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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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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一定要再嫁,便是在家一辈子也好过在国伯府等死!”
“父亲会让你回来吗?”
南华秀一愣,这话问到了点子上。
“姐姐还是任性,不晓得于我们这种人家而言,联姻背后的意义远比一男一女的结合要深远的多。就算不论这个潘世谦也不会放姐姐和离,你杀他两妾一子,他怎么会便宜你?”
“那我岂非前后无路?”
“姐姐不如再忍忍?”
“要我如何忍得下去?要么十天半月不去我那,就算偶尔去了也毫无温柔可言。我是国公府的大小姐,生来就是锦衣玉食众星捧月,为何偏偏要忍受这些不堪!家里的侍妾也就算了,外头还有许多,香的臭的都往床上拉,他一碰我我就恶心的想吐,不让碰他便对我动粗。我有时候真希望他再也不会回来,就这么死在外头,守寡也好过对着他!”
南怀秀越说越激动,也不顾自己的妹妹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南怀贞始终听着,既不表现的悲伤也不显得愤怒。
她怎么还不死呢?
南怀贞是这样想的,姐姐就这样死在潘家就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听她的抱怨,也再不用看到她就想到母亲对她的偏爱。
“我这一切都是拜南怀珂所赐。”末了,南怀秀靠在椅子上无力道:“她这样恶毒的人如今却逍遥自在,伤了皇上的龙裔都能高枕无忧,身份高贵远在你我之上。”
是啊,的确也是因为南怀珂,真是个让人妒忌也憎恶的讨债鬼,母亲的死,她就是始作俑者。怀贞心中也有恨,但不置一词,只是看着窗外的丫鬟往这边急匆匆走来。
“大小姐,老爷唤你去书房。”
“什么事?”
“不知道,只是叫你快过去。”
南怀秀抬头看了妹妹一眼,后者道:“既是父亲急找,姐姐别耽搁了。”
南怀秀便整整衣服去了,到了书房里头才发现原来哥哥也在。他和父亲一样脸色苍白沉重,像是有什么性命关天的大事。
她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年轻奶奶,外头时事是从来不操心的,什么事情这样一本正经要找她来商量呢?
“父亲,哥哥。”她略欠了一下身子,方直起身南崇铭就将人都赶远并关上了书房的门窗。一时之间光线被阻隔开来,屋子里便得阴暗不少,南怀秀越发觉得提心吊胆,站在一处不再吭声。
南骏峨道:“崇铭你说。”
“是。”南崇铭对南怀秀道:“今日下朝的时候,我在宫门前聚轿子的地方看见了知夏,她在那鬼鬼索索藏头露尾。你也知道,知夏是打小跟在南怀珂身边的,若是小事,南怀珂轻易不会劳她奔波,若是大事也该自己归宁来说,如今这样可不奇怪?我一眼便瞧出了端倪,悄悄留神,果然就见大伯父出来后去见了她。
我趁他们不注意跟去听了,原来潘家这次出征绵诸的时候发现了传国玉玺,他们想栽赃给睿亲王却被睿亲王将计就计,反而着人将玉玺偷偷藏到你二伯哥的身边。现在他们已暗中将这事告诉了皇上,皇上以为潘家大不敬有谋逆之心,派了瑚亲王领兵,在他们回京郊迎这天暗中部下伏兵。若你二伯哥届时果真不交玉玺,便当场诛杀!潘家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南怀秀听得目瞪口呆,耳边一团噪声不知该说什么。直到南崇铭揪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她才清醒过来反问:“南怀珂要害潘家?”
“不然你以为呢?”
“不能啊哥哥,”南怀秀急道:“谋逆……这是要杀头的!”
“所以才找你过来!”南骏峨出声:“我们都不方便,这时候皇上的耳目一定都盯着咱们,唯有你是潘家的媳妇,你见潘家、回潘家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再不两天他们就要到京,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快回夫家,找到潘家的人将这事情说了,要他们务必在郊迎大典之前将消息报给你二伯哥。”
“这……我……”
“你还发什么愣?!皇上的铡刀真砍下来,保不齐还要牵连多少人!”
