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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红梨压海棠(东方)-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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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白乃是看着我长大,数十年间早就习惯了我的与众不同,在他屡教我屡不改下,对我的诸多行为皆采取纵容的态度……告诉李墨白?我才不怕呢。
但杨少临若知道此事,必然要认为我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会自发认为这是他教育失败,非得好好训导我一番,不逼我写下从此不犯的保证书此事不算完。
但,我会告知许唯其实我仅怕杨少临知道此事吗?
第六百零三节 不曾一人
收费章节(12点)
第六百零三节 不曾一人
秋雨沾染了夜的凉意,习习轻风若乱花迷乱人的视线,星星点点的朦胧火光,女子轻颦浅笑,宛似三月里的*光,温暖和煦。
面对如此和颜悦色的表情,许唯却打心眼里感觉到一股迫人的压力,有两张脸在脑海中重合,记忆中那更为加灿然的表情,使得他的后背沁出冷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所说的可是一点没错。许唯在心中暗想,眼下公主的表情,可不是与那个曾经年红衣的男子一模一样?
虽说,威慑力有些不及。
定了定神,许唯谄媚的讪笑,“公主说笑,属下如何敢威胁您?!”
那不是找死?剩下一句许唯没有说出口。
“是吗?”狐疑地瞅着许唯看,我依然眯着眼睛微笑,握着手中的断枝,继续拨拉地上的尸体,“我以为你会趁机帮李大煞求情呢。”
“公……公主。”寒意沁人,许唯呐呐的搓了搓手掌,僵硬下有些不知所措,嗫嚅半晌,数次深呼吸后才彻底豁出来,“公主,大傻是个三大五粗的爷们,您让属下趁他睡熟后偷偷地给他穿上女装,再把他扛到那勾栏院中……这会不会……会不会……”
许唯的声音越小,嘀咕到后面没了声响。
我依然笑,“会不会什么?”
我可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好,毕竟我不会给李大煞找恩客过夜,就只是灌些**后把他扔到青楼,让他在里面待上几天而已。绝对不会让人虐待他,也不会让人强迫他接客……看我多仁慈?
至于李大煞从青楼出来,知道是许唯出卖了他后会如何去对付许唯,那就真的跟我没有关系了。
“公主可是怪罪大傻在巨峰山有心吓您一事?”许唯轻声问道。
“我有那么小心眼吗?”我天真的笑,手上力道没有把握住,断枝‘咔嚓’一声断成了好几截。
撇了撇手中的枝桠,我抬起头没好气的瞪许唯,许唯立刻弯腰捡起一把铁制的细剑,恭敬地递到我的面前。
我拿着细剑继续扒拉起来,可翻来翻去除了几枚信号弹,也没有找着什么可用的东西,便拾掇起他们的武器。至少若还想暗算人的话,不必再费力去削短弩。
“公主,您有所不知。”许唯很尽职的弯腰帮着拾掇起来,他的身形不高,体态瘦弱,半蹲在地上更似孩童。
脑海中突然闪过李思墨的身形,心中莫名柔软起来。停下动作,顺着他的意思问下去,“我不知什么?”
“您贵为公主,我们只是奴仆,可我们第一次见您,便敢戏弄于您……难道您都不觉得奇怪吗?”微光的照耀下,许唯的侧脸反射着柔光,烟雨下他的声音也好似稚嫩起来。
“你想说什么?”我确实奇怪过,在等级森严的制度下,他们身为暗卫,居然也敢戏耍我……但我没有将他们看过奴仆,也没有觉得他们戏耍我是可以砍头在罪行,从未曾深思过。
我计较的,是他们耍我,非他们身为暗卫竟也敢耍我。在这里生活十数年,我的等级观念,依然不强。
许唯拢着一大把染了血的武器,面上颇有些伤情的味道,“请恕属下逾越。在您看来,不过与我们初遇,但我们第一次见您,已是很多年以前。”
许唯的表情纯粹而干净,没有伪装,更不搀任何别样的情愫。仅仅只有忠诚,与淡淡的怜惜。
我惊讶的瞪大眼睛,突然听到这些,情绪不免起伏。自来到这个世界起,我就一直被东方云奇困在红梨园中,整整十年。他却说他第一次见我,是在很多年以前?
