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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公主搞事日常-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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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时间确实是不早了,再不回去要赶不上宫门下钥了,李馥估摸着尹善那边也早就完事,那位藏头露尾的“王甲”一定被尹·数学课代表·善的习题集教育得痛哭流涕了,这才收拾收拾,在将豆卢居士和那名女子送回亲仁坊之后,干脆利落地回宫了。
  回宫之后,李馥在高力士的陪同下直接回到了万安观,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再横生枝节,就在和高阿翁道别之后,乖乖目送他领着人回去和她爹汇报。
  之后她关起门来,迫不及待地问起尹善今日会面的情况来。
  “怎么样?王甲有没有跪下来叫爸爸?”
  尹善:……
  在豆卢姑姑的监督下用完比平日晚了不少的夕馔,李馥才发现自己真是饿坏了,吃饱喝足,她顿时觉得,没有让王甲跪下来叫爸爸,好像也不是那么遗憾了。
  万安观里,各项事务都在外出的豆卢姑姑和留守的陈延年的配合下打理井井有条,并没有因为观中一部分人得到了出宫的待遇而有丝毫混乱。李馥在后院里散了一圈步,成功地戳破了扣儿等人故作稳重的画皮,让他们向没出宫的小伙伴炫耀起今日的见闻,引来了一片半真半假的鸡飞狗跳。
  消化完毕,她又盘算起新的点子来。
  坐在和珠镜殿内曾经的寝殿一般无二的后殿里,李馥在灯下展开一张白纸,在纸上写下“水泥”、“教育”和“养病坊”几个字。


第42章 李老师
  水泥让悲田养病坊中的人有了过冬的房子, 在肉眼可见的将来, 他们的住所恐怕反倒是所有底层贫民中最好的。
  因为无意中听见了悲田养病坊的现状, 在回宫之前,李馥抽时间问过卢齐物, 有关那里的基本情况。
  据卢齐物所说,悲田养病坊的日常口粮,来自于官府为每一个养病坊划拨的一片“悲田”。而养病坊长期收留的,都是无处可去的老弱病残(四肢健全的无赖子,官府是不管的), 一般来说, 他们的劳动力都很弱,让他们自食其力, 和让他们去死也差不多, 所以这些悲田, 其实也不是让他们自己耕种的。
  这些地都是以类似租种的方式, 给了附近的道观或是寺庙, 由他们派人耕种, 每年给予养病坊一定的口粮。而养病坊中人的衣物房舍等必需品,官府能照顾到的十分有限, 往往也是由他们向大户人家募捐而来。
  而且现在有了飞书, 他们募捐的方式又更多了一种。李馥一开始参与进来,最早也是看见了飞书上的消息。
  卢齐物直言不讳,道观和寺庙会做这些事,往往也是为了其中的名利。景龙观虽然不必做这些事, 但无论在募捐还是租地的过程中,都大有可操作的余地。
  李馥又问卢齐物,养病坊里的孩子多不多,卢齐物告诉她,总的来说是不多的,但若是身体有残疾或是患有恶疾的孩子,以及健康的女孩子,那还是很有一些的。
  李馥对此并不意外。
  这让她想起了,也许是因为杨玉环,多年以后,唐人还会唱着类似“生女莫伤悲”的儿歌。可见,即便到了那时,在普通人眼中,一举得女,依然是值得悲伤的。
  既然如此,反正养病坊里的人闲着也是闲着,也没人关心他们平日干什么,那里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比一般的民房要结实了——
  那就让她来让这些孩子们上学吧。
  想干大事的李老师真的很缺人啊!
