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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公主搞事日常-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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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公主万福,内常侍奚泰,见过公主。”
李馥转过身来,便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奚太监。
这倒真替她省了不少事。
“奚常侍好,”李馥笑眯眯地说,她对他招了招手,豆卢姑姑已经替奚太监摆好了小圆凳,“我们这就来说说,这一个多月该怎么过吧!”
奚泰看着笑容甜美的万安公主,一点也不想过去坐好。
李馥到达景龙观的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等她完成晨练、早课、早饭的常规任务,便带着人主动去卢齐物那里和他打招呼。
她去年也是这样,在闭关之前要先讲法嘛,陈延年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李馥在景龙观都能算是大半个自己人,当她轻车熟路找到卢齐物,就发现昨天还意气风发的卢真人,不过一晚上不见,就忽然愁眉苦脸了起来。
李馥问过原因,卢齐物便给她递来一份投稿信。
“公主请看,”卢齐物指着这份投稿信说,“这位小友不知是谁,但对我们道门却有很深的误解啊。”
李馥一目十行地将这封信看完,之后便明白了卢齐物愁眉苦脸的原因。
却原来,这是一封针对道门术法的批判文章。上头用简洁直白的文笔写下了种种作者耳闻目睹的所谓的“道术”在乡间、在世家高门中,骗人钱财、害人健康、甚至是奸污妇女的事例。并指名道姓地说,他知道马球消息的编辑部里有卢真人这么一号人,所以他这封投稿,就是专门送给卢真人看的,就看他有没有勇气一字不改,在报纸上登出来了。
来人的文风并
不偏激,措辞也并不激烈,但却更显得作者并不刻意煽动读者的情绪,只是写明他所知道的事实真相的意图。如果对于愚夫愚妇来说,他们对这种文章还不会有太多感觉,但是对于马球消息的读者群来说,毫无疑问,这样稳重真诚的文字,是很拉好感的。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位作者的笔力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李馥可以想象,若是这篇文章当真刊登,对道门的形象影响有多大。
可是,若是不刊登,这事情就会到此为止么?
显然不是。
这位作者既然有如此老辣的笔触、又有一颗为世人锄奸的慈悲心,同时还有用言语激将卢齐物的心机,他做好的准备,当然不会只有这一封信。
“登肯定是要登的,”卢齐物说,李馥抬头看他,只听他接着道:“如果不登,等到这位作者再通过别的渠道将这篇雄文散发出去,再加一句我景龙观不敢应声,只敢捂住事态的应对,那么,道门的名声只会更加不堪。”
卢齐物果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李馥对他点点头。
卢齐物深吸一口气,又默默吐出,缓了缓才说:“由此看来,只能登出,并同时附上一篇解释的文章了。文章里所说的这些道门败类,贫道等人,本就羞与为伍!”
李馥忍不住给卢真人鼓掌:“对!就是这个态度!就是这个心胸!不要怕别人批评自己,也不要觉得道门批评不得!这样自称道士的人才是破坏道门形象的罪魁祸首,我们要坚定地和他们划清界限!不仅如此,我们还要诚恳地感激提出批评意见的这位同学!也要请广大人民群众监督,真正的道门中人是不会去做这种事的!”
