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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驯夫记[穿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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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将钱乐为赶走,阿红抬脚跨进店铺内,而路人见没了热闹可瞧,也就渐渐散去了。
阿喜有些忐忑地走到阿红身边,小声道:“阿红姐,怎么办,我听说月容庄的钱老板有钱有势的,他会不会……”
阿红一摆手,毫不在意道:“论有钱,谁能比得上咱们老爷,论有势,谁能比得上知县大人?一个开胭脂铺的而已,还当自己是根葱了!”
说罢就高高兴兴地擦拭货架了。
阿喜站在原地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啊,老爷是县里首富,知县大人的公子是大少爷的好友,而这铺子,可是少奶奶开的,她们又何须惧怕那个钱老板?
想明白这点,阿喜由衷道:“我怎么现在才想到呢,还是阿红姐聪明。”难怪阿红姐能成为少奶奶最看重的人呢!
阿红听了这话,半点不谦虚地点头道:“那是自然!”
阿喜殷勤地跟到阿红身边帮忙,问道:“那阿红姐,这事儿还要不要告诉少奶奶?”
阿红点头,“那是自然。”
当天傍晚,阿红等人关了铺子回到傅家,正准备将钱老板的那事告知少奶奶,从侧门走进去才发现,宅子里不见几个下人,只听得到正院那里传出锣鼓声。
看门的阿麦告诉他们,“今个儿府里给少奶奶庆生,老爷请了戏班子,咱们人人都能分糖分肉吃。你们是东院的人,赶紧去正院吧!好多人都围在那儿看戏呢!”
这年头,糖跟肉一样是稀罕物,他们在傅家当差虽然不愁吃穿,但也就缝初一十五能吃上一顿肉,糖更是一年到头都尝不到几次。
阿红和阿喜一听是少奶奶过生辰,又听到有糖有肉,当下就把别的事儿给忘了,径自往正院走。
穿过垂花门,又绕过抄手游廊,两人进到正院里,就瞧见园子里已经搭了个戏台,老爷夫人,少爷和少奶奶都在大厅里坐着听戏,其他下人们则坐在廊下摆了小桌席地而坐,一边看戏一边吃喝。瞧见她们二人来了,几个相熟的丫鬟立刻招手唤她们过去。
阿红凑过去坐下,诧异道:“老爷和夫人竟肯让咱们在这里用饭?”
一个丫鬟道:“是少奶奶说的,说让咱们在这里吃,也能一块看看戏。大家都规矩些,等吃完收拾干净就行了。”
阿红这才放心。她和阿喜一起朝着戏台子上看去,这时戏台上那个花旦正挥舞水袖唱着祝词,那花旦生得眉目如画,简直妩媚极了。
阿红愣了愣,跟阿喜咬耳朵,“这不就是少爷曾经带到家里来的那个戏子吗?”
与此同时,正坐在大厅内一边看戏一边吃饭的林善舞也注意到了那个花旦,辛氏见她频频往那儿看,笑道:“那个听说是满芳园的台柱子,叫什么我忘了,你也觉得他唱得好?”
