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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双颜乱-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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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得要死!”他夸张地喊道,同时腾出一只手向儿子脑袋拍去,“尽吹牛!你爹今天可是险胜,你懂不懂?右丁零王那一刀,差不多从我头皮上掠过!要不是我反应快,只怕头盖骨都要被削掉!”
  “萨库他爹比爹爹伤得厉害多了,我看见他半边身子都在流血。”小语晖不服气地喊,在他心中,自己的爹是最勇猛的男人,绝对不会打不过其他小孩的爹。
  “傻小子你懂啥!”高君琰训斥道,然而眉梢眼角全都是宠溺与疼爱,“你爹只不过刺中他一边肩头,他却差点要你爹的命。”
  “我说你们两父子能不能停下,让我说一句话!”舒雅焦急万分,夫君和儿子却你一言我一语,她这会儿才终于插上话,“高君琰,你在搞什么!给儿子去买生辰礼物,怎么跟右丁零王打起来?”
  小语晖正要张嘴,被舒雅一巴掌捂住,“你给我闭嘴!听你解释一晚上也搞不清楚,让你爹说。”
  舒雅让女奴将小语晖先带下去换衣净面,一会儿带到宴厅去用膳。
  儿子下去之后,高君琰这才慢慢道来。原来,今天右丁零王也带着儿子去选马。萨库与语晖看中了同一匹黑嘴小黄马,两个小子都很有眼光,这小马竟然是著名的“流星騧”。
  右丁零王看到高君琰,冰蓝色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自然不会把这马让给高君琰的儿子,于是出了极高的价。
  高君琰见儿子如此喜欢这马,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儿子买下来。他答应过儿子,明年开始教他骑射,所以,要先教会他骑马。生辰之时,送他一匹好马,这是他早就许诺的,就算是倾家荡产,他都要满足儿子这个心愿。
  他与右丁零王便开始竞价,两人像是卯上了,一个比一个出价惊人。最后高君琰出到了三百锱黄金,这差不多是马商遇到的最高价。
  舒雅惊叫:“三百锱黄金?高君琰,你疯了吗?这是我们府里三年的开销,你竟拿来给黄口小儿买礼物?哪有这么娇宠孩子的,从小就让他挥金如土,长大以后能成何事?”
  高君琰不以为然,摸着头顶刚刚包扎好的纱布,笑嘻嘻说,“钱是可以挣回来的嘛,名驹良马不可求。我儿子将来会成为草原上最神勇的骑手,我当然要给他买最好的坐骑。”
  舒雅纤指一点他额头,紫眸横波,娇斥,“你少找借口,你就是太宠晖儿!晖儿让你来教育,必会被培养成纨绔子弟!以后你少带他,我来带孩子!”
  高君琰哈哈大笑,“那要看晖儿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了。你自己去问问儿子,愿意跟谁在一起?”
  “废话!你成天让他玩好吃好,他当然愿意跟你在一起!”舒雅气得紫眸瞪圆,儿子从小就跟高君琰特别亲,跟自己反倒疏远。
  “小孩子不就该玩好吃好?他才五岁,你就成天让他背‘之乎者也’,简直受不了你!我就不信,他真能懂那些经史子集。”
  “不懂也没关系,先背熟了,以后慢慢会明白。”
  “以后?只怕你已经让他对读书心生反感了!读书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所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你懂不懂?”
  “你小时候,也是被母亲逼迫着读了很多书,但你也没对读书心生反感。”
  “你怎么知道我不反感?”高君琰突然从眼底翻卷起难掩的情绪,“我那个娘,想到都来气。我只不过是她复仇的工具。我最庆幸的就是,终于摆脱她,终于摆脱她为我设定的人生。”
  “好了,扯远了,快说你是怎么与右丁零王打起来的?”提到冷百合,不可避免要想起萧辰,舒雅赶紧将话题扯开。
  高君琰出了三百锱黄金的高价之后,右丁零王竟出了比这还高的价。这样斗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最后,右丁零王提出,由两个小子比武,谁胜谁得马。
  高君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再看看萨库,笑道,“右丁零王你不是开玩笑吧?你儿子,少说有八九岁光景了吧?我儿子才五岁。八岁打五岁,如何定输赢?”
