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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不娇[重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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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纸上画的是她和简淡。
梁妈妈知道,大概是简淡又惹到自家主子了。简雅一生气就撕画纸,此时怒火最盛,轻易不能打扰,她给两个大丫鬟使了个眼色,悄悄后退,三人束着手,静静贴墙站着,像三只断了线的木偶人。
屋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简雅粗重的喘息声。
碎纸屑落在深色地衣上,白花花的,像雪。
简雅白着脸坐在一旁的躺椅上,问道:“奶娘,祖父那里派人打听了吗?”
肯说话就说明这股火过去了。
梁妈妈松了口气,往前两步,柔声道:“姑娘,打听到一些。”
简雅的脑袋躺下去,闭上眼,道:“讲吧。”
梁妈妈道:“总共三件事,一是老太爷给了三姑娘一只田黄冻石的印章料子,二是三姑娘救了老太爷,老太爷说日后他会给三姑娘撑腰,三是老太爷为了三姑娘呵斥了大老爷和二老爷一顿。”
“哦……”简雅扯起一侧嘴角笑了笑,“能得祖父的青眼可不容易,我这位妹妹的运气可真好呢。”
梁妈妈深以为然,姐妹俩同一天出生,一个身体好,一个药罐子,可谓天差地别。可心里再不平又能怎样呢,三姑娘总归不是故意的,如果二姑娘一意孤行,非要针对三姑娘,只怕传将出去于名声有碍。
她想了想,劝了一句:“三姑娘在商贾人家长大,与老爷太太还有少爷们都不亲,再怎么也不如姑娘运气好。”
简雅睁开眼,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起一把铜镜照了照,说道:“奶娘此言差矣,林家豪富,三妹从不曾受罪,吃穿用度不比我差,再说了,母亲定会弥补她,大哥对她也是不错的。”
她放下镜子,又道,“对了奶娘,你觉得她和我真的一模一样吗?”
梁妈妈更加谨慎地说道:“看容貌确实像,但要说才情,听黄妈妈说,三姑娘不喜读书,与姑娘差了十万八千里。”
“呵……奶娘,我可不想要什么才情,我只想要副好身体。”一说起身体,简雅就想哭,眼泪也是极方便的,豆大的清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梁妈妈心疼地取出丝帕给她擦了擦,劝道:“姑娘莫伤心,黄老大夫说了,只要姑娘心境开阔,少思少想,再调理两年就无大碍了。”
“呵……”简雅不屑地轻笑一声,“什么两年,那老儿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这话过了。
黄老大夫的几个徒弟都进了太医院,他本人不喜欢为官,这才一直在民间行医,如果这也算沽名钓誉,那世上人人都是伪君子了。
但梁妈妈不好跟主子争辩什么,只得紧紧闭上了嘴巴。
简雅又道:“黄妈妈被撵回来,心里一定有气,让她想办法把白瓷赶走,另外,奶娘明儿去王妈妈那儿一趟,露点儿口风,就说我想要个田黄冻石的料子做枚私章。”
“好,老奴一定办好。”梁妈妈没有女儿,把简雅疼到了骨子里,只要她能开怀,这种小事当然没有问题。
……
简思越走后,简淡的大伯母三婶四婶都派了管事妈妈过来。
因为太晚,她们没敢打扰简淡,只跟白瓷聊几句,表达过主子的心意,便回去了。
简淡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起了身,穿了身浅粉色的短打,与白瓷去了后花园。
简家花园很大,但能让两人同时施展开的地方只有荷塘边上。
简淡在青砖铺就的空地上打两套拳,又练了一遍剑,累得满头大汗。
她找块平整的湖石坐下来,擦了汗,单手撑着下巴,艳羡地看着白瓷把双节棍舞得虎虎生风,心道,花架子只能强身健体,若她有白瓷这般身手,也许就不会死的那般容易了吧。
“白瓷,我跟你学学这棍法如何?”简淡说道。
白瓷吓了一跳,棍子差点脱手。她停下来,看看左右,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姑娘,你不是说回简家后要做大家闺秀的吗?”
