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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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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陈指挥使跟在刚迎来的侯爷身侧的时候,心肝都吓颤了,好在侯爷没空搭理他,只默不作声地坐在马上看了几眼打成一团的人群,当即点了厮打中的几人,让手下去将这几人拽出来。
陈指挥使还有些不明所以,不想人家侯爷点的这几个人一被拽出,剩下的人立时便闹不动了,官兵一喊一赶,都老实了去。陈指挥使大为惊奇,人家侯爷却直接下了命令,“把这几个领头闹事的,就地棒打三十。”
这边棒声一起,人家侯爷便离了去,之后几日粥棚还真就无人闹事了。
这份眼力和果决,陈指挥使自叹弗如、闹事的总是好办,可世人不敢往疫病上凑,乃是人之本性,谁都不想送死,这又怎么办呢?
陈指挥使觉得自己年龄大了,管得了这头便管不了那头,当下也不想该怎么处理掩埋之事,只集中精力听着城里几个将士回禀。
“……百姓还算好说,只那些常年混迹街头的乞丐,病的不多,反倒往粥棚药棚乱凑,那些真正得了病的百姓,倒是不能立时吃得上药和粮食了。”
几处将士都是这么个说法。
邳州城乞丐不少,都是前两年北边闹蝗灾闹的,邳州灾害不多,城中尚算富庶,这些乞丐也都滞留此地了。现下出了瘟疫,关了城门他们走不了,留在城里又成了祸害。
只那也都是些流离失所之人,有些也是真的病了,怎好驱逐或者打杀?
又是个问题。
陈指挥使心底连连叹气,小心看着座上的侯爷,见侯爷眉头皱成了川字,沉沉的目光也不知落在何处,不由地咽了口吐沫。
他暗暗祈祷这位年轻的侯爷能立时想出个招来,可别往他身上撒火也就是了。
他正虔诚祈祷着,座上的人却开了口。
“施粥情形如何?”
下边有人回话:“府衙那边会同城内富商开仓放粮,情形尚算稳定,还能撑些日子。”
侯爷点了头,“太医处如何说?”
“太医们今日还道,病情暂时控制住了不少,只那些病死之人的尸首,必须尽快掩埋。”
陈指挥使听着这话就觉得头皮发麻,他们也想尽快掩埋,可之前死的人太多,说尽快掩埋谈何容易?
他正暗自叫苦,却见座上侯爷修长的手指在案上轻轻击了几下,那川字一般的眉头忽然展开了大半。在那双明亮的英眸闪着的光亮中,陈指挥使听他笑哼了一声,道:“既是这般,倒不如让那些游手好闲的乞丐,去掩埋尸体。”
陈指挥使飞快地眨了几下眼。这倒是不错,乞丐们游手好闲,偏偏得疫病之人还不多,若能让他们去掩埋尸体,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可那些乞丐又不傻,怎么会愿意去呢?
他正想着,却听座上的侯爷又开了口,这次没说旁的,直接伸手点了他。陈指挥使连忙站起身领命,只听得侯爷道:“劳动指挥使去一趟官府,同知州大人商议一下。”
商议什么呢?陈指挥使好奇极了。
“宋时以度牒为奖励,招募僧人掩埋尸体。今无僧人,便以粥食以募乞人。至于多寡数量,官府自行决议便是。”
陈指挥使一听,眼睛便是亮了。
还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么?既解决了乞丐又解决了人手,果真是一举两得!
他连忙领命,不忘称赞,“侯爷英明!”
谁料座上的人却冷哼一声,“卫所的兵丁却是不英明。”
陈指挥使冷汗淋漓。
第230章 京里的活计
这一桩事有了头绪,袁松越大松了口气,待到下边的将士领命去了,他端起茶水正想喝上几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方才守门将士说他亲兵进城一事。
他问华康:“涿州来的?”
华康道是,袁松越这便叫了瘦杆进来回话。瘦杆连日跑马,人比之平日更加瘦了,袁松越瞧着他那疲态,道:“怎么回得这般快?”