  高君琰如今的疏勒语讲得很溜,右丁零王闻言仰头大笑,“原来左律王也知道,比试武艺这种东西,是很难做到公平的?”
  高君琰知道他暗指四年前,高君琰与舒雅大婚三个月之后的那场骑射比试。
  那场比试由扶日主持。扶日见高君琰只用三个月就练到这般水平,心中对这个女婿已是十分满意。最后高君琰略逊于右丁零王,扶日却判定两人打为平手。右丁零王对此一直不服,而且这几年来,他对舒雅始终纠缠不休,高君琰也有心给他一个教训。
  于是两人决定,由他们代儿子比试。谁赢了,谁的儿子得到宝驹。
  高君琰与右丁零王骑马比武,为示公平,以谁先坠马定输赢。
  结果,高君琰虽然伤得比右丁零王重,但却以奇诡的剑招将右丁零王挑落马下。
  “夏郎……你好傻……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母子可怎么办,那马要来何用?”舒雅听到这里,心间有感动如潮水汹涌,不由站起来,抱住夫君的头,将他的脸摁到自己的雪。峰之间。
  他亲吻着她修长优美的脖颈,白皙精致的锁骨,浴火凤凰的刺青,向诱惑的ru。沟里蔓延……
  她唇间慢慢逸出轻吟,裸。露在外的肌肤渐渐染了粉红,呼吸越来越急促,“夏郎……夏郎……”
  小语晖刚走到室外,听到这样的呼喊,立刻停住脚步。他知道,但凡母亲用这样的声调呼喊“夏郎”,那就是在被父亲“欺负”了。他也搞不懂,为什么父亲要不时地“欺负”母亲,而母亲似乎很享受这种“欺负”。他只懂得,这种“欺负”是小孩子不能看的。
  他一向跟母亲不怎么亲近,母亲太凶,还总是逼迫他背很多拗口的诗文。不像父亲,总是变着花样地带自己玩。所以,他一向最听父亲的话,父亲说过这种时候,小孩子不能看,他就记在心上了。
  于是悄悄走开,在女奴的带领下,先到了宴厅。
  高君琰作为左律王,拥有一大片草场和上万牧民。这些牧民平时要向他缴纳赋税。这是他主要的收入来源。另外,他投资了一支商队,商队每年来往大漠与中原,卖货所得要给他一部分提成。
  色目国保留了奴隶制,贵族所用的仆从基本上都是奴隶。譬如当年沁水来大漠时,发生了几个部族谋反,这些谋反部族投降后全部没为奴隶。另外,色目国除了东边与中原接壤,西边与北边还有许多游牧部落,经常与色目国发生战争,战争中的俘虏也是奴隶的来源。
  小语晖最喜欢的女奴,是比他大十岁的贝珏。他正缠着贝珏讲故事,就见父母手牵手,亲密无间、言笑晏晏地走进来。
  于是一家三口的晚宴开始了。
  烤全羊,奶酪,葡萄酒,蜜瓜……
  高君琰已经完全习惯了疏勒人的饮食,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曾经在中原做皇帝的生活,简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这时,舒雅的声音打破他的恍惚,“今年你我生辰,到哪里去宿营?”
  小语晖的生辰过完,只隔一个多月,就是高君琰与舒雅的共同生日。每年两人都会在这一天出外露营,将小语晖交给扶日,扶日有十多个侍妾可以帮忙看孩子。
  舒雅让人拿来一幅王城附近的地图,指着一处,“今年我们去神女湖,怎么样?”