李馥这么一说,卢齐物也放下心来,既然这篇文章不得不登,那么说明解释,哦不是,是感谢这位作者的文章也要抓紧时间去写。在这方面,他自己是写不出来的了,他的几个师弟里,也就是尹师弟学问最好,这次还要让他来……
卢齐物正拈着胡子盘算,李馥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我又看了看这篇文章啊,细看起来,这些贼道士还真的挺气人的。不行!既然要做,就干脆做大一点!”李馥一拍桌子,突然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知道公主肯定又有吩咐,卢齐物连忙打点精神,专心等待李馥接下来的话。
“……这样,卢真人,景龙观里,学习过我后来编订的那本化学课本的人,都有多少了?我记得里头就有对这些骗术的揭秘……嗯,有这么多那肯定够了,这样,你一会将他们都找来,还有些伶俐会办事的,分成几组,分别针对这文章里提到的几种骗术……”
新的马球消息发售的这一天,皇家图书馆管理员,也就是大唐的秘书正字孙逖孙子远,伸手翻开了眼前那份报纸。
他目的明确地翻到其中一版,目光飞快扫过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景龙观还算有操守,确实不愧是叶天师的道场,回应的文章也写得可圈可点,竟然还感谢了某……但这样一来,某的目的也达到了,至少在士绅之间,相信道术之能的人,会少上不少。”孙逖低声自语。
解决了一桩心事,他正准备将报纸折好,忽然,他的眼神又捕捉到了另一版上的一个通知——
“……公开演示?街头表演?走进道学?”他疑惑地说,再三确认了这是署名景龙观的通知。
第88章 热播剧
李馥又变成了倒八字眉、小眼睛、满脸雀斑的倒霉样儿。
她正和庞二郎一边逛街一边叙旧。
一年不见, 她庞二哥看着又稳重了一些,只不过那张冰块脸还是一点没变。
李馥和庞帆一起走到一处搭起的台子边。
这是坊中的十字街口,往来人流不少, 不少人都和他们一样,走到这边就驻足向搭起的台子那里张望。
当当当的铜锣声敲响,只见那台子上, 一个财主打扮的人正拉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说话,那个财主穿得花花哨哨,像是个乡间没见识的土财主, 而那个道士穿得仙风道骨, 好似是个得道高人。但那道士只在面对财主的时候,才刻意端着架子,实际上说不了两句话, 他就像是和台下观众对话一般,将自己想要再晾他一晾,才好从那位财主那里骗出更多的钱财的心思尽数说给下头人听。
一个说:“哎呀呀,道长你莫要撇下小人不管!”一个说:“老员外,不是贫道不救你,只是这邪祟厉害, 也是你们家生死自有定数!”如此这般反复拉扯几句, 那位道士便做出和台下观众说悄悄话的姿势, 声音不小地说:“可该再抻他一抻,才好将他家的家底都掏出来。”而那位土财主独自在台上抓耳挠腮,好不着急, 却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李馥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出自己参与编剧和彩排的情景剧。
庞帆也不由看住了。
接下来的剧情,就正是贼道士终于拿够了腔调,骗了土财主他要为他家捉鬼是多么多么不易。于是,财主便备下厚厚的礼物,又许下多少后报,那道士方才一脸为难地肯了,又说要在静室做捉鬼的准备,财主务必守好了门户,不要放人进来。
台上的财主连声应诺,从台上退了下去。
那名道士做了几个关窗关门的动作,又做了几个张望、聆听的动作,像是在确认这“静室”周围,当真已经没人。
等他确认完了,这才脸上抑制不住地泛起喜意,开始用欢喜的调子唱起自己的计划来。
他唱的是,“哪里有甚妖和鬼,全凭贫道一张嘴~这里是碱水画符现鬼影,明日开坛便是姜黄遇碱血淋淋,啊呀啊呀,真是妙哉妙哉!”
光用嘴说还不够,紧接着,他就开始一步步演示,为了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捉住了鬼,事前应当做些什么准备。
他做的事就是他方才唱的那些,用碱水在空白的符纸上画出一个身首分离的人形,似是要将痕迹残留的符纸晾干一般,道士拿起画好的符在观众眼前举了好半天,直到那符纸上的痕迹干了,那鬼影子便看不见了。
依次制好了几张这样的符之后,那道士又说:“姜黄水已经调好,就在道爷我的葫芦里,为了以报万全,我这就试试斩鬼的把戏!”
于是他便动作夸张地拿出一个葫芦来,拔出塞子,将葫芦凑在嘴边喝了一口,另一只手举起一张方才制好的符纸,特意调整到能让更多人看清变化的角度,他轻点两下头,便一口盐汽水,啊不是,一口姜黄水喷在了已经恢复空白一片的符纸上。
“啊呀!”“天哪!”“哎呀额滴娘!”
人群中,惊呼的声音层出不穷。
原来,在道士举起的左手上,那张当着众人的面画好的符纸上,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影渐渐浮现了出来。
那人影的样子,和他们看见的,符纸上用透明的碱水画出来的轮廓一模一样。
人群中,议论声渐渐响起。李馥听了听,发现大都是他们在自发讨论:这其实是怎么回事?这鬼影是他们看着画出来的,碱水他们也知道,做汤饼时可以和进面里,从前没有皂团的时候,他们还用来洗衣裳;可碱水画的人影子,怎么被姜黄水一喷,就变得这么吓人了呢?
