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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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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这位卫太医是三十出头的大好年纪,妻子还是兵部尚书的嫡孙女,这在薛云卉这等身份看来,那可是跟宫里贵人一样的存在了,她自不会怯谁,可能进这样的人家走一遭,她觉得她往后这财路就要开阔了。
想着大把的银子跟下雹子似地往下砸,她这会儿走起路来,瞬间轻快不少。
她是肯定不能就随便让卫太医门口一扔,或者随便交给个小厮了事,万一错漏了,信没传到卫慕兄嫂手里,那就不好了。
等她七转八转到了卫家时,已经快晌午时分了。
黑漆门关着,薛云卉理了理衣裳,敲了门。
一个老头开了门,“谁呀?”
打眼瞧见是个年轻道姑,上下打量了一番,想了想,道:“没听说家里请了道士来呀?”
薛云卉笑着点头,“贫道是受人所托,替人传信的。传信的人嘱咐贫道,一定要送到贵府当家人手里。您看……?”
老头犹疑,可看着薛云卉这言谈举止,也不似骗人的样,他道:“那道长在门房一等吧,这事儿我可做不得住,得往上问问。”
薛云卉自然道好,没得半刻钟的工夫,便有个媳妇子快步走了过来。
她穿着宝蓝色缠枝莲褙子,头上簪了银簪,看扮相,比攀了有钱人的戚氏不次。她见了薛云卉,眼睛滴溜溜一转,问道,“道长从何而来?替谁人送信?”
薛云卉拱手,“贫道只晓得那姑娘姓卫,此处是她兄嫂府上。”
那媳妇子一听,变了脸色,“那姑娘如今身在何处?为何让道长送信?信可在?”
薛云卉有心要攀一攀太医夫人,回去也敢拿出来充面子,自不会把信给她,只道:“那姑娘人已离京了,遇上了贫道,也算机缘吧。书信自是在的,只贫道受人所托,要把信亲手交给姑娘兄嫂才行。”
那媳妇子见她非得如此,更是晓得卫慕家中这几日为了找她,已经翻了天了,不敢怠慢,只好带了她去见卫太医的夫人程氏。
薛云卉乐呵了,等到见了程氏,见她才二十五六的样子,穿着翠色暗花比甲,月白色百褶裙,面如桃花,福相满满,举手投足间一派恬淡,便是眼中隐有急色,也不过分显露。
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薛云卉心里咋吧咋吧,她这个就学了两三年道、半瓶水乱咣当的道姑,施法的本事平平,嘴上可得顺溜些,这回见着京里贵妇了,回去得好生说说,往自己身上贴二两金才行。
程氏很好说话,也不端着,开门见山地问了她,薛云卉自也不藏掖,当即就把书信拿了出来。
“卫姑娘说,不要替她挂心,时候合适了,她自然回来。”
程氏微微叹了口气,拆开书信一目十行,薛云卉趁这工夫又把卫府的摆设过了一边眼,回头说起来也有鼻子有眼的,也不至出错。
程氏看完不由松了口气,目光又转向薛云卉,“道长是何时何地见着的姑娘?果真不知那姑娘哪去了?”
薛云卉回她,“今儿一早在西便门不远处见着的,姑娘信任贫道,交了信便往南走了,不晓得去向何处。”
程氏听着微微皱了眉,目露担忧。
薛云卉看着,又开了口:“不过……”
“不过什么?道长?”
“姑娘穿着男装,打扮得似个公子,贫道一眼竟没认出来。想来姑娘只身出行,心里也是有数的。”
话也就说这么多了,说多了薛云卉都怕说漏了嘴。
程氏又问了她打哪儿来,薛云卉只说涿州福清观。程氏见问不出什么相关的了,便赠了她十两银子,送客了。
薛云卉捏着这银子心里直乐,她回家要问一问卫慕要不要她嫂子这钱,不要的话,她便收着了。
那媳妇子一路把她送到了门口,两人出了门,便有人朝那媳妇子打招呼,“几日不见,您可好?呦,这位是?”
