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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双颜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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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阳宫中可能是后宫唯一还有次序的地方,舒雅平日调。教下属恩威并济,很有章法。所以她的侍女和内监,个个都处变不惊、井然有序地等候女主人回来。
  舒雅一回来就将昭阳宫的人一分为二,原属于北卫宫廷的人,“你们留下,不必担心,晋王素有德名,多年来拔城上百座,未闻屠一城。因此,他就算称尊,也不会屠戮旧皇的侍从。你们服侍过我这个妖后,可能会吃一些牢狱之苦,但是性命应该无虞。”
  对自己出嫁时从大漠来的那些陪嫁侍女,舒雅很干脆地一句话,“你们跟我走,咱们都是疏勒人,大可汗就在离此八百里的鹿头关。我们去找他!”
  疏勒侍女都会骑马,舒雅派人去打开御马苑的门,将御马全部放出,一人一马。舒雅一马当先,虽然是败逃,却依旧英姿勃勃,披风飞扬。鞭策着飒露紫,带领着七个胡力郭和一群疏勒侍女,奔向宫城北面。这里离城外较近,只隔一道正北门,名为广德门。
  就在远远看见广德门的时候,突然间,飒露紫仰首长嘶,高高地扬起了前蹄,几乎人立而起。因为舒雅拉扯缰绳的动作太过猛烈,飒露紫差点将主人甩下来。
  还好,舒雅骑术精湛,紧夹双腿,伏身马背,没有让自己落下。
  她身后的马队也随之骤然停下,发出一大片马匹长嘶。
  广德门,在萧辰授意下,早已领兵守候在此的裴炎泽,已经布好了密密麻麻的弓弩手,对准了舒雅和她的马队。
  萧辰的命令本来是要裴炎泽进宫城以后控制昭阳宫。裴炎泽刚带兵进广德门,就遇到从宫里跑出的内监告诉他,皇后已经收拾了行装,带着一群疏勒人,往广德门方向跑。
  于是裴炎泽临时决定,就在这里等。
  “妖后,还不快下马受降!你若投降,饶你不死!”裴炎泽远远地喝道。
  舒雅制住自己的坐骑,轻轻拍了拍飒露紫的脖颈,低声安抚了它几句。然后缓缓抬起头来,微扬下颌,静静地注视着裴炎泽。
  这是一个半阴半晴的天气,整个上午都只有淡淡的欲晴不晴的阳光。直到此刻,厚厚的云层方才慢慢散去,太阳露了整张脸,阳光越来越强烈。
  绚烂的春阳洒下来,映照着飒露紫上,紫缎披风、银白大铠的女子。她的皮肤,远比中原女子白得多,远远看去,衬着银盔银甲,竟觉得宛如冰雪雕刻而成。
  那美艳绝伦的五官,在冰雕般的脸上,闪耀着夺目的光华。
  到了这一刻,她刚才的急怒与绝望,反而消散了。远远的,只见她仪态万方地笑了,“小裴,没想到又是你。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憨态可掬,好像没有多少长进。”
  这一番邪谑的调笑和嘲弄,令裴炎泽一时间有些窘迫,耳根下面微微地升起一丝红潮。
  这个女人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尖锐桀骜。
  五年前,裴炎泽带兵攻入南汉骠骑大将军的兵营,谢安世已经逃遁。他刚闯入谢安世的大帐,就呆在那里,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个美得惊魂的女子,安静地坐在席垫上,仰起头来看着他。
  “你……你是谁?……”第一次从军、年纪尚幼的裴炎泽,不由得结结巴巴,不知所措。
  “我是谢安世的侍妾。”她长而大的媚眼,无所遮拦地直直盯着他,冷锐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那一刻,他完全无所适从。礼法森严的中原,很少有女子,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打量男人。
  她桀骜的目光竟令他一个大男人,不敢对视,垂下了眼睛。同时,在心里微微叹息:这样的绝色,给谢安世那个老头做妾太辱没了。把她献给殿下吧,不然真是可惜了。
  五年来一直追随萧辰,耳濡目染之下,裴炎泽也很想学到萧辰那份冷酷镇定。
  虽然只学到一点皮毛,但他还是尽力地打点起气势,放射出凌厉的目光,与舒雅对视,“妖后!你yin惑君主,秽乱宫闱,居然想把我们卫国出卖给夷狄。祸国妖后,今天是你的末日!我们北卫晋王义师入城,吊民伐罪,救国纾难,声威远震。你还不速速受降。我数三声,你再不投降,弓弩齐放!”
