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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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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可怜的。”薛云卉道。
  “何止可怜,简直太惨了,爷,你可要为他们做主!”魏方没见过这等事,急得不行。
  见这两个都这么说,袁松越问怎么了。
  “唉,就是谯村卢氏一族,一个壮年男丁都没有了,不是蹒跚学步的小娃娃,便是佝偻着腰的老头子,其余全是妇人,我听着他们喊冤,说是官府已经准备屈打成招,下令斩首了!哎呀,这一族怕是要完啊……”
  “下令斩首?什么时候的事?”袁松越皱眉。
  薛云卉不知,二胖连忙上来回话,“回爷,没下令,是谯村卢氏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前边官差赶他们时,都说没有的事。”
  袁松越面色沉了沉,薛云卉却朝他问道:“我方才怎么听着,还有道士掺和进来啊?”
  这事袁松越还是知道的,便道:“谯村卢氏喊冤,正说是被道士骗了,挖银用来炼丹,非是图财。”
  “炼丹?”薛云卉眼睛眨了眨,“用银子炼丹?做什么用途的丹啊?”
  “求男。”
  薛云卉愕然,转头看了一眼哭闹不休的谯村卢氏妇孺,怔怔道:“这下好了,男丁全没了……”
  袁松越瞥她,“道士没抓到,如何知道他们说的真假。”
  “炼丹之术在这一带,还是很盛行的,况我看那些人哭闹的,不似假的……”她说着,瞧见袁松越不屑的眼神。
  她偷偷撇了撇嘴,回过头来又笑嘻嘻道:“当然了,侯爷英明,侯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袁松越没理她,以为他没瞧见她偷偷撇嘴?


第103章 微服卢氏(中)
  天色渐晚,人群渐渐散了,谯村卢氏哭闹喊冤的,都被官府的人塞进了车里,送了回去。
  薛云卉看着马车远去,嘀咕道:“官府对他们挺好了,要是抓几个闹事凶的关两天,他们也照样老实,不是么?”
  袁松越闻言若有所思。
  他们下榻的客栈对面,是个面馆,大锅熬制的羊汤散发的肉香,顺着风飘了几丈远,天虽热,可吃羊肉烩面的人却络绎不绝。
  薛云卉和魏方闻着这味,看着那铺子,眼都直了。
  袁松越只好道,“过去吃吧。”
  两人欢天喜地地跑过去,寻了没人的桌子坐了,点了人头,让小二上羊肉烩面来。
  袁松越自不拘和他们同桌,他坐了上首,眼角瞥见薛云卉绘声绘色地同魏方交流吃喝之传说。
  “……再说到驴肉火烧,我们涿州城西有个老婆子,她家的驴肉火烧最是好吃。那火烧呀,外焦里嫩,咬的时候嘎嘣脆,里头却是松软,夹着的驴肉更不用说了,那叫一个咸香可口。有的家煮的驴肉火候掌控不好,嚼不烂还塞牙,他们家的全不会这样,城里人都说,老婆子家年轻的时候,也煮不好,后来有神仙点化了,教了她密法!”
  魏方先是听得口水咕咕咽,后又听她说有神仙点化,立马惊问:“真的?神仙为何点化她呀?!”
  薛云卉答:“说是神仙见她烤的火烧太好了,没好肉配可惜了,深觉暴殄天物,这才传了密法!”
  “啊,原来神仙比咱们凡人还懂吃呢!”
  “可不是?我再跟你说个……”
  袁松越没看他二人,只耳朵听着,也晓得两人一个胡扯八道,吐沫飞天,一个深信不疑,竖耳倾听,他不知不觉嘴角便弯了上去……
  羊肉烩面不消多时全上来了,袁松越动了筷子,其他人也拿了筷子,可到薛云卉的时候,她傻了眼了:
  右手,还没好,筷子拿不了;
  左手,不会拿,一夹往下滑!
  袁松越早就料到了。
  这下见她左手拿着筷子,笨手笨脚地好不容易夹了一根面,结果手一抖,那面滋溜一滑,没夹上来不说,还甩了她一脸面汤!