第034章 广开财路
“几日不见,您可好?呦,这位是?”
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夫人,习惯地半哈着腰,脸上带着笑,眼睛滴溜溜地转,身后还跟着两个瘦不拉几的小丫头。
像个牙婆。
果不其然,薛云卉这样想着,就听卫家那媳妇子回道:“王大娘呀,有几日不见了,您这是刚送了几个姑娘回来?”
那王大娘笑了,“可不是?咱们每日不就这些事儿么?”
她说到这顿了一下,显然对薛云卉还是很感兴趣,又拐着弯道:“您是忙人,倒还有贵客让您相送。”
薛云卉听她又点到了自己身上,心里念叨着遇见牙婆可是好运道,当下也不客气了,朝那王大娘拱了手,“贫道不敢当贵客二字,不过略尽薄力罢了。”
她言罢又同卫家的媳妇子客气,“您快留步,贫道这便去了。”
媳妇子不敢怠慢薛云卉,连忙更加客气,又捡了好听的话夸赞薛云卉,“道长是行善积德之人,这会又送了及时雨来,怎地不是贵客了?”
她说着,想起王大娘,正经给她介绍,“是涿州福清观的道长,别看道长年纪轻,道行了得呢!这回咱们府上多亏道长了……”
她不提卫慕离家之事,只捡了旁的把薛云卉好一番夸,薛云卉很是受用,不过更如她意的是,待卫家的媳妇子走了,那牙婆王大娘便笑着贴了上来。
“……怪道没在京城见过道长呢,原来是涿州来的。道长好神通,有福气来卫家施为。这卫夫人可是同宫里通着气的,指不定就把道长引进宫了吧!”
薛云卉连道不能。
京城的牙婆嘴里跟灌了喷泉似的,能把人说到天上去,她一个乡下道观的道姑,怎敢越过道录司进宫施为?再说,没那金刚钻不拦瓷器活,她自己几斤几两,心里也门清。宫里都是动辄要命的,她再不敢去的。
因而她只道,“善人万不要说笑,咱们也就偶尔来京里,替卫府、瑞平侯府这样的人家尽点力,可不敢提宫里……”
她拿眼悄悄去瞧王大娘,果见王大娘眼睛一亮,“哟,道长还去过瑞平侯府呢!”
薛云卉先是淡淡一笑,后又摇了头,“本是办喜事的,可惜了……”
做牙婆这种行当的,那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会儿听见薛云卉知道些许内情,连忙打听,“可不是,您说这好好的姑娘家,怎地说没就没了呀!”
薛云卉是定不会告诉她实情的,当下摇头又叹气了半晌,似若无意地漏了一句,“怪不得她,一般的人,都受不住这个克法……”
她把那“克”字咬得重,王大娘听了,眼睛眨得飞快。
难怪了。
那瑞平侯爷,如今也只同他没血缘关系的嫡母嫡兄在世了,还远远地在辽东老家不过来,他今年都二十多了,还独身一人……
啧啧啧,好一个天煞孤星……
薛云卉看着王二娘脸上几块肉,上下起伏着,几息变了好几变,心里大为愉悦。
谁让袁二好端端地跑过来折腾她来着?她虽是升斗小民,他是新贵侯爷,可是她也自有她的法子对付他!
袁二呀,你就多打几年光棍吧,大家都好过!
她自觉那么说也不算胡扯八连,毕竟连同他退了亲的死鬼薛云卉都没了,搞不好真是个克天克地的。
这么一想,又想起那袁二之前对她的厌憎了。
难道真是憎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不可能,定是当年他和死鬼薛云卉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琢磨不透。
“……个人有个人的福分,那姑娘没这福分,旁人指不定就有了。似我同道长今日能遇着,那也是我的福分。道长不知道,我昨儿正好接了个活,那家让我请一位道行深的女道长后日过府,我昨儿瞧了一日没瞧见合适的,正急得一头疙瘩,可不今日就遇见道长您了?那家虽不似瑞平侯府那样的公侯门庭,却也是同卫家差不离的,您看……可愿跑一趟?”
