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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冠天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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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缱撑手落下,被他一把接住,稳稳当当地落了地。
一踩到青草山地,她就挥开了霍景安的手,捂着小腹弯腰到一边蹲下,蹙眉不语。
霍景安看着不对劲,脸上的笑容还没展开,就又收了回去,连忙跟上前,紧张地蹲下身查看她的情况“怎么了难受”
段缱低着头,不说话,眉心轻蹙,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楚。
“缱缱”见状,霍景安有些急了,“到底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是我不好,不该和你置气,你若是感到难受,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冲我发火生气也行,不要像现在这样一句话也不说,让我担心。”
段缱仍是蹲在地上,弯着腰捂着腹,不回答也不说话,直到霍景安担忧地伸手搭上她的肩,她才抬起头,拂落他的手,站起身往后退开两步,粲然笑道“我哪里都不难受,刚才是骗你的。怎么样,上当了吧”
霍景安震惊地睁大眼看向她,像是没有料到这居然是她耍的一次把戏。
段缱不怵地回看过去,做好了他会生气的准备,甚至连应对的措辞都想好了,可出乎意料的是,霍景安非但没有一丝一毫被欺骗过后的羞怒,反而大松口气,站起身来“你你可真是要吓死我。”
她有些意外,不过依旧把刚才想好的话说了出去,伴随一声娇嗔的轻哼“谁让你刚才捉弄我的,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捉弄我的大姑奶奶,到底是谁在捉弄谁”
“我不管。”她背过身,“反正你就是在捉弄我,我刚才只不过是报了一箭之仇,现在咱们两不相欠,你可不能报复回来,要不然我跟你急。”
霍景安深深叹了口气“行,我不报复。不过你下次如果再要骗我,能不能选个不那么吓唬人的方式”他走上前,从背后环抱住她,“刚才看你捂着肚子蹲在一边,我都快被你吓死了,生怕你真因为那阵疾驰出什么事。”
段缱任由他抱着,嘟着唇,有些心虚,也有些不满。“我又不是故意要骗你的,还不是你太过分,把马骑那么快,你当我真不难受只是没有刚才表现得那么严重而已。下山时你要再骑那么快,就别想我再跟你出游了。”
“好,等会儿下山时你独自一人坐在马上,我在前头牵着绳慢慢走,保证又平又稳,行不行”
“你这话说的,倒显得我是在无理取闹了。”
霍景安失笑“你可不就是在无理取闹么,在半山腰上唬我一跳,到了山顶又来这么一出,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作弄我,你是头一个。”
“我自然是头一个。”段缱道,丝毫没有理亏的心虚感,“难不成你还想告诉我,在我之前还有别的姑娘对你这么做过”
霍景安垂首埋入她的颈肩,闷声笑起来,“不装傻了不说在山道上那会儿只是想回头和我打声招呼了”
段缱轻微地抿了一下嘴,懊恼不该话赶话说得太快,把自己也给卖了,不过话都已经说了出去,再要收回来也来不及了,只得就着说下去“这么白占便宜的事情,你该感到高兴才是,哪有像你这样得了便宜还反过来作弄人的。”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霍景安贴着她耳畔道,“你要是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你现在就该觉得庆幸,而不是冲我抱怨了。”
有些受不了他磨蹭在自己颈边的瘙痒,段缱把头往边上稍稍侧了侧,耳根不知因为他的话还是举动而一阵发热,“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想知道吗”
“不想。”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段缱果断地选择了拒绝,远离了不知从何而起的危险,扭动着身体从霍景安怀里钻出,转过身对他道,“你不是说要带我来这山顶上看风景吗,现在山顶到了,你要带我看什么风景”
霍景安深深看她一眼。
段缱被他这一瞥看得有些发虚,好在他终是顺了她的意移开话题,上前牵过她的手,带着她朝西侧的林间走去。
