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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允你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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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过了一会,她才收回那微微翘起的指尖,蜷于手心之中,淡淡嗯了一声,才又一句:“想走就走吧,陆婉兮那我自会找人与她去说。”
  
        她这话说完,把白子扔于棋盒中,走下软塌:“时辰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姑姑——”
  
        王昉看着她挺直了背脊,一步不停地往室内走去,心下忽然觉得有些悲凉。先前她那一顿,应是不舍吧?她都快忘了,她的姑姑也才三十余岁的年华,却偏偏要困于这后宫之中。。。王昉看着那一道静止的身影,问她:“您后悔吗?”
  
        后悔吗?
  
        王姝身形一顿,这个问题,她曾听许多人问起过。。。
  
        她的母亲,她的哥哥,新婚夜里她的夫君,就连她曾也在无数个日夜里这样问过自己。
  
        后悔吗?
  
        后悔入宫。。。
  
        后悔无子无女相伴。。。
  
        后悔余下的半生,皆要无依无靠在这苍凉的后宫。
  
        后悔吗?
  
        王姝看着那十二串南珠随风浮动,交缠在一起轻轻敲击着声响。而她面目平静,脚步继续迈起往前走去,仿佛先前那一瞬的停留和质疑并未存在。。。
  
        后悔也好,不悔也罢。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这世间本无后悔药,再说于此,又有何用?
  
        。。。
  
        王昉是翌日清晨离开的。
  
        她却是未曾想到,陆婉兮答应的甚是爽快,握着她的手说了一会,还附送了不少好东西。。。让人一道送去国公府,是为感谢她近日来的陪伴。
  
        这样涨脸面的东西,王昉自然未曾傻到拒绝,便大大方方应下了。
  
        她陪着陆婉兮又说了会子话,还答应陆棠之即使出宫了,也会常常与她见面,才在她不舍的眼中往外走去。
  
        寒冬清晨的日头打在人身上,还是有几分凉意的。
  
        琥珀扶着她走上了马车。。。
  
        马车速度极快,穿过红墙黄瓦的宫道,往宫外驶去。
  
        王昉掀开车帘,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宫门,不知是在想什么,只是说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
  
        琥珀正在煮茶,闻言是笑着应和了一声:“是啊,眨眼间您在宫里住了也有些日子了。。。老夫人、夫人肯定整日盼着、惦记着您,想着您什么时候才归家。”
  
        王昉面上露了个笑,她落下了手中的帘子,把外边光景皆遮于这一面车帘之外。
  
        。。。
  
        燃着百濯香的屋内。。。
  
        正有一个手握明黄奏折,身穿九蟒五爪紫色官服的男人侧倚在软塌上。
  
        圆脸内侍跪坐在脚凳边上,一面是轻声禀着这桩事,待禀完他便偷偷抬眼看了看人的面色。
  
        “嗯。。。”
  
        卫玠面色未动,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转手却把手中的奏折扔到了桌子上。他未看脚边如小山一般堆着的奏折,只挥了挥衣袖,靠近软塌的一排雕花窗棂便皆被打开,而他看着窗外无边景致,轻叹一声:“真是无趣啊。。。”
  
        圆脸内侍嘴角一撇,他就知道,但凡扯上那位四小姐,这千岁爷啊准是有些不一样的。。。这十多年都这样过下来了,也没见他说什么无趣有趣的,偏偏这会人一走就喊无趣了。
  
        他心里盘算着。。。
  
        该不该联合那锦衣卫的臭头子,把那王四小姐掳过来。
  
        卫玠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半坐起身,白玉冠束起的长发,皆散于身后。。。如今便随着这股子风四处飘荡着。
  
        良久,他方开口:“她到哪了?”
  
        “啊?”
  
        圆脸内侍一怔,思绪一转,忙答道:“估算着路程,现在应该快到庆国公府了吧。”
  
        “我是不是不该放她离开。。。”
  
        卫玠这一句话说得尤为轻,似是喃喃自语,散在这屋中,由风一晃连个音也未曾坠下。
  
        圆脸内侍却还是听了个全,他算着先前想的,看了看人的面色,便大着胆子献起了计:“您要舍不得,不如奴让锦衣卫把人去掳来?”
  