简淡一怔,旋即笑道:“做什么大家闺秀,手无缚鸡之力,遇到点儿事只会大呼小叫,没意思。”
白瓷有些犹豫,“可双节棍棍法不大好练,打得忒疼。”
“要不我先试试?”简淡心想,再疼也没有死之前的那一刀更疼,祖父那边仇家未知,爹和伯父指望不上,万一简家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为了将来活得更好,现在吃点苦头也是值得的。
“那行!”白瓷见简淡坚持,只好按她的意思办。
主仆二人便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来。
起手式不难,第一招霸王敬酒也容易,简淡练得很顺利。
第三招是左右格挡,尽管稍微复杂些,简淡做两遍也学会了,可到毒蛇出动和白蛇吐信时就不那么简单了。
简淡左右手配合不好,打到自己好几下,整个花园都是她大呼小叫的声音。
“姑娘忍着点,开始都是这样,多练几次,有手感就好了。”白瓷看着揪心,脸转到一边,握着胖胖的拳头给她打气。
简淡点点头,当然要再练,就像瓷泥一样,没有反复摔打,就不会做出坚实的瓷胎。
她一向不缺耐性。
“哦嚯嚯……”又打到了。
简淡使劲揉搓手指头,疼得五官都挤到一起了。
“噗嗤……”静谧的花园里突然有人轻笑一声。
“谁?”简淡顿觉头皮发麻。
她感觉有些不妙,发出这种动静的,多半是隔壁沈余之。
“简淡?我看叫笨蛋更合适些。”那人说道。
简淡循着声音朝东边看过去,视线越过紫藤花架,微雨亭,梅树,再来就是睿王府的合欢树,以及合欢树旁的那座高约两丈的台子了。
台子上有张躺椅,椅子上坐着个少年,身上盖着薄被,一直拉到下巴颏处,浓重的绛紫色衬得那张小脸冷白冷白的。
虽看不清脸,但她可以确定此人就是沈余之,他怎么起这么早?
病秧子,短命鬼!
简淡磨着牙,扬声道:“笨蛋又怎样,笨蛋也比你强。”
第9章
沈余之歪了下头,“讨厌,你来。”
他身后的小厮从腰后抽出一副双节棍,往前踏了一步。
沈余之有两个贴身服侍的小厮,一个叫讨厌,另一个叫烦人,哥俩是亲兄弟。
讨厌掂了掂双节棍,站到台子边缘,朝简淡拱拱手,嘿嘿哈哈地舞了起来,一共五个动作,一气呵成,与白瓷教的别无二致。
“哇,好厉害。”白瓷惊讶地瞪大眼睛,两只胖手还“啪啪”地拍了拍,“姑娘,他学的比你快多了。”
“你个傻丫头!”简淡抬手在白瓷脑门子上弹了一下。
白瓷吃痛,这才意识到些什么,吐了吐舌头,往后退小半步,不说话了。
简淡“嘁”了一声,说道:“如果世子想通过一个小厮比我学得快,来打击我的自尊,那未免太高看我了,自尊能当饭吃吗?再说了,即便我跟我哥长得再像,也不能因此否认我是个姑娘家,学不会双节棍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再笨,也比某些人坐马车都嫌颠簸的好。”
“说得好!”为了弥补刚刚的过错,白瓷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还竖起了大拇指头。
简淡心里也有有些得意,心道,就该这么还击,太痛快了。早这样多好,明明是狼狗,装京巴作什么,我上辈子的脑子肯定被虫蛀坏了。
少女沐浴在牛奶般的晨光中,汗水打湿了鬓发,一缕缕粘在脸颊上,凌乱却充满了活力,苹果肌上白里透着粉红,朱唇唇角上翘,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格外灵动清澈。
沈余之吃了个瘪,却罕见的没有发火,定定地看了简淡许久,凉凉地说道:“你好大胆子。”
简淡登时一个激灵,但念头一转,腰杆又挺了起来,“怎么,说不过就想用身份压人吗?”