他说着敲了敲桌子,“回信呢?”
瘦杆苦了脸,不想开口也得开口,“回爷,没得回信。”
轻敲桌子的手顿住了,“那她如何说?”
“回爷,夫人什么都没说,夫人她……”瘦杆略微一顿,瞧见座上的自家侯爷脸色明显沉了下来,心里叹了一声,“夫人没看信。”
“为何?”
瘦杆摇头,“夫人不看。”
座上的人不说话了,半晌,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
灯火摇晃了几下,灯芯拖得太长,几息之后,终于还是将火光扑灭了。没了一盏灯,另一盏便显得尤为碍眼,袁松越将另一盏也熄了去,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他坐在椅上,突觉连日来的疲惫顷刻间涌了上来。
身上累些没什么,倒头睡上一觉也就缓过来了,可若是心累呢?怎么缓解?
他不知道,只觉得这颗心栓了千斤重的铁石,坠得这心都有些跳不动了。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抬眼看了一眼边上隐有些缺的月亮,又闭上了眼去。
且等他回去,再说吧。
若她实在不愿意,他……果真要放她去么?
念头一起,心下又是一阵酸一阵疼。他不敢再想,起了身往外去了。
……
中秋一过,秋日的爽朗便拨云见日地从阴雨后奔了出来。
这一岁的中秋,薛家大房过得尤其好,倒是每年装作一副家和万事兴的二房,终于撕破了那一层伪装,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薛云洋揣了钱,只趁着苟氏笑弯了眼睛精打细算的时候,直奔那赌坊就去了。当晚有一场大赌会,指不定凭着这一夜,他就要翻成两倍、三倍甚至十倍的家产了,到时候换个大宅子,锦衣玉食、使奴唤婢,好不快活!
不想他太过招摇,进了场子,还没赌上钱,只往兜里一翻,发现钱竟然没了!薛云洋气得眼冒金星,在场子里骂贼。可他再骂,贼也不会出来把钱还他,他还差点被赌坊的东家派人轰了出去。这下薛云洋可来了气了,非得要赌钱。可钱没了怎么赌,立时就把他那刚得来的城东的院子抵了出去。
他一心想着能翻本,可惜天不遂人愿,输了个精光。
次日薛云卉和阿荞还睡着觉的时候,便被西边苟氏的惊叫和哭闹声吵醒了。阿荞听他爹爹的话,不去凑热闹,只派了卢宁去看了一眼,说是苟氏把薛云洋的脸挠了个稀巴烂,她自己也被薛云洋掀翻,摔在了地上。
对此,薛世历根本不知道。梅花巷那边胎气不稳,他也是忙活了半夜,一早进家来,听见苟氏哭闹,一问,差点气得背过气去。气没背过去,脚下不稳却一头磕在了影壁上,额头磕了个血窟窿。
这下西院更是人仰马翻了。可这些都和阮氏母子没干系,那娘俩根本不愿同这群人一道度中秋,分家当日便上山去了。
……
中秋过后两日,薛云卉起了个大早,还带了两身衣裳,搭上镖局的车,直奔京城去。
身后有没有人跟着,她是不想管,只前几日老刘从京里回来,得了一桩好活计,说是给高门大户办事。那家人好似十分低调,不想让旁人知晓,不愿意找那京城有名的道观做法,只遣了人伢子寻了附近州县靠谱的道士,寻来寻去,老刘倒是搭上线了。
可惜他没得这个福气,这两日竟着了凉,躺在床上便是起不来。薛云卉闻讯去看他,他却道:“那是个好活计,人家不光给做法的钱,还给封口的钱,要不你去吧。薛道长比我也不差什么。”
薛云卉听了这话是喜出望外,不过老刘还道:“人家可是要过问你的,你且备上一备。”
一听这话,薛云卉便有些打怵,“我那点自修行能行吗,我还有几卷经没被熟呢!”
