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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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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好生说话!”
  周围人也是好一番劝,周二秀才收了泪,起了身。
  阿荞在一旁俏生生站着,抿了嘴朝薛云卉笑。薛云卉冲她眨了眨眼睛,这小丫头快步走上前来,“四叔。”
  薛云卉暗笑果然自家小丫头最有眼色,她在外头称了薛远,阿荞是从不会拆她的台的,都是乖巧地喊“四叔”。薛云卉很想抱了她,尤其是眼见了这一场骨肉分离的拍花之后。可又想起自己身上灰扑扑的全是土,只好忍了。
  她放了东西,坐下问话。
  先是问了周二秀几句,然后便问起那妙妙小姑娘来。这一问,倒真问出了两句要紧的。


第187章 血
  周二秀家的妙妙比阿荞大上半岁,平日里也甚是机灵,她一想起那天一早被人抓走,就是一哆嗦,好在小嘴还算利索,道:“我就在墙角下头挖泥,听见后边有人过来,还看了一眼。那人我不认识,看样不像是我们巷子里的,然后他突然走过来,小声问我名字。我就点了下头,他忽然捂住了我的嘴……”
  妙妙哪里想到这个人突然捂住她的嘴,她直觉就很是不好,连忙挣扎起来,一脚蹬在墙上,把绣鞋都蹬掉了。可她小姑娘家家哪里拧得过大人,那人拖着她跑,很快就遇上了同伙,把妙妙彻底抓起来了。
  妙妙一路被这两个人蒙着头装进口袋里带走,去哪也不晓得,她先是哭了几声,后来这两个人甚是凶,她也不敢吱声了,那两人还当她哭睡着了,边走边说闲话。
  一个道:“人头不够了,我瞧着那些人急了,给的钱往上加了不少!你说咱们抓的这个丫头,值几个钱?”
  另一个人嗓子哑得厉害,说起话来就跟拉风箱一样,他道:“这上哪知道?反正加钱就行呗!”
  另一个人顿了一下,突然压低了声音,“那你说,咱们弄几个假的,掺合进去,他们能知道吗?”
  哑嗓的人当即哼了一声,“没听说么?人家手里有宝物,只把小孩手扎破了,滴了血进去一试便知!”
  “真的假的?”
  “要是假的,那弄虚作假的还不翻天了?不是纯阴纯阳的,一分钱都没有!”
  妙妙不懂什么纯阳纯阴,可这两个乞丐的话都落尽了她耳朵里。不知过了多久,她就被带到了一片小树林里,这里尽是小孩,那两个乞丐让她等着,等了好一会,就在她都快睡着的时候,又被人喊起来了,和另外两个小孩一起带到了一块大石头边。
  那石头上放了三张黄符纸,妙妙见过这个,她娘到到道观里给她求过,带在身上保平安的,不过这石头上放的,是做什么用的。另外两个小孩都比她大些,可却也和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有人来了,妙妙抬头去看,看见一个穿着白衣裳的男人。这人白纱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妙妙觉得他身上透着阴气,不敢再看。
  那白衣男子却开了口,“滴血吧。”
  他这么一说,立即就有人上前了,那人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尖上的冷光闪了一下妙妙的眼睛,然后,那人便开始叫他们三个小孩伸出手来,说若是不听,就用那匕首割他们的耳朵。
  前两个小孩手指都被匕首尖扎破了,那人捏着他们的手指头把血滴到黄符纸上,黄符纸慢慢开始变黑了。轮到妙妙的时候,妙妙也是不敢躲,那匕首划人倒也不疼,一下就过去了,可那个人捏她的手指时,使了好大的劲,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只是她该没来得及把眼泪擦干,就听见捏她手的那个人“咦”了一声,方才那个白衣男子却道:“拿来我瞧瞧。”
  拿匕首的人把符纸捏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捧到那白衣男子眼前,道:“宫道长,您请看。”
  妙妙趁机瞥了一眼沾了自己血的符纸,见那纸上灰扑扑一片,和之前两个小孩的黑黑一片全不一样。
  她是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那被喊作“宫道长”的白衣男子把抓她来的两个乞丐喊了过来问话,抖着符纸问那两个人:“怎么回事?”