薛云卉听这王大娘这么一说,心里就乐了。果真没白走这一趟、白费这么多口舌,这回,说不准真要广开财路了!
她装作掐指算了一下,对着王大娘笑着点了头。王大娘连忙谢她,又见着站在街角说话不像样,自己还带着两个没卖出去的丫头,便道:“咱们家离这儿不远,道长别嫌弃,同我回去歇歇脚吧。”
薛云卉又不似小姑娘家,怕被人牙子绑去,况这王大娘也是正经在大户人家行走的,不敢做那些污秽勾当,没得坏了自己名声,当下她便道好,一道去了。
几人从胡同口转出来,穿过大街往王大娘家里去了,只薛云卉同王大娘方才说话的地方,挨着便是个茶楼,这会儿茶楼二楼往胡同里开窗的雅间里坐了个人,不说不动的,将方才那两人说的话,悉数听进了耳朵里。
她二人说话,按理说隔了一层楼高,一般人哪能听到呢?况薛云卉说的含糊,旁人听见了也听不明白。
谁知可巧,雅间里坐着的是个武艺高强、耳聪目明的,更巧的是,她们说的这桩事儿,正贴在人家身上呢!
人家能听不见听不懂吗?
这人当然是瑞平侯爷袁松越。
他一旁立着个侍卫,虽说豁着耳朵,可也都听真切了,这会见着自家侯爷沉了脸,想说什么还没说,便见侯爷抬了头。
“派人盯着她,好生听听,她在京里还说了什么。”
侍卫说是,出去吩咐,回来的时候脚步有些急,“侯爷,忠勤伯爷来了。”
袁松越自不会坐在茶楼消遣玩乐,今儿来,是约了人的。
忠勤伯与他来说不是旁人,当年他家遭难,便是寻了忠勤伯说项,后来他在军中谋前程,至如今拿回了爵位,自然也赖忠勤伯鼎力相助。
往后两家是要做通家之好的,只现下袁松越没有妻妾,更没有子女,只能同忠勤伯单独来往了。
他起身去迎,这边到了门口,忠勤伯徐泮便迎面走了进来。
“大哥。”
袁松越面上难得露了些许愉悦,同徐泮打招呼。
“你选的这个地方不错,闹中取静,回头带你嫂子过来,她定乐意。”
忠勤伯徐泮一开口就挂着他的妻子,袁松越并不奇怪,世人皆知忠勤伯夫妇伉俪情深。
“嫂子喜欢就好。”
两人落了坐,徐泮便正经打量了袁松越一番,见他略见清瘦,不由叹了口气,道:“我不劝你什么了……只我似你这个年纪时,膝下都有蓬哥儿了,大丈夫成家立业两桩事,都少不得。”
袁松越苦笑,二十多不成亲的男子,确实不多了,只武茗刚去,他怎好大张旗鼓地为自己张罗婚事?况且武茗之死,他总觉得心有歉疚。
那些年军中,武百户对他多有照顾,见他落魄人人避之不及,便起意将武茗嫁给他。他自觉不好拖累别人,一直不敢应下。直到去岁拿回了爵位,他想着要报答武百户当年的恩情,这才求娶的武茗。
谁知,竟是害了武茗……
袁松越听闻这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脑中突然闪过什么念头,他便脱口说了出来。
“我许是个命硬的,天煞孤星也未可知,没得随便祸害人家,往后再说吧。”
此言一出,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第035章 银子掉了
“休要胡说!”徐泮喝了袁松越一句,瞥他道:“人有旦夕祸福,怎都能算到命上头?我看你还是身边缺个人,待我回家便让你嫂子替你留意些,或者你自家有看得上的,同我说亦无妨。”
这样贴心帖肺的话,袁松越听了觉得心暖。
是了,他是得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了,可天大地大,他去哪儿找呢?