“快去啊。”南崇铭也催促。
第344章 重兵埋伏
为防人起疑,南怀秀过了晚饭的时辰才慢悠悠回了夫家。一进门就赶紧去找潘世谦说了这事,潘世谦立即去找了北安伯,家里的男丁聚在一起,灯火通明讨论到半夜才想出了对策。
此刻传书是不妥的,睿亲王既能截了他们发给皇帝的密信,那就一定能再截一次,全族命运系在这一封信上太不靠谱,但若不去信那就只能派人。
最后商定,等大军到了京郊安营扎寨等待皇帝庆功郊迎之前,由潘世谦偷偷溜出城去到营地将这事说给北安伯的二子潘世荣知道。性命攸关,这种时候谁都不可靠,只有自家的嫡亲才能信任。
进攻绵诸的军队大部分留在了绵诸驻防,一部分跟着潘世荣回京接受皇帝的封赏。大军于四天后到达京郊驻扎,谁也不能在没有皇帝许可的情况下带兵进城。
潘世谦当晚就出了城,自称将军故人混入了军营见到了自己的二哥。兄弟二人见面先是抱头痛哭一番——自然是念及二人的大哥潘世卿,就在潘世荣咬牙切齿咒骂南怀珂之际,潘世谦将玉玺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不可能啊!”潘世荣大惊:“我分明是让人放到睿亲王处了,睿亲王自那之后根本全无发现和动静。如今你却告诉我这样的消息,这怎么可能,莫不是你们弄错了?”
“此事千真万确,怀秀一向和睿王妃不和,断断不会在这事上撒谎骗我。”
“就算她没有骗你,难保不是那个南崇铭和他爹的诡计。”
“他们几番折在南家长房的手里,实在没有必要和他们联合来陷害我们潘家。潘家若因这是获罪抄家,南怀秀能有什么好处?”
潘世荣还是迟疑。
“大哥细想,若是皇上真收到了你们的密信,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事就很有道理了,皇帝若是知道萧砚私藏宝物,不可能不给自己回复密诏,莫非真的是被人暗算?
潘世荣一想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行差踏错就是满门抄斩。当即一拍大腿,立刻找来自己得力的两个副将搜查营帐,翻箱倒柜半天,最后竟然真在自己杂物箱子的最底层的暗格里找到了玉玺。
“这若是叫皇上的人找到,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睿亲王不声不响可真是只笑脸虎,居然给我来了个将计就计。”潘世荣捧着玉玺气得浑身发抖。
“必然是南怀珂这贱人在背后出谋划策,二哥不要光顾着气,先解决了眼下的困境再图谋对付他们。”
“你放心,纵然他们诡计多端,我却问心无愧。”
话音刚落,外头传宫里来人宣旨,人已到门口再要回避是不可能的了。潘世荣对弟弟道:“你靠后站,别叫人注意到。去,让人进来。”
来的是内廷的一位公公,圣旨上说皇帝对大军赞许有加,责原地驻扎,明日一早会亲出城门迎接他们。
潘世荣领了圣旨谢了恩,亲自将公公送到门口才返身回来,路上遇见萧砚。萧砚背着手站在一处篝火前冷冷望着他,火光映在他的脸上照得两只眸子反射着恐怖的光芒。潘世荣心里一颤,暗骂一声加快脚步回了营帐。
背后管冲悄声说:“王爷,属下方才凑近看了,那的确是潘世谦无疑。”
