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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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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云卉突然脑中一阵清明,低头向下看去,一眼便瞧见顾凝小腿后侧,斜着插了一根尖木,那尖木刺进的地方,是一片刺眼的鲜红。
  “别动!你别动!”
  薛云卉倒抽一口冷气,见那尖木扎地急深,慌忙扶住顾凝,连声嘱咐他不要乱动,只怕那尖木移了位置,刺得更深。
  顾凝点头倒好,深吸两口气,缓了一缓。
  他一低头,正瞧见薛云卉额头出了汗。那汗水混着脸上沾上的草木灰尘,弄得好好的脸脏兮兮一片。
  顾凝抬了抬手,从袖口将帕子抽了出来,“薛兄……你先擦擦脸。”
  薛云卉被他说得一愣,怔怔地接过帕子,才恍然,“这会儿还擦什么脸?!你这腿连路都走不了了!”
  她着急,顾凝却朝她勉力挤了个笑,“薛兄别急,顾凝尚好……”
  尚好什么尚好?尖木扎这么深,这孩子是不是傻呀?!
  薛云卉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她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陷阱看起来是老坑加深的,他们脚下踩的,还是有些潮意的新土,而这坑壁的上半部分还是干的,还有的地方,斜着长了些草。
  往坑洞看去,密密麻麻地插了一片或长或短的尖木树枝,设陷阱之人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薛云卉听了听外间,还没什么声音过来,想来那些人知道他二人有些功夫,不敢贸然过来。
  趁这个时候,先给顾凝处理一下腿上才最要紧。
  她往一旁小心地挪了挪,让顾凝侧过身来倚在坑壁上。顾凝照着做了,就这么轻微的转动,那刺在他小腿上的尖木也跟着动了一下,顾凝没忍住,又是一声疼痛的闷哼。
  薛云卉替他疼得“哎呦”了一声,皱着眉头蹲下身来看他那伤了的小腿,啧都啧不起来了。
  亏这孩子心性坚韧,若是她这身子受了这么大的上,那眼泪鼻涕都流了一把了。而顾凝呢,不过是哼了两声而已。
  薛云卉很是心疼,左看看右看看,这伤处太难处理了。这尖木是刺穿了顾凝束腿的白布和裤管扎进肉里去的,那两样不除,如何看到里边的伤势?可除去这两样,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倒没什么,只怕她一动,顾凝要伤的更厉害了。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薛云卉急出了一头汗珠,抬头看了顾凝一眼。
  谁料,顾凝却朝她微微一笑,突然弯下身来,一把握住那尖木,手下使力,猛然将那尖木拽了出来。
  瞬间那束腿白布染成了赤目的血红,血滴顺着白布哗啦啦往下淌。
  薛云卉倒抽一口冷气,手下不敢停,拿着帕子捂了上去。


第183章 早该知道
  血止不住,流了一大片在地上,眼见着顾凝唇色已是有些发白,还勉力扯了嘴角笑笑,说“顾凝尚好”,薛云卉只听得揪心,不由得心下一横。
  她扶着顾凝稳妥坐下,让他莫要动弹,然后转身穿过那尖木,走到另一边的坑壁下,抬手去采壁上长着的一棵绿莹莹的草。
  本以为这草不过一拽就下来,没想着这小草扎根竟是不浅,草根拽出的时候,带下来一片细碎的土石。薛云卉连忙避开,生怕再呛了一嗓子土灰,不巧一闪身,发髻被突出的根横插在坑壁上的树枝挂住了。
  薛云卉哪里理会那些闲事,顾凝的腿还咕咕地冒着血呢!
  她不去理会发髻,只一晃脑袋就要攥着草离开了去,不想她这么一晃,那横插的树枝竟把发髻生生挑开了来。
  就这么呼啦一下,盘起的青丝,松散下来大半。
  本来这么一身土灰,一脸泥汗已经够狼狈了,没想着今日真是运势背到家了,连头发头散了下来。
  薛云卉暗骂老天故意捉弄她,手脚麻利地把草往怀里一掖,就去把那发髻再盘回去。
  她恨恨地暗骂,不曾想顾凝的目光,不知从何时起,一直落在她散落的发间。
  发柔而细,乌黑透亮,柔光映在侧过的脸庞上,透着女子才有的柔美。
  顾凝无声地叹了口气。
  果然,二师兄两次三番地暗示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且不说二师兄,再次相遇这几日朝夕相处,他自己心中也早有怀疑了,不是吗?
