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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公主搞事日常-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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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的午时左右,留意着绛华殿动静的李馥,便听到了九弟夭折的消息。
  据说她爹和武惠妃都十分伤心,李馥没有不识趣地打扰他们,只是又默默写了一卷《太上老君说救生真经》。
  接下来的很多天,李馥都没有听说绛华殿或是她爹的消息。
  直到王皇后那边来人通知她,义学的准备已经完成,她的人可以跟随一道出宫了。
  李馥想了想,还是按照原计划将尹善等几位数学备课组的同学们派出去实习了。
  同时,她自己带着陈延年,来到王皇后的仪凤殿,和她提起找医师或是医官,在宫里普及急救知识的事。
  特别是照顾幼年皇子皇女的近侍以及乳母们。
  王皇后这些日子也为了九皇子的事心神不宁,嗣一夭折的那日,她也赶到了绛华殿,当着圣人的面,武惠妃趴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字字句句意有所指,王皇后险些没有忍住和她大吵起来。
  王皇后并非恶毒之人,对于武惠妃的威胁,她确实一直感到如鲠在喉,但她还并未放弃生出嫡子的希望,也没有冷血到能够对皇嗣出手的地步。
  但好在,圣人和她毕竟是患难夫妻,他并没有疑心她照顾不周,甚至是别有用心,而是当场替武惠妃道了歉,说她只是一时悲伤过度口不择言……
  但他也终究没有对武惠妃说半句重话,还日日去绛华殿安慰伤心过度的武惠妃。
  圣人和武惠妃朝夕相对,他们共同分担幼子夭折的悲伤,于是王皇后便知道,这一场波折的余波还远未过去。可惜她身在后位,终究不能同妃嫔一般不顾体统。
  思前想后,她干脆将九皇子的葬仪完全交给圣人的人安排,自己抽身出来,继续推进义学的事,也未必不是以示清白的手段之一。
  此时经过李馥一提醒,王皇后这才发现,即便不能和武惠妃一般向圣人哭诉,但她能提醒圣人,自己才是所有皇子的母亲、她不会一味沉溺悲伤而是更多地考虑到其他孩子的方式,还有很多。
  看着李馥澄澈的双眼,王皇后不自觉地避开了对视。
  万安是天人下凡、用心至诚,而自己,不过是一介不能超脱于七情六欲的凡人罢了。
  “……万安说的很好,这件事,我这就让人去做。”王皇后抿了抿唇。


第52章 开学
  大明宫中的波澜, 丝毫没有波及到宫墙之外。
  杜钦若和王甲又一次约在国子监书馆的讨论室, 这几个月, 杜钦若来这里的次数不多不少,刚好经历了讨论室的每一次扩张。
  如今, 这里已经是书馆独立的“北馆”了。
  自从杜钦若在景龙观中,见过梦航客的代言人之后,他就再不必在他的王兄面前遮掩自己对“西数”的推崇,反正王兄自己,也不过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甚至他还可以用尹姑娘来调侃克恭兄, 谁让克恭兄迄今为止, 还不敢对他家娘子承认自己那天去景龙观见了谁呢?