“依计行事,不要节外生枝。”
“是。”
萧砚又将目光眺望向京城,要回家了……
翌日辰时三刻,潘世荣率领一小支队伍,和萧凌、萧砚一同到了城门外一里处恭候圣驾。一路上萧凌总觉得队伍中气氛古怪,然而这一次他一点风声也没能探听得到,因此只能嘱咐属下多警醒一些。
另外他的忧虑还来自另一件事,沛小岚再过两月就要生产,而他绝不会让家中诞生一个拥有皇后一族血脉的孩子。
萧砚骑在骏疾身上则悠哉许多,仿佛玉玺的事情根本不在他的操心范围之内。
潘世荣瞥他一眼,看他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恨得咽下一口唾沫。一边留神周围的部署,有一些若有若无的窥探在周遭时隐时现,他终于彻底相信了三弟的话,皇帝的确埋伏了重兵。他顿感沉重,整个潘家的命运就背负在此刻他的身上。
不多时听到锣鼓齐鸣,皇帝显赫的御驾往这边缓缓而来。众人下马,等御驾到了近前纷纷跪下参拜。
皇帝下了车马走到跟前,眼看他们诚心叩拜的样子,一脸高兴地赞扬他们立了大齐的国威,誓言要犒赏全军上下。
“雍亲王和睿亲王的表现如何?”皇帝这话是问潘世荣的。
潘世荣答:“两位皇子严遵军纪,恪尽职守,不负皇上的嘱托和期望。”
皇帝点点头对二人说:“潘小将军虽然年轻却从戎多年,论行军经验要比你们丰富许多,你们千万不要以亲王自居、刚愎自用,一定要多向他虚心求教。”
“儿臣知道。”两位亲王恭恭敬敬。
方敦端着一个盘子过来,盘子里一壶好酒和三只杯子。潘世荣紧张地盯着杯子,这神情也被皇帝注意到了。皇帝笑笑,当做什么都没发现,先倒了两个杯给两个儿子喝了,随后才走到潘世荣面前斟上一杯酒说:“潘小将军,你们潘家多年为大齐披肝沥胆,朕多谢你们。”
潘世荣连忙跪下道:“皇上言重,这是臣和臣的家人的本分。”
皇帝单手扶起他说:“凯旋归来是大喜,不必动不动就跪,来,把这杯酒喝了。”
潘世荣接过被子,手微微发抖,却不知该喝还是不喝。
萧砚冷冷看着这一幕,同时仔细观察自己父皇的神色。皇帝的嘴角是在微笑,但眼神却是冰凉的,这和赐死他母妃那一晚是一样的眼神,一个漠视眼前一切生命的眼神。他又看向潘世荣,他看得出这位年轻的将军的确很紧张。和冲锋陷阵不同,有时候皇帝要你死是不用太过充分的理由的。
为皇帝拼命,可能荣耀万分,也可能万劫不复。
潘世荣将酒杯凑近嘴边,凑近,凑近,再凑近……皇帝的眼神也越来越暗,左后微微抬起似乎准备发号施令。
终于,潘世荣噗通跪下道:“臣还有一事启奏。”
萧砚冷笑,转过头再不去看他们。
第345章 无关对错
皇帝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握成一拳放下问:“还有何事?”
“请皇上允许臣呈上一物。”
“准。”
潘世荣转身走到军队里,从副将手中接过包裹又走出,双手呈上说:“臣在绵诸皇宫中搜查时,发现历代所传后又失踪的传国玉玺。”
“玉玺?”皇帝装出惊讶的样子,打开布包将玉玺捧在手里左看右看,半晌问:“怎么你派人传递回来的消息里并没有提及此物?”
“是臣有意为之。”
“何意?”
