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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双颜乱-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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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君琰本来也是说气话,他想试探一下,若自己走开,给舒雅和萧辰机会,他们会如何。
如今看见妻子明亮纯净的眼神,他在心里责备自己,我这是在干什么,萧辰都能抛却宿怨,以救出儿子为首要。我却在关系儿子生死的关头闹情绪,太不应该了。
如此一想,顿时冷静下来。
萧辰默默地看着他们夫妻,等他们静下来,才说道,“右丁零王跟朕议定。要朕趁你们去换儿子,带兵攻入你们的大营。朕原先有三路兵马,另外两路都折戟沉沙。所以,右丁零王届时会派一支兵马过来,伪装成你们的援军。毕竟都是疏勒人,你们的人肯定不会想到右丁零王已经通敌,毫无防备之下,必会陷入朕与右丁零王的兵马夹击。”
高君琰怒喝一声,“好毒的计!”
右丁零王谋划得滴水不漏,却没想到,最难料的是人心,是爱情。他大概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萧辰与舒雅的传言,但他不会想到,萧辰在舒雅嫁人生子之后,还愿意帮舒雅。更不会想到,他许诺给萧辰那么丰厚的割地条件,萧辰竟然会为了舒雅而放弃。
所以,要救小语晖,目前最关键的就在萧辰这一环。
☆、番外之雅(11)
萧辰要想有效地襄助他们,必须先了解色目国的内政。于是他直言不讳地问舒雅,“你父汗没有继承人,他有没有考虑过,若天不假年,由谁继承他的汗位?”
舒雅朱唇轻抿,沉思着说,“父汗有一次隐隐对我透露过,他可能想把汗位传给唯一的侄子。
当年父汗夺取汗位时,几乎杀光了所有兄弟子侄。只有一个十四弟,不是被我父汗杀死,而是病死的。现存的这个侄子,就是父汗十四弟的儿子。所以,这个孩子与父汗之间一无仇恨,二是嫡亲。
其实,右律王和右丁零王都是我们阿耶氏族的人,他们也都有继承权,但却是疏族远支。目前的嫡系近宗,就只有父汗这个侄子。
这孩子今年才八岁,父汗的意思是再培养几年看看。
但没想到父汗近两年身体每况愈下,他似乎也担心自己撑不到孩子长大的一天。所以他有次跟我说,若他不测,可能会立遗诏,让我夫君摄政,辅佐这孩子。”
萧辰听到这里,扫了高君琰一眼,心道:这个奸雄,一辈子逃不过做权臣的命。不过他也真的适合做权臣,过去取代南汉,就是从权臣转型。如今他巴结扶日,除了因为舒雅,只怕也是为将来打算。一旦他成为色目国的摄政王,将来这个巨大汗国的命运还真不好说。难怪右丁零王急了,人家可是正宗疏勒人,岂能坐视你一个外人觊觎汗位。
面对萧辰锐利的目光,高君琰嘴角勾着一抹莫测的笑意。
萧辰问舒雅,“你父汗跟你说的这话,是不是传到了右丁零王耳中。所以右丁零王急了,要趁你父汗尚未立下遗诏,先铲除左律王。将来他才有希望摄政。”
舒雅秀眉微蹙,“父汗的这个意图,即使不说出来,估计王庭的人都能猜到。因为这几年,父汗实在太宠我夫君了。给予我夫君好多特权。我夫君目前统治的部落是最多的,占有的牧场和牧民也是最多的……”
萧辰心领神会地点头,高君琰风头如此之劲,迟早会遭遇今日之祸。
萧辰眉峰凝聚,一抹冷芒轻掠而过,转身指着地图,“目前右丁零王扎营在此。”
舒雅与高君琰一同望去,那是一片荒原。
