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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璃姣-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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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涵,如沫既是芙蓉堂堂主,便也是你玉芙宫下的人。”璃芗端起酒盏笑着看了一眼如沫,“本座在外时,多蒙她照顾,你须得好好奖赏她才是。”
如沫一听忙起身拱手道:“这是属下的本分,属下不敢居功。”
玉涵喝了口酒方才缓道:“既然是芙蓉堂的人,便是我们玉簟阁的人。她服侍你便是她的本分,你让她服侍那是她的福气,哪里还需要奖赏。”
又上下打量了一直拘着礼站着不敢抬头的如沫:“。阁主都能说你好,还将你带了进来,可见你也是花了心思服侍的。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守本分!”
“是,谨遵宫主之命!”
“哎呦……我怎么闻着一股子的酸味儿啊!”玉涵对面的流莹笑了出来。
看了一眼脸色微变的玉涵,流莹端起酒盏对着璃芗笑道:“我说呢,平时挺不错的一个人怎么今儿一直不对劲呢。阁主,合着……玉涵在吃醋呢!”
“噗哧……”赵聿本来喝着酒,这一下差点喷了出来!怎么,这玉涵难道对璃芗存了什么非分之想!
赵聿指着玉涵对着璃芗一连三问:“什么吃醋?她吃醋?吃谁的醋?”
“自然是吃阁主的醋!嫌弃阁主叫个外人服侍了!呵呵……”流莹笑着对着面色不霁的玉涵一举杯喝干了酒盏中的酒。
“就你话多!这么多酒还堵不住你的嘴!”
玉涵手中的酒盏被她一下甩了出去,直直的朝着流莹的门面飞去!眼看就要砸中,流莹一探手,在杯沿轻轻一抹顺势将那力量卸了端到嘴边一饮而尽:“多谢!”
“璃儿……”赵聿脸色十分不好的看着璃芗。他跟男人争也就罢了,难不成他现在还要跟个女人争她?
“你也话多!喝酒吧!”璃芗将自己已经抿了一口的酒盏也依着玉涵的样子甩了过去,赵聿含笑接了一饮而尽方才脸色转好。
对着坐在上首的璃芗,他挑眉而笑。嘿嘿,这个是璃儿方才喝过的,他也喝了,算不算合卺酒?
看他笑的不同寻常,璃芗起先觉得奇怪,待意识到自己方才甩过去的是自己喝过的酒时,脸一下子红了。
如沫自方才起就一直那样拘礼站着,不成想中间出了这么一些趣事儿,倒一时间没人理她。这房子里只她一人站着,便有些尴尬。
“咳咳,”她轻咳两声,“阁主,鸢焰姑娘呢?”她早已将屋子里众人都打量了一边,并未见到鸢焰她心中疑惑。
“你坐吧。”璃芗仿佛才意识到如沫一直站着,笑着叫她赶紧坐下,“鸳儿说她找到了解我寒毒的解药中的一味重要药材的消息,她去替我寻了。”
“只她一人?”如沫抬头惊讶道。
“不,穆爽跟着她呢。”
“不知是什么药材,要鸢焰姑娘亲自去?”
璃芗正要喝酒,闻言放下酒盏轻声道:“火焰草。”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火焰草……”如沫闻言,端着酒盏的手不可察觉的抖了一下。
“你放心,鸢儿的武功不弱,身边还有穆爽守着。”璃芗重新端起酒盏对着如沫展颜一笑,“咱们继续喝酒!你难得可以到内阁来,先不管那些琐事,放开了喝!”
“多谢阁主!”
至此,他们便都不再多话,各自推杯换盏互相说着些趣事轶闻。赵聿一如既往的斜靠着一边喝酒一边跟璃芗两个人眉眼间你来我往。瞅见坐下四位宫主一脸讶异,如沫难得的有一种优越感,因为他们之间的这种情形,过去几年,她见了很多。眼看着四位宫主想问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踌躇样子,她忍不住轻笑,端起酒盏爽快的喝起酒来,心情大好!