“传国玉玺象征皇权天授,乃绝无仅有的稀世珍宝。消息若是中途传递出去,引发有心人的抢夺致使玉玺得而复失,那臣就是大齐的千古罪人。因此臣刻意隐瞒消息,日夜亲自守护玉玺寸步不离,只待见到皇上后亲自奉上宝物才能安心。”
这话是说不通的,如果事情的经过只是这样,那么潘世荣的这番说词还能相信。但是因为颜妙琴有言在先,因此皇帝已然知道他们早就获悉了玉玺的事情并刻意隐瞒如此之久,那居心就很可疑了。因此任凭潘世荣舌粲莲花,皇帝始终沉着脸看他做戏不肯配合。
“皇上天命所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最后潘世荣五体投地叩拜,引得众人纷纷效仿。
眼见场面如此,再要发难是不可能了,皇帝终于肯松动了一下嘴角,挤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容扶起他说:“你替朕找到玉玺,这份苦劳朕是不会忘记的。”
最终队伍被允许进城,一切安排妥当,念及雍亲王妃肚子的月份已经不小,睿王府的一对龙凤胎又尚年幼,两位亲王被恩准先回府去见家人,而潘世荣也得以先回了一趟北安伯府。
再无束缚,萧砚一打马就往王府赶去,到了边门马都没有停下就翻身跳下,三步并做两步往里赶。
“王爷回来啦,王……”一路上下人们觉得似有一阵风从面前吹过,只看到自己主子的背影匆匆往内院疾步而去。
进了花厅,月姬带着一众奶妈和两个孩子已经等候多时。萧砚停在门口,眼光四下一扫却没有发现那个人在这一起迎接自己,他不由心中一凉:就连那几个侍妾都在,怎么她反而不来?
月姬一早已派人去请,南怀珂只说要来,却迟迟不见身影。她心中也很担忧,眼见萧砚失落的神情,便打算抱着孩子去引他开心。刚要上来,突然门口窸窸窣窣来了一众人,她抬头望向他身后不由笑逐颜开:“呀,王妃来了。”
只见南怀珂穿着一身素绒绣花的长裙,外披一件缕金百蝶穿花红的袄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正款款往里走来。
同是女子,月姬一眼瞧出她这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不由更加高兴,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退。南怀珂走到面前,侍妾们朝她微微一拜,她也不理她们,只看向萧砚温言道:“王爷回来了,这一个月辛苦。”
萧砚往前跨了一步站到她跟前,月余不见,思念像潮水一样排山倒海。他抬手到她面前,南怀珂稍稍一愣,他便已用指节她的脸颊上温柔地蹭了一蹭。
他终于露出笑容,转身对其他人说:“你们都散了,晚间不用替我接风。”说罢拉起南怀珂的手就往她院子里走去,一点也不顾那几名侍妾失落的眼神。
他大步在前,南怀珂小步跟在他身后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感情非常复杂。
她很高兴他回来,真的很高兴,是那种根本无法压抑和控制的喜悦。可正因为这样,她反而陷入一种更深的恐惧中去。那种又酸、又甜、又苦的滋味,是她从来没有品尝过的滋味,她害怕那种东西会将她拽入深渊。
一直到她的屋子里萧砚都没有松开手,他只是停下步子端详着她,片刻愁眉不展:“怎么瘦了呢?”
万想不到他的第一句话是这,南怀珂不禁笑道:“王爷也瘦了,想是行军辛劳。”萧砚笑眼弯弯不错目地凝视着她,直看得铁石心肠如她都不好意思起来,遂低下头抽回自己的手问:“潘家的事,怎么样了?”
“哦,”他这才如梦初醒道:“果如咱们所料,潘世荣交出了玉玺,只怕这会儿正咬牙切齿在咒骂咱们。”
南怀珂倒了杯茶给他,坐下说:“骂我做什么,我可是他们的恩人,若非是我故意让知夏说的话被南崇铭听到,潘家今天就要下狱了。”
“可为什么非选南崇铭不可?”萧砚端着杯子也拖开一张凳子坐了。
“自从黄红玉的事后,他在我面前一直都很老实,所以我想借此机会试一试,看看他对我是不是果真那么服帖——果然不是。”
“一石二鸟。”
“皇上呢?”
“伏兵没有用武之地,他那口怒气也出不出来。京城如何?”
