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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红梨压海棠(东方)-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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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楚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伸手抓住怀里某一处的坚硬,心剧烈的颤抖,脸色莫名苍白。“没…没关系。”

    我干笑两声,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全身酸痛无比,眼皮开始打架。

    “其实,这次我是来跟你辞行。”

    莫名地话语,让我猛然惊醒过来。“你要去哪?”

    特意跟着杨少临从烈城赶来,就是为了向我辞行?为什么之前在烈城的时候,没有说过?

    自从‘罪狱’被毁,除去在慕容山庄解毒的那半年时间,安楚就一直跟在我身边,此时突然就说要离开,我实在是意外。而且,无父无母的安楚,这天下根本就没有他的归处。

    我实在是想不到,他将会要去哪?

    “很快你就会知道。”安楚神秘地笑了笑,站起身来。“无论以后会怎样,小回,我都很高兴,自己可以遇见你。”

    “什么意思?”怎么……有种遗言的感觉?

    安楚却不答,很快就打开房门离开。

    我怔怔地看着关上的房门,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好歹我也把他当作朋友,居然随便说一声,就这么离开,太不仗义。

    “要去吗?”楼梯的拐角处,披着一件粉衣的杨少临慵懒地站在那里,抬头看着门外已经恢复熙攘的街道。右肩处的血迹已然不见,看来伤口已经包扎过。

    “是。”安楚走到杨少临身边,顿下脚步,“小回就交给你了。”

    “放心。”杨少临轻轻地瞥了眼身边寒雪般凉气逼人的男子,嘴角的笑容依旧妩媚,“那块本来消失在‘罪狱’的红色玉佩,是东方云奇差人给你送来。”

    “东方云奇?”安楚有些诧异,“小回的父亲?”

    “在外人看来而已。”杨少临嘴角的笑容一冷,看向安楚时却依然妩媚万分,“棋局早就已经摆好,你确定你要做这棋局上的一颗棋子?”

    “我已经被算计进去,不是吗?”安楚眼神雪亮,无所遮掩的盯着杨少临,“而且,你也有份。”

    杨少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陈年往事,干嘛还要计较那么多?”

    “我不计较,那是因为当时的你并不知情。”安楚的声音骤冷,周身的温度瞬间下降,“可是以后如果还有这样子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时,若不是有杨少临的默许,那个黑衣人岂敢在东沂山如此放肆?小回不明白这点,不代表其他人都不明白。

    “都说是陈年往事,就不要计较了,啊哈哈……”。被安楚一语点破,杨少临干脆打哈哈。片刻,又正了神色,“月回是我唯一的血亲,我绝对要保护她。”

    “算上我一个。”安楚收起脸上的冰冷,笑得圣洁而高贵。

    “你确定要去京城见他?”杨少临迟疑着,有些犹豫。那个人的手段,他算是比较清楚的一个,一旦参与其中,非生即死。

    “既然他特意将玉佩送了过来,我岂能辜负他的心意。”安楚回答的志气高昂,自从‘罪狱’被毁之后,他已经许久不曾像现在这样热血沸腾。

    “他或许会杀了你。”

    “那也得他有那个本事。”安楚轻轻地笑出声,迈动脚步走下楼梯,“即使‘罪狱’已毁,我这个狱主却不可能白当。”

    “期待我们的再见。”杨少临举起左手,象征性的挥了挥。

    “不阻止他?”慕容宫晨从回廊另一边出现,一向慈悲的眼里,显现出几抹冷意。“月回姑娘若是知道,必定会怪你。”

    “我有阻止他,是他自己执意要去哦?”杨少临无奈的摊手微笑。

    “那你为什么要刻意透露消息给他?”慕容宫晨冷笑。

    “你听了多少,知道多少?”杨少临的神色冷了下来。

    “同样作为棋局上的棋子,你觉得我应该听到多少,应该知道多少?”慕容宫晨一本正经地笑。“单凭你一个人,无法保护月回姑娘。”

    “你为什么?”杨少临的桃花眼半眯,仍旧存在着警惕的味道。

    “在慕容山庄时,我答应过墨白,会将月回姑娘平安地交到他的手上。”慕容宫晨依旧笑着,“如今,我还没有做到。”