林善舞摇头,其实她不太会听戏,只道:“只是觉得有些面善。”
听了这话,一旁静静吃饭的傅家宝眉头动了动。
这时候,厨房上来一道莲子汤,辛氏说起这汤厨房换了新配方的,味道比从前好,让傅老爷和林善舞多尝尝。
至于傅家宝,能看到他安安静静跟着吃东西,辛氏已经觉得十分欣慰,也不敢让傅家宝把她当亲生母亲看待。
傅老爷吃两口莲子汤,再看看坐在旁边的儿媳,又看一眼院子里的戏台子和周围高兴热闹的下人,有些可惜地叹口气,“要是亲家也能过来热闹热闹,那就更好了。”
傅老爷这次给林善舞庆生,其实给请了林家人的,可惜林家自己也要做营生过日子,又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能替女儿撑腰做主,却不想过多地踏入傅家,于是没没来,只是想到傅家特意给女儿庆生,才临时准备了份礼物送过来。
傅老爷也就感叹一番,便继续看戏了,林善舞则和辛氏轻声聊些管家的事,傅家宝左看右看,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于是悄没声息地起身,往那临时收拾出来给戏班子的屋子走去。
也是巧得很,他刚刚走进去,那台上的花旦就下了台,他得换衣裳准备下一场戏。
谁料刚刚掀开一层布幔走进里头要脱衣裳,就被早已躲在里头的傅家宝捂住了嘴。
那花旦惊恐地瞪大眼,还道这傅家里头出了个恶徒,竭尽全力地挣扎起来。
要换做以前的傅家宝,细皮嫩肉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早就给这花旦甩开了,但是现在的傅家宝力气比从前大,身板也比从前结实了许多,当下压得那花旦动弹不得,冷汗直流。
傅家宝感觉到他脸上的粉都被汗水沾湿了黏在他手上,顿时觉得有些恶心。他压低声音道:“我是傅家宝,你别出声。”
闻言,那花旦眼珠子转来转去,越转越害怕,心道这傅少爷想做甚,难道是想对他不轨?外头唱戏声锣鼓声那般大,这边他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无人能听见啊!
花旦又急又怕,怕着怕着却又平静了下来,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大声招人进来。心中想的却是,这些个纨绔子弟左右想的也不过是那事,他今日就忍辱负重伺候他一回,就当吃了个亏,从今往后,傅家花再多钱,他也不来这唱戏!
傅家宝见花旦脸色平静地答应,也是松了口气。他松开花旦,在花旦紧张的目光中小声道:“听好了,要是我娘子寻你问话,你就说上回是我花钱雇的你,但逢场作戏不是为了和我娘子和离,而是想引起我娘子注意,听懂了没有?”
花旦:……
傅家宝又絮絮叨叨在他面前说了一堆话,而后在花旦一言难尽的目光中又道:“若是我娘子问起我,你就说……咳咳,就说我傅家宝是你见过的世上最好的男儿,娘子嫁给我一定不会后悔的。听清楚没有?”
花旦:……
自觉已经将那番话灌进了花旦脑子里,傅家宝松了口气,转身就要走,临走前却又抓起花旦的手,把从他脸上沾来的粉末全都擦在了他手上。
花旦:……
好气!但傅家宝是少爷,他却只是戏子,只能忍了!
傅家宝自以为解决了一切,高高兴兴地就回去了。
等过了一个时辰,戏班子要散台时,傅家宝忽然一阵尿急,去了茅房,那台上的花旦见傅少爷不在,傅老爷和夫人乏了先一步去休息,眼前只有少奶奶一个人。于是计上心头,就那么冲到台下跪在了少奶奶跟前。
林善舞愣了一下,就听那花旦大声对她道:“少奶奶,大少爷有些话想让我带给您。”
林善舞看着面前这个妆容艳丽的花旦,眼神有些古怪,道:“什么?”
花旦瞅了瞅四周,没见到傅家宝,更放心了些,说道:“大少爷说,若是少奶奶寻我问话,就跟您说上回他找我来演戏,不是为了和少奶奶和离,是为了勾引少奶奶。”
林善舞:……
花旦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傅家宝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倒了出来,“大少爷还让我说,这世上只有他对您最真心,只要您高兴,他什么都乐意做。金银玉器、铺子田庄,只要能讨您欢心,他统统乐意买,说这世上除了他,您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儿郎。”
林善舞沉默了片刻,道:“他还让你说什么?”
花旦见少奶奶没有不高兴,于是立刻道:“大少爷还说了,若是少奶奶问起在我心中,大少爷是什么样的人,一定要说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儿,少奶奶嫁给他一定不会后悔的!”
