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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驯夫记[穿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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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对方没摘下幂篱,傅家宝也一眼认出来这是自家娘子,他连忙将方才之事都叙说了一遍,趁机为自己邀功。说完便道:“娘子咱们快去,把那姓钱的整死!”
  林善舞摇了摇头,道:“让阿红跟着去就行,咱们上马车,先回去找公公商量。”那妇人和几个姑娘都是同一个窑子里出来的,妓。女本就遭人轻贱,光靠她们的供词,很难给钱老板定罪。
  傅家宝一时没想到,但他向来听娘子的,闻言毫不犹豫地跟着上马车。
  两人坐在车厢里往傅家行去时,林善舞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妇人的面疱是假的?”
  林善舞其实已在附近看了好一会儿了,这个时代化妆技术粗糙,那妇人化得却很高明,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在她眼里,这种程度已经算得上易容了,见那些围观之人全都被蒙在鼓里,连阿红和阿喜也看不出来真假,林善舞本来打算出手,见到傅家宝出现才暂时观望,却没想到傅家宝竟然能看出来。
  傅家宝听到娘子发问,不禁有些得意,说道:“我原本也没那么快发现,但是我粗粗数了一下,瞧见那几个姑娘每人脸上的面疱居然都差不多是十六个,额头几个脸颊几个下巴几个,哪里有这么巧的?”
  林善舞:“所以你就觉得是假的?”
  傅家宝有些得意地朝她歪了歪身子。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没好意思告诉娘子,那就是:就那几个妇人粗糙的妆容,也好意思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傅家宝对自己的手艺那是相当自傲的。
  作者有话要说:  傅家宝:这就是女装大佬的自信!


第57章 
  两人回到傅家时,傅老爷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儿媳开的店,傅老爷自然是有吩咐人看顾的,因此发现有人在露华轩门口闹事,那人立刻就去告知了傅老爷。
  林善舞便将露华轩的事儿一一告知了傅老爷。
  傅老爷皱着眉头道:“钱乐为此人,早年我便觉得心术不正,因此当年他来找我谈胭脂生意时,我便避开了他,后来我开始经营绸缎庄,也并未涉足脂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生意做大了,心胸却越发狭窄,竟使出这种下作手段倾轧同行。”
  傅家宝道:“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去衙门?”
  傅老爷抚须道:“你们不必着急,在家里待着,我上衙门看看去。”只是如此一来,儿媳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傅老爷征询地看向儿媳。
  林善舞心中轻轻一叹,随即笑道:“公公只管放心去吧!还要谢过公公为我操劳。”
  傅老爷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却听傅家宝道:“娘子,一家人不必说谢字。”
  傅老爷离开去衙门了,林善舞看着那位老人的背影,心想:她不愿意让人将露华轩和傅家联系在一起,便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将来傅家宝与她和离,她那间铺子没有借过傅家的力,那她自然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做自己的买卖,可要是借了傅家的力,那这人情债可就不好还了。
  只是现在,她和傅家宝应当不至于走到和离的那一步。
  瞥了一眼黏在她身边的傅家宝,林善舞轻轻一笑,问道:“夫君,今日的功课背了没有?”
  两人往东院走去,傅家宝气定神闲道:“自然是背了的,否则我怎么敢出去玩?”
