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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台碧-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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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三重院子里找了一圈,也只有这处正屋前才有,不由有些遗憾。
杜燕绥笑道:“这样已经不错了。回头吩咐杜总管去办。这事可不能声张。借钱过日子可以,国公府穷得把地板都起来卖了,传出去,就成笑话了。”
方妈妈三人连声答应下来。
想着不用借钱,找到两千两银子,岑三娘的心情骤然欢快起来。
作者题外话:明天继续吧。
禀告
晚间,一家人聚在正气堂吃饭。张氏没有起身,席间只有老夫人,杜燕绥兄妹和岑三娘四人。
岑三娘让方妈妈去厨房,吩咐照国公府平常的饭菜做,不必单给自己炒南方菜了。厨房便做了烩面,炒了五个小菜送来。
杜老夫人扫了眼饭桌,温言问岑三娘:“不习惯的话,还叫厨房单给你做南方菜吧。”
岑三娘笑道:“偶尔做几顿米饭就行了。我不挑食的。”
杜老夫人心里一暖,看了眼杜燕绥,没有再说。
一家人平平静静的吃完了晚餐。杜燕婉起身去看张氏,杜燕绥和岑三娘没有离开,留在老夫人房里叙话。
两人想告诉老夫人下午起了地板去卖的事情,又怕老夫人生气。左一句右一句陪着老夫人叙家常。
她对岑三娘是极满意的。别的不说,过门接本空账。开了国公府后面几重院子瞧了,空空如也,还能神色如常,已经不容易了。
知道杜燕绥打了头阵,岑三娘也知晓了国公府的家底。杜老夫人猜测两人留下来,恐怕是为了府里无钱开销的事情。她早做了准备,从榻旁拿起一只匣子让尹妈妈拿去给三娘:“当家不嫌银子多。老身这些年攒了些私房,也没个用处。三娘你拿着,手里也宽松些。”、
老太太拿私房钱补贴公用,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可岑三娘瞟了眼杜燕绥,见他想开口又抿紧嘴的模样,就知道这笔银子有问题。
她笑吟吟的起身,捧着匣子又搁回老夫人身旁的案几上,语气欢快:“知道祖母疼三娘,府里暂时不差银子使。哪天万一手里紧了,孙媳一定记得来找祖母借银子。”
不差银子?杜老夫人皱起了眉,拉着岑三娘在身边坐了,语重心长的说道:“三娘,祖母知道你好。俗话说嫁鸡随鸡。杜家穷了,只要你还愿意做杜家的媳妇,穷日子就有穷过法。杜家再穷也没脸用媳妇嫁妆的。”
“九哥早就给我说过了。祖母放心吧。”岑三娘知杜老夫人误会了,赶紧朝杜燕绥使了个眼色。
杜燕绥清了清喉咙,起身掀袍往地上一跪:“孙儿不孝。”
岑三娘只得起身在他旁边跪了。
杜老夫人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道:“起来说吧,什么事?”
两人没动。岑三娘埋着头,心想我一过门就把你家的地板起来卖了,您老人家会不会骂我明天要拆房卖瓦啊?