“听哥哥说,皇上一则埋伏了重兵,今日的事连柏炎一干人等都动用了;二则连夜派了小侯爷——不,是如今的顺天侯柏乔——皇上派他赶到绵诸接手那边的兵权,一旦京城这边拿下潘世荣,那边立刻奇袭镇军大将军,绝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一切暗中操作也不会让戎狄察觉。皇上把每一步都考虑到了,他的确是个非常聪明而可怕的人。”
“这样可怕的人也被摆了一道,今日的事无法发作,我瞧他气得脸色涨红。”
“这正是我要的结果,潘家以为躲过了危机,却想不到真正的万箭现在才要穿透他们的心。如果今日冒冒然发了难,他们事后再拿出玉玺或者被皇上搜出,还是可以用今天这一套说辞蒙混过关。只有让皇上知道了他们的反心,而他又被逼的出不出这口恶气,这种委屈和不甘会让他对潘家的憎恶成倍增加。他是天子,没有人可以让天子不顺心,如果有,那就该死。”
最后两个字她加重了重音,带着前世的记忆和恨,刹那间血都沸腾起来。
“怀珂?”
意识到自己失态,她回过神垂下眼问:“我这样很丑陋是吗?”
萧砚温柔道:“不会,是人都有贪嗔痴,谁能免俗?”
“王爷从来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恨潘家,不怕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萧砚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靠近她伸手,温柔的手掌抚在她的后脑勺轻轻摩挲着说:“我陪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无关对错,而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
第346章 非礼勿视
这是多好的话,南怀珂喜欢听他这样说,可是说过之后又如何?所以她始终垂着眼,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如此直白的情感。静谧中突然一个恍惚,萧砚的手已经移到了她的脸颊。
见她没有反抗,他的手指轻轻替她拨开鬓边的碎发。
指尖轻柔略过发丝的触感让人心神微荡,眼中有雾气迷蒙,她知道他靠自己越来越近。对方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攒在掌中微微发颤,似有千言万语汇聚在微暖的掌心。
这是和在众人面前做戏不一样的牵手,只因为她知道,这一回,她放了感情在自己的手中。
这是怎样局促而孩子气的感情呢?早起她换了好几套衣服,太艳丽的怕太刻意,太素雅的又担心过于清淡。她恼恨自己这样在意他行军归来的场面,却情不自禁重视重逢的那一刻。
南怀珂冰凉的手和他温热的手掌相握,顿时一颗心都要跳出腔子。
“怀珂……”很低很低的声音,像呼唤、像呢喃,他的气息缭绕在她的耳边,是一种试探、一种向往。
沉默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低下头,目光落在她纤长而轻轻颤动的睫毛上,最后落在粉色的唇间。他挑起她的下巴,南怀珂终于看向他,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像子夜的天空,静心凝视仿佛会深坠其中。
四目相对,一切如此静谧,只听见外头传来细微的铃铛声。
她给了他默许,给了认可。
萧砚终于下定决心伏下头去,闻到她身上幽微的香气,柔软的唇近在咫尺,只要再靠近一点……
”小姐!“
门却不合时宜地被打开了,知夏跳进门槛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不由惊叫一声又窜了出去。
屋里的人只会比她更加慌乱,南怀珂满脸涨红,萧砚被她猛地一推,向后踉跄两步好不容易站稳,当下却已失了方才那一刻的浓情蜜意。
他气得一口牙都快咬碎,恨不得提溜着知夏一把扔出府去,可又能怎么办?再看南怀珂时,她已回复惯常的态度,理了理鬓角说:“知夏,进来!”
“小姐,我……我不进去。”
南怀珂有一瞬的尴尬,继而沉下脸说:“我让你进来。”
门后头露出知夏的半个脑袋,小心翼翼朝里张望一番,确定再不会撞见什么非礼勿视的事情,这才红着脸磨磨蹭蹭走了进来。
“什么事?”
“喏,”她摊开手,露出手心里的小铃铛:“霜丫头回来了。”
南怀珂取出里头的纸条细看,萧砚捧着铃铛端详一阵乐了:“没想到这猫还真能传递消息,哪日里我也试试,怪有意思的。纸上怎么说?”