  早该知道的……
  薛云卉这边,几下就把头发盘了起来,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看见顾凝闭目养神。
  “咱们倒还有些好运气,”薛云卉同他笑道:“这草能止血止疼,你先坚持一下,等回头上去就好了。”
  顾凝睁开眼睛,目光柔和,“好。”
  薛云卉走上前去,将那草的草叶摘下来,放在袖口擦干净,在顾凝的伤腿旁蹲下身来,道:“我听我师叔祖说,这上药要伤的人闭起眼睛不能看才更好使,伤口才好得快。你快把眼闭上,交给我便是了。”
  顾凝微微笑,从善如流地闭起眼睛。
  草叶被薛云卉拿在手中,轻轻贴到了顾凝伤了的腿上。
  下一息,她指尖轻颤,一股温热的气息顺着她指尖流到了草叶上,又越过那不知名的草叶流进了顾凝的腿伤中。
  薛云卉不敢分神,手下控制着灵力流动的速度,唯恐手一抖,被顾凝发觉了去。
  好在顾凝一直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并不言语。
  腿上的血渐渐止住,薛云卉手下已是有些抖了,不敢再继续,心念一动,将灵力收了回来。
  掌心贴着那草轻按了下顾凝的腿伤处,薛云卉抬头去看顾凝,见他仍旧安静无恙地闭着眼睛,似是没有察觉。
  薛云卉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如何了?我瞧着血止住了呢!你可还疼得厉害?”
  顾凝闻言睁开眼来,略微动了下腿,只觉得那伤处的痛减轻了一大半不止,颇有些惊讶,“莫不是仙草被顾凝遇上了?”
  薛云卉心道,你可不是遇上了仙草,你是遇上仙女儿了!
  她道:“所以是你运道好啊!三清祖师保佑!”
  顾凝称奇,要去看看那草,以后遇上也能辨认一二。薛云卉哪敢给他看,这草就是她随意揪来的,有没有药用她不知道,万一有毒岂不是害了他?
  她赶紧道:“草上都是血污了,瞧不出什么了。这草当真是仙草,可遇不可求!下回再遇上,我再教你辨认。”
  顾凝总是乖巧的,自也不反驳她,只道好,薛云卉又是松了口大气。
  顾凝这腿伤暂时没什么大碍了,可两人就这么呆在这土坑里也不是个办法,想来那几人不消多时就要回来,二人就这么留在下边,可是受制于人。
  薛云卉在土坑里转,看看能否有地方借力爬上去。顾凝是轻功再好也飞不动了,她功夫不行,不同于常人的本事又不能当人面使出来,转来转去,她觉得她和顾凝两个被困住了。
  眉头皱到了一起,凑着脸上的泥泞,全没了平日里的耀眼的风采,顾凝朝她招招手,“薛……薛兄别急,等顾凝稍事歇息,便带你上去。薛兄忙乎这许久了,先坐下歇歇吧。”
  薛云卉叹着气走过去,“你也就这会儿不太疼罢了,又不是真的好了,哪能使轻功?莫不是想废了这条腿?”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顾凝不敢。不过只出这土坑,还不至于。”
  薛云卉瞥了他一眼,想同他说这土坑没地方可以借力,想用轻功,那可是纯靠腿力,这伤腿哪里受的住?可她没说话,神色微敛——有人过来了。
  显然顾凝了听见了,缓缓站起了身来。
  脚步很乱,不是一人,显然不是师叔前来搭救,看来,很有可能是方才他们一路追逐的那几人。
  薛云卉和顾凝往一旁挪了挪,背靠上了来人一侧的土坑壁上。薛云卉屏了气息,顾凝手握上了剑柄。
  这几人走的不快,离得越紧,步履间可以听见小心的试探之意。半晌,终于到了二人头顶半丈处,停住了。
  坑下二人紧贴着坑壁屏气凝神,上面静了几息,突然有一人唉了一声,“怎么没人?!”
