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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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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说话不敢动,紧紧挨着顾凝,躲在院子里一颗茂盛的合欢树影里。
楼上那个人的浑身散发着怒气,像炸了毛的野猫一般,薛云卉这会儿虽紧张,可心里却有些抑制不住的欢快。
“现在还不能得瑟!”她暗暗提醒自己,可脸上透着的快意挡也挡不住。
老天有眼,更是她薛云卉足智多谋,方才她还任他宰割,这下便是轮到他到嘴的鸭子飞了!
河东换河西,根本用不了三十年……
几息,袁松越突然转身离开了窗前,院子里渐渐有嘈杂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顾凝此时倒比薛云卉更紧张了,贴在她耳边,小声道:“兄长,若被他们搜到,顾凝这剩下的三成功力,怕是脱不得身了。”
方才他便提议直接逃出院子,可兄长却指了这棵树让他携他上去,他虽不解,可也照做了,现下小院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心里越发没底了。
薛云卉拍拍他的肩,轻声说无事,“我方才掐指算了,此处正是咱们福地。”
顾凝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翻起手来也掐指去算,可还没算完,就见北边院墙外,有个高大的树摇动起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在院内异常清晰。
“他们肯定往那跑了!快去追!”咸子指着墙外树的方向喊了起来。
普通的军户没有高强的武艺,只能开了后门争先恐后地跑去,而似魏方这种又急又气又武艺高强的,脚一跺就飞身越过了院墙,连借力都不用的。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的人都跑了个干净。
顾凝喘了口气,心有余悸,“那魏侍卫功夫如此高,怪道三五个百户近不得身。若咱们漏了馅,是必逃不脱的了。”
薛云卉也没想到魏方功夫真不是吹的,愣了一下,不过此时也管不了这许多,她施了灵力引了方圆一里的两棵梧桐树晃动,扰乱视线,现下,她得赶紧把自己想着的事儿做来。
“还记得咱们的房间是二楼的哪个窗户不?行李在里头,也不能无端扔了,拿了行李,咱们再走!”
……
手脚轻得似猫儿一般,顾凝翻进了薛云卉的房间,利索地将她的包袱拎了出来。薛云卉在树影里替他放风,心里赞叹着全真教虽苦些个,这练功夫却是实打实的,不似她这个花拳绣腿,也就能吓唬吓唬小毛贼。
她刚想同顾凝打个手势,示意他周围无人,就见那三楼的窗前,鬼魅般的身影又凭空出现了。
薛云卉连暗骂都来不及,连忙同顾凝摆手让他莫轻举妄动,只这一下,就把袁松越的目光引了过来。
黑暗的树影下,薛云卉僵着,不敢乱动一下。
袁松越自上往下看了几息,终是只瞧见树影婆娑下一片漆黑,方才那不同寻常的晃动,也许只是错觉罢了。
院墙没了人,院墙外却闹哄哄的,不像话。
她虽阴险狡诈、可气可恨,还不守妇道同旁的男人搅在一起,故意伤他颜面,挑衅于他,可他到底不能为着这么个贱妾,折腾了整个定兴县的人。
她再狡诈又如何,待天一亮,就往城门派几个人守着,不过动动手指就把她抓了,全不必如此大动干戈。这只会让她更加猖狂罢了。
袁松越耳边听见周百户又小声再派人去追,一副办错了事、着急忙慌补过的样子,不由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真当他是急不可耐地兔爷了么?
“罢了。”他转过了身来,朝周百户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今日也不早了,把人都叫回来吧。”
周百户一愣,见着侯爷脸色淡淡的,方才的怒气消散不少,可眉眼却冷清多了,心里砰砰直打鼓。
“侯爷坐下歇会儿,那两人中了软骨散,跑不多快的,侯爷放心,一会儿……”
“不必了。”袁松越摆手止住了他,瞧见他担惊受怕的脸色,只好让自己脸上看上去和蔼些许,走过去些,好生与他分说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他这边离了窗前,薛云卉这才喘了口大气。
阴魂不散啊,阴魂不散,她怎么就非得同他杠上了,人生悲剧啊!
