顾凝,指了指那小掌柜,“那不是你铺子里的?他怎么跟着你,还不敢上前?”
顾凝叹了一气,“是顾凝家中配给顾凝的……小厮。道士何须什么小厮?”
第350章 顾凝是谁
“道士何须什么小厮?”
顾凝说着,转身往那小厮处去了,小厮也赶忙迎了上来。
“你回家去同家母说,顾凝事情了了便往家中去,你莫要跟着了。”
“可是四爷……不,道长,夫人知您进京了,一早便等着了,您还是先去见一见夫人吧,正好也将行李都放下不是?”
顾凝一听到他“小人”、“四爷”的,便觉得头疼,这会儿听他又催自己还家,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薛云卉在一旁听得好奇心直往上蹿,“要不你还是先回家吧!”
说完才想起来,自己是要问问他怎么也来了朝天宫的,只是没想到话到嘴边,换了个样。
只是她这么一说,顾凝倒是认真想了一下,忽然看向了她,“也好。圆清你进京一趟也不容易,顾凝家离这处并不算远,同我一道去吧。”
这话一出,不远处跟着的庄昊便瞪大了眼他们家夫人进京,侯爷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呢,这顾道长要截胡?
薛云卉也赶紧摆手,“你回家我跟着作甚?”
顾凝却朝她笑笑,道:“圆清有所不知,今日顾凝家中可巧有喜事,乃是大堂兄家中小儿满月。”
那小厮在旁也连道正是,“道长随我家道长一道去吧!”
听他这话,好似薛云卉不去,顾凝便不回家了一般。
“这……我什么礼都没备呀!”
顾凝笑道不用,“我替圆清送了便是。”
合着她去便是去讨一顿满月酒?
这倒是没什么,只是她起了个大早,不是来查这朝天宫的吗?怎么朝天宫没进去,去了顾家吃酒呢?
薛云卉挠挠头,心道反正要同顾凝问一问朝天宫的事,随他去便去吧,满月酒去得人定然多,她去吃一杯也没什么不好。
因而一点头,答应了。
顾凝越笑弯了眼睛,边走边低声道:“我母亲定喜欢你这性子。”
薛云卉听着这话有点奇怪,刚想问,顾凝却问起了她朝天宫的事。
这事要紧。薛云卉也管不得旁的了,连忙同她把近来知悉的说了起来。
“……专程选了有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宅邸改建,你说改什么?哦,对了,我还得了一张他们改建的图纸,你瞧瞧!”薛云卉连忙将图纸拿了出来。
顾凝看了便是皱眉,“这图我没见过,只这改法,顾凝觉得似乎在哪看过……像是……”
他嘀咕了几句,街面上人声鼎沸,薛云卉没听清,“顾凝,你说什么?在哪见过?”
“约莫不是,许是记错了。只是圆清这么说,顾凝这趟本想往朝天宫寻道录司的,看来是去不得了。”
薛云卉问他,“你寻道录司,有什么事?”
“圆清有所不知,那紫心山庄出事之后,王家人再不敢沾那庄子里,一个个避如蛇蝎,官府这边也不想沾手,两厢商议卖出去,师叔师兄怕这山庄落进有心人手里,也是全真去除邪气人手不够,所以让顾凝前来道录司禀报此事,交由道录司主持。”
薛云卉恍然,道录司掌天下道教事物,那紫心山庄的事本也是由道人引起,是该交由道录司主持。只不过,他们以为的道录司,却不巧正同背后这黑手连到了一起!
顾凝和薛云卉皆是叹气,道录司中到底谁人牵涉到了此事,这人又处在何等位置,对于他们两个刚刚摸到一片影子的人来说,还是如同迷雾一般。
两人在人群中穿梭,陆陆续续又相互说了些事,果真没过多久,便到了一处巷口。
巷口冠盖如云,也是水泄不通,不停地有跟车的小厮婆子前后跑着疏通道路,薛云卉指着这巷口,回看了顾凝一眼。
“这些人,莫不是吃你家满月酒的吧?”
顾凝无奈地朝她点头,薛云卉叹出了口,“你果然是有钱人!”
走路的比坐马车的倒是方便许多,薛云卉跟在顾凝身后往里走了没多远,便瞧见一块煊赫崭新的门匾。
“敕造成国公府。”
薛云卉一个字一个字念了过去。
原来顾二姑娘顾初音和顾凝同出一门!