  袁松越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尤其见她呆呆地坐在那,看着一碗等了半天的羊肉烩面,一脸地纠结、惆怅,心里更是笑个不停。
  该!也有她吃瘪的时候!
  而魏方那边,这会儿功夫,小半碗面都下肚了。
  他抬头瞧见薛云卉碗里还满满的,咽了一口,问:“怎么不吃啊?”
  “怎么吃?不会吃啊?”薛云卉无奈极了。
  魏方这才想起她手腕伤了的事,想了想,道:“要不用勺子?”
  薛云卉说没用,“面条滑着呢!”
  她自己说着,都不禁叹了口气。这两日都在吃饼子包子,没觉什么不方便的,这下轮到吃面了,没辙了!
  怎么办?
  “小二,”袁松越突然出了声,“上碗羊肉泡馍。”
  ……
  为了表达对袁松越的感谢,薛云卉觉得自己得像个小厮的样子,更规矩,更本分,因而一晚上都在老老实实做活。
  华康和庄昊一个过来回事,一个过来送水,薛云卉过来开门,华康见她手里拿着把剪子吓了一跳。
  他紧张得瞪了眼,薛云卉笑道:“我不是要行刺,你别紧张,侯爷让我剪下灯芯而已。”
  她虽这么说,华康仍是不大放心,目光扫到袁松越正伏安看书,没对她的话有什么异议,这才不好意思地朝薛云卉点了头。
  虽说现下侯爷不让他们叫姨娘了,只当她是小厮,可当着旁的人,他们能当她小厮,可私底下,谁敢对她吆五喝六?
  前几日,侯爷大发雷霆,他还以为这下侯爷要下决心了,谁曾想不过两天,竟晴空万里了,看似还比从前更……和谐了些?
  华康猜不透想不明白,抬眼见她真的走过去替侯爷剪桌上的蜡烛,倒真有几分近身服侍的样子,不由又有些愕然。
  庄昊踢了踢他的脚,华康这才上前回话。
  “爷,已是寻了两边的人,明日便可过来,您看什么时辰过来?”
  “就上晌,越早越好。”
  华康应了,庄昊也将水放置好了,两人出了门。
  出了门,华康满腹心思,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庄昊嘿嘿笑。
  “我说哥,不就给我排几天假么,至于这么魂不守舍的?”
  华康回了神,打了他一把:“你小子净想着到处浪去!回头我就禀了侯爷,让你去军营里练半年!”
  “唉?哥你不能这样,打赌就是有输有赢啊!你可不能耍赖!”
  华康说谁耍赖了,“三月未到,你小子别得意的太早!”
  庄昊根本不以为然,“行啊,行啊,总得让哥输个明白!我估摸着,用不了三个月,一个多月说不定就见分晓了!”
  他得意得很,华康想骂他也不知从何开口了。
  他只看着侯爷和薛氏女相处的样子,越加的顺遂,虽说侯爷不再气得发火或者喝闷酒了,可若是真这般没定亲就有了姨娘,说不定还要有了庶长子,回头回了京,如何能挑到好的名门闺秀,定然被人诟病的!
  华康愈加惆怅了,袁松越却莫名睡得香。
  次日一早,袁松越便吩咐庄昊:“弄张榻来,再收拾收拾东西,晚间许是要住到驿站去。”
  庄昊应下去了,不过一会儿,华康便来回禀,说昨日按着袁松越的吩咐,请的人来了。
  袁松越要自民中查探实情,自然找当事人来分说最好,可惜当事人都已入了狱,只好找了当事人的亲眷——谯村卢氏族长的孙子和卢氏守御百户所的一名军户。
  前者大伯刚死在狱中,后者表弟械斗时折了一条腿,如今扔在关押。
  先来的是谯村卢氏的小辈,名唤卢书瓷,今岁不过十四岁,因着为父守孝,没有掺和到私挖银矿的事情里,现如今是没被牵扯的小辈里年纪最大的了。
  袁松越唤了他来,找了个茶楼的雅间隔了屏风问话,那卢书瓷进了屋,跪在地上便是磕头。
  “小人一族真是冤枉,请青天大老爷做主!”