杜燕绥心一横:“下午我陪三娘去后面的院子瞧了瞧,自作主张典当了一点东西……”
岑三娘看了他一眼,心里舒服了。知道把事揽自己身上,肯保护自己。就算老太太责骂是她出馊主意,她也不会太难过。
“哦?”杜老夫人惊诧不己,后院还有东西可以典当?她顿时笑了,“起来说话吧。我当是什么事呢。”
两人站起来, 杜燕绥尴尬的说道:“孙儿见正房前回廊铺着一地上好的金丝楠地板。想着锁着也是锁着,不如拿来应急,就让杜总管悄悄起去卖了。祖母放心,他日有钱了,孙儿定重新修膳国公府……”
“哈哈!”杜老夫人发出爽朗的笑声,打断了杜燕绥的话。
老太太不生气?岑三娘和杜燕绥交换了个眼神,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哎哟,老爷子当年说的话原来在今日应验了。”杜老夫人笑的开心,指着两人让坐了,这才说道,“你们今天不说,老身倒忘了还有这么一处地方。当年老头子在南方的下属在山中寻得几根好木头孝敬他。路途遥远,送来的时候国公府已经建好了。家什摆设清一水的楠木花梨木。打造一屋家俱不够,做小件又可惜了。本想存进库房,库房却是堆满了。老爷子就拿来铺了正屋前回廊的地板。阳光一映,真正是灿若云锦。我总觉得可惜了,老爷子就说啊,府里若来了贼,把家里偷光了,这地板还能起了去换点银子。”
老夫人回忆起旧时光,眼里流露出浓浓的眷恋。
那时的蔡国公正得先帝宠信。国公府富裕得连库房都满了,名贵的金丝楠竟拿来铺了地板。
如今却腾空了府邸,灿若云锦的地板也起去卖了。
看着高兴的祖母,杜燕绥心里分外难过:“孙儿不孝。”
杜老夫人瞪了他一眼骂道:“那些是死物,留着有什么用?杜家只要有人,比金山银山填满了府邸都强!”
说着她想起了被抄家斩首的大儿子一家,想起流放岭南客死他乡的二儿子。杜老夫人眼睛湿润了,不看杜燕绥,温和的对岑三娘道:“三娘,这府里将来就交给你了。你放手去管。如果有为难之处,祖母这里还能想些办法。”
爽快又通情达理的老太太让岑三娘喜欢。她用力的点点头:“祖母放心。”
两人辞了出去。
杜老夫人这才舒了口气,对尹妈妈说道:“这孩子我挺喜欢。燕绥对她真上心了。”
尹妈妈笑道:“老夫人是在猜起地板去卖是少夫人的主意吧?”
杜老夫人笑骂道:“燕绥这小子卖个地板哪会这般惶恐?他是怕我埋怨三娘。”她叹了口气又道,“皇上一日不撤了国公府的建制,咱们就只能摆着国公府的谱。她嫁过来接本空账,没有抱怨,已经极为难得了。我哪里还会责骂她。我倒想看看拿着这笔地板卖出的银子,她会怎么做。”
作者题外话:晚上继续哈。
偷吻
回到自己的院子,杜燕绥也问岑三娘:“你打算怎么花这笔银子?”
岑三娘拿了枝笔,在纸上一笔笔记着国公府目前需要的开支:正气堂主子们的月银,府里下人们的月银。一月的吃食。
她记得四娘曾说过,铺床那日尹妈妈的衣裳都还是半新的。春末夏初,府里所有人都要做换季的新衣。又添上一笔。
有了银子,该多买几个做粗活的下人。大厨房供应全府的伙食,加阿富他娘在内四个厨子,需得固定四个下人去做事。府里原来都是主子身边的侍候的奴婢做针线,需要单独建个针线房,至少要四个绣娘。算了算添置的人,又提笔记下。
听到杜燕绥问,她头也没抬:“先把府里的开支应付了。多的先攒着。想着主意再花出去生崽儿。”
杜燕绥听到后面一句,心思微动。想着岑三娘居然还没来葵水,又把心思按耐下去。总是看着见吃不着,这罗汉榻他还要睡多久啊?杜燕绥越想越不舒服。磨磨蹭蹭的挨近了岑三娘:“你的字怎么写的这么丑?来,我教你。”
不等岑三娘答应,从她身后伸出手去,握了她的手教他:“小时候父亲都让我手里握着鸡蛋练字,这样握笔的姿势才标准。”
“你别落笔写啊!这可是我辛苦记的账本!”岑三娘急了。
“明天去书房教你。以后每天教你写篇字。字必须练好,否则人家会笑话你。”杜燕绥讪讪的松开手,同时理直气壮的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真的那么丑?岑三娘握着笔认真看自己的字。
