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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驯夫记[穿书]-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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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甚至开始夜不归宿,日日买醉,不但没有按照书里那样考科举发家,反而大手大脚挥霍度日,而不到七年,傅家宝就跟她和离,女孩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发誓要报复傅家,却在回林家的路上,摔倒磕破了脑袋,就这么死了。
  林善舞往后翻,却发现这是最后一页。


第113章 
  林善舞也就是在神秘小楼中看了会儿书,却不知晓,她以为只是片刻的功夫,外界却已经走过了两个春夏。
  新皇与英王的争夺,在经历近乎两年的拉扯后,最终以英王人头点地落下帷幕。
  在领军的那名年轻将军一剑斩下英王的头颅,鲜血迸溅的瞬间,全军猛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呼喝,夕阳的晕黄余光里,那着黑色铠甲笼红色披风的俊俏将军一枪挑起英王的头颅,回身望来,目光比那人头汩汩流出的鲜血还要渗人。
  几名跟随将军的副官还未靠近,可被他那眼神一扫,顿时就觉得汗毛倒竖,险些给吓得叫出来。
  后头兵士忙着收拾战场清点损伤,三名副官一阵挤眉弄眼后,其中两人忽然将中间一人给推了过去,同时小声道:“你跟将军熟,将军一定不会怪罪!”
  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险些撞到将军身上的史寇瞪着眼睛,正要回身骂那两人几句,一抬眼却对上将军冷冰冰的视线,他登时浑身一僵,讪笑着站直了身体。
  下一刻,一个东西被抛到了他面前,史寇下意识接住,触手粘腻温热,可不就是刚刚才被砍下的英王人头。
  史寇经历了一年多的战场历练,好歹没被吓得叫出来,而是小心翼翼地抱住了那颗头,对将军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骑在马上的将军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再看一头蠢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事事都来问我,养你们这些人作甚?”
  史寇明白了,这是让他想咋办就咋办呗!
  等到将军骑马回去营帐休息,史寇赶紧将手里那东西放下,然后命人收敛英王的尸身,找副棺材放好。
  英王好歹也是皇室出身,即使公然造反大逆不道,他们也得好好将尸身给送到京城去。随后他又开始安排庆功宴犒赏诸将士。
  三个月前,英王的军队全线溃败,英王领着最后两万兵马困守领地骈遂城,这座城池被英王修得易守难攻固若金汤,将军带着他们打了两个月终于攻破城门,并将英王斩于剑下。全军辛苦这么久,好不容易得胜,当然得好酒好菜好好庆贺一番。
  史寇在安排诸事时,另外两个副官则是一脸羡慕地看着他。
  其中一人道:“哎,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呢?我要是也在将军年少时就与他相识,没准今个儿备受将军倚重之人便是我了。”
  史寇锤了他一拳头,哼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方才推着我出去的人是谁?”
  两名副官讪笑两声,方才说话那人又问道:“史兄,我近来听说了个事?”
  史寇正快步往火头营,那两位副官就紧跟着他不放,他眼也不眨地问,“什么事?”
  那人问道:“我听说将军少年时可活泼了,见天儿跟着你跑出去玩耍,你们还勾肩搭背一起去青楼赌……”“场”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史寇捂住了嘴巴。
  史寇左右瞧瞧,见除了他们三人外没有别的人听见这话,才道:“你们听谁说的?”
  另一名副官道:“周军师说的。”周军师便是傅周了,他认祖归宗用回了本姓,原本就是将门出身,从小就暗中熟练兵法,本也是要上战场的,后来见傅将军比他在战场上能打太多,干脆退居幕后当起了军师,兄弟俩自从上了战场,就一直是一人背后辅佐、一人真刀真枪上阵。
  实话说,傅将军能有今日的成就,跟周军师的辅佐也是脱不开的。对于周军师亲口说出的话,两位副官当然无比信服,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性情冷硬、手段强势的傅将军年少时竟然是城中轻视的纨绔子弟……这可太叫人惊异了!
  其实史寇又何尝不惊异呢?当他上了战场,瞧见那眉眼含煞的青年将军手起刀落一连削掉好几个人头时,他压根就认不出那是傅家宝!根本不敢认啊!谁知道那曾经天天跟他一起上房揭瓦的哥儿们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后来史寇看习惯了,看麻木了,可是只要一想起傅家宝少年时的样子,就不免一阵唏嘘,哎,这孩子也不知道心里憋了多少苦楚,都憋出病来了,憋得脸皮都不会动了。要是嫂子醒来见到他如今的样子,肯定也会伤心欲绝!
