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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不娇[重生]-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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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悠托着下巴枯坐好一会儿,也让丫鬟伺候着洗漱了。
她在简淡身边躺下,推推简淡肩膀,“三姐,睡了吗?”
简淡道:“没有。”
简悠又道:“听说大表哥跟祖父求亲了,对象是你,你知道吗?”
简淡睁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简悠道:“就昨天。”
简淡坐了起来,难怪沈余之破天荒地坐了一次快车,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祖父答应了吗?”
简然快嘴快舍地说道:“没答应。”
简淡奇道:“既然祖父没答应,为何两位表哥也一起跟了过来?”
简悠看了简淡一眼,没说话。
简淡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哭笑不得。
崔晔若要娶她,有个进士身份更好,再说了,崔晔可以为她弃考,崔逸总不会吧。
她说道:“既然祖父不答应,就一定有别的原因。”
“小淡,祖父找你。”简思越在窗外喊了一声。
“马上就来。”简淡下了地,穿上鞋,小跑着出了门。
进了东次间,简淡行了礼,叫道:“祖父,祖母。”
“嗯。”马氏害怕简淡,坐得远远的,回应得也很敷衍。
简老太爷在地上来回溜达着,对简淡点点头,“你坐吧,祖父走一走,消散消散。”
“孙女站着就行。”简淡说道。
简老太爷单刀直入,“世子以前答应过你什么?”
简淡道:“他说不会有赐婚这件事。”
“哦?”简老太爷有些诧异,“据我所知,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让他在热孝期内与萧家次女完婚。”
简淡明白了,沈余之没找祖父,他是知道崔家表哥的去向后,直接找到她,由她间接向祖父表明了态度。
“祖父认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简老太爷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黯然说道:“朝廷真的要大乱了。”
第132章
朝廷大乱; 绝非简老太爷所愿。
表面的繁华也是繁华。
即便简老太爷参与了这场暗战; 也不妨碍他为此感到心痛。
毕竟; 那曾是他付出无数心血的地方。
简淡与沈余之退掉口头婚事; 看似无人知晓; 波澜不惊。
但简淡作为当事人,不可能不尴尬,不可能不受伤。
从小到大; 她经受的一切都是无辜的。
所以,简老太爷同睿王和沈余之谈过; 且达成了一致——彼此前途未卜,联手归联手,亲事暂且作罢。
另外; 皇上有拱卫司,民间眼线不少,沈余之绝对不能打扰简淡,以防皇上有所察觉。
尽管如此,泰平帝仍因一品茶楼的事; 对简老太爷有了防备。
君臣隔了心,首辅之位就做不下去了。
简老太爷在朝廷经营数十年; 门生故旧极多; 但高瑾瑜的父亲不是他的人。
而且,高大人虽与简家联姻,但他为人刚正,从不结党营私。
简老太爷结合简淡对上一辈子的描述; 大胆告老,赌高大人上位。
他赌赢了。
高大人做首辅,次辅卫大人就没办法对他的门生下手,可以最大限度的方便睿王和睿王世子。
他和沈余之把局势布到这个地步,接下来,就要看泰平帝和庆王谁先动手,以及沈余之如何应对了。
崔家兄弟是聪明人。
先有睿王世子接连被刺杀,后有简家突然退出京城,以及睿王妃被毒杀,都说明京城即将陷入一个不可预知的境地。
他们兄弟考不中倒也罢了,一旦考中,各方各面关系都要权衡考虑。
姑祖母所在的赵家已经站队。
崔家的势力在地方上。
崔家若不想趟这趟浑水,春试就应当等到局势明了再考。
届时不管哪个王爷上位,他们崔家都可进可退。
这是他们跟随简家一起南下的最关键原因。
至于崔晔提亲一事,这是简崔两家的事。如果简老太爷不同意,崔晔便只能欣然接受,绝不会影响两家的关系。
祖孙二人聊的是朝廷大事,说话声音不大,马氏离得又远,听不大清楚,但也知道大概在说些什么。
她从未见过这样亲切随和的简老太爷,不免生出几分羡慕,见爷俩说话的频率低了,估摸着聊完了,便插了一句嘴,“老太爷,既然京城要乱,老四一家会不会有危险啊。”
简老太爷道:“诚意伯韬光养晦,人缘好,这把火烧不到马家。”
马氏不大明白,壮着胆子问道:“可老太爷你的人缘也不差,为何……”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简老太爷轻叹一声,道:“这件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以后老夫慢慢给你解释。”
他不会给她解释,但在小辈面前不能不给马氏一个面子。
马氏却认真了,美滋滋地说道:“老太爷,那妾身可就等着了。”说完,她瞅瞅简淡,又道,“三丫头,既然你娘回来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她没了二丫头,就算有什么……”
“好了。”简老太爷阻止了她的自以为是。
马氏瑟缩一下,赶紧闭上嘴。
简老太爷对简淡说道:“祖父早就告诉过你,不管什么事,都有祖父给你撑腰做主。孝道是孝道,道理是道理,祖父从不主张愚孝,但也不可不孝,你明白吗?”