  ****
  晚间时候,傅老爷回来了,高兴道这案子妥了。
  林善舞有些惊讶,仅凭那个妇人的证词,钱乐为就能招供,傅老爷道:“这事儿还多亏了阿红这个丫头。”
  阿红当时得了少奶奶的吩咐以掌柜的身份跟着去了衙门,原本那窑子里的姑娘指认钱乐为的时候,钱乐为是不肯承认的,还一口咬定那妓。女是被露华轩收买来诬陷他的,后来阿红站出来,说钱乐为早就与露华轩有恩怨,当日他被阿红扫地出门的情形许多人看见了,如此一来,钱乐为陷害露华轩的动机便足了。
  县令当场判了钱乐为写下向露华轩致歉的文书贴在大门口,并送一百纹银给露华轩赔罪,又打了钱乐为十板子。
  阿红兴奋道:“少奶奶您是没瞧见,那钱老板被打得一直叫喊,跟一头待宰的猪似的,可烦人了。”
  林善舞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而见到少奶奶笑出来,阿红却面露歉疚,“少奶奶,对不住,那日钱乐为来找麻烦,本来应该告知您的,可我后来给忘了。”
  林善舞摇头,表示并不怪她,阿红这次做得其实很好,面对诋毁时她一直很积极地维护露华轩的名誉,最后也不忘说几句巩固露华轩的名声。以她这个年纪来说,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用过晚饭回到东院时,林善舞跟傅家宝坐在屋里说起这件事,既然钱乐为已经受到了惩罚,林善舞对这个人的态度就很淡了,傅家宝却不同。
  “娘子,钱乐为此人当真是为了钱不择手段,他见咱家铺子的胭脂又好又便宜,想贱价买咱家的方子,买不成后居然找几个丑八怪过来闹事,说是用了咱家的胭脂才会毁容,简直是丧尽天良。要我看,这种人就该……”
  哗啦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忽然在屋外响起,傅家宝的话被这声音打断,他抬头望去,就见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站在屋子门口,正睁着一对泪眼,欲语还休地看着……他家娘子。
  傅家宝眉头一皱,觉得这女子又是一个来装可怜的。
  他拿扇子敲了敲桌面,开始赶人,“没瞧见我和少奶奶正说话吗?赶紧走。”
  岂料那少女竟是仿若未闻,径自冲过来扑倒在林善舞跟前,“师……少奶奶,求求您帮帮我吧!我愿意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
  林善舞一愣。
  她看了眼摔碎在门口的胭脂,再看看跪在她面前泪眼婆娑的小月,恍然明白了,问道:“你想说的……是跟钱乐为有关?”
  小月点头,哽咽地抱住林善舞的腿,“求您了少奶奶,只要您肯帮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傅家宝忍不住倾身过去拿扇子敲小月的手,“有话好好说,作甚动手动脚。”
  明明本该是压抑的情境,但是傅家宝这话一出,林善舞却忍不住露出微笑来。
  小月跪在地上愣愣地抬起头,她此刻心头原本一片哀戚,可在见到少奶奶的笑容后,却仿佛明月破开雾霭,照得心头一片宁静。
  小月被林善舞扶起来,她坐在二人面前,缓缓说道:“其实我本名不叫小月,我姓左,叫左知嫣。我给自己改名小月,就是为了铭刻铭记月容庄。”
  左知嫣缓缓将这些年的经历娓娓道出。
  原来五年前,县城里最大的胭脂铺子,还不叫月容庄,而叫玉琦阁,凭着几张配方,仅仅开张几个月,就成了县城里生意最好的胭脂铺子。
  钱乐为眼见经营了两年的铺子生意越来越惨淡,就打起了向左家配方的主意,当年,他出价五百两买下玉琦阁的所有胭脂配方。
  五百两不算个小数目,左家的铺子开张好几个月,也堪堪挣了二两百银。
  可是玉琦阁老板,也就是左知嫣的父亲并不是目光短浅之徒,五百两银虽多,却只是死物,而他们家做胭脂的配方,可是能源源不断下金蛋的宝鸡。
  想都没想,左父就拒绝了这桩生意。
  被拒的钱乐为恼羞成怒,二人不欢而散。