山峰西侧种植着大片的红枫,落红铺了满地,还在继续不停地飘下着枫叶随风飞舞,霍景安要带段缱看的却不是这个,他牵着她往里走了数丈,来到一处林深开阔之地,从这里开始不再有枫树的影子,而是碧影青竹,红粉白花,潺潺溪水沿着鹅石蜿蜒往下流淌,带起叮咚轻响,不时有几片花瓣飘入其中,顺着水流往远方游去。
霍景安带着段缱来到一株开着白嫩花枝的花树前,从枝头摘下一朵花,到旁边的溪水里过了一过,把它递给她,“尝尝看。”
见妻子不解地望着自己,他笑着解释,“这是从南疆传来的一种花,叫做白绘的,不仅闻着清香,入口也甜,多生长在南疆的深山老林里,鲜少有人知道。这里的几株还是我母妃嫁过来时陪嫁带的,特意栽种在这里,命人好生照顾,好不容易才长成了,开了几年的花。许多人都没这个口福尝它,你尝一点,要是喜欢这个味道,我就让人把这些花都摘下来制成点心,给你取用。”
“白卉”段缱接过那朵花,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它,她从来没见过这种花,就算是在书里,也不记得有看到过,不由好奇不已,“这名字取得倒是贴切。”
“不是花卉的卉,是绘颜的绘。”霍景安一听就知道她会错了意,笑着纠正,“说是有养生养颜的功效,但始终也不曾见得有谁把它入药喝下去过,不过吃倒是挺好吃的,你吃吃看”
段缱为难地看着手中的花朵,把花食用不少见,但都是捣碎了做成馅浆和进糕点里吃的,这么直截了当地吃下一整朵花,她还是头一次遇到,那随风微颤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让她颇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下口。
“这这花要怎么吃”
霍景安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他伸手摘下她手中花朵的一片花瓣,把它送到了她的唇边。
段缱看上去有些犹豫,但还是乖乖张口吃下了,那幅因为信任他而乖巧不已的模样让霍景安一阵心动,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加深。
“怎么样,没有骗你吧”
入口的花瓣带着一点苦涩,不过很快就生出了甜味,伴随着阵阵清香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段缱细细含着品味,和其它花不同,这名唤白绘的花朵没有草木间常见的生涩干味,甜美得紧,又带着丝丝水润,仿佛浸过了蜜一般,又不太腻,颇有几分爽口。
“好吃吗”见她没有回答,霍景安又问了一遍。
段缱正想点点头,忽然看见他含笑看着自己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就心中一动,拢花入袖,上前搂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吻了上去。
清香被送入霍景安的口中,与之一同的还有段缱的唇舌,她很少有这么主动过,霍景安在短暂的惊讶后就是巨大的欣喜,环住身前人纤细柔软的腰肢,回应了这个吻。
香气萦绕,唇齿交缠,他的克制在这个吻里一点点被瓦解,到后来已经分不清这香气是属于花朵还是妻子的了,等到亲吻罢了时,他的气息已经变得急促,拥抱着怀里的妻子,蹭着她的脸颊把头低下,深吸着幽幽发香在她的颈子里印下一个吻。
“你知道我上山那会儿在想什么吗”他低哑着声音对段缱道,“就跟我现在想的一样。”
要说段缱到此刻还不明白他的意图,那就真的是在装傻了,可这和她的预期完全不符,她只是想简单地戏弄他一下而已,或许还要再加上几分亲近的心态,但不代表着她有那种想法,不由得紧张起来,悬着心张开口“我”
“别说话。”霍景安打断她的话,“让我抱一会儿。”
“就抱一会儿”
“你再说话,就不止一会儿了。”
第134章
段缱立刻闭了嘴; 安安静静地让霍景安抱着自己。
半晌,颈边灼热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而随着霍景安直起身; 不再埋首于她的颈间; 拥抱里的最后一丝暧昧也散去; 只余满满的温柔亲昵。
悬起的心落回原位,她缓缓放松身体,靠上霍景安的肩头,扬起一个细细的微笑。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只是安静而沉默地倚靠; 任由温情在两人间流淌。
“缱缱。”
“嗯”
“你还没有告诉我; 你喜不喜欢这花的味道呢。”
“嗯你猜”
到了最后; 霍景安也没从段缱口中得知她白花对味道的评价;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带着她在林间漫步,在山顶阅览风光; 看漫遍大半山野的红枫花海; 品花只能算是一件小小的趣事; 在水中泛起一圈涟漪就过了; 更不用说他还另摘了一朵盛开饱满的花朵别在段缱的发鬓上,看着白皙的花瓣在妻子乌黑的发间随风摇曳,带出一股诗情画意的美; 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了她这个人; 再无心顾其它事。
