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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威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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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听见惨叫,只听得一阵闷哼,睁眼一看只见陈峰脸色煞白,血染花了后背的衣服,他却仍旧挺直腰杆跪在那里,一副坚决不屈的样子。
众人以为不过稍微打几下小惩大诫,看这伤口,却明白南骏峨是要动真格了。
“你承认不承认?”
“二老爷这是实打实的冤杀,我并没有做过。”陈峰咬着牙往外吐着句子。
“当真是不知悔改!”南骏峨举着刺刷指着他,想说我而今就把你交到衙门,看你如何应对。转念一想这事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交到衙门反倒给了他脱身的机会,不如就地打死在这一了百了。
第013章 一块抹胸
南骏峨打定主意今日就要去了大房留在京中的一条胳膊,于是高高扬起刺刷就要再次打下去。
已有胆小的捂了眼,也有那心冷地笑嘻嘻看,只听传来一声“住手”,声音清透干脆,却是活活激得南骏峨一个激灵,已经抬到半空的胳膊愣是没能挥下去。
众人齐齐看去,见南怀珂穿着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外头披着月白描金花淡色衫子,头上只贴两片烧蓝镶金花钿,耳下坠着一对蓝玉耳坠,只是这样素洁干净地站在那里,却叫众人都看呆了眼。
南骏峨已经反应过来厉声呵斥:“珂儿你喊什么?你虽刚回府也该晓得家有家规,这边正要处置罪人,你在那乱喊什么?再者那也不是该对长辈说话的语气!”
南怀珂拨开人群进来并不理他,只顾端详跪在地上的陈锋。她与这位名义上的兄长已有七八年未见,如今再见倒觉得十分感叹。
当年海疆兵乱,岐国公带人剿乱,一伙叛军却趁机冲入府中冲散众人。
那时南怀珂仅有四岁,是陈峰背着她逃出府里躲起来。两个小孩儿相依为命,找来食水都先供着她吃喝,最后躲了七、八天才被人找到救了回去。
面前的陈峰已褪去稚气,鼻梁高挺,脸上的线条格外分明。他的相貌非常出众不俗,虽然是跪着,但也可看出身形之挺拔,一双眼睛闪着自尊自爱的光芒,令人望而生敬。
就是这个人了,前世南家唯一对还有义气的人,她到死也记得这份恩情。
她慢悠悠问:“我哥哥犯了什么错,二伯父竟要这样责打?”
南骏峨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因此背着手没有说话免得自降身份。倒是南崇铭说了一句:“他府里丫鬟,逼得丫鬟跳井自尽。”
“陈峰?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好像并没有认罪,难道你们还想屈打成招不成?”
“珂儿你是小孩,还是到那边和旁人站一块去,这些家里的事我自有定夺。”
南怀珂看了陈峰背上的伤摇摇头说:“二伯父就是这样定夺的?三司都要会审,怎么国公府倒成了你的一言堂了?”
南骏峨心里咯噔一下,这才认真看向她。见她双目炯炯分明是故意要来作对,不觉心下有气粗声粗气道:“你赶紧让开,今天谁要是包庇这个丧德败行的玩意儿,我就连他一块打了。”
南怀珂却毫不退缩,干脆走到陈峰面前护着他直言:“陈峰是长房的人、国公爷的义子、我的哥哥,长房不是无人,如今就是我来做主。今天我在这里谁都不许打他,谁要是再碰他一下,就是和长房过不去!”