  此后又过了数月,钱乐为都没再出现在左家人面前,一家人原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照样日日早起做生意。
  左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很快就盘下一间大铺面,成为了县里最大最好的胭脂铺子。可就在这个时候,几名声称被左家胭脂毁容的妇人找上了门。
  左知嫣含着泪,几乎泣不成声,“她们脸上长了许多可怖的面疱,坚持说是用了我家的胭脂才会如此。当时闹上我家铺子的足足有九人,将店里的客人全都吓走了,还有一名路过的大夫,在查看过那些妇人的伤口后和我家的胭脂后,坚称是我家的胭脂有毒。她们闹了好些天,还说要告到官府去,我爹没办法,只好一一给她们赔了钱。那些妇人拿了钱便离开了,可我家的生意就此一落千丈,不但没有人愿意进门买胭脂,连先前买了胭脂的,也堵着我家的门,让我爹赔钱。”
  左知嫣如今才十六岁,经历这些事时也不过十二岁,但毫无疑问,这件事已经成了她心中的梦魇,即便时隔多年再次提起,依旧难过得不可抑制。
  傅家宝抱着扇子坐在旁边,安静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她一眼,一动不动,生怕稍微有点动静就吓着了这可怜的姑娘。
  林善舞递上一条帕子。
  左知嫣感激地看她一眼,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下泪水,就接着说下去,“我爹日日被那些人搅得无暇他顾,我娘被气得卧病在床,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为了赔钱,我家连最后一点家底都掏空了,只能卖了宅子,一家人龟缩在店里。忽有一夜,我娘犯了急病,我爹顾着照看我娘,让我去请大夫。等我回来时……”
  左知嫣怔怔地睁大眼睛,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冰冷的夜里,“那个铺子,连同我爹娘,都已经被烧没了。”
  林善舞和傅家宝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第58章 
  “那段日子,为了还请债务和给我爹娘办丧事,我将家里铺子卖掉,后来无以为生,只能自卖自身,入了奴籍。”
  想也知道,当年才十二三岁的左知嫣,背着爹娘用胭脂毁人容貌的名声,也难以继续维持生计。
  傅家宝问道:“那你家就没有别的亲戚收留你?”好歹出身富户,居然沦落到入了奴籍,也是叫人唏嘘。
  左知嫣摇头,说道:“我娘本是孤女,我爹那边又人丁单薄,仅剩几门隔了好几层的亲戚在县里。原先看在我家生意做得好的份上,还能有些交往,后来人走茶凉,他们连见都不愿意见我。”
  难怪牙郎说左知嫣性子倔强不愿意像其他丫鬟那般,原来还是放不下过往。想想也是,一个曾经家境富裕备受宠爱的小姐,沦落到卖身为奴的地步,心中又藏着仇恨,哪里能那么容易压抑住本性做个唯唯诺诺的丫鬟?
  林善舞看着眼前泪盈于睫的小姑娘,抬手摸了摸她的鬓发,“你觉得,害死你爹娘的那场大火,与钱乐为有关?”
  左知嫣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继续道:“当年,我家的胭脂远近闻名,钱乐为铺子里的胭脂却少有人问津,可是我家没了以后,钱乐为的生意忽然蒸蒸日上,压过了街上所有的胭脂铺子。我给其他人家当丫鬟时,曾经偷偷去看过,发现他们家的胭脂与我家当年卖的那种十分相似,只是价钱贵了些。”
  傅家宝拿合起的扇子挠了挠头,撑着下巴道:“让我推测一番,莫非是那钱乐为强买你家方子不成,就使人装作毁容上你家闹事,先毁了你家铺子的名声,叫你爹娘焦头烂额疲于应对,再上门抢了你家的方子,顺便一把火烧了毁尸灭迹?”
  傅家宝说完,恶狠狠道:“如此看来,这个钱乐为果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像这种人,就该打死了挫骨扬灰!”