  舒雅勒马而立,依旧绽开光艳四射的笑容,目光落于远处天际,视面前黑压压的弓弩如无物。远远看去,她宛如一朵盛开于雪山峰顶的紫莲,那样高傲,冰冷,绝美。
  她的语声简洁而冷绝,“要我投降,可以。你让萧辰本人来。”
  裴炎泽一愣,这是他没有估计到的状况。他镇定了一下心神,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自家殿下的那份气势,做出一副刚毅果决的样子:“妖后,少谈条件,我数三声,不投降我让人放箭!一,二,三——”
  都已经数到三了,裴炎泽的手也已经举起来,弓弩手们也都身姿绷紧,拉满了弓弦。只等裴炎泽手挥下,就要放箭。
  如此箭在弦上,危在旦夕。骑在马上的舒雅,却轻松悠闲得好像在看戏。只拉着马缰,含着嘲讽的笑意,远远地看着。
  这下,倒是裴炎泽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当然不可能下令放箭,殿下是要他活捉妖后的。他只不过是做样子威吓妖后,以使她投降。
  裴炎泽在舒雅面前,真的是太嫩了。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杀气,舒雅一眼就看出他是在吓她,他根本不像真正要放箭杀她。
  一瞬间,舒雅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萧辰必定是下令生擒自己。不管他说的斩妖后的头,是真是假。至少此刻,他一定有命令,不许伤及自己。
  果然,裴炎泽很快就改变了策略,下令弓弩手们弃弓箭,拿武器,上前活捉舒雅。
  舒雅冷笑一声,“呛——”地拔出佩剑,寒光四射间,她横剑于颈,“谁敢动一步,我马上自杀!裴将军,我若死了,你没法向萧辰交差吧?”
  裴炎泽顿时像被霜打蔫的萝卜,心里暗暗叫苦:岂止是死了没法交差,殿下有令,伤了一根毫毛都没法交差啊。
  裴炎泽不禁暗恨自己蠢笨,怎么他在这个女人面前,还是这样手足无措、束手无策。
  裴炎泽和舒雅就这样僵持着,舒雅将三尺剑锋就贴在颈边,清幽的寒光映得一双紫眸冷光熠熠,她只坚持一句话:“让萧辰本人来。”


☆、第四十二章 辰雅之战(6)

  在裴炎泽和舒雅僵持不下的时候,萧辰正忙得脱不开身。
  从他一进城,无数的百姓就蜂拥而出,箪食壶浆,夹道相迎。
  银盔银甲、银丝披风、骕骦白马的萧辰,在汹涌如川的人潮中,缓缓策马而行,不住地拱手向百姓示意。
  自从战云初起,舒雅对京城就实行铁血统治、恐怖镇压。她知道萧辰在民间的声望,也知道自己引入异族骑兵的居心,国人心知肚明。为了制止谣言和**,她抓了一批煽动民心的首恶,先是在京中游街示众,然后在午门外以凌迟之刑处死。
  这样的血腥镇压,还是起了暂时的作用。至少在抵御萧辰的攻城这几日,城中百姓都关门闭户,没有发生内乱。
  但是,晋王攻陷京城的消息一传开,这些躲在家中的民众,呼啦啦全部都拥出来了。
  狂喜而激动的老百姓像一道一道澎湃的潮头,Lang打Lang地推挤而来,都想一观晋王风采。热烈而亢奋的呐喊声,交织成震耳欲聋的声Lang,响彻云霄:“晋王回来了!卫国有救了!晋王回来了,蛮夷胡虏就要滚回大漠去了!”