    墨白失去记忆,而她多次受伤,他还没有完成自己的承诺。

    他会帮她,不是因为她是林月回,而是因为她是李墨白的东方梨。

    在这盘棋局之上,最重要的棋子,是她。其次,就是李墨白。

    棋子一旦失去身为棋子的价值,便会被毫不犹豫地舍弃。

    所以,他要帮她,不管是为了什么。

    “谢谢。”突兀地,杨少临点头致谢。

    “我并不是因为你。”慕容宫晨愣了愣,万想不到这既是武林盟主,又是东沂城城主的人,会为他人道谢。淡淡地回答,转身离开,“我去看看月回姑娘的药煎的可好。”

    林月回,是一个既幸福,又不幸的人。

    “睡着了吗?”杨少临轻轻地推开房门,看向缩在床上的人,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妩媚的笑起来。

    “哥,安楚要去哪儿?”我睁开眼,轻轻地开口询问。

    “谁知道呢?”杨少临没有正经样,眼里满是促狭,“怎么,你舍不得?”

    “哥”我懊恼。总是拿我开玩笑,没有正经的样子真是讨厌。

    “也许是找乐子去了吧?毕竟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杨少临依然媚笑着。

    我无奈,只得放弃这个话题。

    “哥,你是武林盟主,对吗?”

    “有事求我?可以呀,先对我说一千遍‘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在离家出走’先。”

    我嘴角顿时抽筋,貌似我以前对他说过类似的话,现在居然也拿来还给我,真是不能小看古代人的智慧,李墨白如此,杨少临也如此。

    “答应的这么爽快,就不怕我提一些你做不到的要求?”

    “只要你不说要去京城,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京城?

    李墨白现在,到哪儿了呢?

    不过,在此之前,心里有一口气实在已经快要憋不下去。

    “我打算对无夜楼下战书。”

    “战书?”杨少临没有意外的反应。

    “四次三番惹上门来,我已经受够,不灭了她无夜楼,还以为我疯人阁好欺负不成?”我暗自握拳,心下愤怒不已。我与无夜楼之间,这一笔笔帐算下来,足够我与她萧清阳结仇十次。

    “打算灭了它吗?”杨少临轻描淡写,神色间毫无变化,“最近,无夜楼益发嚣张,行事横行霸道,目中无人,早就得罪不少帮派。单是这一个月内,我已经接到数十份要讨伐无夜楼的文书,只是我不想惹事,所以将它们压了下来。你不用动手,我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轻易毁了它。”

    “不,我之所以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帮忙。我要亲自动手,让萧清阳心甘情愿的输给我。”


第两百三十六节 骤起风沙

    第两百三十六节 骤起风沙

    定城是一个多灰尘的城市,一到夕阳西下,狂风便会从北方席卷而来,夹杂着无数细沙,铺天盖地遮掩视线。

    在定城起风的夜晚,基本无人出行。

    这是一个定律。

    只是,今日却有些不同寻常。

    因为,在街道往南的方向,隐有微弱的灯光闪烁,由远及近。只是,由于沙尘遮掩视线,完全看不清楚,来者究竟是人,还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其他。

    渐渐地,益发近了。

    透过迅猛地风沙,隐约地,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声音细细的,似乎是女子的声音。

    “夫人,这么大的风尘,您确定要去吗?”

    来人竟是两个身材纤细的年轻女子与一个看上去只有一个十三四岁,身材枯瘦的少年。一个着藕荷色罗裙的女子左手撑着一把油纸伞,右手提着一个传统的灯笼,挡在另外一个穿黑色软烟纱裙的女子身前,因为风极大,她们走得很慢很慢。少年却是脚步坚定,偌大的风沙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只是面无表情的跟在黑裙女子的身后。

    “自然要去。”黑纱女子的声音既甜且软,像是那糯糯的糖糕,虽然没有重量,却不会随风消散。“难得左相大人有话相传,我岂能不去相见?”