我没有接口,等待着许唯的后文。
许唯抬起头来看我,眸带笑意,“我与大傻第一次偷偷去左相府见您时,您才五岁。因为李公子因事需离开京城,先皇担忧您一个人要出意外,命我们两人悄悄地守着您。又怕吓到您,先皇下令,我们不能现身,也不能让您知道我们的存在。”
我没有去怀疑许唯话中的真假,他没有必要撒谎骗我。心中像是突然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掀起一层层地波浪,感动中有水雾在眼眶中聚集。
许唯柔柔地笑了起来,表情恍惚,像是陷入了回忆,“那时还以为您只是受了普通的风寒,偷偷地躲在暗处,看着您辗转难安,大傻差点没沉住气冲到您的面前。”
我已无法掩饰心中的惊讶,忍不住出声,“莫非,在我被困在左相府的那些年岁里,一直都有人守在我的身边?”
但凡是李墨白离开,就会有另外的人代替他,不让我知道,只默默地守护在我的身边?
“是。”许唯点头,许是我的音调拔得抬高,他小心翼翼的抬头,偷偷查看我的表情。又长呼出一口气,微带歉意,“大傻之所以会生出童心来吓您,只因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您面前现身。我们早已熟知您,您却对我们一无所知。”
我垂着眼帘偏下头,避过许唯的探视,心里无法平静。这简单的几句话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人的心意?萧俊?纪尚?还有李大煞、许唯,以及更多的暗卫?
原来,在那些我曾经以为孤单的岁月里,从来都不曾一个人?
压不住心中的轩然大*,千层浪涛一波高过一波,仰头逼回眼泪,咧开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百种思绪最终只化作一声嗔怒,“我还有没有人身自由?”
“人身自由?”许唯错鄂。
透过宛似薄纱的雨幕,许唯面上的表情一直纯粹干净无杂质,眼中沉淀的情愫唯有兄长对妹妹般的怜惜。我又笑着摇头,真挚地看着许唯,稍微有些别扭,放低声音,“谢谢。”
许唯瞪大眼睛,眸中涌起一股名为欣慰的情绪,笑看着我,稍稍打量了我一番,似松了口气安下心来,摇了摇头,又继续笑,“只是有时候,公主您所表现出来的敌意太明显,大傻偶尔会心伤。”
我想起此前李大煞前去战场给纪尚通风报信时曾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心中便觉愧疚难安,继续垂着头不言语。
经历过太多,我确实不敢,轻易去信赖他人。李大煞与许唯,在他人之列。
雨点密密麻麻倾泻而下,不知不觉间,尽管尸体仍旧堆在脚边,血腥味已淡去不少。为防止再有守卫前来南城门支援,我闪身飞回枫树之上,挑了处干净避雨的枝桠藏好身形。
“公主,属下多嘴。之前在巨峰山时就想着要问您,您是不是不惧怕毒药?”许唯抱着那些纷乱的武器,挑了处离我不远的枝桠坐下。
“嗯。”抬眸看向城门的方向,冲天而起的火光灼烧了我的视线,凄哀声不绝,我的心慌乱,只觉担忧不已。
已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顺利地抢夺下南城门没有?若是没有顺利抢过下来,那主力军已从战场回来可怎么办?
我们才这点人数,如何与之对抗?纪尚有没有得掉消息前来围攻?