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低着望着眼前那片又白又嫩的耳坠,杜燕绥吞了吞口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
岑三娘痒的哆嗦了下,吸满墨汁的毛笔软软的在纸上斜斜划下。她的脸犹如火烧,愤怒的指责他:“你别捣乱好不好。”
声音又娇又柔,听着像是在撒娇。
杜燕绥心底一把火轰的烧了起来。他从她手里拿开笔,扶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她的嘴唇软得不可思议,像年节时蒸的糯米糕,那样香甜可口。杜燕绥深深陷了进去,那么自然的舔了舔,轻轻咬了咬,辗转留恋。
岑三娘突然间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推他。
他扶着她的脸,不让她转开头,低声说道:“……我还没吃饱。”
岑三娘羞涩的低垂下眼帘。正手脚不知往哪儿搁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阿秋的声音:“少夫人,方妈妈怕你晚上饿着,让阿富他娘给你做了南方的点心。”
岑三娘扑哧笑出了声:“赶紧端来,姑爷饿了。”
戏弄
她抬头示威的瞪着他,眉毛一跳一跳的,似在说,等会儿阿秋进来,你就用糕点填肚子吧
杜燕绥又气又恨的捏了把她的脸,哼了声,坐到一旁拿起账本来瞧。
岑三娘得意了:“阿富他娘厨艺极好,做的烤酥饼面上涂了蜂蜜,里面放了肉馅,又香又脆。你不是饿了么?待会儿多吃点。”
杜燕绥头也没抬:“你头发乱了。”
岑三娘赶紧伸手抿鬓角:“还乱不乱?”
杜燕绥仍专注的看她记的账,手指在唇间点了点,没有说话。
哎呀,她的嘴怎么了?岑三娘旋风般跑去照镜子。镜子里映出一张桃花般嫣红的脸,她舔了舔嘴唇,左右打量自己有什么不妥。不经意间,从镜子里看到杜燕绥贼贼的笑。岑三娘顿时明白被他耍了,脸瞬间如同火烧一般,烫的厉害。
“少夫人,我进来。”阿秋在门口说了声,掀了帘子进来。
杜燕绥扔了账本,深吸了口气:“烤的肉酥饼啊,真香。”说着拿起一只放进了嘴里。
岑三娘坐在妆台前梳头发,努力让声音平静:“去吧,早些歇着,明天你拿了算盘来算账。”
“是。”阿秋行了礼离开。
岑三娘这才扔了梳子,大步走过去要揍杜燕绥。
杜燕绥一手拿着酥饼,笑着避开:“真的很好吃!”
岑三娘追不上他,气呼呼的瞪眼。
她的脸红红的,嘟着嘴。杜燕绥忍不住又吞了吞口水,把饼往嘴里一塞,含糊的说道:“三娘你真美,比四月的牡丹还美。”
岑三娘愣了愣,目光直直的望向他。
这机会不抓住他脑袋肯定被门板夹了。杜燕绥果断的大步走过去,揽住了她的腰,抬起了她的下巴。
“你刚才说什么?”
岑三娘眼睛亮晶晶的,看得杜燕绥心神摇荡:“我说你真美。真的,比这时季开的牡丹花还美。”
“府里也种过牡丹吗?”
“原来花园里种了些。公主府牡丹名品甚多……你喜欢,明天我陪你去花市瞧瞧。”杜燕绥含情脉脉的说道。
今晚,大概他不用睡榻了吧?他低下头寻找着她的嘴唇。
“我怎么就给忘了呢!”岑三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拉着他往外走,“这会儿懒得找杜总管拿钥匙了。我记得你能轻松翻墙的,你带我去看。”
“什么?”杜燕绥被她扯得一个趔趄,半晌没回过神来。
岑三娘回头看他:“去找后面花园里的牡丹啊!大唐不是最爱牡丹吗?看看还有没有,长了十几年,找到一盆名品咱们就发财了!”
她越说越心急,又拉了杜燕绥一把:“快点嘛。正巧四月开花,今晚月色又好,打个灯笼去。有的话肯定能看到。”
杜燕绥这才反应过来,磨了磨牙,心道你可真会煞风景。他顺手从衣架上取了披风,板着脸给她系好,眼珠一转又道:“如果真能被咱们找着,你怎么奖励我?”
岑三娘眨了眨眼睛,下巴往罗汉榻上一扬,催促道:“走啦!”