游牧民族打仗,本来就是来无影去无踪。这次右丁零王不服高君琰号令,自己带着几支兵马到处游击。所以,他挑中的营地也是随心所欲,并无长期驻扎的打算。
“你们夫妻按照约定到他营中去,走之前把原属兵马安排好。右丁零王派给朕的援军到了之后,朕与你们的人马一同夹击。
最好能俘虏几名将领,以右丁零王谋反事发、王城的将士家属已被逮捕,为劝降之辞。
然后让已降的将领为先锋,带着你们的人马,前往右丁零王的大营。
右丁零王以为是自己那支援军回来了,必然放松警惕。这时发起突然袭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们看,右丁零王若向后引退,只有十里地,便是一道山谷。朕就引人马埋伏在此,你们的人最好能将右丁零王逼进这片谷底。
右丁零王走投无路之下,一定会向朕求和。朕便提出一个要求,让他把晖儿和舒雅交出来给朕。
右丁零王要的不过是左律王及其兵力。所以,舒雅,你的夫君恐怕只能留下做人质。朕先把你和晖儿救出来。”
萧辰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之后,冷静地望着舒雅,等她表态。
舒雅在他的目光里一颤,然后耳畔听得高君琰一声冷笑。
舒雅转头看向夫君。
高君琰扯起一个冷峭的笑容,“如此正好成全了你们一家三口嘛。”
听见高君琰如此以小人之心猜度自己的谋划,萧辰并无怒色,神情如冰,平静冷漠,“要救晖儿,朕只能想出这个办法。如果左律王有更好的谋略,不妨说出来,大家共决可否。”
高君琰摇头晃脑地笑,故作玩世不恭的样子,然而眼底尽是寒光,无一丝笑意。
舒雅看看萧辰,再看看高君琰,玉手伸出,摁在夫君手背。然后抬目,坚定地看着萧辰,“你把晖儿带走即可,我留下来。查何烈想要的不仅仅是我夫君,也有我。查何烈不会把我给你,你的价码开得太高,反而难以成交。不如只要晖儿一个,查何烈更易接受。”
萧辰不语,只将温厚的目光,深深注进舒雅眼里。无声地呼唤她:舒雅,你也以为我是借机害死高君琰,然后霸占他的妻儿吗?
舒雅也凝视着他,许久,她紫色的眸子突然凝了一层泪水。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忍回泪意,别过脸去。
高君琰反捉住妻子的手,当着萧辰的面,将妻子的手贴在唇上吻着,深情看着妻子,“傻媚烟,你不用留下来陪我。如果真能一次救出你和晖儿两个,我就算是被人算计了,也心甘情愿。”
萧辰胸中霎时腾起一团怒火,心想,朕压根没想算计你。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压住了怒火,表情平静,眉梢略带一丝傲岸。好吧,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就算我设计谋害你吧。我确确实实恨你,你是怎么得到她的,你自己最清楚。当初你若不行奸使诈,正大光明让她选择,你应该知道,她会选择谁!
“不,我要留下来。即使查何烈愿意交出我,我也不会走。”舒雅一边对夫君说,一边使劲抽回手,身子稍稍让开。明明眼前是同床共枕的夫君,但是当着萧辰,她竟觉得与高君琰亲昵是一种罪过。
心里蔓延着说不出的难过,舒雅咬咬牙,抬目看着萧辰,“届时,你向查何烈要晖儿一人即可,不用管我。辰,晖儿就拜托给你了。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护得他周全。”
萧辰深深地凝视她,乌黑的眸子像两泓悬崖底处的深潭,看不见底。最后,他抿了抿线条刚毅的薄唇,掷地有声地回答,“好,你放心。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何异议?”