她愤愤着,再三确定没了袁松越的身影,又给顾凝打起手势,让他再去他自己房里,把行李拎出来。
毕竟,顾凝的行李和他鼓鼓囊囊的钱袋才最最重要。
顾凝不负薛云卉期待,很快将东西都拿了回来,他跳下窗子跑过来的时候,正好有一通下楼的呼和声,遮住了他发出的动静。
他动作极快,似黑夜中的猫,身姿矫健地就窜进了阴影里。
“他们要将派出去的人喊回来,兄长,不得不走了!”顾凝听见些许楼上的话,有些着急。
“怎么?不追了?那侯爷的意思?”
顾凝道是,薛云卉听了摸不准袁松越的意思了。
他不是气的脸都青了吗?怎么说放下就放下了?这么好气性?
有人跑着寻人去了,跑出了五六人,院子里又安静下来。
东西到手了就得撤,识时务者为俊杰。
薛云卉不再琢磨,两人目光凌厉地将四周扫了一圈,悄悄转到墙根下,顾凝携着她一垫脚,翻了出去。
两人花了钱,却只能落得个睡大街的下场,也是时也运也。没了法子,瞅了一家的柴房,窝在草垛里,战战兢兢地歇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天没亮顾凝就把刚从昏睡中转出来的薛云卉拱醒了,“兄长,不得睡了,我听着这家有动静了。”
那得嘞,还得赶紧跑!
薛云卉动得灵力不多,睡一夜就好了,顾凝却半警醒半迷糊着,眼下已有些青。
还不都是那该死的袁二和周百户他们捣得鬼,薛云卉想起来咬牙切齿的,可想了又想,觉得他俩跑了这事儿就这么轻轻揭过了,未免太容易了些。
这定兴县是人家的地盘,他们都敢当街下药抢人,哪儿能是好糊弄的?
一碗菜粥下了肚,薛云卉又让顾凝往旁边摊儿上多买几个包子带上,“咱们得赶紧出城去。”
她警惕得很,夹在清早上街赶集的百姓中间,四下注意着,倒没见得街上有什么巡查的人。
一天中早市最打紧,昨日她还跟着翠娘一道上街买鱼买菜,今儿就听着定兴县的百姓吆五喝六了。
人生际遇难以预测,就如同她走到了城门前,一眼就瞧见了咸子和瑞平侯府的侍卫弯腰点头地说话一样,让她震惊。
吼,好家伙,搁这儿等着她呢!
第046章 侯爷不开心
薛云卉一把拉了顾凝就钻进人堆里去了,她反应快,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到。
“城门那边都是他们的人,想来对咱们来说,这城已经封了。”
薛云卉装作路边买菜的样子,边随手翻捡,边同顾凝说。
顾凝道他瞧见了,拧了眉,“这情形十分不利。他们为何对咱们紧追不舍?”
薛云卉苦笑,心道是我连累了你,可这会儿说这话也没用,大不了她不打他钱袋的主意就是了。
她试着解释,“那什么鬼侯爷有怪癖,这会儿没将咱们得手,失了他的颜面,心里不爽快。还有那百户,更是溜须拍马之辈,他想拿咱们给他上位当梯。唉,为今之计,走为上策!”
“那以兄长之见,咱们该如何逃脱?城门都严守了的。”
“这倒也不难。”薛云卉拿了两个茄子做模做样地比了比重量,然后放下一个,指着一旁买菜的老婆子和大孙子,道:“虽不至于差这么多,不过扮成一对儿娘俩还是成的。”
顾凝讶然。
……
再到城门前时,已是有好些百姓或走路或推车,进城出城了。
顾凝有些紧张,扯了扯身上的粗布短褐,又把一口袋茄子往肩上扛了扛,掺着一旁瘸着腿走路的薛云卉,低声道:“兄长,他们每个人都仔细瞧呢!”