杜燕绥大喜,如果找到,他就不用睡榻了?一时间变得比岑三娘还心切,拉着她提了个灯笼,从院子后墙带着她跃进了公主府的后花园。
作者题外话:明天再更了。
收获
自从这座宅邸被户部收回之后,就一直闲置着。
无人打扫,后园的野草蔓生,一丛丛占据了整座园子。
月色明亮,树木与齐人高的野草投下重重阴影,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枭叫。
岑三娘突然想起了夜半歌声那部电影,情不自禁的靠近了杜燕绥:“你说……你大伯家会不会有忠心的仆人舍不得离开,偷偷住在里面?”
杜燕绥提着灯笼,感觉到岑三娘的害怕,不觉失笑:“如果有人,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人?”
“驼背的老家人啊,毁了容的侍女啊,白发拖地的老婆婆啊……”岑三娘纯属自己吓自己,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寒战。
杜燕绥听得目瞪口呆,叹了口气道:“三娘,咱们是来找牡丹的,不是来捉鬼的。你真怕的话,咱们白天再来?”
岑三娘握紧了他的手,嘟囔道:“来都来了,就瞧瞧呗。”
往前走得几步,岑三娘听到踩着野草的脚步声,又开始想了:“会不会踩到一条蛇啊?”
杜燕绥哭笑不得,眼珠一转,喊了声:“当心蛇!”
“有蛇啊!”岑三娘顿时发出一声尖叫,扑进他怀里用力抱紧了他。
“乖,不怕,有我呢。”杜燕绥得意的咧着嘴,拼命的忍着笑。手轻轻的拍着岑三娘的背安抚着她。
惊慌也就一瞬间的事,岑三娘埋在他怀里突然就反应过来被他恶整了。她恨自己胆小没出息,听到杜燕绥带着笑意的声音,又羞又气。她深吸了口气,用力的抱了抱他,在他怀里蹭蹭,然后推开了他,不屑的说道:“真以为我吓着了?配合下你而己,免得有人觉得无趣。”
说着提起裙子大步往前走。
杜燕绥笑了,跟了上去:“是,我家三娘最胆大不过……当初在芦苇丛里被我找着的时候,蜷着身子,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小模样可怜的呀!”
岑三娘转过身道:“上当了吧?杜大爷高抬贵手一走,我乐得差点打滚。这叫策略。”
嘴硬的模样可爱之极,杜燕绥蹲下了身体,闷笑道:“好吧,我家三娘的美人计奏效了,杜燕绥认栽了,决定甘当苦力,背着你去找牡丹可好?”
岑三娘趴上他的背,接过灯笼朝前晃了晃:“你要记住,你找的不是牡丹,是银子!瞪大双眼,出发!”
“遵令!”杜燕绥背起她大步向前。
公府府后花园建了座湖,挖湖的土石堆砌在一旁,上面造了亭台假山。杜燕绥背着岑三娘顺着园子里野草淹没的石子甬道在花园里逛了半天也没看到一株开花的牡丹。只好在湖边停了下来。
放下岑三娘,杜燕绥道:“许是天晚的缘故。白天再来,或有收获。”
岑三娘叹了口气:“我估计白天来也找不到。我想岔了,公主府抄没,那些名品牡丹焉有被人放过的道理。”
杜燕绥一想,确是这样的道理。他怕她失望,轻言安慰道:“你瞧,月上树梢,湖如银盘,就当咱们来赏月好了,也不枉半夜翻墙。”
岑三娘放眼望去,喃喃说道:“是啊,湖面的月光像碎银子似的……”
杜燕绥扑哧笑了起来:“三娘,你现在看什么都想到银子是吧?”
岑三娘本来没想到银子,只不过随口形容了下,被杜燕绥一打趣,也忍俊不禁:“是啊,那水面的波光可不像银子么?就是捞不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没找到牡丹,心里却涌出莫名的欢愉。
杜燕绥伸出手:“回去吧,明日我们再去府里的后花园瞧瞧,没有牡丹,或许能寻到些别的。”
岑三娘握住他的手,用力点了点头。
下了土坡,她回头看了眼建在高处的亭子,不死心的停住了脚步:“九哥,咱们上去再瞧一眼可好?找遍了以后就不用再来了。”
杜燕绥有些为难:“野草把假山通向上面的路都堵住了,那亭子都被藤蔓缠住了。不如明日清理下再看?”