第104章 微服卢氏(下)
  话说卢氏县的这桩大事,由私挖银矿引起军民械斗,两件本朝明令禁止的事并在一起,不惹出这么大的阵仗,都不大可能。
  可偏偏刨根问底,均说冤枉。
  “……那道士来做法,族里的人都见过的,他说我谯村卢氏一族近年人丁不兴,乃是缺了气,他能炼丹补气。起初我祖父也不相信,后来那道士就指了三叔,说能在他身上施法……”
  卢书瓷的三叔名唤卢溯,是谯村卢氏族长卢同的幺子,他膝下三女,家中一妻一通房,道士点名要替他改运,只说他通房肚子里的,是个女胎,吃了丹药就能变为男胎。
  道士说的话让人万分吃惊,卢溯通房肚子里这一胎都六月有余了,经大夫看了,能生会养的妇人也看过的,都说是个女孩,他却敢说能改!
  他既然拍着胸脯打包票,还道不要钱,族长卢同自然点头,当时便说,他若能成,一族便信了他,砸锅卖铁也请他为众人施法。
  自那,道士便开始给卢溯他的灵丹妙药服用。
  三月后,一个男婴呱呱坠地。
  “……我祖父自然全信了他,请他为全族人作法,他却要纹银五百两,说三叔吃的丹药,就是用银子炼出来的!合族上下都掏不出来这许多钱,那道士却道,银砂也能抵用!”
  道士既然敢说,就已经为谯村卢氏算好了路子,只说自他们祠堂往西三十丈处,便有银砂。
  众人将信将疑,可道士指的那一处是当地百户所军户的田地,他们如何能挖得?况私挖银矿可是犯罪之事,他们也不敢。
  道士自然有话等着他们,他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既不敢舍出些气力,那便只能坐等着阳气散去了。”
  这话说得合族上下心惊肉跳,谯村卢氏除了被他改运的卢溯之外,五年来只得了一个男丁不说,还有两个大些的夭折了,他们如何不怕?
  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何况地底下挖矿?
  他们做的极严密,从祠堂后挖了起来,全族男丁齐上阵,真真就在道士指的那一处挖到了银砂。
  老道在不远处的山间破观里支了个炼丹炉,每日都由卢氏族人把挖得的银砂倒进炉里炼。而那丹药极难得,需要服用的人又多,一时间卢氏一族几乎全为挖银砂而忙。
  这般过了两个月,出事了。
  百户所一位老军户死了,给他下葬的地方,下雨歪倒了树在上头,有人说不吉,只得临时重选了地方,就在军田边缘的一块地里。
  一片哀哭之中,挖地下葬,谁知意外之事出现了,这地居然自己塌了!
  这下不得了了,谯村卢氏私挖银矿的事全暴露了。
  那些军户直接闹将起来,一个个气得脸红脖子粗,直接找上门去,就问为何挖他们地底下的银子,还让谯村卢氏把挖的银子吐出来!
  卢氏一族哪有银子给他们,说了实情又有谁信?两边皆抄起家伙,打在了一处……
  卢书瓷说得嗓子有些哑,他年纪虽不大,可脑子还算转的快,晓得这般被找来,隔着屏风说话,屏风里头定然坐着大官,说不定便能帮他们洗冤了!
  他叩头不止,薛云卉唏嘘不已,卢书瓷走了,她便叹气道:“唉,道士骗人啊!”
  袁松越含笑看了她一眼,想说她“你这个道士也没少骗人”,未及出口,华康便道,找来的军户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这个军户四十出头的年纪,打架的事他没参与,不过倒是和好几个牵扯在内的军户关系亲近,这会让他分说,他愤愤不平。
  “……咱们生活又哪里容易?他们居然都偷到了咱们眼皮子底下!那么深那么长的个矿,那得挖了多少银子去?他们却混说没有钱,一个子儿都不给,还拿道士骗人,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了!”
