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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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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听见娘亲问话,裴琼吓了一跳,她和大嫂对视一眼,一时间都噤了声。
大嫂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让她自求多福的眼神。
知道躲不过去了,裴琼小小吸了口气,往里间走去。
明亮的烛光下,裴琼的母亲宋氏只身坐着,身着正红织金暗花缎袄儿,缀珠金彩绮罗裙,气质沉静,不怒自威。
裴琼自幼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宠爱,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她娘。此刻左右看看,爹爹真的不在。
宋氏拿簪子挑了挑烛芯,漫不经心地开口:“别看了,你爹不在。”
裴琼一听娘亲这语气,就知道事情不妙,认怂地笑笑。
“娘亲,糖糖知道错了。是糖糖不对,偷偷跑出去玩,让爹爹和娘亲担心了。”
女儿是自己养大的,宋氏哪里不知道裴琼是个什么脾性,她这态度明显不是诚心知错。
宋氏冷冷瞥了一眼裴琼,道:“你能有什么错?有错也是你二哥的错,是你身边丫鬟婆子的错。一个个不知劝诫,助纣为虐!”
见裴琼低下了头,她又气道:“明日我便吩咐下去,把你身边的一众丫鬟婆子都换了。你不是找你爹么?此刻他正罚你二哥呢,罚完便送他去嵩山书院读书,不到年节不许回家。左右他这两年也要参加科举了,让他好好静静心多读些书。”
裴琼只是贪玩,不想事情闹成这样。爹娘想来是动了大气的,竟然大冬日里要把二哥哥关到那苦寒的书院读书。
那个书院她是知道的,条件实在艰苦。先生对里面的学子都是一视同仁的,不管你是锦绣人家,还是寒门平民,都只能吃学院里的饭菜,穿统一规制的服装。
那饭菜不过是足以果腹,哪有什么滋味。衣服也只是普通布料,粗糙的很。
当初大哥被父亲送去书院,月休回家时,人瘦了一大圈,不过是一个月功夫,形容都憔悴了。
大哥的性子原本很是调皮的,在那学院呆了几年,却变得十分严肃,肯定是受了很多委屈才会这样。
裴琼才不想二哥也去那书院受折磨。
怎么事情成了这个样子?她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到悔意。
“娘,是糖糖缠着二哥,非要二哥带糖糖出去玩的。都是糖糖的错,要罚就罚糖糖吧,不怪二哥。娘……”
“不怪你二哥?怎么,他还很无辜?带你出去玩就罢了,竟敢不带一人,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他能负责?”
宋氏把手里的簪子往桌上一拍,气得脸有些发白。
“上次的事情我至今心有余悸,你可知道我和你爹有多担心?”
“娘、娘亲。”裴琼很少见娘亲有如此动气的样子,有些吓着了,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是糖糖错了,糖糖不好,娘亲不、不要生、生气。”
小姑娘一哭就容易喘不匀气,眼周鼻尖一团红通通的,实在可怜。
宋氏最疼爱女儿,见她如此,怎么能不心疼。本想冷着脸训她几句让她吃个教训,又忍不住拿帕子去拭裴琼脸上的泪珠子,放缓了语气问道:“知道错了?”
