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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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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靠近了他的身侧,接着一双温热又柔软的手拉住了他的臂弯,微微晃了两下之后,娇滴滴道:“累了。”
袁松越一愣,众人则都睁大了眼睛。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这微摇的两下和娇滴滴的两个字扭曲了去,变得怪异非常。
当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季赫。他往薛云卉身上扫了一眼,这位虽穿着男人的衣裳,可喉头平平,不是女子是什么?况他觉得,似乎还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卢氏县便照过面的。
于是他一个激灵,脑子转了过来,连忙道:“啊……侯爷这一路累了吧?这边是黄千户家的避暑山庄,侯爷若不嫌弃,不妨歇些日子,想来黄千户也是求之不得。”
季赫都说了这话,黄统只能连忙接过来,“下官恭请侯爷往敝山庄歇息。”
两人都不提薛云卉,看样子定然不是正室夫人,怎么称呼不好办,不过这话里的意思,是顺着她来的。
袁松越清了一下嗓子,微微低头看了臂弯上的女人一眼,见她正挑着眉朝自己眨眼,心下快跳了两下,抿了嘴。
他抬起头来,朝那几人道:“也好,劳烦黄千户了。”
……
山下镇子里守着行李的二胖被吩咐藏匿起来,总得留一手,免得那几个贪官临时变卦。
袁松越点了一边临着院墙的水榭住,辞了几人回院子小做休憩,进了屋子,薛云卉探头瞧了没人,便凑近袁松越脸前轻声道:“侯爷,我可又立了功,不假吧?”
袁松越定定地看着她,臂弯里还有她温热的气息。
他不是没想过这么办,带了姬妾游玩,才符合世人的看法。最初带她过来的时候,便有这个意思,不然也不会让庄昊去买那些衣裳了。
可是方才,那几人个个都如狼似虎,盯着他的眼神戒备而凌厉。他不敢这么说,他怕他们看出破绽,更怕他们盯住了她,捏住她要挟自己,让她平白无故遭了罪。
一想这个,袁松越便心头一紧。
真真没想到,她竟自己站了出来!
他想道一句“谁让你站出来的”,让她知道些害怕,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以后不许”。
薛云卉却哪里知道他想的这里那里,她是嬉皮笑脸去请功的,而她确实有功也是真的,然而,非但没得了他的肯定,却反而得了他严肃的否定,就跟当头被泼了盆凉水一样,心里不得劲起来。
她“哦”了一声,回过脸去。
她脸上瞬间的失落,袁松越瞧见了。可此事太凶险,往后不一定便没有了,无论她怎么作想,只要别再莽撞也就行了。
二人皆不说话了,薛云卉伺机退了下去,袁松越静坐了半晌,盘算起如何应付那几个人来。
而此时的季赫、黄统他们,也聚在一处商讨不停。
“他在卢氏,把朱庙都挖出来了,即便季大人让朱庙自杀了事,可他心里就没起疑?况且福驮山这一边又不通着来往的官道,他怎么会顺路过来?”黄统谨慎的很,毕竟山上就是他私挖银矿的山庄,被瑞平侯撞破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邹大成叹气,季赫摇头,“你急什么?且不少他这么短的时日,能不能探得到,只说方才你也见了,人家带着姬妾来的。想必极是宠爱,没成亲就敢形影不离的,那姬妾要星星月亮,说不定瑞平侯都去给她摘,别说顺道逛个山了!”
第129章 狗官的密谋
若没有姬妾这一茬横在这儿,黄统早就决心要杀袁松越了。
卢氏那边案子结了,他死在山沟里,谁能知道端倪?不定便是山上滚石,给砸死了。不过显然黄统也有些犹豫,且他并不能做得了主。
洛宁百户隋广也有些惴惴不安,便道自己准备派人去问问,自家那几个福驮山另一侧的私矿,有没有人打听过。
季赫自然倒好,又安慰几人,“这庄子都多少年了,什么时候出过事?瑞平侯只身在此,他是新封的侯爷,年纪轻轻的,要兵没兵,要威望没威望,他能翻出什么浪去?我说句厉害的,便是他查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就跟黄统说的一样,咱们一挥刀,就能做了他!”