  “随你,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高君琰温柔地看着妻子,举起琉璃杯,杯中艳红的葡萄酒映着他深情的眸子,像大海一般柔波荡漾。
  “那就去神女湖吧。”舒雅看了一眼儿子,见他低头撕扯着羊腿,吃得正专心,便低声对夫君说,“听说在湖里沐浴,可以多生贵子。”
  “你还想生啊?”高君琰将囊饼撕碎放进羊肉汤里,妻子最喜欢这种吃法,他细致体贴地弄好后,把汤碗推到她面前。
  舒雅伏在夫君肩头,娇声细语,“想给你生一个啊。”
  高君琰转过头来,搂住她的肩,低声戏谑,“神湖有什么用?关键是我们每晚要多做几次。”
  “不行了,我老了,做多了好累。”
  “我没说累,你倒喊累了!阿姐,我干的可是力气活,你只消躺着就行了,多轻松!”他气得瞪眼,“我发现每次都是你先睡过去,经常做着做着你就睡着了。我忙活了半天,你也太不给面子了……”
  “嘘,你小声点——”她笑得捂住肚皮,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夫妻俩这才发现今晚有些放肆,一齐向小语晖看去,小语晖还在专心地啃着羊腿,眼皮都不抬一下,酷酷地说道,“我什么也没听见哦。”
  夫妻俩对视一眼,齐声大笑。
  这一年的生辰,他们果然去了神女湖。
  早上出发的时候,舒雅跟夫君念叨,“礼车今年会到么?”
  高君琰恨恨地瞪她,“原来你惦记着那家伙啊?”
  两人正说着话,府门外有人传报进来,右丁零王的礼车到了。
  舒雅对高君琰无奈地笑着耸耸肩。
  右丁零王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舒雅的生辰,每年都送重礼来,满满一车,外加一张亲笔彩笺:“送给大漠上最美的女人。”
  右丁零王有妻有子,舒雅也有夫有子,他每年的这种作法,实在让人费解。
  夫妻俩也只有不加理会,收下礼物后,便各骑一匹马,带好野外露营的必需品,按照地图所画路线策马而去。
  这是一片位于拉塞干大草原最西边的湖泊。草原深处的湖水,清澈宁静得就像是草原的一滴泪。
  正是盛夏,草长到几乎与人齐高。高君琰与舒雅白日里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驰马,晚上在湖边扎营,从湖里捉鱼烤着吃,在湖水里鸳鸯戏水。方圆数里都没有人烟,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们两人。
  第三日午后,夫妻俩并辔骑马跑出很远,回来的时候几乎迷路。
  无边无际的草Lang起伏,像碧绿的波涛一Lang一Lang地传递到天边。天边,一轮鲜红巨大的太阳正在沉落,因为附近没有任何城镇,没有任何山峦,只有平坦无际的草原,所以,可以看见太阳是如何一点一点沉到地平线之下。
  壮观的景象,让夫妻俩同时勒缰驻马,屏住了呼吸。
  这时,高远的苍穹传来一声凄厉的长鸣,仰天望去,湛蓝明净的天空里,有一道巨大的黑影在慢慢移动,张开的羽翼如黑色的云。
  高君琰侧首看妻子,眼中闪动着炫亮的光彩,“会不会是康多?”
  舒雅也在仰头观望,却没有回答夫君。
  高君琰从马身拿起弓箭,挽弓朝天射去,长箭呼啸着直上云霄。
  一声凄惨的断鸣传来,那道黑影直直坠下,带着风声,落在不远处,被高达尺余的长草淹没。
  高君琰兴奋地策马奔过去,跳下马,蹲下身,盯着猎物。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头,向妻子绽放一脸异彩,“媚烟,这是康多吗?”