舒雅摇头,“我们没有异议,就这样定了吧。”
高君琰任由妻子代他决定,也不再多言。
三人就此议定,然后舒雅起身告辞。
萧辰也没有挽留,再次与他们确定了一遍行动的时间、步骤,并且点了几个碧霄宫的杀手给他们。
这晚,舒雅与高君琰回到麦琪山南面的营寨,已经是后半夜。
派去各方联络的人手调派完毕,夫妻俩才回到寝帐。
一盏牛油灯摇晃不定,帐中弥漫一股油烟气与腥膻味。与萧辰刚才那间御帐的气息完全不同。
舒雅呆呆地坐着,恍惚间有隔世之感。
高君琰突然从后面抱住她,唇吻落在她的后颈,反复地磨蹭。
见妻子僵硬没有反应,他将手绕到妻子前胸,熟练地扯开衣襟,将妻子的连衣裙褪到腰际,露出里面波斯风格的抹胸,手从抹胸底下探进去,圆润的雪团顿时盈满了他的大掌。
饱满水嫩的触觉,让他浑身燥。热,揉搓的力度猛地加大。烙在妻子脖颈、耳垂、肩头的亲吻,也逐渐变得粗暴猛烈起来。
“不——”她挣扎着、扭动着,试图摆脱他,“我今晚没心情!晖儿被掳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做这个!”
他狂乱的动作骤然停止,猛地扳过她的脸,“是因为晖儿被掳了,你才没心情的?”
她回避着他的目光,浓密的长睫低垂着轻颤,宛若振翅欲飞、却倏然折翼的伤蝶。
“我随你怎么理解,总之我没心情。”她的声音饱含哀伤。
狂躁的怒火不可遏制地窜上心头,他残暴地吼道,“你没心情,但我有心情。今晚,我还非要你不可!”
说着就把她摁倒在地毯上,撕掉最后一层衣物,毫无怜惜地狠狠将欲望捅。进她的娇躯。
他侵入的一瞬,明显感到她的身子,弱弱地颤了一下。让他想起草原上的花朵,在马蹄奔驰而过时,被踏碎的感觉。
他心中无限怜惜,微带愧疚,但嫉妒与醋意带来的怒火,激起了他加倍的残酷与暴虐,越发放任自己的欲望像刚猛的铁鞭,一波一波抽打着她。
她闭上眼睛,任由他肆虐,两行清泪沿着眼角流入鬓发。
最后,他大汗淋漓地伏在她身上不动了。粘腻的汗水将两人的肌肤紧紧贴合,她僵硬如死的身子,这才慢慢地颤抖起来,抬起柔软无力的双臂,慢慢地抚上夫君精瘦而健壮的脊背。
感到妻子温柔的轻抚,他再也抑制不住,身子抽搐了一下,哽咽地唤了一声,“媚烟……对不起……”
她更紧地搂住他被汗水打湿的身躯,“夏郎……我不会怪你……都是我不好……”
他微微撑起身子,俯脸看她,接了她的泪水放进嘴里,咸涩的味道让他嘴里、心里全都是苦,无穷无尽的苦,“还是我一个人留下来。如果萧辰能同时救出你和晖儿,你就跟他走吧……”
她含泪看他,用指尖轻轻画着他的眉眼,与辰长得极像的眉眼,“不,夏郎,我不会离开你。晖儿就交给他的亲生父亲,让我留下来陪你。是死是活,我们都在一起。你不用担心,只要父汗得到消息,将查何烈的妻儿扣押,查何烈是不敢把我们俩怎样的。”
他的眉间仍旧凝了忧虑,“我现在担心的是右律王的立场,如果右律王是查何烈的人,这次谋反可就波及甚广了。”
色目国是部落联盟制,左右律王,左右丁零王,各自旗下都统治着几大部族。
听了夫君的话,她眸底浮起深重的阴霾,心里无比担心父汗的安全。虽然已经派了人去王城,她还是忧心忡忡。
没想到这次的变乱,将她在世上最爱的四个人都卷进来了。儿子,父亲,夫君,还有……辰。
她希望他们中谁也不要受祸,她希望他们全都平安度过这次危难。为此,她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她愿意用自己去换他们中任何一个的性命。