季赫说着,比划了个手势,眼里闪过的狠厉,让黄统有些安心。
季赫说完那话,转瞬又呵呵笑了,“当然了,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当务之急,咱们就是得弄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没得人家根本不知道,反倒咱们心急露了马脚!都沉住气!”
季赫不愧是经年的卫指挥使,这话一说,下边几个军官都心安不少。他一边派人去查瑞平侯的行踪,一边让黄统准备晚上为瑞平侯接风洗尘,趁机套些话出来。
“把你那个厉害的酒挖出来吧,这个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季赫笑指了黄统。
他笑了,几人都觉得心底轻快起来,去了方才的紧张劲头,各做各的去了。
……
晚间四个人轮番给袁松越敬酒。
季赫笑道:“侯爷也劳累好些日子了,正好在此解解乏。等侯爷一歇,让咱们黄千户引着侯爷四处逛逛,侯爷以为可好?就是咱们不知侯爷已转了哪些地方,要是重了,反而不大好了。”
他说完,亲手替袁松越斟了杯酒。
袁松越捏起酒盅,小酌了一口,轻描淡写道:“这山倒是高的很,上到半山腰就下来了。”
几人迅速对了个眼色,黄统小意笑了一声,“这个山高却不中看,就几个庄子建在这儿,算是个避暑的地界,除了山下,山上还有几个,侯爷瞧见没有?”
这话问得颇为露骨,几个人屏气凝神地等着袁松越的答复。
袁松越微微皱了眉,似是在回忆,半晌才道:“似是瞧见了,有这么几家高墙大院的,不只是谁人家的,看来在你们当地,也有些财力。”
这话听得几人皆是一愣,听瑞平侯这意思,是当时没细究,现在一提倒起了兴致了。
季赫不由责备地看了黄统一眼,邹大成和隋广也替黄统捏了把汗,黄统亦暗暗有些后悔自己出言太过莽撞。
他脑子转地飞快,接过话来,小心道:“哦,侯爷说的那几家,是城里几家大姓的,那些家中子弟在朝为官,都有些家底,呵呵。”
他本是想推到邹家头上,一想邹大成就在这儿,到时候万一瑞平侯好奇想过去看看,他该怎么办?
黄统额头上出了薄薄一层汗,不敢用手去抹,怕引袁松越注意,而袁松越呢,早看见了他这紧张样子,心下冷哼,只做不见,面上兴致微缺,道:“原还想那半山腰里的庄子更凉快呢……”
黄统听了,暗道真险,差一点就被这瑞平侯盯上了。不过看这意思,瑞平侯是真不晓得那庄子里有什么?
他心里来来回回地琢磨,琢磨不透,季赫这边没他想的这么多,觉得看这意思,瑞平侯约莫还是不知道的,只是这话不能再往下说了,只能换个话头,再旁敲侧击一下。
他举了杯,站起身弯下腰给袁松越敬酒:“侯爷这趟劳累,终归是咱们治下不严,出了军民互殴的事,侯爷眼明宽仁,没责备我等,我等对侯爷感激不尽,侯爷,请。”
其他几人也都起身举杯,弯了腰感激,袁松越轻笑一声,点头举了举杯,顺着他们的意思,把话头揭过了。
喝了一个时辰,邹大成有点顶不住了,他酒量也就一般,奈何黄统这酒厉害得紧,他这会儿只觉得脸皮跟烤了火一样。
又过了两刻钟,隋广也不撑劲了,他平日里有个喝醉了就脱裤子的毛病,现下当着京里来的侯爷,他一个小百户哪敢出这样的丑?当下又晕又怕。
季赫看在眼里,晓得这两个人恐怕不中用了,自己肚子里也有了酒,这要搁平时,该搂着女人滚床去了,黄统倒是能喝,可有什么用,但看被他们轮番敬酒的瑞平侯,他觉得,黄统恐怕也要玩完。
看人家侯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怀疑这位和他们喝的到底是不是一个酒壶里的酒?!