林善舞:……
如果她没有猜错,傅家宝应该是想买通这花旦,让她通过这花旦间接知晓他的情意,这种话由旁人来说,有时候会起到更好的作用,还能塑造出一种“我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人人都知道我爱她”的效果。但是就目前来看,傅家宝显然是弄巧成拙了。
想到傅家宝找人来吹捧他的深情还翻车了,林善舞便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她对那花旦道:“我知道了,你可以去账房领赏银了。”
“谢少奶奶。”花旦喜道。趁傅家宝没回来,他赶紧起身就跑了。
于是等傅家宝从茅房回来,就对上了林善舞意味深长的目光。
傅家宝:???
娘子为何这样看我?
花旦跪在林善舞跟前说那些话时,那戏班子的乐声还为停歇,林善舞身边又没有别人,那些下人自然不晓得那花旦说了什么。
林善舞也没有特意跟傅家宝提起,只是每每想象傅家宝逼着花旦向她说好话的情景,便忍不住微笑。
一个人怎么能幼稚得这般可爱?
花旦的事就这么过去。
两天后,一个满脸起了黑斑和面疱的妇人哭着瘫坐在露华轩门口,控诉露华轩的胭脂里有毒。
第55章
露华轩出的胭脂又好又便宜,这些时日已经在县城里打出了名头,即便这铺面又小又窄,也有许多客人买账。
正是午时,街市上人来人往,也是露华轩客人最多的时候。阿红和阿喜正给几位小娘子挑选合适的胭脂,忽然有个戴着幂篱的妇人坐在门口哭嚎,也是吓了她们一跳。
“这该挨千刀的黑店,挣的尽是昧着良心的黑心钱!小妇人我真是到了八辈子霉才会用了这家店的毒胭脂!”
那妇人嗓门大,哭嚎起来十分洪亮,偏偏吐字又清晰,这话一出,不止引来了看热闹的路人,也叫露华轩里准备买胭脂的客人吓了一跳。
什么叫黑心钱?什么叫倒了霉才会用这家店的毒胭脂?
露华轩里看胭脂的,不论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面上都有些犹豫起来。
阿喜都给吓懵了,阿红瞧见身边客人脸色有异,心知不好,赶紧大喊道:“你是什么人?作甚到我家店门口来闹?”
看那妇人瘫坐在地上的模样,阿红立刻说道:“哦,我晓得了,你就是想来讹诈我们露华轩的!”趁那妇人没有反应过来,阿红连忙高声道:“大家伙儿可得给我评评理,我们露华轩的东西最是公道,开张一个多月,卖出了那么多胭脂,就连县令千金也用我家的胭脂,绝对童叟无欺。如今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妇人想讹诈我们家,也忒瞧不起我们露华轩了!”
此刻站在露华轩里的客人,就有两名是买过几次的回头客,她们原就喜欢露华轩的胭脂,觉得比别家便宜又好用,对那妇人的话本来就半信半疑,此刻听见阿红说连县令千金都用这家的胭脂,愈发觉得这妇人就是来讹诈的。
试问哪个女子敢相信自己一直用着的胭脂有猫腻呢?
然而那妇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听见阿红这么说,猛地摘下自己头上的幂篱。顿时,一张长满了黑斑和面疱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围观者发出“嗬”的一声惊呼,那些站在露华轩里的、走过路过的女子瞧见那妇人满脸的黑斑和面疱,也统统变了脸色。
阿红没想到那妇人的幂篱下竟是这样一张脸,也被惊得呆住了。
眼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那妇人便嚎得愈发卖力起来。
“老天爷啊,你没睁眼看呐!怎的叫我这良善妇人遭遍苦楚?自打这露华轩开张以来,我在她家买了五盒胭脂,前一个月还好端端的,可抹到前几天,面皮便烧灼般痛了起来,脸上又是黑斑又是面疱见了风似的长起来,我四处寻医问药都说没有法子,一副好相貌被这家黑心肝的胭脂店毁了干净,夫家嫌我貌丑,还要休了我,苍天呐!我怎么会受这般罪?”她又哭又嚎,一张丑陋的脸愈发显得狰狞了几分,恶狠狠地盯着阿红等人道:“你们这家黑店,倘使不给我个交代,我今日就撞死在这里!下了地府也要向阎王告你们!”