  那两个人全蒙了,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人道:“我问了那巷子里头的神婆,说她是纯阴的命格呀!没错呀!”
  另一个人也道:“这小孩也没错,咱们问了她名字才弄来的!”
  妙妙小心肝乱颤,听他们说的话,似懂非懂,不过有一点她比他们清楚得很——她是阴年阴月阴日阳时生的,当年是她娘弄错了,以为她是阴时,知道前几个月,遇见了当时接生的婆子,说道了几句,才把她那生辰弄清楚了的。小巷子里的婆子自然不知道这个,她上次去看婆子,那都是去年的事了!
  她不敢吱声,也吱声不了,嘴巴还被布头绑上呢!可她却听见那拿匕首的人嘟囔了一句,说:“会不会是符纸受潮了?哪见过灰不溜秋的?不是黑,就是白,要么就还是那血色……”
  他没说完,好像看到了宫道士的眼神,后边的话就吞进去了。
  妙妙听见那宫道士发了话:“先留着她。”
  乞丐们连忙应下,然后妙妙听见他在自己头顶嘀咕了一句,声音很轻。
  “血不够只能把她顶上了。”
  ……
  妙妙絮絮叨叨说了不少,提到险处,周二秀抱着她又是一番哭。薛云卉却听了她说那宫道士和符纸验血的事,觉得很是奇怪,尤其宫道士那一句话,“血不够只能把她顶上了”。
  什么叫血不够?
  难道那宫道士后边的人,要这些孩子的血?
  这和青藤说的压迫之感,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莫名的,薛云卉觉得周身凉飕飕的,一股无形无影又无处不在的阴气将她笼罩其间,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呢?
  晚间,薛云卉从头到脚地洗了一遍,刘俏又帮她把头发淘了两回,她才觉得这一身的尘土总算去得干净了。洗头时,同刘俏说起胡舍的事情,直说得刘俏又是跺脚,又是倒吸气的。
  “哎呦呦,老天有眼,真是罪有应得!燕子被他害得挨了那吕四好几回毒打,你又差点被他砸死了去!真是了不得了!幸亏老天爷收了他!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祸害人间呢!”
  薛云卉自然道是,胡舍自然死有余辜,只不过,这让她又想起了插死胡舍的那柄剑。
  顾凝说许是官兵里边暗藏高人也未可知,毕竟那剑正是被官兵们搜罗去了。若当时不是想着顾凝师叔还不知是何情形,急着去问询,她应该问一问那些兵,是要把这剑给谁,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呢?
  毕竟那个人,莫名其妙地跑到这保定来领兵抓人,他本应该回京复命的呀。
  薛云卉理不清楚了,然而她也管不了那许多了,今日耗费灵力太甚,明日还不晓得睡到几时去呢!


第188章 操心似老娘
  中元节的夜晚有些闷,原本应该一入夜就寂静无声的保定府,此时因为好些人家的小孩被寻了回来,莫名就有些掩不住喜气在里头。官府和卫所的人还在连夜审问那些抓孩子的乞丐,同样的,刚从南边一路寻人寻无所获赶到保定的庄昊,也连夜忙碌着,一刻都不得闲。
  自从他们侯爷的好夫人哄了魏方、骗过瘦杆、又被二胖跟丢了以后,侯爷便直接跳过那三个人,点了他,让他时刻守在夫人身边,藏在阴影里,不能露面,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要命的,今日可是中元节呀!什么小鬼都出来!万一他这般俊美容貌被小鬼看上怎么办?
  庄昊简直呜呼哀哉,胡思乱想了一圈,又想起本来还想着这位难伺候的主子若是入了侯爷的眼,自己能赢了赌注出京耍几日去,真没想到,竟落得这般境地!不能怪那三个太没用,还是好夫人太难伺候了!