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能喝呢?难不成,来之前,先喝了解酒汤了?
季赫想不明白,只是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他很担心,到时候他们没套出侯爷的话,倒是被这位侯爷将了一军,那可就不妙了!
他示意黄统先出去,又暗示了邹大成和自己一道出去小解,留了隋广在这作陪,总归都出去了,太过明显了。
三人聚在外头商议。
“怎么办?一点醉的意思都没有!隋广那厮要不成了!”黄统急了。
邹大成拍了大腿,“别说他了,我这脑子都有点浑!”
他说这话,舌头还有些打结。
季赫沉吟了一下,说这般不行,“错过这一场,后边不好深里套他的话了。”
黄统皱了眉,脸色骤然狠厉,“那咱们办?直接做了他?!”
“杀人,杀人,就知道杀人!他到底带了几个人来,几个人在院子里,几个人又在外头没露脸,咱们哪里知道?不要贸然行事!”季赫心里也急了,不耐地出了几口气,脑子转了起来。
突然,他一愣。
“你庄子上,有像样的姬妾吗?”他指了黄统。
黄统一怔,“大人要来,肯定备了!”
季赫一拍手,面上露了几分笑意,“咱们几个不成了,去找两个绝色的雏儿来,好生吩咐了,让她们去,给瑞平侯换换口味。一夜的酒肉美人,我就不信他还能半分不露?”
季赫说了这话,黄统眼睛亮了一下,抖擞着精光,“大人,不光有美人,咱们还有助兴的东西呢!”
季赫哈哈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黄牙,“甚好!甚好!”
第130章 酒中有药
三人回来的时候,面上不露半分,黄统已经吩咐下边的人,往酒里放东西了,几人怕这位侯爷看出破绽来,下足了量,还要准备陪他一道喝。
反正,都得干那事么,不怕,不怕!
几个人轻松不少,隋广跑出去灌了两碗醒酒汤,觉得自己还能撑段时候,又归位喝了起来。
喝了两轮,酒壶见底了,黄统赶紧让人换了酒来。
他们私下里的眉来眼去,袁松越都看在眼底,心知这几个定然还打着套他话的主意,心中不惧。
他喝酒的年头虽不多,能把他灌醉的人,却还没遇见过!
袁松越淡定地坐着,夹了一颗糖豆放进嘴里,眼里瞥见外边的树梢,在屋里映出的灯光中一动不动,天闷得紧,山里亦未见清凉,恐是要下雨了。
就这么想着,沉寂的天空划过一道刺眼的光亮,继而轰隆一声巨响自远处传来。
看来,真是要下了。
袁松越回过头来,下人刚刚把新满上的酒壶送了上来。
“想来雨中小酌,正是美景,侯爷,请。”季赫笑着,亲自给袁松越满了一杯,几人也都满上了,又喝了起来。
袁松越心里冷哼着,举了杯,饮了下去。
这酒似乎,味道有些不一样了?他喝得快了,品了一下,没品出来,抬眼看众人,也都仰头饮了,没有什么和方才不一样的。
袁松越心中还是起了疑,待到季赫再斟了酒来,他便不动声色地凑到嘴边,先闻了闻,未见异常,再小抿进嘴里,细细品来,确实和方才不同了。
那黄统掀眼偷窥他,袁松越不动声色地又抿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夹了菜。
那几人又恭维着说了几句话,袁松越眼见季赫又去捏酒盅了,便抬起手,揉起了头来。
他揉了额头,季赫一下就瞧见了,连忙同黄统他们对了个眼色,几人小小地高兴了一把,季赫又举起了杯来。
然而他话还没说,袁松越便摆了手。
“不少时候了,都歇了吧。”
“这……”季赫迟疑了一下,“侯爷不再喝些了?这会儿天还早呢!”