两人在山上游览了许久; 在日头呈现西斜之势时下了山,段缱犹不尽兴,脸上还残留着因为兴奋和欢欣而漫起的桃粉红晕,霍景安见状,笑着和她约定,等到下一个风和日丽的晴朗日子,就再带她过来,成功地让妻子绽开了笑言,一道下山回往明鸿院。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想遵守约定,在要回去时,他牵来白马,让段缱独自坐上马背,自己则在前头牵着缰绳,一幅牵绳引路的马童模样。段缱也不说话,抿嘴笑着照做,想看他是不是真的准备就这么一路牵下去。
马儿悠悠走了约莫有十来丈路,眼看丈夫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似乎就要这么一直地牵下去,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霍景安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怎么了”
段缱笑着,颊边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你真的准备就这么一路走下山”
“这样不好吗”霍景安道,“免得你再做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来,到头来还把罪怪到我身上。”
段缱扬起细细的黛眉“你是在为刚才的事恼我”
“不敢,如何敢恼娘子。”
日子如流水般平静而过,上无长辈,又得夫君爱护,段缱在王府的生活过得很是惬意舒适,琴姑在几次见证了霍景安对她的爱护之后,也总算是歇了挑刺的心,恭顺地服侍起这位世子妃来,当然,这与段缱将她管理妇差内事的权利分给顾妈妈有相当一部分的关系。
而杨洪自不必说,忠心于霍景安,也因为霍景安的命令而忠心于她,至此,段缱算是把整间王府的掌家大权握到了手里,成为了真真正正的当家主母。
秋去冬来,随着夜间寒霜一日比一日浓,天气也一日比一日寒冷,段缱越发减少了在府里的走动,窝在烧炭烧得暖融融的屋子里,听婆子丫鬟禀报回话。这就是上面没有婆母长辈的好处了,不必晨起请安,也不用因为长辈在正厅议事而跟着过去,只管待在被蜀锦棉帘遮挡得密不透风的房间里,舒舒服服地依靠在榻上就行。
当然,她也没忘了命人在院子里点上暖烘烘的炭火,让在外等候向她禀报事情的下人不用在寒风中发抖,于是没过多久,她仁厚待下的好名声就传了出去。
霍景安曾就此事对她笑言“想不到我的缱缱也会有这般收买人心的手段,看着乖乖巧巧、纯净无暇的,原来也是心有城府,不可小觑。”
段缱对此的回应是掩袖而笑“你是觉得受到了我从前的欺骗那可晚啦,你已经娶了我,再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反悔你觉得我在反悔”霍景安倾身将她压下,笑着亲上她的唇瓣,“那你可要好好地感受一下,我是不是在反悔”
新婚夫妻的生活自然是百般欢好,蜜里调油,段缱像是一朵盛开的海棠花,在霍景安的滋润下越发娇艳,王府外务有霍景安和杨洪打理,她只需要负责府内的差事和各府间的人情往来就行,而霍景安的后宅又没有那些莺红柳绿,不用怎么费心,不说晋南,就是整个大魏,恐怕像她这样清闲的女主人都是鲜少得见。
偶尔,她也会想一想长安的风云、天下的局势和秦西王的虎视眈眈,每当这时,她的心就会沉上几分,霍景安看出她的忧心,询问得知她在顾虑什么后温柔地笑开了“这些事交给我来就行,你不需要担心,如果要你来为这些事情操心,那我这个丈夫当得也太失败了。”
段缱莞尔“在嫁给你时,你曾经说过,希望我能并肩和你走下去。”
“但这并不代表你需要去操心这些事情。”霍景安看着她,认真又含着温柔的笑意道,“和我并肩而行,不意味着外界的风雨就要你来担一切有我。”
段缱心中一阵暖流涌过,依偎进他的怀里。
“霍大哥,”她喃喃道,“能嫁给你真好。”
“这句话该我来说。”霍景安环住她,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吻。“我才是三生有幸才能够遇见你。”
段缱抬眸,嫣然笑道“遇见我难道不是娶了我”
霍景安也笑,笑容清朗,眼中似有深意“傻缱缱,我要先遇见你,才能娶你啊。”
段缱听了,微微一笑,以为他是在述情絮,没有多想,把头重新埋入他的怀中,享受着这份温情蜜意,直到几天之后,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句话竟不是他随便说出的,而是真的由来有故。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霍景安结束了对羽林卫的训练,从校场回来,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到他们共同居住的明鸿院,而是去了马厩那边,据说是新得了一匹宝马,从校场一路骑回来依然爱不释手,不知是准备再骑几圈,还是想亲自把那马送入马厩。