该孝顺的孝顺,不该孝顺的就不必孝顺。
这是一个度的问题。
极为合理。
简淡起了身,敛衽行礼,“多谢祖父,孙女明白您的苦心。”
人定时分,庆王的外书房依然灯火通明,除庆王和庆王世子外,还有九个谋士分两排坐在书案前。
庆王刚刚收到简老太爷一早离开静远镇的消息,正在商议要不要对简老太爷下手。
李恒生是庆王最倚重的谋士,为人寡言,性格却极为阴刻。
“王爷,简老大人在朝廷极有影响力,虽说他在睿王妃身故时离开京城,似乎已经表明了立场,但这只是做给皇上看的。”
“以晚生愚见,他必定已经为睿王铺好了前路,为将来打算,此人不可留。”
另一个谋士章子为道:“晚生附议,年关将至,路上盗匪横行,往来商旅常常被抢被杀,土匪流动性大,案子不好破。杀他不过顺手,但对日后却大有裨益。”
庆王坐在书案后,食指轻轻敲击着书案,说道:“两位先生说的都有道理。”
“但本王一向钦佩简老大人,此人人品出众,有经世之才,如此重臣,本王还真是舍不得呢。”
李恒生道:“王爷……”
庆王抬起右手,示意他不用再讲,“本王明白李先生的意思,舍不得归舍不得,人还是要杀的。”
他招手叫来立于角落里的黑衣人,小声交代几句,那人便快步出去了。
门关上了,庆王又道:“简老大人无权无势,在卫州更是无依无靠,早一天死晚一天死,差别并不大。现在主要是睿王父子,他们一日不死,本王一日不得安心。”
李恒生道:“王爷所言甚是。刺杀越难,就越说明他们父子实力雄厚。”
“但这是不是也说明,睿王父子不会与齐王联手呢?”
庆王世子沈余靖道:“你的意思是,睿王想要太子之位?这不大可能,睿王懒散,不喜政事,睿王世子身子不好,性格扭曲,爷俩都不是有大志向的人。”
李恒生摇摇头,“世子此言差矣,睿王或者没有,但睿王世子不好说。睿王世子聪慧非常,如果说皇上要把太子之位传给睿王,一定是因为睿王世子。不过,以晚生之见,当务之急是解决齐王。皇上同样重视齐王,一旦齐王凯旋而归,就会有一多半文臣举荐他为太子。”
章子为摇摇头,“李兄此言差矣,皇上重视齐王,而且齐王还在边境带兵,警备更甚,一旦贸然动手,皇上首要怀疑的就是王爷,届时王爷就要面对三方面的压力,情况将更加复杂。”
“睿王最不得皇上待见,但实力比齐王强横,他还是王爷现阶段的主要对手。”
他这话也很有道理,李恒生虽不以为然,却也不再强辩。
庆王把玩着一枚羊脂玉的印章,看似轻松,但眉头已经蹙了起来,说道:“说来说去,关键还要看父皇的。”
李恒生与章子为对视一眼,两人看懂了彼此的心意,但有些话庆王可以说,他们一个字都不敢提。
庆王放下印章,目光在九个人脸上缓缓扫过,“说说吧,你们觉得时机成熟了吗?”
这个成熟指的是什么?
谋逆吗?
李恒生没吭声。
章子为也没吭声。
其他几位谋士都垂下了头。
沈余靖哂笑一声,道:“我父王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回答不难,无非是把三方实力加加减减,做一个推测。
谋士们知道庆王想听什么,也知道应该怎样说。
但谋逆不只是掉一个脑袋的事,连坐的大罪,必须慎重。
偌大的外书房陷入诡异的沉寂之中。
庆王制止咄咄逼人的沈余靖,继续把玩印章,等待谋士们的答案。
他们拿了他那么多金银,又知晓他那么多秘密,听说谋逆就想退?