袁松越看了他一眼,酒里掺了东西,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几个人还似方才一般陪他喝,想来是他们饮了解药。
这几人胆子真真不小,但凡他手里再多些人马,哪里需要跟他们在这周旋废话,一并捆了杀了了事!
袁松越心头生了气,觉得头也热了起来。
酒中,果然有异!
他不去理睬季赫,起了身。几人见他突然执意起来,心里又有些拿不准了。现下这个情况,肯定不能按着他灌酒,季赫拿眼示意黄统,让他赶紧叫了人来。
黄统立即喊了人。片刻,门开了,一众莺莺燕燕鱼贯进了屋子,有十几人之多,个个面若桃花,身条柔软,轻纱遮体,面容既俏又风格迥异,艳丽的有之,清纯亦有之,甚至还有那做了少妇打扮的,也不知是给谁备下的。
见着这么个旖旎景象,袁松越恍然。这几个胆大包天的贪官,竟在酒里下了那助兴的药,他们倒是混不吝,倒陪他一起喝起来。
好,好,好,真是好极了!
袁松越眼中戾气一闪而过,头脑热气节节攀升,又往全身蔓延了去。他站着一时未动,那几人全起了身过来。
“还不快扶侯爷歇去?!”黄统冲着其中两个美人嚷了一句。
这两人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一举一动却透着十足的媚态,一看就是久经调教的。两人听了令,立即一边一个走上前去,要去扶袁松越的手臂。
袁松越浑身燥热了起来,心头火气却是不减,他微微眯眼,一个眼神扫过那两女,两女皆是一抖,不敢上前了。
黄统并未瞧见袁松越的冷眼,只见这两人发呆不上前,还以为是被瑞平侯的英姿摄住了,此时哪里是讨论瑞平侯如何英气凌人的时候,赶紧让两女攀上他,把他身心都困住是要紧!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好生服侍侯爷!”
两女被他喊得这一句,喊回来神,可抬头再去看眼前的这位侯爷,却在那阴郁的目光中,感受到了生人勿近的气息。
两女似被施了定身咒,半分不敢动弹。
袁松越再不理会这群人狼子野心,直觉身子热得恼人,一抬脚,就往门边大步走去。
季赫几个哪里想到,这侯爷竟看不上那两个女子,方才这酒里可是放了不少助兴药的,这种情形,他还有这个定力?
季赫连忙快步上前去,“侯爷有酒了,外边马上就要下雨,让人服侍侯爷吧!”
他一把就要拉上袁松越的胳膊,然而袁松越早就防了他这一手,当下一把拉上了门,门一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赫几人面面相觑。
……
刺目的光亮在头顶的夜空飞速炸开,随即轰鸣响在耳畔,下一息,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砸在袁松越的发髻、鼻梁、手臂和衣襟,山里的夜雨夹带着些许清凉,然而这并没有让袁松越身上的火下去半厘。
身后跟着的华康也没备伞,急道:“侯爷檐下先避避雨吧,属下去拿伞!”
然而袁松越却似未听到,大步流星地快走着,待回到水榭小院时,身上淋湿了大半。
屋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发着晃动的光芒。
袁松越推了门,大步进去了。
“谁?!”有女人急急的问话传来。
袁松越被这一句问的,耳朵似着了火一样,深吸两口气,才道:“我。”
话音未落,他就怔住了,自己的声音怎么如此低哑?
而此时,屏风后的人影晃了出来,来人歪头拧着一头长发,身上只着中衣。发梢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到她的胸前,片刻的工夫,中衣前襟湿了一片。
袁松越定定地看着,眼睛眯了起来。
薛云卉根本没想着他这般早地回来,刚打了水在屋里洗头,头发还没拧干,便听见门被推开,她问是谁,竟是侯爷,可侯爷声音哪里这般哑了,她奇怪,这才走出来看。
她见袁松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神情似有些恍惚,连忙上前两步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侯爷你怎么了?”