老刘笑话她近来胆子小了不少,又道:“又不是你师父考你,怕些什么?”
他说着,同她提点了几句,便道:“放心去,定成!”
薛云卉也道自己近来胆子小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为何,这般很不好。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没胆怎么挣大钱?怕什么呢?
她暗自反省了一番,这日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老刘说这趟活计是人家大手笔,不只是请了一人做法,且还要做好些日子。因而薛云卉备了几件衣裳,还带了些干粮,别了薛家众人,进京去了。
进了京,薛云卉还没来的及按着老刘留得地址寻人,庄昊便跳了出来。
这小子有些日子不露面了,薛云卉还道他不知去哪耍了,这会子蹦出来,对着她便道:“夫人可是要在京里住几日?夫人去府里住吧。”
他说着,又想起了什么,呵呵道:“还省些住店的钱呢。”
薛云卉倒是禁不住笑哼了一声,没回他的话,却道:“不如我给你排几日休假如何?你现下便能走了,想去庄子上耍,还是去保定都行,我是不会告诉旁人的。”
庄昊一听,连连摆手,“夫人可别说笑,属下哪都不去。”
薛云卉用“你怎么这么胆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有往前走。庄昊连忙跟了上来,“夫人还是去府里住吧,省不省钱不说,侯爷回来若是知道了,定然生气。”
薛云卉心道他气不气和她有什么关系,可她虽这么想,却也没了什么说笑的闲心,不再搭理庄昊,对着地址上的地方去了,庄昊没办法,只能继续远远近近地跟着。
地址这一处不过是个人伢子的小院子,只不过一看这人伢子吃穿用度,便是不一般,上下打量薛云卉的眼神也挑剔得紧。半晌,才道:“咱们这位主家确实急着等人用,道长且收拾收拾,换件像样的衣裳,下晌跟着咱们过去吧。”
薛云卉并不介意她这口气,京里人伢子,还是往高门大户跑的,自然看不上他们这下乡下来的道士。
没关系,只要有钱赚就行。
第231章 他的姻缘
找了一家实在不起眼的客栈,定了一间房,薛云卉付钱的时候,庄昊又跑了出来。
“夫人真不去府里?”
薛云卉瞥了他一眼,交了钱进屋换衣裳去了。
下晌那人伢子如约领着她,去寻那要做法事的人家。只这家人住的极偏,是个不起眼的胡同里一座不起眼的院子。
薛云卉一路跟着人伢子从后门进去,左右看了两眼,被前边引路的丫鬟瞧见了,便是不乐,“规矩着些!”
薛云卉暗道院子不大,摆的谱却是不小,当下倒也不说什么,一路目不斜视地跟着进去了。
虽说目不斜视,可能瞧见的也是不少。
这家人应该是刚搬进来不久,院子好些地方虽是临时修补了,可看得出来很是仓促。想来这家没准备过来落脚,不知因何突然来了。不过好似也不是常住的样子,好些摆设都能省则省。只不过看着丫鬟婆子打扮举止,薛云卉还真不敢小看了这家人。
这会儿只她一个道士来,被引到了一处屋子,还没进屋,便闻见屋里熏了佩兰香用来提神。进了屋子,下排的椅子上做了个不及五十的妇人,头上盘着的发髻配了精巧的玉钗,耳上坠了一副珍珠耳环,看这打扮似是比一路见着的丫鬟婆子高些,若说是这家的主子,却是又差上许多。
果然,薛云卉听那人伢子道:“尤嬷嬷,这位是涿州来的薛道长。”
尤嬷嬷不过是这家的一位嬷嬷,按着人伢子和前头提点薛云卉规矩的丫鬟的态度,这位嬷嬷应该更高高在上才是,不过这位嬷嬷说话虽也甚是挑剔,可态度还算好。
薛云卉觉得这不是这位嬷嬷原本的态度,倒像是这尤嬷嬷还顾及什么旁的似得。薛云卉这么一想,眼睛飞快地往内室扫了扫,瞧见内室的地面上投了些影子。原来屋里还有旁人。
约莫屋里的人才是正经的主子,薛云卉没想到这家竟如此重视,这么大规矩的人家,见她一个小道,还要正经主子在后面听着,也不知到底是为着何事做法。
不过那尤嬷嬷已是问起她来了,“……薛道长从前在京里也做过法么?不如道长捡一桩说说?”