一番话语掷地有声。
跪在地上的陈峰心中大感惊讶,抬起眼看向小妹的后背,见那纤细婀娜的身形就这样挡在自己面前,竟似隐隐蕴含无穷的力量。
南骏峨冷哼着反问:“难道做错了事也不该处置家法?我说了,谁要阻拦我就连谁一块打了。”
南崇铭在一旁添油加醋说:“二妹最好快些让开,要被刺刷碰一下,你那细皮嫩肉就得活活掉一层。”
南怀珂目不斜视,只振振有词对南骏峨说:“他没有认罪就是没有错,二伯屈打成招难服众人,也惹得长房二房生出嫌隙。父亲驻守边疆劳苦功高,二伯父这样草率处事必然会伤了父亲的心。古来大厦倾颓都是虫蛀鼠咬先自掏空了内里,外强才能趁虚而入一击即中。二伯父可千万不要当那自毁长城的千古罪人。”
南骏峨自觉一时辩不过她,干脆一屁股坐下连说两个好字道:“你既说他没有罪,难道那丫鬟是自己扯烂了衣服失心疯跳井不成?”
“当然不是。”南怀珂看向陈峰说:“你先起来,别跪着。”随后又对众人道:“我知道是谁逼死了芸儿,包管让他现出原形。”
南崇铭惊讶道:“你可别在这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众位自会有公论。知夏。”知夏应声上前递上一物,南怀珂接过东西朗声问:“请问芸儿是哪房的丫鬟?”
堂下三太太应声道:“芸儿是我院子里的三等丫鬟。”
“哦,三婶,那天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晚间本该是她去提水的,谁知一夜未归,我屋里的大丫鬟以为她偷懒懈怠躲哪去了,本想今日教训了,哪知天才亮就听说出了这事。”
南怀珂看陈峰一眼,又问三太太:“三伯母以为陈峰是这样的人吗?”
三太太低下眼想了片刻,抬眼温和道:“珂儿,实不相瞒我对陈峰并不了解,不能说不相信,也决不能说相信。但是你既说知道是谁逼死了芸儿,那我还是希望能找出真凶,不要让无辜者受累也不要让凶手逍遥法外。”
三婶倒是个讲道理的人,南怀珂心里一笑,面上淡淡的,款款走过去交出手上的东西问:“三婶可认得这是谁的女红?”
三太太接过东西抖开一瞧,原来是件抹胸,众人哗啦一下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本朝风气虽然开放,可是这样贴身的东西大庭广众之下展示终是不雅。
三太太看了一眼南怀珂心中暗含责怪,却见她眼神坚定,于是心里虽然疑惑也还是仔细看了。然而看了半日她终是摇摇头,又想起来丫鬟们应该彼此熟悉,于是交给自己贴身的大丫鬟燕儿。
燕儿接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一通,面上露出惊疑的神色,在南怀珂和三太太之间来回错目不敢发话。
三太太看出有曲折,立即说道:“燕儿,事关重大,你有什么只管说就是。”
燕儿道:“二小姐,这是……这像是芸儿的手艺。”
南怀珂拿帕子掩了掩嘴角,慢条斯理道:“我不要像是,我要肯定。你仔细认清楚,这究竟是不是芸儿的手艺?”
燕儿看了众人一眼,见自己刹那间成了焦点,于是郑重其事地又确认一番手中的抹胸,认真想了想十分肯定地说了声“是”。
第014章 花痴少爷
众人哗然一片,都不知南怀珂意欲何为,连人群里的怀秀怀贞两姐妹也好奇起来。南怀珂问:“你可能确定?”
燕儿点点头说:“咱们姐妹朝夕相处时常私下交流手艺绣活,一来图个解闷儿,二来也是真要做些东西。个人的手艺总有自己的特点,看多了就不难分辨。这件抹胸钉针、盘针都是芸儿的手法,针脚上也是她素来的功夫。”
“只有这样吗?”
“还不止。咱们女儿家的贴身衣物都是自己裁制而成,从不假手于人。芸儿最喜喜上眉梢的寓意,贴身衣物都会缀饰’喜上眉梢‘,眼瞧着这件也不例外。”
“会不会是她替哪房的太太小姐做的?”
“不会。只看这布料就知是街头巷尾的世卖货,府里的太太小姐们何曾用过这样的布料?必然是芸儿做给自己的。”
三太太问:“珂儿,这抹胸你是哪里得来的,莫不是你已经抓住了凶手,这就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南怀珂待他们安静下来才说:“不是,这是我方才来时去芸儿箱子里取出来的。”
南崇铭没好气道:“不成体统,你取这来做什么?”