抽了抽鼻子,裴琼抬起脸来,点点头。
宋氏摸摸她哭乱了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道:“之前你差点走丢了,我和你爹实在是吓怕了,所以拘了你好多个月不许你出去玩。现在想想,是爹娘反应过度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爱玩爱闹些也是正常。以后我们不拘着你了。你要出去玩也可以,但是要事先和爹娘说好,带足了丫头侍卫才许出去。”
娘这么说,自己今日和哥哥不告诉娘亲,偷偷跑出去的事情更显得过分了,裴琼心里很羞愧。
她又很害怕,担心自己真的害二哥被关进那书院,一时间哭地更狠了,边哭还边要给二哥求情,话说不清楚又打起了嗝。
“好了好了,别哭了。”
宋氏便是一开始有再大的气,对着这么一团哭地直打嗝的小东西也发不出来。
她吩咐丫头去端了热水来,动作很温柔地帮裴琼洗了脸。
裴琼刚刚哭得凶,这会儿洗干净了坐在娘亲跟前,有点儿不自在的羞赧。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呆呆地喊了声“娘亲”。
“喊我娘亲也没用,该罚的我一样都不会少了。”宋氏端起茶喝了一口。
裴琼赶紧回道:“是,我该罚,娘亲怎么罚我都好。可是二哥……”
宋氏放下茶盏,正色道:“你自然该罚,你二哥也该罚。接下来一整个月你都不许出宝芙院半步。给我安安静静抄《孝经》二十遍,什么时候抄完,才许出门。”
“是是是,我该抄的。”裴琼眼睛还是红红的,一脸恳求地看着宋氏,道:“二哥向来守礼孝顺,是我撺掇二哥带我出去玩的。冤有头债有主,娘你只罚我吧。”
“你二哥要十六的人了,处事还不知轻重。你不懂事,他也不懂事么?到底是在家中惯坏了,玩心重,读书也不用功。依我看,你爹决定送他去书院倒好。和那些贫苦人家的子弟一起刻苦用功,磨磨他的性子。”宋氏道。
见裴琼还有些不服的样子,宋氏又说道:“这事我和你爹本来就商量过了,便是没有今天的事情,也要送他去的。你二叔来信说了,佑瑞佑瑜也都送去书院。”
“我看我们家请的先生就挺好的。”裴琼小声辩驳。
“先生学问好有什么用?又制不住这几个皮猴子。何况男儿一直在待家里有什么出息?总要出去吃些苦头。不然依你二哥的性子,每日胡玩瞎闹的,明年科举想来也不会中。”
裴琼被娇惯长大,做事不分轻重,只图开心。但涉及哥哥的科举前途的事,她也知道不能乱来的。
听娘亲这么说,也不单是为了罚二哥,两个堂弟都去的,想来是为了学业。她不是不讲理的人,一时也不好胡搅蛮缠。何况母亲向来坚定,她这会儿出口求情也没什么用。
但那学院实在是太艰苦了,她想着要不日后去求求祖母,给二哥他们换一个先生,严格些也就是了,何必去那学院受苦。
她低着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眼圈儿还红红的,看上去恹恹的样子。
宋氏还以为女儿今日被自己训怕了,她向来最疼爱这个女儿,出声哄道:“好了,你二哥的事有我和你父亲打算着呢,不会害了他的。”
裴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想到刚刚娘亲说,要把紫云她们打发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气话。
她伏到娘亲怀里,拿脸去蹭蹭娘亲的手:“那紫云她们呢?娘,我都让她们伺候惯了,骤然换了一批人,我可不习惯了。您罚我在书房里抄孝经,到时候连个使得顺手的磨墨丫头都没有。”
裴琼伸手抱着宋氏的脖子撒娇。
“娘饶了她们吧,她们也不知道我同哥哥跑出去了,很是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就你歪理多。”宋氏没好气地点了点怀里的小姑娘额头,“家里还会缺你一个磨墨的丫头?”
宋氏知道那些丫头实属无辜。但身为下人,没照顾好主子,就是有错。
她沉吟了会,道:“那罚宝芙院的下人每人三个月的月例,每人十板子。”
裴琼还要再求,宋氏一眼瞥过来,“你再求情,便打一人二十板子,总要叫她们吃个教训。一群人围着你伺候,还伺候不明白,要她们有什么用?下次叫她们再敢看丢了主子!”