这是脑子不太灵光的,反应快的已经明白过来,这道士明日的斩鬼,整个就是个做戏骗财主的过程。
不过,不管这时候想明白没有,他们总算是知道这道士不是好人,他说要斩鬼做法事,也都是为了骗财主老头的家产。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的道士浑然不觉,还在接着演出接下来的剧情。
很快,道士做了个睡觉再起来的动作,表示时间到了第二天,他动作夸张地整理好装备,顿时又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迈着慢吞吞的步子走出了“房门”,又走了几步,便遇上了再次上台的财主。两人在台子一角一番寒暄,而几个小厮打扮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台子正中,将一个标准的法坛设好了。
这时,道士和财主寒暄已毕,财主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又口齿清楚地说恳请道长救他全家老小一命的话。那名道长表面上悲天悯人地应了,转过身来面对观众,就换了一副獐头鼠目的嘴脸,说自己今日,定要让财主拱手奉上自己家财的一半。
台下观众顿时群情激奋,甚至还有人向台上一脸担心的财主喊起话来:“财主老儿!你可莫要被这贼道士给骗了!”
但是任凭他们喊得多么震耳欲聋,那位财主都浑然不觉,俨然一个失魂落魄时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老实人。
李馥担心地向身边看去,唯恐有谁这时候就忍不住冲上台去,将道士痛揍一番。
还好,暂时还没人这么冲动。
这时候,台上的道士已经开始开坛做法,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动作也和他们曾经见过的道士开坛十分相像,但是他们已经知道这道士不是好人,眼看就要干坏事,再看他就哪里都不顺眼。
那道士念完法事开头那一堆套话,就拿出一叠符纸,台下众人一看,好么!这就是他昨天画的那一叠!于是所有人都打叠精神看他要干嘛。
那道士一手拿着符纸,一手拎着一把桃木剑,装模作样在法坛四处走了一圈,脸色频频变化。直到他走到某个角落,他的神情忽然夸张地一变,大喝一声道:“妖孽哪里跑!”手中木剑挥动,口中念念有词,又忽然一抬手将符纸粘在剑上,顺势挥剑一斩!
“定!”
真别说,这演员的基本功真是好,台风也稳,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台下观众明知道这是个骗子,这时却全都看得没声儿了。
道士的ose摆了一会儿,符纸依然粘在桃木剑上。
这时,他又从腰间掏出一个葫芦,一口咬掉塞子,喝了一口葫芦中的液体,又一口喷出,淋漓的液体滴落下来,木剑上的符纸上,渐渐显出一个身首分离的血淋淋的人形!
“哗——!!”“原来是这样!”
台下的声音顿时又都响起来了,他们都联想到了自己亲眼见过,或是听说过的道士开坛斩鬼的故事。
接下来,那名道士就举着木剑以及木剑上的人形,将这骇人的一幕给那位财主看,并做出一副消耗甚剧的模样,但还是好言宽慰财主,说他家的鬼祟已经伏诛,今后他们家就不必担心了云云。
至于报酬,其实出家人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昨日索取也是为了今日作法的必需,至于善信昨日说的后报之类,实在是不必费心了等等。
台下众人本笃定他是个骗子,这时又忽然有些疑惑。
但很快,那名道士就又对观众说起了心里话,说是越是不要钱,越显得他有真本事。而财主既知他能除鬼,焉知他们家今后会不会还有用得上道士的时候呢?总之,这年头人们都相信,真正有修行的人实在难以遇到,一旦遇到,那还不厚厚结交起来?!
而这厚厚结交,少不得就要每月每月都布施奉献,自然就有了一股稳定的收入。另外,说不得,今后更多炼丹炼药的骗术,也能在这财主身上得手!
这正是他算计这张长期饭票的意思。
众人听见,心中怒火顿时又上升了一重。
可惜,那台上的财主,却眼见一步步踏进了道士设计好的圈套。
李馥还记着刚才喊出声的那名好汉,她这时又去看他,果然见到那位好汉不仅又喊了起来,还在向舞台上挤,显见是要上去揍人了。
李馥连忙看向台上,这时候该天降正义上场了,希望能来得及稳住观众。
这次还是没经验,下次一定要准备一批舞台安保人员!咱们的演员演技太好了,真的会被揍啊!
哐啷啷,自从开场就没有响起的铜锣又一次敲响了,这次还有笛子的背景音乐伴奏。
一个穿着普普通通的道士走了上来。
李馥在心里吐槽:服装设计上没能还原景龙观的华丽,但也都是为了更贴近人民群众!这要是上来一只大扑棱蛾子,在所有人都对道士的观感很差的时候,那简直一看就不像好人啊!