***
璃芗数年来音讯全无,此次归阁,阁子里的人自然心中欢喜,因此这酒宴便直到深夜方才散去。赵聿的酒量深不可测这个如沫已经知道,但没想到璃芗的酒量也一样叫人咂舌。她眼看着四位宫主打定主意要灌醉她了好问她与赵聿的事,轮番上阵去给璃芗敬酒,璃芗笑着一一接了一饮而尽,结果四位宫主都醉趴下了,璃芗也只是脸色变的红润罢了。
正四处张望寻思找几个人将四位宫主送回住处,却忽然听到璃芗叫她:“我竟不知道如沫的酒量,好的很。”
“哪里比得上阁主,”正好看见对面花树后转过来几个人,如沫忙招呼了她们过来,“将四位宫主好生送回屋子,再熬些解酒汤备着。”
璃芗学着赵聿的样子,斜靠着坐塌右手支颔,安静的看着如沫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各项善后事宜。偌大的内阁,一场酒宴下来满地狼藉,她却安排的事无巨细,心细如发的程度,叫人赞叹。
眼看着如沫将一干事宜都安排妥当了,赵聿起身一把抱起璃芗,“我送你回去。”
“你认识?”璃芗此刻酒劲儿上来了,四肢有些无力便索性让他抱着。
“摘星楼就在望月台的旁边,你说我认不认识?”看着怀里脸色红润、双眼迷离还嘟着樱桃小嘴的璃芗,赵聿心中一紧,只觉得下腹一股暖流直冲而上!他慌忙运气镇定心神,轻声咒骂:“该死的!今天的酒喝过了!”
“嗯?你说什么?”璃芗没听清楚,下意识的在他怀里挪了挪身子,双手怀上他脖颈,“你再说一遍。”
赵聿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她身上传来的梨花的香味充盈了他的鼻端,手里这种柔软的触感,她知道他是有多努力的在克制自己么!他制住仍在他怀里师徒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的璃芗,喝道:“别乱动!”
如沫原本正在招呼下人收拾残局,猛的听见赵聿一声呼喝,唬的赶紧回头去看,却见赵聿脸色不定的努力制止怀里乱动的璃芗。她是什么人,芙蓉簟的掌事!芙蓉簟是什么地方?青楼!这一眼她便瞧的明白了个实打实!
“噗哧!”看着一脸煎熬的赵聿,她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呵……公子,小心身体!”
转首看着以袖掩口笑的没心没肺的如沫,赵聿脸色更加不好了,抱起璃芗跨步就要越过她回摘星楼去,却不想走到如沫身边时,璃芗一把拽住了如沫的衣袖。
“如沫……”
“属下在。”
“如沫的家人呢?”璃芗醉眼迷离,拉着她的袖子喃喃的问着。
如沫却是一愣,转而俯首捋了一下璃芗有些散乱的发丝,轻声道:“十年前,黄河大水,属下的家人都被淹死了。”
“淹死了啊……如沫,你别伤心,阁子里的都是家人。你……”璃芗一句话没有说完终于沉沉睡去。
低头看着在赵聿怀里安睡的璃芗,如沫轻轻的摸着她一头青丝,脸上的表情是赵聿从没见过的,慈爱!不过片刻,如沫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赶紧收了手,再抬头时已经一如往常。
“阁主睡下了,公子,烦您好好照顾阁主吧,我去给她熬解酒汤。”
赵聿点了下头,抱着璃芗便快步而走,待出了走廊便运起轻功径直飞了过去。如沫望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仍旧转身带着人收拾满屋狼藉。
***
摘星楼,楼如其名,是这里最高的一处阁楼。俏生生的屹立在一处断壁之上,虽然凿了石梯但颇为陡峭。赵聿抱着璃芗奔至底下,抬头忘了一眼提气运功便抱着璃芗越过石阶径直飞了上去。
轻轻的将璃芗放到床上,他顺势坐在床侧,手指轻轻将散落在她脸上的几丝头发捋顺。
“璃儿……”看着床上的女子,他眸色微倦,终究没有忍住,右手细细的轻轻的摩挲着这张倾世容颜。
“你还要我等多久?我也会累会倦的……”
床上的人眉头轻蹙,略有些不安的朝外侧翻了个身,下意识的抱住摩挲着自己脸蛋的手放在心口,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嘴里喃喃呓语:“你别丢下我……我其实是喜欢你的……”
赵聿心神一震,不敢置信的仔细打量着璃芗安睡的脸,。
“你说什么?你,你喜欢谁?”