  好不容易从人山人海中穿过去,进入宫城。霎时间,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萧辰心头,堵在胸臆间,竟觉呼吸都困难了。
  三年多的时光,他流亡国外,现在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到生长的故土。此刻,他策马立于宫城正门前,仰头望着巍峨城楼上气势恢宏的几个大字“阖闾门”,一时间感慨万分、心情激荡,深邃的眸子里漫开苍莽之色。
  所有跟随萧辰的将士们,也都静默地立在他身后,随着他仰起头。他们的心情跟他一样激动,回到家乡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们忠心耿耿跟随殿下多年,如今终于等到殿下有望称尊的一天。作为旧部,将来的新朝,他们肯定将是一批封侯拜爵的首功之臣。
  在萧辰进入宫城之前,宫城里混乱不堪的局面,得到了平定。
  宫廷侍卫首领左右卫,见天后大势已去,纷纷倒戈。与内务府总管联合起来,先冲入昭阳宫,斩杀了天后没带走的汉人内侍,包括天后的心腹总管张旭光。然后,及时地包围各宫室,镇压住惊慌失措的旧皇妃嫔,打杀了一批趁乱偷窃的内侍宫女,震住了那些四处乱跑的宫人。
  所以,当萧辰带兵来到阖闾门的时候,专门管理内宫事务的大长秋,代表内务府和后宫,出来见萧辰,三跪九叩,表示臣服和奉迎。
  萧辰带着部将刚进司马门,就见正殿太极殿前,以尚书右丞姜崇斌为首,已经跪满了文武百官。冠带簪缨,朱紫缙绅,伏地一大片。
  在姜崇斌旁边,还摆着十多个血淋淋的头颅。那都是姜崇斌带着禁卫军,斩杀的拥护天后的大臣。其中就有天后的心腹重臣,尚书左丞邵松。
  城破之后,邵松仍旧想组织抵抗。但是天后手里的几个主要将领都牺牲了,宫内只剩他一个文臣,他跑去找禁卫军,摇唇鼓舌还想要怂恿禁卫军们作负隅顽抗。被左卫将军一剑刺死,割下头颅,径直去找姜崇斌报功。
  “我等为保妻孥家小,以身事贼,屈服妖后,为祸国家,罪孽已深。如今,斩杀妖后亲信宠嬖,望以此赎罪,拥戴晋王,改过自新!”
  萧辰亲自上前,扶起姜崇斌,并做了手势让文武百官都起来,朗声道:“诸位为妖后所迫,不得已陷身不义,幸而及时弃暗投明,闻义归顺。辰甚欣慰。辰不才,多年流亡在外,生疏于政务,还望诸位赐教。辰愿与诸公驱除胡虏,重整河山,匡扶社稷,共振朝纲。”
  萧辰魁伟高挺的身姿,巍峨立于广场中央,披风飞扬。高广的额头上,浓黑的剑眉修长入鬓,双目冷峻威严中饱含真诚与恳切,从文武百官的面上,一个个看过去。
  众臣都被这一席话振奋襟怀,热泪盈眶。在萧辰那既冷肃又诚恳的目光下,再次纷纷跪下:“愿与殿下驱除胡虏,重整河山,匡扶社稷,共振朝纲!”
  裴炎泽的手下就是在这时候来的,当他在萧辰耳边禀告完那边的僵局。萧辰高扬的剑眉,缓缓地压下,收拢。目中掠过不悦之色。
  没想到裴炎泽连这事都没办好,还要他抽身过去。他这里,本来还有各种事情要分派。
  他需要张榜安民,抚定民心。需要派兵驻守京城各处,以免再生变乱。需要派兵把守兵器库和粮仓。需要派人接管各宫室,包括安抚萧羽的妃嫔们……
  略一思忖,萧辰解下印信,交给尚书右丞姜崇斌,“传国玉玺在妖后处,辰需亲自去取。此处各项事务,要委托姜大人替我辛苦。姜大人如需调用我的部下,可使用我的印信盖发敕令。”
  然后他转首对自己的心腹谋士唐定霄:“你留在姜大人身边听差,姜大人熟悉朝中事务,你务必要听命于他,不许顶撞,更不许自专。”
  姜崇斌恭恭敬敬接过萧辰的王印,感动得老泪纵痕。
  姜崇斌是萧羽的人。当初尚书台分成尚书右丞与尚书左丞后,萧羽和舒雅各自扶立了一个心腹。
  作为旧皇的心腹,他刚刚投效萧辰,萧辰就对他如此信任,将自己的王印都交给了他,如何不让他感动肺腑。从此以后只怕愿意为萧辰肝脑涂地,鞠躬尽瘁了。
  安置妥当后,萧辰跨上他的骕骦宝马,往广德门赶去。
  远远的,他就看见那个骑坐在飒露紫上,如紫昙花般绝望盛开的女子。
  他让所有部将留在身后,独自策马靠近她。
  午后的阳光在此刻到达顶峰,格外强烈而刺目。
