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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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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室内诡异一静。
指骨噼啪地脆响又一番充斥了整个房间。
打女人?!
在她眼里,他袁松越就下三滥到这种地步?!会抡起拳头打到她身上?!
怒火和没由来的恨意,让袁松越脸上皮肉颤抖不止,手上青筋突起,他忍不住一拳击出,砸在了手边的衣橱上。
那橱子脆的很,根本撑不住这股疯魔的力道,随着砰得一声巨响,全全塌了下来,木板砸在地上,木屑四处飞散。
薛云卉看着,目光不由一滞,却见袁松越突然抬起了脚,转过了身来。
她心头一颤,以为他这边是要朝她下手了,谁知他一步就跨到了门边,衣摆带起的风,凌厉地撩得薛云卉散乱的碎发飞起,而他猛地拉开了房门,抬脚就要出去。
薛云卉不意他是要走,怔怔地看着,却见那迈出去的脚步,又顿了一瞬。
“脱了这身衣裳!三天不许吃饭!”
犹如低声怒吼的话音一落,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响亮的回声在薛云卉耳朵里反复回荡,震的她头脑发晕,半晌,她才坐在地上,长长地松了口气。
……
晚上吃饭的时候,袁松越要了酒。
华康给他送去,小心翼翼地瞧见他一口一杯下肚,无奈地摇了头,退了下去。
庄昊在一旁吃包子,吃得尤为畅快。华康看着很不爽,照头给了他一记。
“爷正不开心,你倒吃得畅快?哼,这下行了,爷气极了,三天不给她饭吃,也不许咱们叫她姨娘了,你小子就等着洗马吧!”
庄昊说不然,“再等等呀!”
“哼!你小子不想洗马就直说!若你能替爷分忧,让爷开怀,我就免了你洗马这遭!”
庄昊表示很无奈,“我说华哥,且不说咱们谁行谁输还不一定呢,就说分忧这个,你教教弟弟,怎么分忧?是把薛姨娘煮了还是炸了?”
华康指他,“你小子可别乱说话!”
“嘿,”庄昊笑了一声,“哥也知道啊。你看那什么千户的儿,就摸了薛姨娘一把,就被爷把手腕生生掰断了,咱要是把她怎么着了,还不得被爷剥了皮?”
这话当真把华康噎住了,他当爷是气那薛氏女不规矩、不守妇道,才发了大脾气,却忘了庄昊那小子说的这一茬。
是啊,人家那纨绔,也就是摸了薛氏女一把罢了,侯爷至于生生断人手腕?
第099章 闷酒
“康子哥,我吃饭要多吃两个包子,你多给我俩!”魏方匆匆跑了过来。
“怎么?你胃口大开了?”华康问他。
魏方摇头,他说不是,“她没饭吃,我把我多出来的给她去。”
华康惊讶,“这……这我可做不了主!爷可是说了不让她吃饭的!”
“那总不能真让她饿着吧?连个窝头都不给了?”
“那得问爷了……”
华康无奈,却见魏方一转身就要跑,嘴里嚷着:“那我问爷去!”
他连忙把这孩子拉了回来,“哎呀,小祖宗,爷正烦着呢!”
魏方跺脚,“那么办?”
一旁的庄昊却笑了,“那有什么不好办的?哥哥我这还剩一个,你给姨娘送去吧!别忘了给姨娘说,是我给她的!”
……
房门偷偷地开了一条缝,魏方噌地一下钻了进来,定睛一看,薛云卉正在铺铺盖。
“姨娘……不对,不对,道长,我给你送饭来了!”魏方几步跑到悄悄到薛云卉身前,把揣在怀里的大包子拿了出来。
“一个是我的,一个是小庄哥的,我们都不饿,你吃吧!”
薛云卉讶然。
“快拿着呀!赶紧吃了,回头侯爷该来了!”