音乐和铜锣声转移了台下观众的注意力,群情激奋的气氛也散去了一些。
后来这名道士先是对台下众人打了个稽首,又自我介绍自己法号不虚,是景龙观的道士,听说这里有野道在装神弄鬼、骗人钱财,这才急急赶来,要阻止这等道门败类,败坏他们的名声。
接下来,就是俗套的天降正义戏码。新登场的道士说完开场,便一步不停,直接闯入门去,在那位财主意欲将更多的酬谢奉送给那位野道士前一刻,将他拦住了。
而后,这位新登场的道士就当着财主的面,一一揭穿了野道士的把戏,还现场将野道士葫芦里的姜黄水倒在一个小碗里,向财主演示了一番姜黄水遇碱水变红的道理。
这下,台下众人终于疑惑顿消,心满意足地看着那位新来的道士将那骗子绑了要送交官府,骗子哀求一番,但后来的道士不为所动。在观众们一片热情洋溢的辱骂声中,骗子被财主吩咐家丁拖下了舞台,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等观众们的这一波热情散发出去,后来的道士,则又拉着财主老头来到台前,和财主老头,也是和台下观众说,百姓们不知道道门外丹派的知识,才会被这些用心不纯的骗子骗了。实际上,世间万物,像姜黄水和碱水混在一起会变红这样的事还有很多,这些都只是万物之间自然的变化之理,和鬼怪之类都没有关系。
之后,后来的道士又普及了几个防范骗子术士的贴心小提示:一是骗子会一上来就诈唬人,他们往往会将情况说得极为严重,又不说自己帮忙,也不提找人帮忙,非得等人来求他,可见不是当真心存善念;二则是说,其实世间没有那么多邪祟,有时觉得这一段时间诸事不顺,就真的是巧合又或是人祸而已。如果不放心,真要请人看看,那就去正规道观请有度牒、授过箓的道士,他们才是有开坛作法资格的法师,也都归官府道门威仪管辖,收费不会太高,太高可以去官府告他们骗钱……
最后这些封建迷信的内容,李馥本心当然是不想加的。但是步子不能迈得太大,即便作法只有心理安慰层面的作用,现在也需要有这一个出口。
这些内容说完了之后,这出不长的情景剧也差不多演完了,只听那台上的道士说,自己还听说,在某处,有人正用黄白之术伪作点金术骗人钱财,他这就要赶去那里……
这出斩鬼只是系列剧中的一集,在别的地方,还正在同时上演炼金、符水治病,以及通灵的故事。这些故事的套路,都是将骗术实现的方法演给所有人看,而最后上来天降正义的景龙观道士“不虚”,则再给所有人讲解一遍这个骗术背后的道理,并告诉他们要如何分辨防范。
第89章 送剧下乡
景龙观的“走进道学”科普剧正在长安街头大杀特杀。
李馥在长安城里逛街, 发现每次都最后到场的男主角“不虚”已经有了自己的粉丝团,还因为每次结束都要说一句“某某处又有人在干某事,贫道这就要前去”, 而得了一个“赶场法师”的雅号。
“哪里有甚妖和鬼,全凭贫道一张嘴~这里是碱水画符现鬼影,明日开坛便是姜黄遇碱血呀淋、淋!”
李馥又听见有路人在唱这一句。
这就是喜欢歌舞的长安人呐!果然还是带调子的歌曲传播范围广!
这年头还没有成体系的戏剧表演, 说笑逗闷子的单口相声倒是有,再来就是皇帝在宫里养的那个梨园歌舞艺术团,可那基本上也是排练大型歌舞表演的。
所以“走进道学”一下子火了。
如果说, 一开始在马球消息上那篇批判文章, 只是在识文断字的少数人中揭开了打着道术的旗子骗人的骗子的真面目的话,这出科普剧,才真正将“正经道士不这么干, 这么干的都不是正经道士”这个概念送进了大多数人的脑海里。
顺便,他们还都知道了一些生活中的化学常识,真是一举两得!