“走嘛走嘛,就看一眼,明天再说明天的事。”岑三娘摇了摇他的手。
“好吧。”杜燕绥干脆抄抱起她,脚尖一点跃上了假山一处。正寻着落脚步的时候,岑三娘惊叫了声:“九哥,你看下面!”
假山背后靠湖的地方,一株高大的乔木静静伫立在月光下,枝头绽放着雪白的花朵。如月下美人,美不胜收。
杜燕绥心头一喜,低头在她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是牡丹。”
他抱着岑三娘轻轻巧巧的越过面前的几座山石,落在了湖边。
离得近了,浅浅的香味扑面而来。这株牡丹有半人来高,枝叶呈现半张开型,枝头密密坠满了十来朵碗口大小的花朵。花瓣层层叠叠,打起灯笼细看,花芯又带着点点翠绿。
岑三娘只觉得极美,却不了解。
“三娘,这是玉楼点翠啊!”杜燕绥轻触着花朵,仔细看了看道。
“值钱吗?”岑三娘只关心这个。
杜燕绥肯定的点了点头:“估计当初还是株小苗,又种得偏僻,没有被人注意到。十来年后却便宜了咱们。这么大一株,又是上品,肯定能卖上一千两银子。”
“那还说什么,挖走。”
杜燕绥笑道:“那不行。得准备大瓮移植,还得用这里的土。现在挖回去,放到明天就蔫了。”
岑三娘也觉得自己心急了,想着总算有了收获,又高兴起来:“走吧,明天再来瞧瞧,说不定还有收获。”
杜燕绥揽住了她的腰:“它开得真美,三娘,咱们瞧会儿再走吧。”
“嗯。”
两人静静的偎依着,瞧着面前的玉楼点翠,一时间竟舍不得回去。
不知站了多久,杜燕绥看到岑三娘打了个呵欠。他没有吭声,揽着她,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身上。
片刻之后,低头再看,岑三娘已经闭上了眼睛。
“三娘,困了么?咱们回去吧,明天再来。”,杜燕绥终于开口说道。
“嗯。”岑三娘迷迷糊糊的应了。
杜燕绥伸手抱起了她,柔声说道:“你放心睡好了,我抱你回去。”
岑三娘什么话都没说,埋在他胸口沉沉睡去。
杜燕绥咧嘴无声的笑了。
回到府里,杜燕绥低头一瞧,岑三娘早就睡熟了。他轻轻的抱着她进屋,阿秋和夏初知道两人出去,一直没睡,见着就迎了上来。
杜燕绥朝两人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都去睡吧,这儿有我呢。”
两人便行了礼,回房睡了。
杜燕绥将岑三娘放在床上,给她解了披风,脱了鞋。岑三娘很自觉的翻了个身,趴床上睡了。
“今晚收获不少啊……”杜燕绥笑咪咪的看着她,脱了外裳,吹熄了烛火,心安理得的躺上了床。
污蔑
这一夜岑三娘睡得极舒服,被子软软的,暖暖的。生物钟到了醒的时间,她迷迷糊糊的抱着“被子”蹭了又蹭。
杜燕绥被她蹭醒了,低头看着她趴在自己胸口,小猪拱食似的。他微微一笑,手指拈着衣带扯带,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衣襟掀开,闭了眼睛装睡。
岑三娘扭了一会儿,彻底醒了。睁开眼睛便看到杜燕绥敞开的胸膛,她顺着往上瞧,身边可不正睡着杜燕绥么。这就是她抱了一晚暖呼呼的软被子?她飞快的抽回手,发现自己还穿着昨晚的衣裙,连发髻都没有折散。
很明显她睡着了杜燕绥抱她回来的。可他咋这么不自觉呢?她还没满十六岁啊!岑三娘决定先发制人。
“你醒了?”杜燕绥适时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大叫一声,双手一合拉上了衣襟,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岑三娘被他吓了一跳。
“三娘,我们不能那样……”杜燕绥仿佛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点,系好了衣带认真的望着发呆的岑三娘,“你那……还没来,对身子不好。懂么?”