  那人说起此事仍气着,呼哧呼哧地喘粗气,袁松越让人给他倒了杯茶,那军户喝了,叹了口气。
  “俺们百户是老实人,这样的事从来不让沾一点半星,也不是没人提过咱们地底可能下有银子,百户知道了便下了禁令,说什么都不让挖。谁曾想,都让谯村的卢氏挖去了!这下行了,两边打架,他们死了人倒叫上了天,咱们这边又不是没死人?凭啥把咱们的人抓起来?私挖银矿的是他们!他们才是该千刀万剐……”
  这个军户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顿愤慨之言,只把谯村卢氏骂得跟恶鬼一样,百户所是跟着倒了大霉。
  薛云卉听着,也不由地回过头去想卢标的话,待这个军户也走了,她便问道:“侯爷怎么看?”
  袁松越却道:“倒茶。”
  薛云卉翻了个白眼。
  案子问得怎么样不知道,架子倒是端上了,是不是还要给他磨墨铺纸啊?真当自己是升堂的官老爷了?
  想是这么想,可她手下却麻溜地倒了茶来,端到他脸前:“侯爷请。”
  袁松越扫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恭敬眼睛却乱眨,晓得她心里定然嘀咕,只不理她,道:“说得都是实话。”
  “……”
  薛云卉又翻了个白眼,她也听出来两个人没撒谎了,还用他说?
  她琢磨了一下道:“我觉得道士是个要紧的,可惜没抓到。”
  袁松越点头。
  薛云卉心道最关键的人没了,查不出来也不奇怪,只不晓得之后怎么办?
  “跑得了道士跑不了观,去道观。”
  袁松越这话一出,薛云卉直觉就想点头,可仔细这么一琢磨,又觉得这话有点怪,有点刺耳。
  她拿眼角去瞟袁松越,却见他正斜着眼睛看过来,嘴上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讥笑,让薛云卉想照着他的脸,给他一拳。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指望着跟他回去呢。说实在的,这当牛做马的日子,真还没前些天张口就能怼他的时候爽快。
  因而她呵呵干笑了两声,恭维道:“侯爷英明,侯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袁松越嗯了一声,扫了她一眼,见她眼里又不服,面上却只能低眉顺眼的,袁松越有些想笑。
  早知道这样她能老实,先前早该用这个法子治她,真是白白让她猖狂了许久!
  袁松越起了身,问了这两个人,他心里有数了不少。未及晌午便留下华康他们照看着,自己带着几个人,往那道观去了。


第105章 都不容易
  谯村在城东北不远的一个山脚,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可将谯村卢氏和百户所的军田尽收眼底。
  那道士之前栖身的破庙就在这山坡上,果真是破庙,庙外的墙头都东缺一块西少一块的,看起来岌岌可危。
  薛云卉看着这破庙危墙,又想起了涿州,那福清观院墙下放了块大石头,能作歇脚的用途,这庙虽破,却也有一块,她自然而然走过去,想坐下歇歇。
  “过来。”袁松越喊她。
  她屁股还没放下,就被他喊住了,她不乐走过去,嘀咕道:“我又跑不了,至于时刻放在眼皮子底下么?”
  她声音不大,袁松越却听见了,瞥了她一眼。
  她就不怕那破墙倒了砸死她?
  他道:“少嘀咕,老实些!”