那么怎么可能?
李恒生明白这个道理,是以他第一个开口,“晚生以为,时机并不成熟。齐王带大军在外,简老大人为其安排了充足的粮草,王爷对京营的掌控不够,京城粮草也不多,一旦齐王打回来,我们守不住。”
庆王道:“若按你这么说,本王的时机永远都不会成熟。要知道,齐王一旦凯旋,皇上就可能以此为契机让他做了太子之位……”
“王爷。”一名黑衣人忽然闯入,在庆王耳边说了两句。
“什么!”庆王拍案而起。
黑衣人道:“消息是淑妃娘娘传出来的,千真万确,圣旨已经拟好了。”
“父王,怎么回事?”沈余靖问道。
庆王道:“皇上已经让高大人拟旨,立睿王为太子。”
“皇祖父老糊涂了不成?沈余之那厮哪里好了,狂妄任性,肆意虐杀,分明是个疯子!”沈余靖面色铁青,两只袖子微微抖着,显然气得不轻。
李恒生也站了起来,说道:“王爷息怒,虽然拟了旨,但颁不颁还尚未可知。另外,皇上在这个时候封睿王为太子,也有吸引王爷视线的可能,为保证边关战事顺利,齐王顺利归来,先利用一下睿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爷,皇上可不是一般人呐。”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庆王缓缓落座,“先生所言有理。”
“但本王不想没完没了地受制于人。诸位,趁齐王不在,睿王在五军都督府的控制有所减弱,你们必须给本王拿出个办法来,本王要先发制人。”
……
简老太爷卯初起床,着人叫醒一大家子,简单用过早饭,卯正准时出发。
出安田县城后,马车背着朝阳,往西去了。
简然扒着窗户,问道:“三姐,卫州在西边吗?”
简淡道:“卫州沿海,在京城东边。”
简然道:“那不对呀,马车好像往西边走呐。”
简悠不以为然,说道:“官道又不是直的,先往西,再往南,而后再往东也是使得的。”
她说的也是道理,但走了一上午,马车基本上都在西行。
中午打尖时,简淡在去茅厕的路上问了一个路人,那人说他们在顺安县地界。
她看过大舜舆图,顺安在京城西边。
果然不是通往卫州的路。
第133章
简老太爷说去卫州; 但实际上一直在往西行; 这说明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简淡不想引起女眷们的恐慌; 就把事情放在心里; 安安生生地用了午饭。
她心里有事; 饭吃的就快,提前离席,想在外面走走; 疏散疏散。
刚到饭馆门口,就见小城从马上跳了下来。
“简三姑娘。”他打了个招呼。
简淡迎上两步; 看看周围,小声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小城凑过来,在她耳边说道:“后面有追兵; 简老大人说不去卫州,去晋城,属下已经派人租好宅院了。”
庆王得到简老太爷离京的消息后,已经派人追上来了。
简家一行离开安田县时,他们刚刚抵达; 只要不盲目追赶,杀上来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 简老太爷让小城趁夜溜进安田县衙; 做了几份路引,让简家人分三拨走。
三房一家带着马氏混入从京城到晋城的商队中,直接去晋城。
二房和崔家兄弟改道去安顺县,租间民宅安顿几天。
简老太爷带简淡反其道而行之; 租两辆马车,迎着追兵往安田县走。
大家化整为零,目标小很多,总好过九辆马车招摇同行。
用过午饭,简家人整整齐齐出发,马车驶出镇子后,又各自分散开来。
简老太爷靠在车厢上,问简淡:“小丫头怕不怕?”
简淡摇头,“不怕。”
简老太爷又问,“不怪祖父带你涉险吗?”
简淡眼里沁出几分笑意,“往回走才是最安全的,怎么会是涉险呢,对不对?”
简老太爷摸摸她的脑袋瓜,“不错。追兵一心杀人,很难想到我们会折返安田县。”
大约一个时辰后,安田县方向跑来二十多骑快马,马上之人各个佩刀,形容凶神恶煞。
祖孙俩在镇上租了骡车,李诚与白瓷青瓷坐的是驴车。
两个车夫都是镇上拉脚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一干追兵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盏茶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简淡道:“祖父,我们要不要返回去?”