懂你妹呀!岑三娘回过神气得舌头打结,指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燕绥忍着笑,轻叹了口气,手臂一伸,将她捞进了怀里:“好了好了,别生气。以后我让你抱着睡就是了,我忍得住的。”
“我才不要抱你!是你自己偷着上床睡的!”岑三娘挣扎着抬起头,努力辩解着。
“知道知道,是我偷着上床让你抱的,是我厚脸皮,不是你的错。”杜燕绥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污蔑我……”
“我的错我的错,好吧?”
岑三娘还想争辨,杜燕绥在她脸上响亮的亲了口,动作迅速的起身:“吃过早饭咱们去后花园瞧瞧,看还能找到牡丹不。”
他像阵风似的从岑三娘眼前消失了,不多时,听到净房有了动静。
岑三娘如梦方醒,狠狠的捶了下床:“想上床睡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杜燕绥,你敢污我清白,你死定了!”
“我去练会拳。你收拾好了叫丫头来唤我。”杜燕绥心里仍有些发虚,直接避开岑三娘,神清气爽的去了后面的院子。
岑三娘冷笑,下床梳洗打扮。
摆好早饭,让阿秋去叫了杜燕绥回来。
吃完后,当着杜燕绥的面吩咐阿秋和夏初:“把书房收拾出来,这几日姑爷去书房睡。”
杜燕绥愣了,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吧?
阿秋和夏初也有点紧张,不知道两人是否闹别扭了。
岑三娘低下头,娇羞着,难为情着,声如蚊蚋:“小日子来了,不太方便。”
少夫人终于来葵水了。这意味着不久的将来少夫人就能有身孕了。阿秋和夏初惊喜不己,连声应下:“少夫人放心,奴婢定把书房收拾得舒服一些,不会委屈了姑爷。”
杜燕绥看到岑三娘偷偷的撇了撇嘴,得意的像狐狸,不由得哭笑不得。心里念头数转,心想回头看你还有什么话说,竟笑了起来:“也罢,我便在书房歇几日。”
不哭着喊着求着,还倒打一耙。想睡我的床,那有那么便宜的事。岑三娘挑衅的瞪了他一眼。
如愿
用过早饭,杜燕绥去了书房。岑三娘叫来方妈妈,把昨天自己记的账目给了她。又商议着添减了些。叫阿秋重新算了账记下。天色便大亮了。
心里惦记着公主府后花园的牡丹,岑三娘就去了书房找杜燕绥。
“你小日子来了,还是在家歇着。我去挖回来就是。”杜燕绥关切的说道。
那神色怎么看怎么假。
岑三娘还想白天再仔细找找呢,哪肯在屋里坐着,脸色一变,笑着蹭了过去,拉着他的衣袖摇啊摇:“我错了么,错了还不行么?”
杜燕绥被她摇得心软:“那还让我睡书房不?”
“阿秋她们都知道了。你就忍耐五天好不好嘛。”
“不行,三天!”
岑三娘眨巴着眼睛:“这样,如果再找到一株减一天,好不好?”
“如果找到十株,我是不是可以不用睡罗汉榻了?”杜燕绥趁机讨价还价。
岑三娘白了他一眼:“十株价值一千两银子的还差不多。你觉得咱们能在两座荒废了的花园子里捡到一万两银子?”
“先说答不答应吧。”
“成交!”