魏方见薛云卉发呆,一把拽过她的右手,就要把包子塞给她。
谁知薛云卉倒抽一口冷气。
魏方吓了一跳,见她脸都白了,连忙问:“你怎么了?你脸怎么白了?!”
而此时,薛云卉额头冷汗也冒了出来,“手腕扭着了,动不了。”
“怎么回事啊?要不要紧啊?”
薛云卉摇了摇头,朝他撇撇嘴,“侯爷发脾气,把我扔地上了,看,把手腕撑着了,动不了了!”
魏方瞪大了眼,半晌,皱巴着脸小声道:“侯爷……侯爷他其实很好的,你别同他对着干了。你……你在街上同人拉扯,侯爷定不高兴,况那人一看就是纨绔、恶霸,不是好人,你以后别这样了。”
他劝得很认真,薛云卉淡淡笑了笑,道:“你以为我就想同那人拉扯?要不是为了借他的手逃命,你以为我愿意啊?我又不傻。”
“逃命?可侯爷不会害你性命的!”
“呵,是不会,”薛云卉微嘲地笑了一下,见魏方迷惑地看着她,好言解释道:“可他会把我送进山里啊,那样的话,我怎么找我哥哥了?你若是找不到哥哥,可觉得心慌?”
魏方想想,点了点头。
薛云卉笑笑,“我也是一样的啊。况我家里还有小侄女等着我,我也不想被关进山沟里。”
这下魏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哽了一会,只好把包子放在了桌子上,“……你吃吧,我得赶紧走了!”
薛云卉说好,再三谢了他和庄昊,送了他出门。
坐在桌前,薛云卉慢慢闭了眼睛,感受到体内滚动的灵力,渐渐往手腕上涌来,不过几息,痛便消了。
消了痛,她连忙收了灵力。
这伤若魏方不晓得也就罢了,既然他知道了,便不能好的太快,若在这群凡人面前露了马脚,以那鬼侯爷对她的恨意,恐怕立时就得把她送去道录司,到那时她的处境,可比保定的青藤精还要凄惨多了。
她叹了口气。
罢了,她是懒得折腾了,扔进山沟就扔进山沟吧,离了那鬼侯爷,她再想办法便是,她如今受下这些罪,也算把死鬼薛云卉的罪孽还清了,以后山高水长,再不相见了。
……
直到月上中天,袁松越才放下了手中的酒盅。
月似缺了个边的圆盘一般,圆盘圆着的时候,是端茶托水的盘子,缺了哪怕一点,便是伤人的利器,瞬间就能见血。
袁松越起了身,身形微微晃了一下,一旁侯着的华康还没上去扶,他又稳住了。
就这么着一杯接一杯地从夜幕四合到月上中天,一般人恐怕都得醉死过去了,偏他也就是晃了晃而已。
华康摇头,侯爷一有心事就爱一个人吃闷酒,偏又喝不醉。只那些酒喝到肚子里,终究是伤身,他劝不住,要有个能劝住的,该多好?
袁松越看了他一眼,晓得他的心思,只道,“不早了,歇吧,明日卯初二刻起身,紧着些,晚间便到了。”
“……会不会太早了,这会都快四更天了,爷睡不了几个时辰……”
袁松越摆手打断了他,“无妨,歇去吧。”
言罢便背着手回房去了。
推开房门的时候,房内静悄悄、黑漆漆的,没有灯火,唯月光洒在地上,他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人,侧着身子,沉沉睡着。
他看了一眼,便飞快地收回了目光,窸窸窣窣地收拾了一番,从她脚边走过,坐到了床前脱鞋。
目光不由又扫到她身上,有蚊虫从他耳边飞过,又往她身上跑了一圈,飞走了。
她真是受老天眷顾,连蚊虫也不去滋扰她……
想这个,又让人生气。
袁松越不敢再想,借着些许酒意,躺下睡了。
翌日天还没亮,他便醒了。
他坐起身来。许是有了些许动静,床下的人轻哼了一声,转过身来,平躺着。
目光自有主张地从眼角扫了过去,他见她皱着眉头,面上有些许忍耐之意,不知正为何事忍耐。
是饿得吧?他想。
只一想,脸色又是一沉。
水性杨花的女人,饿死拉倒,免得糟蹋粮食!