第二天一早,舒雅夫妇向右丁零王的大营派出了使者。
隔日就有回音,右丁零王表示,只要他们不带兵卒,夫妇同去,保证将儿子交还给他们。
临走前,高君琰将萧辰的部署,交待给副将。
然后,夫妻俩各乘一马,向右丁零王的营地驰去。
☆、番外之雅(12)
右丁零王查何烈的大营。
穿波斯紫缎,胸前挂满银饰、金箔,戴金耳环,高大威猛的身影,探身进了一间军帐。
这间帐篷布置得很华丽,织锦毯,流苏帐,菱花镜……
一般人会以为是查何烈夫人的帐篷,但帐篷里的女主人,此刻却被五花大绑,蜷在地毯上。
查何烈跪下来,冰蓝色的眸子漾着痴迷的神色,贪婪地盯着大漠第一美女的睡姿。
舒雅睡得很沉,大约是被这两日的悲伤、惊惶、担忧击倒了。
她和夫君一来到查何烈的大营就被擒拿,这倒是在意料之中。但查何烈把他们夫妻分开关押,不让她看到儿子。任她哭喊乞求,都无济于事。
哭得多了,终于疲惫不堪地睡着了。
查何烈将舒雅轻轻抱到床上,侧躺于她身边,指尖无比爱惜地轻抚她的五官,近乎完美的线条,让他不断惊叹造物主的神奇。
睡梦中轻盈的呼吸,更让她显出一种梦幻般的美。冰艳无暇的脸庞,看不出一丝一毫岁月的痕迹。
“辰……”她在梦中吐出凄迷的呢喃,“辰……”
他贴过去听,隐约听见她在反复地说一个相同的字,但他不懂汉语。
一缕缕清冽的冷香从她身上散进他鼻端,他深深地嗅着,像是花香,但这种花,好像在草原上从没遇到过。
查何烈不知道,这是寒梅的香气,这种花只在中原有。
他只是感慨,第一美女就是不一样,身上的香气都比其她女人好闻。
胡人多半都有胡臭。所以,狐臭这个词,在古籍中也写作“胡臭”。
胡人女子身上,一般都会散发奶腥味、牛羊牲畜的味道,所以,波斯商人来色目国做生意,最好销的就是香料。胡人女子通常要用许多香料来掩盖身体的气味。
查何烈不知道舒雅是混血,身上的气味像母亲,在他心中,舒雅的一切都带着美丽的光环。
他凑上去,深深嗅着她甜蜜的体香,满是胡髭的脸颊、下颌不住地磨蹭她娇嫩的脸庞,这柔腻滑嫩的触感,让他全身骨头都软了。
他的妻子是撒温部著名的美女,美则美矣,皮肤却远远比不上舒雅。
脸上的皮肤尚且如此,真不知道下面……
查何烈再也忍不住,冰蓝色的眼睛燃起一簇簇欲。火。
拉开舒雅的衣襟,露出的高耸挺拔,让他咽了一口唾沫。
舒雅在他心中,很有一点神性。毕竟是大可汗的女儿,色目国最高贵的公主。
他犹豫了很久,才颤抖着拉开了舒雅的抹胸。
晶莹如玉的两朵雪团绽放出来时,让他头晕目眩。
一股勾魂摄魄的香气,从轻颤的粉樱不断散发。
他着了魔似的将舌头绕上去,这时,他感到身下的娇躯一颤。他惊恐地抬头,看见浓密的长睫抖了两下,美丽的紫色光华徐徐打开。
舒雅迷濛的眼睛眨了眨,慢慢认出了上方这张脸,再低头看见自己酥胸袒露。
顿时一股羞耻与恼怒逼上心头,但她的神情却十分平静,嘴角带着一丝邪媚,“查何烈,你这是作甚?既不让我见夫君,也不让我见孩子。就这样还想占有我?”
查何烈脸上腾起惭愧之色,但眼睛仍盯着眼前这对美到极处的ru。房。
“你先让我见夫君,见孩子,自然会有你的好处。”舒雅加重了语气,带着严厉。
但是她袒露的前胸,却破坏了她的威严。随着她的说话,红嫩的尖端不断颤着,无比妖娆,惹得查何烈某处涨得发痛,控制不住地压上来,“你先让我解解渴。”
“那不行!查何烈,你是不是疏勒好男儿?我一个弱女子,若是先给你占有了,你不兑现,我也拿你没办法。但你先让我见了夫君和儿子,我若不肯兑现,你可以用强,我还能扛得过你?”