    “您难道真要……”

    “慕情”黑纱女子陡然一声大喝,制止了名为慕情的女子接下来的话头,亮晶晶的眼睛稍微往自己身后一瞥。

    “那您让奴婢走一趟就好。”慕情低声说道。

    “这风沙之大,你一个人不安全。”黑纱女子浅笑。

    “奴婢更加不能让您犯险。”慕情抬高了声音,显得有些忧心。

    “无事,咱们不是还有不凡吗?”黑纱女子微微侧头,瞥了眼闷声不响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眼中的神色讳莫如深。

    “奴才梁不凡定会护得夫人安全。”少年梁不凡低头,恭敬地行礼,每一个动作都蓄满劲道,完全不似十几岁的少年。

    慕情低头,示意自己明白,于是也不再开口。只是,秀气的眉梢却紧紧皱起来。

    又走了一段时间,已经靠近城区的边缘,梁不凡暗自握拳,开始积蓄力量。

    “夫人,前面有人。”梁不凡的声音清越,身体绷直,如拉满弓的箭矢,蓄势待发。

    漫天的沙尘下,前方隐见朦胧灯火,却实在看不真切。

    慕情瑟缩了一下,手一抖,油纸伞差点从手中滑落,她忙用双手握住,才勉强定住心神。可是,右手的灯笼摇晃两下,却突然熄灭了来。

    慕情全身一抖,忍不住低低地呼喊了一声。

    在可见度如此低朦的夜晚,实在让人心惊。尤其,实在手中的灯笼熄灭以后。

    “无事。”黑纱女子却神色不动,依然迈步上前,嘴角的笑容不减分毫。

    “夫人。”见自家夫人无光亮也行走自如的模样,慕情赶忙跟上。

    “终于来了吗?”隐约的灯火处,漫天的沙尘中,步出一个全身上下皆黑色只余一双眼睛在外的人来。他轻笑一声,恐怖得如同半夜鬼泣。

    “孙举参见郡主。”在女子三人靠近之际,黑衣人双膝跪地,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免了,起来吧”黑纱女子慢慢走近,甜软的声音在风沙中听起来格外清晰,“清阳郡主的名号,我早已舍弃,以后不要再这么叫我。”

    “谢夫人。”孙举识相的改变了称呼。

    “你们先退下,我有话跟他说。”萧清阳对着慕情与梁不凡摆摆手,慕情点点头,拽着梁不凡远远地退到一边。

    “请夫人跟我来。”孙举微微弯腰走在萧清阳的前方,转身迈入那风尘更深之处。

    “夫人她…”眼见萧清阳跟着不明人物走远,梁不凡马上就要跟上去,却被慕情一把拉住,当即怒言相向,“你干什么?”

    “夫人吩咐我们退下,你想违抗吗?”慕情厉声说道。

    梁不凡愣了愣,不再作声。

    这厢,萧清阳跟着孙举,已然消失在风沙中。

    “大人,夫人来了。”到了一处,孙举恭身说出这么一句话,就隐没身形,小时在漫天风沙之中。

    而眼前,是城中较为隐蔽的角落,那里停着一辆很不起眼的马车,看上去已经相当老旧。但是马车前檐,却悬挂着两盏明亮的灯笼,此两个灯笼不仅造型精美,散发出来的灯火也格外明亮。最重要的是,灯笼里面似乎有熏香,宁静舒缓的味道就从两个灯笼里面飘散出来。

    这样子的造型,实在很难猜测,坐在马车里面的人,会是谁。

    不过,萧清阳却是知道的。

    萧清阳抬脚步入马车内,掀开马车帘,温雅的微笑,“左相大人,好久不见。”

    “老臣参见夫人。”坐在马车内等候的东方云奇站起身来,正准备下跪,萧清阳却一把将他拖住,“大人不必多礼。”

    “谢夫人。”东方云奇站到马车一侧,让出马车对面的位置。

    “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私底下也不必说这些客套话,大人您说是吗?”萧清阳走到对面坐下,神色傲然地看着东方云奇。“况且,如果大人的计划成功,您这一跪,可没有人受得起。”

    东方云奇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立刻说话,半晌才森然地开口,“你知道了什么?”

    “全部。”萧清阳傲然的微笑。

    东方云奇是聪明人,萧清阳贵为郡主,既然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却没有去告诉皇帝,只能说明……

    “我要助你一臂之力。”萧清阳淡然地开口,神色间丝毫未变,仿若刚才说的话根本就不惊世骇俗。

    “夫人的条件是?”斟酌一番,东方云奇有些谨慎地开口。

    “我只问左相要三个人。”萧清阳抬起葱白地玉指,指向那极北的方向。“那个人、李墨白与东方梨。”

    “没问题。”虽然意外,东方云奇却还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萧清阳会这么恨那个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而且,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多一个帮手,会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很多。

    只是,这天下最毒的,果然还是女人的心。

    “简行,在定城否?”沉默片刻,东方云奇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自然。”委托无夜楼救下简行的委托人,本就是东方云奇。此次听到他要来,人早就已经准备好,“只是,大人救他是为何?”