他恨恨想着,可想着想着,脑筋打了个转。
若是就这么饿着,回头她在马上晕倒摔下去怎么办?
念头一起,又被立即否决了。
别说两顿饭没吃根本饿不晕人,就是旁人晕了,她也晕不了,她可能耐着呢!
他下了床。
这边动静大了,薛云卉自然也醒了。她下意识就想去揉眼睛,可手腕一抬起来,便疼得她倒抽了口冷气。
袁松越不由瞥了过来,见她抿着嘴皱着眉,心里止不住猜她又怎么了,可念头一起,又被自己生生扼住。
随她去,别管她!
他极快地收拾好了自己,好似唯恐被什么绊住似的,一步不停地出了房门。
……
魏方又偷偷留了两个包子给薛云卉,还从冷成那拿了药酒给她擦手腕,生怕被袁松越发现,待她擦完便又带了回去,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出门没走两步,一抬头,就见袁松越迎面走来。
第100章 险与奇
袁松越打量魏方,见他面色窘迫,两手背在身后,显然是从自己客房那边过来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伸出手来!”
可怜的魏方本就心惊胆战了,又被他一吼,吓得一个激灵,哆嗦着伸出手来,是包大包子的纸和一瓶药酒。
袁松越抿了嘴,瞪了他一眼。
魏方自来乖巧,从没不听话过,这才同那女人认识几天,就被带坏了?!
“爷……我……她……”魏方急的要命,一跺脚,直接吐了实情:
“爷,她也是没办法了!她不想被送到山沟里去,她家里还有哥哥和小侄女,这才打那个纨绔主意的!大方求爷饶了她吧,不吃饭会饿坏的,何况她手腕也扭了,都受伤了!”
这孩子急得额头都出了汗,用祈求的眼光看着袁松越。
袁松越却似被使了定身术一般,定在了那里。
原来她招惹纨绔,是想借力……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袁松越不由又恼怒起来。
他骂她水性杨花,她当时为何不驳他?还顺着他的话故意气他!偏他,就真真被她气到了,满脑子都是这女人自甘堕落自甘下贱!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就这么想她自甘堕落自甘下贱?
怎么可能?!他恨不得她规规矩矩的……
衣摆被魏方拉住了,袁松越这才从恼火中抽身出来。
“爷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和你有什么关系?无事了,你下去吧。”他勉力平静道。
魏方听了愣了一愣,“那……那她……”
袁松越深深闭了眼睛,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抬手拍了拍魏方,“她也无事了,你去吧。”
听了这话,魏方眼中放了光,激动地再三谢过袁松越,小鸟似的跑开了。
看着不远处的房门,袁松越想抬脚过去,又不知道见了她该说什么。
自己胡七胡八地大发脾气骂了人,还骂了女人那样不堪的话,想想他就恼得难受。况她手腕伤了,难怪早上疼得哼哼?她如何伤的?难道是他甩她那一下?
袁松越又看了看那门——他若进了屋去,她定不理他,难道还让他说软话服软?
他为什么要给这个犯了他的仇人服软?!