  呃,不过杜钦若暂时没有用过这个大杀器, 他觉得, 这对一名算学造诣不下于自己的女子——哪怕她只是一名奴婢, 太不恭敬。
  在景龙观那次会面中, 杜钦若厚脸皮地要来了尹姑娘的习题册, 王甲的脸皮不及他, 面对漂亮姑娘时的嘴皮更是不及他,于是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杜钦若将那本对他们二人而言都十分珍贵的书册收入囊中。
  那里头的内容比马球消息上的专栏更适合杜钦若。
  从那之后, 杜钦若废寝忘食, 一口气将那本习题册的内容融会贯通,又用西数和方程这些新的工具,将自己一直啃不下来的《缉古》和《缀术》弄得明明白白。出关的那天,杜钦若顿时觉得自己念头通达, 只差原地飞升了。
  于是他便顶着一头乱发和胡茬,在算学高级班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和算学博士、助教、同窗们好一阵酣畅淋漓的辩论,彻底奠定了如今他算学第一人的地位。
  若非算学里的变故少有人关心,杜钦若现在早该是国子监里的名人了。
  实际上,从杜钦若走进讨论馆到他在王甲对面坐下的过程中,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他,并遥遥对他拱手致意。
  杜钦若举手回礼,王甲看着他的举动,微肿的眼泡下露出不赞同的眼神。
  杜钦若知道王甲有一些清高孤傲的怪毛病,不过杜钦若也不是不能理解他。
  “弟从前也是这样,觉得自己天纵奇才,周围庸庸碌碌,尽是凡夫俗子,和他们交谈一语都嫌浪费时间。但在弟来京之后,又开始学习令祖王公的缉古算经……呵呵,从此弟就再没半分小看他人的心思了。”
  王甲脸上还有些不赞同,他正欲张嘴回答,却突然被侧面便伸出的一只蒲扇般的手掌,老大不客气地打断了。
  “这位书生的话对俺的胃口!俺就说老梁你想太多,和他们那些人叽叽歪歪干甚?!爱听不听嘛他们!对了,这里怎么不卖酒?!”
  杜钦若盯着那只手掌背后的黑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位隔邻桌的大汉,显然只听见了自己前半句“凡夫俗子”的话,自己后半句的“不要小看他人”许是声音小了些,并没有被对方听见。
  杜钦若和王甲对视一眼,侧头去看他们隔邻桌的客人。
  只见他们隔邻桌上,正坐着一位儒袍冠带的中年人,和一位铁塔也似的武夫。
  杜钦若被那位大汉的身材吓了一跳,才想起自己走过来的时候还奇怪呢,书馆这里什么时候有在墙角摆大石头镇着的习惯了……
  这时,那位儒袍中年人已经在向杜钦若和王甲拱手道歉。
  “……我这位兄弟说话不过脑子,他方才只是有感而发,贸然打断二位,还请二位万勿见怪。”
  杜钦若和王甲也回礼表示不介意。
  道完歉,那位儒袍中年人又回过头去和他的同伴说:“书馆不卖酒,老王你也别嚎了,小心被赶出去。”
  这两位友人气质
  相差极大,让杜钦若有些好奇他们的关系,不过他也不是多事之人,心里好奇一小会也就罢了。
  杜钦若接着和他这边的王兄说起算学里的事来:“如今弟已经将西数尽数教给了算学中的同窗,博士和助教……要彻底改一改算学里的算法……需要我们先写出一份简要的大纲……弟最近就在忙这些事。”
  梁令瓒听着从邻桌断断续续传来的说话声,对陪他过来的王毛仲说:“老王你也不必劝我,我又不是不知道,国子监里的人多大的傲气,他们哪里会轻易认同我这个不是科举出身的人呢?”
  梁令瓒出仕靠的是祖荫,且是品级不高的那种,不管是在权贵云集的国子学和太学,还是在一心奔着科举出身的四门学里,他这样的身份都两面不讨好。
  说起来,国子六学里,国子学、太学和四门学中教授的内容相同,都是四书五经,这上三学的区别只有其中生徒来源的分别(父、祖官秩、爵位的高低);而下三学,也就是研究律法的律学、潜心书法的书学以及小透明算学,都专精一门应用方面的技能,属于本科大学里的专科分校。
  所以,梁令瓒初来乍到,此时在国子监里的处境,就好比职业技术学院的老师来到了top3,还硬要找人和他学美容美发……
  不过,在梁令瓒看来,事情又不是这样。
  他一心觉得格物之学是正经的圣贤学问,不愿意被划入边缘学科的范畴里。他自己沉迷于奇技淫巧,这才更想为自己的爱好争一个“好出身”。
  对他来说,坚持在四门学里开授“格物”,本就是一种为这门学问正名的举动。
  听梁令瓒自己想得明白,王毛仲一时也没话好说,而梁令瓒也沉默了下来,于是邻桌传来的说话声就更加清晰,“……养病坊的义学已经开了几日,弟听同窗说那里有人在讲算学,弟今日打算去那边看一看,克恭兄也一道去吧?”