第131章 谁当解药
薛云卉这一挥手,头发自然松开了去。湿漉漉的头发垂下,全贴在了胸前,浸湿的衣襟紧紧贴在了身上,极力掩藏下的玲珑曲线顷刻浮现了出来。
薛云卉没在意,只是见袁松越不应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她,神情看似越发恍惚了。薛云卉心觉不对,连忙伸手去扶他,唯恐他下一息倒在地上,把地砸个坑出来。
而袁松越的手臂,甫一被她温湿的双手扶上,一种被闪电击中的感觉,传遍了他的全身。
突然他脑中一哄,就同天上炸开的响雷一般,再无旁的声音了,他眼眶烫得厉害,眸色瞬间变了,变得深邃而躁动起来。
他眼里有了火苗,忽然转了身,掠过扶他的柔荑,长臂一捞,一把将女人搂进了怀里。
温热柔软的身躯和发上湿漉漉的热气甫一贴在他胸前,那迷醉的感觉,更让他瞬间意识全无,只遵循着内心的火热,揽过她的腿弯,一把将她抱起,大步直往床榻走去。
先是被他一搂,后身体突然腾空,薛云卉惊呆了,忘了喊叫,不过几息,腾空的身子突然下坠,就在后背着床的瞬间,眸色深沉的男人径直压了上来!
压上来的躯体火热,像是从沸水里捞出来一样,从头到脚都是烫的。薛云卉下意识抬手去推,掌心触及的地方,隔着薄薄的衣衫,烫得她禁不住一抖。
这个瞬间,男人已是凑到了她的耳边。热气喷来,紧接着耳朵已是被他含在了嘴里。
薛云卉浑身一麻,心肝却吓得一颤,惊叫了出来,“干嘛你?!”
这句惊叫喊得上面的男人顿了一下,薛云卉一个激灵,一脚踢到他小腿上,试图要把他踢翻在床上,自己抽身跑掉。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男人的重量,这一脚下去,不过让男人错开些许罢了,根本没被踢翻,反而他一错,嘴唇凑上了她的颈间。
那颈间似有奇香,直引得男人双唇紧贴上去。触感细腻温软,男人瞬间迷失地更加彻底,立即伸出舌来舔上去,半吸着啄了一口。
薛云卉被这一下,激得半身发软,心里却是一凛,额头上汗直冒了出来——这鬼侯爷,是被人下药了!
老天爷,他这是要拿她当解药呀!
这他大爷谁给他下的药?怎么只管下药不管解药呀,拿她当解药是怎么回事?!
汗从额头落了下来,就这个思绪的瞬间,腰竟被人手上抚了上去。那掌心的火热传来,指尖发力将她握住,薛云卉是又痒又惊,差点叫出声来。这身子就跟泡了热水一般,力气散了大半。
她暗自叫苦,男人女人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好在她心头清明,不及再想,只把剩下的力气聚到手上,劈手拍到了男人的脑后。
“鬼侯爷!醒醒!”
这一掌委实不轻,袁松越只觉得脑后一疼,灵台清明了一半。
他侧过头来,眯着眼睛瞧见了正朝他瞪眼的薛云卉。
“下来!”她冲他嚷嚷。
袁松越额头突突地跳,这才发现自己压到了她身上。这个认知让他惊诧了一息,而就在他这个愣神的当口,薛云卉忙不迭地抽身离去,一蹬腿,就跳下了床跑到了门边。
他浑身跟着了火一样难受,好歹眼里有了一丝清明,他使劲晃了晃头,坐了起来,目光追着薛云卉看了过去。
开口道:“怎么回事?”
他张了口,低哑的声音传来,让薛云卉哆嗦了一下。
鬼侯爷这是中了多厉害的药,居然意识不清,连喉咙都哑了?!