  ……
  话是这么说,但等李馥在灯下划拉半天之后,她发现这件事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不是她能主导的。
  她还得绞尽脑汁地去撺掇她爹。
  一个项目开启之前,首先应该解决这么几件事:第一,这事该怎么开始;第二、去找谁要钱;第三、怎么实现以上两点。
  第一个问题,悲田养病坊的管理权在官府手里,要做任何改革,都只能由官府发话,京兆府说开始,那就开始了;第二个问题,启动资金可以从普通富户的手里募捐而来,也可以从朝廷的财政里拨款,李馥对实际的财政信息无从收集,只希望能尽量做到善款透明公开;第三个问题,如何实现?
  很简单,说服皇帝,万事大吉;皇帝翻脸,gameover。
  而且,这一次和李馥先前所做的所有事都不同——她并非是献上一个梦中所见的造物的制作方法,也不是向她爹撒娇要他满足自己吃喝玩乐上的要求,而是在培养人才这方面指手画脚……
  教育之后再进一步,可就能联想到培植党羽了!
  是个皇帝都不能忍这个,更别说,她爹对女性政治家还有祖传的心理阴影,并亲自和她们文斗武斗,斗了大半辈子。
  所以,关于如何说服皇帝,李小七想来想去,决定明天再想。
  围观了全过程的豆卢姑姑:……
  李馥这一想,就想了不止一个明天。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但明天还是十二月),纷纷扬扬的雪片笼罩了整座长安城,李馥拿着新鲜出炉的马球时报,在上头看见了一篇咏霜糖的诗。
  “……很好,还不如疑是地上霜呢,”李馥真情实感地说,“真该和他们说说登菜谱的事了。”
  这时候陈延年来和她说来年正月随驾去东都的事。
  李馥还以为今年不必去洛阳混吃了呢,不,准确地说确实不是今年,她没想到在开元五年的第一个月,他们一大家子以及重臣勋贵,还是要浩浩荡荡开到洛阳去。
  启程的日子定在正月十七,几乎是前脚在长安过完年节,后脚就走了。
  因为说起去洛阳的事,李馥突然想起有轨马车也修了大半年了,她虽然在报纸上看到一些消息,但那都是充满了文人艺术加工的抒情诗赋,更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到底对运粮运货的帮助有多大?什么时候能修到长安来?
  于是她就顺嘴问了陈延年一句。
  不料陈延年的表情却突然严肃起来,李馥追问两句,陈延年还是什么都没说,李馥猜到这可能和前朝发生的事有关,也就不继续为难陈延年了。
  总之到了东都,她有的是机会了解实际情况。
  之前因为李嗣升他们来过的原因,李馥突然想起和大姐她们也许久未见,她现在消息的来源比较单一,反而不如她们有优势,所以今日她请了她们来小聚一聚。
  和陈延年说过巡幸东都的事,大姐她们就顶风冒雪地来了。
  李馥十分感动,连忙让万安观内所有人都忙活起来,热情周到地接待了大姐等人以及她们带来的随行人员。
  今日是纯粹的姊妹聚会,也就小八两次都在场,她来了就惦记着七姊姊这里的好吃的。
  依然围坐在茶几和圆沙发边,元娘她们几乎又像是来到了珠镜殿。李馥给她们按照各自的偏好上了热饮,又端来十好几种霜糖点心,她自己倒是早吃腻了,正在一边喝万安观里什么都不加的清茶。
  热乎乎的饮品和点心下肚,从大姐元娘开始,几位公主纷纷表达了对李小七出家之后生活的羡慕之情,还顺便说起宫中有关李馥的流言来。
  “前次丽妃娘娘生病的事,听说和小七你有关?”端庄的表情也掩盖不住大姐八卦的心,她眨了眨秀丽的眼睛,“小七修道之后,是不是在卢真人那儿学了些什么?”
  其他姊妹们虽然没直接问,但眼神里的意思也和大姐相差无几,一向有些侠气的四姐更是将杯子放下,大声替李馥打抱不平起来:“……现在可算是没人说七娘出家,是因为不被圣人所喜这样的怪话了!先帝刚升遐就敢说那样的话,我看她们就是闲的!”