  庄昊正胡七胡八地想着,却见二胖飞身过来了。二胖一来,便道:“爷来了。”
  庄昊连忙起了身,果见自家侯爷在这阴气森森的中元夜里,踏着漫天的星斗过来了。
  庄昊连忙上去迎,道:“爷,夫人早就歇下了,吕家刘家的人也都歇了。”
  袁松越应了一声,目光往华康处扫了一下,华康连忙给二胖打了个手势,二胖当即三步两步凑到了薛云卉房前,小心地觑着里边的人都睡沉了,从怀里掏出一枝香来,点着,续到了房门下。
  袁松越问起庄昊下晌薛云卉都做了什么,问了几句,二胖回来回话,说香尽了。
  袁松越“嗯”了一声,不再问什么,几步到了薛云卉房前,轻轻推门,大步走了进去。
  屋里没什么香气,那香点燃无色无味,倒能让人陷入昏睡之中,香燃后一刻钟,没天塌地陷,中了香的人是醒不过来的。
  袁松越走到床前,看着帐中沉睡过去的两人,轻轻扣了一下床边的木箱,咚咚两声,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察觉,连蚊虫都纷纷降落了。
  袁松越放下心来,撩开帐子挂好,坐到了床边。床上,大的搂着小的,都侧身背对着他,不知沉在什么样的梦境里。
  袁松越看了大的那个几息,脸色有些沉,一时想到她竟然同那全真教那顾凝纠缠不清,火气蹭蹭上窜,一时又想到她今日遇险,落入陷阱之中又遇仇家狠下杀手,不由又有些心疼。
  真是不省心!就没一时安分!
  他心下暗暗历数她的罪行,手一伸,轻落在了她的肩头。手指轻敲了她几下,她没反应,捏了捏那肩头,也是不动,他放心了,将侧身背对的她转了过来,让她平平躺下。
  梦里,她有些皱眉,袁松越看了她一眼,她又松开了去。袁松越抿了抿嘴,大掌捞过她的手臂,他握了一下,好似有些细了,脸色禁不住又是一沉。
  满月泛着柔光,没有传说中中元节深夜的阴森与幽凉,同平日里无甚差别,想来人间虽鬼门打开,可天宫却仍歌舞升平。
  在月光的映照下,袁松越翻开那手臂上的薄衣,上下看了几眼,好端端的,没有伤处。他略微安心,又把另一只手臂拉过来看了一番,也很好,红印都没有。
  他转过身来,又把那两条腿看了一遍,就在他一颗悬着的心快放下来的时候,一眼瞧见了脚踝上拇指长的一条红印,没出血,却是现了血丝。
  果然,他就知道这一日惊险,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难能全须全尾。
  那全真教几个人都瞎了不成?要拯救苍生缘何要带着她?她又不是全真教的,那点子功夫打两个乞丐都不够?这些人带着她作甚?
  偏她也是一样的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闹不明白么?人家是什么本事,她是什么本事?那里头的事几多复杂,万一有个万一……
  今次就“万一”了!
  若他不及时赶到,就那顾凝拖着条不中用的腿,该能替她挡上几分?!
  袁松越觉得自己简直操碎了心!比那家中有不成器儿子的老娘还操心些!这是什么孽债?
  人家老娘还能打一顿不成器的儿子呢!他呢?一句都说不得!
  心里暗暗骂她拎不清,不知道天高地厚,手下却极轻柔地把早就备好的愈合伤口的药膏,替她细细涂到了脚踝上。指尖在如拇指般长的红痕上摩挲,直到指下发热,药膏渗进了受伤的皮肤中,才收了手。
  静静看了她几眼,替她合了床帐,他便起身离去了,如同从未来过一般。
  月光在他行过的地面上,轻柔地流转着。
  ……
  几百里外,一人跪在一处院落中,青石板上的凉气丝丝渗进膝间,面前铺开的白衣灰扑扑的,他看了又看,心里似扎了一根刺一样,却不得伸手去拂一下。
  有人过来了,他微微抬了头。
  来人叹了口气,摇头道:“道长回去好好想想吧。这么要紧的差事交给你,你却办砸了,你说他老人家能给你几分好脸?方才已是把好好一套墨兰的茶盅砸了个遍,若是不看在与令师早年还有几份情谊的份上,道长以为,自己还能在此跪着?”