脑海被一个个疑问充斥,我心神不宁,恨不得立刻奔至南城门处,与李墨白、杨少临并肩作战才好。
呼吸紊乱,我恨恨地扯过身旁的枝桠,愤然地将枝桠上早红了的枫叶扯下来,在手心用力地揉碎。
“公主,我那边有人。”默然刹那时间,许唯腾空而起,抛下手中的各种武器窜向另外一边的街道。
许唯如此急匆匆的离去,对方应已近在咫尺,可是下面并未有火光……暗卫最擅长隐匿一事,能逃过所有人的注视来到这里,可不简单。
蹙眉思虑了一下,又看了看南城门的方向,我站起身来,握着长剑红袖追上许唯的身形。“我帮你。”
“月回。”那厢,我还没有站定,骤然听得熟悉的声音。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人名,我安然地落在地上,已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冲着我奔了过来。
不给面子的闪身躲过,我忍不住毒舌,“你还活着啊?”
“萧月回,我不过就是在初儿周岁抓周时,将一瓶毒药摆了上去,然后巧巧被初儿抓到而已,你要不要再小气点???”陆彩儿夸张的偏着嘴,没好气的瞪我,刻意浮夸的表情在无言表述着我的心眼之小。
我无语以对,索性不答话,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们,心中猜测。
以陆彩儿为首,慕容宫晨及剩下的六人身上皆沾染了血迹,狼狈中又带着疲乏,显然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陆彩儿的气势虽然尚可,面色却泛白,身上的衣裳破损不堪,虽有慕容宫晨的外衣披着,也能见着里面的斑斑血迹,难不保就有她自己的血迹。
但她刻意笑着不说,我也便不问。有慕容宫晨在,她的伤口不必我来忧心。
“南城门处现在怎么样?”慕容宫晨缓步走上前来,眺望着不远处的火光,蹙着眉头忧问。
“不知道。”被慕容宫晨挑起心事,除了同样的眺望,我只剩下无奈的摇头。
“快去吧!”冷不丁地,陆彩儿绕至我身后,猛然推了我一把。“你呆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我来帮忙。”
第六百零四节 号角声声
收费章节(12点)
第六百零四节 号角声声
越靠近城门,铁锈般的血腥味愈浓。
烟雾袅袅,缭绕着黎明前的雾气,淡青色的天空朦朦胧胧,已露出微微蛋白。
不知雨在何时停歇,没了雨水的冲刷,血腥味扑鼻,掺杂着烧焦味,味道难闻之极。
我拎着裙裾沿路跑到城门边,抬眼所见,地上东倒西歪全是被鲜血染红的尸体,几无落脚之处。细细搜寻一番,辨认出地上都是敌人的尸体,心中稍安。
可喜的是,虽然历经一场恶战,南城门已被成功拿下,杨少临正指挥着众人全力地布下防御工事。
几百桶火油,统统被搬到城墙之上,若吉城的主力军攻城,便只能孤注一掷,用大火来抵挡敌人靠近。
见我跑回来,杨少临气得咬牙,双手一挥便欲将我赶回去,我立刻上前,紧紧地搂住他的腰不放。一边冲他没心没肺地笑,一边表示有陆彩儿与慕容宫晨代替我的任务,后方安全不必多虑。
“你值得吗你?”杨少临没好气的伸出手来戳着我的额头,将我推离他的怀抱,稍稍大力地扯扯我身上的衣裳,“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
我顺着杨少临的意思垂头打量,黑色的夜行衣半干半湿,多处破损,沾满了暗褐色的血块,确实失了公主应有的风度。
弯眉笑了笑,我又窝回杨少临的怀里,笑靥盈盈的抬头看他,“不分身份、不论地位,每个人都为了同一个目的,热血沸腾的去战斗。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哥,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杨少临的桃花眼深深,半晌才释然,嘴角勾起笑容,妩媚依旧,“你就是个傻蛋!”