  左知嫣原本也没有将当年她家遇到的种种磨难与钱乐为联系在一起,是今日听见了傅家宝与林善舞的谈话,才恍然明白过来。那些事情原本只是她的猜测,一直沉甸甸的压在她心头,可是五年过去,旧事重演,她才将矛头彻底对准到钱乐为身上,对这个阴险歹毒的商人更是恨到了骨子里。
  听完傅家宝猜测的那话,左知嫣连连点头,哀切求助的目光落到林善舞身上,“少奶奶,求求您,只要能帮我爹娘沉冤昭雪,我什么都愿意做。”他爹娘死了还要受人唾骂,这点是她这些年一直放不下的心病。
  林善舞柔声安抚她,目光暖融融的好似能融化左知嫣浑身的冰冷,她道:“你先回去休息,我明日就帮你报案,如果查实是钱乐为所为,一定会帮你报仇。”
  左知嫣闻言,立刻感激地拜了下去,她抬头看着林善舞,目光含泪,嘴唇嗫嚅,却说不出别的恭维的话,只能一遍遍地重复将来一定会竭力报答她。
  送左知嫣回去后,月色已经溶溶落满了庭院。
  傅家宝兴冲冲对林善舞道:“娘子,你武功高强,咱们今晚就夜探钱家宅子,那钱乐为无恶不作,等着县令查明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趁今晚月黑风高,咱们先去把他打一顿!”
  闻言,林善舞看了眼天空郎朗明月,再看看一动不动的院中树,对他这“月黑风高”的说法不置一词,她回到屋子,傅家宝跟着进来顺道关上了门。
  林善舞喝口茶的功夫,傅家宝已经掏出了两套夜行衣,还贴心地将其中一套摆在了林善舞面前。
  林善舞摇头道:“去探探可以,但是不能动手打人。”
  傅家宝闻言很是失望,仿佛觉得心中快意恩仇拔刀相助的武侠梦一下就破碎了。又道:“那左知嫣这么可怜,帮她出出气不应该吗?”傅家宝平日里虽总是混不吝的模样,实际上他这个人是非常护短的,既然同情左知嫣的遭遇,把左知嫣当做了自己人,那么帮自己人出气那是应该的。
  林善舞却道:“你堂堂一个富家少爷,怎么总想着用江湖人的方式行事?”
  傅家宝爬上桌子,低头看着坐在他面前的林善舞,道:“江湖人的方式不对吗?”
  “不对。”林善舞摇头道:“更确切地说,江湖那样一个强者为先的世界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像你这样不会武又身怀巨富的少爷。要真到了江湖的世界,只怕不但要被人啃得骨头渣不剩,还要成为他人扬名立万的牺牲品。”
  傅家宝一愣,林善舞瞧他坐在桌子上呆愣的模样,忍不住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微凉的指尖在他眉心戳了一下,傅家宝被她这么轻轻一戳,顿时就往后摔倒下去。
  林善舞见状惊了一下,连忙抬手拉住他,下一刻就对上傅家宝明亮含笑的双眼,她明白过来,有些恼怒道:“你骗我?”
  傅家宝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敢骗英明神武的娘子呢?我刚刚真的是跟娘子闹着玩呢!”
  说着顺势抱住她拉着他的那只手,抬到脸颊上蹭了蹭,眉眼飞扬,姿态缱绻,叫人看了面颊发红。
  林善舞指尖蜷了蜷,还是没能将掌心从少年细腻嫩滑的皮肤上抽离。
  傅家宝见娘子心软了,立刻得寸进尺,几乎要将大半张脸都埋在娘子掌心里,还缠着她继续跟他讲,“娘子,可我看那些武侠话本,江湖人都潇洒得很,还有那盗侠夜闯王府盗走珍宝的事迹,当真是来去如风恣意快活,我不知该有多羡慕。”
  林善舞呵呵一笑,“这么说你还挺欣赏盗侠的?”见傅家宝点头,她又道:“那我问你,倘若有一天盗侠看中了你最珍爱的宝物,留了封书信说要盗走它。你千防万防,还是被他盗走,你还会欣赏他?怕是恨不得生啖其肉吧?”