宝芙院里一众丫头婆子都挨了打,只是打完了还要伺候人,打板子的仆从也知道宝芙院的人得罪不得,不过是象征性地打了几下。
紫云紫苏等大丫头打得更是轻,抹了点药,一两日间便好了。
裴琼素来不爱看经书之类的,更不喜欢抄书,被关在宝芙院十日多,也不过才抄了两三遍。
她日日在院里捣腾这捣腾那,折腾地整个宝芙院比挨了顿打还累苦。
这日晚间,寒风瑟瑟,风雪交加,宝芙院里燃着地龙,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寒冷隔出两个世界。
裴琼今日午觉睡得迟,此刻并无睡意。她在宝芙院关了十来天,整日无聊,除了抄经便无正事可做。
晚上抄经伤眼睛,裴琼又睡不着,拉着几个丫头捣腾胭脂玩儿。
冬天鲜花少,满府里最多的花就是梅花。梅花的汁水颜色浅淡,制成的胭脂色泽不好。
裴琼兴致缺缺,拿了朵梅花花苞掰着玩儿,一时间想起前些日子读的那本书,提及了梅花的食用方法。
里面有一品唤做汤绽梅的,就是用冬日里的梅花苞做成的。
冬天里做了存好,到夏天拿出来,用热汤一泡,就能由花苞绽开鲜妍梅花来。她想做出来,拿着夏天去捉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糖糖:被关禁闭也阻止不了我自由的灵魂,就不写作业!就不写!
☆、栗子酥蘸蜜
兴致来了,裴琼翻箱倒柜地找那本书。
书桌上凌乱地放着一些抄好的孝经,裴琼不想去翻。
她大略看了几眼书柜,又去翻床上的软枕,窗边的小几。几处常放书的地方,居然都没有。
她有点不耐烦起来,被关着就算了,现在连本破书也欺负自己。
紫云流苏原在捣腾梅花汁子,见裴琼到处翻找,忙问道:“姑娘在找什么?说出来,我们帮着找找。”
裴琼有些烦扰地半伏在床边,脚尖勾着缎面绣花软鞋,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好半天才开口:“我前几日在看的那本书不见了。”
几个丫头听了,忙四处去找,最后还是在裴琼常躺的贵妃榻边上找着了。
流苏喜道:“姑娘,找着了。您看看是不是这本?”
听见说找着了,裴琼也不赖在床边生闷气了,坐直了身子,接过流苏手里的书,找到关于汤绽梅的那一篇,细细看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看完了。
裴琼吩咐个小丫头去厨房要蜜蜡和蜂蜜,又遣流苏拿了个瓮,去取些梅花上的雪水来。
东西很快都取来了。
因为厨房里的人见夜深了,怕姑娘饿,另外又送了盒厨房特制的糕点宵夜来。
府里但凡特制的糕点,都是为裴琼准备的,里面放的糖比平常做的糕点少些。
裴琼净过手后,拿了双碧玉箸夹起梅花苞,上下蘸了蜜蜡,一朵朵丢进小瓮里。
几个丫头看着有趣,围着问裴琼:“姑娘这是做的什么?”
“这个呀,叫做汤绽梅,待到夏日时,把花苞从那小瓮里取出来,用热汤一泡,就会开出梅花来。”
裴琼想了想,笑道:“夏天里什么花都有,就是没有梅花,那时候开花才有趣呢。”
她手上动作不停,一会儿工夫就存了一小瓮,封好之后让紫云去放在她的玻璃柜子里,特意嘱咐:“给我放好了。等到了明天夏天,我要拿出来讹人。”
紫云流苏几个都知道裴琼的脾性,想来是要骗人打赌玩儿。
夏日没有梅花,拿出去一骗一个准儿。于是都笑着回道:“是,我的姑娘。”
玩闹了会,裴琼有些懒怠了,但此刻还不觉困倦,便躺在贵妃榻上,看流苏几个净了手,去剥梅花瓣,一片片放在刚刚取来的雪水里。
流苏有些憨憨的,她看这工序,想起自己老家酿酒的事情来,“姑娘,把梅花瓣放在雪水里做什么?难不成一个冬天过去了,能变出一坛酒来?”
裴琼半倚在贵妃榻上,拿着糕点蘸蜜吃,“这哪里酿的成酒?难为你想得出。”
她扭头朝其他几个丫头笑道:“我看是流苏想喝酒了。待我明日酿一缸子,让她喝个够!”
大家一下都笑了起来。
紫云打趣道:“不用等明日,我怕她此刻想喝得不得了。不如我劳累些,现在去厨房帮她取一大缸来。只是我搬不动,到时候怕是要叫上三四个小厮帮我。”
紫云朝流苏眨眨眼儿,问她:“我搬来了,你可喝的完?”