看着这妇人的脸庞,再听着她控诉的话语,围观众人不由都露出同情来,而那些使用过这店里胭脂的女子则死死盯着那夫人面上的东西,目中满是惶恐。
阿喜颤巍巍道:“你、你胡说,我们店里的胭脂是最好的,你、你凭什么说是这面疱是因用了我家的胭脂。”
阿喜这么一说,阿红也猛地醒过神来,立刻说道:“没错,我家的胭脂我也天天用着,从未出过任何事,你口说无凭!凭什么诬陷我们露华轩!”
不知是阿红,其他用过露华轩胭脂的女子也急于证明那妇人说的是假话,纷纷要她交出证据。
面对这么多人,那妇人却是半点不惧,她呸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几个瓷盒扔在地上,尖声道:“你们自己瞧瞧,这是不是你们店里的胭脂?”
阿红也顾不得那妇人动作间的侮辱意味,只急于证明自家清白,立刻从地上捡起那几个瓷盒。她卖了那么多盒胭脂,一入手就知道这是自家的瓷盒,打开里面的胭脂仔细闻了闻,还用指腹撵起一点细细摩擦,是她家胭脂不错。
旁边几个客人也围上来察看,阿红没法辩驳,只得道:“这确实我家的胭脂。”
闻言,那妇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得意地对周围人道:“你们看看,她自个儿都认了,我就是用了她家的胭脂才毁了容!这家黑店就该……”
“住口!”阿红怒道:“你拿出来的是我家的胭脂没错!但谁能证明你这张脸是我家胭脂给毁的?莫非随便一个毁了容的拿着我家的胭脂找上门来,我家就须得负责?”
“就、是。”阿喜胆子小,吓得都结巴了却还努力站出来说话,“那……那么多、用了我家……胭脂的,怎么……就你、毁了容,一定是……是你用了别的东西,我们露华轩的胭脂是……最好的,用了我们的胭脂,只会越来越……美,绝不会变丑。”
阿红接着道:“不错,你肯定是见我铺子生意好,所以刻意跑来诬陷,就是想讹钱!”
这妇人跑来露华轩又哭又嚎,又是毁了容又要被休弃,围观众人本还有些可怜她,对露华轩也不免生出几分不喜来,可是眼下听了露华轩女伙计的一番话,又有些不确定了。
这妇人瞧着是可怜没错。可露华轩的伙计说得也没错啊!用了露华轩胭脂的那么多,连县令千金都在用,这么久都没事,怎么偏偏就这妇人倒了霉,露华轩还专卖假的胭脂给她不成?这不是做生意,这是给自己个儿找罪受吧!
听到露华轩的人这般说,那妇人却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面上不慌不忙,声音却又大又尖利,“你们这店里的胭脂初初用着还看不出异样,但要是用的多了,时间长了,就会像我这般,面上长满了这恶心面疱。”说着,她指着自己脸上最大的那几颗,那面疱跟一个个疙瘩似的堆在她脸上,又红又肿,顶端还有些青白色,着实令人作呕,众人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见她特意抬高脸来让人看,更是避讳地纷纷侧开视线,仿佛在躲避瘟疫。
那妇人见状嚎得更大声了,“可怜我老实本分了一辈子,街坊邻居谁不夸我一句心善贤惠,谁曾想竟会被这家黑心店毁了一辈子,如今要被夫家休弃,还要遭人指指点点!若不是担心其他女子也落得我这般下场,我何苦闹到这儿来丢人现眼!”
阿红说她是讹诈,她就说自己是为了帮助其他无辜女子,如此一来,方才她那又哭又嚎令人不喜的姿态,也变作了一腔为了其他女子免受苦楚的善心。
难道……露华轩的胭脂真的有问题。众人看向阿红两人的目光顿时不善起来。
阿红简直要气死了,恨不得撕烂那妇人一张臭嘴。她是见过少奶奶做胭脂的,当然知道那胭脂的用料再好不过,怎么可能会有毒?那妇人分明就是诬陷!