她在京里做法的机会本就不多,说来能算好听的只有武夫人让她去瑞平侯府看宅子那一桩。涉及瑞平侯府,她有些不想说,可一想,不说这个也没得旁的了,那这桩活计很可能便黄了,于是只得道:“上半年的时候,贫道给瑞平侯府看过宅子。”
她这话一出,室内忽然静了一下,她正暗想这是个什么情形的时候,突然听着内室有人轻笑了一声。
里间的人笑过,这尤嬷嬷立时便道:“道长不若详细说说?”
态度比方才似乎殷勤了些,口气也急切了些。
薛云卉暗自警醒,心道莫不是鬼侯爷的熟人吧,或者,想把姑娘嫁给他的人?
这么一想,她没来由地皱了一下眉,“倒没什么,就是平常地相看宅院罢了。”
她这么敷衍了一句,那引她前来的人伢子便不甚满意地看了她一眼。人伢子心道,这人方才对着自己倒是说得头头是道,这下人家问了想听的,她又不说了,真是乡下来的,看不懂眉眼高低!
然而她嫌弃,那尤嬷嬷却没怎么在意,像是对这话头很感兴趣,又问:“可是那瑞平侯请道长前去的?”
薛云卉摇头,“是那侯爷前头定亲的姑娘家中请的。”
尤嬷嬷听了恍然,武家是涿州的,这位道长也是涿州的,可不正好对得上?
她先问“道长看那府邸都看出些什么来”,接着又道:“那侯爷先头定亲的夫人怎么突然就没了,是冲撞了什么,还是旁的?”
她这么个态度,薛云卉也不是傻,怎么瞧这都是对那人的事,尤其是前头定亲的事,万分感兴趣。
薛云卉笑笑,道:“旁人家中的私事,贫道说了,岂不是犯了口舌的业障?”
那尤嬷嬷一愣,眼珠转了转,笑看了薛云卉一眼,道不然,“倒不是让道长说什么旁人家中私事。只道长也知道,咱们这位侯爷亲事没定,自然还得再找。不巧这事同咱们家中有些干系,道长若是知道什么,同咱们提一提,咱们也好办事不是?若是办得不好,耽误了人家侯爷的姻缘,岂不也是业障?”
尤嬷嬷这话这么一说,薛云卉明白了,这家人还真是和那人娶亲之事有些干系,看这急赤白脸的样子,定然是要嫁女吧!
念头一落定,她这心里便似被人刺了一下,倏忽又生气起来。她就该把那鬼侯爷的名声糟蹋个稀巴烂,瞧瞧京里还有谁敢把女儿嫁给他!
想是这么想,可想说的时候嘴上就跟缝了线一般,就是张不开嘴去,挣扎了半日,才道:“贫道瞧着那侯爷近来无有天喜星入宫,不宜婚嫁!”
这话说得室内在座皆是愣了一下,那人伢子再瞧这位道长,眼里尽是不解——人家侯爷不宜婚嫁,这位道长可生个什么气?
倒是尤嬷嬷眼睛又转了转,问道:“那前头定亲的武姑娘,便是被侯爷这命里头的事给冲撞了?”
薛云卉不禁皱眉。都说了星相无有显示,这尤嬷嬷还往什么冲撞上扯,若是怕鬼侯爷命硬,别把自家姑娘嫁给他便是,问什么问?!
