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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红梨压海棠(东方)-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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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一个非常勤劳的小伙子,继承了父母扎灯笼的手艺,因生活贫困,每天都没日没夜的糊着纸灯笼。

    可是,因为小伙子脑袋不够灵光,每次扎出来的灯笼都是一个模样,没有其他的变化。一开始,大家都看他扎的灯笼结实耐用,都愿意买他的。可是日子一久,大家就都腻了,追求起新奇的灯笼来。

    小伙子很苦恼,虽然想着要变变样式,可是总不成功。这些失败的灯笼,虽然不漂亮,却很耐用,小伙子舍不得将它们丢掉,看着外面黑漆漆的街道,计上心头,将所有失败的灯笼都点上,挂到了树梢上面。

    那一夜,整个城镇都格外亮堂,无数彩灯如同路引一般,从这一头到那一头,橘黄色的光芒,暖人心房。

    那天晚上,小伙子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对着他鞠躬拜谢,说正是因为小伙子在城里点了无数灯火,才使她没有迷失回家的方向。为了报答他,她会为小伙子扎一夜的纸灯笼。

    小伙子醒来之时,以为自己是想娶媳妇想疯了,自嘲的对着自己笑。哪知起身一看,自家的院子里竟然摆满各色彩灯,既精致又漂亮。而且,灯笼旁边还放了一本书,仔细的讲述了各种灯笼的制造方法。

    小伙子才明白过来,自己真遇上了神仙,赶紧磕头拜谢。自此以后,小伙子扎出来的灯笼既好看又难用,生意也就更加的红火。

    于是,在以后每年的这一天,小伙子都会扎上许多灯笼点燃,挂上树梢,为那位好心的仙女引路。

    虽然仙女没有再出现,但是随着时间的转移,这一天,当无数彩灯挂上树梢的时候,会有无数心里相慕的男女相约,一起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于是,便有了现如今的灯会。

    不是很感人的故事,但却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凌晨讲完故事,我便兴高采烈的将去年所见到的灯会场景与大家添油加醋的一说,除了慕容宫晨与凌晨,大家都对灯会提起难以言喻的期待。

    因凌晨的邀请,所有人都会在今夜入住城主府,抵达城主府时,早有多人在门口等候,见我们下车,全部弯腰行礼。

    我一眼,便看见了被奶妈抱着的小肉球凌曦。比起之前,他要更加胖了一些,而且脸色红润,粉嫩嫩地异常可爱。

    小家伙先是看到了自家哥哥,兴奋地冲过来要哥哥抱抱,凌晨受了伤,自是不能勉强,于是将他的身体掰个转,让他看见在一旁的我。

    我看见他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起来,水雾迅速聚集,然后一个猛虎扑食就扑倒在我脚边,奶声奶气的要抱抱。

    众目睽睽之下,如果我拒绝,这面子上可不太好看。

    所以我暗暗吸气,蹲下身将凌曦搂着,哪知这个小子竟然比去年要重不少,我一站之下竟然没有站起来。

    看着那些侍卫丫鬟们微微而笑的表情,我咬牙,用力将凌曦搂着,猛然使力站起身来,却差点扭到腰。

    幸好身后的安楚眼明手快扶了我一把,不然摔在地上,这脸可就丢大啦。而且我摔了还不要紧,要是摔到凌曦,估计我得把自己给赔上去。

    杨少临见此模样,刻意逗弄了凌曦一下,然后将凌曦接到怀里,卖力地讨好着他。杨少临这个样子,倒也非常少见。

    只可惜,凌曦根本就不买他的帐,一见抱着自己的人是不认识的人,双眼就变得水汪汪起来。

    因着接连赶路,大家都早早便睡下,我睡得极不安稳,总是梦见之前的场景,即使是在睡梦中心里也一片凄凉,半夜醒来多次。不想惊动他人,索性迷迷糊糊地躺着,也终于迎来了黎明。

    极为不雅的打着哈欠跑到大厅,眼前数十个彩灯摆放在桌上,杨少临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正在奶声奶气的与凌曦争哪个灯笼最好看。杜清歌、慕容宫晨与安楚等人则坐在一旁,一边品茶一边看戏,好不乐乎。