这店是少奶奶交到他手里的,少奶奶对她那么好,她绝不叫人毁了店里的名声!
阿红正要张口说话,那妇人却忽然高声道:“你们不是说没有证据吗?我这就把证据给你们看!”随即便朝着人群中喊道:“姐妹们,快出来,叫大家见识见识这是怎样一家黑心店!”
话音未落,人群中忽然出来挤进来七八个头戴幂篱的女人,白晃晃的日头下,那八个女人一起摘下幂篱,一张张长满黑斑和面疱的人顿时吓了众人一跳。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些女子便哭喊了起来,说她们都是在露华轩开张第一天就用了她家胭脂的人,用了大半个月没事儿,可用到前些天,忽然都长了黑斑和面疱,寻了大夫也治不了,一辈子都被这家黑心店给毁了。
见到这一幕,露华轩里的客人吓得面色发白,阿红和阿喜也被惊得回不过神。
周围顿时喧哗四起,不少人开始嚷嚷起来,有大骂露华轩是黑店的,有说自己给母亲、娘子、妹妹买了胭脂已经后悔的,还有说要去官府告露华轩的……
阿红和阿喜拼命解释,可是周围闹哄哄一片压根没人听得到她们的声音。
甚至有几个汉子挤开人群,扬言要砸了这家黑店!
场面乱作一团根本无法收拾,眼见有人冲进了店里要砸东西,阿红和阿喜不由都面露绝望。
正在这时,人群外一面铜锣被用力敲响,咚的一道巨响惊了所有人一跳。
阿红和阿喜抬眼望去,就见人群之外,自家大少爷站在马车上喊道:“你们干甚!光天化日之下想砸店?不怕本少爷去告官把你们统统抓进去?”
傅家宝是县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时常和其他纨绔子弟招摇过市,县里不少人认得他,虽说暗地里大家都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可他毕竟是县里首富的长子,得罪谁也不好得罪他啊!因此听了这话,众人不由冷静了下来。
那躲在人群中的两个汉子对视一眼,还想趁机将店给砸了。
傅家宝下一句话却毁掉了他们的念头,“谁帮本少爷拖住砸店的人,本少爷赏他十两银子!”
嚯!十两银子!许多人的眼睛都绿了。目光也落到了那两个领头说要砸店的人身上。
那两人顿时两股战战,心道真是晦气!怎的遇着了多管闲事的傅家大少?
傅家宝站在马车上,高高在上俯视众人,目光如炬地扫过那几个满脸面疱的女人,一双眼睛仿佛已经洞擦一切。
撞到了这目光,那为首的妇人不由忐忑起来。
持着铜锣的阿下小心地凑到大少爷身边,低声道:“大少爷,您没有十两银子啊!”
傅家宝:……
滚开!
第56章
傅家宝早就想到娘子开的那家店里看看了,可惜一直不得闲,今日总算提早将该背的背完,于是趁娘子去花店的功夫,立刻让人备了车去西街。
路上阿下一直同他叮嘱,“少爷,少奶奶说暂时不想让人知晓那家店和傅家的关系,您待会儿去了那儿,可不要说漏嘴啊!”
“知道了知道了。”傅家宝不胜其烦地摆摆手,心头却隐约有点不舒坦,娘子自己开的店,作甚不能让人知道?她娘子本事大,自个儿会做胭脂还会开铺子做生意,说出去谁不赞一句?
傅家宝想不明白。
他早就听下人说过那铺子不大,但摆设得别致,因此虽对娘子要保密一事感到不解,但心中的期待还是压过了这点不虞。
车子刚刚拐过弯,到达露华轩附近时,傅家宝忽然听到外头传来妇人尖利的嗓音,他探头往外看,就见挂着“露华轩”招牌的小店外围了一圈人。
傅家宝眼睛一亮,哇,生意这般好!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瞪大眼睛瞧了瞧,怎么有个貌丑无盐的妇人站在门口撒泼?这是欺负他娘子的店没有男人撑腰吗?