        他这话说完,没听到人的声音,胆子便越发大了几分,连着声音也响亮了不少:“左右也不过是个女娃子,王家肯给最好,不给的话,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先掳来了再说——”
  
        这可是打开天窗头一回,见千岁爷对女人这么上心——
  
        他身为千岁爷的贴身内侍,不仅要知千岁爷的意,还要解千岁爷的忧。
  
        “你要掳谁?”
  
        圆脸内侍面上怡然自得,答道:“自是那位四小姐——”
  
        他这声刚落下,就被一股掌风打了出去,这股掌风的力道尤为霸道,他整个人都被重重摔在墙上,连着五脏六腑都扯在了一道,泛出钻心般得疼痛。
  
        卫玠坐在软塌上,他神色淡漠,声音平静:“把他带过来。。。”
  
        圆脸内侍刚想挣扎着起身,隐在黑暗中的两人便显了出来,他们一人抓着一条胳膊,面无表情地把他拖到了九千岁跟前。
  
        卫玠看着眼前人,半倾了身子。。。
  
        他身后的长发随风飘散着,而他冰冷而纤长的手指紧紧扣着内侍的下巴,声音冰凉,比这冬日最冷冽的风还要刺骨:“她也是你能提的,嗯?”
  
        就连他。。。
  
        都不敢如此妄想于她。
  
        他竟敢用这样的语气,如此亵渎她!
  
        圆脸内侍忍着那钻心的疼痛,忙屈膝朝人请罪,这是他头回听见千岁爷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也是他头回见到这样的千岁爷。。。
  
        在他的印象中,千岁爷即使不易靠近,却也不是滥杀凶狠的主。
  
        可今日,这一刻,这一瞬。。。
  
        他却是的的确确感受到了,千岁爷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这一股杀意让他整个身子都不住打起颤来:“千岁爷,千岁爷,奴知错了。。。奴真的知错了。”
  
        他原只是当千岁爷一时兴起,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如今看来,这哪里是一时兴起?
  
        那位四小姐。。。
  
        圆脸内侍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求饶的话,便直直往前倒了下去。
  
        室内除了那短暂的一声呼叫,便只余这冬日冷风打着珠帘,乱了一室沉寂。。。卫玠握着帕子拭了拭手,神色漠然看着地上这一具没了声息的尸体,良久才淡淡开了口:“扔出去吧。”
  
        他说完这话,便起身往外走去,手中握着的帕子往后一扔,顺着风落在了那具已无气息的尸体上。
  
        “是。。。”
  
        两人看着这一具已无声息的尸体,心中并无怜悯之情,即便他跟了千岁爷十余年。。。
  
        因错而诛,这并无错。
  
        他们只是觉得奇怪,那位四小姐究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竟能让千岁爷失态至此?
    
☆、第二十九章

  
        庆国公府。
  
        千秋斋门前的丫头瞧见王昉; 忙往里头通禀去了。
  
        打首的半夏便走上前与她屈身一礼,一面是笑着言道:“请四小姐安,老夫人从得知消息,便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您呢。。。”
  
        她说完这话,替人解开了斗篷,便又垂眼低声跟着一句:“先前太后娘娘的赏赐下来了,这会二房也在。”
  
        王昉点了点头; 待人解开了斗篷便往里走去。。。
  
        屋中暖炭生热; 还混着一股傅老夫人常用的南山檀香味; 甚是好闻。
  
        王昉只觉得这一路上的冷意皆被吹散; 就连整个身子骨都舒展开来。她穿过多宝阁往里走去的时候; 余光从那缝隙之中瞧了眼室内; 太后赏赐的东西正端放在那紫檀木的高桌上,而底下也已坐了不少人。。。
  
        她收回眼; 手拂过衣袖理了理,脊背挺直; 步伐从容往里走去。。。腰间悬玉戴佩挂着香囊,走动起来玉环等物互相敲击着,散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
  
        室内坐着的几人听见玉环声响,皆侧头往她这处看来。。。
  
        王昉目不斜视; 往前走去,朝傅老夫人恭声问安; 口中跟着一句:“孙女请祖母大安。”
  
        傅老夫人忙让人去搀了一把; 一面是让人上前来; 等人近了前便握着她的手,细细端详了会,才点了点头,笑着说了话:“好好好,没瘦,还胖了。。。”
  