“是啊,不然你总是忘了我的身份,那可如何是好呢?”沈余之抬了抬下巴,指着白瓷道,“十个耳光。”
“是。”一个护卫跃上台子,又轻而易举地上了合欢树,动作轻盈,一看就是高手。
白瓷从简淡手里拿回双节棍,兴奋地抖了几下,说道:“姑娘,白瓷挨顿打倒无所谓,可他这是打姑娘的脸呐,奴婢要不要还手?”
“不行。”简淡冷静下来了,白瓷那点道行对付寻常老百姓还凑合,对上沈余之的护卫半点胜算没有。
再说了,沈余之是亲王世子,皇帝的亲孙子,打她的耳光有点说不过去,但若想打白瓷耳光的话,便是祖父在,也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她对沈余之说道:“世子要是好意思,请冲我来,对付个婢女算什么本事?”
沈余之说了两句什么,那护卫就在墙头站住了。
小厮烦人往前两步,道:“三姑娘,我家主子累了,小的替我家主子说。主子说了,他身体不好,没什么本事,就会为难婢女。如果三姑娘想一力承当,就请每日寅正时分,与胖丫头在此处习练双节棍法,风雨不误。”
这是个什么意思?
简淡眨眨眼,很快就明白了——这是病秧子要看猴戏呢!
她有些无语,却也痛快地应了下来,他的要求恰好在她的计划内,没道理不答应,至于沈余之会不会看她的笑话,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想学就学好,简淡在这方面还从没怂过。
她大大方方地又练习一遍,然后扬着下巴,大步流星地往香草园去了。
沈余之出神地看着二人消失的地方好一会儿。
讨厌和烦人面面相觑,然后挤眉弄眼一阵子,那意思很明白:世子思、春了?
简府的花匠进园子时,沈余之方回过神,示意讨厌把双节棍用棉帕子擦了,然后接过来甩两下,吩咐道:“下去。”
讨厌和烦人打开躺椅腿上的插销,两个大轱辘旁的护卫便一起转动轱辘,躺椅便从台子上缓缓吊了下去。
讨厌看了眼台子上的大洞,心里第一万次赞美道:我家主子就是博学,这么有意思的机关也能想的出来。
沈余之被抬回致远阁,在天井里下了躺椅。
他闭着眼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双腿并拢,一手自然下垂,另一手握着双节棍,显然是棍法的起始动作……
虽然力量感很差,但姿势标准流畅,分毫不差。
沈余之打完五招,喘着粗气进了屋,瘫倒在另一张藤躺椅上。
讨厌和烦人双双围上来,一个按摩手臂,另一个按摩大腿。
瘦高个护卫说道:“主子要想学双节棍,属下就帮主子找个师傅吧。”
沈余之慢慢调整气息,直到呼吸均匀才开口,“不必。”
瘦高个护卫纳闷地瞧了一眼兵器架上多出来的崭新的双节棍,心道,主子明明懒得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怎么突然想起学双节棍了呢?难道是老毛病又犯了,就想为难为难人家女孩子?
他撇了撇嘴,倒霉的简家三小姐哟。
……
简淡满怀心事地回到香草园,冲了个澡,然后带着白瓷往松香院去了。
沿着夹道走到兰香院门口时,四叔简云泽刚从院子里出来,身后跟着四婶小马氏。
简淡上前两步行了礼。
三人略寒暄两句,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
四叔是老来子,今年二十一,正在准备年底的院试。
小马氏是继祖母马氏的亲侄女,算是个小美人,只是眼大无神,鼻头也有些肉,发髻上插着整套的红宝头面,美则美矣,却稍显俗气。
派去的奸细被打发回来了,这件事一点都没影响到小马氏八卦的热情。她见白瓷抱着个大木匣子,笑眯眯地凑过去,问简淡:“这是给老夫人的瓷器吧,装的可是梅瓶?”