流苏被笑话了,又羞又恼,冲过去抓着紫云就是一顿痒痒,直挠地紫云一阵笑着求饶。
裴琼在一旁乐不可支,喊身边几个小丫头:“你们别光笑呀,快去帮帮你们紫云姐姐。”
整个房内里滚水一样闹开了,嘻嘻哈哈你来我往的。几个小丫头闹疯了,头发都乱蓬蓬的。
一通闹完,流苏脸儿红红的,朝裴琼笑道:“好姑娘,求求你告诉我,这到底是做什么?不然我一晚上白被笑话了。这水啊花的,放了一夜,不酿酒,难不成还能酿醋么!”
“可不就是酿醋。这梅花在雪水里放一晚上,明日就能酿出梅花醋。等早上我让厨子做了饺子来,你就蘸着这醋吃,保管你吃了还想吃。”裴琼忍着笑,一脸正色地说着。
分不清裴琼是不是在逗她,沉香微红着脸,睁大了眼睛问:“是真的吗?”
大家原先都憋着,看流苏竟真的信了,憋不住都笑出声来。
裴琼把手里的蜜碗都放下了,笑得软倒在塌上。
小丫头们笑得欢,差点儿错手打翻了雪水罐子。
紫云忙扶住了,她觑了一眼边上羞得脸都要滴血的流苏,好悬又笑出声来。
“姑娘笑话完了,也发发善心,教教我们,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呀?”
裴琼吃了块栗子酥,见碗里的蜜蘸完了,又去小罐子里取。
她一边倒着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梅花瓣用雪水泡一个晚上,再用蜜腌过,就成了蜜渍梅。据说酸甜可口,气味清香芬芳。”
眼瞧着裴琼的蜜碗儿又见底了,紫云揶揄:“可这蜜都被您吃光了,拿什么做蜜渍梅呢?”
裴琼斜了一眼紫云,嗔道,“你知道什么!这蜜渍梅最好是用白梅,我们府里只有红梅,便是做了也不正宗,附庸风雅罢了。不若让我就着栗子酥吃了,就是这碗蜜的造化了。”
边上的小丫头翠儿小声地说了句,“阿弥陀佛。”
大家闹了那么久,原本脸都笑僵了,肚子也笑痛了,正歇息呢。听翠儿这么应景地念了一句,又忍不住扶着腰笑了起来。
待闹完了,夜也很深了。几人服侍裴琼睡下,自去休息了,留下紫云在外间守夜。
此后几日,裴琼都待在宝芙院里,或抄经书,或玩闹取乐,半步也踏不出去。
家里几个兄弟都去了书院,大哥和父亲要忙着公务。这几日庄子上来人,大嫂和娘也十分忙。只有祖母每日遣春桃来看望她。
头几次春桃来时,裴琼倒还满是希望,让她帮着在祖母面前说说好话,想着能早些出去。
裴老夫人平日里最疼这个小孙女的,这次却没有答应。
她第二日早晨才知道裴琼偷偷溜出去的事,虽然当时裴琼已经平安回来了,她却也吓了一跳。
这两个孩子行事也太莽撞了些,是该吃些教训。所以这次连二孙子被送去书院她都没阻止。
小孙女被关了禁闭,其他孩子们都去了书院,长子长孙平日里要上朝要办公,二儿子又外派为官,家里这几日就很是冷清。
人老了最怕冷清。
平日里最贴心活泼的小孙女不能来陪自己,裴老夫人每天看着了新鲜玩意儿,都要派丫鬟给小孙女送去。
春桃来的多了,裴琼也知道这回祖母不会帮着自己了,她只好老老实实地抄经书。
裴琼一开始认真抄了几遍,但被关着的日子实在难捱,她天天在宝芙院里折腾新鲜玩意儿,肆意玩闹,就把经书都抛到一边去了。
肃王府,书房。
门内赵启恒正和几个幕僚商议事情,外面候着的福安公公袖里揣着封信,略有几分焦灼地等着,想敲门又按捺住了。