难怪顾凝这么有钱!
成国公府,云德大长公主的夫家,比着鬼侯爷可家族根深蒂固多了!
薛云卉震惊着,回头去看顾凝,却见有一男子突然从后面的白马上跳了下来,一把搂住了顾凝,“凝哥儿!你果然回来了!”
“哥!”顾凝立时扬了笑脸,叫了那男子一声。
这等兄弟见面的场景真是可喜可贺,只是薛云卉往后一瞥,一眼瞧见了两个人,一个坐在车里,撩了半边帘子,探出半张脸同马车旁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说话。
她松花色的绣帕半掩了一张白皙的小脸,薛云卉却一眼认了出来,可不正是这成国公府的顾二姑娘,顾初音!
可真是巧了!
薛云卉目光又扫到了顾初音探了脸说话的男人。顾二姑娘是个礼数周全的姑娘,不知她肯探着脑袋说话的男人又是什么模样。
那男人却背对着薛云卉而坐,薛云卉瞧不清他的模样,可看着那身形,心头猛地一沉。
他怎么来了?又为何同那顾初音一道?顾初音还同他娇笑着说话?!
她盯住了那高头大马上的身形,那人却似是感应到了,转过了头来。
只一眼,袁松越便瞧见了她,两人的目光,越过这吵嚷的人群,立时对了个正着。
薛云卉皱起了眉头,袁松越也沉了脸。
“圆清,这是我胞兄!”顾凝道了一句,转过身来向薛云卉介绍他兄长顾况。
薛云卉被他这一喊,回了神,目光从袁松越身上闪开,按下心思,同顾况拱手言语。
马上的袁松越,本不过今日从大营往回赶时,被出京迎接顾初音的顾况遇上,这才被拉着到了顾家小娃的满月酒上来,不想还没进门,却一眼瞧见了薛云卉。
她身旁站着顾凝,又是顾凝!
袁松越脸色沉沉,一旁车里的顾初音似有察觉他的变化,轻喊了一声,“侯爷?”
话音未落,袁松越却径直从马上跃下,大步直往前走去。
他一近前,顾氏兄弟和薛云卉都察觉了,他一双眼睛直盯着薛云卉,而薛云卉却一分一毫都不看他,直接撇开眼去,顾凝也拧了眉。
只有顾况并不晓得三人之间的关系,只眼角瞥见撩了帘子看来的顾初音,忽然笑道:“侯爷怎么下马来了?倒把我家二妹一个人扔在后面!”
第351章 倒打一耙
“侯爷怎么下马来了?倒把我家二妹一个人扔在后面!”
顾况是打趣着说这话的,话说完,却直觉周遭突然冷了几分。
也是奇怪,这巷子里车水马龙的,连北风都吹不进来,怎么会突然冷了呢?
他往顾凝身边靠了靠,小声嘀咕,“凝哥儿,这天不大对劲,咱们赶紧进去吧!”
顾凝侧过头认真看了他一眼,着重看了下他的嘴巴,见这张嘴同自己长得一样,他有些弄不懂说出的话为什么不一样呢?
不过他说的是,站在这确实不是个办法。
“袁善人,圆清,咱们进去吧。”顾凝开了口,顾况连忙从旁附和。
袁松越压着眉头盯着薛云卉,薛云卉却只看一旁树上趴着的麻雀。两人一个在顾况左边,一个在顾凝右边,两兄弟被挤在中间,一起进了门去。
而马车里面,顾初音揪了揪帕子,“绿烟,侯爷方才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绿烟不知道,摇摇头,“兴许侯爷有事吧,定然同姑娘不相干的。”
顾初音松了口气。
……
顾况拉着顾凝去见长辈,一想到这个见一回变一个模样的弟弟突然回来了,他乐得简直要哼上小曲。他平日里同袁松越同在中军都督府当差,只不过没有袁松越这么高的品衔而已,不过他为人乐天知命,不拘一格,倒是同谁人都处得来。
他支使了小厮带着袁松越往里引,“侯爷,我家弟弟多年不归家了,我得带着他去见长辈们,免得长辈都认不得他了!”
袁松越心道,多年不归家,一回来先同某人遇在一处,还要拉到他家,也不知意欲何为?!
只不过,顾氏兄弟离了去正好,他正好同眼前这个连看都不敢看他的人好生说道说道!