这种恼火又不知所措的感觉,委实抓心挠肺,直挠得袁松越头皮都快炸了。
他终究还是转身走开。
可不知为何,自昨日便窝在心口的闷气,不知何时就散了,无影无踪……
一行人早早起了身上路,本以为快马加鞭,入夜便能到了卢氏县,却不成想山路难行,前刚刚降过雨,道路泥泞,越往西越难走起来。
几个男人也就罢了,薛云卉伤了右手腕,驾马尤其不便,一路晃晃悠悠,晌午勉强到了洛宁县,袁松越下令休整,明日再行。
“既是装作过路行商,便把货物都备起来吧,像样一些……”
袁松越吩咐华康,让他趁下午休整,好生收拾收拾,华康一一应了,却不见袁松越发话让他离去,抬眼悄悄打量的时候,见这自家侯爷面露纠结之意,过了几息,又叹了口气,貌似决定了什么,这才又开了口。
“去寻个跌打大夫过来吧。”袁松越道。
华康还以为他肩伤又复发了,吓了一跳,“爷要不要先让冷成看看,属下这便去寻!”
袁松越面露些许窘色,摆了摆手,“我无事,你去寻便是了……最好年纪大些。”
言罢转身走了。
华康一脸莫名,行动倒是快,不一会便请了个有经验的老大夫过来。
老大夫看起来年近花甲了,华康为着请他还颇费了一番功夫。袁松越瞧他一把白胡子,暗自点头,亲自引他往自己的客房去。
老大夫见这阵势,心道肯定是有女眷受伤了,约莫是这位年轻小爷的太太,因而也不乱问,袁松越很是松了口气。
他推门请老大夫进来的时候,薛云卉正百无聊赖地沾了水在桌上写字练测字。
她于测字一道不大擅长,主要原因还是认字的时间短,学得不大扎实,好些笔画繁复的字认不清楚。
袁松越带人进来,她诧异地起了身,疑惑地望着袁松越。
她眼神里还带着紧张和警惕,袁松越没来由地心头刺疼了一下。
他清清嗓子,“是位老大夫,给你看看手腕……”
说着见薛云卉眉毛挑得老高,心头这刺越发刺得深了,他不由没好气地沉声道:“……免得误了事!”
这话一出,薛云卉立时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袁松越看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掀了桌子的冲动。
“劳烦先生了。”
老大夫说不劳烦,坐下替薛云卉看了,又替她诊了脉,摸着一把胡子,不说话。
见这情形,袁松越心觉不好,刚要问上一句,便听那老大夫问:“之前擦了何药?”
薛云卉说是友人家传的跌打药酒,老大夫要看,拿给他看了,他又摇头。
薛云卉心下乱跳,这老大夫,不会看出了什么吧?
她说着,去看袁松越,见他也正朝自己看来,两人目光意外撞了个正着,皆有些愣住。
见她眼中有紧张,袁松越禁不住开了口:“先生,她这伤如何了?”
老大夫斟酌了一下,袁松越和薛云卉皆心中一紧。
“倒也奇了。这药虽是好药,可这位……公子的体质也非比寻常,手腕确实伤了,好得倒是快,好似用了灵丹妙药一样……”
这话一出,袁松越莫名松了口气。薛云卉却强忍着,才没去捂那老大夫的嘴。
别说了!把她老底抖出来就完了!鬼侯爷还在一旁听着呢!
好在老大夫没继续说,只道“奇了,奇了”,薛云卉干笑,说那药酒和她手腕甚是契合,老大夫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开了药,让她好好修养,不要乱动这手腕。
老大夫走了,袁松越送他出门,薛云卉看看桌上留下的星星点点水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真应了这个“险”字啊!