  他这么一说,立时就有人也嚷了起来,“明明瞧着掉进来了的?!难道还能飞了?!”
  这二人惊疑不定,薛云卉在土坑下暗自窃喜,心道莫要再往前走,快快转去别处搜寻,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惜,今日她运道背得很,总是事与愿违。
  当下,又一人幽幽开了口,阴恻恻的,却甚是熟悉。
  “飞了?你们还真当这二人是大罗神仙了?瞧瞧那是什么?”
  他这么一说,二人头顶立时听见了两声脚步,接着,有人惊道:“是血!那两人死了?!怎么死不见尸?!”
  “不见?”方才那阴恻恻的人声又传来过来,这回更加的阴险中冒着毒气,言罢,还哼笑了一声。
  薛云卉闻言一怔,脑中火光一闪,心头一凛,“不好!”


第184章 受死
  “不好!”
  薛云卉这声出了口,立时拉住顾凝往一旁拽去。
  说时迟,那时快,头顶一阵轰响传来,方才二人落脚的坑壁上方,忽然塌下一片,泥土滚落下来,坑下一阵乌烟瘴气。
  有几息寂静,接着,薛云卉抬头,透过飞扬的尘土,和头上站着的一人眼神对了个正着。
  只一瞬,二人皆是一惊。
  “哈哈哈!”上边的人突然笑了起来,盯着薛云卉的眼神变得犀利而又狠毒,“薛远!真是山水有相逢!没想到,竟然是你!”
  薛云卉稳了稳心神,此时倒也不骂老天了,看来老天是把她的背运都挪到了一处——头上站着这人,不是胡舍又是谁?
  顾凝见这情形,皱了皱眉。
  薛云卉暗地里捏了捏他的胳膊,示意他莫急,倒是对着头顶的胡舍淡淡笑了笑,“胡道长,好久不见,没想到再次相见是这番场景。有缘啊。”
  胡舍见她落到此等刀下鱼肉的境地,还有闲心装那仙风道骨的淡然做派,心下又是一番恨意上涌。
  想他胡舍原本在保定好生生赚他的银子,这薛远一出现,坏了他财路不说,更是让他丢尽脸面,连滚带爬地跑出来保定;如此还不算,他好不容易在真定又起了营生,谁料这薛远却非得跑来搅黄,让他被那些人一顿好打!
  总算是老天有眼,兜兜转转总有报应,今日竟让这薛远落到他手里来。若今日不能宰杀这小子以解心头之恨,他倒不如掉进这尖木坑中穿心而死算了!
  胡舍越想恨意越是翻腾,要杀薛云卉而后快的决心,也是越发凶猛了。
  他哼哼地笑,露出一口黄牙,“有缘,是有缘啊!你从保定一路害我到真定,有家不得归,今日就让你死在我手里,如何?这是不是莫大的缘分?哈哈哈!”
  胡舍根本不需要掩饰他的想法,薛云卉在他眼里,俨然是砧板上的肉了。
  薛云卉心下冷笑,正想着胡舍还少数了一个地方呢,他从涿州被赶出来,她可也是使了不少劲儿的!
  当初胡舍设计想将她送上赵衙内的床,那仇怨她可一直记着的!那会她刚下山,同他根本算是没什么干系了,他下手可是不留情的很!区区赶他几回算什么?
  今次,看来要算算总账了!
  到底谁是刀俎?谁又是鱼肉?