……
若是方才袁松越顺口说出的话,被薛云卉听到了,她定是乐的拍手称赞的。
她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说动了袁松越本人要紧。可惜她并不知道,这会儿还在同给邓老道介绍活计的人牙子,小心翼翼地宣扬瑞平侯爷命硬克亲的说法。
待她把人家说得瞪了眼,这才喜滋滋地同邓老道离京去了。
她这边出了西便门,那边悄悄跟了她半日的人便回去禀报了。
彼时,袁松越在指派人收拾东西。
今日见了徐泮,徐泮便道他想的太多,当即便给他找了个差事,让他出京押送一批屯种之器械。去年结束了同鞑子的大战,如今军队各还各卫所,天下太平,自然要把农耕再拾起来。
此事不当得大事,徐泮临时安排了袁松越去就是让他去散散心。他现下在中军都督府领了个都督佥事的差事,虽是正二品,不过却无甚要是,太后娘娘那边也没得调派,出去一趟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
这边略微收拾了些许东西,那边近身侍卫冷成便来报了。
“侯爷,薛氏女已经离京了,不过她离京之前,又结识了一个人伢子,又把那话说了一遍。”
袁松越有片刻沉默。
冷成想了想,“要不要属下敲打一下这两个人伢子?”
“不用。”袁松越摆了手,眼中闪过些许不耐,“你明日往涿州跑一趟吧,不必大张旗鼓,这样……”
……
且说薛云卉回到家中,把事情来龙去脉都同卫慕讲了,卫慕合十了手念了好几声佛,念完才想起身边是个道姑,连忙挽了薛云卉的胳膊,“错了错了,我该道无量寿福才是!”
薛云卉不甚在意,又把十两银票掏了出来,“你嫂子送的,你收着吧。”
卫慕见了连连摆手,“既是我嫂子送姐姐的,我要它做甚?姐姐留着吧,你当知道我不缺钱的。”
她这么说,薛云卉就乐了,她也知道卫慕不缺钱,她那钱袋子里少说得三五十两银子。还是自己比较缺钱,留下要紧。
这一日奔波,累是累了些,不过薛云卉却看到了前路的光明,晚间睡觉的时候,竟梦会了一把财神。
财神爷捋一下胡子,便是一把银元宝变了出来,还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全被薛云卉捡着了。她那个乐呀,合不拢嘴的。
把银元宝全揣进怀里,便是硌得慌心里也舒坦,她捂着银子小跑回家,刚到了家门口便见阿荞喊着姑姑扑了过来。
阿荞这孩子也不知哪来的劲儿,这一下子扑过来竟把她怀里那些银子全扑了出来。
薛云卉只听了响儿便急了,连忙弯腰去捡。而阿荞呢,还在大声喊着姑姑。
“姑姑,姑姑,我要小解!”
薛云卉一个激灵,瞬间醒了。
醒了才想起来,方才捡银子掉银子的,原来是做了个梦。
“你这孩子,小解自己下床去便是了。”
虽说是个梦,可一把银子落在地上没来得及拾,薛云卉这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可是姑姑,恭桶没在房里,阿荞不敢出去呀。”阿荞嘟了嘴。
原来是这个原因耽误她拾银子了,真是不该。
薛云卉一面去给阿荞拿恭桶来,另一面在心里琢磨着,明儿要起个早,掐个点在门口布个法术。
这到了门口的银子,可不能再丢了……
后半夜没得银子的梦,薛云卉倒睡得稳当。
翌日一早,她果真起了个大早,自己洗漱了一遍,对着天老爷上了三炷香,掐算了几下,算得辰正二刻施法最宜,心里想着还得等好长时间,这边见着阿荞还没醒,卢同的媳妇翠娘却要出门买菜去了,便道:“我与你同去吧。”
翠娘道买菜都是小事,用不着耽误姑娘时间,薛云卉却道闲着也是闲着,便跟她一道去集上了。
二人转悠地两圈,买了条二斤多的新鲜胖头,准备回去炖了鱼汤给薛云沧补一补,又买了些豆角夏桃之类的果蔬。两个人满载而归,竹筐装得满满的,可到了家门口,却都愣住了。
前门后门都站了人,薛家被人围了。
翠娘吓得抖了手,“姑娘,这是什么人呀?怎地围了咱们家?”