她不说,只不耐道:“贫道只知道无有天喜星入宫。”
这么个硬生生的态度,若是前头领来的旁的道人,早就被晾到一旁去了,还由得她在此处摆谱?那人伢子一边埋怨薛云卉说话不识相,一边不由地朝那尤嬷嬷递了个抱歉又讨好的眼神。
但那尤嬷嬷似是不甚在意,还想问些什么,却听里间有人轻咳了一声。尤嬷嬷立即住了话头,又问起了旁的话来。
她不问那鬼侯爷的事,薛云卉也没什么兴劲同她说道了,反正她这厢这么个态度,人家八成是看不上她了。她心里烦躁得很,好好一桩得钱的活计,就这么被鬼侯爷搅黄了,都怪他!
是都怪他不错,可薛云卉却没反省反省自己,为何张口要说他坏话的时候,没能吐出字来呢?
总之,尤嬷嬷再问什么,她都爱搭不理,人伢子恨不能直接将她拉出去了事,别在这丢人。
第232章 神神秘秘
尤嬷嬷见薛云卉这般态度,问了几句便不再问了,封了小块银裸子给她,是跑路费用,也是让她别乱说话的意思。薛云卉收了,这便跟着那人伢子走了。
出了这家的门,那人伢子便气得跺了脚,“好你个道人,我只当你也是涿州有头有脸的道士,好心促成这桩活计,你如何这般不识相?人家好生问你你不答,还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走了倒罢了,让我以后还怎么在人家脸前行走?”
薛云卉心里正烦,哪管她这这那那,拔脚就要走,只是还没迈出脚去,突然回过头来问:“这是什么人家,看着院不大,谱倒不小?”
那人伢子有心要刺一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道士,哼了一声,扬了头,“这是哪家我不能告诉你,反正是达官贵人,还是皇亲国戚,有的是钱!你这道士,就没得这拿钱的命!赶紧走吧!”
薛云卉只听得什么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心下更是不爽,扭头就要走,那人伢子又气得拿话呲打她,不想两人来路上突然一阵小跑声传来。二人听闻皆是回头。
来人道:“这位道长明日上晌也一道过来吧。”
薛云卉倒和那人伢子对了个惊奇的眼神。
这是峰回路转,又看中她了?
人伢子拉着薛云卉连忙朝那丫鬟道谢,那丫鬟道不用,“道长这是入了夫人的眼了。”
她说完便走了,留了人伢子和薛云卉干站着。
薛云卉这下笑了,朝人伢子道:“你瞧,自然有人慧眼识珠,道人就要有道人的清高模样,一味地往上贴,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呢!”
人伢子竟被她说得无言以对。人家可是入了贵人的眼了,这一时同她立时高下立现,人伢子没了办法,不得不为着方才出言不逊,追上去道歉去了。
薛云卉当然不会抓着不放,不过是又把那高深莫测的形象端了出来。人伢子捧了两句,薛云卉没再追究,只是问起这一趟活计了了,能拿多少银子。
那人伢子道到底多少,还得看主家的意思,“道长不晓得,这样的事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越不会明说。不过,这样的人家出手肯定是少不了道长的,若是办得好,贵人一挥手,那就是两倍三倍的银钱!”
薛云卉问她少说能拿多少,那人伢子估摸了一下道,“请了八位道长,一人至少也得二十两吧。”
二十两确实不少了,虽然她还缺钱缺得厉害,二十两算不得多,可有总比没有强,她又高兴起来,问了人伢子明日往何处去何时去,便往客栈回了。
半路寻了个面摊吃饭的时候,庄昊蹦了出来。
“夫人,您方才去的那家,是哪一家啊?”
薛云卉皱眉,“你问这个作甚?别坏了我的好事。”
庄昊道不敢,“属下就是瞧着那家的情形有些个熟悉。”
“熟悉?”薛云卉哼了一声,“人家要嫁女给你家侯爷呢!你提前觉得熟悉,看样是好的!”
庄昊被她吓了一跳,“夫人这话可说不得!侯爷听见了,定然生气。”
薛云卉斜他一眼,“生气生气,你一天到晚就会说这一句。他生不生气我管不着,你要是再敢废话,我便要生气了!”