    “没睡好吗?”慕容宫晨不愧是郎中,出口就与自己的职业有关。

    “嗯。”我含糊地点点头,走上前去将那些彩灯仔细打量了一番,跳出一眼格外眼熟的彩灯来。

    这是一个八角的嫩黄色宫灯,每一面都画着一个姿态优美的美人图案,形成走马灯一般的景象。上面缀着不少短短的流苏,流光溢彩很是好看。

    “你看,我就说是这个最好看。”凌曦一见我将这个彩灯提出来,就双手叉腰怒视杨少临,脸上的神情都要飞上天去。

    “她一向都没有眼光,不算。”杨少临装作不服的瞪我一眼,说出来的话语让我差点把彩灯砸到他头上去。

    “怎么只有一个?”我再次搜寻一番后,晃了晃手上的灯,很是奇怪。

    去年,李墨白与我提得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彩灯,而今天摆放在这里的彩灯,却没有一个是相同的。

    “自然不会有一样的,只有恋人才会提一样的灯笼。”


第两百零二节 如出一辙

    第两百零二节 如出一辙

    “自然不会有一样的,只有恋人才会提一样的灯笼。”凌曦奶声奶气的话语,却让我的手发起抖来,手中的灯笼便掉到了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响。

    被这声响吓到,我回过神来,慌忙弯腰要将灯笼捡起来,哪知脚步不稳,一不小心将所有的灯笼全部撞倒。

    我慌了神,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灯笼悉数落到地上,我忙做出无辜的表情,扔掉手中的灯笼,逃到一边。

    “你呀”杨少临无奈的看着我,未免伤到凌曦,将他抱到一边。

    我勉强定了定心神,转身看向一旁的慕容宫晨,“如果说,有人手提着一个灯笼,再送给女孩一个一模一样的灯笼,这是代表什么?”

    “代表他喜欢她,在借此机会向她表白心迹。如果女子拒绝男子的爱恋,就不能接灯笼,如果女子接受男子的爱情,就可以提着灯笼与男子一起去逛灯会。”慕容宫晨便品茶,边慢悠悠地解释,见到我陡然睁大的眼睛与忽喜忽怒的神情,不禁觉得奇怪,“难道有人送一模一样的灯笼给你?”

    “嗯。”我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抬手死死地捏住心口,拼命抵抗着心里席卷而来的雀跃与欣喜,神色却益发的悲伤。

    “唉?”杨少临猛然长叹,快步走到我的面前,“谁,谁送你灯笼?竟然敢不经过我的同意,仔细我打断他的腿。”

    眼前再次聚集起水雾,我抬手拭去,低着头轻声回答,“去年,李墨白送了我与他一模一样的灯笼,我们有提着一起去逛灯会。”

    “当真?”慕容宫晨猛然从座位上跳起来,手中的茶水溅出来,泼到地上形成几汪浅水洼。

    “自然。”我有必要骗他吗?我不满地瞪他。

    “会不会是李公子不清楚情况?”杨少临有些犹疑。

    “去年并不是墨白第一次来烈城,而且他曾经在烈城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于灯会的事情,他应该知道的一清二楚。”慕容宫晨边说,边偷偷地看着一直坐在轮椅里面不出声的杜清歌,后者也很惊讶,黑眸里面情绪翻滚,定定地看着那个半是悲痛半是欣喜美貌的少女。

    “这么说来,李墨白可能喜欢你?”杨少临还是犹疑着。

    “我不知道。”我将头低得更低,只能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也是很想知道,可是李墨白生死不明,我能问谁去?

    如果说,李墨白喜欢我,为什么他不告诉我?甚至,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供我来揣测。在我的心里,李墨白一直都是将我当作小孩子,他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小孩呢?

    是我们将心事埋藏的太深,还是我们未曾去想过,对方会喜欢自己?

    我不知道李墨白怎么想我,可是,我却是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李墨白会喜欢自己。一想到李墨白或许是在借灯笼向我表白,心里就会涌现出无数酸楚感,泛滥成灾,渐渐地腐蚀我的心。

    竟然这么简单就错过。我到底有多粗心?

    心里益发难受,我抬手捂着脸,埋在膝盖之间,眼泪终于还是滑落。

    细细想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想着自己喜欢李墨白,所以仅仅只是想着怎么让李墨白喜欢自己,想尽办法讨得李墨白的欢心,费尽脑筋加深我们之间的羁绊,却何曾有真正去了解过他的想法?

    何曾,去了解过他的想法?

    太过专注,专注到希望他的整个世界都只有自己,却未曾去了解过这个世界。我真的,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蛋。

    我究竟,傻到了哪种程度?

    现如今会造成这种状况,都是因为自己的过失。如果我能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再鼓起一点勇气明确的向他告白,今时今日,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慕容盈盈曾经说过,我与李墨白之间的感情太过复杂,如果不明确的说出来,很容易被人误会成亲情。

    李墨白,是不是就认为我是将他当作亲人一般依赖呢?