“因为我要有个对比。”
“对比什么?”
南怀珂扫了众人一眼,忽然恶声说:“对比从那个作践芸儿的畜生处搜出来的抹胸,看看是不是那号不要脸的人藏了芸儿的肚兜!”
话音刚落,就见宋妈妈被知夏拖着过来。
知夏道:“二老爷、二太太,我奉我家小姐的命去搜查了嫌犯的卧室,特地找了宋妈妈陪同作证。宋妈妈是二太太的贴身妈妈,想来必是公正不阿的。”
二太太疑惑:“你们搜了什么,搜到什么东西?”
“回二太太的话,我和宋妈妈一起到了表少爷的屋里,在他枕头底下搜出一条不属于他院里任何人的抹胸!”
“栽赃,这是栽赃!”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挤出一人“噗通”一声跪倒在二太太面前道:“姑妈,您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是他们栽赃我。”
二太太看向宋妈妈,宋妈妈灰头土脸站回主子身边默默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肚兜确实是从周少游的屋里搜出来的。
这下人群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议论开来,已经无需再要燕儿验证这条肚兜,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真相。
南怀珂却还是让燕儿看了,燕儿十分肯定地说:“是芸儿的抹胸,前两天我还在后院看她晾晒来着。”
周少游的母亲姨太太也站不住了:“你这丫头凭什么胡说?难不成那个小丫鬟的人会是我家的少游?”
南怀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点点头反问:“是啊,不然呢?”
“你这丫头凭什么这么说?”
南怀珂道:“我方才去看了芸儿的遗体,她贴身并没有穿戴抹胸,可见是被昨夜侮辱她的歹人夺走留念,好满足这人变态的嗜好。偏偏这抹胸就在表少爷那搜到了,姨太太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姨太太说不出话,二太太却仍旧努力扳回一局:“那……那陈峰就不可疑吗?”
“我已着人去问过,昨夜哥哥四更才离开部里。实不相瞒,昨夜我贪杯多喝了几杯酒,因为上头就去院子里散了会儿步透气。大约二更天的时候听到一声女子的救命声,后来又过了半个时辰不到,就在院子里遇见了独自一人的表少爷,想来芸儿出事就是在那个时间段。这一点我的侍女可以作证,表少爷,你三更半夜一个人身旁也没个伺候的人,上那犄角旮旯是做什么?”
一旁有个侍女挤出人群噗通跪下。
这侍女和芸儿也是好友,私下常常互聊心事。此刻见南怀珂说的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想到芸儿从前的烦恼,因此立刻指证周少游已经不是第一次纠缠芸儿。
周少游眼见一口大锅罩过来,慌得说不出话,姨太太眼看抵赖不得,恨铁不成钢上去就是一嘴巴大骂:“你这没出息的孽障,临行前我是怎么千叮万嘱的,你这老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
“娘,是那臭丫头自己勾引我在先,我——”
“你住口!”南怀珂薄面含嗔,拿手一指道:“芸儿若是自愿的又怎么会投井自尽?!好端端一个姑娘被你白白糟蹋,为了自保还要往死人身上泼脏水,真是下流的东西!”
母子二人被这气势震得说不出话,姨太太立刻用眼神向自己的姐姐求救。
二太太轻轻咳嗽一声徐徐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呀,好好的怎么会勾搭成奸呢?必然是芸儿自己素日也不检点。”
知夏听了这话气得抿紧双唇,明明是表少爷,怎么到了二太太这里变成勾搭成奸了,这二太太摆明了是要袒护那个花痴少爷!