“哥哥说皇上生了大气,见过他后就去了后宫。”
萧砚勾起嘴角:“要收网了……”
消息被刻意泄露致使扑了场空,皇帝郁闷恼恨在所难免,仔细一想就知道是走漏了风声。可是陈峰在他心目中是可靠的,那么是谁和潘家串通一气?
更火上浇油的事情是方敦的禀报:“皇上,昨夜前去宣旨的人说,他在潘小将军的营帐中看见北安伯的三子也在。”
那么通风报信的办法就破解了,但又是谁勾结了他们?皇帝突然想到一个人——颜妙琴。
她是潘家敬献上来的,又从头到尾知道玉玺的事情,那自己身边那个钉子只能是她。
然而颜妙琴何其委屈,她被强带过来挨了皇帝的一巴掌,哭哭啼啼伤心得没完没了。皇帝不胜其烦,怒斥她内里藏奸外示忠孝。
“皇上,臣妾无辜,皇上是臣妾的依靠和仰仗,臣妾怎么会背叛皇上呢?若果真是臣妾所为,臣妾更不可能告诉皇上玉玺的事情。”
这倒也有道理,皇帝想得头都大了,一拍桌子借着她撒气:“不是你又会是谁?朕的身边最可疑的也只有你。朕还想册封你哥哥为绵诸郡王,如今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皇上,臣妾没有!”
皇帝并不能肯定是她,只是一味恼怒,谁让她和潘家最扯得上关系呢,他的怒气总要找个地方宣泄。
颜妙琴也明白这一点,如今自己这条小命命悬一线,要想快点脱身就得赶紧顺着原来的计策说下去才是。她抹了两把眼泪说:“莫非……还真是因为臣妾?”
皇帝有些啼笑皆非,这叫什么话,算是认罪还是否认?没有人在他面前这样模棱两可说话的。
他刚要开口,她立即补充:“皇上,臣妾在宫中无依无靠,宫外也无亲无故,身边最信任的只有一个宫女叫露珠。臣妾闲时会和她闲扯几句,想是无意中说漏了嘴叫她有心听去了。”
“荒谬,这种大事,一个宫女又能奈何?”
“皇上有所不知,这正是臣妾为难的地方。这名宫女的父母其实是国伯爷府上的两名家奴,因此这名宫女其实也是国伯府的人。臣妾入宫前国伯曾再三叮嘱,伴君如伴虎,有朝一日倘若他们见罪于您,要臣妾务必在紧要关头替他们多美言几句。”
“你的意思是,那宫女是他们用来制衡你、监视你的?”
“臣妾不敢肯定,但恐怕真的如此。若果真是她从臣妾这听的只言片语通风报信而使皇上今日之事功亏一篑,那臣妾真是罪该万死。”
“朕又岂知一个小小的奴才不是你们选定的替死鬼?”
“没有陛下,臣妾也只是残花败柳,潘家谋逆,臣妾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臣妾若为国伯府的内线,又何必将玉玺的消息告诉您呢?”
皇帝将信将疑,狐疑的目光游移在她的身上。这绝色美人正是得宠的时候,他多少有点心软,不肯轻易将她定成逆贼诛杀。
颜妙琴敏锐地抓住了男人眼中的那一点犹豫和不舍,决心孤注一掷,她徐徐爬起身说:“皇上不信妙琴,妙琴生无意义,愿以死明志,请君珍重。”话毕一扭头,不带丝毫犹豫就朝柱子撞过去。
皇帝没有劝解。
他真是个妙人,虽然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没有上前阻拦。私心里他还是害怕被人蒙蔽,所以很想看一看颜妙琴到底敢不敢真撞上去。
颜妙琴已无选择的余地,就算撞死也好过被皇帝折磨死。所以她没有停顿,但到了柱子跟前稍微偏了下脑袋,额角蹭在柱子上发出“咚”一声响。
这下皇帝是真吓着了。
第347章 天子妙算
颜妙琴一摸脑袋——有血流下来——额头磕破了。美貌哪有性命重要,她一咬牙,再次朝着柱子撞过去。
这一回,直接撞进了皇帝的怀里。
皇帝终于有所动作,拦住她说:“朕并没有说一定是你,何必这样自残。”沉吟一下又问:“那个露珠现在何处?”