简淡说道:“是的,这是表大伯母送祖母的。”林家怕她回来后融不进简家,特地准备了厚礼。她虽然不想给,却不得不送过来。
但能不能送到马氏手里,还得看马氏的运气。
又是瓷器。
小马氏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轻蔑,嘴里却道:“林家的梅瓶一向出名,家里有不少了,每个都很漂亮,不知这次的是什么样子的,四婶婶可要好好欣赏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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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简淡微微一笑,道:“四婶婶说笑了,侄女针线不好,不然那给祖母做个抹额更有孝心。听说家里的绣娘绣技高超,侄女正好讨教讨教,等四婶婶生辰,给四婶婶做几样针线。”居然嫌林家瓷器送多了,那就送你们帕子荷包怎样?
针线值几个钱啊!
小马氏撇了撇嘴,笑道:“学针线伤眼睛,再说了,咱简家的姑娘用不着在针线上下功夫,三侄女还送瓷器就是,四婶婶不挑剔。”她是诚意伯的庶子嫡女,不是没见过世面,就是对金钱情有独钟,此番吃了个瘪,意兴阑珊地闭了嘴。
一行人到松香院时,除了上朝的,去书院的,以及几个五岁以下的孩童,该来的都来了。
大房母女两个,三房母女三个,还有崔氏和简雅。
大家伙儿按长幼顺序分别见了礼,各自落座。
马氏为弥补昨天的失误,特地把简淡叫到身边,让人取来一只小巧的首饰盒子。
她亲自打开,拿出一只蝴蝶点翠赤金钗,说道:“你总也不在家,穿衣打扮都是家里出银子,由林家张罗的,如今家来了,祖母好好弥补弥补,等下绣娘过来,让她给你量量尺寸,做几身新衣裳。”
“祖母……”九岁的简然一听到做衣裳,立刻扑进马氏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撒起娇来,“我也要,我也要新衣裳嘛。”
她亲姐姐简悠也附和道:“五妹说的是,祖母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们姐妹都要,是不是二姐?”
简雅笑了笑,不置可否。
马氏笑眯眯地掐了掐简然的包子脸,说道:“明明都做过了,就你调皮。也好,你们姐妹每人再做一套,三丫头做三套。”简悠简然是三房嫡女,她心尖尖上的两个亲孙女,向来有求必应。
于是,给简淡的补偿变成了小姐妹一起做夏装。
简雅看了简淡一眼,目光中还带着一丝嘲讽。
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上辈子并没有这回事,对简淡来说,有没有这三套衣裳都无所谓,又岂会在乎有没有人分宠?
简淡对马氏说道:“多谢祖母想着孙女,正好,孙女也有礼物带给祖母。”
“哦?”马氏看似意外,但眼里没有丝毫惊喜,昨儿个有人禀报过,说简淡带回来好些瓷器回来。
林家除了瓷器,没别的可送了。
白瓷就在门外,一听见简淡的话就立刻捧着大木匣子进了屋。
简淡道:“祖母,这是表大伯父亲手制的梅瓶。”她的表大伯父林耀祖在制瓷上极有名气,京城不少富贵人家喜欢收藏他的瓷器,一只梅瓶至少要五百两银子。
马氏的眼里这才有了几分热度。
简淡的唇角微微勾起,朝白瓷颔了颔首,白瓷便朝她走了过来。
简雅走过来,说道:“舅祖父家的梅瓶见过不少,但表大伯父亲手做的却没见着几个,不知这次是什么花样,好好奇,祖母可要好好给我们饱饱眼福呀。”
马氏道:“那是自然……”
“你踢白瓷干嘛?”简淡突然嚷了一句。
她这话喊得极快,而且突兀,大家伙儿不由自主地把视线射向白瓷的下半身,恰好看到简雅的腿从白瓷小腿上落下来。
这时,白瓷脚下已然失衡,身子前倾,沉重的大木匣子带着她往前摔了下去。
“啪!”