  舒雅的神情,仿佛摇曳着一种奇异的恍惚。
  她一步步走近,越过夫君的肩头看着猎物。她眼中刹那间划过的色泽,让高君琰的心灵瞬间被剧痛刺穿。有什么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东西,在慢慢地崩塌,慢慢地摧毁。
  “不是康多,只是一种普通的兀鹫。”舒雅有些不忍看他。
  高君琰什么也不再说,转身离开。
  这一晚,回到神女湖之后,高君琰一直没有跟舒雅讲话。舒雅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没有率先打破沉默。
  夜色里的神女湖铺着一层水银般的月光,在湖水的轻轻漾动下,碎成无数亮晶晶的银屑,波光粼粼,溶溶荡荡,水月交辉,美如幻境。
  正值盛夏,湖边的浅水植物间飘摇着萤火虫,像提着灯盏游逛的小精灵,带着碧莹莹的幽光萦绕在夜色里。
  他站在较浅的水域,剃光的头顶反射着月光,无数细小麻花辫浮荡在水里,清澈的湖水刚好触及他薄薄的胸肌,月色波光映着他俊美绝伦的脸庞,透着说不出的孤寂。长而密的眼睫,像墨色的帘子,溅上了水珠,带着迷离的忧伤。
  他身后有哗啦的水声,他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柔滑娇嫩的胴。体从后面拥住了他,熟悉的挺拔雪峰轻颤着紧触他的脊背。
  “琰……”
  她很少叫他“琰”,这声呼唤让他心尖一颤。
  “那只鸟是不是康多,对于我一点都不重要。”她的声音里饱含深彻的柔情与纯真的爱意,“跟你在一起,我过得很幸福,你知道吗?”
  他这才慢慢转过身,看着浸浴在湖水里的妻子,她的身体就像是月华凝聚而成。每一道曲线都美艳得近乎完美,披散的长发像海藻般荡开去,挺拔的双。峰在水波里颤颤生辉。
  他展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
  她安静地将头靠在夫君胸膛,“夏郎,只有你能给我这样宁静的幸福,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我……”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他将她更紧地搂上身体,让她挺拔的雪胸、平滑的小腹、柔软的草丛,都紧紧地贴在他强壮的身上,“除非我死了……”
  听到这个“死“字,她一颤,抬手捂住他的嘴,眼中含泪,使劲摇头。
  月上中天,天地静谧,两人在清澈的湖水里紧紧相拥,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丈夫的背影精瘦而健壮,剃光的头顶和铺满水面的无数细小麻花辫,勾勒出一种野性的男子美。妻子的背影纤长而曼妙,肌肤晶莹透白,背臀之处有一道极美的曲线。
  月光映在水面,反射出粼粼波光。随着水波的摇荡,朦胧的光晕在两具紧贴的绝美裸。体上流转。
  此时,这对恩爱的夫妻不会想到,他们宁静的幸福,将随着萧辰远征大漠,彻底化为泡影。
  (明天开始上传番外之雅)


☆、番外之雅(1)

  “辰,我们永生永世在一起,好不好?”
  “好。永,生,永,世。”
  “没有别人,就我和你,永生永世,这样可好?”
  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爱。
  可是为什么会如此结局?
  为什么,她如此认真地去爱,最后却落得遍体鳞伤。
  生小语晖的时候,她痛了一整天。没有人知道,在疼痛的顶峰,她唇齿间一直辗转着那个名字。
  “辰……辰……辰……”
  她一直在无声地呼唤他。当超越身体极限的痛楚,一阵阵袭来。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从眼前一幕幕汹涌过去。
  ……
  辰雅之战后,他在德阳殿东堂召见她,“见了皇帝,怎么不跪拜?”
  “我是一国之母,你是一国之贼,岂有国母向国贼下跪之理?”
  可还是跪了,没有办法,打不过他,最后还是被他从后面顶住膝盖,押跪于地,然后被他猛烈地占有……
  ……
  “舒雅,想不想在马上干一场?”
  “可以吗?”
  “有何不可?”
  是啊,有何不可……像辰这样了不起的男人,世上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还没顾上答话,骕骦就飞速地擦着飒露紫靠近,灵活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将她腰肢一揽,凌空一提,就将她抱到了他的马上。
  而马匹奔驰的速度,并未稍减。
  “舒雅……你太了不起了……朕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让别人碰你……”
  “辰……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随着奔驰的马匹、劲烈的疾风,天地间回荡着她狂野奔放的呼唤:“我爱你——萧辰——”
  ……
  山路盘旋,崎岖纵横,一侧是林莽,一侧是山崖,都从眼角飞速掠过。
  “萧辰,你要干什么!”