  养病坊义学?梁令瓒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主动向邻桌攀谈起来。
  和新结识的梁兄以及另一位王大哥一道,杜钦若和王甲来到了长安县衙附近的养病坊义学。
  和杜钦若听说的一样,这附近已经被官府的人重新整治过一遍,养病坊前也有官府的人维持秩序,想看热闹的人虽多,但也不敢当真造次。
  据说这里不禁旁听,但外头看热闹的人也不进去,想必是因为他们已经知道,如果不是妇孺,他们进去之后能听的也不是宫中女官讲的课,而是各位公公们以及工匠们为他们开设的百工手艺课。
  这既是杜绝只想看热闹的闲汉扰乱课堂秩序,又是王皇后和源京兆为了防止出现伤风败俗或是骚扰女官之事而采取的必要手段。
  杜钦若他们走到养病坊门口,便有京兆府或是长安县衙的官吏拦住了他们。
  不过这些官吏也没有刁难他们,虽然他们在看见杜钦若一行的衣着打扮时狐疑了一阵,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注意课堂秩序,进去之后不要打扰已经在上课的人,且不要硬闯后院,那里还有专人看守云云。
  杜钦若没想到官吏们果然没有刁难的意思,不仅如此,口气还十分和气。他心想,如果他们一直是这样的行事作风,那么久而久之,真心想学一门手艺的贫苦人家,也能放心大胆地前来旁听了吧。
  虽然,这也可能是他新认识的王大哥魁伟的身材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等到杜钦若他们来到开设在外院的课堂,他就被眼前人头攒动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一片空旷平整的半圆形场地上,圆心的地方立起了一个高出平地一些的土台,和土台背后还立着一块不小的木板,木板被漆成黑色,土台上讲课的人,正捻着一截看不清模样的笔在木板上书写,留下清晰的白色字迹。
  讲台前的人群围坐成扇形,他们中有些人坐着简陋的小板凳,但更多人的屁股底下都是石头或树叶之类就地取材的坐具,杜钦若他们环顾一周,干脆在最后头站着。
  只有王毛仲老大不讲究,看见地上特意垫过的黄土,觉得自己今天出来见老梁穿的也不是什么金贵衣服,就一拍屁股席地而坐了。
  杜钦若没注意王毛仲的动作,他已经被台上讲课的内容吸引住了全部心神。
  原来,同窗们说的是真的,这里真的有人在教西数,而且来听讲的人也这么多!
  杜钦若开心极了。
  等到半堂课听完,杜钦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有些没想到,自己以为曲高和寡的学问,在生活中还有这么多人明白它的价值,愿意来认真学习!
  这时候,台上讲课的那个胖大的太监已经下去休息了。杜钦若回忆着刚才听到的内容,发现还是如何用西数加减乘除的知识,只不过考虑到学生的接受能力,讲课的过程中加入了大量生活中的例子和图形示意,那名太监讲课时还时而抖两个包袱,让人能很容易听进去。
  这种讲课方式既体贴又有趣,怪不得能让这么多人专心听讲。
  杜钦若心里激动,顾不上失礼,一拍身前一位小哥的肩膀,迫不及待地问:“这位小哥觉得怎么样,听得懂吗?”
  那名小哥一扭头,后脑勺上的文身顿时和活了一样移动起来,杜钦若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前的这位小哥不仅剃了个光溜溜的脑门,他的脑后和胳膊上,还用不知什么墨文了一条巨大的蟒蛇!