木匣子落地,传来一声脆响。
显然是梅瓶碎了。
屋子里陡然安静下来。
白瓷伏地大哭,“呜呜……”
简雅的脸堪比猪肝,她怔怔地看着白瓷,双手绞着丝帕,竟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崔氏反应最快,小碎步赶过来,让简雅在简淡身边坐下,关切地问道:“小雅,是不是腿抽筋了?”
简雅泪盈于睫,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母女俩的大戏唱得有模有样的。
相比上辈子瓷瓶摔碎时的惶恐不安和,简淡觉得,自己这辈子可以用看得津津有味来形容。
她觉得自己喊的那一嗓子恰到好处。
简雅丢了丑,马氏也没有了梅瓶,可真好。马氏看不起林家,她不配收藏表大伯父的作品。
所以,盒子装的也并不是原来的那只梅瓶,而是她亲手放进去的一只普通瓷瓶……如果事情有变,简雅不发难,她就说匣子弄混了,再换过来便是。
“抽筋可是极疼的,二姐,我帮你按按?”简淡从贵妃榻上下来,殷勤地蹲在简雅身前,双手掐着她的小腿,用力按了几下。
“疼,疼,疼!”简雅身体弱,养得也娇,对疼痛的耐受力极差,再加上计划失败带来的羞辱,心火陡升,当即脚一抬,漂亮的绣花鞋就朝简淡的胸脯踢了过去。
简淡早有准备,身子向后倒,一屁、股坐到地衣上,避了过去。
白瓷见自家姑娘被人欺负了,当下也不假哭了,赶紧过来将简淡扶起来,怒道:“二姑娘,三姑娘好心好意地替二姑娘揉腿,二姑娘踢她作甚?”
“滚下去。”崔氏的脸比墨还黑,她皱着眉头,瞪着简淡说道,“这丫头不懂规矩,你若教不好,就送回林家去吧。”
简淡笑了笑:“母亲,这丫头跟女儿一起长大的,初来乍到,确实什么都不懂,还请母亲容忍些时日。”
说白瓷不懂规矩,其实是在说她,所以,她的意思是,我也不懂规矩,母亲你要不要把我也送回林家去?
崔氏被将了一军,不好再说什么,吩咐身边的妈妈给简雅揉腿。
简淡道:“白瓷,你把匣子抱出去吧。”
说完,她抱歉地看着马氏,“祖母,梅瓶碎了。”
马氏有些心疼,但已经碎了,还能怎样?
她故作大度地拍拍简淡的肩,说道:“碎就碎了吧,心意祖母领了。倒是二丫头的腿,怎么就突然抽筋了呢?要不要请老黄大夫来一趟?”
马氏喜欢看热闹,尤其是大房二房的热闹,小马氏是她亲侄女,明白她的心意,当即起了身,说道:“老夫人,二侄女年纪轻轻的抽筋抽得这么厉害,这可不是小事,媳妇儿让人走一趟吧。”
简雅心里有鬼,又怎敢真的叫大夫过来,忙阻止道:“四婶……”
崔氏给简雅使了个眼色,说道:“让黄老大夫看看也好,省得将来落下病根儿。”
第11章
简家人的早饭一般是早请安后各房用各房的。但老太爷不高兴了,马氏为补救,让大厨房加了两道菜,把所有人的早饭送来松香院,大家一起用,以此表示对简淡的重视。
众人用完饭,黄老大夫也到了。姑娘们退到里间,简雅留下来,由几个长辈陪着看大夫。
黄老大夫给简雅诊完右手,诊左手,捻着花白的山羊胡琢磨片刻,说道:“老夫人二太太,二姑娘虽说体弱,却不能太静,多走走吧。饮食不宜太精,多食用些虾皮对抽筋有好处。另外,二姑娘还有些上火,这个不用开方子,把老夫以前开的清心去火的药丸吃上七天便是。”
多走动之类话黄老大夫说过几次,虾皮也只是食疗,所以,简雅是不是真的抽筋,谁都不知道。
想看热闹的,自然认为崔氏护着简雅,在撒谎。
想息事宁人的,一定会觉得人家是双胞胎姐妹,简雅没理由坏简淡的事,肯定真的是抽筋了。
这就是人心的复杂之处。
送走黄老大夫,小马氏叹息一声,说道:“咱家二姑娘也是可怜见的,从小到大汤药不断,幸好三姑娘是个好的,不然可真够二嫂受的。”
挑唆得真好!