傅家宝眉头一竖,十分不悦,正要从车里钻出去,就听见那妇人一同噼里啪啦的指责后,叫出来八个跟她一样的丑八怪!
人生得丑也就罢了,居然还往他娘子的店里泼脏水!简直是禽兽不如!
眼见局面越来越乱,傅家宝立刻叫人找来铜锣用力一敲,站在马车上阻止他们。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提唬住那群混在其中不知是要“伸张公道”还是浑水摸鱼的人了。果然,听见他说拿十两银子出来,那群人眼睛都绿了。
虽说在阿下的提醒下,傅家宝终于想起来自个儿没有十两银子,不过没关系,反正这群人又不知道,先将他们唬住,等会儿再好好收拾!
傅家宝一抬肩膀撞开身边不懂眼色的阿下,高声道:“露华轩的胭脂我家娘子用了一个多月,现在美得跟天仙儿似的,怎的就你们出了事?该不会是往脸上糊了层东西来骗钱的吧!”
傅家宝这话一出,那从头到尾都十分镇定的妇人目光闪烁了片刻,立刻拉着身边同样满脸面疱的姑娘道:“啊呸!你们这群人,全都是吸我们老百姓血的奸商,若不是整张脸都被这家黑心店给毁了,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又何苦抛头露面叫人在这里看笑话?”
傅家宝冷哼一声,“你说的是真的?”
那妇人立刻道:“今日我说得若有半句虚言,叫我这辈子不得善终!大家伙儿想想,城里差不多的那样的胭脂,哪家铺子不是卖个几十文?怎的偏生他家那般便宜?这里头一定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阿红气红了脸,怒道:“你这妇人怎能颠倒黑白胡乱攀咬,也不怕将来下拔舌地狱!”
那妇人马上嚎道:“你们瞧瞧,这黑心店家毁了我的脸还不够,还要诅咒我!”
她身边的姑娘们都捂着脸哭泣起来,这群姑娘个个生得高挑苗条,此刻低着头、又拿袖子遮住脸哭泣,围观众人不由露出几分怜惜来,对这卖毒胭脂害了姑娘一辈子的黑心店愈发嫌恶。
人群中便有人喊道:“傅少爷,你们傅家是城里首富,可不能为富不仁,做出和这黑心店沆瀣一气的事儿!”
有了一人带动,其余人纷纷举起手支持,嘴里说的无一不是把这店主告到衙门去。
傅家宝才不管他们说什么,也不管这店里的胭脂不是真的有问题,他只知道,这是他娘子的店,他今天决不能让人毁了他娘子苦心经营了一个多月的店铺!
他掏了掏耳朵,又猛地重重敲了下铜锣,咚的一声巨响把众人的话音又压了下去。
傅家宝站在马车上,高声说道:“你们说得好,我傅家宝身为首富之子,理应做出表率,将那些残害无辜百姓的奸商绳之以法,但我也绝不容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砸毁一家无辜的店铺。”
“傅少爷的意思是,想要帮露华轩?”人群中有人喊道。?????阿?????蓉?????独?????家?????整?????理?????
傅家宝也不管那说话之人是谁,他一摆手,阿下立刻恭敬地呈上来一只陶罐。
他指着陶罐对那妇人道:“这是我傅家的藏宝库里头取出来的,只要这小小一罐,就能让你的容貌恢复如初,你可要上前一试?”
听到那普普通通的罐子有如此神效,周围顿时发出一片惊呼。
阿红眼珠子一转,立刻冲那妇人喊道:“反正你的脸也成了这副模样,试上一试又何妨?”
然而那妇人却言辞闪烁,不肯上前,而她身边那几个因为容貌被毁的姑娘也并未动作。
这一幕令周围人感到疑惑,按理说,女子的容貌及其重要,这妇人口称因毁了容而遭夫家休弃,甚至寻死觅活,对容貌应该极端在意,可是现在傅家宝拿出能治好她的东西,她不但不上前,面上连半分欣喜也无,难道她方才说得是假的,她并不在意容貌?