  李馥给了四姐一个感激的眼神,但同时也对大姐的问题无可奈何,她就知道,就连和自己往来最多的大姐她们都不免受到这年头封建迷信思想的祸害,喜欢把事情往玄学的方向解释。
  最近醉心教育事业的李老师顿时责任感爆棚,在一众姊妹面前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丽妃娘娘本来就没病,她那边其实不是我的功劳。”李馥先解释了一句,在宫廷中耳濡目染的几位姊妹就都露出了若有所悟的表情(除了埋头苦吃的小八),李馥冲她们点点头,“只不过,七娘这边确实有些新鲜玩意,几位姊姊想不想看看?”
  说着,李馥又将八妹从点心碟子中提溜出来,忽视她疑问的眼神,对其余几位姐姐说:“八妹上次来就看过了,保证好玩,不好玩找她!”
  本着七姊说什么都对的原则,八娘在听清楚李馥的话之前就已经点起了头。
  几位姐姐们:……
  李馥的实验室果然对没见过世面、但听过故事的孩子们有巨大的杀伤力。
  一圈实验室参观下来,李馥演示了几个包括望远镜和孔明灯在内的发明之后(吸取了李嗣升他们的教训,熬糖设备已经单独移出去了),大姐她们就对七娘这里的一切布置都好奇不已起来。
  大玩具,羡慕,想要。
  再加上李馥还时不时地透露几句,她这里,就是按照梦中见到的师教授他们的魔法课堂的布局布置的(在梦中神游的说法半公开之后,李馥对大姐她们也这么解释过,引发了小伙伴们一致的羡慕和好奇),于是就连年纪最长的大姐,都忍不住露出了分外热切的眼神。
  这个时候,李老师觉得火候终于到了,便使出诱拐小朋友的口气说:就像是看书之前先要识字一样,想自己也能玩出类似的花样,首先就要了解一些基本的知识。放心,这些知识一点都不难,她已经在万安观里教过其他人了,他们都学得很快呢!
  作为一个无自觉的学霸,这句话李老师说的一点也不亏心。
  半天之后,李老师手底就多了一群唉声叹气的新学生。
  “七娘!你快饶了我吧,”四姐的学渣本色最早暴露,她就差抱着后殿里的柱子哭了,“我还是觉得骑射就挺好玩的,那些东西我在你这儿看看就好,还是不用自己也来一套了!”
  “……对呀,小七,你不是说这是你从梦中那个世界看见的,那里的普通人学习的东西吗?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学就好了,我们就算学了,难道能用得上么?”大姐的阶级观念其实没有这么强,这都是她为了逃避学习,好不容易找出来的借口。
  可是,一旦涉及学习,李老师是决不允许半途而废的!而且她也不相信有教不会的学生!
  李馥:“四姐,你不学,今后再有好玩的就不叫你了。”
  四娘瞬间击沉。
  取得一血,李馥又转向大姐:“大姐姐,下人都学得会,几位姐姐就更没有难度了,放心吧,看看二姐和五姐!一旦迈过了最初的门槛,之后的东西只会越学越有趣的。”元娘顺着李馥的指点一看,果然,在她自己焦头烂额的时候,二娘和五娘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对手里的书册念念有词,像是真的看出了几分兴趣。
  “不错,比做诗赋要简单得多了。”二姐掩卷长叹,感叹世间竟然还有如此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表达方式,以及可以动手验证的举例说明,“这本自然,实在是我见过的第一有趣之书,其中的奥秘好似无穷无尽。”
  很好,这是位对理科很有兴趣的人才。
  “七妹没给三弟送一本去?”五姐晃了晃手里的小学数学,“我看他要么特别喜欢,要么就再也不想算钱了!无量寿福,这才算是解决了皇后殿下的心头大患呢!”