可是床上的人儿再也没有说话,嘴角带笑沉沉睡去。赵聿忽然咧嘴笑了,因着右手被璃芗紧紧抱着,他便顺势在璃芗身侧躺下,轻轻将她的脑袋枕到自己的左胳膊上,将她轻轻的圈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璃芗的头顶,闻着她身上混着酒香的一股淡淡的梨花香,赵聿微笑着闭上双眼。
“你心里是有我的……”
不过片刻;赵聿终于也沉沉睡去;两人交颈而卧;便如鸳鸯。
***
如沫终于将满屋狼藉收拾妥当,夜色已经很深很深了。熄掉大厅中的最后一盏灯,她顺手取过一旁阁子里的下人递过来的小琉璃盏。
“劳烦你领我回水榭吧。”
“是,您请跟我来。”下人也提着一盏琉璃灯带着如沫出了走廊便左突右拐的行走在这布了五行阵的阁子里。
阁子里的人大多已经歇着了,如沫能听到自己与带路的那个下人在花丛草木间行走时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没多久她便被带到了通向水榭的唯一的那一处曲折的走廊,果然玉簟阁里面的人都是懂的,至少对内部的安排布置都了如指掌。
“到了,就不劳烦你再送我进去了,你早点回去歇息吧。”如沫朝着那人微微一笑,提起琉璃盏便抬步往水榭走去。
忽然瞥见下面湖里的莲叶间忽闪忽闪着一些绿色的光亮,如沫不由的驻足凝神望去,待也瞧不出个所以然,瞥见送自己回来的下人仍旧提着琉璃盏候在走廊入口处并未离去。
“这湖……可有名字?”
“此湖名曰‘镜湖’。”那人低声回答。
“镜湖?”如沫猛然间想起来在那山谷中璃芗曾提起过的一句话,指着只有叶不开花的满湖莲叶问道:“这些就是红莲?”
“是。”
如沫走至走廊栏杆边上,轻轻扯住一片莲叶摸着。
“现下正是莲花开的最美的时节,怎么这些红莲并不开?”
“红莲花开是需要人血的。”那人轻声回答。
如沫猛地放开莲叶后退两步,不敢置信的转头去看那人,这样叫人难以置信的事,他却说的平淡至极!
寂静的夜,如沫能听到自己略显急骤的心跳声和有些粗重的喘息声。她勉励镇定下来,对着那人努力扯出一丝笑容。
“我自己可以回去,劳烦你了,你回去吧。”说罢她再不做逗留,步履迅捷的走向水榭,再不去看满湖绿莲一眼。
那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如沫快速又有些摇晃的步入水榭的身影,他嘴角微扬‘呼!’吹灭手里的琉璃盏,他猛的纵身而起指望南边而去。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璃芗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太阳穴处有一丝轻微的抽痛,正要抬手去揉却忽然发现自己双手怀着一个温热的、软软的东西。她闭着眼睛细细的摸索了一阵,待要顺着那温软的东西继续往上时却忽然听到自己头顶处传来粗重的喘息声,紧接着自己的手便被一只手压住了,动弹不得。
“璃儿,不要动!”头顶忽然传来赵聿暗哑的声音,璃芗猛地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身月白锦袍、横卧在自己身侧的赵聿……璃芗霎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被他按压在他腰侧的手。
愣了半晌,璃芗猛地抽手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起来,可越是慌乱就越是起不来。还要挣扎却猛地被赵聿一把搂在怀里紧紧钳制住了。
“璃儿!不要再动了!不要挑战我的极限!”感受到赵聿下颔支在自己头顶,听着他粗重急促的喘息还有渐渐发烫的身体……璃芗忽然醒悟过来,小脸藤得一下就红了,连脖子也没能幸免。她果然安静的让他抱着一点儿也不敢动。
过了半晌,才听到头顶处传来赵聿一声轻笑:“可是头疼了?”