“咳,喊我娘。”
薛云卉弓了腰,花布抱了头,脸上抹了黄粉,土黄一片,胳膊上挽了个装满了菜的竹筐,半低着头,往前头。
顾凝喊不出“娘”来,只觉得浑身紧张得尽出鸡皮疙瘩,心里默默想着,不行就闯出去。
两人集中精神随着出城的人群往外走,排了三四人就轮着他们了。
除了守城的兵,专门过来排查的就是咸子和另一个薛云卉觉得眼熟的瑞平侯府的侍卫。想来定兴县城的个个出入口都安排了见过他二人的人,比起咸子,魏方他们才最难缠。
薛云卉嘱咐了顾凝一句“你别开口”,生怕他口音漏了馅,又见着那瑞平侯府的侍卫拦着前边两个男子详查,她连忙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咸子脸前。
咸子瞧了他们一眼,薛云卉没觉如何,倒是顾凝胳膊一紧。薛云卉暗暗捏了他一下,那硬邦邦地肉让她也有些紧张了。
“哪儿来的,往哪去呀?”咸子照例问。
薛云卉小小惊喜了一下,看样他没一眼看出来。
“回……回大人,村里来的,买了菜,还回村里去。”她不晓得定兴县附近有什么村,只能含糊说了,又拉了顾凝,“我儿,我儿,快给大人拿两个茄子,都是咱们刚买的,鲜着呢!”
顾凝猝不及防,见她当真让自己拿出茄子来,还一口一个“我儿”,也不得不照做。
他这儿刚掏了两个茄子在手上,咸子就摆了手,“行啦行啦,大人我不缺这俩茄子,走吧。”
薛云卉禁不住笑了,忙低了头,又道:“大人真是青天老爷,儿啊,快谢谢大人!”
顾凝朝咸子拱手,咸子被捧得很高兴。他在百户所可没这威风,天天跟在他舅屁股后头,还没个守门的活得舒坦,于是这会不要茄子,还极和蔼地拍可顾凝一把,连声道:“去吧,去吧……”
顾凝被他这一把拍得心快跳了出来,他长这么大,还真没做过这等惊险之事。
《静心诀》在顾凝脑子里飞快念着,他浑身紧绷地往前走。咸子却乐呵呵地又开始问后边的人了,一抬头,正见一人打马奔来。
“咸子哥,侯爷刚吩咐了,说小心他们乔装打扮!”
魏方过来吩咐了这一句,没瞧见两个人影顿了一下,然后三步并两步地逃走不见了,只他见咸子有些愣,解释道:“侯爷说街上百姓多,那两人狡诈,很可能打扮成父子或者母子,你们多注意些。”
父子……或母子?!
咸子一时间僵了一下。方才打他前边过去的就是一对母子呀,那做儿子的,他还拍了一把,贼结实一小伙儿……
他连忙回头去看,却哪里还有人影,茄子影儿都没有了。
应该不是吧……他心里也没了底。
就算是又怎样呢?从他手下放走的,追究起责任可跑不了他,还不如装作不知道呢,反正也是侯爷传话传的晚了。
咸子咽了咽吐沫,定了定心神。
他是真不知道,这瑞平侯是得多欲求不满,非得跟人家两个过路的年轻人杠上了,昨夜没寻着,今天守了城门还不算,还专门派人传话叮嘱,啧,有钱人的怪癖哟……
他不敢想更多了,敛了心思,干笑了两声,“行嘞,大方老弟,咱们都瞪大了眼睛仔细瞧!”