  “你说原谅我,我就停下。”
  眼前出现一道断崖,直入云霄,一轮血红巨大的太阳正在坠落。
  而他策马飞奔的速度未有丝毫停滞,继续往那火海般的晚霞深处驰去。
  峭壁千仞,云深雾浓,风声格外劲烈。
  两人一骑就这样一往无前地往悬崖边奔去。
  云海就在头顶,深渊就在脚下,晚霞犹如烈火烧红了半边天壁。
  那一刻,他想与她一起去死吗?
  其实她也想,其实她也觉得,就那样与至爱的男人一道死去,难道不是世上最美好的事?
  如果那时两人一道葬身崖底,此生此世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后来许多年她每次想起这件往事,都会后悔,后悔当初要说“我原谅你。”如果不说,也许就真的可以与辰死在一起了。
  他们都没有死,于是还要面对现实,面对他的三十七妃,面对他的沁水,面对这么多阻碍这段爱情的现实问题。
  “既然如此爱他,为何不能容忍沁水为贵妃,二女共事一夫?光武帝刘秀少年时代就发誓要娶阴丽华,但后来为了得到郭氏的支持,却娶了郭圣通。而且立国之后,册封郭圣通为皇后,他真爱的阴丽华却只能做偏妃。你应该明白,自古以来成就伟业的帝王,身后都会有女人为之默默付出。”
  许多年后,扶日的寿宴,酒喝到酣处,舒雅看父汗今日高兴,便趁此劝阻父汗不要对中原用兵。
  扶日摇晃着琉璃杯中的红葡萄酒,久久凝视舒雅,看得舒雅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父亲。许久,扶日沉声问,“舒雅,你跟父汗说实话,你是不是还爱着他?”
  舒雅避开父汗的逼视,望着头顶的枝形吊灯,水晶玻璃的吊灯是从波斯进贡的,无数小蜡烛闪烁在枝形吊灯上,在她紫色的眸中映出一片恍惚的凄迷。
  “既然这样爱他,为什么不能忍受委屈?”
  扶日熟读汉人史籍,于是举出汉光武帝与阴丽华的故事,从一个男人的角度询问舒雅。
  舒雅凄艳地笑了,“父汗,你觉得女儿是阴丽华那样的女人吗?阴丽华只是一个依附于男人的女人。她要么是爱极了刘秀,为了心爱的男人,可以受尽委屈。要么就是她根本不爱刘秀,跟着刘秀只是为了家族利益。
  萧辰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他永远是我的神。但我不愿意失去尊严、失去自我地待在他身边。
  我才不要将来在史书里留下一页‘某后传或者某妃传’,与萧辰的其她三十七妃、以及十多个封为藩王的儿子并列,依附在萧辰的那一页光辉史传之后。这不是我要的,父汗。爱他,但绝不愿意过我不想要的生活。”
  “这么说,你还是承认,依然爱着他?”扶日毫不放松地盯着舒雅。
  舒雅眼底终于有一层水雾浮上,凄彻入骨,“父汗,现在说这个有何意义?”
  “有何意义?怎么没有意义?你听着,舒雅,父汗非常喜欢现在这个女婿。你不要以为我女婿什么都不知道!你心中始终忘不了另一个男人,对你现在的夫君是多么不公平!”扶日趁醉,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要跟女儿说的话。
  高君琰对扶日非常孝顺。他一向擅于察言观色,知道扶日爱听什么话,不爱听什么话。常常能够投扶日所好。
  扶日年纪大了,常常风湿关节痛,高君琰听说虎尿治风湿,尤以雪虎的尿最为奇效。雪虎是很稀有的品种,高君琰投资了一支商队,他专门拜托商队为他留意,最后以千锱黄金购得雪虎之尿,为扶日治好了风湿。
  诸如此类的细节不可胜数,也难怪扶日特别喜欢这个女婿。
  舒雅当然也知道高君琰如此用心,其实也都是为了她。因为深爱着她,所以费尽心思地讨好她的亲人。
  低下头,抿着杯中的美酒,许久,她才低低问道,“父汗,他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你们翁婿俩常在一起喝酒,他是不是醉后吐露了什么心事?”