  史寇觉得,为了避免将来家宝被嫂子痛打,他必须好好跟家宝谈谈,就算变不回曾经的样子,好歹也别冷得生人勿进啊!
  他叮嘱了两名副官一顿,尤其强调不要再提起青楼赌场这两个词,才将那两人放走。
  想了想,他往将军的营帐而去,他到时,将军正由军医清理身上的伤口。史寇站在旁边瞥了一眼,见到那人身上不薄不厚的肌肉以及遍布全身的伤口时,不禁觉得眼眶微热,这一年多来,大大小小打了那么多次战,史寇也受过不少伤,要说早该看惯了,可是也不知是不是因着今日想起了年少往事,此时再看眼前这和年少时恍若两人的傅家宝,史寇竟然觉得心里有些疼。哎,青春年少踏花行酒令的日子,终是回不去了啊!
  身上的伤口再多再痛,将军也只是略微皱下眉。等军医清理完下去,将军抖开衣裳穿上,一边问他道:“来寻我作甚?”
  史寇正要说,却听外头有人来报,“将军,京中来信。”
  这两年,史寇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若是陛下下达,送信使会说“陛下有旨”之类的,但直接说京中来信的,那便是家书了。
  史寇目光微微泛起一点亮色,希冀地看向那信使,与此同时,将军略带了几分希冀的声音响起,“夫人可醒了?”
  信使:“并未。”
  将军:“哦。”
  看着将军面无表情地接过信查看,史寇暗暗叹息一声。两年了!自从两年前林善舞不明缘由地陷入昏迷,一直到现在,都没能醒过来。期间名医寻访了遍,却始终查不出原因,甚至有那怪力乱神的,说林善舞的魂魄是被恶鬼勾走,如今只剩下副空荡荡的躯壳。
  将军在看信,史寇不想打扰他,于是默默退了出去。
  他出去没多久,将军就拿着信坐在了床边,他一边看信,一边打开一盒药膏,往脸上的伤口细细地抹,一边抹,傅家宝一边面无表情地想:就算娘子要很久以后才能醒来,他也要让她看到,他傅家宝!始终是这天底下最英俊的郎君!
  这次立了大功,陛下肯定会论功行赏,到时候给娘子讨个诰命,这样等娘子睡一觉醒来,就能惊奇地发现她美梦成真!
  哎,娘子怎么还不醒?早点醒来,才能早点看到她嫁了个多么好的夫君!像他这样的好人,娘子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第二个啊!
  ******
  大军在原地修整两日后,便拔营回京,行至半路,忽有人回报:“将军,您寻的能人异士,找到了!”
  傅家宝骑在马上,摸了摸眼睑下浅淡的疤痕,看向那个被带到眼前的道人……
  *****
  外头发生的一切,林善舞自然一无所知,她看完了那本书的最后一页,忽然听到身后响起衣料摩挲的细小动静,一回头,却见小楼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阿?????蓉?????独?????家?????整?????理?????
  对方一身宝蓝衣裳,身上披着件黑色斗篷,面容掩在兜帽的阴影中,看不真切,她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警铃大作,“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对方就静静地立在那里,良久不动。


第114章 
  面对林善舞的质问,对方也并未应答,只是就那么呆立原地看着她,仿佛一尊本就存在与那里的雕像。
  良久良久,久到林善舞几乎要失去耐性时,对方才终于开口了,嗓音沙哑粗粝,像是许久未曾同人说过话,“我没有……恶意。”
  林善舞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先是有个自称是身体原主的女人试图蒙骗她,再是一个背影粗似傅家宝的木人,还有一本似乎解开了她部分疑惑的书籍。
  可是谁又敢肯定,这一切是真的,而不是又一个误导她的□□?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男子又开口了,“请你相信……我会带你出去。”
  林善舞眉头微微蹙起,又听见他道:“有人在外面,等你。”
  傅家宝!这个名字几乎是在男子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就从林善舞心口跳了出来,如同拨开层层将她伤得鲜血淋漓的荆棘后骤然跃入眼帘的一片净土,叫她的目光瞬间软化。
  她在这里,那个系统女消失无踪,那么那具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是昏迷了吗?
  若是傅家宝见她一直不醒,该有多担心?
  想到傅家宝,林善舞心口热了几分,她看向那人,对方从出现至今,一直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仿佛是在安她的心。
  “你是谁?”林善舞又一次开口,“这里是什么地方?方才那些白雾是你弄的?”