        王昉任由她握着,闻言却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看着祖母,半嗔带娇说了话:“哪有您这样说孙女的?陶陶每日都瞧镜子,也没见哪里胖了。”
  
        她这话刚落,傅老夫人还未曾开口。。。
  
        王媛便已接了话:“四姐姐天天瞧自是发觉不了,我们可是一眼就瞧出来了。。。”
  
        她这话捏酸带醋,眼落在那高桌上摆着的东西,便又是止不住的酸意:“太后待四姐可真好,人还没到,东西就都到了。”
  
        王昉侧头看去,脊背挺直,面目从容,一双杏眼看着王媛的时候便又泛了几分笑:“太后心善,无论是待我,还是待旁人。。。都是极好的。五妹在家中如此说话便也罢了,出了门去可切莫如此行事说话,免得旁人乱做文章,连累了庆国公府的声名。”
  
        她今日身上所穿、所戴也皆是陆婉兮前些日子赏下来的。
  
        宫中织造尤为精湛,王昉一身绣白兔抱梅的胭脂色袄裙,白兔与梅花用丝线绣得活灵活现,十二幅百褶裙一动,那白兔便跟着一动,倒像是真的一般。而她头上所戴的点翠八宝牡丹簪,点翠精美,八宝华贵,牡丹花梗是用一片一片镶着点翠的金箔制作而成。。。
  
        如今只这般站着,便让人觉得气势凝人,移不开眼。。。
  
        王媛被她一堵,想辨又无从去辨,如今便梗着脖子白着脸看着王昉。。。她对这个四姐自小便是看不惯的,明明都是嫡女,王昉却能享受到众人的宠爱,除了素来严苛的祖母待她如珠如宝,就连宫里的姑姑也只待她青眼有加。
  
        凭什么?
  
        凭什么王昉处处占得头筹,而她练个边也摸不到。
  
        若是她能进宫。。。
  
        保管比她这位四姐更能哄得太后开心。
  
        纪氏看了身边坐着的女儿一眼,见她耳红脸白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心下便又是一叹。。。她这个傻女儿,都不知道在那人手上吃了多少亏了,怎么还不知道避开?
  
        她又看了看王昉,这一看。。。
  
        却令她心下一惊,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个小丫头竟有如此气势了?
  
        一时之间。。。
  
        她忽然有些犹疑起来,当日这管家之权交给她,究竟是对是错?等那老虔婆死后,她当真能从这个小丫头手上夺得?
  
        不过这想法也不过一瞬之间,便被她尽数掩了去。。。
  
        就算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丫头,一个小丫头就算翻了天,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纪氏这样想着,脸上便又多添了几分笑容,忙打起圆场来:“陶陶这话可是严重了,阿媛虽然不比你聪慧,却也是王家的女儿。。。王家的女儿,又怎会做出如此蠢事来?”
  
        她这话说完,又与王媛说道:“瞧你个嘴笨的,你四姐刚回来,你就惹她不开心。。。还不与她赔罪?”
  
        王媛撇了撇嘴,心下自是不愿。。。
  
        可她被禁闭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些知事了,即便心中再不情愿,却还是站起身朝人屈身一礼,跟着一句:“阿媛嘴笨,请四姐恕罪。”
  
        王昉袖下的手稍稍蜷了几分,眉心微动。。。看来这些日子,成长的可不止是她一人啊。
  
        “好了——”
  
        说话的却是傅老夫人,她手握佛珠,淡淡往下瞥了一眼:“陶陶留下,你们先回去吧。”
  
        这话的意思便是要与王昉说体己话了。
  
        “是。。。”
  
        众人起身,朝傅老夫人又屈身一礼,便先告退了。
  
        程宜离前是又看了王昉一眼,见她送来一个无事的笑,便也笑了下,领着王蕙先往外走去。
  
        。。。
  
        等人都走了。
  
        傅老夫人便握着王昉的手、让她坐在身边,细细问起她在宫中的事。
  
        王昉便一一答了。。。
  
        只是说到后头,她却是从那绣着牡丹的荷包里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傅老夫人。
  
        傅老夫人接过来一看,有几分愕然:“择后?”
  
        她这话说完,脸色稍沉,又跟着一句:“陆婉兮有意择你为后?”
  