可顾凝却是不走,转过头来轻声问薛云卉,“圆清要不要跟我去见我娘?”
若是手里有剑,袁松越这便要掷剑出手!
他顾凝这是要做什么?!
顾况却打了个寒噤,搓了搓脖颈,嘀嘀咕咕,“今日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总觉的冷呢?一阵一阵的,跟雪往脖子里灌似得?”
被两个男人同时看住的薛云卉,也抬起头来,回看一遍了这二人。
她冲顾凝笑笑,晓得袁松越唯恐她说出什么同意的话来,她开口道:“不了,你去吧!”
袁松越大松一口气,顾凝却半垂了头,只有顾况又恢复了过来,跟薛云卉道:“小道长,回头咱们专门请你来家里玩!”
只是这话说完,一阵冷意又至,顾况不敢再耽搁了,拉着顾凝便走了。
顾氏兄弟一走,袁松越便一步上前,瞧着周遭,没人注意,直抓了薛云卉便往一旁僻静处去。
薛云卉被他抓得手腕生疼,也不嚷什么放开,只咬着牙忍着。
他还生气?他还抓人?他同人家小姑娘有说有笑的时候,怎么不去发火发疯,也去抓人家?说什么在大营忙碌,竟是骗人!
薛云卉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愤怒,且愤怒得全不理智,然后更是将这愤怒冲出了口。
她使劲一甩手,没甩开,更是怒火上窜,“你倒是说说,你跟人家顾二姑娘说得是什么笑话?这么好笑?!”
袁松越听了她这一句,简直气得仰倒。
他同人家说笑话?不过是那顾二姑娘同他说了几句,他一句都没回应,她却来质问他,还发了火!他还没好好问问她,不过是一晚上没回来,她怎么又同顾凝扯到了一处,还跟着顾凝回家?!更可气的没,顾凝居然还要带她去见什么娘?!
“你倒是倒打一耙!越发能耐了!”袁松越气得不轻。
薛云卉闻言更生气了,胸腔里的火苗直接烧到了手上。手腕被袁松越攥得生疼,她一怒,浑身的力量往后上聚了过去,扭着胳膊使劲一甩,竟瞬间挣脱了!
只是“咚”地一声响起,薛云卉这大力甩出去的手,一下打在了一旁的墙上,眼泪比人反应的快,哗啦一下就涌了出来。
“穗穗!”
袁松越吓了一跳,顾不得计较她方才哪里来的牛劲,也顾不得她同顾凝回顾家,还朝自己倒打一耙的事了,“伤着了没?!咱们回家去!”
……
坐在炕上,薛云卉看着自己被包成球的手,郁闷不已。袁松越端起茶盅,替她撩了撩茶叶,给她送到嘴边,“不烫了,润润口吧。”
薛云卉也不闹腾了,乖乖地喝了一口,袁松越放了茶盅,将她搂紧怀里。
“还疼吗?”
薛云卉郁闷地点头,“都肿这么高了,能不疼吗?”
袁松越疼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我没想到你劲儿竟不小,是我疏忽了。”
倒也不是他疏忽了,薛云卉心想,那是她当时怒火攻心,聚力的时候,带了些灵力进去。谁能想到,直接甩到了墙上,把左手小指撞肿了!
倒霉透顶。她不想说什么了,哼哼两声。
袁松越见她不说话,想了一下,“我本是在西山大营那边有些差事,今日下晌才得回,只下边的人道你进京了,且昨日就来了,我便加紧了差事,办完了回来寻你。进京的时候,正巧遇上顾况迎了顾二姑娘回家,道是他们家今日有喜事,说什么都要我去一趟,我敌不过那兄妹邀约,想着转一圈便走,不想遇上了穗穗你……和那顾凝。”
解释了这么多话,简直少见。薛云卉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又少许责怪之意,却也只是少许,要不然,也不会让她舒服地靠在他怀里了。
他解释清楚了,薛云卉还想追究一番那顾二姑娘同他说笑些什么,又觉得没了必要。
她道:“我与顾凝也只是在朝天宫门口遇见而已,他也道家中有喜事,邀我去,我正好与他商议那道录司的事,便也跟去了。”
袁松越看着她的脸,见她坦坦荡荡,心中暗叹一气。
“说开可不就好了?”
薛云卉仰着脑袋看他,“可不是?反正我是不会二话不说,便抓人手腕!还抓这么疼!”