  她冷笑不已,面上却是不露。
  顾凝哪里晓得她同胡舍之间诸多的恩怨,可看这架势,顾凝心往下沉了沉,握着剑柄的手越发紧了,身子微侧,挡在了薛云卉身前。
  他这番动作,立时落进了薛云卉眼里。
  顾凝什么都不知道,一条腿还伤成那样,却是尽心维护着她,再想想她与顾凝相处的点滴,几乎没有一处不渗透着顾凝的照顾,饶是薛云卉素来镇定,此时也由不得动容了几分。
  她捏了捏顾凝紧绷的胳膊,想说句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反而是顾凝微微侧过脸来,安慰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在说别怕。
  薛云卉由不得心下轻叹,遇上顾凝,真是她三生有幸了。
  然而这声感叹未过,胡舍却又开了口。
  “我瞧瞧,地上这么多血是谁的?薛远,我瞧着不似你的?是你身边这道士的?他倒护着你……”胡舍说到此处,突然眼中戾气闪过,“可惜你二人,都得死!”
  他说完,忽的转了身,吩咐那一道跟来的两个乞丐,“我瞧见那边又几块大石,劳烦替我搬来,等我灭了这仇家,自给你二人赏钱!”
  那两个乞丐一听有赏钱,有什么可说的?当下应声往一旁跑去。
  胡舍倒是不慌不忙,手里攥了根棍子,砰砰地砸在地上,一声声透着他心中的快意。
  “你二人别想逃了,死在这也不错!我方才可瞧得清楚,那几块石头,一下子砸破头不成问题!你们也算死的痛快了不是?!”
  胡舍仰头大笑。
  薛云卉动了动手指——这附近只一颗梧桐,离得有些远,其他的树她动不得,只能多费些功夫了,反正今日不止动了一次灵力,多些少些,不都一样吗?
  她正暗自使力,不想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了,有人低声耳语,“往一侧走两步,我带你上去。”
  薛云卉挑了眉,“你这腿不行……”
  “呆在这土坑里也是不行,受制于他。你放心,顾凝尚好。”
  顾凝言罢,递给了薛云卉一个决意的眼神,薛云卉心道他根本不需要费这劲,她自然有办法对付胡舍。然顾凝目光执着,薛云卉一时倒是无计可施了。
  她正要顺着他的意思来,不想上面的胡舍却是一愣,脸上的快意似有些停滞,突然朝那两乞丐喊道:“你二人可听见什么了?!”
  他这么一喊,薛云卉和顾凝也竖起了耳朵,那两个乞丐正搬了大石奔过来,闻声气喘着一愣,立时回道:“哎呦!像是官兵来了!”
  不错,人声马蹄声轰轰隆隆渐渐传来,听起来,似是不止从同一方向!
  薛云卉立时眼睛一亮,顾凝也提了精气神,“是官兵,他们跑不了了……”
  话没说完,便被胡舍一声“该死”打断,“哼!官兵来了,我也得先弄死你们两个!到底谁先跑不了,且再看!”
  话音一落,一乞丐正搬了一块大石跑至胡舍脸前,胡舍立时扔下手中木棍,双臂气力一提,便将那大石接了过来。
  耳中官兵搜罗声渐至,附近树林中的鸟雀扑棱棱地惊奇,那两个乞丐已是扔下大石拔腿跑开了。胡舍再不犹豫,也不再给薛云卉任何说话的机会,只举着这石头,立时上前一步就要朝二人砸了下来。
  薛云卉心神一荡,没想着这胡舍这时还能杀心不灭,手指忽然翻飞了起来。坑上胡舍的脚下,已是隐有晃动,一节树根突了起来。胡舍一心只顾得上杀人,哪里能察觉?
  顾凝已是将佩剑提起,薛云卉更是眼睛一眯,胡舍大步迈开,嘴上喊道:“薛远!你受死吧!”
  言罢,倾身向前!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物破空而来,劈风震颤之声犹在耳畔,接着皮开肉绽之声和胡舍厉声惊叫如雷贯耳,不期而至。
  头上忽然一暗,有什么遮住了光亮,薛云卉忽然被人揽在怀里,鼻眼被按住,一时什么都没看见。
  发顶是顾凝的声音,“别看!”


第185章 谁的剑
  眼前一片漆黑,鼻尖有淡淡的檀香丝丝缕缕揉进呼吸之中,薛云卉有一时的晃神。
  怎么一个两个都让她别看呢?她可比他们这些凡人见多识广多了,行吗?