  五姐还是这么犀利,一语道破了李小三只想数钱不想算数的真面目,她比李嗣升还大一岁,除了没有丝毫病弱之态以外,李馥有时候看见她就像看见了幼年的林黛玉。
  李馥:“送了,我看他是再也不想算钱了吧。”
  上次李嗣升在万安观里看见的,就是念奴的数学习题册来着。
  李馥又看了看虽然也看不懂,但至少表情很努力的小八,以及表情很端正,但是眼神特别躲闪的六姐,觉得剩下这两位还有挽救的希望,属于努把力就能跟上的孩子。
  “姐妹们!”李馥突然一拍手,神情郑重,“这可是小七从另一个世界看见的知识,只是学不下去也就罢了,暂时还不能随便让别人知道啊!”
  李馥这么一说,元娘她们也回过神来,二姐看了李馥一眼,首先摇了摇头:“在我看来,这些书除了和以往读到的说法全然不同之外,并没有什么犯忌讳的地方。非要说的话,也就是这些书写得明白多了,再没有故弄玄虚的地方,让人看着清醒。”
  咦?在二姐眼里,这本《自然》还不够犯忌讳啊?和单纯的数理化生不一样,这里头,自己可是写了天文地理的!
  不是说天文星象,因为和占星卜算之类神神叨叨的东西相关,一向是禁止普通人研究的么?怎么这里反而不要紧了呢?
  似是看出了李馥的疑问,二娘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听完之后李馥才明白,原来自己写的这些东西,还真的不犯忌讳。
  因为,一来,这不是太史局(袁天罡和李淳风当第一代和第二代杠把子的地方,也就是后头朝代的钦天监)里保密的知识;二呢,这些观点也和所有人的认识相距甚远。在主流都是打雷下雨是因为神仙的观点中,需要严格保密的是如何请神祝祷、画符念咒这样的“核心科技”,而不是李馥说的“这些都和神仙没关系、你们看我演示”这样离经叛道的“创造发明”。
  换句话说,李馥就是后世宣布造出了永动机、推翻了热力学第二定律的民科,而不是公布了核反应堆设计图的罪犯……
  除了我们,所有有识之士都只会嘲笑你,不会把你抓起来的,放心吧——李馥从二姐眼中读出了这样的意思。
  李馥:……
  不被时代理解,是多么地寂寞!
  李·新时代的民科·小七十分悲愤,但又觉得这下她的教学工作当真是百无禁忌了。只不过,她好歹还记得皇帝本人是基本相信她民科方面的本事的,于是她一抹脸,还是要求几位姐姐们认真做题、低调学习,每天写作业,定期上交批改……
  八妹字还没认完,就算了。
  大姐她们集体瞪她。
  李老师不为所动,但也知道好学生都是激励出来的,而不是逼出来的,所以她还是一口气给姐妹们画了不止一个大饼。
  什么“学好了西数,今后打理自己的小金库就再也不担心算不清楚了”、什么“别以为骑射和这些没关系,学会了抛物线,四姐你打马球的准头绝对比没学过的人要明白多了(输得也更明白了)”、什么“真的不想亲手体会科学的乐趣吗,以后还会有更多好玩的东西哦”、什么“化学,就是厨房里的学问!”之类之类……
  李馥忽悠完了,虽然姐妹们看上去还没有完全信她,但至少四姐这位原本板上钉钉的学渣当真燃起了几分学习的热情,李老师觉得,暂时这就够了。
  这时候李馥摸了摸下巴,觉得也许和《自然》书的乌龙一样,自己琢磨了好些天的另一个教育项目,也应当征求一下这几位政治顾问的意见,反正她自己再瞎想也想不出来了。
  “……咳咳,”李馥强行转移话题,“小七这里还有一件事,想听听姐姐们的意见。”


第43章 义学
  冬日的万安观里, 洁白的雪片从松柏苍翠的树冠上扑簇簇地落下。
  李馥对小伙伴们的教学计划告一段落, 几位公主正聚在窗前看着院中的冬景。
  李馥才刚和姐妹们探讨过在悲田养病坊开义学的主意, 姐妹们虽然都不太明白李馥的目的,但至少都给出了“虽然不知道养病坊那边的情况, 不过办学大概是好事,不管和圣人说还是和皇后殿下说,应当都会得到赞同”的回答。