  转头进了破庙。
  薛云卉轻轻哼了一声,也跟了进去。
  道观显然已经被人反复查看很多遍了,四处翻得乱七八糟,三清祖师立在大殿也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薛云卉赶紧将他三位拜了拜,见袁松越正好看完了一遍,又跟着往后面去。
  大殿后的院子有些脏乱,看得出地上有掉落的泥土。按照谯村卢氏的说法,他们一族人每日都要往这破庙运送当日挖得的银砂。
  至于投往何处,小院西侧的厢房房门关着,特特封了封条,想来便是置炉之地了。
  袁松越让冷成揭了封条,房门甫一打开,薛云卉不由惊讶地“哟”了一声。
  房内赫然立着一个巨大的丹炉,约有八九尺高,炉身庞大,却没有脚撑,似倭瓜一般坐在地上。
  薛云卉啧啧称奇,跟在袁松越身后进了屋子。屋里尘土味重,地上散落的泥土不少,连带着这炼丹炉也脏兮兮的,没个能炼出灵丹妙药的样子。
  薛云卉嘲笑道:“不知是哪门哪派的道友,倒是不拘小节得很。”
  袁松越没理她,抬手勾住炉上铁环,一拉,便把丹炉炉身两侧对面开的门俱拉开了。
  “哟,这么大的门,就不怕漏风?”
  薛云卉深感神奇,她甚少接触炼丹之术,这会见了这个同旁的皆不相同的大炼丹炉,很是好奇,凑在另一个门边,便把脑袋伸进去一半。
  炉里脏兮兮黑黢黢,她嫌弃地一抬头,正撞见对面门外,袁松越的目光。
  袁松越皱眉,“出来。”
  她连忙把脑袋缩了回去,嘿嘿笑了一声:“回侯爷,这丹炉的门真大,脑袋都能伸进去,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都是泥土黑灰。”
  她跟回禀正事一般,一本正经的。
  她可真是个浑不怕的,也不知拿来的胆量。袁松越不知说她什么好,使了个眼色,让她往一边呆着去。
  正如她所说,袁松越捡了根木棒,往炉内搅了一番,除了泥土黑灰,确实没什么旁的。
  薛云卉在一旁仍称奇着,“这么大个丹炉,难怪直接把银砂往里倒,我是真不知这道士是怎么炼得动的。啧啧……”
  除了这丹炉,还有道士下榻的一间屋,里边铺盖还有,其他一应物品一个不留了。
  道士没抓到,谯村卢氏以外的其他人又没见过,若不是有丹炉为证,这道士炼丹的说法更不可信了,倒也不怪军户们皆道卢氏一族骗人。
  观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又去看了挖塌的那一方军田,塌陷的地方用麻绳围了起来,约莫是下过雨的缘故,泥土颇为粘稠,看起来肮脏一片。矿洞颇深,又是在坡上陷下去的,幸庆当时无人在地下挖矿,不然损伤定不比械斗轻。
  “不知这处矿洞出产银砂如何,这么深的洞,恐怕得挖出来不少吧。”薛云卉摸着下巴疑惑道。
  谯村卢氏一族全族上阵挖了两个月,想来也不会少了去,只是这么多银砂,真都炼化了?果真有这般神奇的炼丹之术?
  袁松越没法回答她,一行人再没什么旁的地方要看,便回城去了。
  瘦杆在城门口等了些时候了,上来行了礼便道:“侯爷,卢氏县的知县大人寻到客栈去了,按照您的吩咐亮了身份,现下已搬去了驿站。”
  袁松越说知道了。卢氏县人少,如今又是敏感时期,兼之他又寻了人问话,知县找上门不足为奇。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必兜圈子,直奔驿站去了。
  卢氏县的驿站委实不大,站内也平平无奇,往日里最多给过路小官暂时歇歇脚,如今出了大事,上了品级的大官来了一堆,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哪里够他们住的?似河南布政使司和都司的人,二人来头都不小,委屈了谁都不合适,便都已安置到府衙,由知府大人亲自陪着去了。
  袁松越早已料到这种情况。他是侯爵的身份,任中军都督府从一品的都督同知,穿的是大红麒麟补服,来的这些人在他眼里且不够看,按着礼法,他们得把最好的地方给他,也得让他住进那官府的后衙。
  他没有半分兴致同那些人每日推杯换盏,出门之前便吩咐了华康,不要听他们废话,直接住进驿站便是。
  是以他们到达驿站的时候,一堆大官员已经在驿站候着了。
  跟在袁松越身后,薛云卉觉得自己威风凛凛,说白了,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当然了,她勉强算的鸡犬。
  看着阔步走在前的袁松越,脊梁挺直,走起路来衣袍带风,在薛云卉眼里,突然就有了高高在上的侯爷模样。
  薛云卉品咂品咂,突然觉得他也不容易。
  他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家里遭了大难,却硬个硬地挺了下来,仗打得好,时运也好,越过自己的嫡兄封了侯,若没有那个死鬼往人家身上泼的污水,想来人家也不用如此饱受非议。
  唉,天意弄人……
  算了,她哪里有空心疼旁人,她也够惨了好吗?