颜妙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祈望他说:“她跟着臣妾来的,就在殿外侯着。”
这么一说,露珠当即就被抓了进来,颜妙琴刚刚松了口气,却没料到这丫头嘴硬的很,竟半点不肯咬出潘家。
“皇上,臣妾认为应该用刑,重刑之下她一定会说。”
露珠恍然大悟,还以为是皇帝因为郊迎的事情疑心她们所以循例问问,却原来是颜妙琴已经将自己和主子出卖。她又气又恨道:“皇上,颜婕妤污蔑国伯,实在居心叵测。”
“你既是他们的家生子,那又为何十岁就入了宫?朕不提你到婕妤身边伺候的用意,单问你离开主子家进到后宫的意图是不是勘探宫内的各种消息往外传递,你可能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
露珠难以应对。
皇帝又问:“想必你也不愿吐露顺着重重管事将你安排到婕妤身边的是哪几个,你答不出也不用你答,朕自会查,在宫里安插眼线断不能轻饶。既愿做忠仆朕就给你这个机会。方敦,派人将这婢子带去掖庭,让那的管事好好招待,只是不许在人看得见的地方留下伤痕。”
看得见的地方不许受伤……这是什么缘由?颜妙琴琢磨这句话的时候露珠已被拖走,她松了口气,自知总算不负南怀珂所托。
皇帝瞅她一眼垂眼想着什么,颜妙琴不敢打扰,乖巧地陪在一旁往香炉里加了点香料。皇帝突然说:“你的忠心……”
她一怔,万料不到他的心意会突然反复,只好委屈反问:“皇上还是不信臣妾?”
他却笑了,牵过她的手拍拍:“朕最疼你,自然信得过,不止信得过,还要委以重任。”
她低头,看到他的手离开的地方,在她的手心留下一小包裹起来的东西。
即使她穷尽所能也只能猜透面前这位天子一点的的心思。
“这是……”
“绵诸是你的故国,朕一定会派一位可靠的大都督打理,但朕不放心旧皇子在那守城。你若一心为朕,就替朕除了这个心腹大患。”皇帝边说边用帕子替她擦去额间未干尽的血,似一个温柔的夫君,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过几日你哥哥启程回绵诸,你去好好送送。”
颜妙琴不敢握拳,呆愣愣盯住手心里的东西,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是一小包毒药,也想起了南怀珂说过的话,皇帝绝对不会把到手的肥肉再让出去。对颜轶昭虽然没有感情,但两人相依为命的这些年到底身边还是只有彼此。何况颜妙琴本是出生尊贵的世家千金,要她真动手去杀一个人还不可想象的事情。
“臣妾……”
“妙琴,”皇帝温情脉脉:“开了春,朕准备让你加封一级,要你做朕最宠爱的女人。”
她脑中飞速掠过许多画面,想到自己不得不先后委身于几个男人的苦难,渐渐将手握紧……
颜轶昭死了,死在离京后的第二日,前一日他还兴致勃勃接受“妹妹”的送别,春风得意地要回去做郡王,翌日就死在了马车上。
于是顺天侯柏乔暂时掌管了绵诸,也顺势接手了当时从西北带过去的一批兵力削弱了镇军大将军的威胁。家人都在京中,皇帝为使柏乔在外更加安心尽心、亦能与相距不远的大将军不分伯仲,又升了柏炎的军职。潘家此时才发现柏乔秘密去了绵诸已来不及,其时柏家在西北一代与镇军大将军渐有分庭抗礼之势。
比较意外的是,沛小岚不幸小产,大月份小产大伤身体,萧凌足不出户,花了许久的时间陪伴自己的妻子,令外界纷纷称赞他的体贴。
一切变化不过半月之内,南怀珂始终默默关注着京城内外的风云,萧砚也谨守本分,除非必要他几乎连门都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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