南怀珂冷笑:“死了人就是大事,芸儿的父母正在家里哭天抢地呢。”
二太太道:“他们不过是要些银子,我做主多支二十两就是。”
南怀珂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二伯父,知道他也有意息事宁人。
不行,她绝不会让周少游这个无赖全身而退。
是而她道:“我们南家世代家训,男子不可三妻四妾,几代人都做的好好的。表少爷倒好,住到我们家来偏不肯客随主便,外边沾不上,竟学着偷吃三伯母房里的丫鬟。三伯母是长辈,她身边的丫鬟岂是表少爷一个晚辈可以染指?如此肆无忌惮搅得祖宗蒙了羞,二伯二婶,你们二房收留的亲戚不守本分,怎么对得起南家列祖列宗?”
南骏峨被说得面红耳赤,眼看众人的眼神都盯在自己身上,再要保全周少游就是连自己的老脸也不顾了。他终于坐不住了,抓着刺刷上前就是两下狠狠打在周少游身上,痛得周少游杀猪似的鬼哭狼嚎。
南骏峨不能不顾自己的体面,手里掌握了力道打了十来下做给众人看,随后把刺刷一摔骂:“不成体统,滚!”
周少游吓得比滚尿流,得了一个滚自如得大赦,连滚带爬就挤出了人群,姨太太一声心肝一身肉地哭哭啼啼跟了出去。
南骏峨气得直喘大气,又想尽快息事宁人,因而看了陈峰一眼说:“既然陈峰是冤枉的,那就散了吧。”
众人也都站累了,却不想南怀珂突然出声:“等一等,我哥哥也有错。”
第015章 结草衔环(加更)
“你又要干什么?”
“二伯父,陈峰也有错。”陈峰不明所以,微微蹙眉望着她等待下文。南怀珂冷着脸对他说:“哥哥,你陷我父亲于不义之地。”
陈峰一愣,继而神色变得冷峻:“我对义父从来问心无愧。”
“那你方才对着二伯和大哥为什么偏要叫二老爷和大少爷?往常又是大小姐三小姐的喊,谁是你的小姐?谁是你的少爷?难不成你不是国公爷收的义子,倒是他买的世仆了?”
陈峰被他一顿质问顿时哑口无言,连旁人也都愣住了。
“哥哥,你是义子不错,虽不与我们同姓,可身为国公爷的义子这也是常人不能企及的荣耀。你该是身份尊贵的人,怎么能和丫鬟小厮们一样喊着主子?这么叫辱没了你自己不要紧,却偏偏还是辱没了我父亲懂不懂?你这样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南家刻薄寡恩,排挤义子。”
南崇铭在一旁不屑道:“嫡庶尚且有别,何况他只是个义子。”
南怀珂笑道:“什么叫‘何况是个义子’呢?昨日大姐才拂了天子逆鳞,怎么现在大哥又要不尊自己父亲的意思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二太太拿出长辈的威严道:“珂儿,不要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她是要咄咄逼人、她偏要咄咄逼人,这还只是个开始!
“方才二伯还说要请家法,大哥又火上浇油要看好戏。既然是家法那自然是对自家人了,可见各位心里是很把陈峰这个义子当做自家人的。”
南骏峨无奈:“那你想怎么样?”南家还从来没这么伶牙俐齿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对这个侄女儿,他一时之间毫无应对的办法。
“从今以后,你们要尊重李德水。他是爷爷留给我们南家最忠心耿耿的老部下,本又是长辈。你们要善待他,尊重他,即使心里做不到,面上也该做到。再不许把他当仆役一样拦在大门外头,也不许对他大呼小喝。”
南骏峨道:“这没问题。”
“陈峰既是我父亲的义子,以后当然可以直呼各位少爷小姐名讳。”
“随他,还有呢?”
“管好二婶娘家的人,不要仗着南家的名声在京中为非作歹,否则长房不会轻饶他们!”
二太太瞧她居然敢骑到自己头上,当下就要发难,才出了一声就被南骏峨止住道:“管住这个府里的人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我答应,还有呢?”
南怀珂微微一笑说:“暂时就是这么多了,二伯父真是爽快,珂儿替父亲谢谢二伯和二婶。”
等到一众人散去,南骏峨才露出疲态,万分吃力地揉这眉心叹了口气。
二太太走上来道:“老爷,那烈货这样尊卑不分,你也不管管吗?”