听的他恢复正常的声音,璃芗一下子坐了起来,转头望去,却见赵聿散着头发左手支颔侧躺着,迷蒙着一双凤眼,风情万种的瞧着自己。
“下去!”她蹙眉冷冷道,伸手轻揉了一下太阳穴,外面传来下人登上石阶的脚步声。
“我不。”赵聿索性无赖一般的往床上一躺,眼神坚决的看着她。
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再看看床上似乎拼死不肯起来的人,她叹了一口气,柔了声音哄道:“下人快来了,咱们先起来吧。这样子被他们看见,叫我这一阁之主的威严要放哪里。”
细细的看着温柔了声音哄着自己的璃芗,赵聿咧嘴一笑,爬了起来。
“好,听你的。”
闻言,璃芗忍不住朝着他的背影翻了两个白眼!非逼得她哄他才作罢,这也叫听她的!真亏他敢这么说!
两人刚起床整理好了衣衫,下人便轻轻的推门进来了,一见这大清早的赵聿便在她们阁主的房间里,众人不免疑惑,但碍于自己身份,都将那份疑惑好好的隐藏了。
一时众人伺候罢璃芗洗漱正要退下再去为赵聿另准备一份时,赵聿却笑着就着璃芗洗漱的水漱了口洗了脸。
待璃芗喝过准备好的醒酒汤,赵聿正坐在她往日的梳妆台前唤道:“璃儿,过来为我束发。”
一众下人收拾的手都不约而同的停顿了一下!他们没有听错!这位公子来者是客,却居然敢这么使唤她们阁主为他做束发这样的小事!众人齐齐望向璃芗,要看她怎么教训这个不知礼数的人。
璃芗却听话的站了起来,走过去,安静的给赵聿梳顺了发丝再用玉冠束了头发,插好发簪。动作做的行云流水般的熟练,一众偷眼瞧着的下人个个的都惊的眼珠快掉到了地上。这……这……难道昨晚流传的,这位公子将来便是她们阁主的丈夫这个传闻竟是真的?!
众人一时不再多待,轻轻的退了出去。今日的所见所闻得赶紧去告诉自己宫里的人!这可是件趣事!
眼看着众人都退了出去,赵聿站起身拉着璃芗的手坐到桌边,给她盛了一碗小粥。
“此次回来,你想弄明白的事情可想到法子去弄明白了?”
伸手接过赵聿端来的粥,璃芗拿起勺子轻轻的搅拌着,等粥凉了。
“还是需要去问下灵昀方才有个准。”璃芗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腌制的小黄瓜顺手递到赵聿碗里,“有件事我需要你帮我筹谋起来。”
“好。”赵聿喜滋滋的夹起脆黄瓜咬了一口,璃儿待自己已经和从前不同了!或许她没有发现,可自己察觉到了。
玉簟阁有四个宫,但其实并不如名字一般,只是几座连在一处的亭台楼阁。当璃芗走到玉幽宫的大门口时,灵昀早已经守在门口。
“参见阁主!”灵昀屈膝跪道。
“起来吧。”璃芗嘱咐了一句便抬步往里走去,“我的行踪你倒是摸得挺准。”
灵昀站起身来,闻言眸色一暗。
“我要是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就不会让你在外面受三年的苦。也不会让人有机会对你下毒!”说到寒毒,她咬牙切齿!‘冰噬骨’的可怕她十分清楚,居然有人歹毒至斯!