  她逐渐清晰的脸庞,却仿佛比阳光,还要强烈而刺目。
  一种难言的感觉掀动着他的心房。
  他霍然想起当年在帐中第一次看见她的情形。
  那样的惊鸿一瞥,就连一向冷定的他,也掩饰不住惊艳之色。
  五年过去了,每次想到这个女人,他都记不起她具体的模样。只记得她极美极美,但是勾勒不出清晰的相貌。
  如今再次看见,不得不感叹想象力的匮乏,无论怎样去想象,还是觉得不及她真人的万一。
  她的美貌,一如当年。甚至更美。
  如果沁水没说错,这女人今年二十五岁吧。正是熟透的时候,加上三年临朝天后的历练,她浑身上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辉。
  连他这样冷酷镇定的男子,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他已经离她不到一丈地,白色的骕骦与紫色的飒露紫相对而立。两匹马从高度和气势来说,都是一样高大雄壮,几乎不相上下。
  白马上是高峻秀伟、英气凌云的男子,白丝绣金披风迎风展开银色的翼。
  紫马上是冷艳凄美、高傲孤绝的女子,艳紫色锦缎披风宛如盛开的紫色昙花。
  因为知道他武功高强,怕他跃起来夺剑,她横在颈边的剑锋更紧地切进,一丝鲜血顺着锋刃缓缓渗下。她的笑容映着寒白的剑光,如冰雪般透明而虚幻,“萧辰。你知不知道,我的夫君在前线吃了败仗,连銮舆所在中路军,都被那个高君琰打得一溃千里?”
  萧辰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她是想指责自己没去救驾吗?
  他还未发言,她继续说下去,绝美的脸上缓缓地流动着悲哀,“全军覆没,他差点被活捉。但是,碧霄宫主拼死守护着他,使他平安逃过一劫。碧霄宫主,你知道么?”
  乌黑的剑眉沉沉地压下,眉峰凝聚了一抹冷郁,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等着她说完。
  “一个江湖女魔头,为何会如此痴恋我的夫君?”紫色的眼睛,盯紧了他,“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根本不等萧辰说什么,她突然转向萧辰身后的众人,提高声音,带着隐隐的疯狂,带着凌厉的煽动力,“你们——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她猛然提高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震。这个绝美的女人,清越动听同时又高亢愤激的声音,嘹亮地回荡在广场每一个角落:
  “当年,你们的晋王造反被擒,押送回京。太子萧羽得知兰氏买了杀手,要在途中杀害晋王。萧羽带着东宫所有珍奇宝物,独自一人到碧霄宫去,赎买晋王的性命。
  碧霄宫的规矩是,如果有人能出比买主更高的价,就会饶过刺杀对象。但是兰氏给碧霄宫主出的价,是东宫所有珍宝都无法赎买的。
  为救自己的兄弟,萧羽当时提出了一个碧霄宫主从业十多年间,从未遇到过的价码。
  萧羽表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晋王的一条命!
  多年来杀人不眨眼、眼中从无善恶观念的碧霄宫主,就这样被萧羽感动,从此后追随萧羽,痴心无悔。
  萧羽,我的夫君,你们的皇上!他当年愿意用性命去救的弟弟,现在却在他兵败身危的情况下,不仅不去救驾,反而趁此兴师,窃取了本属于他的皇位!
  连一个江湖女魔头尚且被我的夫君感动,萧辰,你觉得你对得起你哥哥吗!你难道就没有被他感动过?皇位、权力,在你心中,远比兄弟、情义、良心更重要吗?
  你们这些人,为这种连救过自己性命的兄弟都可以背叛的人效命,难道就不担心有一天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吗!
  你们再想想,为救兄弟可以献出性命的重义之人,才应该是你们效忠的主人啊!”