问明李墨白所在之处,我嘴角的笑意不减,一路小跑上城墙。
人手不多,分工自然要明确。杨少临主防御,李墨白负责反击。要反击敌人,最好的地方便是高处。我们可以反击敌人,又不用担心敌人的攻击。
瞅见我,李墨白的表情比杨少临好看不到哪儿去,苍白的面色几乎黑过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不过一瞬,又马上恢复如常。
他手里握着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重重往地上一搁,薄唇张合,声音不大却坚定不移,“回去。”
他如此正经的表情,我反而不知该如何应答。正不知所措间,耳边蓦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极其规律,一声声宛若敲在心上,惊天动地。
这鼓声带着某种特殊的力量,无形的音波似有实质,锐利如箭,扰乱人的心神。心绪不定间,这蛊惑的声音魅惑着心神,霎时间所有思绪里都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我一怔神,便感觉自己被这鼓声所吸引,不由自主地抬脚迈出一步,脑海中只想着要靠近声音的来源处。
幸而李墨白早有防备,动作迅速地抬手,隔着衣裳在我手上拧了一把,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完全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只觉手臂上火辣辣地疼,不敢怨责,便委委屈屈地看着李墨白。
李墨白只没好气的拿眼瞪我,狭长的黑眸里带着莹莹的亮光,端是好看,“这鼓声能迷惑人的心智。”
不疑有他,凝神细听回响在天地间的鼓声,我大吃了一惊。眼波流转,四下里一扫,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人表现出异常的动作来,又狐疑地看向李墨白。
“让你平时多看些书,你偏不看!”李墨白瞅着我恨铁不成钢,火光的映衬下,黑眸愈亮,“早有传闻这吉城中的将军会惑乱之术,此前夺城门时有守卫趁乱逃出去通风报信,我便估量他们要用此招,早已提醒众人警醒。偏生你又突然闯来……”
所以没有来得及提醒我?我暗地里偏嘴,只需要警醒些便不会中招,这惑人之术也不怎么厉害不是?
知我不会听从劝告,李墨白也不再看我,偏头看向城外,神色逐渐凝重。
我也不觉收敛心神,城外有无数铁骑奔腾而来,扬起漫天的灰尘,马蹄声声踏在地面上,差点便能盖过战鼓嘹亮的响声。
尘雾遮掩了视线,使得浩荡的队伍看不到尽头,仅能看见最前方有一面纯黑色绣着金边的旗帜猎猎飞扬,用红色丝线勾勒出来的东字迎风而舞,惹眼至极。
“是东云国的士兵。”我忍不住喃喃自语。
“备战!”怒喝一声,李墨白一马当先,手持长剑站到墙楼之上,眉目清冷,墨黑的双眸中杀气涌现,寒芒点点。
凛冽的寒风从城墙外逆袭而上,他长身玉立,身姿笔挺如松,巍然不动,无形中便给予所有人一股必胜的信心。
我惧高,无法似李墨白那般前临虚空也面不改色,只能持剑倚着冰冷的城墙,冷风迎面吹来,身体早已褪去温度,哆哆嗦嗦的站在他身边。
有人走上前,恭敬地递上一杆旗帜。暖金色的旗面,上面用黑色的笔墨书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明字,力透纸背的劲道,显然是李墨白的手笔。
我记得我们一行人来吉城时,并未带着幽明国的旗帜。这么一想,我仔细地盯着那旗帜,顿时脸冒黑线。
旗帜的布料柔软,边缘不齐,好几处还拖着线头……分明是用衣裳裁剪而成,李墨白从不穿暖金色的衣裳,我无比汗颜的回头扫视,默默在内心揣测着李墨白究竟是迫谁脱下了内里的衣裳。
那厢,李墨白拿过旗帜,气势凛然,握住旗帜抬起手来,用力地插在城墙之上。碎屑纷飞中,旗帜稳若泰山,轻舞飞扬。
灰尘滚滚,马蹄声飞快,不一会儿便停在城墙之下,正前方的汗血宝马上坐着一身形高大的男子,威风凛凛,全身银色的盔甲,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盔甲上染满了红色的血迹,妖冶似盛开在雪地上的红梅,无端刺眼。停下马后,他抬起头来,鹰眼反衬着光线更是阴鸷,“吾乃将军薛凯,墙上何人?”