  他自然知道,这事是里边那人顶顶在意的大事,若这事是那位门下之人出差错的,如何肯这般轻飘飘地饶过?
  可他就是有几分不甘心。他是好不容易才凭借先去的师父几分脸面,搭上了这位贵人的线,多少人挤破头都得不来的机会!之前几回办差事,他那一次不是尽心尽力,唯恐出了一星半点的岔子,如是这般,才得了贵人的青眼,让他领了这么桩差事。
  这差事说来也不如何,抛头露面地和一群乞丐打交道,可他是门外人,半路投靠过来的,这等贵人的看重的事交给他,已是对他敞开门的意思了。
  他在下边再怎么费力,也就混个小道观的主持,可跟着这位可不一样,不定日后便能在京城都能谋个一官半职!再不是乡下地界的小道而已!
  可惜,竟被一群全真教的人搅了个干净!让他在贵人眼里全全失了颜面!这让他如何肯甘心?
  他顿了顿,撑起了身。腿已经麻了,站起来的时候,他尽力没去晃动。来传话的人离了去,他轻轻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也欠身离去了。
  这院子,他还会回来的,一定要回来!


第189章 客气就对了
  翌日,保定府,袁松越处热闹得紧。
  昨日解救孩子的事他很是出了一番力,保定那知府大人亲自登门请安致谢,并暗暗请求他莫要用这事参自己一个办案不利,因而纠缠了半日也舍不得走。
  袁松越自不在意,因为有那保定卫指挥使作陪。指挥使和这范知府颇为不合,两人暗暗较劲许久,当下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并不耽误袁松越静坐着,思索如何把他的好夫人弄回家放眼皮底下看着。
  就这人这么闹腾的性子,一言不合就往危险处插上一脚,不在眼皮底下看着,他真是不放心!
  然而他正想得入神,华康过来了,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袁松越先是一愣,忽的站起了身。
  指挥使和范知府正斗嘴斗至酣处,他这么一站,二人皆吓了一跳。
  指挥使连忙跳了:“侯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吩咐属下便是了!”
  那范知府也道:“……侯爷但说无妨!”
  谁料两人一双排忧解难的心,却等来这位侯爷一言不发,沉着脸三步并两步就出了屋子。
  华康看着着实尴尬,连忙留下来打圆场,说是侯爷有些急事要处理,不过是些私事,两位大人不必担忧。
  然而,袁松越这边却将从刘家一路奔来的庄昊,急着叫过来问话。
  “怎么回事?夫人缘何还没醒过来?”
  庄昊只摇头,“回爷,这都巳时了,夫人还没醒!那刘家人也急了,刘家大姐脸色发白,还去探了夫人鼻息……”
  他说到此处,忽见侯爷两眼一瞪,面上一阵暴风已至,连忙道:“夫人自是没事的!就是像是昏睡过去了,怎么都叫不醒!”
  袁松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想了一下,突然问道:“阿荞呢?也没醒来?”
  若阿荞也没醒,他很怀疑昨日自己让二胖点的那只香出了问题,可却见庄昊又是摇头:“回爷,阿荞姑娘醒了,同平日里没两样,可夫人就是不醒呀!”
  一样中了迷香的,阿荞一个小孩子都没事,她怎么会昏迷不醒?看样不是迷香的问题。
  “刘家人可给她请大夫了?怎么说的?”袁松越沉声问道。
  庄昊连忙回道:“先请了一位住附近的年轻大夫,那位大夫没瞧出什么来,只说奇怪,后来刘秀才又亲自往城里跑去了,说是请位老大夫过来再看看,属下来回禀的时候,老大夫还没请到。不过……”
  庄昊说到此处顿了一下,见着自家侯爷泛着冷光的眼神扫过来,不敢再犹豫,道:“阿荞姑娘说夫人这不是头一回了,往前在家中就犯过这毛病,大夫都是说不出什么来的,过些时候,夫人自己也能醒,就是从没似今日一般耽搁这么长时间过。”
  袁松越听得心下很是不安。
  不是头一次了?