杜燕绥迅速的拉了她的手往外走:“从公主府挖牡丹的事不能传出去。毕竟那是被封了门由户部收回的府邸。咱们先去公主府,以后就可以不用再去。”
他去找杜总管拿了钥匙,提了铁锹箩筐等物,和岑三娘两人开锁进了后院。
杜家的后花园和公主府的连成了片,只是那座湖公主府占了一大半,杜家占了一小半。中间修了道矮矮的院墙,有道月洞门相连。
锁已经锈住了,杜燕绥一锹打落,打开了门。
白天进院子,看的清楚。两人把公主府后花园的犄角旮旯逛遍了,真找到了十来株牡丹。和杂草长到了一起,被抢了养份,开的花朵小,没有一株名品。
“得找个花匠好生养着,也能值些银子。长了这么多年,可惜这么粗壮的枝干了。”杜燕绥仔细分辨后说道。
“蚊子肉也是肉。挖。”只要是牡丹,岑三娘也不嫌弃。她脑子里想起了嫁接种植。她不会,没准儿花匠能试出来呢?
杜燕绥让她站在旁边,挥动铁锹开挖。
足足忙活了一上午,才将挖出来的牡丹全用箩筐移到了杜家花园里。
他填去了湖旁那株玉楼点翠挖出的大坑,擦了把汗,拿起水囊喝着水。他看到岑三娘呆呆的望着湖面出神:“弄好了,别的地方不用填了,反正都是野草窝。三娘,走吧。回府赶紧让杜总管买些大瓮回来。”
“是得多买几只大瓮。”岑三娘念叨着,眼睛骤然冒出了光彩,握着他的胳膊,兴奋的又蹦又跳,“九哥,湖里有银子!”
杜燕绥身体剧烈的抖了抖,被岑三娘吓着了:“你说什么?”
“鱼啊!九哥,刚才我看到湖里的鱼好肥!这湖里的鱼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好大好肥!咱们网去卖掉,又是一笔银子!”岑三娘激动不己。
杜燕绥虽然也想多赚点银子,却没想到岑三娘看中了湖里的鱼。
“你看你看,那里!”岑三娘指着水面,老大一尾鲤鱼跃出了水面。
杜燕绥喃喃说道:“好大好肥的鱼!”说完忍不住大笑起来。
仿佛记忆被打开了一扇窗户,他轻声说道:“花园的湖里还种了很多荷……”
岑三娘咯咯笑着:“能摘荷叶,挖莲藕。煮荷叶粥,炒藕片,炖藕汤,做糯米甜藕点心!”
杜燕绥看着她笑得那么欢快,鼻端隐隐发酸。有多少嫁给从三品官员的夫人会像她这么过日子的?她的一颦一笑此时都像刀在戳着心窝,让他心疼不己。他背转身轻声说道:“你回去歇着,这些事我来办。”
岑三娘开心的跟在他身后:“还没去咱们家的园子里看呢,没准儿还能找到些值钱的宝贝。”
“先把这事办妥了。公主府不能来了。家里有的,明后天我再陪你去找。”
“你怎么了?”岑三娘听到他的声音有异,跑到他前面去看。
杜燕绥仰起了脸,不肯看她。
岑三娘将他的难过瞧在了眼里,啐了他一口道:“真是的,那有高兴得想哭的。”
杜燕绥被她说的越发难过,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她,低声说道:“三娘,你真让我心疼。”
岑三娘嗅着他身上的汗味,嘴角弯了起来。
“三娘,我要和你同榻,你别赶我好不好。”杜燕绥闷声闷气的说道。
他的声音带着委屈,让岑三娘心软。她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小声说道:“能不能等我大一点啊。”
杜燕绥耳尖,听得清清楚楚,那股心酸蓦得化为了阵阵狂喜,大声说道:“好啊!我一点都不急。”
岑三娘臊得面红耳赤,用力推开他,扭头就走。
杜燕绥哈哈大笑,扛起铁锹慢悠悠的跟了过去。
作者题外话:明天再更啦
惜福
岑三娘虽得了老夫人的话,把府里大小事物接了过去。杜惜福仍习惯的的去了正气堂。
午后,杜老夫人小憩未起。尹妈妈就在起居室招呼着儿子。
“母亲。”杜惜福朝母亲揖首问安,笑容满面的坐下了。
他来正气堂几乎都这个时间。老夫人起身前,他能先和母亲说上话。
然而今天尹妈妈却没有让他等:“惜福,日后府里的事你直接去找少夫人。老夫人没叫你,就不要再来了。”
杜惜福愣了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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