  厉声惨叫震荡着耳膜,又在某一时刻戛然而止,只剩什么喷出又流淌的声音。
  薛云卉动了动身子,想看一眼胡舍因何而死,顾凝却按住了她,“别看了,《超生咒》送他去吧。”
  顾凝臂力不浅,薛云卉一时只得听了他的,应了一声“好”。当下发顶有低低的咒语念诵声传来: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薛云卉念得不甚入定,心里想着胡舍到底是怎么突然扑了下来,那破风飞来的声音,让她想起来在山寨逃跑那次,那人阻挡她跑路的剑声——真的很像!
  这么一想,薛云卉身子一僵,恍惚中听见了熟悉的男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这么急促这么真实,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是不是真的?!
  薛云卉想去分辨,那声音却顿住了,听不见了。
  ……
  一刻钟以前,二胖脚步在林中徘徊。
  他一直奉侯爷之命跟着他家夫人,可夫人在前方跑马,他没法紧紧跟上,后来夫人与人往林间搜寻,那林子里静得出奇,她身边又有两位高手在侧,他很怕被那二人发现,更加没法紧跟其后了,至于后来,夫人发现了可疑之人狂奔追上,二胖勉力跟了几步,便在凌乱的脚步声中,彻底失去了目标。
  他不敢松懈,一直找寻夫人的下落,没成想夫人没找到,却听见外围有官兵围来,他去看,正是侯爷领兵亲至!
  侯爷一眼瞧见他满头大汗地跑过来,那忽然凌厉的眼神,只把二胖吓得暗自叫苦。
  二胖不敢有所隐瞒,当下把情况说了。不想侯爷一听,两句吩咐了官兵全力搜寻,然后径直没入林间。
  袁松越心下突突地跳,只听二胖那意思,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设套引他们乱跑,想慌乱中伺机害人!
  那两个全真教的道士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这点子警觉都没有?竟然还敢带着她来?!若她有一星半点的不妥,他……
  袁松越心下恨得难受,又心急如焚,提了剑直冲林间,竖着耳朵细细分辨声音,可林子这么大,他哪里好去找?
  就这么一直无头搜寻,寻到袁松越心下越发不安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叫嚷声,声音里说的什么他听不清,可太阳穴突突震动,直觉那人定然就在那处!
  他顺着声音飞奔过去,一眼就瞧见一人站在一个坑前,手上举着一块大石,嘴上喊道:“薛远!你受死吧!”
  薛远,可不就是她的化名!
  袁松越心肝一颤,手下利剑顿时出鞘,携带他浑身的气力直直飞了过去。
  胡舍哪里想得身后有利剑飞来,只还一心要将坑下二人立时砸死,以解心头之恨,等他忽然听见什么不寻常的声音时,那利剑已瞬间没入了他的后背。
  剑上力道磅礴,又正逢胡舍身子前倾之时,那剑直直从他胸前传过,贯穿之力让他整个人飞了起来,手上举着那害人的石块纵身向前扑去。
  只一瞬,在他最后的尖叫中,合身扑进了满是尖木的土坑!
  坑下有声音传来,袁松越听见那顾凝的声音,他道:“别看!”
  袁松越一怔,瞬间吐出一口浊气,看来她没事!
  总算是及时。
  他快步向那土坑跑去,那坑里全是尖木,他一万个不放心!
  可他快步奔过去,又听见那顾凝讨厌的声音。
  “别看了,《超生咒》送他去吧。”
  回那顾凝的是一个字:“好。”
  她道“好”,那声音干脆,气息平稳,袁松越本是大松了口气,可一眼瞥见那坑内的状况,忽然一股怒气窜上了头顶——那顾凝,竟敢将她抱在怀里!
  这死人哪里来的胆子?!
  那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就让他抱?!
  袁松越一颗心怦怦乱跳,一时想跳进坑里质问二人这是做什么,可心下一痛,像是被人攥住了。
  他突然停住了,不仅如此,而且向后退了几步,眼睛一眯,点脚飞上了身后的树……
  薛云卉只听着似有熟悉的脚步声过来了,可再细细去听又什么都没有,顾凝按住她的手臂松了些许。
  心头掠过什么,薛云卉突然觉得自己和顾凝这番姿态很是不好,不由地动了一下,侧过身往后退了半步。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引得顾凝低下头看她,“怎么了?”