  在她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之时,萧辰身后已经有人举起了弓箭。萧辰头也不回地作了一个手势,让那些欲射杀舒雅的人,不得不住手。
  如此极富煽动力和蛊惑力的一段话,被这个美艳绝伦的女子,以激昂的神情与高亢的语调呐喊出来。萧辰身后的部将都纷纷变色,神情各异。
  有人可能觉得很有道理,面露赞同,但又立刻掩饰住。
  有人一脸怒色,剑拔弩张。
  也有人呆呆看着舒雅,魂摇神荡。
  独有当事人萧辰,脸色未有一丝波动,冷峻如冰,眉目沉稳、镇定。在舒雅一气说完、微微喘息的时候,他淡淡问了一句:“你说完了?”
  舒雅胸脯起伏,缓缓平定着激动的情绪。冷冷地向萧辰看过来,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弧度。
  萧辰直视着她,用冷定的语气,简洁地说,“辰以江山社稷为重,兄弟情义为次。辰若不兴师入境,我们卫国就要被你卖给色目人了。”
  他的话语虽平静,但声音雄厚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字字清晰地切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好!”舒雅大喝一声,“说得好!萧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在场所有人可以为证!你是为救国难而来,不是为夺皇位而来,你是这个意思么?”


☆、第四十三章 辰雅之战(7)

  “辰无夺位之心,却不得不行伊霍之事。”萧辰没有半分犹豫,铿锵有力,凛然生威地说,“萧羽有五大罪状,不可再为帝。其一,萧羽非父皇亲生,以叶代萧,江山易姓。其二,父皇被兰氏下毒,神志不清之后下旨禅让。萧羽得国不正,天怒人怨。其三,萧羽继位后受制于内帏,唯妇人是听,不配为帝。其四,萧羽在前线丧师辱国,声威扫地,已失民心。其五,萧羽将国柄交付妖后,任其卖国给异族,背叛祖宗、有负苍生,已是国之罪人,岂能为帝?辰不能因为他救过我的私情,而罔顾公义。”
  萧辰一向沉默寡言,但是这番话说出来,熟极如流,可见他帐下谋士早已经为他准备好这些说辞。
  舒雅仰首大笑,紫缎披风随着她的狂笑猎猎掀动。笑罢,她桀骜不羁的紫色眼睛扫视过来:“萧辰,你说你将行伊霍之事。伊尹与霍光,至死都没有自己称帝哦。”
  伊尹是商朝的权臣,曾经放逐过商王太甲。霍光是西汉权臣,曾经废立过皇帝。行伊霍之事,专指摄政大臣有权废掉皇帝。
  面对这个女人最后的垂死挣扎和步步紧逼,萧辰应对得十分镇定从容。他望着她,用冷静的口吻说道,“天位不可久旷,一国不可无君。行伊霍之事后,该由谁继承宝位,那是天命、民心所决。不是你我在此可以讨论的。”
  得到如此机智而巧妙的回答,舒雅歪着头久久地打量萧辰。
  五年前,他就已经是战功赫赫、威震天下的战神,但是却因为在权谋上尚显稚嫩,被紫瞳和兰贵妃联手算计,落得双腿残废、流亡异国。
  蛰伏了这几年,如今回来的萧辰,不仅仅只会打仗,权谋上也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
  一边是她几近狂野的凌厉攻势,声调高亢、神情激昂、气势上极具煽动力。一边是他冷静的神情、淡定的语调、从容的态度,却饱含着正义凛然的气魄与威严。
  高下立判。
  深重的挫败感和深深的钦佩,交织冲撞在她的心房,让那双紫眸中翻卷起极度复杂的情绪,胸膛也因此如海平面一般起伏不定。
  “好,我投降。”忽然,她扬起锋利的笑容,紧盯着他,“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萧辰神色冷酷,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卖国妖后,你没权力跟我谈条件。”
  “是吗?”舒雅又笑了,这次笑得极其娇媚动人,“如果我死了,我父汗就无所顾忌了,肯定会大举进攻,鹿头关迟早攻下,京师危在旦夕。但是有我在手里,你至少有不战屈人的筹码。所以,你才会严令生擒我,不是吗?”