  而至于义学教导的内容,李馥还没提议,姐妹们就已经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如果是给年幼的孤儿们上课, 那么除了识几个基本的字之外, 更重要的是让他们拥有今后可以用来谋生的手段,七娘这里这些, 除了数算之外都可以算了;而对于那里丧失劳动能力的重病人和老人来说, 养病坊能做的, 也只是给与他们尽可能好的照顾。
  很好, 所有人都很正常, 只有我自己过分紧张, 李馥嘴角一抽,暂时将自我反省放在一边, 她之前的顾虑不是全无意义, 至少,她现在能发现自己这份下意识的顾虑背后,隐藏的问题……
  她时刻都在防备皇帝。
  在心底摇了摇头,李馥继续和姐妹们商讨起向皇后申请此事的可能性来。
  “……殿下觉得, 七娘的提议怎么样?”又一次坐在仪凤殿中,李馥觉得王皇后比起她上次见她的时候,气色要稍好一些。
  李馥话音刚落,王皇后就已经点起了头。
  今日是闰十二月朔日,就在几天之前,长安城中所有的悲田养病坊的屋舍都已经被加固完毕,后续的御寒物资也从宫中送到了各个养病坊里,寒冬方才开工的工程,竟奇迹般地在很短的时间内完工了。
  这都是眼前这孩子的功劳。
  就连她自己,也在操持这件事的过程中找回了些许活力,王皇后坚定不移地认为,这都是自己帮助下凡历劫的天人,积累了功德的福报。
  “办学是好事,那里也有不少被遗弃的孩子,能让他们多少受些教养,也不枉朝廷设立养病坊的本意。”王皇后一口答应,“难得七娘有这份心,养病坊里的情况我也听说了,京兆府一直管不过来,这次也向宫里借了许多人手。”
  她简单交代过前一个月的修缮工程中发生的问题,李馥也才知道,以京兆府的人手之捉襟见肘,事情几乎都是宫中派人办的。
  难怪从前就管不过来了,李馥感叹一声,又听出王皇后的意思,她疑惑地问:“原来宫中人手很富余么?七娘还以为,宫中内官、宫官虽多,但也是各司其职,不能随意抽调的呢?”
  王皇后听见这话,也不觉得李馥知道这些有什么不妥,直接就向李馥诉起苦来。李馥听了几句也就明白了,总而言之其实就一句话:大唐的宫廷里,除了派去各王府、公主府的人手,宫女太监几乎是有进无出,这么些年下来,光这大明宫里的太监宫女就是一个极大的数字……
  李馥光知道宫里人多,听完才知道人竟然这么多,单太监内侍就有七八千人,宫女和女官的数目也和这相差无几。而宫里这些宫女太监,至少都经过掖庭局的训练,除了宫中的规矩之外,其他知识也没少学,放在宫外,都至少能当个教蒙童识字的先生了!
  这么多人才,就在宫里白白待着了……
  统治阶级当真奢靡,李馥对人才的浪费现象痛心疾首,原本只是为了在开义学的过程中推广数理化的项目,顿时又多出了一重解放人力资源的意义。
  趁着王皇后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好感,李馥全盘推销了自己的义学计划书。大姐她们说的“小七这里除了算学之外都不能要”的建议,当然是被李馥本人置之脑后。王皇后可比大姐她们开明得多了,自己一说想在义学开一些教人如何更好地掌握手艺的课程,王皇后就已经接连颔首,还问李馥是不是已经物色好了能教导这些的先生,如果是宫中的人,她这就让陆尚仪把名单记下来,她之后好派他们出宫。
  面对如此体贴的要求,李馥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万安观里优秀学生的名字(也就是除了豆卢姑姑和陈延年之外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的,全都报上去了啦!