        王昉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孙女先前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太后会留下孙女。刚进宫的那日,太后还特地指了地方让孙女和陆家的姑娘过去。。。那个地方,陛下也在。”
  
        傅老夫人蹙了眉,她把纸团压在手心,冷声说道:“我们王家已经没了一个女儿,她竟然还敢妄想?”她说到这,便又握着王昉的手,说道:“陶陶别怕,不管如何,祖母都不会让你去的。”
  
        她已经没了一个女儿。。。
  
        她不想再把眼前这个最疼爱的孙女也给弄丢了。
  
        王昉反握着傅老夫人的手,笑了笑:“陶陶不怕,太后不过一时兴起,等她想明白便会知晓我并不适合。。。陶陶奇怪的是,究竟是什么人,能如此洞悉太后的意思,还能让人把这张纸条准确无误的送到我的手上。”
  
        傅老夫人闻言,也收起思绪,沉吟起来:“宫中正经主子尚未几个,陆太后对你有意自是不可能,天子年少更不可能,至于你的姑姑。。。她若是知晓,也绝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提醒你。”
  
        “既如此,又会是谁有这样的本事?”
  
        她说到这,瞳孔止不住一缩,喃喃低语:“难道,是他?”
  
        王昉看着她,指尖一动,半抬了脸看着她:“您说的他,是谁?”
  
        傅老夫人侧头看向王昉,嘴唇微动,而后是低声一句:“九千岁,卫玠。”
  
        除了这个人。。。
  
        她再也想不到还有谁,会有这样的本事?
  
        王昉看了傅老夫人一眼,便又跟着一句:“孙女进宫的那天,看见九千岁了。。。祖母,九千岁往日可曾来过家中?”
  
        “没有——”
  
        傅老夫人摇了摇头:“九千岁此人,我从未听说他去过谁的府中。何况你二叔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她这话说得极慢,面上还透着一股晦暗不明的思绪。王家虽为中立,她也素来不管儿子们的立场,可是对于这个九千岁,她却是不喜的。。。
  
        宦官弄权,这样的人又如何能让人喜?
  
        可这次——
  
        若当真是他帮忙,无论何故,这一声谢却是必须的。
  
        傅老夫人想到这,便又拍了拍王昉的手背:“不必担忧。。。这一回许是有你二叔的这层关系,他才提醒了你一回。等改日,我让你二叔备份谢礼送去便是。”
  
        “是。。。”
  
        王昉低垂着眉眼,因为王允,她却是不信的。
  
        只是,他若是从未见过她。。。
  
        又为何?
  
        难道。。。
  
        傅老夫人看着脸色煞白的王昉,急声问道:“陶陶,你怎么了?”
  
        王昉摇了摇头,她强压下心下那股思绪,化作一个笑:“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傅老夫人拿着手背贴了帖她的额头,并未过烫,又细细瞧了回人的面色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好好歇息,此事祖母会处理的。”
  
        “好。。。”
  
        王昉起身朝人屈身一礼,才往外退去。
  
        在外候着的琥珀见到她,忙上前一步,她一面替王昉系着斗篷,一面握着她有些发冷的手心,一愣:“主子,你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手会这么冷?
  
        王昉却未说话,她看着那日头,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发冷。。。
  
        难道那人竟与她一样?
  
☆、第三十章

  
        王昉夜里睡得很不安稳。
  
        那许久未曾出现的梦魇在今夜又出现了; 连带着往日未曾出现过的几桩事也被她忆了起来。。。
  
        元康十一年,祖母仙逝。
  
        王允站在她的身前,素来温和的脸上带着狠厉而薄情的笑:“你运气好,九千岁看上了你。。。乖侄女,我竟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那不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九千岁,卫玠。
  
        即便是金陵城里的三岁小儿都知道的名字,她又怎会不知道?
  
        可那却是第一次; 她与他的名字被扯在一道——
  
        九千岁看上了她?
  
        这怎么可能; 她从未见过他。
  
        何况; 凭什么他看上了她; 她就要嫁?
  
        “我不嫁!”
  
        “不嫁?”
  
        王允嘴角微扬; 扯出一道嗤笑:“你以为你是谁?无父无女的野丫头;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嫁?乖侄女。。。你也不想我王家这上百口人,因为你的愚蠢而遭罪吧?”
  
        王家众人与她何干?
  