马氏满意地看了一眼崔氏母女,假意斥了小马氏一句:“莫胡说,二丫头不过稍微弱了些,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她转头看向崔氏,“既然二丫头不舒服,你就带她回吧,身子养好了再来。”
姑侄二人话里有话,把崔氏母女气得两手直颤,却也反驳不得,乖乖告辞回到梨香院。
娘俩关上门,说私房话。
崔氏捏了捏眉心,无奈地问道:“为什么?”
“娘,女儿不是故……”
“说实话。”崔氏名门出身,乃是有名的才女,她偏心简雅是不假,但不是傻子。
“这么多年了,难道娘还不知道女儿的心事吗?”简雅反问道,与简淡一模一样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她不想要什么好运气,就想像别人一样,想出去玩耍时就可以出去玩耍,骑马,游猎,画外面的风景,她不想整天躺在床上,每天喝又苦又涩的汤药,跟个废人一样。
想到孩子这些年遭的罪,崔氏心里一软,语气也柔和起来,“傻丫头,莫听那些挑唆的话,有些事都是命中注定的。你身体不好,命好,她身体好,命不好,各有得失,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命是虚无缥缈的,可身体是实实在在的,娘,你说是不是?呜呜……”简雅扑到崔氏怀里,“娘,我就是嫉妒,就是嫉妒!听花匠说,她早上去花园练剑了,舞得可好看了。娘,我也想要舞剑,呜呜……”
简雅一哭,崔氏便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她一下一下地摩挲着简雅的肩,批评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只安慰道:“老黄大夫不是说让你多走动走动吗,不如就罚你三妹妹教你好了。”
简雅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才不要她教。”
崔氏便道:“也罢,娘让你爹找个女师傅专门教你。”
“娘,她们会不会笑话我?”简雅成功地说服崔氏站到了她这边,又担心起舆论问题。
提起这个,崔氏也有些头疼,虽然是简雅不对,但她心里埋怨的却是简淡。她不明白,一个梅瓶而已,打就打了,自家的事回自家解决,何必弄得人尽皆知,简雅的名声臭了,她作为双胞胎妹妹就能好了吗?
“一笔写不出两个简字,她们不会笑话的。即便笑话,那也是一家人,不碍的。”
“哼,什么一家人?”简雅讨厌简淡,跟简家的几个姐妹也很少来往。
崔氏道:“把你的名声弄坏对她们也没有好处,莫胡思乱想了。”
简雅见崔氏说了半天始终没有指责简淡的意思,便道:“娘,我不过是不想让某些人白拿咱们二房的东西罢了,那死丫头却狠狠打了女儿的脸,女儿心里就是不痛快。”说着,她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崔氏道:“乖,别哭了。你不是早就想要田黄冻石的小料吗,你祖父给了简淡一块,娘给你要过来,让她给你赔罪。这件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过几天大家就忘了。”
“真的吗?”简雅破涕为笑,心里有了些小得意。
“娘骗你干啥。乖,别哭了,娘给你擦擦脸,瞧瞧,都哭成小花猫了。”崔氏怜爱地取出绢帕,在简雅脸上轻轻擦拭。
简雅乖乖地仰着小脸,让崔氏帮她擦。
娘俩正腻味着,门被敲响了。
王妈妈进来禀报道:“太太,刘妈妈来了,说让二姑娘看看三姑娘选的三件衣裳的布料,要有喜欢的就从中挑一件。再有一个月睿王妃的生辰就到了,老夫人想让二姑娘三姑娘穿一模一样的衣裳一起去。”
“哦,快请刘妈妈进来。”崔氏也觉得带两个一模一样的姐妹花出席宴会很有面子,“三姑娘呢,一起过来了吗?”