  对方的兜帽动了一下,似乎抬了下头,而后才道:“我也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至于外面那层白雾,是世界规则用来保护你的。因为你才是这个世界需要维护的中心,在你寿终正寝之前,这样的保护会一直存在。”
  林善舞冷冷道:“我要如何相信你?”若她面对的是类似系统女那样的人,林善舞会斟酌着用更容易取信对方的态度,但奇怪的是,在这人开口后,她竟半点都不想用那种虚假的态度应付他。
  而听到林善舞的问题,那人站在原地歪了歪脑袋,似乎很是懊恼,片刻后才说道:“但这于你有利无害。”
  林善舞眉梢微动,没再说话,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男子见状似乎松了口气,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见林善舞没有露出抗拒后,才继续往前。
  “你应当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林善舞点头,男子领着她慢吞吞往小楼深处走,两人之间始终相隔两步,周围是放满了书籍画卷的书架子。
  “其实这只不过是外面的人对这个世界最表层的浅薄认知罢了。大世界里包含了无数小世界,小世界里又嵌套数不清的微小世界。佛经里讲一花一世界,又有芥子纳须弥之说,也是同理。”
  林善舞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我觉得这是本书,潜意识里存了轻视之心,可事实上,我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书本不过是这个世界像其他世界传递信息的一种方式?”
  走在前面的男子脚步一顿,徐徐点头,“你说的不错。世界无处不在,兴许此刻你的头发丝里,也藏着几个小世界,只不过以我们如今的能耐,还远远无法察觉它们的存在,更遑论找到进入这些世界的方式。”
  “大部分世界想要形成,都会先捏成自己的核心,再慢慢由这个核心,发展壮大。”
  林善舞蹙眉,“我就是那个核心?”她接着道:“一个世界的核心,还能轻易被别人替换?”
  她一直注意着前面那个男子,见他右手无意识地揪着一本书的边缘来回捻动,眼神不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对方却并未发现林善舞的目光,而是继续道:“所以它一直在试图修正,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儿,学着一步步成长起来。你不能要求它不犯错。”
  林善舞注视着男子被兜帽斗篷遮掩的身躯,眉头拧得愈深,口中却状似不经意道:“那个系统女是怎么回事?”
  男子回答道:“有些已经长成的大世界,为了更进一步,会采用掠夺吞噬小世界能量的方法进行升级,方法之一便是替代世界主角,它们制造的东西,有的叫系统,有的叫轮回者……名目众多花样百出,但凡能用的,它们不会放过一个。”
  说罢,他微微侧身,似乎想要转身看林善舞一眼,但最终也只是侧过半身就停住不动了,他站着笔直,说话不紧不慢,声音不大不小,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心情平静,似乎只是一台专为答疑而生的机器。
  林善舞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眼睫微垂,扫了一眼男子穿着皂靴的双脚,才吐出两个字,“修正?”
  男子答道:“系统女给你看的前世,便是世界进行修正的结果。她替代了你的位置,满以为可以就此得到主角的气运,却被世界规则查出异样,为了将她弄出去,便将你身上的气运转移到与你有血缘关系的林善睐身上。林家人对待她的态度也在世界规则的影响下产生变化,将本该属于‘林善舞’的婚事转移到了林善睐身上,将本该给‘林善舞’的爱也分到了林善睐身上……后来……”
  眼见男子有从头到尾讲一遍的想法,林善舞适时道:“接下来的事儿我都知道了。”
  男子顿了顿,继续道:“却没想到那个系统的残余力量那么强,一直到今天,才终于将它削弱到极致,彻底驱逐出去。”
  小楼里安静极了,除了二人的呼吸声,竟连一点细微的虫鸣都听不见,这的确是不存于人世间的地方。
  林善舞的注意力却不再在小楼里,目光始终落在前面男子的身上。
  似乎是终于察觉到林善舞的打量,男子脊背一僵,微微低头道:“如果没有问题,我就送你出去。”
  “等等。”林善舞道:“教导越百川武功并命令他写话本的那个人是谁?”
  男子沉默着,没有回答。
  林善舞继续道:“那个人是我?我上辈子所在的那个江湖武林,也是表现形式为书的世界?先有的《饮酒江湖》,还是先有的我?”