  顾凝的声音柔柔的,似是新翻的棉絮,若是很冷的冬日穿上这般夹了新棉絮的棉衣,想来很暖和,可惜如今已是夏季了……
  薛云卉避过他的目光,想去看一眼胡舍,视线却被顾凝的身体挡住,她不得看,又不知怎么回应他的问话,只得问道:“那胡舍,他是怎么死的?他如何就掉下来了?”
  顾凝回头又去看了胡舍一眼,皱了皱眉,“是利剑从后背穿过,将他射了下来,落到了尖木上……顾凝没见过这剑,不晓得是谁人的,许是官兵中有剑术高手也未可知。”
  薛云卉闻言心里突然不安起来,胡舍利剑穿身,谁人能有这么精准的手法?可这人救了他们二人,为何不露面呢?她想到此处心下微颤,很想看看那剑的样子,然而顾凝又开了口。
  “有人来了!”
  是有人来了,杂乱的奔跑声,听来人数众多,应该是寻过来的官兵。
  有人喊了两句,顾凝立时回了话,那些官兵匆匆跑了过来,一眼看见坑下的情形皆是倒抽冷气。
  薛云卉心想,胡舍的死相定是极惨,可惜顾凝一直挡着她的视线,她不得见那场面,直到被人拉到坑上,她才匆匆看了一眼胡舍的死相,是很惨,全身几乎被竖起的尖木穿透。可当她目光从他背后掠过时,却发现那柄射穿胡舍的剑不见了。
  到底是谁人射剑?这人又为何不出现呢?
  薛云卉越想越是不安,耳边似乎又有那脚步声时远时近地传来,她四下去看,什么都没看到。
  直到恍惚中,听见有官兵说了一句话:
  “瑞平侯爷可真是料事如神!”


第186章 凉意
  “瑞平侯爷可真是料事如神!”一个官兵赞叹道:“他道那林子另一头连着山林和路的地方,定然有贼人逃窜,果然就正正巧巧拦住了贼人,他又说这林子里还有些设伏的地方,你们瞧瞧,可一点不错吧!”
  其他几人皆是应和,有一人道:“那么年轻的侯爷,我可真是头一回见到,原以为是小白脸的公子哥模样,真没想到,可不是一般的威风!”
  有人立时接过话来,“可不是,我就瞧见侯爷提着剑飞身进了林子,真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光这功夫,就了不得……”
  这几个人边收拾这一片的埋伏,边把他们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年轻威风的侯爷夸了一遍又一遍,只这些话落在薛云卉心上,似冰雹一般,突然之间将她打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顾凝身量高,来的官兵没人能背得了他,边有人给他拔了一根尖木,当拐杖。他住着拐杖走过来,见着薛云卉呆呆地站着,问道:“可是听见他们说瑞平侯了?他应该带兵往北边去了吧。”
  薛云卉闻言神思回了回,点了点头,“兴许吧……”
  说着抬了头,见顾凝还在看自己,这才想起他腿脚不方便,连忙一步上前,“贤弟你搭我身上!”