庄昊被她吓得缩了脑袋,退了几步,连忙离了面摊。只他退到了阴影里,还是忍不住想方才那家为何瞧着眼熟。
庄昊如何薛云卉却是不管,她次日踩着时辰去了,这回不是去昨日那院子,却是往西直门附近去。那一家在西直门点了人皆到齐了,便一路向西出了城去。
薛云卉在八位道士里最是年轻,除了她还有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坤道,其余六人都是乾道。薛云卉同那老坤道说话,老坤道见她年轻又谦逊,还甚是喜欢,同她道:“我似你这般年纪,还没出师呢!我师父是哪里都不让我去的。”
薛云卉道惭愧,“家师云游未归,我同师姐受观里师兄挤兑,不得不下山来,赚些买粮钱。”
老坤道闻言对她甚是怜惜,“总有这样的同门。好在花些黄白之物就能摆平,也不算的什么了。”
薛云卉点头,趁这形势,连忙问:“咱们这是往何处去?做什么法事?我来的急,竟不曾问清楚。”
“不是你没问清楚,乃是这家并未明说。”
薛云卉讶然,“不明说怎么做法呢?咱们也不知道念什么经不是么?”
老坤道摇头,同她偷偷指了指前边的马车,低声道:“那边有两位乾道是知事之人,咱们不过是来襄助的,只听那二人吩咐如何如何便是了,其余的不知道也罢。”
这话更是让薛云卉大感惊奇了,再问那老坤道,老坤道也是不知,打了个哈欠,许是要小憩一会。薛云卉不便再问,揣着满腹疑惑,撩开帘子看了看外头。
早已离京甚远了,荒山野岭地,也不知要去哪。
只她却瞧见不知何时他们这一行竟多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式样比其余几辆都贵气些,正好有人撩了帘子,伸出一只手来。薛云卉自看不清人家的手如何,只那手上带了两枚白玉戒指,手腕上还挂了翡翠手镯。
昨日那尤嬷嬷且没这般打扮,难道跟来的人是这家的主子?
神神秘秘的活计,神神秘秘的主家,薛云卉倒是大感兴趣,只是现下无人可说一二,甚是可惜,她只得也仰了头,准备小憩一会。
只她这一方车的后头,尤嬷嬷正给一不及四十的贵妇人打扇。
“车里热些个,这会儿外边都是山林了,要不夫人把帘子撩了吧,也能透些风进来。”
那夫人穿着素色锦衣,坐在不透风的车里鼻尖渗了些汗珠,只她还是犹豫了一下,将手从窗外收回,“算了,万一有人路过,瞧见了我,岂不是坏事?”
她说着,又皱了眉头,“做法倒也没什么,偏还要让我来京里。这到了京里,不也是往山野跑么,有什么区别?”
尤嬷嬷知道她这一趟进京是被临时叫来的,不情不愿,只好又拿成事一说劝她,“夫人且忍一忍,待到成了事,一切都好说。不说是专门算出来的地界么?许是在这做法,更有效用。”
那夫人听了劝,只哼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
第233章 心里没谱
落脚的地方是一片山窝里的小村子,村子里有个大些的庄家户的院子,这院子便是他们一行,这趟做法的地方。
薛云卉真是被这群人的神秘搞得心思活泛起来,她盯着后边那马车,见着马车上果然下来了个贵妇人。只这贵妇人怎么能让她瞧见脸呢,一顶帷帽遮得严严实实的,薛云卉什么都没瞧见。
这会子工夫,房间已是分好了,她同那老坤道住在一间,薛云卉这才想起来问一问,说是得做三天的法事,吃住都在此处。
现下已是不早,那尤嬷嬷过来让众人歇息两三刻钟,一会儿便吃中饭。然后尤嬷嬷又领了两个主事的道士,进屋同贵妇人说话。薛云卉看着着实心里泛痒,不知道做什么法事,也不知道主家是谁,偏这家还对鬼侯爷的姻缘感兴趣。可这里外都是人家的人,她也无计可施。
趁着歇息的空档,薛云卉道是出去转转,看门的人倒是没管她,只是说别走远了便是,薛云卉自然应下。
她往村子里走了走,见着有几个小孩在玩羊拐,她露了一手,把这几个孩子惊着了,她笑眯眯地趁机问道:“咱们这个村儿,叫个什么名?”