不久,几个幕僚相携从里面出来,和福安见了一礼,纷纷离去了。
他们前脚一走,福安便匆忙进了书房,恭敬地呈上暗卫交上来的信。
信纸封口印着暗卫密制的金泥印,是赵启恒近日吩咐府中暗卫查探的事。
赵启恒从福安手里接过信封,抽出信纸。他抽的很快,信纸将他的虎口划了一条细细的口子,他没注意到。
信上寥寥几语,赵启恒一眼就看完了。
她是裴家的小姑娘。
那日她果然是偷溜出去玩的,现在居然被关在院子里罚抄大字。
赵启恒的手轻轻揉搓了下信纸,想起那日遇见她,连甜酪点心也可着量吃……
他把信纸原封不动地折起,放在书柜上的一个紫檀木盒里,传召了被派去调查这件事的暗卫。
作者有话要说: 赵启恒:遇到一只可爱的小夜莺。小夜莺很可怜,主人家不给糖吃。如果让他喂,肯定每天给喂很多甜食,养得小夜莺每天只在他手上撒娇扑棱才好。
……
很多年后
……
糖糖: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天兔玉露霜
冬日晨间的空气寒冽清新,这日雪停了,轻软的阳光照在窗棂间。
穿着碧色衣衫的小姑娘坐在书桌前抄孝经。
她抄了一会儿,就嫌手腕子酸,要紫云给她揉手。一旁磨墨的流苏见状,忙让下面的小丫头端了杏仁酪上来。
裴琼喝了两匙,不够甜,便觉无趣,伏在案上拨笔架上的毛笔玩,不肯抄了。
日光洒在她身上,连脸上绒毛都发着光,小姑娘脸上的委屈照得纤毫毕见,发间双蝶戏花的宝石簪子在日光下微微闪烁。
这时,外面一个小丫头小声禀报说:“春桃姐姐来看姑娘了。”
正说着,春桃就进来了。
她见裴琼兴致缺缺地伏在案上,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问道:“这是怎么了,谁给我们姑娘气受了不成?”
裴琼没说话。边上流苏指了指那沓抄过的经书,朝春桃摇摇手。
春桃了然,没有接着刚才的话说,转而去取盒子里的扣金玛瑙盘。
“老夫人念着姑娘,知道姑娘在院子里闷得慌,早上特意让人去顺和斋买了新研制的糕点,姑娘可要尝尝?”
盒子一打开,那清凉的甜香气味便四溢开来。
裴琼伏在桌上,撩起眼帘往那儿望了一眼,随即略感兴趣地坐了起来,道:“拿来我瞧瞧。”
春桃和流苏对视一笑,把盛了糕点的玛瑙盘放在了裴琼面前。
裴琼拈起一块,仔细一看,不过就是玉露霜而已,只是比一般的玉露霜做的更白亮些。远远看着倒像块和田玉似的。
春桃笑道:“姑娘快尝尝,这点心叫什么天花玉露霜的。福宝斋每日只卖五十盒,买不到就只能等明日了。听说要买这个,小厮一大早上就排队去了。”
那天花玉露霜做的精致,每块都圆润可爱,上面还用模子印上各种形态的小兔子,憨态可掬。
裴琼小小尝了一口,味道倒和平时吃的玉露霜不同,入口更绵软些。明明是粉面做的糕点,在嘴里却轻易化了,并不粘牙也不噎得慌。里面似乎放了薄荷,甜的恰到好处,冬日里吃,唇齿间很是清新。
“吃着倒不错。你们也吃一块,与我们府里做的玉露霜大有不同呢。”裴琼说着,又拈了一块。
几人道了谢,一人取了一块。流苏拿在手里看了,憨笑说:“这上面的兔子做的真是好看,我都舍不得吃了!”
裴琼笑道:“这兔子印得精巧可爱,这糕点的名字取得也好听。只是不大通,怎么叫天花玉露霜?依我说,不如叫天兔玉露霜。岂不是两全?”