  时近盛夏,要干活的平民穿着一般都挺不讲究,这位小哥的上半身虽然没有完全袒露,但杜钦若就是能看见对方的文身透过夏布露出的一鳞半爪。
  杜钦若忍不住向后小跳半步。
  “挺好,俺都听明白了!今后让他们算马料的时候总算能省劲了!俺回头就让小的们都来听听!”王大哥的声音从杜钦若身边传来。
  一想到自己今天新认识的朋友,杜钦若这才稳住了脚跟,只不过他免不了在心里嘀咕:小的们?马料?王大哥该不会是哪处山寨的山大王吧?呸呸呸!这可是长安!王大哥一定只是马场的主人而已,对,马场的主人……
  这时候,那名文身恶少也对杜钦若点了点头道:“几位是新来的吧?”少年一顿,打量的神情一闪而逝,“不过,如果想补上数算前头的内容,不妨明日早些再来,明日这时候的数算课,会将这几日的内容从头讲起。”
  义学的环境真好,杜钦若想,连京都恶少都被感化得如此彬彬有礼、一心向学!
  那名恶少说完,便自顾自地从怀中摸出一根小木棒来,又在脚边寻一片平整的土地,他身边许多人也做出类似的动作。
  “哦,对了,下一堂是识字课,你们不需要吧?那就不要站在这里挡路,碍着大伙练字的地方了。”
  杜钦若眨了眨眼,越发觉得义学不可思议。
  这真的只是教人谋生手艺的地方?
  万安观里,李馥正在听尹善回来报告义学的情况。
  “……刘朝臣他们在外头讲,婢子们在后院为孩童启蒙。外头听的人多,后院里大都是母亲带着自己的孩子,母亲在刘姐姐她们那里学裁剪,孩子就放在婢子们这里,和养病坊的孤儿们一道开蒙。”
  李馥听得频频点头,觉得义学办起来之后,效果比她想象得还要好,尤其是范围不仅仅局限在养病坊中原本的人员,而是惠及周围的平民。
  “不知道是谁,不过阿耶的
  大臣给力,”李馥由衷感叹,她知道义学有如今的开局,背后离不开繁琐又细致的准备工作,“皇后殿下的思虑也很周全。”撺掇皇后搞慈善竟然意外地合适。
  义学的状况一切良好,王皇后如今还在关心为宫里人培训急救知识的大事,皇帝也在听说后派来了尚药局的人手帮忙培训,还专门跑了仪凤殿一趟。两位大佬如此重视此事,终于冲淡了宫中在九皇子夭折后有些紧绷的气氛。
  气氛有所缓和之后,李馥方才对宫中先前的紧绷若有所觉,她怀疑,自己无意中为后宫的和谐做出了突出贡献。
  后宫风平浪静,李馥觉得是时候再去探望她爹一次了。


第53章 商业拉动计划
  这次李馥很快见到了皇帝。
  李馥是来找她爹申请西京小报的订阅权限的, 民间出版的西京小报和马球消息不同, 在她爹眼中恐怕并不是适合少儿的读物。一想到这一点, 李馥对此次尝试的结果就不太乐观。
  李隆基这时正坐在清思殿的后廊上出神,嗣一的夭折, 给他带来的打击还没有这么快过去。
  李馥同样想到这一点,她静悄悄地上前,又安静地为她爹打了会扇子。
  李馥难得如此安静,反倒是李隆基不太习惯,他允许女儿过来, 也是想看见她活泼灵动的样子, 好让自己心中的遗憾消散一些。
  “手酸吧?别打了。”
  李馥将扇子交还给那位圆脸的内侍,自己走到她爹身前, 她回想着各种电风扇的结构, 不知道能不能让将作监做一个靠拉绳转动的风扇。
  结构上应该不难。
  清思殿的后廊中架起了纱橱, 在李馥看来, 这就是在后廊面对庭院的一面加装了一道碧纱回廊。后廊靠近殿内的一侧则放着冰鉴, 打扇的内侍就立在冰鉴背后。冰鉴中的冰块被雕刻成各种形状, 李馥刚才打扇的时候,身前的冰块就是一朵半开半闭的莲花。
  李馥走到她爹跟前, 皇帝示意身边的高力士为她上了一份冰碗, 李馥跪坐在牙席上,手里有一勺没一勺地吃。