正巧最近两日府里清净无事,段缱闲在房里无甚趣味,听说这事,心中一动,想起此前霍景安曾经答允过,若是天气晴好,又得空闲,就再带她去后山一次,现在可不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当下换了一身骑装,带着采蘩采薇两人出了东苑,往西苑马场而去。
到了西苑,还没下廊坊,她就远远地望见了霍景安在场中骑马奔驰的身影,唇边下意识弯出一个笑容,让采蘩采薇留在廊里,自己一个人迈步走下长廊,来到马场外围着的栅栏处。
栅栏边上立着一个人,穿着身劲装,看身形是个年轻男子,段缱初时以为是跟随在霍景安身边的护卫,没有在意,直到那年轻人单膝下跪朝她行了一礼,口称“卑职”而非“小人”,她才把目光移到了他身上。
“你是”
“晋南左督薛茂,见过郡主。”男子很是机灵地改了自称。
左督这两个字段缱有印象,她在十月份的那次赏枫宴后虽然没有再举办过什么宴会,但也赴邀参加了几次别府的宴会,熟悉了不少人家的贵女,其中和她最谈得来的要属王家的长孙媳薛氏,据她所知,薛氏有一位娘家兄长,任的似乎就是这晋南左督的职位。
“原来是薛大人。”她微笑道,“薛大人请起,不知大人和王府的王夫人是什么关系”
薛茂的回答很谨慎,动作也很守礼,跪在地上回段缱的话,没有起来“回郡主,卑职的确有一位小妹嫁给了小王公子。”
“那就是了。”段缱道,王家三世同堂,旁人在称呼孙辈上都会多加一个“小”字,以此来和子辈区分,薛氏嫁的是王家的嫡长孙,那位王公子志在科举,才过了小试,正等着参加来年的大试,尚为白身,无职可称,外头就用小王公子来称呼他,看来这薛茂的确是薛氏的兄长,也是巧了,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薛大人快快请起。”
薛茂道了声谢,站起身来,不过依旧守着礼,离段缱有三步之远,头也是恭恭敬敬地垂着,不曾抬眼一分。
看着这样的他,段缱起了几分好奇,正想开口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就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霍景安骑着匹黑色的高马驶来,隔着栅栏在离两人最近的地方停下,笑着对段缱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过来了”他笑道,“还和我的部下凑到了一块,在密谋什么事呢”
这是明显的一句玩笑,段缱都想好了应对的说辞,脸上跟着绽开一个笑容,准备回答了,薛茂却在此时转过身,对霍景安行过一礼,诚惶诚恐地回答他是在对段缱行礼。
段缱扑哧一声笑了,霍景安面上也出现了几分无奈“我说你,偶尔也接几句我的玩笑话吧,别每回都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又不是在述职。”
“卑职惶恐。”
霍景安“”
段缱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算了,”霍景安显然也对属下没了脾气,挥挥手让他下去,“你先回去吧,中午的事明天再谈。”
薛茂道了声是,行礼退下,段缱看着他离开,重新望回霍景安的目光变得有些犹豫“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办事了”
“是啊,”霍景安笑道,“所以你准备怎么补偿我陪我度过一整个下午不过我看你这样子是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了,怎么,想再和我来一场赛马”
“别打岔。”段缱蹙眉,努力让神情变得认真,“我是在和你说正经的,要是我打扰到了你办事,我可以”
“我也在和你说正经的。”霍景安挑眉,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像是在说什么轻松的玩笑话,“刚才你在和他说什么话,笑得那么开心”
第135章
“他”段缱下意识道; “薛茂”
霍景安挑眉,笑容加深了一点; 湛湛的笑意后似是隐藏着什么情绪“原来你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
段缱如何品不出这其中的意味; 当下笑道“夫君; 你方才打马过来; 是准备和那位薛左督谈事,这才看到了我,还是先看到了我在这里,所以才过来的”
霍景安答得爽快“看到了你和他在说笑,我才过来的。”
段缱笑着“哦”了一声“那你刚才也是故意赶他走的了”
“不让他走; 难道还留他在这里和你继续说话”霍景安依旧笑着; 似乎在说和之前一样的玩笑话; 又像是带了几分认真; 仿佛真的会这么做; “他刚才回答我的话时若是说在与你寒暄,他不但今天下午要回家待着; 明天也得继续在家待着了。”