    可以的话,还真想将他碎尸万段,居然胆敢伤害墨白那么多次。

    “他是一颗极有用的棋子,而且,老臣身边都是庸才,总需要找几个武艺高强的人。”东方云奇冷漠的笑。

    “大人可真会说笑,能够跟随在您身边的人,哪个不是人中龙凤?”萧清阳抿着嘴轻笑。

    “都是一群饭桶。”东方云奇冷声开口,声音里面一片肃杀之情。

    “何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惹您生气?”

    “不说也罢”东方云奇从身后掏出一个木匣子递到萧清阳的面前,“这是救简行的佣金。”

    “大人真是见外。”萧清阳将木匣子推到东方云奇面前,“简行,就当我送给您的礼物,您只管收下便是。”

    “多谢夫人。”东方云奇微低头道谢,眼里却闪过一丝精光。萧清阳此人,还真不可小看,饶是在官场纵横这么多年的自己,也不能全然将她看透。不知不觉,心里就生出一丝提防之意。

    “听说,李墨白李公子被秘密带往京城,可需要老臣帮忙?”抬起头来时,东方云奇这么说道。

    萧清阳的神色恍惚一下,瞬间又恢复过来,眼里傲然不入一切,“这是他的劫数,大人毋须为了他去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吗?东方云奇的眼神再次闪烁一次,这么个形容词,可以用在那个人身上吗?

    “而且,如果他有什么事情,您的女儿东方梨一定会拼死相救,不是吗?”萧清阳似想到什么,抿着嘴笑了一下。

    东方云奇的脸色,却在听到他的女儿那瞬间冷凝,铁青无比。

    萧清阳却似对周围骤然下降的温度毫无察觉,依然神色高傲,笑得开怀。

    “如果东方梨为了救李墨白,心甘情愿回去京城,不就不需要左相为此伤脑筋了吗?”萧清阳傲然浅笑。

    东方云奇总算缓过劲来,牵动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她真是个让人费心的孩子。”

    “虽然我没有生过孩子,不过我知道该怎么去对付这种淘气的孩子,我会帮您让她回京城。”

    “如此,先谢过夫人。”东方云奇再次低头道谢。

    “大人客气,东方梨这个孩子也算与我有血缘关系,帮您教训一下,也是应该。只是,还请不要责怪我才好。”

    “夫人言重。”这前后语气的变化,让东方云奇的心,颤抖起来。

    这个女人,果然难以猜透。

    “夫人。”慕情的声音,突兀地在马车外响起。

    “大人,我还有事,先行告辞。”知道没有重要的事情,慕情不会来打扰,萧清阳站起身来,向东方云奇告辞。

    “夫人慢走。”东方云奇低头以示尊敬。

    萧清阳依然是傲然浅笑,掀开马车帘走下马车,看着慕情焦急的神色,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何事?”

    “府里有人来报,说是风公子不知怎么知道了李公子被带去京城的事情,然后风公子就不见了。”

    “不见了?”萧清阳一向镇定的心,顿时狂烈地跳动。

    “恐怕,已经离开了定城。”慕情小心翼翼地低着头,不敢去看萧清阳的神色。

    “回去。”萧清阳冷声开口,快步往回走。

    而东方云奇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那主仆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漫天的风沙之中,嘴角挂上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两百三十七节 从未相忘

    第两百三十七节 从未相忘

    又是那个格外宽阔的大厅,一尘不染的地面,雕刻着复杂图案的柱子顶着高高的屋顶,雕栏画栋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四周的墙壁前,摆放着数百支蜡烛,将整个密闭的空间照耀的如同白昼。

    挨着西墙的书桌后,华服身材伟岸的男子全身隐在黑暗之中,一双利眼却带着锐利的光芒打量着自己眼前的四个人。

    此四人都是屏息静气,三人垂首而跪,一人的脚似乎受了伤,无法寻常跪拜,只得放低姿态,全身都匍匐在地上。

    他们的名字是,纪尚、叶落安、周蓝陵与李墨白。

    沉寂,依然无限蔓延着。

    华服男子没有说话,无人敢开口。

    然而,一股压抑的气氛,让四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烛火照耀之下,大殿的氛围诡异异常。