        这个王家早已不是当初的王家了。
  
        可是。。。
  
        她的阿衍、阿蕙又该怎么办?
  
        王昉想到这两个名字; 所有的坚持和力气皆被抽了干净。。。她匍匐于祖母的灵前,面色苍白; 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
  
        大婚当天。
  
        十里红妆,金陵城中无论老少男女皆需观礼,皇室贵胄、文武百官更是亲自登门祝贺。。。
  
        而她坐于那高床之上,头戴凤冠、身穿霞帔; 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祝贺,却觉得无比讽刺。
  
        他们都说她福气好; 竟得了九千岁的青眼。
  
        可她又怎会不知; 这些人啊; 转眼便又会说一句“可惜了,是个宦官。。。不过配她,也足够了。”
  
        他们都忘了。。。
  
        她也曾是百家求之的王家女,她也曾有“嫁心上之人,不分白首”的夙愿。
  
        可这些,再也实现不了了。。。
  
        。。。
  
        月上柳梢,宾客皆退。
  
        而她依旧坐于高床之上,头戴红盖。。。
  
        屋中并无随侍,静悄悄的,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还有那窗外的呼啸冷风声。
  
        门开了——
  
        王昉透过红盖头,看见了一双黑绸云锦鞋,还有那一身大红色的婚服,样式精致,随着走动衣摆滑出一道又一道的涟漪。在这屋中烛火的照射下,那一身婚服就如血一般红。。。
  
        许是察觉到她的退后,那人停住了步子。。。
  
        而后,他开了口,声音温润,如金石敲玉:“你别怕。”
  
        他未曾上前,就这样隔着几步与她说话:“你的小名,是叫陶陶?”
  
        陶陶。。。
  
        欢喜安康。
  
        可如今,她又怎能欢喜,怎能安康?
  
        王昉盈盈起身,红盖头被她掀开,室内烛火通亮,照在她精致的面容上越发多了几分生动。。。她看着眼前人,声音无悲无喜:“妾身王昉,并无小名。”
  
        。。。
  
        王昉睁开眼,她的神色有几分怔然,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没一会,便掉到了软枕上,化为不见。
  
        珊瑚听见声响,从地上坐起往床帐处一看,低低唤了她一声:“主子,您醒了?”
  
        “嗯。。。”
  
        王昉的声音很淡,她依旧睁着眼看着那床帐上的纹路:“几时了?”
  
        珊瑚往外看了眼,轻声答道:“才过寅时。。。”
  
        她站起身,恭声问人:“主子要再歇一会,还是现在起榻?”
  
        王昉手枕在双眼之上,良久才平平说了一句:“起榻吧。”
  
        。。。
  
        宣政殿中。
  
        王允手握笏板,他看着坐在天子下位的那人,他想起昨夜母亲与他说的那桩事,直到这会还是有些茫茫然。
  
        九千岁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直到下了朝,王允往外走去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有些混沌。
  
        身边几个官员见到他这幅模样,便低声问他:“王大人今日是怎么了?”
  
        王允回过神,摇了摇头:“无事。。。”
  
        他这话说完,便瞧见玉阶之下,有一个身穿紫色蟒袍、外罩黑色大氅的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轿子。
  
        “千岁爷。。。”
  
        王允呢喃一声,步子却已往前大步跨去。
  
        身后几个官员瞧见他这幅模样,都一脸愕然:“王大人这是怎么了?瞧他的阵势,是要去见千岁爷?”
  
        另有官员,便也跟着一句:“王大人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若不是胆子大,怎么敢在宣政殿前如此行事?
  
        千岁爷素来喜静,就连那些一二品的大官,都只能围在一旁半句话都不敢多言。这王允为官多年,按理说也不是这般糊涂之人,今日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就这样去了。。。
  
        青布帘的轿子外,两个佩刀的锦衣卫拦住了王允,冷声喝道:“你做什么?”
  
        王允躬身朝轿子一礼,一面是道:“正三品户部侍郎王允求见千岁爷。”
  
        他这一话一出,周边都哗然不止。。。
  
        就连素来与王允交好的几人,也相望愕然,只觉这人今日怕是真的疯了。
  
        轿中并无声响。
  
        两个锦衣卫挥出绣春刀,冷眼对他:“你若再不退后。。。”
  
        王允面色一臊,又想着身后众人,依旧躬着身朝轿子一礼:“庆国公府王允求见千岁爷。”
  
        身后众人瞧他这般,嗤声笑道:“这王大人怕是老糊涂了,难不成他以为搬出个国公府,就能得千岁爷的召见了?”
  