  她这毛病还许多年了不成?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倒是没有过。
  他记得之前同她定亲的时候,父亲暗中派人查过她私下的事,唯恐薛家有什么隐瞒的,查问到病史,他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回事。
  难道这毛病,也是后来才得上的?
  他心下思索着,吩咐了人再去请位大夫过来,自己已是直奔薛云卉暂住的吕家去了。
  他到巷口的时候,瞧见那吕家门口闹哄哄的,那刘秀才刚刚请了老大夫回来,不想倒把那瘸了腿的顾凝,一道引来了。
  顾凝今儿一早往老大夫处换药,换了一半,就见刘洪康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说家中有人昏迷了,顾凝见他面善多问了一句,不想昏迷的正是薛云卉。
  这下药也不及再换了,都到吕家来了。
  “薛兄昨日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现下还没醒么?”顾凝急着问话,边问还边拄着拐棍要往屋里去。
  刘洪康怕他撞破薛云卉的女儿身份,不敢让他进屋,只纠缠着他说话:“等大夫看了,就知分晓了,顾道长别急,您这腿还伤着,快坐下歇歇!”
  顾凝哪里能歇得下,想跟去看,刘洪康只同他打太极,就是不让。而院子外头的人,听了这几息,也是沉不住气了。
  尤其见顾凝还在院里问东问西地,刘家人还待他甚是客气,想自己这个正经的,倒在门外。
  那都不打紧,可她这总也醒不过来,是怎么回事?!
  袁松越实在忍不了了,到了吕家小院门口,手覆上了那木门,一使劲便要推开了去。
  “哎呦!醒了!醒了!”
  这一声喊,直把袁松越喊得顿了一下,紧接着,他听到那顾凝急忙地问话:“醒了?到底怎么回事?她觉得如何?!”
  回应她的是刘家大姐,“还好,还好,跟没事人一般!真真,大夫也说不出是什么个病症!咱们薛道长只道是无妨,说是被梦里捉鬼去了!倒也不错,昨夜可是中元呀!”
  袁松越站在门外听得直皱眉,还是想亲眼看看才能放心,又要去推门,刚推出去半分,却一眼从门缝中瞧见她匆匆提着鞋,从厢房走来出来。
  步履平稳,面色如常,她开了口:“我真没事!这不是好了吗?就是没想到昨夜纠缠上来的这小鬼这么利害,我跟他一直斗,好不容易快收了他了,不想又窜出来一个,所以耽搁了!没事的!真是劳累大家费心了!”
  她说话亦是中气十足,袁松越定定地看了她好几眼,反手拉住了门上的环,将推开些许的门带了回来。
  院里是她见那顾凝时,惊奇的问话,“哎呦,贤弟你怎么也来了!你这腿还没好,做什么这么折腾?倒是我的不是了!”
  那顾凝说无妨,又问她,“昨夜果真捉鬼去了?怎么还有梦中捉鬼之事?顾凝到没听说过。”
  袁松越听见她似是哽了一下,继而又道:“那什么,昨夜不是中元节么?什么怪事没有?贤弟别为我操心了!我们正一也有些独特的法术呢!没事的!快让大夫替你看看腿要紧!”
  她这边落了话音,那顾凝还想问什么,她却赶紧叉开了去,“我去请大夫过来!贤弟你先坐好!看好腿我请你吃饭去!千万别客气!”
  那顾凝欲言又止,不再说什么了。
  袁松越听了这几句话,莫名松了口气,又有些满意。
  客气就对了!到底那顾凝是外人,总算她还拎得清!