她问话的这个当口,薛云卉已是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把拉过翠娘,低声道:“看着像瑞平侯府的人。”
瑞平侯府的侍卫大多都穿着黑衣,只不同等级襴边颜色不同,薛云卉也和袁松越遭遇好几回了,这个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翠娘一听是瑞平侯府,倒抽一口气,“他们……莫不是要把姑娘抬进府里去了?”
薛云卉方才还琢磨不出他们要做甚,如今武茗没了,袁松越再找下家也得好久,怎会急着纳妾,她想当然觉得自己多半一时无虞了,因而这会瑞平侯府来人围了薛家,她倒是一心想着会不会又扯了人命进去。
翠娘的话,对薛云卉可谓是醍醐灌顶。
不会是真的吧?
难怪银子在家门口掉了一地!
挨千刀的袁二,这是不按常理出牌了!
她暗骂了句娘,面上警惕之色更浓,左右又瞧了一遍,见外面站的都不似主事的人,主事的人肯定进院子去了,心下越发沉了。
“这样,翠娘你先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有人问你,便说我往京城施为去了,两三日才得回。然后找机会同大哥提一句,我去那边炒货铺等着。”
她指了指巷口,翠娘连忙道好。
然而还没等翠娘迈出一步,薛家的门突然开了,一高挺男子从门里大步走了出来。
薛云卉一眼认出了他,正是袁松越身边那个侍卫,她记得还问过高来家的,说是叫冷成。
他怎么自己出来了?
是不是袁二没来呢?
再者,冷成出来了,直接吩咐了一句“看紧薛家”,便牵来马,带了四个人,疾驰而去了。
他这是……要走了?
薛云卉疑惑,她知道薛云沧定是说了什么将这冷成支走了,如今要紧的是,她要赶紧问一问薛云沧,瑞平侯府的人到底为何而来。
第036章 逃走
翠娘抱了满满一筐菜,在瑞平侯府侍卫的目光中,按下快跳出胸膛的心,跑进了院子。
院子里反倒没什么外人了,薛云沧在闷声咳嗽,她回来了,她婆婆卢婶连忙拉了她,四周看了一圈,才压低了声音,低低问道:“姑娘呢?”
翠娘朝她摇头,悄声说藏起来了,又问了卢婶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瑞平侯府,今日就要抬姑娘进府,大爷不愿意,他们还不依不饶呢!说什么纳妾文书有了,薛家再说不上话的!”
翠娘一愣。
她这张嘴,还真说中了!