其声浑厚响亮,便如同那雄浑磅礴的鼓声,让人耳膜发颤,分明是内息深厚之人。
“李墨白。”李墨白的声音清越,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愣是轻松无比地破了那鼓声,只留薄雪般的余音。
城墙下一时没了声响,薛凯那双鹰眼像看见猎物般欣喜起来,高举起握着马鞭的手,声音冷如寒冰,“攻城!”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我紧张起来。两方相遇,短短两句话,便要开战?侧头看向李墨白,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震慑天下的王者之气,眸底深邃幽暗,睥睨着底下的众生。
“放火!”李墨白的眉头一松,弯弯的似皎洁的弦月,苍白的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妖娆无方。
这样的他,更似瑰丽的宝石,绚烂夺目,我一时看呆,被迷得七荤八素。
就在我愣神间,城墙之下,无数弓箭手手持长弓,箭矢如雨射向城墙之上。虽有晨风为助力,大部分的箭矢未及城墙一半便已失了力道跌落下去。少数箭矢顺利地抵达城墙之上,却早已没有射出来时所蕴含的力道,哪怕让三岁的孩童抬手轻轻一挥也能挡开。
这般软绵绵的箭矢,如何能伤到我们?
众人坦然面对,动作迅速地搬起早已搁置在城墙边的火油,一桶桶从城墙上倒了下去。黑色的液体顺着城墙缓慢地流下,很快便蔓延地面上。
“退。”薛凯自然明白火油的厉害,急急地策马欲退后。然而他身后有上万士兵,一时之间又哪里退得回去?
李墨白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面色清清冷冷,挥手示意大家退后。风向从下而上,这火一旦燃起怕是立刻要冲上来,我立刻退了三步之远。
李墨白则从怀里掏出火摺子,稍稍一吹,火摺子立时燃了起来,他指节错开,火摺子便落在了城墙之上。
火摺子在城墙上弹了弹,火即时燃了起来,沿着火油的纹路,一路逆向烧下。李墨白则已旋身一退,站到我的身边。
冲天的热浪铺面而来,浓烟滚滚,伴随着刺鼻的味道,灼烧着所有人的视线。那薛凯率领着的士兵多已抵达城墙之下,火势如浪涛汹涌而至,不及闪躲,好些人沾染了火星,惨呼不止。
面对如此无情的火势,士兵们在匆忙后退间,早已乱了步调。仅仅只是放了一把火,这些人便唯恐后退莫及,你推我我踩你,互相争夺着逃避火势的缝隙。
充斥着惊慌的逃亡中,多数人互撞到一起,重心不稳下从马背跌落在地,被马蹄重重地践踏,生生被开膛破肚,肋骨断裂、脑浆迸出,当场丧命。
战马嘶鸣,更是不通人性,完全不受主人控制变得癫狂不已,无论握着缰绳的主人如何拉扯缰绳,它们也只想着往后躲闪。
城墙外不远处,是又宽又深地护城河,大半的马儿载着其主人一路拥挤着后退,却退到了护城河中,连人带马的摔了下去。
秋天的季节水面低浅,河底多碎石,摔下去时还能听得惊呼声连连,片刻又没了声响,多数凶多吉少。
一时之间,根本无须谁动手,他们已自取灭亡,数万兵马,顷刻间折损大半。即便有少数人顺利地避开火势退到护城河对面,见到自己同伴的惨状,早已军心不稳,无人再敢上前。
偏偏,在他们以为能得到片刻喘息时,背后竟传来高亢凌厉的号角声……
第六百零五节 战后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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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节 战后凄凉
九月十三,吉城破。
雨后的天空澄澈明净,城外一片风光旖旎的景象,薄雾消散后的气息清秀宜人,朝阳从云层后探出半边脸庞,羞答答地窥视人世间。
城内却截然相反,处处青烟,街道无比狼藉,横七竖八的倒着染满鲜血的尸体,空气中透露着绝望的清冽寒意。
我立在街头,万万想象不到,再次进入吉城,将会看到如此一番惨淡景象。
破城时的景象浮上脑海,闭上眼便能看到艳红色的血液流成河,成群成群地人无力地在面前倒下,带着愤怒、凄凉与不甘。
那日,我与李墨白站在城墙上,为了守住城门,将火油从城墙上倒下,放了一把大火逼退敌人。
那时城门外有着东云国近六万的兵马,被那冲天怒火逼得自乱阵脚,大火烧死数千人,更多的人跌入护城河里,死伤惨重。
少数人幸运地躲过被烧死的命运,又被纪尚率领的军队围追堵截,四下逃窜中血迹染红了护城河中的河水。
最后逃脱纪尚包剿,侥幸幸存下来的,不到一万人。然而,当时谁能想到,这一万人将要带给吉城怎样的灾难?