她咬着牙说,袁松越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只好在她的愤愤中道:“是我的不是了。你这几天在家中养伤吧,道录司的事,交给我。”
薛云卉却立时转过了身子,从他怀里挪了出来,“不用不用!你不是最近差事忙么?还有你嫡兄那边……你忙你的,我这手没什么大碍的!”
袁松越却不说话了,低头看住了她。
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般上心呢?
第352章 心头好的地位
接下里的两日,袁松越异常的忙碌,差事上积压的要处理,从京里往大营来回地跑,而锦衣卫动作极快,袁松起已是被押进京,一起来的,还有秦氏。
薛云卉被圈在袁松越的小宅子里养伤,小指肿得像腊肠,袁松越每每给她亲自换药,都要疑惑地嘀咕一句,“你当时哪里来的牛劲?”
这个问题薛云卉没有办法回答,只笑眯眯地听他嘀嘀咕咕,心道他还不知道他捡了个宝。
这日一早换过药,袁松越难得有点空闲陪薛云卉吃顿早饭。薛云卉让人把各馅包子每种包两只,挨个地尝,尝了这两日,仍然乐此不疲。
袁松越问她:“喜欢什么馅的?以后可以让人多包些来。”
“都好吃!”薛云卉捏着个咬了一口的冬瓜虾米的包子,同袁松越伸了手指头数,“前儿的茴香包子和酸豆角肉包都合我的口,昨儿的梅菜包子也别有风味,就是甜了点,吃一个还行,吃多了怕是要腻。哦!今儿这个虾米的更好,真一个鲜呀!”
舀了一勺银耳莲子羹喂到她嘴边,袁松越提醒她,“别噎着了。”
薛云卉笑眯着眼睛把这勺羹汤喝了,“侯爷喂的,就是好喝!”
“贫嘴!”
袁松越点了她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这些包子,比小酥鱼如何?”
“这怎么比?包子是包子,酥鱼是酥鱼。”薛云卉不知他让自己比什么。
袁松越又问,“我的意思,你这小酥鱼的心头好地位,可否因着这些包子动摇了?”
薛云卉歪着脑袋想了想,“虽然这些包子也好吃,也新鲜,不过动摇小酥鱼,还不至于。心头好哪里是容易动摇的?”
这话说的袁松越心里熨帖极了,摸了摸她的脑袋,又给她舀了一勺羹汤。
薛云卉却就着他方才这个问题,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也许是能动摇小酥鱼的吃食,还没出现罢,毕竟我吃过的也不多。”
拿着勺子的手一顿,袁松越立时道:“我看你已是吃过不少了,不用再尝新的了。”
“为什么呀?”
袁松越哼了一声,趁她张嘴,连勺子带汤水一并塞进她嘴里,“谁知道那些新的吃食是不是有毒。”
薛云卉听得云里雾里,吃食怎么能有毒呢?可她正要问,却被袁松越一勺接着一勺的汤水把嘴巴塞满了,等她一口口咽了下去,想问什么已是忘了。
吃过饭,袁松越换衣裳准备上衙门,华康过来回话,是锦衣卫递了消息过来,说今日下晌可以让袁松越见一见他嫡兄袁松起。
袁松越什么都没说,这便是应了。薛云卉问他:“侯爷,午饭晚饭都不回来了?”
这话很有些日后成家的感觉,袁松越将她揽进怀里,“估计回不来了,若有事也可能去趟大营,晚间也未必归,你自己小心些,有事吩咐人来做便是,别再伤了手。”
薛云卉点头道好,艰难地用没伤到的两根手指头替他系了系带子,送他出门去了。
连着忙了好几天的袁松越却没有任何疲惫之感,只看着在门口送他出门的人,便觉得浑身气力满满,挥手让她回去,别冻着了。
先往衙门跑了一趟,匆匆忙忙将手头上的事理了,过了晌午便直奔北镇抚司的衙门去了。
他到的时候,正好瞧见韩烺手里把玩着鞭子从狱门口出来。袁松越不由地皱了眉头,上前拱手,“韩大人。”
韩烺一看他皱眉便明白他如何作想,也不说明,只拎着鞭子上前,“侯爷可来了,本指挥可早就等着侯爷了!”