段缱笑着抿嘴看他“夫君; 你怎么这么小气; 让我和别人说几句话都不肯。”
“你现在才知道晚了。”霍景安扬起一侧剑眉; “以前你只对着我一人,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今日看见你和他在说话; 我才发现我居然漏了一件顶顶重要的事。”
段缱道“你要把我禁足后宅没有你的允许不得外出”
霍景安道“我要对外下整个王府的禁令; 没有我的允许; 谁都不准进来,包括来和我述职的部下。王府本就该是森严重地,谁都不得擅入,以前是我对他们太放松了,从今日开始,一切从严,违命者按军规处置。”
段缱掩唇,黛眉弯弯,明眸如月,可以想象那锦袖之后的灿烂笑容“你这是要把我藏起来”
霍景安也笑“你本就是明珠珍宝,被我藏之高阁,只有我一个人能够拥有。以前是我粗心,今后可再不会了。”说罢,他打马绕过栅栏,来到她的跟前,“敢问娘子,是想和为夫赛马,还是去后山一览风光”
段缱黑亮的眼珠转了一转,笑道“我想和你赛马去后山,如何”
“乐意之至。”霍景安朝她伸出手。
段缱笑着拉过他的手,借力登上马背,被他圈在怀里,往马厩打马驰去。
到得马厩,马儿尚未停稳,她就从马背上轻盈地滑下,来到系着白马漱云的马栅前,仰头对丈夫道“既然夫君已经有了新欢,那这匹被夫君遗弃的旧爱,就由我来接收了,只希望日后我不必像它一样,被新人比下去,明珠蒙尘,遭夫君遗弃,成了垂泪无人知的旧人。”
“娘子说笑了。”霍景安笑容明朗,“娘子既是这天底下最为光华耀眼的一颗明珠,又怎会被别的鱼目比下她们甚至都不配与你相提并论。且我也并非遗弃了漱云,它被我亲手养大,在我心目中是哪一匹马都越不过的,只不过偶尔也要换换口味,骑骑别的马匹。”
段缱微微眯起眼睛,避开迎头的日光“夫君的意思是,日后会偶尔换换口味,宠爱别的女子只不过那些人都是露水烟云,无法撼动我的正室地位”
霍景安一笑,翻身下马,走到她跟前,直视着她的双目,柔声道“你自然是不同的。你是我的唯一,缱缱。”
段缱柔柔一笑,似有星芒落入眼中“夫君,就算你这样说,等会儿的赛马,我也还是不会相让的。”
“正合我意。”霍景安解开白马系在横栏上的缰绳,把它牵了出来,“让我们好好地比一场,看看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最终,这场赛马也还是和行宫那回一样不了了之,不知是谁先慢下的步伐,到后来,两个人都放缓了驾马的速度,并肩前行,慢悠悠行在山道上,沿途赏景说笑,把比试忘到了后头。
不过因为前半程的奔驰,段缱还是出了一身汗,下晚回到寝居里后好好地洗了一个热水澡,随便用了点晚膳,就躺在榻上睡过去了,难得没有等霍景安回来。
她没有一觉酣睡到天明。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处城门,城门上血迹斑斑,印满了无数箭矢刀剑相击的刻痕,阴云遮日,黄沙漫天,给梦境蒙上了一层萧肃冷色。
城门外环绕着一条护城河,而河道之外,是一片黑压压的大军。
有人在阵前扬旗高喊,不知过了多久,厚重的城门缓缓放下,搭岸成桥,年轻的将领带着骑兵奔出城河,双方激烈地交起战来。
霎时杀声震天,呼喝中梦境开始变得混乱,刀光剑影相交摩擦发出一阵战栗的金石之声,血色逐渐浸染了黄土大地,直到那年轻的将领高高举起长剑,意欲发号施令,却被一箭射穿胸膛,一切都在此时戛然而止。
段缱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屋子里一片漆黑,身侧传来霍景安绵长的呼吸声,提醒着她现在的时辰。
她望着头顶金丝勾边的锦帐,剧烈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身体却没有因此回暖,从头到脚冷到了心里,即使盖着足够厚实的锦被,身旁睡着的霍景安也在源源不断地给她暖意。
她看见了。
梦境中那带领骑兵出城杀敌、在最后被一箭穿胸的年轻将领。
她的阿兄,段逸。
她也看见了,那个向他阿兄射箭的人就是今天下午在马场边遇到的兵马左督,薛茂。
即使不断在心中告诫着自己,那只是一个梦,一个荒诞的梦境,段缱还是无法放松。
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心里说,那是真的,那会成真。
就像她之前梦见的山路劫匪一样。
在将来的某一天,薛茂会杀了阿兄。
她夫君的部下,会杀了她的兄长。
不行,不能这么想。
段缱咬紧牙关。
她也梦见过自己的死亡,可自己还是活下来了,她还梦见了母亲的病重、赵瀚的掌权、霍景安的拥立,可这些都没有发生,这是与现实相反的梦境,梦到的事在现实中都不会发生。
但是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心底的那个声音说,你的丈夫志在天下,而你的母亲是赵家皇女,执掌长安、执掌大魏,天下将倾时,他们就是敌人。