  “你别管他说了什么,父汗只问你,这两个男人,你到底更爱哪一个?”扶日醉醺醺地抚了抚额头,“怎么觉得很多年前好像问过你同样的问题?”
  十多年前,兰韶云带着舒雅与扶日会盟,席间敲定了将舒雅嫁给萧羽的细节。兰韶云离席之后,扶日曾经问舒雅,“你既然与兰韶云关系不一般,现在又要嫁给北卫太子。这两个男人,你到底喜欢哪个?”
  舒雅带着醉意,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往事不断牵扯着每一根神经,钻心的疼痛蔓延到全身。
  “对了,再过一个月是韶云的忌日。”她撑着额头,自言自语。舒雅自从回到大漠,每年都到兰韶云坟上祭奠。
  扶日瞥了女儿一眼,摇摇头,“你这些男人里,父汗就差萧羽没见过了。”
  “那么父汗,你说说看,女儿的男人们,你最喜欢哪一个?”舒雅再次将琉璃杯满上,灌了一大口,烂醉如泥地倒在父汗肩上撒娇。
  “还用问嘛?”扶日仰脖喝尽杯中残酒,将琉璃杯在案上敲了敲,舒雅赶紧笑盈盈地给父汗倒满。
  舒雅当然知道父汗最喜欢高君琰,想了想,又问,“那么,你最不喜欢的是哪个?”
  “萧辰。”扶日想也不想就说,口气含怒,想到当年萧辰与他会盟时,他主动提亲,为了女儿低三下四,萧辰却一点面子不给,冷硬回绝。
  舒雅伏在父汗怀里,爆发出一阵狂笑。
  这一晚,父女俩醉醺醺地说笑着,一直到深夜。舒雅本来想留宿在父汗宫里,但扶日还是让她回去,“你夫君一定还在等你,回去吧。回去跟琰儿好好谈一谈。酒后吐真言,让他知道,你其实也非常爱他。”


☆、番外之雅(2)

  自从回到大漠,每一年兰韶云的忌日,舒雅都会到他坟前祭奠。
  在拉塞干草原的北边有一片山地,距离王城十多里。这里是色目国贵族的坟墓区。
  兰韶云的墓位于一片向阳的草坡,地势选得不错,每日可以看见日升日落。
  舒雅跪在墓碑前,纤长玉指轻轻摩挲着墓碑上“兰韶云”三个字。这是这片坟墓区唯一的篆体。
  这是她第五次来到这座坟墓,而韶云,已经死了九年了……
  她依然记得他冷灰色的狭长眼睛,微微塌陷的瘦削双颊,记得他死之前那一夜,说过的每一句话,说话时的每一个眼神。
  那时,如果韶云不死的话,她本来会带着他来大漠,她的“汗达”本来应该是他。
  墓碑前的香烟在袅袅上升的过程中,不断被风吹得扭曲。
  舒雅撩开被风吹乱的发丝,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一望无际的草原。
  漠北的深秋,寒气凝重,景色荒凉,万物都在走向衰微。草原上所有的草木都变得枯黄,从舒雅所站的位置望出去,可以见到大块大块深浅不一的黄色,好似一层层晕染开的色彩,又像绚丽的金色绸缎,在昏黄的斜日下变幻着色调,铺展到遥远的天边。
  “我们走吧。”眼看日头越发西斜,舒雅慢慢走下草坡,身后跟着最心腹的两名胡力郭,德赤与哈吉。
  刚刚骑上飒露紫,正要挥鞭离去,舒雅突然看见一队骑士,从前方不远的另一个草坡后面转出来。
  逆着夕阳,舒雅不得不眯上眼睛,这让她昂起的脸上带了一丝轻蔑。
  来人骑一匹高大的黑马,穿着皮袍,肥大的裤子扎在靴筒里,胸前挂满的金箔银饰闪着光,慢慢驱马靠近舒雅。
  “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右丁零王冰蓝的眸子闪着迷离,“舒雅,我听说你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来这里,并且不让左律王跟着。”
  右丁零王将马鞭绕在手腕上,手搭凉棚,眯眼仰望那边草坡上的坟墓,“是那座坟吗?那里埋着你的第几个男人?什么时候,也让我成为你的男人?”