    纪尚看着一侧匍匐在地上的李墨白,渐渐面露忧色。

    在烈城时,小姐忧心李墨白的模样闪入纪尚的脑海,顿时让他心生无限勇气。

    抬着膝盖往前走了一步,恭敬地磕了个响头,正待开口求情,华服男子却已经抢先一步开口。

    “墨白,听说你失忆了?”华服男子的声音平静无澜,听不出他真正的情绪。

    “回主人的话,是。”在来到京城之前,纪尚已经仔细的嘱咐过,面对主人时该有姿态与语气,甚至是表情。所以,尽管他已经忘记许多事情,此刻却也勉强可以应对。

    “也就是说,你已经忘记自己犯过多少错?”华服男子的声音骤然冷冽起来。

    “墨白甘愿受罚。”李墨白的声音清清冷冷,也是毫无情绪。

    “墨白。”纪尚却是急了起来,明明都有嘱咐过,主人若是有责怪之意,千万不能回话,他怎么就当做了耳旁风呢?

    “墨白甘愿受罚。”李墨白却是仿若没有听到纪尚的呼喊,再次重申道。

    此前,纪尚有一桩桩、一件件地告诉他,他到底做了多少件违抗主人命令的事情。那些全部都是,与她有关。

    为了她所做的那些事情,他无悔,所以,甘愿受罚。

    “好。”华服男子陡然喝了一声,“私自教唆东方梨学武,并隐瞒不报,责打五百鞭;私自窃取‘龙涎’,不听劝告,责打一百鞭;私入‘罪狱’, 责打一百鞭;任由东方梨进入‘罪狱’而不劝阻, 责打三百五十鞭;擅自将‘罪狱’毁去,责打三百鞭;隐瞒自己的未死的消息,责打一百五十鞭……一共是一千五百鞭。”

    “主人。”纪尚、叶落安与周蓝陵三人同时变了神色,纷纷替李墨白求情起来,一千五百鞭,莫说正常人都要无法承受。李墨白此时重伤未愈,只怕这一千五百鞭尚未打到一半,李墨白就已经一命呜呼。

    主人,是想要李墨白的命吗?

    “谁要求情,就一同受罚。”华服男子冷然开口。

    “不要替我求情,我自己来承担这一切。”李墨白偏头看着自己觉得陌生,实际上却多次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弯了弯嘴角,扯出一丝没有喜悦之情的笑容。

    一千五百鞭,即使他们三人一人分担五百鞭,最后能否活下来,还是未知,又何苦去拖累他们?

    “来人啊”华服男子高喝一声,立时有人矮身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地跪在地上。

    “让刑堂的人将鞭策的刑具搬来。”

    “是。”那个人偷偷地看了看室内的氛围,噤若寒蝉,恭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四个穿着侍卫服的男人搬着一个简易的木架子走了进来,木架子并无特殊之处,但是通体暗红色,那斑驳不辨颜色的红色血迹,却让人暗自心惊。

    遵从华服男子的吩咐,两个侍卫扶着架子,另外两个侍卫将李墨白结实的绑到木架子上,便从身后抽出一根细长的鞭子,往空气里甩了甩。

    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让纪尚三人的心,同时剧烈地抽动起来。

    “动手。”华府男子挥挥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幽幽地啜了口茶。

    “一。”

    “啪。”

    左边的侍卫右手扬起,高声开始数数,鞭子重重地抽打在李墨白的身上,他那单薄的外衣上顿时显现出一道清晰的鞭痕。

    李墨白抖了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二。”

    “啪…”

    左边的侍卫刚刚收鞭,右边的侍卫同样重重地往李墨白身上抽了一下,这‘啪’的一声,仿若落在其他三人的心上,他们的心,不约而同的抽搐起来。

    李墨白闷哼一声,身体晃动一下,木架子摇晃起来。

    “三。”

    “啪…”

    “四…”

    “啪…”

    ……

    数十鞭子过去,除了最开始的闷哼声,李墨白再无发出其他的声音。唯有鞭子抽打在他身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蔓延开来。