  连王府那样守备严密的地方,盗侠都能悄无声息地将东西偷走,更遑论是小小一个傅家了。傅家宝想象了一番,那盗侠闯进家中,将他娘子打晕盗走的情形,顿时白了脸,随即露出嫌恶来,“呸呸呸,我日后再也不看盗侠了!”说着又蹭了蹭娘子的手。
  林善舞观他神色变化,觉得这夫君跟个孩子似的,喜好说变就变,爱也分明恨也分明,继续道:“被盗侠偷过东西之人对其憎恶不已,盗侠本人却也不好过。”见傅家宝目露惊讶,她接着道:“武功高强又如何?能飞檐走壁又如何?终究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用,他们能在没有武功的平民弱小面前装一回潇洒,却躲不过到处被人通缉的狼狈,受了伤也只能自个儿养养,那些医馆大夫最不爱给江湖人疗伤,因为一个不慎就会被病人的仇家找上门,届时轻者丢了性命,重者满门命丧黄泉。那在话本中潇洒恣意的江湖路,其实远比战场更叫人胆寒。你该庆幸你生在太平盛世,还是富贾之家。”
  她说完这番话,原以为傅家宝会像平时那样故作严肃地应承几句,而后再度嘻嘻哈哈搞得她哭笑不得,却听傅家宝道:“那娘子,你以前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林善舞一愣。
  “我说了娘子你别打我啊。”傅家宝小心地觑着她的脸色,继续道:“我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你不是乐平村林家的女儿,而是另一个人,一个独自在外边漂泊了很久、满身疲惫的旅人。”
  林善舞沉默了。
  话本里的主角快意恩仇,潇洒恣意是不错,所以他们喜欢江湖,乐意在江湖上闯荡,而自从她踏入那个世界,武林江湖留给她的,就全是不堪的东西。
  她才深深明白,再没有比律法严明的世界更安全的地方,那些崇尚武力、充满玄幻武功的世界,普通人向往一下可以,真要去了,没有资质没有天赋,只会过得比原来更惨。
  金庸先生笔下的武侠不也一样残酷?那些因为主角和反派打斗而被殃及到的普通人不知有多少。轻者摊子被毁、店铺被砸,重则被内力的余波扫到魂归天外。
  可是当年她看那些武侠作品时,从未对那些人命有过片刻怜惜,只一心代入满身是挂的主角,一直到后来她也成了江湖中的微末浮尘,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只是想要安稳度日的普通人被肆意杀害,那时她才明白,作者只是寥寥几笔的描述,落到书中真实世界身上,该有多么残酷。
  “我一想到,此刻坐在我面前的娘子,也许曾经过得那般辛苦,我心里就很难受,恨不得以身代之,若是当时,我能在陪伴在娘子身边该有多好。”傅家宝握住林善舞的手,把她的手按在他心口上。
  也许是窗外那轮明月太美,也许是一旁烛光太暖,亦或许是掌心下那颗年轻的心脏跳得太过炙热,林善舞抬眼对上这少年温软的目光,竟觉得心口一阵发颤,胸腔里涌起一片难言的情绪,竟激得她喉头哽咽,眼鼻也有些酸涩起来。
  她静默了半晌,当她几乎要压抑不住刹那间的冲动时,傅家宝忽然道:“所以娘子,幸亏你遇到了我这样好的夫君,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幸福,是不是愈发爱慕我了,是不是只要一想到离开我身边,就会痛苦得难以自拔?”
  林善舞:……
  傅家宝洋洋自得道:“娘子放心,为夫今后一定会待你更好,你要是害怕了,尽可以依偎在为夫宽厚的胸膛里。”说着挺直了瘦削的身板,还捏了捏林善舞的掌心。
  林善舞:……
  她忍了忍,实在没忍住掐住了傅家宝腰间软肉。
  “啊……”
  作者有话要说:  傅家宝这孩子太自恋了…_…||


第59章 
  傅家宝很委屈,委屈极了,明明他没有做错事,娘子为什么要掐他?
  林善舞不但掐他,还把他从桌子上推下去,叫他坐好。
  傅家宝见烛光下,娘子俏脸微冷,眼含轻霜,立刻不敢造次,乖觉地坐在桌前不动了。
  林善舞道:“你之前那一番猜测虽然有些道理,却不一定就是事实。杀人的风险太大,钱乐为胆子再大,终究只是名普通百姓,不至于一开始就存着杀人的念头。”
  傅家宝道:“可小月说她爹娘死后不久,钱乐为的铺子里就出现了和她家十分相似的胭脂。”
  林善舞道:“所以你是想?”