    如果,真正地东方梨还在,仅仅四岁又未经事实的她,的确会将李墨白当作自己的恩人、自己的哥哥、甚至是自己的父亲。

    可我不是,我不是真正地东方梨。从一开始,我便已经有20岁,我能分清何为亲情,何为友情,何为爱情,并且绝对不会弄错。

    孤单寂寞了两个月,对于一个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出色男子,他所做的每一点每一滴,都是撤掉我心房的糖衣炮弹。

    会爱上他,也是一件无可抵挡的事情。甚至,我根本就没有想要去抵挡。

    无论用眼还是用心,我能知道、感受到李墨白对我的好,那种发自内心的关爱与关怀,如春风般宜人,让我想要占有一辈子。

    我却也没有想过,我不是一个专业的演员,既然自己不是真正地东方梨,有些时候表现的就完全不是一个孩子。李墨白,又怎么会真正地将我看做小孩呢?

    哪怕是心再硬的人,与一个相貌出众,全心全意依赖着自己、相信着自己的人点滴相处十年,即使她是个孩子,可是你却在见证着她的每一滴成长。那么,纯粹的感情会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也未曾可知。

    “现在想这些已经无用。”慕容宫晨与杜清歌用眼神交流了好一会之后,用力地将手中的杯子搁在桌上,“等灯会一过,你们便去定城寻人,到时候,亲自去问他吧”

    “你不是说他已经不在了吗?”我从沉思里面回过神来,奇怪慕容宫晨的突然改变。之前,他不是一直在信誓旦旦的说着李墨白已经不在了这样子的话吗?

    “不管他是否喜欢你,你都在他心里占了很大的位置。或许,你能把他召回来也不一定。这个世上虽然发生过奇迹,却不代表没有奇迹存在。”边说,慕容宫晨边堂而皇之的看着一旁的杜清歌。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杜清歌幽深的黑眸直接穿透到我的心里,似乎想要穿过我看到什么未知的东西。

    那种眼神似在渴求,如同快要干涸的鱼儿渴望着水源一般,看得我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同时,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我的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面滑过,我正想将它抓住,杜清歌的身体突然晃了晃,猛然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然后,就见他的身体晃了几晃,从轮椅上面摔了下来。

    安楚离他最近,忙起身伸手将他接住。可是那鲜血,依然不断地从他紧闭地嘴角往下流淌着,往地上蔓延开去。

    一大朵妖冶的曼珠沙华,在地上华丽地盛开来。

    本来我被他的眼神蛊惑着,一直盯着他在看,只是他忽然喷出一大滩血来,我禁不住高声惊呼一声,吓得魂都要从身体里面逃出来,一个不稳就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杨少临听到我的尖叫声,本就已经回头看我,见我身体不稳,忙伸手将我接住。

    慕容宫晨也吓了一大跳,似乎断定杜清歌情况危急,也来不及将杜清歌抱回房间诊治,只好让我们退开一些,将空间让出来。

    一些丫鬟去拿毛巾等物,一些丫鬟跑去烧热水,一会儿时间这大厅就乱作了一团。幸而凌曦并没有看到此种场景,及时被他的奶妈捂住眼睛,抱开了去。

    我远远地看着慕容宫晨双手不停,对着杜清歌掐上掐下,捣鼓了好一阵时间之后,杜清歌嘴里的血总算止住。

    只是血已经流失太多,安楚、杜清歌与慕容宫晨的衣服上面,全部是鲜红色的血迹。流失这么多血,整个大厅四处可见鲜红色,杜清歌身体里面还剩下多少?

    丫鬟们陆续端着一些瓶瓶罐罐与热水回来,慕容宫晨一个人忙上忙下,我想要帮忙,却害怕的手脚发抖,根本就不敢靠近。

    杜清歌的身体本来无碍,受伤也是因为我,杜清歌此番会突然吐血,必定是因为连续赶路得不到休息的原因。

    那么,就是我的过错。如果杜清歌因此死去,那就是我间接害死了他。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直打寒战,害怕得都要无法站立,只得死死拽住杨少临的衣服,才勉强站在这里苦苦张望着。

    “他不会有事的。”杨少临被我拽的几乎要直不起腰来,只得开口安慰我。

    “他都吐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没有事?”我抖着声音,眼睛不曾离开慕容宫晨的手一秒,生怕他突然停下,转身过来说,“没救了。”