  “是樱桃啊,有奶香,和宫里的方子不一样呢, 我猜是玉真姑姑送来的。”李馥咂了咂嘴,铁口直断道。
  “……你对御厨的手艺是摸透了啊?这都吃的出来?”李隆基无奈地承认,“确实是你九姑姑送来的。”
  李馥点点头,“宫里的口味很好认的,最没创意的那种就是了。”她同情地看了她爹一眼,“所以阿耶你吃的总是不如姑姑家好,要靠她们接济你啊。”
  听李馥将献膳这种体现皇室大家庭友好和睦的行为说得有如百姓家亲戚之间互相接济,李隆基简直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
  但顺着她的话一想,李隆基又觉出几分平头老百姓,扶持着共渡难关的朴实温馨来。
  不过他还是板起脸来教训李馥,让她不能把他们老李家说得这么不讲究。
  李馥不甘示弱,当即还起嘴来。
  父女俩斗完嘴,李隆基果然觉得心中郁结放下了许多。
  “说吧,来找阿耶又有什么事?”李隆基接过李馥吃完的碗,顺手放在他身边的凭几上,又让一旁早有准备的宫女上前为李馥净手。
  李馥洗手抹嘴,正坐的姿势保持了没多久就垮了,她侧头看着她爹的侧脸,觉得她爹的小胡子都没有从前神气,心中也不禁叹了口气。
  “是这样,七娘想看西京小报,但宫里没有。”
  李隆基一口沁凉的饮子险些没有喷出来。
  李馥就知道她爹是这个反应,见状也不意外,只是三言两语说出了她准备好的理由。
  这个理由当然不能是她和小伙伴想做生意,于是需要时刻了解对手和市场行情了……
  “……上次的马球比赛之后就没有联赛的消息了,据说崇义队还有人支持着比赛,但除非七娘能出宫去看,否则也就只能从西京小报上得知他们的消息了。”李馥总结道。
  就像杜钦若早就吐槽过的一样,《马球消息》里没有马球,但《西京小报》主打的就是马球。不过这还是这两份报纸早期的情况,现在一年过去,李馥只是听说西京小报上还有曾经那几支队伍打野球赛的消息,倒是不知道这部分内容在小报里占比多少。
  不过用来当借口倒也足够了。
  李隆基一时愣住,
  不由想起了他目睹过的那场决赛。
  那时候先帝还在,五弟的球队被绝地反击,在自己面前原地枯萎。
  李馥看见她爹的神情,觉得她爹可能想起了决赛那天,于是她故作心有戚戚焉地点头:“对吧?阿耶也很想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吧?”
  李隆基当然不是想知道这个,但经过李馥这么一打岔,他才生出的一点感怀又不见了踪影。
  李隆基摸了摸下巴,他想到五弟曾经和他说过的话,若非先帝薨逝,五弟在那次决赛之后就会立刻将正式的马球联赛办起来。
  记得五弟和他说过,马球联赛一旦办起来,挣的钱不在少数,而这若是能成为朝廷一项稳定的财源…
  李隆基最近一直在忙活商税改革的事,朝堂上和大臣们一起算经济账算得多了,看什么都容易往赚不赚钱的方向衡量。李馥一提到马球,还没转两个念头,他的思绪就跑到了赚钱的方向。
  几乎和李嗣升从前一个模样。
  李隆基眼中尽冒贼光,这下李馥可不知道她爹想到了什么,她只好出声打断她爹的思绪:“西京小报,宫里订不订?”
  李隆基正好想到,这钱,朝廷赚不赚?
  于是李馥就见她爹笃定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可以有。”
  哎呦?这就成了?李馥不知道她爹这是想到了什么,很可能和西京小报完全没关系,但皇帝和旁人不一样,他不可以耍赖的嘛!
  “七娘明白了,陛下金口玉言,不要反悔哦!”