  男子沉默良久,才回道;“教导越百川的人,不是你。”
  林善舞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直直盯着他被兜帽掩盖的面庞,似乎想要掀开他的帽子查看他的真面目。
  男子受惊似的往后一退,说道:“你该走了。有人在等你。”
  说罢匆匆往前走,林善舞紧随其后,就见男子带着她走到小楼的尽头,那里只有一方木桌,摆着一本书,封皮有些眼熟,正是方才看过的那本《驯夫记》。
  只见男子站在那本书前,哗啦啦也不知翻过了几页,而后对林善舞道,“你去吧!”
  林善舞假意没有发现他声音中的紧张,在走到那本书跟前时,忽然一侧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落他的兜帽。
  兜帽下,是一张带着错愕与惊讶的熟悉面庞。
  林善舞眼眸微微睁大,禁不住喃喃道:“夫君?”
  男子似乎被她这句话惊住,下意识伸手推了她一把,毫无防备的林善舞被推得向后一倒,与此同时,书本金光大绽,瞬间将她吞没。
  ******
  “娘子……娘子……”
  林善舞只觉得浑身像是压着百斤重物,沉得她连动一动手指头都万分艰难,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用力睁开了眼皮,模模糊糊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当那身影终于清晰起来,林善舞面上才露出惊讶。
  “傅家宝……”


第115章 
  “忠毅侯那昏睡快三年的夫人醒了!”
  一大清早,这个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进了京中各高门贵勋之家,得知消息的人莫不惊愕地瞪大眼睛,再三确定不是谣言后,才开始思量送些什么礼物上门拜访才是妥当。
  要说这忠毅侯,可是大衍朝这百年来唯一一个不是皇亲国戚却封了侯的。
  三年前,英王造反作乱,军中正是最缺人的时候,忠毅侯毅然从军,和义弟周缚二人一武一文相辅相成,第一场仗就得了大胜,自那以后,忠毅侯在军中步步高升,两年内大大小小数十场仗,无一败绩……但凡听说过他不败战绩之人,绝没有一个敢因他年青俊俏的长相而看轻他。
  这位可是实打实靠着军功封侯的,谁敢小觑他?反倒是忠毅侯,因为那副年青俊俏的相貌,醉倒了不少桃花。
  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武将,那些京中的高门贵女看不上,但是武艺高强、战功赫赫还年轻俊俏的武将可就太稀罕了。
  更何况,这忠毅侯还对昏迷不醒的原配不离不弃,娘子昏迷三年,他不但没有纳妾再娶,从战场回来以后,还亲力亲为照顾娘子。
  京中女子听说了这些事,无不感动得泪珠涟涟。未出阁的便希冀将来寻个这样的夫君,已成妇人的则恨不相逢未嫁时。
  还有一位据说是忠毅侯同乡的书生,将忠毅侯夫妇俩少年时在老家的趣事写成了话本子,每每出了新的,总会在第一时间被人抢购一空。然后感叹一番忠毅侯有多平易近人。
  忠毅侯夫人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昏睡三年人事不知,连太医院的圣手都束手无策。时日久了,便有一些贵女起了心思,央求父母想要嫁给忠毅侯做平妻,她们想的是忠毅侯夫人都昏睡了三年,将来能不能醒来还不一定呢,只要嫁进去,就是名副其实的唯一女主人,而忠毅侯为人重情重义,连昏睡三年的糟糠妻都不离不弃,她们将来跟了忠毅侯,定然也过得不差。
  想得再美,可惜也只能是想想,给忠毅侯说亲的几乎要踏破门槛,可惜忠毅侯始终不为所动。甚至有人开始打赌,赌忠毅侯什么时候守不下去,毕竟他如今连个子嗣也无,早晚是得传宗接代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忠毅侯夫人睡了三年,竟这么醒了!
  史寇和明景两人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听到消息后史寇被一口茶水呛了个惊天动地,明景手里的点心掉到地上还未察觉,只把手指往嘴里送……
  两人合计一番,就立刻去了一趟忠毅侯府,到了门口刚好和带着辛氏上门探望的傅周撞了个对面。
  一行人被管家请进花厅坐下,招待他们的却只有傅老爷,傅家宝和传闻中已经醒过来的林善舞不见踪影,问傅老爷二人的近况,傅老爷则抚着胡须摇摇头,一脸不愿多谈的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无不在想,傅家宝可没昏睡三年,竟连出来见他们一面都没空,究竟躲在房中作甚?
  傅家宝在做什么?
  他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林善舞去花园里赏花。
  “史寇那小子胆子不行武功又差,运道却好,误打误撞斩杀了几个英王手下的将领立了功,如今是个四品的小官。”
  林善舞回想起曾经越百川扮做校尉去到乐平县,傅家一家人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由好笑,“如今在你眼里,四品倒成小官了?”