简老太爷道:“不用,按计划去安田县,明日直接去晋城。”
简淡和祖父在安田县附近的镇上住了一宿,第二天重新启程,走的是镇与镇之间的小路,二十九日才进入晋城。
祖孙俩将一进城门,小城就冒了出来。
他说,追兵追到晋城,没打听到人,又往南去了。如果猜得不错,他们大概会抄近道去卫州等着简家一行。
可惜,简老太爷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卫州,他们注定扑空。
正午时分。
简老太爷让车夫在一家红焖羊肉馆停了车,算好车钱,带着孙女在馆子里大吃了一顿。
再出来时,小城已经带来了简家的马车……
晋城是大城,人口稠密,尤其是南城。
小城奉简老太爷之命,在南城的柳条巷租了两个不相邻的小四合院。
简老太爷夫妇带着简思越兄弟几个住一个院子,简云丰简云恺两对夫妇带着几个女孩子住另一个院子。
大年三十这天,睿王被立为太子的消息传到了晋城。
简淡问简老太爷,“祖父,这算是好消息吗?”
简老太爷道:“吉凶难料。”
从他离开京城开始,一切事情便着落在沈余之头上了。
成也沈余之,败也沈余之。
他无法预测结局。
沈余之完全没有重担在肩的自觉,马上就要进宫了,他仍在香甜地睡着下午觉。
讨厌小声叫道:“主子,时辰差不多了,梳洗换衣裳吧。”
沈余之睁开眼,正要起身,蒋毅从外面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风寒。
“世子,拱卫司有动作了。”
沈余之坐了起来,让烦人给他穿上鞋,趿拉着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了。
“不要紧,咱们知道的,皇祖父也一定知道。而且,庆王知道咱们知道,所以,今晚的庆王一定不会动手,他一定会等到出其不意的那一天。”
蒋毅道:“世子,出其不意的那天是哪一天呢。”
讨厌拿起一把梳子,不轻不重地落在沈余之的发上。
沈余之闭上眼睛,“我们以为他不会动手,但他偏偏就动手了,就是那样的一天。”
说了跟没说一样。
蒋毅无言以对,尴尬地笑了笑。
沈余之道:“你交代下去,不管是谁,一刻都不能懈怠,都给我睁大眼睛,盯死了。”
蒋毅挺了挺腰杆,“世子放心。”
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交给烦人,“这是小城的信,应该是四天前的。”
烦人拆开火漆,打开信念了一遍。
沈余之点点头,“姜是老的辣,首辅大人果然高明。”
他让讨厌点了火折子,把信烧了。
……
庆王不会动手,但泰平帝说不定今晚就会动手。
所谓的年夜饭,就是个鸿门宴。
他的安全是最大的问题。
泰平帝杀了他,再嫁祸给庆王,一举两得——今晚是最好的时机。
沈余之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太傻太天真,任性些没关系,聪慧些也没关系,何必弄得人尽皆知呢。
如今被皇祖父这般设计,各种滋味一言难尽。
若非他在宫里呆的时间够长,人脉发展的够广,不然还真应付不来呢。
出二门时,睿王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迎上来两步,说道:“留白,我们要小心了,尤其是你。”
沈余之点点头,“儿子知道,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父王不必太担心。”
睿王苦笑一声,抬起手臂,想拍拍沈余之的肩膀,又停住了。
沈余之迟滞片刻,主动抓住睿王的手使劲地握了握。
这是多年以来,沈余之第一次主动与睿王握手。
手里冰凉的触感让睿王眼里蒙上一层泪光,他用袖子抹了把眼角,说道:“儿子,要不咱还是别去了。”
沈余之道:“今儿若是不去,同谋逆无异。父王放心,谁是砧板谁是肉还不一定呢,儿子心里有数。”
睿王叹息一声,另一只手覆上来,拍拍沈余之的手背,“走吧,上车。”
今天的皇宫,戒备格外森严。
睿王如今是太子,一进宫就被大太监用太子的车架接走了。
沈余之除讨厌和烦人外,一个护卫都带不进去,御前护卫甚至拿走了沈余之始终随身携带的小飞刀。
“皇太孙!”