……
客栈里,袁松越望着楼下川流的人群,心里突然对能抓到薛云卉一事,没什么把握了。
他方才正是瞧见一个女子带着小童,跑到无人的巷口匆匆换了破烂衣衫,上街行乞骗钱,才想着以那人的狡猾,定不会束手就擒。
可这会已不早了,指不定他们已是出了城去。
袁松越放下了茶盅,发出砰的一声,声响中透着浓烈的不快。
他自然不会把这么个上窜下跳的蚂蚱放在眼里,可三番两次地被这不起眼的蚂蚱跳离了手掌心,就像被挠到了痒处一般,心里烦躁得紧。
就这么个忘恩负义落井下石又身无分文的混账女人,竟受着老天爷的眷顾,一次又一次地踩在他头上跑掉,到底是他太仁慈,还是老天爷眼瞎了?!
袁松越很不爽,尤其一想道她昨夜那挑衅地笑,攀在不知哪里来的野男人身上故意给他看,他就觉得胸口闷得要命。
再这样下去,他都觉得丢人现眼了!
“冷成。”他叫了人。
冷成推门进来,见着他脸沉沉的,拱手叫了声“侯爷”。
“去把人都撤回来,点好咱们的东西,一个时辰后上路。”
“……是。”
冷成下去吩咐了,临走时回过头看了袁松越一眼。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侯爷对那人如此记恨?
以至于他专门腾出手来设计打压她,如此不够,现如今连旁人误会他是兔儿爷都不顾了,也要将她抓起来?
幸亏这会儿想明白了,不然这名声可要传远了。
冷成摇了摇头,又想起昨夜侯爷见着薛氏女被阴差阳错抓过来之后,心情明显是愉快的,连走路时,步子都轻快多了。他还以为侯爷得偿所愿了,会随便指了谁将薛氏女绑起来,送到庄子上了事,可侯爷却让人送到了自己房里……
冷成横竖是想不明白的。
他虽带着魏方早早被袁松越的父亲袁灼赎了身,从组织里脱离出来,可却直到侯府出了事,才跟随袁松越鞍前马后。
当年的事,他亦不清楚,也没听袁松越提起过半句。
他快步下去吩咐差事去了,袁松越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浊气,舒不出来。
第047章 初入保定
从老乡手里买了一辆骡车,钱出得不多,老乡却觉得不少,乐呵呵的。
顾凝打量了一下这骡车,见那骡子哼哼了两下,鼻孔里喷着热气,一副呆笨模样,后面的车看起来也不怎么结实。
顾凝皱巴了脸,朝薛云卉小声问道:“兄长,咱们虽不敢去驿站直接买马,可买辆马车也行吧,兄长坐着也舒坦些。”
他说完,就受了薛云卉一记斜眼。
“这又不是京城,哪来的马车好买?将就些吧,等咱们到了保定,你卖了这个,换匹油光水亮的好马上路,也就是了。”
薛云卉早已和他说了,到保定便要分道扬镳的。顾凝想着,也许同这位半路结来的大哥,也就这半日的缘分了,自己又不是没钱,却要他受这个苦。
然而薛云卉还当他犯了贵公子毛病,不能屈尊就驾。
她也能猜到,顾凝的家世应当不同寻常。他父母兄弟皆在京中,而他从小因身子不好,被送到全真教调养,听他的说法,约莫还是全真教掌门的嫡传一脉。
他这出身是低不了了,这倒让薛云卉忽然想起一桩事来,“你出京去武当山,山高水长的,怎么不备了马呢?”
顾凝轻轻一笑,“师父说我忒般不谙世事,应多走多看,体味人间疾苦。”
薛云卉翻了个白眼,她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一样是道士,人家就是体味人间疾苦,她呢,她就是那人间疾苦!