  傅家宝看向了夜行衣。
  ****
  不久后,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出现在钱家大宅的屋顶上,高个的双手张开尽量支撑着平衡,走在屋脊上时仍有些摇晃,而身量稍矮的那个脚尖几个轻点,就飘飘然从他身边飞了过去。
  傅家宝看着那道身着黑色衣裙,月色下轻灵飘逸的身影,呆愣了片刻,眼见娘子都快走远了,连忙小声喊:“娘子,等等我。”
  林善舞脚尖一转,倒飞回来。见傅家宝站在屋脊上有些害怕的模样,说道:“那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傅家宝瞅了瞅这乌漆墨黑的屋顶,再瞅瞅娘子如履平地的样子,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心道自己是无法随同娘子前往了,也罢,身为一个男人,能站在娘子背后,也是一种殊荣。于是说道:“那娘子小心些,不要去太久。”
  林善舞点头。
  几个起落,身影便消失了。
  确定娘子的身影消失,傅家宝立刻往下蹲,慢慢坐在了屋脊上,等坐稳后才小心地拍了拍胸口,总算觉得安全了一些。
  而林善舞这个时候,已经找到了钱乐为的住处。
  此时已是亥时三刻,钱府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睡,只有几个守夜的仆从站在廊芜灯笼下,在小心地打着哈欠。
  林善舞摸了一把屋顶的瓦片,发现已经被砌死,无法掀开。于是往下走了两步,双腿勾住屋檐,在云层罩住明月的一瞬间,整个人灵动地翻进廊下,而此时,那守在廊下的两个仆从,却半点都没有发现。
  林善舞整个身影都与廊下的阴影融在一起,任谁望过去,都只会觉得那里黑黢黢一片,半点看不出有个大活人藏在那里。
  这两个仆从守着的地方是钱乐为的屋子,林善舞刚刚藏身在墙角的阴影中,钱乐为的儿子钱致知便开门,让两人下人回去休息。
  钱家待下显然要比傅家严苛,那两个下人闻言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走错了什么事儿,面上露出惊恐之色。
  直到钱致知挥手说他今晚要在这里歇下照顾父亲,不须他们留守,这两个下人才敢离开。
  等两人一走,钱致知望了眼四周,见庭院再没有其他人,才走进屋子里。
  林善舞躲藏在阴影中,透过纱窗往里瞧,就见屋子里点了几根蜡烛,烛光将钱致知的身影拉得像是投影在墙上的恶兽,钱乐为则趴在床上,看不清面容,说话的声音却十分阴沉,“没人了。”
  钱致知答:“没人了。”
  钱乐为今日赔了几百两银子,还被县令打了一顿,心头一口恶气从衙门一直憋到现在,“朝廷真不会做事,竟然派了这么个人来当官,连银子都不敢贪,算个什么官?”
  钱致知叹了口气,“爹,自从换了县令,咱家这日子也没以前好过了。”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一事,他继续道:“爹,咱们的计划按理天衣无缝,那傅家宝是如何发现的?”
  钱乐为眯了眯眼睛,“谁知道,或许是他运气好,瞎猫碰着死耗子。”说着又啐了一口,“早知是傅家的产业,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出手。这傅家不愧是小门小户做起来的,半点上不得台面,开个苍蝇大的小铺子也要遮遮掩掩。”
  林善舞听着这父子二人字字句句在贬低傅家,心头便闷了一股气。她心里其实已经将自己当做了傅家人,只是这会儿还没发现。
  屋子里,钱致知又道:“爹,你说五年前的那事,不会也叫人发现吧?”
  钱乐为道:“五年都过去了,应当不会。”说着又怨怪起傅家宝来,“如果不是被他识破,这次就能将傅家的声誉一块毁掉。”
  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誉,若是毁掉了傅家经营十几年的信誉,傅家还能坐在乐平县首富的位置上吗?