……
解了禁令,又有吃有喝,薛云卉撇撇嘴,不以为意,心道鬼侯爷爱面子,定是为了做做面子功夫。
晚上袁松越不再对她恶语相向、横眉冷眼,薛云卉微微奇了一下,又想着要到卢氏县了,他要把她扔山里了,没得再多惹是非。所以她又把惊奇放了一旁,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日又是跑马。
很不巧地,昨夜山里下了雨,原本就泥泞的路,更加难走了,跑起马来,马蹄打滑。尤其山路崎岖,不乏临渊之路,步步都是惊险。
其他人都如此,更不用提薛云卉这个本就不善跑马、还伤了手腕的人了。
第101章 说话算数
当下这段路盘山而上,一边近山,一边临着陡坡,薛云卉一直靠着山边行路,唯恐掉下山去,可此路极窄,薛云卉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走了一脑门的汗。
袁松越时而看她两眼,一面嫌弃她拖了一行人的后腿,一面真怕她一不留神掉下山去。
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薛云卉胯下这匹马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左前蹄子踩到了一块溜滑的石头上。
瞬间前蹄噔地弯了下去,蹄心持不住力,一下便在泥水里滑开了,连人带马矮了下去不说,全歪到了山崖一侧。
薛云卉是真的被吓到了,她慌忙去拉缰绳,可此时哪还有用,马儿另一只前蹄也撑不住了,砰得一下就跪了下去!
可怜薛云卉一只手不得用,费力去抱住马颈,却仍是被晃得冲上前去,眼看着就要摔下马了,最最要命的是,此地正处转弯地段,她这般往前一冲说不定就要掉下山崖!
此时哪还顾得上手腕受了伤,她一咬牙,身子往下一扑,就要死死抱住马颈。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掌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臂,就这么一拉,一把就把她拉了起来!
她整个人飞起,下一息,已是坐到了旁的马上,更是坐到了拉她之人前怀。
惊魂甫定中,她回过头来,一眼看见那人责备的眼神,紧紧抿着的唇,不由愣了一下。
鬼侯爷竟出手救了她?!
而此时的袁松越,方才突突乱跳的额角总算缓了一缓,他就知道,这女人骑不好马,早晚得出事!
要不是他时刻看着,她这会说不定九死一生了!
她却回过头看来,还一脸的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难不成还想掉下山崖不成?不知道害怕么?!
他没什么好气,“骑马都不会!”
话一出口,就见女人委屈又不甘地动了动嘴,却没说话,回过了头去了。
袁松越莫名烦躁了起来。
这边出了变故,前头的华康连忙转头看了过来,一看之下,大吃一惊——侯爷,竟把薛氏女弄到自己马上坐着了,还揽在前怀里!
他眼睛瞪得老大,一旁的庄昊连忙吭了一声,这才把他叫回了神来。
“侯爷可还好?”他试探着问。
袁松越瞧见了他惊讶的目光,脸上不由有些僵,只一瞬,又道:“都打起精神来,山路难走,过了这段便好了!”
众人连忙应是,袁松越这才松了口气,又转头吩咐了身后的瘦杆,“你带着那匹马吧。”
痩杆连忙应下,薛云卉转头往后瞧去,瞧着自己那马已是站起来了,不由便道:“我瞧着马没事了,许是它一时恍惚失蹄罢了。”
袁松越听了,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马自是没事,可你会骑么?”
薛云卉被他这话噎住了,不说话了,回过了头去。
袁松越越发地恼了,嘴抿得紧紧的,不再说话了。
两人都沉默了,其他人更不说话了。
有鹰从他们头顶掠过,发出一声嘶鸣,马蹄踢踏的声音几乎成了全部,只是在马儿的走动下,马背上的人被颠簸着,一不留神就挨到了一处。
天热着,方才那一番惊险,惊得人出了不少汗,袁松越牵着缰绳,臂弯里还圈了个人,这人时不时还撞他两下蹭他两下,不知不觉,他后背便出了一层细汗。
嘴唇有些干,这段山路未过,此时也不好过多动作,他只能忍着。
偏偏,身前的女人动弹了起来。
她动弹一下还不够,还不停地动弹,一会动动肩,一会扭扭腰,连腿都蹭了两下。然而两人俱在马上颠簸,袁松越还得越过她去牵缰绳。
她动得这几下可非同小可,袁松越只觉得浑身燥热起来,喉头又紧又干。
他实在忍不住了,“别再动了!”