    那样,只怕我会受不了刺激而昏倒过去。

    “慕容公子的医术高明,定会救回他。”杨少临伸手想要握住我死命扯着他衣服的手,奈何我就是不买他的帐,衣服勒到他的脖子,让他精致的脸都有些扭曲起来。

    慕容宫晨终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微微颤抖着站起身来,一旁的丫鬟立刻上前扶住他。

    这慕容宫晨想也是有洁癖的人,即使自己身形不稳,却在丫鬟触碰到他时,错身躲开。

    安楚离得最近,忙上前将慕容宫晨扶住,扶着他坐到一旁休息。

    “杜清歌怎么样啦?”我的心跳到嗓子眼,眼睛不停地瞄向仍旧躺在血泊中的杜清歌,格外紧张起来。

    该不会真没救了吧?所以才任由他倒在血泊里面,也不扶他起来?

    慕容宫晨的眼神闪了闪,想起之前杜清歌的嘱托,无奈叹气,只得继续隐瞒,“他方才毒发了,不过已经控制住,无事。”


第两百零三节 相逢不见

    第两百零三节 相逢不见

    毒发?

    我顿时诧异,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的疑问再次被吊了起来,眼前的迷雾也跟着浓厚起来。

    为什么又是中毒?

    先是我中毒,至今余毒为清,仍旧留在身体里面。尔后是安楚身中‘凝石’,身体里面也是留有余毒。这杜清歌居然也中毒,难道这个幽明国的人格外偏爱毒药,除了毒药,没有其他东西送给自己的仇人吗?

    仇人?给杜清歌下毒的人,会是杜清歌的仇人吗?或者说是敌人?

    “他为什么会中毒?中的什么毒?有解吗?”觉得奇怪,我问慕容宫晨。杜清歌是在之前中毒,还是在这两天中的毒?

    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中毒?果真是仇人吗?我的脑海里面,一片混乱。

    慕容宫晨却不答,微微喘了口气之后,站起身来,走到杜清歌面前,将他搂到怀里。看他那游刃有余的模样,杜清歌像是毫无重量一般。“我带他去休息,你们去灯会玩,他就交给我。”

    “可是……”,我话还没有说完,慕容宫晨已经抱着杜清歌消失在大厅里。

    无故倒下一个人,而且是将要陪我去逛灯会的人,我哪里还有心思去逛灯会呢?

    “月回,哥陪你去灯会就是。”杨少临看出我的心思,媚笑着闪到我的面前。

    我微微摇了摇头,“我去年已经去过,这灯会年年如一日,恐怕也没有新奇玩艺,我今年就不去了。哥,你带着曦儿去玩吧,他还小,喜欢凑热闹。如果有他喜欢的小玩意,记得帮我买下送给他。”

    凌曦从小失去姐姐,心里一定很害怕,而如今凌兰不知所踪,若是我能代替凌兰做他姐姐,给他安慰就好。

    走上前,将那盏嫩黄色的宫灯提起来,“这个我拿走了。”

    “小回。”经过安楚面前时,安楚抓住我的手,眼神幽冷如雪,神色间黯淡无光。

    我抬头看他,清楚的看见他眼里压抑着的痛楚,唯有低着头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我的心里,真的已经容不下他人的位置。

    除了李墨白,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喜欢谁。恐怕,除了李墨白,我已经无法喜欢上其他人。不然,我为什么会对杜清歌拥有奇特的情愫呢?

    见他吐血昏迷,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格外的难过。就好像是,看到李墨白受伤了一般。

    我自嘲的想,是不是自己太喜欢李墨白了呢?以至于看到一个人,就会认为他是李墨白?

    “可以起来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装。”城主府的某个房间里面,慕容宫晨走到窗户边上,一把将窗户推开来。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房间里沉闷的气氛,逐渐地散去。

    “宫晨,谢谢你。”本来躺在床上陷入昏迷之人,突然挣扎几下,半坐在床头。

    “你我之间,何须这么客气。”慕容宫晨苦笑一番,思量几许,终于决定做一回月老,“月回姑娘,是真的很喜欢你呢?”