  钱致知想得更远些,忧心忡忡道:“爹,傅家早就看咱们家不顺眼,如今又除了这事,难保傅家不会去查五年前的事,若是叫他们查出来,知道您当初杀了人……”
  提起五年前,钱乐为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说道:“当初我本没想杀人,是左子方太不识好歹,他那家店已经折腾得开不下去了,乐平县本地没有人肯再买他的胭脂,我劝他把方子卖给我,如此,他有了盘缠离开乐平县远走外地谋生,我也能将生意做好做大,皆大欢喜怎么不好?可他实在不识抬举,我也就推了他一把,没想到这倒霉鬼摔死了,他媳妇还要找我拼命,我当时跑得匆忙,没留意将烛台撞翻……幸好我将方子抢了出来,否则这配方岂不是要随着那对愚蠢夫妻陪葬?”
  林善舞闻言,眼底寒光一闪,垂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
  以她如今的实力,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两人弄死在这里,但林善舞停顿半晌,终是垂下了手,将那股杀念压了回去。
  她如今已不是江湖人了,她不必让自己沾上人命,屋子里这两个人渣,完全可以用更好的方法解决。
  武功是她用来自保的,不是她可以藐视人命的工具。
  而这个时候,钱家父子又说了一番话,大意是将当年配合他们整垮左家胭脂铺的人做掉。
  “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我就约他出来,到时候……”
  父子两人一番参详,林善舞看着他们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冷。她没有任何动作,按照原路返回了傅家宝带着的那道屋脊上。
  两人回到傅家东院后,林善舞便将钱家父子的计划说出来。
  傅家宝惊道:“原以为钱乐为已经够恶毒的,没想到他儿子才是青出于蓝啊。父子两一个比一个没良心。”他撸起袖子道:“娘子,现下怎么办?”
  林善舞脱下外罩衫和裙子,说道:“明日钱致知会去找一个人,这个人手里应该掌握有钱家父子的把柄,我明日要去把他救下来。”
  傅家宝渐渐激动起来,“那我呢?”
  林善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家中待着。”
  傅家宝欲言又止,“就只是如此?”
  林善舞见他在烛光中抓耳挠腮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明日你带着左知嫣去报官,再想办法请县令派兵,若是能人赃并获,那是最好。”
  傅家宝目光微亮,点头道:“娘子放心,我一定办好。”
  ****
  次日辰时刚过,衙门才开门没多久,守门的衙役就见到傅家大少爷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管家和一个丫鬟。
  衙役对这个因为养鸡被打了一顿的富家少爷印象深刻,见他来了,便笑道:“傅少爷这是作甚?”
  傅家宝今日穿着朴素,也不拿着扇子故作风流了,他一脸肃穆,说道:“我带人来报案。”
  啊?衙役惊讶地看向愁眉苦脸的老管家。
  “错了错了,是这个!”傅家宝抬手指着左知嫣。
  与此同时,林善舞换了身男装,属于女子的柔美曲线全被妆容掩盖,鞋子底下还加了增高鞋垫,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便是街上行人仔细去瞧,也绝对看不出这是一名女子。
  她一路不着痕迹地跟着钱致知,就见对方走进了城南丁字巷第三户人家,敲了敲门,开门的人瞧着五十上下,颔下留须,五官生得倒是像个正派人。
  林善舞扫了眼门上的招牌,上面挂了个“医”字。
  她目光微微一转,就明白了这人应当是当年那名配合那些“毁容”妇人诬陷左家的大夫。
  啧,这“医”字可真是天大的讽刺。
  两人进了屋,关上了门,林善舞脚尖一点跃入墙内。
  过两日就要中秋了,这丁字巷外边已经聚起了一个集市,巷子里冷冷清清瞧不见个人影,巷子外倒是热闹喧嚷,叫卖声吆喝声传到这里依旧清晰可闻,连隔壁妇人打小孩的声音都盖了下去。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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