王妈妈道:“三姑娘没来,刘妈妈说她回去取些东西,一会儿就来。”
简雅的小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她说道:“娘,我才不要跟她穿一样的衣裳。”
崔氏有些为难,继祖母也是祖母,违逆就是不孝。
“小雅,娘疼你,你是不是也得疼疼娘呢?”她不高兴了,姑娘家如此狭隘不知变通可不是好事。
简雅了解崔氏,知道自己该适可而止了,或者……她心思一转,老三不喜文墨,说不得还能借此让她出出丑呢。
她抱着崔氏的胳膊摇晃两下,撒娇道,“娘,快别气了,生气老的快哦,穿一样就穿一样呗,有什么了不起的。”
崔氏转忧为喜,赶紧把刘氏请了进来。
简淡选的三套衣裳都是素气的颜色,月白、藕合两色简雅刚刚做过两套,只有做靛蓝色的才是真正的新衣裳。
也就是说,不是从三套中选,而是只能选靛蓝色的那一套。
简雅喜欢蓝色,但不喜欢凝重的靛蓝色。
她觉得那是年长的女人才穿的。
“娘,那就这个吧。”简雅在心里哂笑一声,她穿着丑,简淡穿着就美了吗,那就比比好了。
第12章
简淡不知道简雅的夏装做了哪些颜色款式的,但她知道简雅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毕竟,当年为讨好简雅,她也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的。
简雅是才女,像简云丰,在书画方面颇有天分,打扮上一向淡雅出尘,夏季的新衣裳,月白是首选,其次是淡雅冷艳的藕荷色,从无例外。
所以,这三套衣裳是特地挑的,这一次,她想要简雅附和她的喜好。
她喜欢靛蓝色。
“母亲。”简淡进了屋,从白瓷手里拿过包袱,放在崔氏身边的小几上,“这是给您和二姐的。”
“小淡。”崔氏表情严肃,既没让简淡坐下,也没有打开包袱看礼物的意思。
简雅收拾好心情,微微笑着,饶有兴致地观察简淡的脸,希望在那上面找到尴尬、失望或者伤心等任何一种表情来。
然而都没有,简淡只是定定地看着崔氏,想从后者嘴里听到让她更失望的话。
“我很失望。”崔氏继续说道,“姑娘家以贞静贤淑为美,当谨言慎行,你明白吗?”
简淡装傻充愣,“女儿不懂,还请母亲明示。”
崔氏见点不透她,心里又多了两分反感,说道:“你祖母……罢了。”她停下话头,吩咐王妈妈,“你把‘内训’拿来,等下让三姑娘带回去好好读一读。”
她觉得自己不了解这个女儿,怕言多必失,不如日后慢慢教。
“坐吧。”她指了指那个包袱,“里面是什么?”
简淡打开包袱,说道:“这是女儿亲手做的里衣,母亲一套,二姐姐一套,我自己也有一套。小淡不善针线,还请母亲和二姐别嫌弃,我多年不归,想借此和母亲姐姐亲近亲近。”
“嗤……”简雅不屑地轻笑出声。
崔氏扫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些,又对简淡说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女儿,别说是里衣,便是送个线头,母亲的心里也是高兴的。”
说到这里,她亲手解开包袱皮,把两件里衣看了又看,夸了又夸。
里衣淡粉色,用的是江城细布,轻薄柔软透气,乃是大舜最好的里衣料子,因为制造复杂,价格达到十两银子一尺,一身下来要几十两银子。
简家以俭朴为美,崔氏只在出嫁时做过两套。
提到出嫁,自然可以延展到出嫁前,再提起做姑娘时的风光就自然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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