  想她好好地修仙,再过三百年说不定就是快活神仙了,却被搅进了这人世的孽债中,不仅如此,还被眼前这位动不动威胁虐待,她找谁说理去?谁又心疼心疼她?
  想想又让人恼得慌。
  罢了,罢了,还是活好眼下吧。
  她管不了那许多,袁松越同人应酬,她便往一旁侯着了。


第106章 宰相门房
  袁松越上前同人应酬,立马便有人凑到薛云卉脸前,小意讨好起来。
  “小哥是侯爷脸前得力的人吧?小哥生得好生俊俏,咱们是知县大人身边的,不知小哥来咱们卢氏县几日了?可吃得惯住得惯?有什么不方便的,同咱们直接说便是!”
  这人不到三十岁的模样,嘴皮倒是极为利索,一转眼的工夫,便笑嘻嘻地说了这么一堆。
  薛云卉先是微微惊讶,后来一想,宰相门房七品官,就她跟在袁松越身后这么近,估计在好些人眼里,那都比卢氏县的知县次不了哪里去。
  薛云卉很得意,觉得自己跟穿了虎皮一样,威风得很,虽不准备回应这人的探问,却和蔼道:“不过都是身边服侍的,跟着主子行走,哪有什么不习惯,倒是足下客气了。”
  她言语不透露半分,面上却十分和气,越发显得高深莫测起来,那知县小厮心道不好办,又问了几句果然都被薛云卉耍太极似的挡了回来,不由便有些急了。
  他们知县老爷特特嘱咐了他,要同侯爷的亲信交好,多套些话出来,这说到了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没有,回去大人免不得发脾气。
  他着了急,手一甩,就把袖子里准备好的袋子拿在了手上,然后一把拉住了薛云卉的手,就把那袋子塞进了薛云卉手里。
  薛云卉眼睛一亮,这硌手的袋子,里边放的是银子吧!
  那小厮一看薛云卉眼睛亮了,心花怒放,生怕她再反悔,连忙道:“小哥服侍侯爷辛苦了,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咱们不耽误小哥忙活了,改日再来叨扰。”
  说完,钻进人堆里不见了。
  薛云卉忙不迭地将一袋子钱揣进了怀里,不料一抬头,一下撞见了袁松越扫过来的冷眼。
  她心头一跳,连忙心虚地干笑了一下,见他又收回了目光,忐忑地想也许他没瞧见。
  袁松越又同那里几为官员应酬了两句,便道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尽是风尘。那几位都是人精,连忙体贴地表示侯爷辛苦了,恭送他回房暂歇,并约了晚间替他洗尘。
  薛云卉一路跟在袁松越身后回房,小心地觑着他的后背,祈祷他没瞧见什么。
  二人这边刚迈进客房的门,袁松越便沉声道:“关门。”
  薛云卉连忙转身关上门,回过身来,不料袁松越正板着脸看她。
  “拿出来。”他声音沉得似被铁锤拴着坠到了地底。
  薛云卉小心肝哆嗦了一下,继而又想插科打诨两句表示自己不懂他说的什么,可他眼神太过凌厉,她招架不住,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那袋子钱,放到了桌子上。
  袁松越气得哼了一声,他只要一眼不盯着她,她就敢背着他搞小动作。
  人家摸她手她不知不觉,人家给她钱她更高兴!