她心里不平起来,又开始感叹转生到了这么个死鬼身上,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落魄小姐身份还不算完,偏还有个煞神跟在后边死命地追。
若是她当年转到顾凝身上该多好啊。
看看这身板多健壮,这臂膀多有力,这模样多周正,这钱袋多鼓鼓囊囊……
顾凝被她直勾勾的渴望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见她手都不由自主地放到了自己肩上,连忙叫了声“兄长”,这才把薛云卉叫回了神来。
“那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我前头骑马……骡子,兄长后头坐好。”
薛云卉缓缓点了头。
听听,还有这管声音,多迷人呀……
有了骡车,那可快多了,晌午头间,就到了保定府。
保定比涿州大得多,打进城门熙熙攘攘的人群,便可见一斑。
两人折腾一晌午,也饿了,顾凝请客去一家门庭若市的酒楼,吃了顿好的。
吃过饭又去市集上把骡车和茄子卖了,挑了匹高头大马,顾凝就要上了路。
薛云卉见他还朝自己眨眼,吊着马头来回舍不得走,颇为不安,心道自己本是想骗他些钱财的,没成想,钱没骗成,倒是骗来了他一片真心。
这么一想,心下不由软了几分,朝他招了手,“过来,我还有件事嘱咐你。”
顾凝翻身下马,飞起的细布白纱划出一道潇洒的弧线,一下就干脆利索地跳到了薛云卉眼前。
他微微低了头看她,剑眉星目间光彩照人,迎面扑来的赤子真情让薛云卉心头颤了一下。
“兄长还有什么事嘱咐顾凝?”
薛云卉定定神,“也没什么,只是你这钱袋太显眼了。人本就气宇不凡了,再配这么个钱袋,容易被人盯上。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该小心藏着些。”
“哦!”顾凝愣了一下,“兄长说的极是。”
他伸手去解绦带上的钱袋,拿在手上时,忽的——
他突然抬头看了看薛云卉,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还带了些若有所思的意味。
薛云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暗忖,他不会现下明白过来了吧……
薛云卉咬了唇,万分后悔自己心一软多管闲事,这下好了,提醒了他,倒让他把自己识破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好比被人扒了她的树皮一样难受。
正在这时,顾凝开口说了话。
“兄长若不嫌弃,这一袋钱,兄长便收下吧,即便不能解兄长之围,缓解一番也是好的啊!”
说话间,金银的响声和握在手里的实在感窜进了薛云卉的脑中。
……
这世道,钱财是个好东西,肯赠人钱财,那便是真心中的真心了。
顾凝身上一共带了一百二十三两十八文,全都掏给了薛云卉,他还道,“出门时,该多带些才是……”
薛云卉捧着她肖想已久的钱袋,有些恍惚。她心心念念的时候,下不去手,如今不想不念了,反倒来了。
可她终究还是推了回去,在顾凝赤诚的目光中,割肉一般含着泪道,“穷家富路,贤弟自己留着吧。”
她不忍心掠走,到底还是因为骗了顾凝的缘故,而顾凝呢,犯了牛脾气,非要塞给她。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只得将钱财分割了,各拿一头,才算了事。
这会薛云卉把顾凝送出了城,轻拍了怀里薄薄的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感觉跟做梦一样。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若还窝在涿州城里,多少日子才能挣得这么多钱?差的三百两,如今连带之前得的,一下就有了一百两,可见老天爷也不是全为了折腾她的。
她这么一想,思绪又飘到了袁松越身上。
那人,气坏了吧?
想他一个堂堂侯爷,手下高手无数,又和当地百户一道把持着城门,就这么着,到底还是让她跑了。
她潜龙入了海,他还想抓着她么?!
薛云卉不由哈哈大笑了两声,一扫胸中阴霾之气,脚步轻快地似蜻蜓点水。
见着天儿还早,她准备去粮油店,给要落脚的那家,准备些东西,带着封信空手上门,那可不像话。
路过菜场的时候,见菜场门口围了好些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保命要紧!”眼前一老头一把将一少年郎从人群里扯了出来,钳了他的胳膊,就往一嚷拽,还惊怒道,“咱就是穷得吃树皮,咱也不去,快跟我回家!”