薛云沧听说她回来了,连忙让卫慕招了她进屋说话。
翠娘把薛云卉的状况和吩咐都说了,薛云沧拧了眉。
“那瑞平侯只派了个姓冷的侍卫来的,又急着要把穗穗接走,虽不像话,可纳妾文书在,闹到了官府咱们也占不了好。如今没办法了,我想着你们不多时就要回来,指了福清观让那冷侍卫去了,先支开他再说吧。”
他考虑的不错,若直接说薛云卉出了涿州,天高地远的,冷成反而不信了,只说昨儿晚上没得回来,去了福清观宿了一夜倒还更可信些。
为着让冷成信,他还故意示意让卫慕说漏了嘴。
“那……那接下来怎么办?姑娘还在外边等着……”
“没得办法了,让穗穗出去暂避风头吧。侯府的人很强硬,穗穗一个姑娘家,不能硬着来。”
几人都同意薛云沧的意思,薛云沧示意卫慕替他将方才写好的书信拿过来。
“这个给穗穗,她拆开看了便知。”薛云沧把信交给翠娘,又让卢婶拿了个小小的行囊,“你往西院儿去一趟,婶娘定在家中,让她派可靠的人送出去。”
薛家大房的人都被盯得死死的,倒是隔壁的二房还松懈两分。薛云沧不敢让薛云卉冒险进来,只好让翠娘去寻二婶阮氏。
阮氏是薛世历的继室,不似薛世历和薛云洋夫妻那般不受人待见,她同薛云卉亲近,定会帮这个忙。
当下,薛云沧又跟翠娘好生交待了一番,让阮氏迷惑一下袁家的人,这样薛云卉更安全些。
卫慕在一旁抱着阿荞,见她怕得绷着小脸,一直轻声安慰她,这会儿见着薛云沧运筹帷幄,不由道:“要相信爹爹,姑姑会没事的,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
阮氏听了,惊道:“这可怎么好,惹上煞神了!”
翠娘连忙求她小声些,别再被薛云洋夫妇听见了,坏了事儿。
阮氏闭了嘴,她那继子和媳妇,一个把家里输的精光,另一个成天精得跟猴似的,盯着这个盯着那个,不得不防。
阮氏不敢想象被他们知道会怎样,连忙喊了心腹丫鬟,按照薛云沧的指点,前前后后派出好些人出去做事儿,然后让那丫鬟的老娘掺在这些人里头,给薛云卉送信去了。
薛世历家里前前后后出去了五六个人,那些围着薛家小院的侍卫也觉得奇怪,可主事的冷成不在,他们也不好动作。
况且,留下的人不多了,他们也没这么多人手挨个跟着。
巷口的炒货铺子里,薛云卉得了薛云沧的信,连忙拆开看了。
薛云沧的信中还夹了一封信。他让薛云卉拿着夹带的信,立即启程去保定。保定城里有个他要好的同窗,那同窗的姐姐寡居在家,想来方便照看薛云卉一二。
除了两封信外,信封里还夹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和些许零散的宝钞,拢共算起来也有二十四五两银钱。
这些宝钞薛云卉没什么疑问,可二十两的银票,想来是卫慕的吧……
包裹里紧巴巴地包了她几身衣裳和几包糕点,能给她准备的也就这么多了,东西太多,也容易被发现。
薛云卉看着这些,不由沉了口气,抿了嘴巴,朝着薛家的方向遥遥看了几息。
等着吧,等她赚了银子回来还了债,咱们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
……
薛云卉走了,一路向北往保定去了,她却不知涿州城外的福清观,现下正不平静。
梁星看着眼前这个人,眼神火辣辣的让人不敢直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位……这位善人,不知寻贫道有何贵干?”
冷成见她站在一丈之外不肯靠近,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她的面容。
比五年前,确实张开了许多,只仍是团团的脸蛋似满满的月,明亮的眸子清澈地能照人。
目光缓缓下移,落到了她紧攥着的双手上,那双手微微有些颤,透着主人的紧张害怕。
都能给他下药,把他迷晕了扔路边去,这会儿又怕什么呢?
况且他又不是来寻仇的。
“你很怕我?”他开了口。
梁星心里一咯噔。
怕,怎么不怕?
都是五年前的事了,这人还这么记恨在心?好歹自己也救了他一命,不能这样恩将仇报呀!这样的人,不通情理不说,还是个色痞,五年前就要朝她下手,如今寻到了观里,还敢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她!
梁星就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哪能想到竟然被人缠上了,师父师妹都不在,这让她怎么办?
她心里急,可面上紧绷着不敢露,“无量寿福……善人到此到底所谓何事?小观简陋,恐不是善人这等贵人该来的地方……”
话音未落,冷成就拧了眉,定定地看了梁星几息,低声呢喃自语,“不认识我了……”
说着又打量梁星,见她一张圆脸绷得紧紧的,只好歇了方才扬起的心思,只道:“今日来,是问一问道长……令师妹可否来过,现下又在何处呢?”