“有道理,那店铺老板取天花玉露霜这个名字,大概就是姑娘说的,附什么……什么风雅。”流苏一脸认同。
“是附庸风雅。”紫云点了点流苏脸颊,笑道:“瞧这小妮子,字认不全几个,倒吊起书袋子来了。”
流苏不依,红着脸作势要打紫云,被春桃拉住了。她又去求着姑娘给评评理。
几人说说笑笑,把一盘玉露霜吃完了。春桃收拾了食盒,恭敬地行了礼,便准备退下了。
“拉住她,不许她走。”裴琼半靠在椅背上,装作个山大王的样子,仰着脸儿,故作傲慢。
“每天关在这院子里,来来去去的人我都看腻了。我要把这个小美人儿留下,我们取乐。”
春桃挣脱不得,被紫云流苏嬉笑着按在那椅子上坐了。
流苏还去取了一盏茶,亲手端了送到春桃手里,“美人儿,请喝。”
“姑娘惯会打趣人的,连带着流苏紫云也不正经起来。”春桃嗔了一句。无法,只得喝了一口茶。
“好姑娘,茶也喝了,您就放我回去吧。寿安堂里的东西还未理好,那些小丫头们做事毛毛躁躁的,我放心不下。”
这倒奇怪了,不年不节的,好端端地整理什么东西?裴琼有些不解。
“寿安堂里要整理什么?”
“老夫人这两日无事,准备去大明寺礼佛。我想着,提前先把一些现在用不上的都收拾好,到时候方便些。”
春桃想了想,又说:“不知姑娘的经书抄得怎么样了?您要是抄完了,去求一求老夫人,若老夫人和夫人同意了,或许可以跟着一块儿去。”
裴琼看了眼边上那一小沓经书,完全燃不起抄写的欲望。
她把玩着手里的白玉螃蟹镇纸,装作不甚感兴趣地说,“礼佛最无趣了。一群大和尚,能有什么好玩的。”
“我听赵嬷嬷说,大明寺的智空大师最是通晓佛法,去那里求的签都很灵。而且那里的素斋做的尤其好,因此香火十分旺盛。”宝络道。
裴琼不爱听和尚念经,但她没去过大明寺,想着去看看也不错,又听说那里的素斋做的好,更加感兴趣了,细细问了那佛寺都有什么菜品。
春桃把她记得的几样一一说了。
紫云在一旁听着,忽然问道,“那大明寺可是在苍灵山上头?”
春桃看着她,笑道:“奇了,你怎么知道?你从前去过?”
“婆子们聊天时,我听见她们提过一嘴儿。”紫云朝裴琼说道:“那苍灵山的白梅开的最好。姑娘之前不是要做蜜渍梅么,不如去那里寻。”
裴琼在家里关了好些时日,本来就无聊地紧。即便那大明寺什么都没有,她都想跟着祖母去逛逛的,何况听几个丫头们说起来,那里仿佛还挺有意思的。
但她苦恼地看着才抄了四五遍的孝经,打发春桃紫云她们出去了。
月色昏暗,书房里点了数十支蜡烛,裴琼在烛光下抄书。
为了后天能出去玩,她今天抄了一日的书。只是速度有限,孝经字数又多,饶是她不间断地抄了一天,也不过才抄了三遍而已。
夜色深深,裴琼人也昏昏沉沉地。
流苏紫云在一边劝道:“姑娘先去睡吧,夜里写字伤眼睛,晚睡又伤身体,若实在抄不完,明日再抄吧。左右还有时间呢。”
裴琼实在是熬不住了,心里知道再给她两天也抄不完,可是她眼儿都要睁不开了,只好让丫头们服侍着洗漱睡下了。
睡前还细细叮嘱她们俩,明日一定早些叫她起来。
两人自然应是。
第二日清晨,天还昏暗着,流苏紫云揭开床幔,锦绫被下半露出一张小脸,粉面含春,眼儿紧闭,一头青丝散乱在海棠红的褥子上。
小姑娘睡得正香呢。
流苏刚要开口唤,紫云忙捂住了她的嘴,朝她摇摇头。
流苏小声道:“还是叫醒姑娘吧,她昨晚再三说过的,今日一定要早起。”
见裴琼睡得脸颊红红,紫云面露几分不忍,但还是点头同意了流苏的话。
两人柔声唤醒了裴琼。
昨夜里那么晚才睡,今日又起得早,裴琼整个人都迷迷糊糊地,由丫头们洗漱打扮了,坐在桌前吃早饭。
许是起得早了,裴琼没什么胃口,整个人恹恹的,只喝了几口汤就算了,转身去了小书房。
紫云和流苏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担忧。
到了书房,裴琼把昨夜抄写好,随手乱放的纸张合到一处,放在抽屉里,准备接着抄。
她打开抽屉,却见厚厚一沓抄好的孝经整整齐齐地摆在里面。
裴琼一惊,连早起朦胧的睡意都惊醒了。
抽屉里不只是她前几日抄的那几份孝经,她哪里能抄得完这么多!