少年想说两句,却拗不过他,只得跟他走了。
薛云卉被这二人言行勾了心思,见那门口的布告栏前仍旧一堆人,那二人刚出来,又堵得死死的了,伸了头往里看的,都是些衣衫褴褛或者瘦弱的男子。薛云卉想一看究竟,也挤不进去,不由扯了一旁围着的高个男子问。
她半路又换了男装,男子并不起疑,答道:“还能有什么事?辛耘书院又要开工了,官府招人干活呗!”
薛云卉挑眉,“那还不是好事呐?”
话音一落,旁边一老头,突然转过脸来怪道:“好事?你敢去?”
薛云卉瞪眼,她又没跟他说话,他插什么嘴。
刚欲顶他一句,那高个男人却开口道,“听你口音是外乡人吧?你上哪知道去?这辛耘书院从年后开工两次,拢共不到二十天,前后就死了三个人了,都死得莫名其妙的!官府把工钱翻了两翻,还是凑不齐人手!你看,今儿又涨钱了!”
第048章 保定不定
话说保定这家辛耘书院,也有百年历史了,早间不过是私塾,后来连着出了好几位进士,渐渐声名鹊起了。可惜改朝换代时,掌管书院的那家历了大难,这书院也一蹶不振了。直到十几年前,官学扩张,才并入了官学里头。
去岁末,官府便有意修缮了,招揽了人手,过完年便开始动工。先头十天也有条不紊的,如期修缮了一小部分,谁知突然有一天,刚砌好的一堵墙砰得一下倒了,不巧正经砸死了墙下干活的一个人。
这样的活计,折损人员也不是没有,没人当一回事。官府贴一笔抚恤金,此事便揭过了。
倒得这堵墙,乃是早早定好要改建的地方,原并没有,如今倒了还得重新砌。干活的都是些做惯了的人,没过一天,就又砌好了。
第二日,众人起了个大早赶来接着干,谁知到了书院,全都震住了。
那堵倒了一回又盖起来的墙,竟无缘无故又塌了!
这下,乱七八糟的猜测就冒了出来。
有人说,这个地就不该垒墙,早先就没砌过,说不定,地根本就不平;也有人说,书院夜里没人监工,指不定有人故意跑进来捣乱,砸倒了墙,吓唬人;不过更有人说,书院以前死过屡试不第的学生,这是冤魂作祟……
不论如何,这事儿不大妙。
可更不妙的是,他们扔下这堵邪墙不管,去另一处继续开工,只做了两天,突然有人掉进新挖的井里,淹死了。
这一下,书院的修缮直接便停了。
知府赵大人坐不住了,寻了城里的道士作法,连着做了好几天,又听了这道士的,把书院晾了好些日子,才再次准备开工。
提了工钱才凑齐了人,开始几天也是风调雨顺的,道士还去看了,没点儿问题。然而道士前脚刚说完,后脚监工便来报了,说有个干活的人无故吊死在书院里了!
据说知府吓了一跳,不小心摔了个茶盅,还把手割了……
这次死的那人,最是好吃懒做,亲朋邻里从没有人听他说过要去寻死,这一下出乎意料地突然吊死了,书院的门便彻底关了。
这一个多月过去,官府连着翻了好几回工钱,都凑不齐干活的人。
薛云卉听了这一耳朵怪事,从菜场出来的日后,日头都斜下去了。
她拎了一袋子面、两瓶香油,往保定城西的顺义坊,边问路边走。
到了柳条胡同,拉了路人一问,右手边第二家便是薛云沧的同窗刘洪康家的宅子。
刘洪康家原是做生意的,他父母在涿州经营了好些年,他年岁还小的时候,和薛云沧一道读过书。后来他们家虽搬来了保定,可同薛云沧的情谊没断,这些年都有来往。薛云卉去年还见过他一回。
她整理了行囊衣裳,上前敲门,一连叩了好几声,都没听见里头有个响。一低头,这才瞧见门上落了锁。
难不成,不在这住了?