“……这不怪你。”璃芗走到里间坐下,看着仍自愤愤不平十分自责的灵昀轻叹一口气,“他们铁了心的要我的命,有稠密的安排了那么久,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察觉的。”
“鸢焰丫头虽然出去给你找解药了,火焰草却是十分难寻的,她此去尚不足五分把握,你……”灵昀仔细打量着眼前身材纤瘦脸色微白的璃芗顿了顿,“你如今的身子,到底如何?”
伸手取过下人放在桌上的茶,璃芗轻吹了口气,抬眼对灵昀一笑。
“鸢丫头不是都跟你们说了么,暂时压制住了,可保五年无虞。”
“那你自己觉得呢?”灵昀依旧不依不饶。璃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丫头要是打算骗人便没人能看破!她要是死忍着,鸢焰也未必看得出来。
“那会儿我尚未恢复记忆,瞒不了那丫头的。”知道灵昀心中所想,璃芗缓缓拨着杯中茶叶对着她温婉一笑。
闻言,灵昀方才松了一口气。她也顺手端过一旁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放抬头望向坐在上首的璃芗。
“你是想来问十年前关于如沫的事吧。”
“知我者,灵昀也。”璃芗清浅一笑,端起茶盏不再说话,细细的品着这香醇的雨前龙井。
“十年前,在郴州,她奄奄一息时有幸被上任的芙蓉堂主如琳所救。后来得知她孤身一人,看着又品行不错,就将她纳入芙蓉堂了。入堂三年做了不少事,因此如琳退位时便禀明了玉涵让她接了堂主的位置。”
“那她的武功……”
“她说她从前的夫家是开武行的,她自幼与丈夫既是青梅竹马又是师兄妹。”
“哦……”璃芗左手撑在桌上,支颔看着门口的一株吊兰,“十年前黄河大水,她丈夫也一起淹死了?”
“嗯。”灵昀也随着璃芗注视着门口的那株吊兰。
“她倒是个有福气的……黄河大水淹死多少人呢。”璃芗轻声说道,右手食指无意识的敲着椅子扶手,忽然收回目光凌厉的看着灵昀。
“你知道,我要问的可不是这些!”
灵昀闻言,抬眼睨里璃芗一眼,忽然笑了:“以为三年不见,你多少有些长进了,却不想性子还是这么急。”
“昀姨……别笑话我了。”璃芗端了半天的架子,被灵昀这么一笑终于忍不住撒起娇来。反正下人都被灵昀支走了,她还端着什么阁主架子作何用呢。
“好好好,”笑觑了一眼此刻一副小女儿撒娇样子的璃芗,灵昀正色道,“她原姓沈,叫沈念恩,郴州人。家里有个姐姐,叫沈慈。只不过小时候家里穷,她姐姐便被爹娘卖到了一户人家做童养媳,结果总是被人欺负,据说有一次被人用开水浇了左手,因此她姐姐的左手有很大一块烫伤。”说到这里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璃芗。
“烫伤……沈慈……沈……”璃芗喃喃低语,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灵昀,“所以我住在芙蓉簟里的时候,她找来照顾我跟鸢焰的那个沈姨其实就是她姐姐!”
“不错……”灵昀皱眉继续说道,“那时候你跟鸢焰的一应事物都是她在照顾安排,所以……”
“所以,能给我下‘冰噬骨’的就只有那个沈慈,也就是她姐姐!”璃芗恨恨道,“玉簟阁难道与她有仇么?”
“这个没有查出来。”
“不对!”璃芗蹙眉盯着灵昀,“冰噬骨这毒虽然狠毒,但研制起来十分麻烦,昆仑山顶的那些家伙知道这毒厉害,因此从不外传的!她是从哪里弄来的毒药?”
“这个属下还没有查到。”灵昀十分内疚,或许找到给她毒药的人就能找到解毒的法子呢。
“郴州人……”璃芗左手支颔闭着眼睛,右手食指依旧一下一下的敲击这椅子边,“那沈慈身上你们可查到了什么?”
“这个就有些奇怪了。”灵昀一脸疑惑的看着璃芗。
“哦?”