他们在逃亡中从西城门闯入吉城,遇人便杀,遇财便抢,放火、抢粮、甚至当街玷污良家妇女,烧杀抢夺的行为更胜没有人性的强盗,从西城门一直冲到北城门,无恶不作、无所不为,连**孩童都没有放过。
仅仅不到半天时间,吉城上下乱成一团,无人能制止。多少人从此流离失所,一无所有,更丧失至亲?
看着眼前愁凄的景象,血气翻涌,我抬手揪着胸口,心上压着千斤巨石,快要喘不过气来。耳边始终回想着哀哀戚戚的哭声、悲怆的锣鼓声,声声断人肠。
即便经历是数次漫天肆虐的狂风,也不会至如此幽怨凄凉的境地罢?
秋风呼啸,吹在裸露的肌肤上,比想象中还要薄凉。
“小梨。”李墨白同样从马车上走下,站到我的身边,黑眸幽幽若深潭,闪烁着名为疼惜的浮光。“那日,是我们没能来得及阻止。但,人各有命。”
“我知道。”谁能料到,那残存下来的一万士兵,竟然还敢入吉城并残忍如斯呢?待得到消息要去阻止,早已追不上他们的步伐。
只是,有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转瞬消逝,我无法因为一句人各有命,就彻底释然。这些都是我身上背着的债,唯有时刻谨记着,才会更加珍惜。
因时间紧迫,吉城破后,接下来便该整顿旗鼓、集结兵力攻打长门城。从民间征集来的士兵,也正在此时充入军营,纪尚忙于军事,无暇顾及吉城。
安置战俘、清理街道、恢复水源等等虽然繁杂,却与吉城百姓息息相关的事情,不能拖延,我自告奋勇揽了下来。
如今正是为了这些事入城,坐在马车里路过,却不想,吉城的模样比想象中更要凄惨。我深深蹙眉,眸光幽幽,“我们一路上走过去可好?”
“好。”李墨白回身看了看身后的马车,点头同意。言罢,也不理马车里正瞅着我们看的众人,抬脚便往前走,姿态优雅,一派慵懒。
“你们先走,我与墨白先实地考察一番。”我对着马车里的众人挥手,正欲转身跟上李墨白的脚步,瞥见正赶着马车的李大煞立刻跳下马车来,登时满头黑线。
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坐在车梁另一侧的许唯也跟着跳下来,一时无语。
“便让他们俩跟着吧,如今这吉城中的局势不稳,有人看着你俩我们才放心。”杨少临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放下马车的车帘来,阻隔我的视线。
片刻,慕容宫晨被赶了出来,代替李大煞驱赶马车。微微冲我们笑了笑,马车咕噜噜地离开。
“公主,请先走。”李大煞深深地冲我弯腰行礼,模样恭谨。那表情,便是我若站在原地,他便不动般。
想起许唯说过的话,我心中便大为撼动,无关其他,仅仅是感激。试问,若突然知道有人默默地守候十数年,心境如何能平静?