舒雅估摸着萧辰那里应该开始行动了,所以,先许给查何烈一些好处,等见了夫君和儿子再说。
查何烈想想也是,舒雅既然被他擒住了,就别想逃出他的手心。
于是强忍住火热的欲。望,替舒雅掩好衣襟。
身上的重压一去,舒雅长长吐一口气,“查何烈,你好强壮啊,压死我了。”
这句极富挑逗性的话,让查何烈心里溢满陶醉,他捏住舒雅下颌,蓝眼睛色。欲。横。流,“想不想感受一下我真正的强壮?”
舒雅仰头大笑,花枝乱颤,狂荡冶艳,秀发如黑瀑随着她的动作倾泻。她斜睨查何烈,媚眼流波,“查何烈,你先让我去见夫君和儿子。回头我自然让你尽兴,说不定,我比你还强壮哦。咯咯……”
查何烈全身血液轰地冲到脑子,一时头脑发昏,“好吧,我带你去。”
他将五花大绑的舒雅横抱而起,舒雅也不介意,全身放松,自然而然地依偎在查何烈胸口。
“你要先见谁?左律王,还是你儿子?”
“他们分开关押的?”
“是的。”
舒雅想了想,“先见儿子吧。”
分开关押?那么儿子只见到我,见不到他爹,可有得瞧了。
查何烈把舒雅带进关押小语晖的帐篷。
全身捆绑、不能动弹的小语晖,百无聊赖地躺着,用嘴吹着地毯上的细毛。
抬目看见母亲,先是怒喝一声,“喂,你干嘛抱着我娘!快放开她!”
查何烈将舒雅放在语晖旁边,扶着她坐好,再把小语晖扶起来,让五花大绑的两母子面对面坐着。
小语晖第一句话就是问母亲,“爹爹呢?爹爹会来救我吗?”
舒雅的紫眸荡起一缕奇异的柔情,“你爹当然会来救你,他一定会来的!”
舒雅这里说的“你爹”,小语晖根本想不到会是另一个人。
查何烈听不懂汉语,所以也没有对这句话起疑。
“爹爹现在哪里?娘亲你为何也被抓住了?”小语晖问出了一串问题。
舒雅这才告诉他,“你爹和我赶过来看你,然后就被查何烈擒住了。”
“爹爹也被擒了?”小语晖喊道,满面惶急,“爹爹关在哪里?我要见爹爹!”
“我也不知你爹关在哪里,一会儿查何烈会带我去见你爹爹。”
“我也去!”
“你就别瞎闹了,听话!”舒雅沉下脸责备小语晖。
“你刚才说爹爹能救我们,爹爹也被抓了,怎么救我们?”小语晖皱紧了眉头问母亲。
舒雅不语,只凝目看着小语晖,刻骨铭心的爱恋在她眼底袅袅缠绕。
都说这个孩子像她,其实,没有人发现,晖儿的某些神情,像极了辰。
她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然而那个人的容貌,是这样难以抹去。
几年的时间,他为何老得这样厉害?
从打天下到治天下,他确实承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然而,这是他显得苍老的唯一原因吗?
“大王——大王——”
突然外面响起喧哗之声,整个大营沸反盈天、人喊马嘶,有人惊惶地叫着跑近。
查何烈赶紧冲到帐门边,掀开帐帘,夕阳的光透进来,照亮了舒雅紫色的眼睛。
在越来越鼎沸的喧闹声中,狂喜的念头从她心里迸发:
辰开始行动了!
他来救我们了!