薛云卉心里打鼓,扒了门缝看,见院子干净整洁,不像是久不住人的样子,她决定到旁边人家问问。
她捡了门头小点的,觉得应该好说话些,上前敲门。
手还没落下去,便听得里头哭声阵阵。
薛云卉有些迟疑,愣了一下。
“你是谁?干什么呢!”
突然一声呵斥响在了耳边,把薛云卉吓得一个激灵,回过头来,原来是个穿着一身黑布衣裳的男子朝她厉声喝问。
她解释,“我是来寻人的……”
“那你把着门做甚?鬼鬼祟祟!你说,你是不是贼?!”这男子说着就撸了袖子,要上手了。
薛云卉见他也就跟自己年岁相仿,个子不高,可健壮得紧,两眼瞪得跟牛蛋一样,真怕他上来就给自己一拳。她穿着一身男子衣裳,这事还真不好说。
她连忙指了一旁树下的面和油,“我真是来寻人的,你看那就是我的东西!”
男子将信将疑,斜眼看她,“说不定是刚偷来的……”
只他话还没说完,薛云卉身后的门便来了,两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前后脚走了出来。
当头说话的妇人年纪大些,约莫二十五六岁,她身后跟了个红着眼眶的小妇人,小妇人疑惑地探头看了眼那叫宽子的男子,轻声喊他,“宽子哥。”
“哎,燕子妹子。”宽子立马回了她。
他这边话音一落,那年长的妇人便问道:“咦?宽子?这是谁,你们干嘛呢?”
宽子听了,连忙道:“俏姐,这人我不知从哪来的,刚才我……路过,她正趴门上往里看呢!又面生又偷偷摸摸的,咱们可不能随便放他走了!”
薛云卉被他说得,就差贼眉鼠眼了,不由翻了个白眼,“这位小哥哪只眼睛看见我偷偷摸摸了?我都说了,是来寻人的,要寻得人家关着门呢,我正想过来问问的!”
她说着,又指她的面和油,“那是我准备送人的东西!”
那宽子却不管她解释,皱着眉头道:“看看这说话,男不男女不女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薛云卉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她方才一急,说话便没怎么沉着腔,倒把这个把柄落他手上了。
她“哼”了一声,怼他道:“我不男不女?你这一身的气,还不阴不阳嘞!”
话音一落,谁知那宽子并两妇人都睁大了眼看她。
薛云卉一怔。
怎么?说错话了?
那唤作俏姐的妇人笑了出来,看着薛云卉道:“你到眼尖,他是咱们义庄的小伙计,人家都叫他‘棺材子’,可不就是不阴不阳?”
薛云卉没想到她随便瞟了一眼,便说出的话,竟说了个全对,当先也笑了。
她趁着这气氛稍有化解,连忙同那俏姐道:“我真是来寻人的,你们别误会。”
俏姐“嗯”了一声,问:“你来寻谁家,说来我们听听?”
“可不就是这边那刘家?他家怎地没人?不在这住了?”
她说着话,三人又睁眼瞧她。
俏姐又问:“你寻刘家哪个?”
“刘洪康刘秀才。”
“你是他什么人呀?我怎么没见过你?”俏姐走上前一步,打量薛云卉。
“嘿!”宽子突然出了声,“俏姐就是康哥的亲姐姐,她都不认识你,你还说你来寻人!你说,你是不是闯空门的?!”
薛云卉看看这俏姐,又看看他,忽然笑了。
“还真不是。我姓薛,从涿州来,姐姐没见过我,我却是听过姐姐的……”
第049章 遭遇与遭遇(上)
方才那唤作燕子小妇人,家里没旁人,便引了她们进来了。
宽子说有事走了,刘俏引了薛云卉往里走,笑道:“第一回见薛家妹子,没想到却没能请进自家吃茶,整个保定府,估计都没几个人干过这事。”
她自己笑自己,不过却也不怪她。她出门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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