  萧辰眸底泛起一层淡淡的佩服,脸上仍旧不动声色,只问,“说你的条件。”
  舒雅将横在颈间的剑锋再次紧了紧,任鲜血更多地沿着锋刃流下,将剑身染得一片鲜红。她将头微侧,扬了扬下颌,“让我的胡力郭和疏勒侍女们走,到鹿头关去找我父汗。”
  “公主!我们不走,我们誓死追随公主!”七个胡力郭齐声叫起来。
  “闭嘴!”舒雅转头暴喝,“谁敢违令,谁就不是疏勒人!听我的命令,去为我们的大可汗效力!”
  七个胡力郭这才不敢再多言,只是面带担忧和不舍地望着女主人。
  舒雅见下属噤声了,才转回头对萧辰说,“你发一道敕令,盖上你的印信,此去鹿头关的路上,不许人拦截和捕杀他们。”
  萧辰微一蹙眉,“我可以放他们,但是我的印信在原尚书右丞的手里,你让他们去找姜崇斌发敕令。”
  舒雅冷笑,“姜崇斌这么快就投身新主,并得到重用了?哼哼,姜崇斌……他是只老狐狸,我不信任他。你给我的胡力郭一样信物,等他们拿到盖了晋王印的敕令,再将信物还你。”
  萧辰想了想,从马鞍一侧摘下自己的金枪,投向其中一个胡力郭。
  金色的电光呼啸着掠过,去势极快极猛,劲疾而凌厉,一般人必会被这一枪穿胸而过并且从马背上往后飞起。
  不过,舒雅的胡力郭哈吉,准确地接住了金枪,只是身子被强烈的气劲冲激得稍稍后仰,坐下马匹也是一个趔趄才站稳。
  萧辰见状,眼中流露出欣赏,对舒雅说,“我听说,胡力郭在大漠是顶级勇士才有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辰平生最是爱才,你即使不向我提此条件,我也不会杀他们。”
  舒雅横他一眼,“少在这里邀买人心,收买了我夫君的人还不算,还想来收买我父汗的人。你想得美。”
  她这一眼,她自己倒并不知道,但在旁人,包括七个胡力郭和萧辰看来,竟带着一种娇嗔般的妩媚。
  “哈吉,你过来,我有话说。”胡力郭们离去之前,舒雅叫道。
  哈吉催马靠近,舒雅用疏勒语低声地说了句什么。哈吉脸上顿时升起一片悲慨之色,凝目望着女主人。
  舒雅却果决地一挥手,“走吧。”
  看着侍奉自己三年的胡力郭、疏勒侍女们策马离去,舒雅缓缓转过头来,面对萧辰。
  萧辰也在看着她,双目静静凝在她脸上,耐心地等待着。
  紫色的眼底隐隐燃起了一簇最后的疯狂,她扬起脸,“萧辰。我们疏勒人没有你们汉人那么多心机,不论你怎么用智谋打败了我,按照我们疏勒人的方式,最后你都应该和我单打独斗。如果赢了我,我才能心悦诚服地投降。”
  萧辰知道这个女人极其要强,即便走到绝路,也绝对不会轻易言败,要她主动投降,几乎不可能。所以,他也不想逼她太甚,如果她自杀,的确对自己弊大于利。
  冷漠地颔首,他神色不动地问:“骑马打,还是下马打?”
  这是他一向的风格,简洁的问句,表明他是答应她的要求了。
  她笑了,明艳不可方物,离她一丈地的他,清晰地看见这个笑容,心里也不禁暗赞:该死,真是漂亮啊,世上没有比她更美的女人了。


☆、第四十四章 辰雅之战(8)

  “我们疏勒人是马背民族,没有下马而战的打法。”她笑着答道,将横在颈间的宝剑拿开,任鲜血顺着那道浅浅的伤口不住流淌,剑锋笔直地指向他,“你的枪被哈吉拿走了,你敢跟我一样使剑么?一向只听说金枪萧辰,你到底会不会使剑啊?”