孩子们道是小韩村,村里尽是韩姓人家,离这不远还有个大韩村。薛云卉点头记下了,一转眼,瞧见一家宅院边的小路里,有人同她招手,是庄昊。
她瞧着除了小孩,四下无人,便走了过去。
庄昊藏在小路里,道:“夫人,你做法事的这家到底是什么人家?属下想跟上来,他们竟有意甩开我。现下属下是暗中跟来的,他们不晓得,夫人您可万千小心,有什么立时叫我!”
薛云卉闻言不由地摸了摸下巴。
这一家还真是奇怪呢!
……
小院堂屋里,正中坐了那素色锦衣头戴帷帽的贵妇人,那贵妇人正是这次法事的主家,她许是没坐过这等农家的交椅,不甚舒坦地挪动了一下。
若不是碍着颜面,她又跑到这山沟子里来受什么罪呢?她只盼着这番罪没白白受了,费得一番心思都能结出善果。
下面那两个道士同她将这三日做法的行程说来,她暗暗让自己忽略这浅窄的村屋,将注意放到两个道人的话上。
“……三日的行程足够了。今晚定在酉正二刻,需所需符纸我二人今日下晌亲自制来,另外所诵经文皆是平常,只提了名目写给那几位道友便是。今日第一日,倒是不必太过紧张了。”说话的是个胡须花白的道士,边说,眼睛边飞快地眨动,似是不能自控一般。
贵妇人瞧了一眼,便看不下去这道人怪态,只道:“道长安顿周全便是了。”
那道士一开口,又是眨眼,“善人放心,贫道和张道长都是做惯了的。”
他所说的张道长,正是旁边一直未曾开口的道士。这道士面目颇有些沉,在右额上黑色胎记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凶相。贵妇人看都不敢看一眼,只听着方才那道士说话,点头不已。
她心下很有些不耐,不想再同这两个怪人多说什么,若不是尤嬷嬷让她做样子给人看,她又何必费这番工夫?她现下正准备借口离去,不想那张道士突然出了口朝她说了话。
“符纸经文倒都是其次,只是万不能出了乱子,望女善人多加防范。”
贵妇人闻言皱了皱眉,“道长这话怎么说?咱们这等地界,除了天降灾祸,还有什么乱子可出?”
那张道长默了一默,又淡淡道:“许是贫道多虑了。”
贵妇人实在不耐这两个怪态道人,连忙寻了借口出去了。
她一走,那花白胡须的道士便朝张道士看过来,“你今日这是怎么了?那夫人本就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了,如何教她防范?”
张道士皱眉,“我总觉得心里不甚安实,总觉这一回许是会出什么差错。”
他说着,叫了花白胡须的道士一声,“老赵,这场法事做得我心难安。”
那白胡子赵道士笑了,“你这才什么年纪,就胆小起来?我且做了大半辈子都没事。”
“可那到底是……不妙,不妙……”
赵道士却打断了他,“可别乱说话,小心被神明听见。咱们不过是受人银钱,替人办事。就好比杀鸡用的那刀子,刀子再是抹了鸡脖子,也是使刀子的人下的狠手,和刀子又有什么干系呢?”
他说着,起身拍了那脸色阴沉的张道士两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咱们不过是给他命里开个豁口罢了。若是那人命里没有此劫,自然就过去了,若是有,那也是他命里的事。这样的话,还让我说来劝你?走吧,把这人八字散给那几人,你我二人还得准备符纸,忙得紧!”
他这么说,张道士倒也不再说旁的,起身跟他去了。
……
薛云卉接到了写着月份的纸条,换成十二月份,是元月。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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