        “可不是,这王大人平日瞧着倒也不错,今朝却不知何故,竟如此行事?”
  
        众人或低或高纷纷而语。
  
        王允对着那两把绣春刀,脊背僵硬,却还是不敢起身。
  
        就在众人的质疑和嗤笑声中,青布帘终于被人掀起,露出卫玠如白玉般的脸。他端坐在轿子里,手上握着一个镂空手炉,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王大人拦了本王的路,却不知所为何事?”
  
        两名锦衣卫让开路,绣春刀挥入刀鞘。
  
        王允背脊一松,只觉得先前悬于头顶的那股压力也消了干净。。。
  
        赌对了。
  
        他把袖中的锦盒呈上去,低声说道:“下官是为感谢千岁爷仗义相救,知千岁爷喜玉,特呈美玉一块,望千岁爷笑纳。”
  
        “哦?”
  
        卫玠看了那锦盒一眼,却是想起那一双水波潋滟的眼睛。。。
  
        那个小丫头。
  
        “玉就不必了。。。”
  
        卫玠声音如常,掩于轿中的面色却带着几分笑:“听说王大人家的厨子不错,倒不知本王可有此等福气?”
  
        “什,什么?”
  
        王允一脸震惊,他是不是听错了?
  
        如果他未曾耳聋,刚才九千岁说的,的的确确是要去他府中用膳?这个从未登过官员家的九千岁,竟然主动提及要去他家中用膳?
  
        卫玠看着他,面色如常,声音却低沉几分:“怎么,王大人不愿意?”
  
        “愿意愿意,下官自然是愿意的。。。”
  
        王允暗自抹了抹额头,才又低声问上一句:“不知千岁爷打算何时来寒舍?下官也好让人先行准备。”
  
        卫玠手撑着下颌,良久才淡声而语:“再过几日吧。。。”
  
        总该好好准备才是。
  
        他这话说完,轿帘跟着一落。
  
        轿子重新启程,这回无人再拦,王允怔怔看着离去的一行人。。。身后众人也走上前,看了看离去的九千岁,又看了看怔楞的王允,围着他低声问道。
  
        “王大人先前与九千岁说了什么?”
  
        “竟能让九千岁在此滞留这么久。。。真是稀奇。”
  
        王允看着前方那已经没影了的轿子,涨红着脸,似如鲠在喉,竟是半句也说不出。。。
  
        他该说什么?
  
        九千岁竟然主动提出要去他家用膳?
  
        这话。。。
  
        怕是谁都不会信吧。
  
        。。。
  
        王昉今日起了个大早,待用过早膳,便又看了昨儿个送来的账本。等去飞光斋的时候,已是巳时时分了。。。
  
        在宫中规了十余日,今日她只做了寻常打扮。一身月白色绣白玉兰的长褙子,外头罩着一件同色的披风,头发也只是用钗子简单挽了个寻常髻。。。倒是掩了几分娇色,多了几分清雅。
  
        白芨远远瞧见她,忙笑着走上前朝她屈身一礼,一面是道:“四小姐安,您来得巧,小厨房刚送来了梅花酥和牛乳粥。。。”
  
        “那倒的确是我赶巧了。。。”
  
        王昉笑着,走进屋中,待人解下了披风,便往里走去。
  
        屋中放着银丝炭,整个屋子都被烧得很热,王昉手撑在布帘上,就听见了里屋传来的欢声笑语。她步子微顿,除去母亲和阿蕙的,还有一个声音。。。
  
        白芨瞧见她顿住的身影,便忙低声说了一句:“是六姑娘,近日她常来。”
  
        王佩?
  
        王昉点了点头,却未说话,继续往里走去。
  
        屋中听到走动的脚步声,声响便停了一瞬,程宜瞧见王昉的身影,先笑着说了话:“陶陶来了?快到母亲这边来。。。”
  
        王昉走上前去,朝程宜拘了个家礼,柔声唤她:“母亲。”
  
        王蕙和王佩也早已站起身,待她说完,便也跟着朝她一礼:“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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