这药是厉害,尤其对于第一回用此种药的人,发作得更快,效用更强。薛云卉虽不懂这药,可她向来在街头巷尾摸爬滚打,这点子眼力还是有的。
这鬼侯爷是要那她开刀了!
可恨她方才还怕他砸地上,好心扶他一把,谁知他这就要恩将仇报!真真是狗咬吕洞宾!
那她怎么办?她好端端的,可不要无缘无故地当这刀下鬼!
这不是闹着玩的,他既然起了这个念头,那便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了,她今日避过,明日又怎么办?现下这个情况,她不跑不行了!
可她现下要是跑了,跑不跑得出去且不说,只她身无分文,连衣裳都没穿好,后边如何赶路?
况她那一包钱还在屋里?!她辛辛苦苦挣来的,怎么能便宜了旁人!
薛云卉脑子转得飞快。噼里啪啦的雨声中,又炸开一道光亮,接着轰隆声灌至耳中。
薛云卉忽然眼中一亮,手指动了起来。
……
“侯爷!侯爷!”门外有喊声传来。
袁松越坐在床边,头脑还有些恍惚,外头喊了五六声,才把他叫回神来。他勉强应了一声,华康便匆匆推门进了来。
薛云卉躲在门后,眼见着华康进屋了,心中大定,只听他报来。
“侯爷!方才霹雷把院外的梧桐劈掉一节粗枝,那粗枝砸了西厢房,咱们的人倒没事,不过折损了些东西,倒是外头夹道里有个路过的小厮,被瓦片砸破了头!”华康回了这话,又压低了声音,“属下看那小厮鬼鬼祟祟的,要不要趁机拿他审问!”
薛云卉听了惊奇地瞪了眼。这么巧,她使了个法术,还把刺探的人砸破了头!
老天爷,她简直是这鬼侯爷的福星行不行?这鬼侯爷居然还要拿她开刀,真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她腹诽不停,袁松越听了华康的回禀,眼中躁火退下不少,他端起一旁的茶盅,咕噜噜一口喝了个干净,站起了身来,深深喘了口气。
“出去看看。”
薛云卉大喜,躲在门后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眼看着鬼侯爷往门外走,只等着他两步跨出门去,谁料他脚步却是一顿,转头朝房里看来,似在寻什么。
薛云卉浑身紧绷,唯恐他想起来自己,然而袁松越方才脑子混得厉害,一时什么都没寻到,也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终于两步出了屋子,薛云卉依着身后的门柱子,长长地出了口气。
院里乱成了一片,季赫他们也跑过来看。
薛云卉飞快地穿了衣裳,拿起她的包袱,眼睛觑着门外雨幕中,来来往往的人,她吱呀推开门去,三下两下就从后门出了水榭小院。
浑身淋得湿透她也管不了,一墙之隔便是大院的院墙,她夹在出去查看的人堆里,轻轻巧巧地就出了门去。
雨还在下,大雨点子像是小孩手里的沙包,一下下砸在身上。薛云卉淋了个湿透,小跑在湿滑的草地里,回头眼见着灯火和喧闹声渐渐远去的,才大口喘了两下粗气。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看脚下通往山下的路和不远处的镇子,又看看身后旁人家黑灯瞎火的避暑庄子,呵呵笑了一声,反身往那避暑庄子跑去了……
第132章 有名无份的妾
雨吓得出奇的大,袁松越淋了些雨,又出了这么一遭事,头脑清明不少。那个小厮是鬼鬼祟祟,可人家并未潜进院子里来,他们也不好拿了他说什么。
季赫几个心里虚,也都收敛起来。几人都喝了那酒,他们也不比袁松越好到哪里去,袁松越看着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心下冷笑不已,然而恍惚了一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一愣,随即遣散了众人,直奔房里去了。
房里灯火仍旧微弱地晃动,晃得人心头难安,他急急推开了门,目光四下扫去,却未见人影。
心头跳了两下,目光落在床榻上,被褥凌乱着,似乎还有温热的气息在上头,那一幕噌地一下浮现在了他脑海中。
唇边还有她细腻的肌肤,掌心残留她盈盈一握的柔软……
袁松越一颗心砰砰快跳起来,周身热气回升,可心却揪了起来,这些他还哪里来得及理会,只快步往房中其他地方寻去。
寻了一番,未见半点人影,在雨声和烛火噼啪声中,屋内沉寂得出奇。
袁松越心下猛地一沉,几步走到薛云卉的小榻边,一翻,突然心头一滞——她的包袱没了!