  再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而这边,薛云卉自觉被他抓了包倒霉透了,心道他不会一生气又把她扔山沟吧,于是连忙解释:“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侯爷的事我一个字都没透漏,我虽然拿了钱,不过没准备干实事的!”
  她摆着手,一副“我也是有底线”的模样,袁松越又是生气又是无奈,狠狠地看了她两眼。
  “洗手!”
  薛云卉被他突如其来的两个字砸晕了,“侯爷要洗手?我去打水。”
  袁松越几欲扶额。
  他又没被人家摸手,他洗什么洗?!
  “你洗!”
  ……
  薛云卉莫名其妙洗了个手,回来的时候正瞧见庄昊支使着二胖搬了个榻进去。
  她好奇凑上前,庄昊连忙朝她拱手,“给道长用的。”
  薛云卉一听就乐了,连忙谢他,庄昊说不必谢他,笑嘻嘻地道:“一路辛苦道长了,这是侯爷吩咐的。”
  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他这一眼,让薛云卉闹不明白了。等他们都出去,她进了屋,袁松越正在拿手巾擦脸,她看着那榻,小心道:“多谢侯爷。”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哼。
  这个回应,让薛云卉放下了刚因庄昊那一眼悬起来的心,鬼侯爷大概就是偶尔良心发现了而已吧。
  ……
  翌日,袁松越好一通忙活,先来的几位官员领着他把案件又捋了一遍,个中细处也特特弄了明白,比如谯村卢氏一族的家底官府也去查了,实在没发现有多出来的银两,一族上下也没发迹的迹象,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说的那般,被道士骗了。
  可是道士跑了,银砂也不知去向,丹药也都被族人吃了,这个案子查到这里,已经盘桓了很久没有进展。
  那几位官员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谯村卢氏私挖银矿属实,持械斗殴也属实,按律,涉案人员应一律斩首,而卢氏百户所的军户,只有斗殴这一项,应发配边疆卫所服役。
  袁松越对这个结案的方式不置可否。
  下晌回到驿站,便直接回房换衣裳,进了门,发现薛云卉正趴在桌子上,手指头里夹了蓍草卜卦。
  他打量了两眼,并未出言相扰,可她却突然扔了手里的蓍草,烦厌地叹了口气。
  他还没见过她这般垂头丧气过,不由就问了出来。
  “怎么了?”
  薛云卉这才发现袁松越已经回来了,喊了声侯爷,将桌上的蓍草拢了拢,站起了身。
  “算卦总也全不好,恼人。”她道。
  袁松越瞧她果真一副恼怒的样子,红艳艳的嘴巴撅的老高,走到水盆前,单手领了空盆,就要给他打水去。
  他说不用,他觉得她接了水,一只手端过来,回头心不在焉地说不定又泼他身上。
  他让她不必去,又道:“卦象是什么,便是什么,还能强求?”
  她放下盆叹了口气,“我这不是觉得那一族可怜么,想替他们卜一卜前途命运?可是……”
  袁松越瞧着不大对,问道:“谁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薛云卉点了头,“方才侯爷出门的时候,书瓷那孩子来了,知道了侯爷的身份,求侯爷替他们做主的,还来了好几个卢氏一族的妇人孩子,丈夫老爹都被关进去了,一个个哭的不成样。唉,我瞧着真是……他们定然都是被那个臭道士给骗了!妖道害人!”


第107章 再探破观(上)
  袁松越出门的时候,卢书瓷确实带了些族人过来叫冤,按理说这事很是奇怪的,谯村卢氏一族是百姓,是民,叫冤却叫到了在中军都督府任职的袁松越处。
  明面上讲,中军都督府的人,自然看重的是军户的利益。
  不过也算他们找对了人,袁松越之前便吩咐过,若有百姓前来喊冤也好,提供说辞也罢,俱都领进门来。
  谯村卢氏的人也并没有什么旁的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只是把那道士骗人说得确有其事,待薛云卉让他们拿出实证,他们拿不出来,皆急得要命,没了法子,便道道士之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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