  顾凝说不用,朝她微微笑了笑,“咱们走吧,不知道师叔那如何了。”
  薛云卉这才想起此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连忙敛了纷乱的心思,跟着顾凝寻找谢炳去了。
  薛云卉身后不远的茂密树杈中,藏了一个人,这人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深压的眉眼透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喊那顾凝“贤弟”,他没听错,就同之前无甚两样;可那顾凝从头到尾,却没有再叫一句“薛兄”。
  袁松越的目光穿过茂密的枝叶,隐约看到了顾凝踉跄的背影。他微眯了眼睛,不想那顾凝却突然回过了头来,目光直接落到了他藏身的树上。只一息,那顾凝又回过了头去。
  不由地,袁松越眼中凉意溢了出来。
  ……
  相比顾凝和薛云卉的失手,师叔谢炳那处倒算是顺利。他没等官兵到来便抓住了那逃窜的乞丐,立时就将乞丐盘问了一番。
  可惜的是,那乞丐根本就是个小喽啰,也就腿脚利索所以才被派来引人。至于是谁派的,不巧正是胡舍,这一点,薛云卉和顾凝也已经知道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这小乞丐知道的不过了了,能把“宫道士”的名头叫出来都算不错了,至于宫道士是谁,他们抓了这些纯阴纯阳命格的小孩又作何用途,便是不得而知了。
  更为可惜的是,待他们遇上抓获乞丐解救了孩子的其他官兵时,急着问了几句,没想到这群被抓的乞丐当真对宫道士是谁,小孩作甚用途一无所知,有一个乞丐道:“或许那胡道士知道,他总说那宫道长他见过,眼熟来着!”
  然而这胡道士,早已是开不了口了。
  谢炳脸色发沉,“这事非同小可,咱们再去找官兵问一问,兴许他们问出了些什么。”
  顾凝自然道好,可薛云卉并不敢在这群官兵中久呆。
  这群人是跟着鬼侯爷麾下来的,她很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要被抓回去,甚至连姓名都不敢露,好在官兵多在卫所,并不晓得她就是那高人薛道长,不然,薛云卉觉得自己定然跑不了了。
  她神思略有不属,顾凝便看出来了,间隙时他同谢炳说了几句,谢炳当即拜托薛云卉送他回去疗伤,一时便解了薛云卉的围。
  薛云卉自然尽心尽力,连忙带着顾凝往城中找大夫包扎了一番,又借医馆的药炉替顾凝煎了副药,回到客栈的时候,正瞧见魏卿眉又是哭又是笑,项笃在一旁安慰了她两句什么。
  薛云卉搀着顾凝走上前,两人一看顾凝伤了腿,皆挑了眉。
  “顾道长怎么也伤了腿?可有大碍?”
  魏卿眉这么一问,薛云卉和顾凝才晓得魏卿眉的弟弟救回来了,却是被人打断了腿。大夫已是帮他接了,只是伤的有些厉害,伤筋动骨一百天,再想练武,少说得休养一年才好。也就是他年纪小,底子又好,若是旁人,这伤好了也难再练武了。只是到底要耽搁一年的大好时光,魏卿眉也不有得有些替他担心。
  项笃不由地也叹了口气,顾凝和薛云卉安慰了魏卿眉几句,便同他们说起一日遇到的事来。
  谢炳和晏嵘直至日头西斜才回到客栈。这一场拍花之事的影响不小,救回来的孩子遍布中原各地,除了保定及附近孩子,其他都是七夕那日走丢的。纯阳纯阴命格的都在此处了,到还有些旁的孩子下落不明,很可能还是被乞丐带去了采生折割的用途,保定卫已经上报了朝廷,又专调了一队人手,顺着部分乞丐提供的线索私下搜寻,总归早日寻回那些孩子,也多些希望。
  世道已是如此艰难了,人与人却还要相互伤害。
  ……
  在街头巷尾兜兜转了半天,才发现一家香气撩人的小酥鱼摊,薛云卉让卖鱼的男孩包了一大包小酥鱼,直奔刘俏家去了。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屋里又哭又笑的声音传来,听这声音,像是刘俏绣坊的寡妇周二秀。门没关,她推门进去,果见周二秀搂着女儿妙妙眼泪止不住,脸上却是笑意。
  她甫一走过去,那周二秀便一眼瞧见了她,“薛道长回来了!”
  薛云卉一身灰扑扑的,着实没什么高人的形象,可周二秀却不在意,只冲薛云卉道:“高人果然厉害,我家妙妙真真找回来了!妙妙,快给薛道长磕头,都是薛道长作法救得你!”
  她说着,领了孩子就要磕头,薛云卉连忙去扶她二人,道:“都是几位全真教的道长尽心尽力,贫道不过从中帮忙罢了。快别行大礼,咱们起来好生说话!”
  周围人也是好一番劝,周二秀才收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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