第190章 腾地儿
  闹了这么一出,薛云卉倒还挺不好意思,主要是昨夜歇得太急了,忘了叮嘱阿荞一声。
  这会儿快至晌午了,薛云卉抱着阿荞,陪着顾凝换药。
  顾凝见着阿荞小道姑的打扮,头上扭着小啾啾,腰上栓了小葫芦,说起话来俏生生的,喜欢极了,若不是腿伤着,倒想讨来抱一抱。
  他道:“师父总想收个小坤道,年岁小些,慢慢教着养着,可惜总也收不到。”
  顾凝叹了一声,又看了阿荞一眼,“若是师父见到阿荞,定是稀罕极了。”
  薛云卉笑了一声,“那可不行了!你们全真教几多清苦,我可舍不得我这个宝贝疙瘩跟你师父去!”
  顾凝笑着叹道,“所以师父总也收不到女弟子啊……”
  换了药,又吃了饭,便到了顾凝下榻的五江客栈。
  全真几人见着阿荞果然都稀罕地不得了,左问问右问问,魏卿眉更是喜欢,倒是跟刘俏一般,抱了阿荞就不撒手。
  薛云卉得了闲,同全真几人说几句话。说到那宫道士时,在旁听着的魏卿末倒是开了口,“薛道长说得宫道士,我倒是瞧见了。”
  几人连忙朝他看去,男孩把当时的情形回忆了一遍,“……可惜我只匆匆看了一眼,没看清楚,只瞧着下巴底好似有颗黑痣。”
  下巴底有痣,不容易瞧见,众人一时都想不到什么,只暗暗记了下来。
  薛云卉又把妙妙说得话继续道来,“……说是什么血不够了,把她顶上去。那后边的人,是要孩子的血不成吗?纯阴纯阳的血?是想做什么?”
  几人听了薛云卉说了这话,都有些吃惊,连一向笑嘻嘻的晏嵘都沉了脸色。
  他道:“怕是邪术了。那什么宫道士也没有下落,我看,这事很有些棘手。”
  “棘手倒也没什么。按着那些乞丐的说法,本来昨夜是要将这些孩子全部送走的,说是有人来接应,咱们这回把孩子救了,他们谋划的事看样是要败落。这些人若不死心,定还会伺机再行谋划。顾凝以为,咱们不能就此罢手了!”
  顾凝话音一落,谢炳便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顾凝说得不错,这事恐是没完。只不过,罗盘已无再显示,再加上他们这一番谋划不易,如今毁于一旦,再行谋划也是不易。以我之见,我们也应重新斟酌一番后边之路。”
  众人自然道是。不过接下来的话,已是全真教的内务了,同薛云卉这个正一教的人没半个铜板的干系,她找了借口离开,去寻了阿荞。
  魏卿末的腿伤得甚是厉害,现下想回老家不太容易。今日又请了大夫看了一回,说他这般,少说两月之后才能挪动,现下挪动,无异于二次受伤。
  薛云卉见魏卿眉时不时走神,说着话便飞了心思,不由问她:“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贴的?我在保定倒有几个熟人,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魏卿眉闻言连忙摆手,“薛道长客气了,我倒不是愁这个,是家里些私事,有些棘手。”
  既是私事,那薛云卉可不好再问了,刚想说些什么接过话题去,不想魏卿眉却似乎很有倾诉之意,自己说了来。
  “方才问了阿荞几句,晓得道长家里也不太容易。我家……倒也是这么个情况。我爹去了以后,只我强撑着武馆,我娘身体不好,弟弟又年幼,多亏两位堂兄相帮。只是这些年过去,武馆稳定下来,卿末慢慢长起来了,堂兄们也都儿女满地,难免不为自己打算。自今年过完年,三堂兄便有意要离去了,许是不好意思开口,一直未说。不想卿末出了这一档子事,虽说神明保佑没出大事,可到底受了重伤,还要留在保定几月。我是怕三堂兄到时更难开口了。”
  薛云卉闻言默了一默,问道:“令堂兄不是还有一人在么?想来也能撑上一撑吧?”