他这么说,还故意挥了挥鞭子,袁松越倒是暗道一声差点被他骗了。自己突然见他拎了鞭子出来,还以为是给袁松起用刑了。锦衣卫北镇抚司虽厉害,可袁松起之案,不过是第一日刚审,便是用刑,也不至于韩烺亲自来,尤其韩烺故意说什么等着他的话,明摆是故意让他迷惑。
做了锦衣卫,果然不一样了。
袁松越也不同他来扯去,只道:“有劳韩大人,家兄在何处?”
韩烺一看没骗得了他,也不再耍玩,喊了一旁的北镇抚使,“让侯爷瞧瞧他兄长去。可得看紧些,别让侯爷兄弟窜供。”
袁松越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多谢韩大人提醒。”
韩烺去了,袁松越跟着北镇抚使进了狱中,袁松越禁不住问:“不知家兄这案子,审得如何了?”
北镇抚使回头看了他一眼,“侯爷可以去问令兄。”
袁松越道好,一路跟着他向里走。北镇抚司的诏狱是朝野皆知的地狱,狱中阴暗,几步之间只有摇摇晃晃的火光映着地板,只是地板之上虽日日刷洗,可依旧让人觉得漆黑一片,像是无数人的鲜血浸透石板里间一般。
袁松越不是第一次来了,早在袁灼获罪之时,袁松越便曾经来过此地。
今日倒也算是故地重游。
袁松起被单独关押了一间,袁松越到的时候,袁松起正呆滞地坐在石块砌成的床前,袁松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锦衣卫没给他上刑,只是手脚上了锁链,也是齐全。
锦衣卫已是礼遇了,袁松越暗道,回头是该给韩烺封个大红包。
“大哥。”他喊了一声。
袁松起恍惚地抬起头来,看了他好几眼,才道:“是你来了。”
“是我。”锦衣卫的校尉打开了牢门,袁松越走了进去。
袁松起冲他摇头,头摇着,又垂了下去,“不是你,是不是?”
袁松越知他意思,道不是,“是谁,大哥心里清楚么?”
“清楚?我不清楚。”袁松起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又垂了回去,“我不过是想当个田舍翁而已。”
他声音有些哑,原本已有些发福的身形,又突然消瘦了下去,面上的皮肉松弛,衣裳挂在身上。
袁松越突然有些歉意,他同秦家斗法,无论拼个怎样你死我活的局面,都同袁松起没什么干系,袁松起如今这样,算不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他不知该怎么说,袁松起抬起头朝他苦涩一笑,“你七岁来秦家时,我还挺喜欢你的。我那时想,总算有个人能替我顶一顶肩上的担子了。可是我娘不喜欢你,外祖一家更是烦厌你。”
第353章 颠倒
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里,灯火忽明忽暗,潮气和冷气从好似被血浸透的青砖上泛起,袁松起低垂者头说了许多,袁松越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
“……我永远也成不了爹期望的人,也努力过,也试过,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放弃了。”袁松起脸上松弛的皮肉越发松弛,像是要坠到地面上一样,“我羡慕你、嫉妒你,后来又觉得你这是在帮我解脱,便是爵位爹传给了你,我都觉得说得过去……后来你自己有本事,将咱们家的爵位讨了回来,我想爹在天上,定是开怀大笑。可惜爵位回到了袁家,我却不得安宁了。”
他自嘲地笑笑,一时沉默,沉默之后,他的声音越发沙哑,“只是我没想到,自己会被抓进这诏狱里来。我不过是个庶民,竟也能进这诏狱了。”
说着,他又是摇头,却缓缓站了起来,缓慢地像一个垂暮之人。可他终究还是站起来了,带着袁松越不曾见过的疲惫,把目光落到了袁松越脸上、眼上。
“不是你,便是他。我以为不是你,越哥儿。”
袁松越坦然与他对视,良久,却又轻叹一声,“大哥,树欲静而风不止。”
袁松起突然转过了身去,“我知道,可我能怎么办?就像是这桩按在我头上的通敌案,书是我买的,也是我让人誊抄的,最后卖出去的人也是我,我该如何自救?”
话到此处,他突然转回了身,踩得脚下稻草吱呀作响,“你说我该如何自救?!”
……
“主子,二房的姑奶奶来了。”
云恭大长公主府里,门帘被撩起,沈嬷嬷亲自进来回禀。
云恭听了,“哼”了一声,“儿子进诏狱了,倒想起我来了。之前让她莫要离京,她缘何非要回去?”