    “她喜欢的并不是我。”杜清歌艰难地喘息一番,忽然觉得气闷,在下巴处捣鼓一番,撕下一张极薄的人皮来。细看一番,原来平凡的脸孔下面,竟然有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蛋。只是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肤色特别苍白,却也因此衬托得他那黑色的眼珠益发明亮,如同子夜里面的一盏明灯,足以照亮眼前的道路。

    “要是月回姑娘看到你这张脸,你说她会不会认为你是她喜欢的人?”慕容宫晨将杜清歌仔细打量一番,上次看得不仔细,现今看来,除了那双眼睛变得与从前一样,倒也没有其他的不同。

    “不一样。”杜清歌清冷的声音如风,没有丝毫的驻足。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她还要在乎你,乃至清阳都不配与之相比。”慕容宫晨愤然开口,颇有些为她打抱不平的意味。自己心心念念喜欢着的人,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却无法相认,到底有多悲哀?

    “她在乎的不是我。”杜清歌冷声开口。

    “李墨白,你的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板起来?”慕容宫晨胜怒,忍不住就拔高了声音。忘记了又如何,难道忘记了,你就不是李墨白了吗?

    慕容宫晨很想这样问,可是失去那么多记忆,他知道他的心里相当不好受,纵使想为月回抱不平,却不忍心让他痛苦。

    “宫晨,我的情况,你是最清楚的。”无论过去是怎么样,然而现在,杜清歌很清楚,与其徒增她的痛苦,不如不相认。

    “月回姑娘是一个执着的人。”慕容宫晨死死地盯着眼前人,总是想着要撮合他们。过去的过去,未来不用去搭理,爱情只管现在,不是吗?

    “她总会放弃。”

    “盈盈说,当你掉下地缝的时候,她毫不犹豫选择了相随。之后,也曾经数次想要自杀,虽然并没有成功,不过足以说明她对你的执着。”

    “那我更加不能害她。”

    “李墨白。”慕容宫晨几乎要咬牙切齿,“你难道听不懂我的意思吗?你们之间,不是想要撇清,就可以彻底没有关系的。她不慎从树上掉下,却偏偏落到你怀里,是为什么?而想来冷情的你,偏偏选择将她救下,是为什么?”

    李墨白沉默,垂下眼脸,望着自己苍白的手。那时,是为什么救了她来着?

    是了,是莫名的心悸,是一种直接撼动自己心灵的悸动。那时,察觉有人从头顶掉落,他本想挥掌将她挡开,他知道怎么控制好力道,让她平安落地。可是,当见到她那柔弱的背影,与漫天飞散的黑亮长发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双手几乎是本能一般,将她搂到了怀里。

    他本该在那时就知道,他们其实早就相识。那种几乎不受大脑控制的反应,怎么可能会对一个陌生人做出来呢?

    “那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缘分一直都在。”慕容宫晨闭了闭眼,见眼前人不答,继续劝说。

    “你果然是李墨白”门口忽然想起一声低吼,紧接着门被人用力蹬开,一抹粉色的身影快若旋风,闯到床边扯起床上之人,“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月回?”

    “杨城主,你冷静些。”见杨少临不管不顾提着李墨白的衣领,慕容宫晨忙赶到床边,想要拉开他。可是却不是他的对手,被杨少临挥手打开。

    “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她?”想起月回这些时日以来所承受的痛苦,杨少临的眼圈便开始泛红,手上愈发使力,紧紧地扯住杜清歌的衣领。

    杜清歌平静地看着杨少临,俊美的脸上毫无情绪,眼底虽然一片幽深,却也清清楚楚地倒映出杨少临愤怒的影子。

    “他并没有装。”慕容宫晨将房门关上,再次走到床边为李墨白开脱。

    “那他为什么不认月回?”杨少临盛怒之下,哪里听得进慕容宫晨的话,“亏月回这么相信你,你竟然帮着他一起隐瞒?”

    “对于我便是李墨白的这件事,还请城主也为我保密。”杜清歌终于淡淡地开口,只是因为脖子被勒住,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不可能。”杨少临想也不想的拒绝。“你是不是不想再让她纠缠你,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以跟她直说,总比让她一直等你等下去要强。你不要怕她会承受不住打击,不要担心……”

    “不是这样。”杜清歌唇色苍白,却勾起一抹冷笑,端的是如雪梨花一般冷艳。

    “听说过‘紫忆’吗?”见将李墨白逼得差不多,慕容宫晨忙帮他解围。

    “没有。”杨少临略微思索一番,断然否认。片刻,想起什么来,脸色倏然大变,“你说的,可是传说中寄生在人的眼睛里面,会吞噬人记忆的一种苗疆虫蛊?”

    “正是。”慕容宫晨点头。

    “这中虫子只在传说里有出现,你问起它做什么?”杨少临虽然诧异,却还是更加气氛李墨白刻意隐瞒自己的事情。

    “城主对‘紫忆’了解多少?”