  李馥噌的一声跳了起来,在她爹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拽着高力士的袖子要笔墨纸砚,要将“陛下方才的旨意记下来”。
  李隆基原本正打算把七娘摁住,告诉她自己还没答应,但现在见她高兴得这个样子,又觉得不必打断她的兴致。不过一份西京小报,就算上头有什么不合适小孩看见的东西,自己难道不会让人看过之后给她送去么?
  左右,七娘不过只想知道马球队的消息,剪出那部分内容给她送去就好。更何况,等正式的联赛办起来了,球赛的消息自然会登在马球消息上,到时候,也就不必再让她看这些乌七八糟的小报了。
  正在兴高采烈的李馥尚且不知道,她爹虽然答应了她的请求,但同时也在心里打定了新闻审查的主意。
  李馥只觉得自己取得了意料之外的胜利,这时候正是志得意满,于是她又问她爹方才到底是想什么这么出神,结果被自己趁虚而入了?
  李隆基没想到女儿能嘚瑟成这样,明明都看出来她自己方才只是捡了个便宜,还敢直接戳破这一层,也不怕他恼羞成怒?
  李隆基斜眼瞪李馥:“……朝廷大事,能和你这个小孩子家家乱讲吗?”
  李馥心领神会:“懂了,八成又是想怎么搂钱了,表情和三哥有时候可真是太像了,啧啧,真不愧是亲生的……”
  李隆基伸手就想把李馥拍墙上。
  他有李嗣升那个傻小子那么掉价吗?连本书的行情都摸不透?!
  李馥狗头一缩,躲过了她爹往她后脑勺去的魔掌,“不可以乱敲小孩子的头!会敲傻的知道吗!”
  李隆基就是太知道了,有时候真想把这熊孩子拍傻算了。
  “阿耶还想赚钱呐?上次七娘说的国营企业有眉目了吗?一时找不到人手的话也可以先卖卖专利凑活啊,反正霜糖这些,让民间去做就好了嘛,对吧?”
  李馥拿她高阿翁当挡箭牌,浑身上下只露出乌油油的头顶、白生生的额头和一双滴流乱转的大眼睛来。李隆基还想凑过去拍她脑门,高力士竟然还真挡在了李隆基面前。
  笑眯眯的。
  李隆基拿串通耍赖的“祖孙俩”没有办法,又听见李馥刚才说的话,他想起上次就没有细问,但“国营企业”按照字面理解的话,还是很容易明白小七所指的意思。但那就是朝廷亲自下场与民争利,小七异想天开,肯定是不行的。
  倒是“专利”二字,有些难解。
  专门之利?和朝廷特许矿山、盐场的经营权是否有关?
  李馥看她爹又准备好好说话了,于是又鬼鬼祟祟回到原位,对她爹说了说专利的事。
  这也是李馥想过一段时间的事了,就和将作监改进四轮马车的事情一样,朝廷偶尔也能做出技术突破,但是他们往往做完了也就完了,不会特意去向民间扩散,哪怕这项技术突破也是民间急需的改进。
  而对于李馥来说,她之前做出来的东西并未刻意区分民用或是军用,换句话说——是否必须保密,于是这就带来一个问题。
  她爹恐怕将她送来的所有方案都视作应当秘而不宣的东西,若非自己提出,他可能会将这些东西的应用范围控制在极为有限的地方。
  但是,和望远镜以及热气球不同,像黑板、粉笔、白糖甚至是水泥这些东西,有必要将技术垄断在朝廷手中么?
  李馥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而且,专利和专利费的出现,可是能极大地鼓励发明创造的!