(明天开始上传语晖的番外,将使用第一人称。)
☆、番外之语晖(1)
我一开始叫做高语晖,后来却又改名叫做萧语晖。
出于对第一位父亲的怀念与尊重,我非常抵触“萧语晖”这个名字。
但是,祖母告诉我,其实我最怀念的那位父亲,本来应该姓萧,而不是姓高。
所以,我改姓“萧”,其实恰恰是替第一个父亲,认祖归宗了。
追问了祖母许久,我才弄明白了这段复杂的血缘关系。
原来,我真正的姓应该是“羿”。当年名满江湖的医帝羿星瞳,与艳名震世的北燕公主霍清漪,曾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这段恋情的结晶,就是我的生父,讳“辰”。也就是后来统一天下的太祖皇帝。
自从我回到中原,耳闻目睹的,全都是这位生父的丰功伟业。
但是对于我来说,最怀念、最挚爱的,永远是第一位父亲。
我有一位好强而又严厉的母亲,她从小就逼我读很多深奥晦涩的书籍。
童年的我每天最盼望的,就是爹爹从王庭回来。
爹爹一回来就会带我出去玩。有时我们到王城附近的草原骑马,天高地远,草Lang无际,天地间就只有我们父子俩。
有时爹爹会带我去射猎,打一堆兔子狐狸回来。我记得有一次,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猎物,在草原上迷了路,最后遇到了老虎。
爹爹为了保护我,被老虎抓伤了。不过老虎伤得更重,被爹爹一刀嵌进了咽喉。
“晖儿,你没事吧?”爹爹那么紧张,那么害怕,抱着我上下打量,浑身抚摸,“天啦,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面对你娘啊。”
我记得爹爹惊魂甫定之后,反复念着的就是这话。
当时我没觉得这话有异,直到多年后回忆起来,才知道那是世间最深的爱情化作的父爱。
每年爹爹到归属于左律王的牧场去收租,都会带上我。
我和父亲应邀到牧民的帐篷里,喝刚酿好的奶酒,吃现杀现烤的肥羊。
看着父亲与他所统治的牧民们谈笑风生的样子,我心里满溢着崇拜。
从小我的生活环境就异常优越,外公是大可汗,父亲是左律王。
六岁以前,我没有遇到过任何挫折和磨难。
我人生的轨迹发生逆转,就是在六岁那年。
虽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但很多记忆依然清晰。
那年夏天,在苏卡瀑布,因为母亲突然丢下我,我被右丁零王查何烈抓走了。
我知道查何烈是要拿我作人质,胁迫我爹。
从我懂事起,就知道右丁零王和我爹是死对头。
“爹爹会来救我的!查何烈你打不过我爹,我爹会把你揍扁的!”
我被查何烈抓住后,反复喊的就是这话。
我不指望娘亲来救我,她都能把我丢在荒无人烟的苏卡瀑布。
被查何烈关押的那几天,查何烈天天来看我,他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我,那目光里透着痴痴的迷恋。
“查何烈,你是不是喜欢我娘啊?”我狡黠地问他。
“臭小子,你长得可真像你娘,真想把你一口吞下去。”查何烈使劲地揉着我的头发,然后把掌心盖在我眼睛上,“多美的眼睛,和你母亲一模一样,整个大漠上,紫色眼睛是最稀罕的!”
“我娘不会喜欢你的,她只喜欢我爹爹!”我骄傲地说。
娘亲与爹爹感情和谐,夫妻恩爱,这在王城的贵族中都是有口皆碑的。
“你懂什么?你娘跟很多男人都好过!”
查何烈的话顿时惹怒了我,我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他竟也不生气,反而有些不舍得似的,慢吞吞地用手抹掉,不怀好意地笑了,“你以为你娘是贤妻良母?那都是假象!扶日的女儿,哼哼,身上流着扶日残暴的血液,你娘这样的女人,不是任何男人能镇得住的。”
不记得关押到几天的时候,我见到了娘亲。
我第一句话就是问爹爹。
娘亲说爹爹一定会来救我,那时,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另一位父亲。
“爹爹在哪里?”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你爹和我赶过来看你,然后就被查何烈擒住了。”娘亲说。
“爹爹也被擒了?那谁来救我们啊!”