    他低着头,漆黑如墨的发丝凌乱地散开来,隐约可见其脸。只是因着他脸上的伤口,从而包裹着一层绸布,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是,他身上的衣服完全破损,一道道血色的鞭痕从破损处裸露出来,血肉翻飞,触目惊心。

    汗水一颗颗滑过伤口,又痒又疼,几乎要难以忍受。

    然而,身体虽然痛,心却是不痛的。

    因为,李墨白想起了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他的脚初初受伤。

    为了救自己,她将伤药全部倾倒在伤口。

    那是一种烈性的伤药,虽然效果极好,却极为刺痛。

    那一瞬间,他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可是,她却突然俯身,温软的唇,印在自己死死咬住的唇上。

    她似乎有些不知所错,然而为了不让他咬舌自尽,她伸出自己的绵软的舌头,抵在自己的牙齿中间……

    那一刻,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

    心跳的速度,竟然让他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那片刻间的感觉,他从未相忘。

    仿若处在极为严寒的冬天,被大雪掩埋,丧失了一切生的希望……却在刹那,看见了春暖花开。

    此刻的疼痛感,远不及那时来得强烈,而那温软的感觉,依然留在唇畔。

    心跳的速度,一直为她而保留。

    再痛,也仍然记得幸福。

    为了她,他必须忍受。

    再痛,他也必须承受所有的一切。

    哪怕,献上自己的生命。

    然而,李墨白这么想,其余三人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承受着如此冤屈的痛苦,他们却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边看着,完全没有解救的方法……这种悔恨的感觉,让他们的心,遭受着同样的痛楚。

    李墨白虽然知情不报,也在习武一事上故意隐瞒主人,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全部都是为了小姐,为了让小姐可以更好的活着,更加自在快乐幸福。

    李墨白做了这么多,为小姐做了这么多,换来的,却只有身体的上痛楚。

    这让他们,如何忍受?

    纪尚握紧拳头隐忍着,继续隐忍着,若是不让主人发泄心里的怒火,李墨白迟早是死路一条。

    跟在主人的身边最长,他最清楚这一点。

    室内虽然密闭,却有微风流动,保持着室内清爽的空气。叶落安就这么随意的站在那里,微风吹动着他的发丝,应该是惬意无比才是。可是他那白皙的娃娃脸上,早已被汗水沁透,脸色苍白,指甲深深地掐紧手心里面。

    周蓝陵最沉不住气,一会看看主人,一会看看正在被鞭策的李墨白,心急如焚。然而,纵使心急如焚,他也知道主人的脾气,主人的命令,不是凭他可以撤销。

    “三十五…”

    “啪…”

    “三十六…”

    “啪…”

    ……

    那边,鞭策仍旧在继续。纵使是两个行刑的侍卫,也面露疲惫之色,满头大汗。

    李墨白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斑驳的血痕在他的身上四处纵横,四处的血肉皆翻飞起来,妖冶的红色液体从伤口流下,染红了他身下的木架子。

    “五十三…”

    “啪…”

    “五十四…”

    “啪…”

    ……

    一声声鞭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让人觉得那样的恐惧。

    李墨白的头,软软地低下来,原本紧握的双手,也无力地松开。

    “他晕过去了。”左首的侍卫抬起手来制止右首的侍卫,上前捏起李墨白的头查看一番,又探了探鼻息,才转身恭敬地说道。

    “把他弄醒。”华服男子冷漠地开口。

    “是。”侍卫点头应下,转身欲走,却在经过李墨白的身边时,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本已昏迷的李墨白,似乎在轻声地呢喃着什么。

    华服男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所有人当即收声,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满室寂静。

    而他们,也终于听到李墨白所念叨的话语。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梨花淡淡的白如雪一般,柳条透漏出浓郁的春色,那飘飘洒洒的柳絮夹带着如雪的梨花布满了整个京城。

    描写的,是他们初见时的情景。

    也是,他们相遇时的画面。


第两百三十八节 若是失去

    第两百三十八节 若是失去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这首诗,或许别人会不明白,因为它本不属于这个时空。

    可是,华府男子、纪尚、叶落安与周蓝陵却知道的很清楚,这是小姐在四岁那时,所念出来的诗句。

    几人都愣住,无人明白陷入昏迷的李墨白,为何会突然念出这首诗来。

    而那个侍卫,趁着众人走神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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