女人立时顿住了,只一瞬,立马露出了牙尖嘴利的本性,嘀咕起来。
“侯爷真是管天管地,我动弹两下怎么了?你后背痒又挠不到的时候,就不能活动两下缓解缓解了?我虽感激侯爷出手救我,可也不能连人动两下都管着的!”
袁松越气得翻了眼。他说一句,她回十句,真是好样的!
可一想,自那日他拽着她回客栈,大发雷霆之后,她便不同他说话,这会儿倒开了口……
女人不听他的,还在动,一不小心蹭到了他手臂上,一阵酥麻立即传了过来。
体内的燥热层层攀升,袁松越额角已是渗出了汗,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由不耐嚷道:“哪里?”
哪里?什么哪里?
薛云卉很是迷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袁松越瞪了回去,“哪里痒?!”
“右腋下一捺……”
薛云卉怔怔地回应,这边说完,就觉右腋下一捺处,被男人的手指挠了两下。
她讶然,不过痒意立时缓解的痛快,让她禁不住舒服地叹了一声。
袁松越闻声,脸一黑。
女人竟还享受起来了!
他使劲抓了一把,谁知力道更加宜人了,薛云卉连忙赞许:“对,就这样!”
袁松越面黑如锅底,重重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薛云卉这才从解了痒的痛快中回过神来。
鬼侯爷居然替她挠痒啊?!
真是……铁树开花?!
她偷偷回头打量他,见他板着脸目不斜视,眨了眨眼,低声道:“多谢侯爷。”
袁松越意外了一下,方才莫名来的那些恼意,瞬间消散了。
还有些良心,他想。
“嗯。”他应了一声,并不看她,继续驾马,可眼角却扫见她偷偷打量的目光,眼睛一眨一眨的,似夜空的星。
一句在脑中盘桓许久的话,一不留神就吐了出来。
“你若规矩,便将你带回去。”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了一下。
薛云卉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就按住了他的胳膊,“真的?!你说话算数?!”
袁松越方才也愣住了,被她一嚷,回过神来,不耐地瞥了她一眼,“自是算数!”
他说完这句,忽然想起自己捆她离京的时候,下了决心要将他扔进山里的,这才几日,竟变了卦。不由地,他便觉得她问的那句“你说话算数”,颇有深意。
他又恼了,想扔句厉害的,找回些颜面,可一低头,瞧见女人又大又亮的眼睛,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芒时,想说的厉害话,全化在了舌尖。
“侯爷,我肯定规规矩矩!肯定本本分分!”
她跟立誓一样,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直抓得他心头也紧了起来。
他板着脸颔首,见她立即笑逐颜开,心下不知不觉竟也轻快许多。
他是不指望她规规矩矩、本本分分了,能不要一时三刻地闹腾他,他也就满足了。
说实在的,在马背上这些年,还没有那一回,似这次一般累。
明明不过跑了八天的马,跟过了八年一样……
第102章 微服卢氏(上)
到达卢氏县城的时候,已经日头西斜了。
卢氏县地处豫西山地,独立深山之中,车马不便,袁松越一行一路上皆有感触。
整个县总计一千多人,军户及军眷占到三分之一,出事之后,河南都司和布政使司皆派人至卢氏查问,城中人少,有个风吹草动必瞒不过去,袁松越不欲张扬,如此最多能隐匿身份一两日,总得趁这些时候,了解些民情。
他们一行寻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匆匆放下行李,便出门去了。
薛云卉如今作袁松越的小厮打扮,跟在他身旁,他去查探,她便和魏方叽叽喳喳地闲聊。
查问民情自然要去茶馆,可寻了一家门头高亮的茶馆进去,却发现里边没什么人,桌上却还有没收的茶碗。
袁松越皱眉,薛云卉跟在他身后打量了一番,嘀咕道:“我怎么瞧着,跟人都跑出去了似的?”