  李馥从仪凤殿回来,就在万安观里宣布了今后可能会派他们去宫外教育实习的消息。
  对这件事,万安观里的人都显得兴致勃勃,李馥连忙和他们约法三章:首先,这是教书育人的大事,自己的成绩不够优秀,是没有机会出宫的;第二,比起学识来,更重要的是态度问题,李馥不希望自己的人出宫之后耀武扬威,不把平民百姓放在眼里,如果他们只是将这次实习当做出宫玩乐的机会,那自己知道之后决不轻饶;第三,考虑到他们自己也是刚刚入门,对将别人教会恐怕没有什么信心,所以李馥告诉他们,实习前要按照科目分成小组,每个小组先商量着写教学计划和每日教案,之后再反复推敲、互相演练,争取在宫外不要给万安观丢人。
  而这一步,李老师原本是可以替他们代劳的,但她知道教学是学会一件事情的最快方法(李老师本人在写教材的时候深有体会),所以她宁愿让他们自己去摸索,她本人只会给他们做好最后的把关。这样一来,李馥本人既能偷懒,又起到了锻炼手下人的目的,真是一举两得。
  李老师用心良苦,同学们愁眉苦脸。
  但是一想到出宫的机会毕竟难得,所有人还是在短暂的苦闷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学习热情,还在李馥眼皮子底下争取起几位众所周知的好学生来。
  李馥一看,被热情的目光洗礼的,都是她心目中的数理化生课代表,顿时觉得这件事已经妥了。
  开元四年,闰十二月初二,皇帝下了一道曲赦长安城中罪犯的旨意。
  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为大圣贞皇帝追福的种种举措之一。
  只不过,正在中书端坐的姚崇姚相公,却在看见这道旨意的时候留下了冷汗。
  这份没有经过词臣润色的旨意上,皇帝用蓝笔圈出了一个名字,在旁注明:“此人不赦!”
  姚崇死死盯着圈中“赵诲”这两个字。
  他决定主动辞相,以保全他的君主给他留下的最后的脸面。
  李隆基的旨意发下去半天,他就等到了姚崇辞相的奏疏,李隆基认真看完这份文书,在其中找到姚崇自己推荐的继任者——
  “广州都督、宋璟!”
  见此,李隆基便知道姚崇不是假意试探,而是当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那么,他的第一次辞相肯定是不许的,李隆基很快命日值的知制诰张九龄拟了挽留的旨意。
  但他和姚崇都知道,第二次辞相的奏疏,很快又会送来。
  “接下来,就是看看谁和宋璟比较合得来了……”李隆基想道。
  嗯,都说了,首先排除源乾曜。
  对了,说到源乾曜……李隆基敲了敲额角,意识到自己已经允了皇后提出的由宫中长期支持养病坊的提议。这个例一开,虽不免有些其余的事要操心,但宫中出人出钱,至少能将名声从道门和佛门中接过来,比起让京兆尹勉力支撑还落得一地骂名的现状来说,已经要好得多。
  这样一来,今后的京兆尹还需要和宫中事务打交道,人选要更加慎重,否则这等于给了后宫结交朝臣的口子……李隆基又看了一眼姚崇方才送来辞相的奏疏,再一次地想起了源乾曜。
  嗯,源卿谦恭自守,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件大事落定,李隆基叫来回宫多日的杨思勖,他让对方再出一趟远门,去替他传旨,将他未来的宰相快马加鞭接进京中,也好赶上巡幸东都的行程。
  “制,以广州都督宋璟,为刑部尚书、西京留守,令驰驿诣阙!”