“十三弟。”
沈余安同萧仕明从后面追上沈余之。
“十哥,萧世子”沈余之略略侧头,同他们打了个招呼。
沈余安又赶上两步,与沈余之并肩而行,说道:“今儿够冷的。可惜东宫还在修整,不然十三弟还能少走几步路。”
“是啊。”沈余之裹紧斗篷,“边关更冷。”
沈余安笑了笑,“也是……不过没关系,过了今晚,春天就不会远了。”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意思。
沈余之看了看他,“十哥言之有理。”
沈余安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当下闭了嘴,脚下也快了几分。
一行三人沉默着到了保和殿。
比起其他大臣,他们三个来得算晚的,一进门就引起不少关注,问安声此起彼伏。
沈余之向来不合群,径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拿起一只酒杯把玩起来。
青釉瓷杯,温润如玉,捏在手里像柔荑。
这让他想起了简淡,也想起了他在她手心上勾的那一下。
她的手干燥温暖,不像他,又冰又潮湿。
简老太爷明白他的意思了吧,在夺嫡这件事没有分出胜负之前,那老头子应该不会轻易给简淡定亲的。
他心中安定,放下酒杯,又拿起了盘子。
盘子下面压着一根黑色头发。
——他之前交代过,不必冒险送信。
如果有杀手,放红色线头,下毒则是头发;如果没有布置,就什么都不必放。
是以,他最敬爱的皇祖父要毒死他了。
毒死他这个心肠恶毒,脑子又非常好使的孙子,以保证他的江山社稷更加安全。
自鸣钟敲了五下。
泰平帝与睿王一同出现在保和殿门口,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位闲散王爷。
庆王也在,但庆王世子沈余靖没来。
沈余之勾了勾薄唇,与其他人一起站起来,行跪拜礼,山呼万岁。
泰平帝满意地颔了颔首,迈着四方步坐上首席。
睿王在他身侧的副席上坐下,先看了看案几上的杯盏盘碗,然后朝沈余之看过来,抬了抬下巴。
沈余之掐了一把喉咙,这是他们父子约定好的身体语言,有人即将下毒的意思。
如果抹脖子,就是刺客暗杀。
沈余之买通了泰平帝最倚重的两个大太监,消息的来源极为可靠。
尽管睿王早有准备,但眼里仍然闪过一丝黯然。
留白之前说过,庆王今晚不会动手,但父皇也许会对留白动手。
留白一死,就可把此事嫁祸给淑妃和庆王,他老人家就能一箭双雕了。
……
就在睿王胡思乱想时,泰平帝已经说了很多,从夏天的水患,说到官吏的贪腐,再到边关的战争,有褒奖,更有批评。
群臣正襟危坐,无不俯首帖耳。
一番话说毕,保和殿内再次响起山呼万岁的声音。
紧接着,丝竹声响了起来,宫女们鱼贯而入,案几上很快就摆满了美酒佳肴。
宫女们替群臣斟满酒杯。
泰平帝环视群臣,端起酒杯,说道:“第一杯,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群臣也道:“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沈余之笑了,用这样的一杯酒杀死他这个亲孙子,真的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吗?
大概是祖孙俩心有灵犀,泰平帝忽然转过视线,看了过来。
大殿里烛火通明,隔着三四丈的距离,沈余之仍清晰地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
纠结,不舍,最后又归为坚定。
泰平帝举了举杯。
睿王不安地动了动。
沈余之便又朝睿王举了举杯,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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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胖的琪琪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睿王低下头; 又闭了闭眼; 双手在案几下握紧成拳。
尽管早有筹谋; 但他依然不紧张——沈余之的命在这一刻已经不归他们父子掌控; 而是系于向酒力掺毒的大太监之手。
□□无色无味。
如果那位何公公不在乎他侄子一家老小的性命; 往酒里掺毒,沈余之必死无疑。
只有他在乎,沈余之才可以瞒天过海; 有惊无险地度过这一关。
沈余之把酒杯放到唇边,一饮而尽。
美酒入口; 杯中澄净,没留下任何颗粒——听说□□微融于水,若想达到毒死人的浓度; 只怕杯底不会这么干净。
沈余之心中大定,从从容容地把酒吐到袖袋里的特制水囊之中。
酒吐了,酒精的余味还在。
他不喜欢,又端起已经倒好的茶。
茶汤极浓。
一般来说,宫里的人不会给他沏这样的茶; 但若为掩饰毒药的味道就另当别论了。
这也就是说,茶里有毒。
那么; 毒是谁投的呢?