  从清思殿回来,李馥对扣儿宣布了很快就会有《西京小报》看的好消息。
  李馥可是真心希望,今后在宫里能得到更多来自市井的消息的。
  另一边,李隆基在知道专利的概念之后,对李馥提出公布专利,让民间有能力的人士在缴纳一笔费用之后便可以利用这些技术自行盈利的点子若有所思。
  第二天,李隆基就和对讨论商业计划没那么反感的宋璟商量起这件事来。
  商税改革的事终于在朝堂上吵完了,接下来该如何推行又是一项无比艰巨的工作,这时候宋璟又听见皇帝要收钱,心里就猛地提起一根弦。
  不过弄明白“专利”的意思之后,宋璟就明白,在这件事里,专利费大概是收不上多少来的,方子一旦扩散出去,朝廷根本没有这个人力物力去监督。
  这就是一个变相送方子的地方。
  对这一点,皇帝也同意他的看法,皇帝对他的子民对“知识产权”的陌生程度有充分的自信。不过皇帝比宋璟略微乐观一点,他说,如果这个“专利”确实能让人赚钱,而且比卖“专利”本身要来钱快的话,买到专利的商人自己会保密的。
  宋璟觉得皇帝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这样一来,朝廷的好处在哪里?
  和各位“爱卿”吵了这么久的架,李隆基已经对商品经济的套路很熟悉了,他对他的宰相侃侃而谈:对于朝廷来说,财富并不仅仅指的是收上来的赋税。让百姓们的生活更便利是不是财富?让他们的粮仓和厨房里,食物变多了是不是财富?让他们干活更省力,于是能够产出更多的粮食,是不是财富?
  新技术新商品的出现,让商业更加繁荣,又是不是财富呢?
  作为一名立志成为圣君的帝王,李隆基认为,这些当然都是大唐的财富。
  而要做到这一点,依靠的不仅仅是朝廷的力量,还需要更多的民间力量自发地参与。
  宋璟有如醍醐灌顶,他终于对皇帝的高瞻远瞩万分敬服。回去之后,宋璟认真翻阅了家中收集的《西京小报》,从此潜心研究商业拉动计划,誓要在今后的御前奏对中跟上圣人的思路。


第54章 专利局
  接下来的日子, 李馥依旧在万安观里远程监督她的实习教师小分队。
  万安观里的实习计划是轮流排的, 按照李馥先前的承诺, 只要成绩达标、试讲合格、态度端正,所有人都有出宫的机会。
  而一段时间的实习下来, 除了两个年纪太小的小道童如意和长宁,以及从头到尾并未参与李馥教育计划的陈延年和豆卢姑姑之外,万安观中人,都已经从新手蜕变成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民教师了。
  对于这一变化,李·师范学校校长·小七感到十分欣慰。
  并开始计划他们本人的下一阶段进修目标。
  人民教师们纷纷表示自己十分感动, 并保证以十二万分的热情继续投入到教育事业中, 只要李老师不要再给他们布置学习任务。
  李馥看同学们如此有工作的热情,只好算了算了, 让他们继续专心为人民服务去了。
  另外, 因为李馥自己提议的急救培训计划, 豆卢姑姑和陈延年时常带着如意或是长宁去掖庭局完成培训任务, 有时候轮休回来的瑟瑟她们也要去, 于是李馥身边常年缺人。
  不过李馥倒是不在意这个, 就是万安观里突然空了不少。
  不算去东都的时间,李馥在万安观也已经住了小半年, 这里也已经被她和观里的其他人共同改造得极富生活气息。有时候李馥经过跑操的后院和实验室, 不经意之间,就能在阳光合适的地方发现不知谁种下的小盆栽,又或者是宫女们给一些原本极不起眼的小石头巧手改造成的小摆设。
  以及豆卢姑姑坚持要留下的,硕大的腌咸菜的大缸……
  里头藏的不是咸菜, 而是足够万安观中人吃一段时间的米粮。
  豆卢姑姑真的很有备战备荒的思想觉悟啊,李馥无奈地想。
  时间按部就班地推进,直到开元五年六月十三日,李馥突然被她爹找去,告诉她就在这一天,工部衙门下属专利局已经正式成立了。
  顾名思义,专利局就是专门负责登记专利、允许他人查阅专利描述,以及付费使用已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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