  傅家宝眉毛上扬,骄傲地跟娘子又重复了一遍,“娘子,如今我可是封侯了!超品!史寇那厮哪儿能跟我比。”说着又跟林善舞说起其他人的情况。
  比如后来科举恢复后,明景考中了进士,如今留在京里当了个六品官,傅周现在叫周缚,周家的案子沉冤得雪,辛氏也就恢复了曾经的身份,搬去周家老宅和周缚一块居住。林家那边,林善睐如今成了越百川的侧妃,林家一家人也跟着搬到了京城。
  “还有我爹他……”傅家宝说着顿了顿,蹲下身凑到林善舞身边道:“娘子你说给咱爹找个伴怎么样?”
  林善舞听了这话,难得有些惊讶,“给公公找个伴?”
  傅家宝点头,面上有些苦恼,“他如今还做着生意,只是一天到晚孤零零的,我瞧着甚至凄惨。要不干脆撮合他跟周夫人算了。反正他们两个也过了那么多年。”
  林善舞想起傅家宝曾经对辛氏的仇视以及对傅老爷的怨气,问道:“你还想撮合他们?你如今不怨怪他们了?”她在梦境里只觉得过了不到一两个时辰,万万没想到外界已经过了三年,而她这具身体,虽然这三年来受到很妥善的照顾,但终究是躺了三年,刚刚醒来连路都难以走两步,只能暂时靠着轮椅出行。
  三年时光于她而言似乎只是弹指一瞬,可是外界的变化却是实打实的,她看着眼前目光仍然明亮,却似乎又有了许多改变的傅家宝,心里有些愧疚,觉得自己错过了对方许多时光。这傻子,这三年里不知等得多苦。
  林善舞看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惜,傅家宝却毫无所觉,他叹了口气,开口道:“当然怨,哪儿能不怨呢,我是他的独子,可这么多年他却一直瞒着我,他要是不瞒着我,也就没有后头那些破事了。不过……”他面上有些释然,“他一把年纪了,为了报恩,这么多年苦苦瞒着周家母子的身份,还要每日被不知真相的我顶撞,也够辛苦的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同他计较了。”
  园子里春光正好,花开烂漫。在暖暖艳阳与鸟雀啾鸣里,傅家宝一脸幸福地靠进林善舞怀里,“还是娘子好,幸好娘子你醒了,我之前一番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站在附近伺候的两个丫鬟见侯爷亲昵地和夫人靠在一起,偷偷掩嘴笑了起来,那目光里又是羡慕又是憧憬。
  林善舞挥手让两个丫鬟退下,她摸摸怀里男人的脑袋,忽然问道:“当年我睡过去后没有醒来,你是怎么想的?”
  傅家宝嗯了一声,似乎有些困倦了,半晌才道:“我就想着你是病了,就四处寻医问药呗!”说着忽然笑了下,“后来我怀疑你被野鬼勾走了魂魄,还找了许多道士做法事呢!不过他们就只会骗钱,半点本事都没有,最后还是得靠我自己……”说着他忽然顿住了。
  林善舞微微抬眉,她问道:“我梦里有一座小楼,我在小楼里看见了你,你当时披着黑斗篷,还跟我隐瞒身份,还是我最后偷袭,扯下了你的兜帽,才发现是你。”
  闻言,傅家宝乐陶陶道:“原来娘子做梦还想着我!”
  林善舞却捧着他的脸认真道:“那不是梦。我这三年一直没醒,其实是去了别的地方,有一个女人想抢我的身体。当年我同你说,若是你回来后见我变了个人,就与我和离,这事儿你还记不记得?就是因为当时我担心抢不过那人,所以才那样说。”
  傅家宝听了这话,惊得几乎要站起来,怒道:“那女鬼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你下手。”见娘子看他,他忙担忧又心疼地摸摸娘子的脸,“我可怜的小娘子,今后有甚事,你都告诉我,我是你的丈夫,我会保护你!”