只一瞬,他慌了神。
“薛云卉?!”
无人回应。
……
华康他们已是把山庄里外翻了个遍,又查问了半天,才听一个小厮说,似是瞧见一个拎了包袱的人冒着雨往外跑,当时人多慌忙,他也没瞧清楚。
季赫几个连美人儿的手都没来得及摸,又听说侯爷那边丢了人。他们几个满身的火只能憋着,又跑过来问,袁松越却根本连面都不露。
几人惴惴不安,黄统捱不住了,“他不是故弄玄虚吧?吃了那药还折腾,他想干什么?!”
季赫此时也心里打鼓,他狠狠瞥了黄统一眼,让他闭嘴,唤了人过来问,一问确实有人见着一个细瘦的拎了包袱跑了,好像,就是瑞平侯那个娇滴滴的姬妾!
这事太过匪夷所思,四人全晕了。瑞平侯放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的妾,还能逃了?!
而此时的袁松越,看着窗外的雨幕,心头钝钝地发疼。
他中了他们的药,一路直奔回这小院,心里什么念头自己都弄不清楚,直到看到她湿漉着头发从阴影里走出来,发梢上的水珠浸湿了她的前襟,她搭上他手臂的一瞬间,他才懂了,他打心底想要的是什么!
而结果……
雨越下越大了,只身一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山野间,还不知晓树荫里藏着什么蛇虫;淋湿了衣裳应该有的换吧,只是不晓得哪里能栖身安然入眠;又或者连夜逃跑,一双脚在这漆黑湿滑的山林里,又能走多远……
袁松越怎么都放不下这口悬着的气,心头的钝疼连到了身上,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院门处,还隐隐传来季赫几人询问的声音。
都是这几个贪官狗贼!若不是他们,他能被逼至此?她又能惊慌出逃,在这雨夜的山林里下落不明?!
念头一起,袁松越眼中杀气腾腾。
几个狗官,全都该杀!
不将这几个人薅出来使劲折磨,他就不配当这瑞平侯!
……
耳朵烫起来,薛云卉捏了捏,嘀咕着鬼侯爷肯定气得在骂她。可这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她束手就擒吧?这种大无畏的献身精神,她不觉得自己会有。
外边雨势不减,薛云卉藏身的这家柴房倒还算干爽,她扒开一小块草垛边缘的地方,垫上她的包袱,倚着沉沉睡下了。
第二天,犬吠鸡鸣,她才揉揉眼睛醒了过来,原来天早就亮了。
这个山庄只有几个守门打杂的,她躲在柴房还算僻静。
院子里有说话的人声。
“……昨儿闹腾了一宿,几波人轮番去找,山上山下都找遍了,咱们这都来了人问!不晓得丢得是什么宝贝疙瘩,紧成这样?”一男子边扫着地上的落叶,边道。
回应他的是个婆子,“黄千户的庄子里藏了这么些莺莺燕燕的,一到半夜吹拉弹唱,昨儿他还带了不少人来,都没听着什么吹弹的声音,想来是那小娼妇里跑了人吧!”
薛云卉眼皮跳了两下,没想到,这两个人知道的还不少?
一来,鬼侯爷竟派人寻了她一夜?
二来,那黄统庄子里藏的这些女子,不就是哪来当解药的么,那鬼侯爷他还……?
昨夜的事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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