“她被卖去做童养媳的人家是郴州的一户富贵人家,姓张,但据说她十六岁的时候跟人私奔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一直到五年前如沫找她来伺候你跟鸢焰。”
璃芗闭着眼睛蹙眉听着,轻声呢喃:“郴州……郴州……”
她忽然睁开眼睛猛地站起来往外走去,灵昀慌忙跟上。
“看样子,我得早点去郴州一趟才行。灵昀,有件事我交代了赵聿请他帮忙,你去通知另外三位宫主,叫她们一力听赵聿的,从旁协助。”
“阁主!”灵昀闻言惊呼,“阁主如何确信这位赵公子便可相信呢?属下始终查不出他的来历背景。阁主还是小心的好!”
已经走到门口的璃芗闻言,顿住脚步转身过来对着灵昀展颜一笑。清晨的日光透过上面的水折射下来,耀的她一身华光闪烁。
“普天之下任何人都会骗我,唯独他不会!”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当璃芗走进来的时候,如沫正靠卧在水榭外廊的榻上,在玉簟阁里即使是盛暑依旧很凉爽。璃芗走近时如沫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镜湖中的红莲,神色宁静叫人看不出一丝心绪。
“如沫。”璃芗走近,轻声唤道。
“阁主?”闻言,如沫转头看清楚身前人时赶紧站了起来,“属下一时不察请阁主赎罪!”
璃芗抬手叫她起来:“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般拘礼。”
如沫将璃芗请坐在榻上,自己去里屋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璃芗下首。
“你在想什么呢?我都走到你跟前儿了都没发现。”璃芗缓缓躺下,斜靠着睡榻,头枕着右臂笑看着如沫。
“莫不是……我们芙蓉堂主也想情郎了?”
如沫闻言错愕的抬头看向璃芗,见她一派戏谑的模样心知她在拿自己打趣,一转眼珠拿了绣帕掩鼻而笑。
“属下半老徐娘可没什么情郎,倒是阁主……听说今儿一大早逸公子就在阁主房里了,是与阁主一起洗漱的。”说到这里她轻笑两声,手里拿着绣帕对着璃芗姿态妖娆的轻轻一点,“属下可还听说了,今早阁主为逸公子束发了。”
说罢,如沫满脸戏谑的看着躺靠在睡榻上脸色绯红的璃芗。
“呸!都是些爱嚼舌根的……才多久前的事儿倒连你这里都传到了。”璃芗红着脸睨了如沫一眼转过身去看镜湖的红莲,如沫倒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陪她坐着。
半晌方听得璃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如沫,六年来他待我的心意我如何不知。我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可我身上的寒毒能不能解尚不可知,如果不解便只有五年了,我如何能误他。”
“阁主……”如沫低头,手下意识的绞着帕子。片刻后,她抬头望向璃芗,“以后的事尚无定数,阁主为何要为了尚不确定的五年后而白白错过了一个有情人。”
转头去看满湖红莲,如沫声音悠远:“我们做女子的,一生所求不过是‘难得有情郎’,天长地久终有时,阁主与其担心以后不若抓住现在,开开心心的过这五年!即便……即便五年后阁主寒毒果真无解,至少阁主过的开心不是么?”
她伸手轻轻掖好璃芗被吹乱的裙角,“何况,以公子心性,不论阁主有解无解,他……他断再离不开阁主的。与其担惊受怕不若两人在一处开心快活的好!属下冷眼旁观了这么些年,虽说秦公子、宋公子都对阁主用情很深,终究还是逸公子方是阁主良配。”
如沫也不再多说,安静的坐着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璃芗。她本是个通透的人,不过顾虑太多便有些瞧不清自己的心了。
半晌,璃芗“呵呵……”轻笑坐起身看着如沫,“不想,你却比我看的通透。倒是我竟钻了牛角尖了。”
伸手拉过如沫的手,璃芗笑道:“璃芗受教。一世太短,我须得尽欢才好。如沫,多谢你。”
“阁主何须这般客气,”如沫轻拍一下璃芗的手,有些黯然,“我的女儿若还在世,当跟阁主一般年纪吧。于她,我不盼富贵荣华,只求她能平安喜乐。可是她……”
“可是十年前的黄河大水么?”璃芗看着眼前忽然愁云密布的如沫轻声问。
“大水?”如沫出神的望着镜湖,下意识的反问,“什么大水?”