爹爹在幼小的我心中,就像神一样,连他都被擒了,我不知道还有谁能救我。
我和母亲正在说话,突然外面喊杀震天,蹄声动地。
这时,查何烈突然冲进来,抱起母亲就跑。
查何烈的一员副将,则抱起我。
整个大营像煮开了沸水,一片混乱。
副将抱着我上了马,跟在查何烈的马匹后,横冲直撞,奔出大营。
这时,我看见后面一骑的马背上,五花大绑着的高大男子,好像是爹爹。
“爹爹——爹爹——”我狂呼大喊。
绑在马背上的男子,从马鞍一侧抬起头,冲我咧嘴一笑,闪闪发光的白牙,在夕晖折射下流过一道玉石般的光泽。
是爹爹!
不论在怎样的困境下,都会笑对危难,都会戏谑无畏的爹爹!
我的心里因此安定下来。
暮色沉沉的沙原上,逃亡的人马像一股股浊流。
耳朵里灌满呼啸的风声,和后面追兵滚滚的蹄声。
剧烈的颠簸让我头昏脑胀,几乎失去知觉。
迎面的烈风带着沙粒,打得我睁不开眼睛,索性把眼睛紧紧闭上。
夜色如墨汁一点点浸透天地,炽烈的沙风更加肆虐,沙尘呼啸,几乎遮住了前面的路。
后面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
“查何烈——把我们大王交出来,就放你逃生——”
这是坤沙叔叔的声音,他是爹爹的副将,他口中的“大王”,指的是我爹左律王。
我振奋地想,我们有救了!
激动之下,我将眼睛微微睁开一线。
夜幕中黄沙似雪,搅得漫天纷纷扬扬。
这时,我看见前面一骑的查何烈拈起弓来,朝后面射箭。
一声声劲啸撕破夜风,从我旁侧掠过去。
身后传来人马惨嚎,几骑追兵接连不断倒在沙地上。
我顿时万分担心,不知道坤沙叔叔有没有被射死。
这时,风沙的呼啸稍稍减弱。我可以把眼睛睁得更大一些了。
前方一片漆黑,黑暗深处似乎有什么,但是又看不清。
那一刻,我并不知道,风暴之所以缓解,是因为我们已经驰进了一条峡谷。
这时,唰地一下子火把齐明,让我们的马匹纷纷惊嘶,扬起前蹄。
我差点掉下马,搂着我的副将是个卓越的骑手,很快勒住了缰绳,我听见他倒抽一口冷气。
仰头看去,我也倒抽一口冷气。
数不清的火把,照着山谷两边的绝壁。夜风吹得火光摇曳,更显得那些狰狞如兽的岩石,似乎随时会搏人而噬。
这一带是从戈壁延伸过来的山脉,这个峡谷是一个干谷,没有水流。
山谷两边嶙峋的岩石上,堆满了滚木与垒石,架满了弓弩箭矢。后面是黑压压的铁甲步兵,全都是汉人。
几百步开外的谷口,万千骑兵裹挟着如墨夜色,静静矗立。他们身穿的铁甲被火把映成一大片汹涌的寒潮,四下漫开。
再往后看,入口也被堵住了。明亮火光下,我清晰地看见,当先一骑,正是坤沙叔叔。他没死!
我高兴地用目光寻找爹爹,想与他分享这份喜悦。
被横绑在马背的爹爹,却将头深深地垂在马鞍边,一动也不动。
当所有人都在四顾仰看的时候,我发现他好像一直没有抬头。
我正想喊一声爹爹,突然被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力震住。
深谷里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我感觉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跟着大家的视线看上去。
绝壁上凸出的一块岩石,数十骑拥出一人。
那人高踞于一匹黑马,他周围的士兵举着火把。然而他焕发出的夺目光辉,仿佛可以逼退燃烧的火焰。
玄青色绣金龙的大氅在风中翻卷,一身黑甲被火把映出幽沉沉的寒光。
刚劲修长的剑眉下,是一双寒水般凛冽的长目,那样深邃,那样威严。高而直的鼻梁,像山峰一般挺拔。薄唇勾勒出刚毅而冷峻的线条。那是不爱笑的双唇,经常紧抿,所以,线条分明,犹如两片刀刃。
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我见过,他就是那个射下了康多,并且把猎物送给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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