  随着皇帝一句简明扼要的吩咐,一旁知制诰的张九龄手中,一篇骈四俪六的制书便已经挥笔而就,李隆基接过看完,赞叹了一句“文不加点、词理具备”,就让杨思勖将制书送附门下,同时尽快出发。
  开元四年的最后一个月,长安城中的风雪一阵紧似一阵,长安城中最荒凉的西南角中,靠近延平门的待贤坊内,一道灰突突的身影“呲溜”一声,窜进了一所怪模怪样的灰房子里。
  这人窜进房里,拿下头顶一顶破烂的毡帽,露出一个狰狞的光头来。
  光头本不该用狰狞形容,更何况看正面,这还是一位五官灵动的少年郎。但若是绕到他的身后,旁人就将看见,一道巨大的蛇形刺青自他的左耳后生出,在青灰色的光头上盘旋一段,又经过他的右耳背后,以一种势不可当的姿态来到他脊柱突出的椎骨,没入冬日严实的衣领之中。
  蛇形文身的色泽秾艳,也不知用的是什么墨,在惨淡的天光下,蛇身上的鳞片似是正发着妖异的光芒。
  可以想象,若是这位少年袒露自己的上半身,旁人就将发现,现在露出来的这些,还远远不是这副文身的全貌。
  庞帆庞二郎,今年不过十七八岁,却已经是这一片远近闻名的混混头子,家有一位寡母,一间土坯房。只可惜冬日风紧雪大,屋顶已经在前日塌了,作为讲义气的老大,他没有去手下家中差不多的窝棚里借住,而是带着阿娘来到了附近坊内原本比他家还不如的悲田养病坊里。
  在这里,和他处境类似的人还有许多。
  庞帆环顾一圈,抬脚向角落里一个正忙活着什么的妇人身边走去。


第44章 年节
  庞帆来到那位身形清瘦的妇人身边, 一把将对方怀里的水罐接了过来。
  那名妇人抬眼看了庞帆一眼, 又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庞帆看见屋角草垫上躺成一片的孩童,便无声地点了点头, 抱着怀里的水罐把妇人拉出了屋舍内的这个角落。
  养病坊的柴炭是有限的,因为有官府甚至是宫中人看着的缘故,这些来养病坊借住的人都很自觉没有“借用”这些御寒的物资。左右这些他们看着建起来的奇怪的屋子,挡风效果奇佳,再加上里头人多, 单单是人和人挤在一起, 散发的热气就让这里面足够暖和了。
  “儿回去收拾过了,家什还有能用的都捡出来送到隔邻卫阿婶家了, 等到开春, 儿就找人来修屋子, 最迟三月间就能回去。”庞帆尽量轻描淡写, 但他的母亲依然听出了他心底的不确定, 但她也没说什么, 他们这样的人家,一朝遭难, 还能有度过冬天的机会, 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不错,越早回家越好,咱们在这里多住一天,将来要还的恩情就越多。”庞帆的母亲简短地一点头。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家中的情况越是困难,她便越不愿意亏欠他人,收到的每一笔帮助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哪怕这次帮助他们家渡过难关的是朝廷,她也要想方设法偿还。
  庞帆点头,他和他娘的价值观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所以即便知道阿娘身体不好,但他也不会阻止阿娘向这里的主事申请照顾幼儿和病人的工作,以此抵偿一二庇护他们母子二人的恩德。
  这是他们该做的。
  庞帆将半空的水罐放下,他从怀里拿出一只鼓鼓囊囊的水囊,“路上遇到安老四,他给送来的羊奶,我看这里的孩子们用得上,就拿来了,一路捂着,还温着。”
  他母亲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去前头要几个碗来吧,这里的孩子身子都虚,我看有几个女娃娃瘦的,若非这次官府派人来管,也不知熬不熬得到庙里的大师化了缘来。”
  庞帆转身便向屋外去,但他很快又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他母亲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向前头去了。
  ‘阿娘也喝一碗罢?’他在心里说,‘不,阿娘好着呢。’他自问自答。
  人群在庞二郎经过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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