沈嬷嬷劝她别生气,“她这会没等咱们叫她,便上门来了,可不是觉得还得依靠着主子您吗?”
指了一旁半新不旧的貂毛手笼,让沈嬷嬷伺候她戴上,云恭往榻上坐了,才道:“那就让她就来听训吧。”
沈嬷嬷一听这“听训”二字,便晓得云恭亦是拿定了主意如何对待不请自来的秦氏,当下微微一笑,叫人去了。
秦氏比袁松起身形消瘦更甚,跪在云恭面前便不起来。云恭一看她这样,八成便是什么都不晓得。
也是,一个宅院里的妇人,身边跟着的没一个能触碰到朝廷里的事的,秦氏倒是想知道些内情,可也没得路让她知道。
云恭一想到自己送到宫里的那些银钱,就心口嚯嚯地疼。但凡秦氏有点本事,早早将她那个卑贱的庶子掐死在内宅里,可还有后边半分事?!
她自然没有好气,却也并不隐藏,“你这是做什么?你家二儿子能耐,何不去找他?”
秦氏险些被她这口气吓出眼泪。
她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在家中好好的,突然锦衣卫便上门,先是说查问查问,倒也没什么旁的,可几天过去,那锦衣卫再上门时,脸陡然变了,说她的起儿犯了私通鞑靼的大罪,立时便要押进京去!
秦氏只知道这个袁松起买的那孤本有些干系,可到底是何干系,她一点都弄不明白。
袁松起被锦衣卫带走,她见不到,只好吩咐儿媳妇守好家中,昼赶夜赶,同锦衣卫先后进了京。
进了京,她也是见不了袁松起的,那庶子她早已交恶,说不定便是他害得,她没了办法找回了娘家。她自家的父母兄长不顶用,不仅不顶用,却还得了云恭明里暗里的交代,秦氏一听哪里还能想旁的,再是害怕,也来了大长公主府里。
“侄女和侄外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还请大长公主救命!”
云恭哼笑一声,“救命?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和你侄子显儿,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秦氏倒抽一口冷气,“您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爹娘兄长没说?”
秦氏娘家几人都知道大长公主这边似乎也牵扯进了什么事,不好过,正拿银子买平安呢!她当时还有些不信,什么人敢让大长公主花钱保命,可眼下……
“侄女不知,还望大长公主赐教。”
云恭朝她点头,“你起来吧,也是不小年纪了,还是千里赶来的,我没得让你跪着。”
秦氏战战兢兢,见沈嬷嬷递了绣墩过来,知道是真的让她坐,她才撑着地,起身坐到绣墩上。
云恭喝了口茶,捏着茶盅盖子抿了一口,并不看她,“你为松起来的,我知道,松起因着私通鞑靼获罪,进了诏狱,进去了便难能出来,你怕,我当然知道。不过你知不知道,你侄儿游显也差点进那诏狱?!秦家差点便满门都跟着进去了?!”
她说得额头青筋暴了起来。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秦氏晃了一下,“为何?”
“为何?你那庶子有本事,找了两个鞑靼人在游显脸前晃,游显岂能坐视不理?游显见着这两个鞑子直往你那庶子私宅跑,立时招呼了兵马司的人,想捉了那鞑子也算立功!可谁知你那庶子联合了锦衣卫,反而告游显一个诬陷的罪名!这却不算完,还道游显支使松起同鞑子私下联系,正正好好把松起也扯了进来!你听见了没,你这庶子,这是要把秦家赶尽杀绝!”
秦氏僵住了,她万万没想到,一路上的猜测,竟是这般?!
可是,果真是这般吗?她还是有些疑惑。
“那……那游显是怎么脱开干系的?!”她喃喃地问。
话一落,啪地一声瓷碎声响在耳畔,裙摆上站了滚烫的茶水,秦氏惊愕地看着云恭。云恭却咬着牙道:“你是不是希望游显脱不开干系,秦家脱不开干系,都被这你儿子进诏狱,你才满意?!”
秦氏哪里有这个意思,可大长公主咬牙切齿的样子,将她吓得魂魄有些离体,她哪里还敢再问,连忙跪了下了,也不敢顾及地上的碎瓷片了。
云恭却深深呼吸了几次,面上怒火稍定。
“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游显和松起有牵扯,这才让游显脱开了身!可皇上却不肯轻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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