  她这么一问,魏卿眉脸上苦笑更甚了,“唉,道长不知,我五堂兄他,早有意想将武馆归于他名下,若非是三堂兄镇着,只怕是……”
  这下薛云卉不知说什么好了。
  家中有人虎视眈眈,偏自己这处又出了岔子,若是换她落到这境地,恐也不好行事。
  魏卿眉一个姑娘家,为着将父业顺利继承下去,一直顶着外间的流言蜚语不曾嫁人。虽她一直觉得,嫁人不过是闲情,可架不住东家西家的说嘴,忒般烦人。连她这等把人间事看得这般通透的,都觉得烦,更不用说本是人间长大的小姑娘了。
  这姑娘是真的不容易,薛云卉有心帮她却不知从何下手。
  魏卿眉看出她的不知所措,松开眉头笑了笑,“薛道长不必替我担忧,我也不过是心里来来回回的老是想着,却没得一个人能说一说,找道长倾吐罢了。”
  薛云卉正要开口安慰她两句,不想门口出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她转头去看,魏卿眉也转了过去。项笃不知何时到了门前,他皱着眉,深看了魏卿眉一眼。
  薛云卉突然会意了,连忙将蹲在房间角落里,瞪着一双大眼睛,研究魏家佩剑的阿荞捉回来,欠身道:“孩子要小解,我带她出去。”
  言罢,抱着阿荞出了屋子。
  阿荞在她怀里直哼哼,小脸拉得老长。
  “我说姑姑,阿荞都多大了,能不能不要再用我要小解这种事当借口了!真是丢死人了!”她抱怨不停。
  薛云卉一时语噎,半晌才笑道:“姑姑这不是急着给人家腾地儿吗?没见着人家有话要说?咱们可是道士,不要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大不了姑姑以后不说了就是!”
  阿荞道好吧,又哼哼了两声,突然一歪小脑袋,道:“顾道长来了,阿荞是不是也要给姑姑腾地了?”
  薛云卉回头看去,果见顾凝笑着走了过来。薛云卉一把拍到阿荞屁股上,“小丫头片子,好的不学!”
  她说着,阿荞已是从她怀里扭了下了,站在地上,整了整自己的小袍子,朝顾凝行礼,“顾道长好,贫道要去楼下看人家耍猴,顾道长请便。”
  顾凝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引得笑出了声,连声道好。
  薛云卉连忙嘱咐她:“不许出客栈啊,就站在门边上,别乱跑!”
  阿荞回头朝她甜甜地笑:“四叔放心。”
  薛云卉拿这鬼丫头没法,只好由她去了。顾凝目送阿荞下了楼,才同薛云卉道:“阿荞这性子,倒是同你有几分像。”
  薛云卉说是,“到底是我带大的。”
  这句说完,才想起顾凝方才那句话听起来有点不得劲,按着他平时说话的样子,不是应该说“倒是同薛兄你有几分像”吗?
  “薛兄”两个字,飞了?


第191章 难得的情义
  薛云卉再一回味,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何时起,顾凝同她二人私下说话的时候,“薛兄”两个字总是莫名消失,薛云卉觉得,这很有些不大对劲。
  兼之刚才阿荞那鬼丫头居然说什么“腾地儿”,这词儿是随便用的吗?不由地,薛云卉便在顾凝的目光下,脸色莫名有些僵硬。
  这顾凝傻小子,莫不是发现自己是女儿身了?
  “贤弟找我,有何贵干呀?”她试探着问。
  顾凝看了她一眼,“再过几日,我便要启程回武当了。”
  薛云卉早已料到,却还是道:“你的腿能行吗?跑马恐不容易吧?”
  顾凝说无妨,眼中泛着温和的微光,像是冬日在房里倚在窗前晒到的日光,晒到身上,是可以察觉的暖。
  他见薛云卉看着自己有些发呆,弯了弯眼睛,“不过是一时回武当罢了。天下事未定,顾凝自还要下山来的。”
  他这么说,薛云卉自然道好,又道:“那我在涿州等着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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