在符水治病的舞台下,李馥又看见一个明显是来捣乱的宗教界人士,被一旁的工作人员半保护半强制地拖走了。
看来,这出剧大杀特杀之后, 给整个宗教界带来的震动着实不小。毕竟, 除了几座地位超然的大观、大寺庙之外, 一众小道观和小寺庙,大多都要靠做法事以及平时信众的募捐来维持开销。而这出科普剧,一来是揭了那些真正骗子的老底, 这些手法正规的道士和尚也未必不用;二来也是消除了一部分宗教人士在群众眼中的神秘光环,长远看也是不利于他们收取供奉的,可以说是真正碰到了他们的逆鳞。
断人钱财,杀人父母嘛。
李馥摸了摸下巴,觉得她是不是一不小心就把卢齐物和景龙观都坑成了道门内奸、宗教界公敌?
阿弥陀佛,叶老头,我真不是故意的,善哉善哉。
回去就问问卢齐物,最近有没有各位同道上景龙观向他抗议。
等李馥逛街回去,刚换回自己的装束,和豆卢姑姑一道从“静修”的房间里走出来,就看见陈延年守在前院,正和一位景龙观的道长说着什么。
李馥走过去,两人都对她行礼。
“是尹道长啊,有事?”李馥笑眯眯地问圆脸小眼睛的尹愔。
尹愔对她再行了一礼,才说,是他师兄派他来的,说是圣人从宫里派人来了,来问景龙观这边新排的“表演”,和李馥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他师兄还在和钦使打太极,背地悄悄让他来问问公主,想让他怎么给圣人回话?
当着冷眼看她的陈延年的面,李馥擦掉了额角一滴冷汗。
呃,那就只好实话实说了呗,难道她不承认她爹就猜不出来了么?说好是在景龙观清修,她却各种搞事,所幸自己天天逛街的真相瞒得严实,就希望等到她回宫的时候,她爹的手已经不那么痒了吧……
尹愔听完李馥“如实说”的回答,就又往前头去了。李馥和陈延年大眼瞪小眼一会,陈延年终于在李馥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好吧公主,奴知道了,奴这就去前头和那位宫中的钦使说两句话,看能不能让圣人少怪罪一些卢真人他们。”他无奈地说。
李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她又想起自己看剧的时候看见的一幕,便叮嘱陈延年几句,让他问问卢齐物,景龙观最近有没有因为科普剧的事受到同道的亲切慰问,这才目送陈延年离开。
陈延年这一去
,好半天都没回来。
等到傍晚的时候,李馥正吃着饭,才看见陈延年慢悠悠地回来。
李馥估摸着这是有事了。
陈延年也没卖关子,三两句就把他去了这么久的原因和李馥说了。
和前来传旨的内侍之间没什么好说的,那位圆脸的辅璆琳对他义父的奉承一向极为热心,他义父或是他们几个义子女有事的时候,他跑得比他们还快,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时候他总能及时赶到。所以陈延年过去一看是他,就只是略提了一嘴,果然辅璆琳就连连保证,知道卢真人看顾公主的真心,清修也不是只有闭关面壁这一种方式,将道门的正说告诉更多人知道,难道不也是修行的一种吗?
辅璆琳如此灵性,陈延年还替他向卢齐物要了几本那部剧的剧本,让他上呈圣人,让圣人若是无聊也可以翻翻看,也顺便知道一下景龙观并没有干坏事。
这件事完了之后,陈延年又按照李馥的吩咐,问卢真人、卢观主,自从这部剧热播之后,咱们景龙观身为出品方,有没有受到广大宗教界人士的刁难呢?