但,眼下也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急急地迈着步伐跟上李墨白的脚步。
不料陡然间从斜侧里飞来一块碎石,正好对着我飞来,毫无力道的攻击,正欲偏头闪过,许唯已抬手过来将碎石打落。
面上感激地冲许唯笑笑,心中却想他们未免太过小心,我又不是玻璃,何须如此小心翼翼?只需像李墨白那般,不到危险时候绝不出手不就挺好?
那厢,李大煞已冲到街道的角落里,揪了朝我扔碎石的凶手出来。
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岁月的褶皱,眼窝深陷,驼着背,衣裳褴褛,衣不蔽体。
李大煞对除外的人无丝毫的怜惜,即便面对如此苍老的老人,也只是随手揪住她破旧的衣领,拎小鸡般将老婆婆拎到我的面前。
老婆婆眼露惊恐,瞳仁涣散的眸中却满是敌意,死死地盯着我,未及靠近已破口大骂起来,“你们一个个是恶霸、那土匪、强盗,没有人性,滥杀无辜,杀人如麻,只顾着自己,苦了我们这些无依无靠贫民,造孽哦。”
边说着,老婆婆边掉下浑浊的眼泪来,模样极其悲伤。
“你找死吗?”李大煞怒喝,甩手将老婆婆扔在地上。力道虽然不重,但老人家又哪里经得起他这一摔?
老婆婆想爬起来,试了半天没能成功,一把扑倒在冰凉的地面上,哭天抢地地哭喊起来,声嘶力竭,似要喊破喉咙,“老婆子活到这个年纪,痛失家人,你们便杀了我罢!老婆子不怕,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这一嚷嚷,把其他的人都引了过来,驻足看戏。这些人多为吉城的原住民,看过来的目光,极不友好。
弄不明情况,这老人家却分明那碎石扔了我,其他人也充满敌意……我制止李大煞与许唯欲呵斥老婆婆的行为,只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老婆婆高声地哭着,肝肠寸断,话语断断续续地从她嘴中溢出,由于太过含糊,听不甚明白。
若想转身离开,实在简单。但我不能就这么离去,至少要弄清他们的敌意从何而来。刚攻下吉城,可不能与普通百姓发生冲突。
想着,我便走上一步去,蹲下身弯着腰,也不顾脏污,伸过手握住老婆婆枯瘦的手腕,欲将她拉起来。
“不要你假好心。”老婆婆停下哭喊声,深陷的眼窝中,眸子里充斥着对我的厌恶,愤然甩开我的手。语调尖锐,“我看到你们从城外的军营来,你们是间接杀死我媳妇、孙儿的凶手,是那十恶不赦的恶人,迟早要遭报应的……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一心护住的李大煞没有忍住,脸色难看之极,全身布满浓郁的杀气,迫人的气势噎得那老婆婆一窒,眼泪稍停。
“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许唯抬手指了指我,脸色同样难看,怒气冲冲地瞪着老婆婆。
“老婆子我管她是谁?!在老婆子看来,她就是那恶贯满盈的奸人!”老婆婆又流起眼泪来,鼻涕纵横,悲痛难当,“我的两个儿子都被逼着上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两个媳妇又在城破时,被那逃兵侮辱至死……两个孙儿因为没有奶水吃,已经活生生的饿死。你们倒是如愿破了城,我们这些失去亲人又没了家的人,不就要饿死在街头?反正都要死,还不能兴我骂上一骂?”
我自是料不到她竟有如此坎坷经历,恍惚间只想起东云国征兵与幽明国不同,是只要年龄合适便要强迫参军的。
无论愿与不愿,不参军便只有死!
如此,东云国的军队里,多数人都不是自愿参与这场战争的。这也是东云国的士兵,要多过幽明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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