    “据书中所说,这种虫子的虫体为罕见的紫色,多是双生,喜欢成双入对的出没,而且寿命要比人类长好几倍。”虽然疑惑,但是也知道这并不是慕容宫晨在转移话题,所以杨少临还是根据自己看过的知识,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有苗疆人喜欢将幼年虫子一同养殖,长大后此虫子将同吃同眠,同生同死。后有一苗疆女子将这其中一只虫子混入茶水里让自己心爱之人饮下,另一只虫子则用自己的鲜血好生养活。时间一长,虫子每日必食女子鲜血,否则必死无疑。此虫子一死,另一只也无法存活,死时将散发出大量的毒液,男子的命也将随着虫子而去,这样心爱之人便将永远为她所掌控。‘紫忆’此名,似乎便是此女子的名字。”

    顿了顿,继续补充,“只是这苗疆早在幽明国创立之时为始皇所灭,这‘紫忆’早就失传了才是。”

    “你可知道中了‘紫忆’的人,会有什么症状?”慕容宫晨继续问。

    “与常人无异,只是‘紫忆’喜欢在人的眼睛里面生存,中此蛊毒者,双眸将变成紫色。”杨少临已经不耐,勉强继续回答,身体却忽然一抖,怀疑地转头向李墨白看去。

    黑色的眼眸,明亮的如同子夜里面的明灯一般。

    杨少临舒了口气,心刚刚落地,又猛地提起来。记得与李墨白在东沂城初次相见时,虽然夜色朦胧,可是他清楚的看到,李墨白的眼睛,是紫色。

    握紧手心,终于放开李墨白,杨少临脸带颓然坐到一边。“李墨白,中了‘紫忆’?”


第两百零四节 若曾相惜

    第两百零四节 若曾相惜

    “正是。”慕容宫晨叹息着,再次代为回答。“正如你方才所说,‘紫忆’会吞噬人的记忆。从它寄生在宿主身体里的那一刻起,宿主所遇到的事情,全部将会为‘紫忆’所吞噬。‘紫忆’在,记忆便在。”

    杨少临艰难地转头再次将李墨白的眼睛打量一番,确认是黑色,才艰难地开口,“他失忆了?”

    慕容宫晨苦笑,沉重地点点头。“他中‘紫忆’之时,正是与月回姑娘相遇之始。上次他身受重伤,不慎摔入地缝里面,‘紫忆’受到了伤害,它为了保护自己,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之中。所以,整整十年间,李墨白的记忆悉数消失。”

    “十年?”杨少临轻声地呢喃,正好将所有有关月回的事情忘记,难道李墨白中毒与月回有关吗?

    下毒的人会是谁?是东方云齐,还是那个人?

    “对于月回吗,你真的,已经什么都忘记了?”杨少临带着犹疑之色,看向李墨白。

    “是。”李墨白颔首,神色虽然依然平静,却透露出几分真诚,让人无法去质疑。

    “所以你就任由月回像个傻子一般,满天下找你?”说到此句,杨少临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若不是慕容宫晨已经拉住他,恐怕他的拳头已经打上李墨白的面门。

    “我的命,不久就将到达尽头。”李墨白抬起头,语气轻飘,神色间依然毫无变化,幽深的眼里,亦是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怎么回事?”见身边二人的神色都不像是有假,杨少临蹙眉问道。

    “‘紫忆’受伤较重,已经活不了多久。”李墨白继续轻描淡写。

    杨少临的眉头几乎打结,转头看向慕容宫晨,后者沉重地点点头。“所以你方才才会吐血?”

    李墨白点头。

    “方才他试图回忆起过去的事情,结果触动那蛊虫的伤口,只是吐血已经算他命大。”慕容宫晨白李墨白一眼,语气不善。

    “‘紫忆’可有解?”

    “有。”慕容宫晨回答的相当肯定,“只要拿到在施蛊者手里的另一只‘紫忆’,我就能将‘紫忆’从墨白身体里面抽出来。”

    “那怎么还不去找另一只?”杨少临几乎想也不想地开口,月回心系于他,自然不想李墨白死,他也不能让他死。

    慕容宫晨沉重地叹息一声,侧头看了看李墨白,不曾回答。

    李墨白同样没有开口,虽然他失去了十年间的记忆,可是在十年前,在吃下‘紫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吃下‘紫忆’的经过,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人,既然想要掌控自己,又岂会轻易放他自由?

    恐怕如果不能再为他卖命,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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