她说的不错,桌边的条凳横七竖八的,茶碗摆在桌上没收,掌柜小二皆不见影,可不就跟人都跑出去似的?
“难不成这间茶馆方才闹鬼了,还是厉害的鬼,把人都吓跑了?”薛云卉啧啧称奇。
“别胡说。”袁松越瞥了她一眼,又转头吩咐,“庄昊去找掌柜,二胖去街上转转。”
两人领命去了,庄昊这边刚出了门,就转了回来,身后跟着个中年男子,正是茶馆的掌柜。
“唉,让客官久等了,抱歉!”掌柜连忙道。
袁松越说无妨,顺势问他,“人都去哪了?”
掌柜叹了口气,“还不是打死了人的事么?又闹起来了。客官是过路的吧,不晓得便罢了。”
袁松越问他为何,“总归还要在县里盘桓几日,掌柜的若知晓不妨告知一二。”
掌柜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将卢氏的大事简明扼要地道了一遍。
“……谯村卢氏一族,如今净剩些老弱病残了,壮年男丁在狱中遭了大罪不说,昨夜还死了一个!这不,人家今日得了消息,闹将起来了!就在县衙门口,寻死觅活呢!”
袁松越闻言眉头一皱,自袖口掏出一块碎银子,“这点银子请掌柜吃茶了,多谢。”
言罢,便转身欲离去。
掌柜也不多留,只道,“人多,可小心!”
诚如掌柜所说,县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离着人群还有八丈远,便听到人群中吵闹哭泣声不绝于耳。
二胖打听完消息寻过来了,同袁松越回禀了一番,和那茶馆掌柜说的相差不大。
“……说是受了刑,硬撑了几日,撑不住便没了。此人是那谯村卢氏族长家中长子,在此案中牵涉颇深。现下卢氏族人得了消息,全闹过来了,大喊冤枉,尽是妇人孩子和老人,官府打不得,赶了也不走。”
“其他百姓如何说?”袁松越问。
“百姓多道谯村卢氏一族可怜,不过也有军户家眷说是死不足惜。”
“看来各执一词。”薛云卉认真听完,总结道。
袁松越嗯了一声,又问二胖:“如今都有那些官员在卢氏?案子可有进展?”
“回爷,除了卢氏本地知县和百户以外,河南都司指挥同知彭大人、布政使司的左参政魏大人、河南卫的指挥使季大人和河南府知府龚大人都带了些人过来。”
二胖说的不算快,可薛云卉听得脑袋糊成一团浆糊,半晌捋清了些,晓得貌似都是地方大官,便道:“这么多大官在这儿,怎么还没审清楚呢?”
袁松越摇头,遥遥看着吵闹的人群,目光沉沉,“越是人多,越审不清。”
事实确实如此,本就是军民纠葛,如今两方皆来了大员,人人都想补一补自己这一方的漏子,这漏子越补,后来来的人便越看不清真相了。官员们自然官官相护,苦得都是百姓。
袁松越也不是拿着尚方宝剑来的,他亲自跑的这一趟,也是为了补漏子,只不过补的是中军都督府的漏子,至于下边闯下祸的一干卫所军官军户,关起门来,也得一一清理干净。
用兴盛侯的话说,“豫西一带混乱已久,正好借此机会清理干净,名头找得好听些,该怎么砍怎么砍便是。”
这是兴盛侯的信任,更是给袁松越培植亲信、立威的好机会,他这趟差事,不打起精神都不行。
是以那些官员可以掩耳盗铃,他却得处处都弄明白了,才好拿捏其中分寸。
薛云卉还在踮着脚往里看,又扯了魏方,“要不要进去瞧两眼?”
魏方拿不定主意,回头询问地看向他家侯爷,见侯爷点了头,便同薛云卉往人群里挤了。
庄昊也被指派着一并跟去了,三个人往人群里挤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脸色都有些垮。
“怪可怜的。”薛云卉道。
“何止可怜,简直太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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