“我怎么管?你也看到了她句句占理,嘴皮子比我们几个加起来还溜,难道要我拉下一张老脸和她强辩不成。”他想了想抬眼看向妻子:“你还好意思说,你妹妹家那个孽障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方才若不是珂儿有意放了我一马,我能这样打几下做做样子就算了吗?”
南崇铭道:“这死丫头始终是个祸害。”
南怀秀道:“她一个丫头片子还不好对付吗?找个人家嫁出去算了。眼下那潘家的三少爷正到了合适的年龄,潘家素来和我们交好,潘世谦又是个烈火性子。不如将她嫁过去,我看她还怎么烈得起来。”
一旁南怀贞怯怯道:“大姐这样不好吧,二姐的婚事怎么也该大伯做主。”
南怀秀哼一声说:“大伯远在海疆,这事最后还不是要落到父亲手上,她还能翻出去天不成?”
“潘家老三那个脾气,二姐又是这么个脾气,两个怎么处的好呢?”
“处不好才好,到时候大哥和潘世谦说说,让他好好收拾她。”
二太太点头赞许:“怀秀说得还真是个法子,她一个女儿家,再强还能强过自己夫君?一顿收拾就得老实。”
南骏峨不置可否,他到底还是忌惮岐国公。陈峰无妨,可南怀珂毕竟是大哥亲生的女儿,他知道岐国公是有多在意这个女儿的。
这是大哥的第一个孩子,是大哥亲过抱过,驾在脖子后,藏在被窝里狠狠疼爱过的女儿,而且也是大哥的几个孩子里最像他和昭惠郡主的孩子,大哥对这个女儿寄予的厚望绝不亚于崇礼。
他如今到底不敢太过放肆:“这事容后再议,我得先去寺里。”
于是母子几人也散了。
陈峰出了院子便没有和南怀珂同路,南怀珂也不图他一声谢,自顾自带着知夏早就跑远。他想追过去说声谢谢,又觉得多年未见太过别扭,于是自去找了李德水不提。
第二日南怀珂起了个大早。因为要入宫觐见太后,她头天夜里就选好了要穿戴的衣裳首饰,一早认认真真打扮起来,不多时就已准备妥当。
“小姐昨天了解了那风流帐也就算了,后来又要替峰少爷多做一回,小姐是在报小时候的救命之恩,又怕他受人欺负是吗?”
南怀珂看了一眼窗外凋零的树,眼中化开一股悲凉,模棱两可道:“算是吧。”
她要报的不是那个恩,而是前世在她最无助困顿的时候,南家唯一还记得她、几次三番去看望过她的唯有陈峰。无奈这位义兄当年只身寡助,潘家又百般阻扰,终究是没能救得了她。
雪中送炭这份恩情,永生永世没齿难忘。
“小姐,昨儿的事真就这么算了?二房摆明是冲我们长房来的,也忒大胆了,要不要告诉老爷呢?”
“父亲军务繁忙,这些我能做主的事情就不要给他添堵。何况他又鞭长莫及,除了干着急也没有它法。”
知夏心说也是,还是小姐想得周到,便放下了告状的心思。又给南怀珂备了手炉,套上周吟秋送的那个手炉套子,替她系了大氅就扶着往府里角门走去,王妈妈牵着崇礼跟在后头,马车已经备下。
眼看着快走到角门还有一段距离,就见门忽然被踢开,两个婆子拖着一个纤细的姑娘进来。
那姑娘想叫想嚷,却因为嘴里塞了团布而说不出话来,只是睁着一对肿得桃儿一般的眼睛,满脸泪痕,鼻涕都垂了下来。
南怀珂定眼一看,这姑娘不就是给她送手炉套子的周吟秋吗?
周吟秋却没有看见她,只是一路挣扎着被拖进内宅,哼哼唧唧的声音还断断续续传来,很快也就消失不见。
第016章 一女二嫁
崇礼已经看呆,忙从袖子里伸出手拉了拉姐姐的裙摆,也说不出话,反正意思就是姐姐你看,一大早这是唱得哪出?