他问师妹可否来过?不是来找她算账么?
梁星摸不着头脑,不过见他不再纠缠自己,心下松了不少,可又想到他是瑞平侯府的人,专门来问这个不会简单了去,琢磨了一下道:“师妹……匆匆来了一趟,又走了,去哪儿却未说。”
说完,眨着眼偷看冷成。
这情形,冷成十分熟悉。
当年,她在给他的水里放了迷药,然后端给他喝的时候,就是用这个自以为偷看的眼神看人的。
他万万想不到,这么良善个小姑娘,竟然能下迷药,当时还想着,她那个样子竟比白绒绒的兔子还让人心软些……
收回了思绪,他晓得她在说谎。
可依照方才的情形,她对他的到来并不知晓,那么,薛云卉应该是没来过,而不是被她藏匿了。
既然如此,他便要离开了。
走之前,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尊师白道长呢?”
“师父云游去了。”梁星随口答道。
她说完,见冷成勾起嘴角浅浅一笑,眼中意味有些不明。
他转身抬脚走了,利索离去。
哦,看样还是记得他的,不然也不会对他晓得她师傅的姓氏置若罔闻,只是装作不识罢了……
第037章 穷道士
冷成两处扑了空,见着薛家人各个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不开口,也知道那薛氏女定是趁机跑了。
侯爷估计是没想到,竟能扑了个空,之前还嘱咐他不要大张旗鼓,恐是怕武家知道。
这样一来,他想使些旁的招数让薛家人说实话也不能了,只得带人暂时离开了。
也不知道侯爷,气不气?
……
日头渐沉,薛云卉喝了口水继续行路。
平日里,镖局往保定去,天没亮就走了。薛云卉今日想搭人家的车,也没得机会。她没得马,也没得马车,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若同她提及是谁害她如此,她恨不能连提及的人,都打翻在地的。
若她孑然一身,豁出去了同那袁二缠斗一番,那可就爽快了!可惜她不能,她上有病弱兄长,下有幼年侄女,她惹怒了袁二,一抬腿就跑了,他们可怎么办?
如今她逃跑出来,且还不知道薛家如何了。
她拿出一道符来,默默为薛家念起来: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六甲六丁,闻我关名,不得留停,迎祥降福,永镇龙神。
……
走路出了一身的汗,这会日头下了,也没凉快多少,天气沉闷闷的,再走半个时辰就能进保定府下的定兴县城了,天黑也不便赶路,还要费些钱住店。
薛云卉在心里把某人翻来覆去骂了百十来遍了,她这会儿骂得正得劲儿,又想着走到哪里都要给他坏一坏名声,谁知头顶轰隆一声巨响,再抬头时,大雨点子就砸在眼皮上了。
“连天老爷都有意戏弄我!好歹让我进了城再下!这日子没法过了!”
薛云卉嘴上咧咧着,怀里捂了包裹,脚下却飞快地便路边不远的村子里跑去。
若当真被天老爷戏了,恐怕连落脚的村庄都没有的。
薛云卉这会儿明显难以乐天知命了,一路跑到离得最近的村口茶摊,挤在前来避雨的人群里,狠狠地瞪了老天两眼。
这个茶摊不大,却胜在棚子支得远,这会儿雨帘把茶棚围了,棚子下站了八九个人,薛云卉跑进来的晚,只能在棚沿下堪堪站住脚。
她今日本是准备在家门口做了法,然后去桥头摆摊的,因而穿得是那套蓝绿衲衣。
她把淋了半湿的衣摆往后敛了敛,侧过身来及系了个结,免得湿得更透。就这么一侧身,瞧见身后一对母子正说话。
“……老天爷都不想让咱们走嘞!不好不好,赶紧家去吧!”
说话的是个老妇人,看似常年做农活的,佝偻着腰,头上包了个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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