粗粗一看,这多出来的孝经,字迹和自己的十分相似。裴琼数了数,连上抽屉里这沓不知从哪里多出来的孝经,自己刚好有二十份孝经。
是谁帮自己抄的?
合上抽屉,裴琼向紫云问道:“昨晚我去睡了,之后可还有人进来过?”
紫云:“不曾,姑娘说过这里的东西谁也不许碰,要等今天早上,您自己来收拾。我们都知道这经书是顶要紧的,昨夜姑娘一走,我就把小书房关上了,小丫头们没有钥匙也进不来。”
流苏原本在一旁磨墨,预备裴琼一会儿抄书用。听裴琼这么问,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姑娘昨夜抄的经书丢了不成?”
见两个丫头一脸担忧,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裴琼压下心里的惊意,摇摇头说:“没什么,你们先出去吧。”
待书房只剩裴琼一人,她坐下来把那些孝经摊开,一张张检查了个遍。
反复看了之后,她也分不清哪些是自己写的,哪些是凭空多出来的。
裴琼半靠在椅子后的软枕上,脑子里乱晃过了各色志怪小说的情节。
书里写过,狐狸精见了书生,心生仰慕,为了与书生长相厮守,凭空给书生变出高屋美婢,家财万贯。
难不成是一个妖精可怜自己抄书辛苦,给自己变出了这许多份的孝经?
这世上真的有妖精!
话本上不是乱写的!
她越想越玄乎,忽然又想到,书里写过狐狸精的法力是有限的,待时限过去,高屋美婢万贯家财都成了一场空,只剩荒郊野外那几根枯黄败落的草杆儿。
忽的,窗外响起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裴琼抬头往窗外看去,是一只翠羽黄肚的雀鸟。
她上下打量了会,犹豫地朝鸟儿开口,“小雀儿,这沓纸不会是你变出来吧?”
雀鸟自己叽叽喳喳叫了几句,就张开翅儿飞走了。
这鸟儿不搭理自己,应该是一只普通鸟儿,是自己多想了。
裴琼有点失落,万一那鸟儿真是妖精,自己可是差点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妖精呢。
想起妖精,裴琼怕手里的莫名其妙出现的纸张真的在法力消失之后没了,赶忙捧着经书就去找娘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雀儿(歪头杀):叽叽叽叽叽叽叽叽,不是我变出来哒。是一个冰块脸大个子偷偷放在抽屉里的。我都看见啦!
☆、金钱绿萼
宋氏这几日忙,没顾得上监督女儿抄写。见女儿这么乖巧,破天荒地提早抄完了孝经,很是欣慰,同意了女儿和祖母一起出门的请求。
这日上午阳光正好,宝芙院里的丫头婆子进进出出,热闹得很。
裴琼坐在贵妃椅上,吃着水晶糕看她们忙碌。
紫云在一旁嘱咐小丫头把裴琼的白狐裘找出来,婆子们搬着几大个包裹往院外马车上搬。
裴琼喊住小丫头,对紫云道:“你昨日不是已经收拾了件花鸟斜纹锦兔毛斗篷,这几日穿正好。天气又不冷,好端端的把狐裘翻出来做什么。”
“山上比我们这儿要冷,我之前没想到,还好刚刚老夫人遣人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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