知夏也惊呆了,忙回头看看自家小姐的神色,却见她很是平静,便知道她并不打算管二房的闲事。
“别看了,走吧。”南怀珂说了一句,知夏便上前跟着她出了角门。
门口停着两辆镶嵌精致的马车,前头是两个骑马开道的护院。
略有不同的只是一辆马车更加华丽。那辆更华丽的,自然是身有四品诰命的二太太带着怀秀怀贞所乘,天寒地冻,三人已在车上。
后头一辆就是南怀珂的了,她朝着那边走过去,就见笼头后闪出一人,居然是李德水。
知夏喊出声:“德水大叔怎么是你呀?”
李德水穿着袄子,呼哧呼哧哈着白茫茫的热气,大大咧咧拍拍马脖子道:“是峰少爷让我来的,他说珂丫头头回出门,身边没有一个会拳脚功夫的人傍身不行,就让我跟着压车。”
陈峰有心了,南怀珂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忽然想起崇礼,便拉过崇礼关照:“崇礼,这位是李德水,从前他是爷爷的副将,也是父亲的心腹,以后你要尊重他。”
崇礼立刻叫了一声“德水叔好”,哄得李德水把他抱起来用胡渣渣了几回,放下又拍拍他后脖子说:“真是个好娃,和珂丫头一个样儿。”
门口小厮已经屁颠屁颠搬来轿凳,知夏便先搀着南怀珂上了马车,南怀珂上去后回头看了一眼,见崇礼正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
往常这个时候都是她把崇礼抱上来的,如今她却不肯了。
李德水要来抱,南怀珂阻止:“崇礼不是小时候了,个子都抽这么高了,自己上来。”
崇礼噘了嘴,自己哼哼唧唧踩上轿凳,扭着浑圆的小屁股就蹭了上去。待众人都落座,外头有人喊一声“走”,随着“呵”一声斥,马车便晃动着超皇城走去。
车厢里也不暖和,众人缩着一团都不说话。因为起的太早,崇礼已经呼哧呼哧在王妈妈怀里睡起回笼觉。
南怀珂想着心事,过了一会儿起身挪到门帘边,轻轻挑开一条缝对外头的李德水说:“德水叔辛苦你了,这种事原不该是要你做的。”
李德水爽快道:“这算个什么辛苦事儿,珂丫头在我眼里跟以前没两样,还跟个糯米团子似的,我是得好好护着,要不然过两年国公爷回来我可没脸见他。”
南怀珂笑道:“南家有你在,真是祖上修来的福气。”
这话李德水受落,笑呵呵地将手里的马鞭炸开了花。
南怀珂又问:“方才出来时看见一个姑娘哭着被拖了进去,不知是怎么回事呢?”
“哦,那个呀,那是二太太那边的表小姐。”
“是怎么个事呢?”