皇祖父; 淑妃,还是齐王的人。
沈余之不得而知,略沾沾唇,吐到棉帕子上; 顺带着把舌头也擦了擦。
放下茶杯,他朝泰平帝笑了笑。
泰平帝视线微缩,略略颔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大太监何公公。
何公公俯下身子,准备倾听指示。
泰平帝又摆摆手,示意何公公退下,第二次端起酒杯,“第二杯祝五谷丰登,人物康阜。”
群臣赶忙端杯应和:“祝五谷丰登,人物康阜。”
沈余之的酒杯已经被讨厌满上了,他跟着再饮一杯。
第三杯是睿王率领群臣敬泰平帝,祝他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三杯酒喝完,丝竹之声又起,歌姬和舞姬登场,保和殿的气氛由严肃渐渐转向热闹。
□□不能见血封喉,最快也要一刻钟左右。
沈余之一边赏歌舞,一边用余光观察泰平帝。
泰平帝正在接受几位老臣敬酒,看似没有关注他,但他知道,泰平帝每一次转头,视线都会在他脸上停顿须臾。
“十三哥,我敬你一杯。”十五弟沈余深忽然走了过来,他是庆王第五子。
沈余之乜了他一眼,道:“不喝。”他接过讨厌递过来的一杯热茶,喝了个干净。
“你……什么东西!”沈余深被折了面子,不免有些尴尬,低低地骂了一句,正要转身,就见沈余之身后的小宫女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朝沈余之的后心刺了过去。
“有刺客!”讨厌大惊,掷出茶壶砸向匕首,却落了个空,之后再施救就来不及了。
周遭很乱,沈余之不知道他的身后发生了什么,但巧合的事,他觉得他的毒应该发了。
“诶呦!”
他大叫一声,直直地落下椅子,恰好躲开来自身后的致命一击。
这给讨厌赢得了时间,及时赶到,飞踹一脚,将那宫女踹出去,摔到一名正在歌唱的歌姬身前。
歌姬瞧见匕首,登时尖叫起来。
保和殿大乱……
睿王先是护驾,待发现沈余之“中毒”,不由神色大变,跳过案几,飞奔过来,“留白,留白,你怎么了?”
沈余之面色发灰,额头上有了虚汗,捂着肚子,一张嘴就吐出一大堆污秽之物。
片刻后,他又腹泻了。
上吐下泻。
崭新的亲王世子常服比马桶还脏。
味道臭得熏死人。
睿王跪地大哭,“留白,你这是怎么啦,御医!御医!”
泰平帝脸色很难看,对大太监何公公说道:“还不快去找御医!”
“是,奴才领旨。”何公公飞速离开保和殿。
首辅高大人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说道:“呕吐,腹痛,腹泻,这是□□中毒的迹象。皇上,当务之急是喝水催吐。”
泰平帝道:“言之有理……”
睿王喊道:“来人呐,快拿水,快拿水来!”
烦人取来隔壁桌子上的茶壶,倒在沈余之的茶杯里,哭着递给睿王,“太子殿下,水来了。”
睿王把杯子一摔,吼道:“这么点水能干什么,把茶壶给我!”
然而沈余之并不配合,刚刚讨厌递过来的那杯热茶是让他呕吐腹泻的中药,只要喝进去,呕吐就停不下来。
水灌不进去。
现场一片污秽。
这场面足以要了沈余之的命。
他只坚持不到盏茶的功夫,就把自己恶心得晕死过去了。
……
等他醒来时,已经回到睿王府的致远阁里了。
卧房里烛火昏黄,松香气味浓烈。
睿王守在他身旁,眉毛眼角都耷拉着,因为嘴唇抿得紧,法令纹极深,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
沈余之掀开被子,往下看了看,发现身上是一套崭新的江州细布做的中衣,再仔细闻闻,没有任何可疑的气味。
这就是好好洗过了。
沈余之安了心,叫道:“父王。”
“儿子你醒啦,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睿王喜笑颜开,大手在他头上一摸,“见汗了,退烧了,好,好!”
沈余之道:“儿子又感染风寒了吗?”
睿王点点头,“放心,不是重风寒,已经给你服药了。”
命还在,风寒就是小事。
沈余之又道:“事情怎么样了?”
睿王道:“你假装中毒之事皇上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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