“你女儿可是因为十年前的黄河大水去了?”璃芗蹙眉望着一脸失神的如沫。
“不,她……”忽然风吹过,挂在水榭屋檐的风铃被风吹的‘叮当’作响。闻声,如沫身子一震猛地清醒过来。她敛了神色伸手轻轻揩拭了一下眼角,转头对着璃芗苦涩一笑,“大水淹城之前,她便掉到河里淹死了。”
她忽然站起身来拉着璃芗往水榭内走去,“阁主既肯为公子束发心中便是有了公子的,万不可再这般钗环不戴脂粉不施了。来,属下给阁主梳妆打扮一下。”
璃芗闻言立时站住不肯再进去了,“如沫……我不……”
“难道,阁主心中喜欢的另有他人,不是公子?”如沫站定,轻巧一笑,戏谑的看着又一次一脸飞鸿的璃芗。
“自然没有旁人。”璃芗急忙摆手撇清。
如沫“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拉着她的手继续往水榭内走去,“既然阁主心中喜欢,方才也说了,人生短暂须得尽欢。那女为悦己者容又有何不可。”
如沫不由分说,拽着璃芗径直拉到水榭内将她按坐在梳妆台前,一双巧手须臾间便替她绾了一个朝云髻,又细细的为她描眉施粉,不过片刻,璃芗倾城之色更上层楼。看的如沫啧啧叹息,直言赵聿好福气能得璃芗一颗芳心相许,说的璃芗又是脸红一阵。
**
望月台
此刻玉簟阁四位宫主正端坐在大厅中,四人神色不一,但都望着难得正襟危坐在上首的赵聿。其实四人都是一般心思,早上的事不过须臾,阁子里早就已经传遍,她们不过是想从赵聿口中再确定一下。只是碍于,赵聿的身份连玉幽宫的灵昀都查不出分毫来,因此倒不敢轻举妄动了。
赵聿坐在上首,虽说他一直在仔细的看手中玉簟阁的分布图,但下首四人各自如何神情,四人之间如何眉来眼去他其实也都瞧得分明。
他赵聿是何等样的人,她们心里盘算着想要问他什么,他一清二楚。放下手中卷轴,他抬头一一扫过因为他的动作而齐齐望向他的四人。
“四位宫主心中想要问在下什么,在下心里明白。”赵聿看着一脸期待的四人,按捺住心中笑意,只是微一扬眉,“只是这事儿你们须得去问璃儿,她如何说事实便是如何。”
“你这不等于没说么!”性子最急的流莹忍不住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这事儿我们要是能去问阁主,又何须巴巴的过来问你。”
“璃芗那丫头的脾气,你也知道的,”落瑶端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茶,“她有心要瞒着我们,我们再如何去问也是问不到的,今日你既然叫了我们来,正好,你不若……”话未说完却见厅外一个翠绿色的身影袅袅婷婷转过屏风走了进来。
璃芗一进大厅就笑着扫了一眼座下四人,然后抬步往赵聿身边走去,轻嗔道:“我让你替我办事可不是叫你请了她们来背后嚼我的舌根儿的。”
今日的璃芗让赵聿惊为天人。朝云髻将她一身的如梨似梅的冷华衬托的越发出尘,略施了薄粉的脸带着几分娇俏的嗔意,眼波流转看向自己,赵聿只觉得心跳的十分快,便似要跳出来一般。
待她坐定了,赵聿便给她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她们自己要问,我可不曾说什么。”
璃芗顺手接了浅呷一口对着下面四人清浅一笑:“你们要问什么不若直接问我,怎么问都不问就说我要瞒着你们了?”
一时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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