卢观主一开始还不想说。
不过陈延年一说这是公主问的,卢齐物先是一惊,他知道公主没有用观里的地道,但不知道奚太监每天都在监守自盗,所以他还以为李馥对这件事早有预料,还连时间都掐的这么恰到好处。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瞒着的,本来就不是大事。
卢齐物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来,最近一段时间,就像李馥在长安街头看见的一样,一直有人在他们演出的舞台边上故意闹事。但他们其实也说不出科普剧本身的毛病,最多故意阴阳怪气喝个倒彩,说景龙观这是在标榜自己、恶意诋毁其他同道。
这话一听就是同行派来恶心他们的。
这就让卢齐物很不好处理了,景龙观在道门中的地位固然超然,但道门中派系多了,他们也不能一手遮天。若是明着发话不许别人议论,那这霸道的作风,肯定还会激起更多的反抗。
所以今天,卢齐物就特意让人去请另几个大观的主事者,又派人在舞台边盯着,让他们若是碰上闹事的人,就请到一边,问清楚他们的来历,又或者直接邀请他们上景龙观和卢真人面谈,看能不能解决同道之间的误会。
陈延年在那里和卢齐物等了半日,出头闹事的人没一个敢来景龙观的,倒是卢齐物派人去下帖子的很快回来,说是明日必定登门拜访。
在陈延年看来,卢真人的处置办法已经十分妥当。等到明日,几位高道上门之后,卢真人自会和他们商议一番,将“走进道学”系列节目的对于道门形象的积极意义和他们分说明白。等他们达成统一的意见之后,至少在西京这里,是不会再有敢于和他们这几位作对的道士了。
李馥听完,却有些不以为然。她觉得,既然这件事的根子,还在其他人觉得这事断了他们的财路上头,那么即便这几位不愁经济来源、不知道民间疾苦的道长们能够强压一时,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若是想今后再没人捣乱,还是得给小道士们解决温饱问题,这才能让他们不要再去招摇撞骗。
李馥摸了摸下巴,突然意识到,热播剧本身,其实就已经给广大道经念得不怎么样,嘴皮子却特别利索的道士们开辟了一条新的出路!
这个计划就叫做——为了做科普,也为了赚小钱钱,广大的基层道士们决定站出来,成为偶像!
不对,是演员……
三两口解决掉自己的晚饭,李馥抹抹嘴,转身拉上饿着肚子的陈延年,就屁颠屁颠跑去找卢齐物了……
“……吕真人、田真人、郗道长,这就是贫道所说,送剧下乡的活动。”卢齐物长篇大论地说完整个计划,终于端起面前的茶盏饮了一口。
送剧下乡,就是从基层道士里选人,组成几个流动剧团,将大受欢迎的走近道学系列节目排演好了到长安城周边的县乡里去演。现在的剧目虽然有限,但类似打着道术名头的骗术还有不少,完全可以让人按照已有的模式写出更多的剧本,让这几个剧团专心负责开发剧目、排演剧目和演出的任务。
目前的演出他们没有收钱,但是主动给他们打赏的观众却不在少数,他们大都已经不是将演出当做科普短剧,而是当做消遣来看的了。这样一来,如果只出售部分剧团前排的贵宾票而不限制不交钱的百姓围观的话,就既能让剧团赚到钱,也不耽误揭穿骗术的目的。
公主果然是要振兴我道门的人!这等既能弘扬道法、又考虑了基层小道士生存不易的大事,也只有公主能想得出来!
几位被卢齐物请来的真人拈须思量片刻,都觉得这件事虽然有违他们道门清净无为的意旨,但道门发展至今,被野道邪道、以及乡间地头的神汉巫婆败坏的风气,也是时候整顿一二了。
他们纷纷对卢齐物点头。
“既然几位都不反对,那么贫道先表态,我们景龙观会帮助建立剧团,但是之后的事,就不和他们争这个赚钱的机会了……”
那几位真人也纷纷表态,表示他们家大业大,也不会和基层道士抢这个饭碗。
另一边,李馥将事情交代给卢齐物之后就没再管,卢齐物在长安宗教界地位不低,这点事有他出面,还是很容易协调好的。
道门联合演出剧团的组建正在顺利推进,而宫里,李隆基得到开府仪同三司王仁皎病重,很可能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将军,清阳和守一还在皇后那里吗?”他问。
高力士点了点头。
李隆基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让皇后出宫一趟吧,朕不能去,就让她替朕看看阿忠,这么多年,她也没回过家。”
阿忠就是王仁皎,李隆基一向和他岳父亲近,在称呼上也可见一斑。
高力士躬身应是,立刻便去传旨。
这时,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高力士的行动。
“算了,还是朕等会亲自去说吧。”
高力士转过身来,仿佛对皇帝和皇后之间的微妙状态一无所觉。
景龙观里办了个向道门同道讲论教义的法会,李馥躲在帘子后头悄悄地听。
原本,这个法会是打算开成一个团结友好的大会,毕竟,随着道门联合演出剧团的组建,道门内部风平浪静,还大有一改精神面貌、蒸蒸日上的趋势。大小道士们心情甚好,一致决定要在景龙观这里办一个面向广大同道的讲法大会,也好为他们道门即将开始的深入田间地头的演出活动做一个预热。
但李馥现在看到的,简直是一个大型辩论会的现场。
因为没有主持人,这个辩论会还挺混乱,正方反方经常换来换去。
起因是卢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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