  她的笑容含着挑衅和傲慢,故意激他。但他仍旧是冷静如冰,只微侧首,“裴炎泽,把你的剑给我。”
  裴炎泽拔出佩剑,扔了过去,萧辰利索地接住,低头看剑,手腕一震,长剑在手中摇荡出万道清辉,映得他英俊的脸更加棱角分明。长眉如剑,高鼻似削,两点寒星般的黑眸,凝聚了严肃的神情。
  他自小练的是枪,虽然十八般兵器都学过,但对剑还是生疏。然而他骨子里也是很好强的,那个狡猾的女人既然用言语相激,他还真不服气,也就没有向身后的士卒们询问谁有枪。
  “怎么了?很少碰剑,都不知道该怎么拿?”舒雅长剑高扬,讥嘲地笑。
  萧辰不理会她的嘲讽,也将剑锋直指向她,冷冷一声,“接招吧。”
  一提马缰,骕骦白马一声长嘶,扬蹄向舒雅奔去。
  舒雅仰天发出一声几近疯狂的长啸,紧夹马腹,飒露紫也发出一声毫不逊于骕骦的嘶鸣,如紫电横空般疾驰迎上。
  骕骦与飒露紫交错而过的瞬间,紫色披风与银色披风像两朵并蒂而开的鲜花,盛开于跑马带来的劲疾烈风中。
  舒雅迎面“唰——”地便是一剑,直刺萧辰心脏要害,剑势疾如雷霆,寒意直袭眉睫。
  萧辰举剑格挡,谁知这是虚招,舒雅身子一低,避开了萧辰的剑,同时剑锋往下一滑,疾刺萧辰小腹。
  萧辰情急中只好身子在马背上后仰,几乎仰平到横躺的角度,同时内膝使劲,狠夹马腹,催马继续向前跑,避过了舒雅强劲的攻势。
  第一回合结束,两马交错,奔驰而过。萧辰这才直起身,胸间登时有豪情沸腾而起,随之而起,还有某种隐秘的征服欲。男人对美丽的女人天然的征服欲。
  他猛收缰绳,胯下战马前蹄悬空,他披风飞扬,拨转马头,继续再战。
  这样战了十多个回合,萧辰心里不禁升腾起一丝钦佩。这个女人其实逐渐体力不支,她虽然占了他不擅使剑的便宜,但是两人的内力不在一个级别,仅凭着剑招轻灵,想要弥补内力远逊的弱点,显然还是不济。但她真的是极其顽强而刚毅,一直紧要牙关顶住,每次两马交错,他都清晰地看见那双绝美紫眸里,闪射着绝不服输的傲慢倔强。
  又一个回合交错而过时,舒雅不等马头调转,就在马上回身,手里的剑蓦地变成了一副弓箭,“嗖嗖嗖”极其迅疾的三箭连珠射来。
  “叮——叮——”萧辰用剑拨开前面两箭,但这三箭实在劲疾,若萧辰手里是自己使熟了的金枪,三箭都拨开自然不在话下,但此刻用剑没能挡开舒雅的第三箭,“噗——”地一声,穿透了左肩,鲜血在银白的铠甲上绽开一朵红花。
  虽然中了一箭,但他浑不在意,“啪”地折断箭杆,继续拍马上前急追过去,一剑直接向舒雅背心猛刺。
  舒雅感觉到后面强烈的气劲,急切间拨马转身,来不及躲开,硬生生横剑接了一招。
  “铛——”清脆而刺耳的金铁交击之声,阳光下,两柄宝剑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这一剑灌注了萧辰全部的内力,凌厉而强大的劲力从剑上传过来,震得舒雅全身骨头都要散架,胸口气血翻涌,一股腥甜涌上喉头,被她强自压下去。但是她的身子已经控制不住地摇摇欲坠。而萧辰就趁此机会,迅速贴着舒雅的剑锋,将剑尖往上一削,直接刺入了舒雅右肩,然后再加力,将舒雅直接挑落马下。
  锋利的剑刃穿透了坚硬的铠甲,鲜血霎时四下飞溅,舒雅身子重重跌落于地。
  一蓬血雾从她嘴里狂喷而出,她擦一擦嘴角,立刻带着剑伤,挣扎着试图站起,却一次次跌倒在地。鲜血从剑伤处汩汩往外涌,顺着铠甲的缝隙,淅淅沥沥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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