  林善舞又道:“那你这三年,有发觉什么异样吗?我确实在那个地方瞧见了你。”她太熟悉傅家宝了,熟悉到只是看着背影就能认出来,更何况那斗篷男子同她说话时,声音虽然变了,但那一言一行里的小动作还是叫她看出了端倪,所以她最后才冒险扯掉他的兜帽,见到猜测成真,她也确实吃了一惊,才会毫无防备被他推了回来,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醒来后林善舞一直想不明白。
  听了林善舞的话,傅家宝想了想,才道:“要说异常,那就只有姥姥送给你的玉佩,当年你睡过去怎么叫也叫不醒后,我才发现那玉佩碎成了两半,后来我让匠人镶了金边补了起来,可瞧着却逊色了许多。”
  林善舞闻言,下意识往脖颈处瞧了一眼,那里挂了块金镶玉坠子,裂缝已经看不出来了,只是当初姥姥送给她时,这玉佩莹润翠绿,这会儿看着,却泛着灰白色,仿佛一块价值千金的上好玉佩,被换成了路边一二两银的次品。
  她摸着这块玉佩,又将梦中之事一一同傅家宝说了,然而无论她怎么问,傅家宝都是一脸茫然,似乎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对于林善舞在那栋小楼里的所见所闻,他亦没有任何记忆。


第116章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林善舞思量不到答案。她醒来后,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傅家宝就一直陪着她复建。
  当年他们在乐平县时,只是商户家的一对平凡夫妻,只管关上门来做自己的事儿,可是如今,傅家宝的身份变了,从当年乐平县里人人不看好的纨绔子弟变成了年轻有为的忠毅侯,还给她挣了个诰命回来,因此听说她醒过来,前来忠毅侯府探望的人是一茬儿接着一茬儿,有京中想要与忠毅侯交好的权贵,有朝中文臣,还有不少当初由她教出来如今已成了武将的一些人……连皇帝和裕王都亲自跑来探望了几次,还有宫里的太医,一个个围着她啧啧称奇,询问她是谁将她给治好的,听说她是自己醒来的还不大相信,纷纷求他们说出背后那位治好了她的名医在哪里。
  每次应付完那些人,夫妻俩都仿佛刚打完一场仗,累得只想头对头躺在床上歇息。不过,想歇息的只有昏睡三年身虚体乏的她一个,傅家宝只是在床上躺一会儿,就立刻精神奕奕地开始叭叭叭,要么讲他这三年的见闻,要么讲未来的规划。凑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几度让林善舞以为她不是嫁了个夫君而是养了一群鸡仔。
  而每次林善舞烦不胜烦地捂住傅家宝的嘴巴时,就总是被他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小眼神俘虏,又一想在那个白色空间经历的一切,她就更加硬不起心肠了,只能生无可恋地任傅家宝把憋了三年的话一个劲儿地往她耳朵里倒。
  时间就这么飞速过了一个月,林善舞的身子早就已经恢复了,傅家宝于是开始带着她外出四处闲逛,让满京城的人都认识认识他家夫人,只是偶尔,两人牵着手走过长街巷陌时,傅家宝会盯着她看上好一会儿,然后小声问道:“娘子你怎么又没带擀面杖?”
  林善舞:……
  眼睛一闭一睁,丈夫就从小小一个秀才变成了有权有势的侯爷,也不知是不是养成了习惯,傅家宝如今每日早早起来练功打拳,用过饭后拉着她消食,然后看书看一天,到了傍晚天色将暗时,才跟被解了禁的小孩似的,欢呼一声扔掉书本拉着她跑出来玩。他还挺有计划的,每隔五日给自己放两日假,小日子过得比谁都好。林善舞实在想不出自己要带擀面杖的原因。
  盯着傅家宝亮晶晶的眼神看了良久,林善舞忽然想到,也许他是怀念从前被她追着打的日子。想玩捉迷藏而已,有什么不好满足的,林善舞于是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那好,回去我就让找人做两根一模一样的,你以后敢不听我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林善舞故作凶恶地拧了拧他的脸颊。
  原本只是如同往常一般的笑闹,可是当她笑着拧他时,却见傅家宝怔怔地盯着她,随即落下泪来。
  林善舞还以为捏疼了他,立刻松开手,随即想到不对,就算掐疼了他,傅家宝也不至于哭出来啊!谁料她的手只是刚要缩回去,就被傅家宝用力握住了。
  他似乎也为自己这番举动感到惊异,抬手抹掉自己的眼泪,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不动,翻来翻去玩了一会儿才道,“娘子,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明明你只是睡了三年,可是看你方才跟我说话,好像是隔了几辈子那么长。”
  林善舞本就怀疑傅家宝其实也有跟自己相似的经历,听了这话,她想起来小楼中那个披着斗篷小心谨慎的傅家宝,眼神不由软了,抚着傅家宝的脸,对一脸苦恼的他说道:“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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