  舒雅策马而立,面对着右丁零王,郁金黄的旋裙随风飘展,神情冷酷傲慢,“查何烈,想成为我的男人,去向我夫君左律王申请吧。让开!”
  查何烈是右丁零王的名字。
  右丁零王嘴角似笑非笑,他就是喜欢她的冷艳,于是越发殷勤谄媚,“你夫君对我有成见你知道么?”
  “我所知道的是,你对我夫君有成见。”舒雅眼里闪着冷嘲,面无表情,“如果你能放下成见,我夫君随时愿意与你结为兄弟。”
  当年左律王辞去爵位,按照惯例,一般应该从左右丁零王里,提拔一个做左律王。左右丁零王里,虽然左丁零王位置更高,但他不是疏勒人,而是大漠上另一个大部族的人。
  疏勒人为了巩固统治,将左丁零王这个尊位给了外族。但是,左右律王的位置,却从来都只能由疏勒人担任,从无授予外族的惯例。
  所以,当时右丁零王升任左律王的呼声最高。
  没想到,左律王的爵位最后被高君琰这个外族人夺去。
  从那时起,右丁零王与高君琰的矛盾就埋下了。
  右丁零王当然不承认与高君琰是政敌,他更愿意让舒雅以为,他们是情敌。
  “你知不知道我对你夫君有何成见?”舒雅还未答话,右丁零王眼神灼热地倾诉,“因为他娶了你!”
  “原来是因为这个。”舒雅冷淡地说,“那你错怪他了,因为是我要嫁给他的,是我先喜欢他的。”
  “他有什么好,一个汉人……”右丁零王说到“汉人”,语气中有难掩的轻蔑,神情透着痛楚与嫉妒,“舒雅,你没回来大漠之前,我不知世上有这样美的女人。现在见到了,你叫我怎么可能放弃?”
  “你的妻子是撒温部著名的美人,比我年轻。我已经是一个老女人了,你这是何必?”舒雅秀眉轻颦,勉强维持着耐心。
  右丁零王位高权重,他这一支疏勒人,现在是阿耶部族里最为鼎盛的。扶日因为杀了太多兄弟,基本上没有什么亲人,右丁零王及其家族的支持很重要,所以舒雅也不好太得罪他。
  右丁零王不住摇头,“整个大漠都知道那句谚语‘草原上飞得最高的是康多,草原上最美的姑娘是娜多。’舒雅,老一辈的人都说,你比你奶奶娜多更美。一辈子能看见一次康多的人,就已经是屈指可数,更别说能够射中康多了。没想到我活着的时候,还能见到世上最美的女人。如果能得到你,舒雅,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
  “查何烈,这世上我最想让你做的事,就是别再纠缠我。”舒雅眼神冰冷,直视着右丁零王。
  自从回到大漠,右丁零王就对舒雅纠缠不休,舒雅每次进宫去拜见父汗,如果正巧遇上右丁零王,他总会缠着她说一些情话。每年舒雅生辰,右丁零王必会送礼。右丁零王与高君琰势如水火,但每逢年节,都会单独给舒雅发出请帖。当然,舒雅从未应邀去过。
  右丁零王眼底渐渐燃起邪恶的火焰,但他不能对舒雅用强,且不说舒雅是扶日的掌上明珠,舒雅身后的两名胡力郭,也都是武艺绝顶的高手。
  “好,我答应你,今后不再纠缠你,这是最后一次。既然是最后一次,舒雅,可不可以给我机会,让我与你独处半个时辰?”
  “没这个必要。”舒雅断然拒绝,望向天边,“时辰不早了,夫君等着我回家吃晚饭,想必你妻子也在等你。”
  右丁零王见舒雅态度冷硬坚决,心中好生悲凉,不禁带上了乞求,“那么,舒雅,可不可以下马来,让我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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