兄长代父出征,部署听命征伐,双方迟早要在战场上相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死我亡。
兄长被鲜血溅染的脸庞陡然变得清晰,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还保持着杀敌的狠绝果敢,就在下一瞬睁大了双目,定格住了眼前漫天黄沙的景象。
段缱再躺不住,翻身从榻上坐起。
起身的动静吵醒了霍景安,身侧响起一声低低的询问,带着几分朦胧的睡意“缱缱”
没有回应。
霍景安起先并不觉得有异,还以为她是想起夜,直到等了一会都不见身边人下榻,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迅速地散去睡意,清醒过来。
“缱缱”他坐起身,看着身旁拥被抱膝的妻子,通过窗外洒进屋内的月华仔细辨认她的神色,“怎么了”
段缱依旧抱膝坐着,恍若未闻,直到霍景安又唤了她一声,她才缓缓抬起头,侧首看向他。
“霍大哥,”她张口,缓缓轻吐低言,“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阿兄他被人杀死了。”
霍景安舒了口气,原来是做噩梦了。他伸手环住段缱,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用一种温柔的口吻安慰她“做噩梦了不怕,梦里的事情和现实中都是相反的,舅兄好好地在长安待着呢,怎么会有事”
“我梦见阿兄领兵上了战场,”段缱依偎在他的怀中,继续轻声说着,“和另外一方交战,最后被人一箭当胸射穿”
霍景安面色微变。
妻子说出的几个字让他想起了一些旧事,那些自从他喜欢上段缱之后就被他刻意遗忘的事情。
上一世,在他领兵征战时,他手下的将领曾经率兵于通州一带和段逸带领的段家军一战,那一战打得很艰难,不过最终还是赢了,占领了通州,而段逸,则是被他的部下一箭穿胸,虽然没有当场致死,却也使其深受重伤,再也上不了战场。
为什么缱缱会梦到这些事情做这种梦
他的心底一阵发紧。
难道是老天在提醒他因为他又一次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不该去争夺这天下
段缱没有察觉到身旁人的神色变化,继续在那说着“而且,我还梦见那个朝阿兄射出一箭的人是你的部下,就是今天下午我见过的那位薛茂薛左督。”
说到这里,她勉强笑了一下,“很不可思议是不是才见过一面,我就把人家梦成了杀害我阿兄的凶手夫君,你不会因为他出现在我的梦里而吃味吧”
她边说边抬头看向霍景安,霍景安目光一闪,立刻收敛了神色,然而她本就因为那个梦而心神不宁,又心思细腻,观察入微,饶是他反应再快,也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难看脸色,顿时惑上心头,黛眉微蹙“夫君”
霍景安沉默着,没有立刻接话。
“夫君”这一回,疑惑的人变成了段缱,还带着几分不安,“怎么了”
霍景安终于有了反应,“缱缱。”他缓缓垂下眸,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段缱从他反常的举动里猜测他将要说的是一件极为重大的事,便退出他的怀抱,坐直了身子看向他道“什么事”
“一个秘密。”霍景安道,“它埋藏在我的心底最深处,原本,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它,可是现在,我想让你知道。”
段缱睁大了眼。“什么秘密”她心头陡然升起许多猜测,他已有原配,他身患隐疾,他身世不明种种猜测,都让她悬起了心,甚至盖过了那个段逸被杀死的梦。
“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段缱没有说出她的猜测,但从她的神情和微颤的话音来推断,霍景安也大致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不由失笑,“缱缱,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数了吗”
段缱不解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道“十八。”
“不,”他摇摇头,“我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了。”
段缱一阵惊讶“廿三可你你不是庚辰年出生的吗比我大三岁。”
庚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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