这可怎么可能?
这妇人也发现了周围人态度的变化,立刻说道:“我问了那么多大夫,人人都说没得治,你这罐子里装的什么谁也不知,我怎么知道它能治好我的脸,万一用了以后我……”说着又嚎了起来,“苍天呐,是这黑心店害了我,如今连傅家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家也要帮着这黑心店,今后可叫我怎么……”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傅家宝从马车上跳下来,打开那陶罐就往她脸上一泼,那装在罐子里的水顿时泼了妇人满脸。
水珠从她脸上下雨似的淌下来,众人震惊地发现,那妇人的面疱,竟然有几个掉了下来。
傅家宝原本也是一试,见状目光大亮,让阿下抬来一盆水,抓起瓢子就往那妇人还有她身边的几个女子脸上泼。
露华轩里的阿红和阿喜也猛地反应过来,抓起帕子便冲过去用力揉擦那妇人的脸,随着阿红的动作,那妇人脸上的黑斑和面疱都被洗了下来,露出一张丰腴白净的脸庞。
妇人见事情败露,连忙和她身边的姑娘想要逃,可先前她们闹出的那一番动静早就将街上行人都引了过来,此刻被那些人紧紧围在中间,哪里能挤得出去?纵使那妇人力气大甩开阿红,也很快被行人抬手拦住。
他们原先还同情这妇人,心道她可怜,此时却是满腔怒火,觉得自己方才受到了愚弄。
而那几个“毁容”的姑娘更惨,被泼了几瓢水后,她们的妆脱落下来,竟叫人认出了身份。
“咦?那不是小艳儿?”
“还有那个,不是春花?”
小艳儿和春花都是城里某个窑子的妓。女,此时围在这里的男人就有不少去过那地方,此刻听人这么一说,又朝着另外几人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其他姑娘也生得眼熟得很,可不都是那窑子里的姑娘?
傅家宝大喝一声,“好啊!原来先前都是你们装的!露华轩好好一家铺子,险些被你们给毁了!这种禽兽不如之事你们竟然也做得出来!来人啊,把她们抓去官府!我要报官!”
一听到报官,那妇人和几个妓。女顿时慌了神,那妇人连忙朝着傅家宝跪下,口中哭喊道:“大少爷,求您了,这可不是我们自愿,全是那月容庄的老板指使我们这么干的,我们全都是受他胁迫的!”
月容庄的钱老板!
众人露出震惊之色,阿红和阿喜惊讶过后却恍然大悟。
阿红道:“难怪好端端的这些人要来找事,原来是月容庄搞的鬼,他强买我家配方不成,便使人诬陷,真的是好毒的心肠!”若非今日少爷来了,这店只怕早就被这些是非不分的人给砸了。
傅家宝立刻道:“大家帮帮忙,把这些人拿到官府去,咱们乐平县,绝不能有这样心肠歹毒的蠹虫!”
众人纷纷响应。将那几个哭喊着的女人押着去了衙门,而见情势不妙,那躲藏在人群想要趁机砸店的汉子,全都悄悄闪出了人群,一名早就等在外边的大夫见状也缩了缩脖子,飞快溜走了。
趁着这个空档,傅家宝立刻大声给自家娘子的铺面宣传起来,“各位父老乡亲,露华轩的胭脂是我买过的价格最公道的,如今却因为又好又便宜遭到同行钱老板的嫉恨,若是就此放纵下去,那其他奸商也纷纷效仿钱老板的做法,将来只怕人人都没有好东西用了,为了日后还能买到价格公道的好东西,我请你们都为露华轩作证,对钱老板这种人绝不姑息!”
听了这话,原本还觉得事不关己想要离开此地之人,顿时被激起了一腔愤懑,决定随同前往。
傅家宝也兴冲冲地想要跟着去,半道上却被一只手给拉住了,他回头一看,是个头戴幂篱的女子。
即便对方没摘下幂篱,傅家宝也一眼认出来这是自家娘子,他连忙将方才之事都叙说了一遍,趁机为自己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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