李德水“哎哟”一声痛惜说:“真是造了大孽了,你可不知道,那是表小姐收拾了包袱要偷跑,前头车里那位主和着她妹妹一起让人给抓回来的。”
原来是二太太和姨太太的意思,知夏听了惊奇地问周吟秋为什么要偷跑。
李德水道:“那位表小姐呀,其实上京前家里就定了一门亲事,后来姨太太来时特地带了她来。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这姨太太一到盛都反而见了世面把心养大。总觉得住到南家行了大运,想着天子脚下到处都是侯门公府将相之家,就是商贾家里赚得也比老家多,便一心想拿这庶女给自己和儿子换个好前程,整天作妖想要重新许配。”
南怀珂道:“所以表小姐不肯。”
“表小姐这人其实挺不错的,虽然是个庶出的女娃可是骨气还是有的,断断不肯做这种一女两嫁、贪名图利的事情。只是倒霉在她又没有亲娘在身边,就是在也就是个姨娘,哪里有人能护得住她。所以今儿偷跑就被抓回来了,也是怪可怜的。”
知夏听了这话,想到自己头先还让小姐提防周吟秋,心里就觉得不太安乐,真是冤枉了她的人品。
南怀珂心里透亮,姨太太并不是在京城开了眼界才有卖女求荣的主意,她从金陵只带了周吟秋过来,从一开始就是做了这龌龊打算的。
一想到就要住到百年富贵的南家,这人就已经起了歪心。
想到那天夜里的场景,虽然二人是在闲话,可是周吟秋的双眉却始终没有舒展开过,想来那时她就是在为这事烦心吧。
外头李德水已经打开话闸:“哼,不是我说,国公爷真该快些回来整治整治这府里的人和事儿。如今尽是些斗鸡走马的破烂货,国公爷在边疆受苦,这帮王八羔子倒顶着他的名声享受荣华富贵。玩戏子的、欺负丫头的,一个比一个不要脸。我虽没念过多少书,也知道不能只看眼前不目长远的道理。月满则亏,这种百年望族是最容易衰弱的,必定是要年轻族人挑起重担才行。”
南怀珂心里惊叹,这李德水倒真是粗中有细又一心为了南家着想,实在值得敬佩。
李德水还在说:“这府里能称得上人的也就是陈峰那小子。你上外头问问,三街六巷府里府外哪个不知道峰少爷是顶好的脾气,生得又是一等一的样子,就连后街住的几个亲戚提起他也是不住口的夸。如今峰少爷有心做一番事业,却架不住只是个义子,终究不是姓南的,这府里的人就合起伙来排挤他。”
知夏瞪眼想着,李德水这话不是把她家小姐也骂进去来了吗?
就听李德水又高兴道:“”不过如今可好,国公把你送回来。我瞧着你也是个一等一的人才,那府里的几位哥啊姐啊的都不及你一根小手指头,昨儿你做了那么大一桩事,哦,还有前儿晚上的事我也听说了。珂丫头你了不得呀,到底是昭惠郡主的女儿,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配打洞!”
一句话乐得知夏忍不住捧腹大笑,崇礼被她唬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问:“到了吗?”
李德水在外头提高声音对里头说:“起来吧小少爷,你看那头,已经看得到皇城大门了。”
第017章 昭惠郡主
到了皇城马车只能在外头等着。众人下了车换上宫里的暖轿,丫鬟婆子跟在轿子外头一路走到宫城,又经过一番查查终于进入了内宫。
知夏捧着手里的包袱心道:阿弥陀佛,太后不知是个什么脾性的人,但愿小姐能得她老人家的喜欢。
南怀珂牵着弟弟,跟着二太太和怀贞怀秀一起走进太后宫中。一直垂眼进了正殿,眼角的余光瞄到座上,逶迤着金丝勾勒绣纹的长裙裙摆拖在那里,富丽贵气不可直视。
太监一声尖而细的声音:“岐国公府二太太、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五少爷觐见。”
众人便齐齐跪倒伏下去行了国礼,一直等到一声“免礼”响起,众人才站起来,却都仍是垂手低头立在原地。
繁复的裙摆发出“沙沙”的声音摩挲着,太后站起来问:“珂儿在哪?崇礼也过来。”
南怀珂走出一步,举手加额鞠躬,双手再次齐眉同时曲膝缓缓下跪,手掌着地,额头贴手掌上又是一拜,随后直起上身如此拜了三拜才柔声道:“臣女见过皇太后,祝太后康乐宜年,福寿绵长。”
崇礼也跟上来,学着姐姐的样子,懵懵懂懂再次跪下“嘭”的磕了三个响头,痛得自己直哆嗦,惹得宫女太监差点殿前失礼笑出声。
南怀秀站在后头狠狠瞪南怀珂一眼,心想在那蛮荒之地,是谁把她教得这样玲珑机灵。
其实南怀珂的生母昭惠郡主,她还在闺阁的时候常常进宫陪伴太后,熟悉所有宫中礼仪,女儿的言行举止无一不受过她精心教导。
太后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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