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娇冠天下-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霍景安望着她愣了一下,转头使了一个眼神,就有人翻身下马,将车夫的尸首拖下马车,期间禁卫试图阻止他们,不过没有成功。
段缱还是磨蹭着不肯上前。
霍景安没了耐心,讥讽道“除非老天再下场大雨,不然郡主这车门上的血迹是冲刷不净的了,郡主便是娇贵,也该分一下场合。”
段缱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但还是倔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道我就是不动,你又能耐我何,然而下一刻,她就被人扛上了肩膀,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被丢上了马车。
“霍景安”她又羞又怒又惊,“你你好大的胆子”
霍景安淡淡瞧她一眼“救命之恩大过天。”
段缱差点没被他这话气死。
“你”她咬牙切齿,“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混账”
但霍景安已经不再理会她,翻身上马吩咐手下“留一队人下来看着,其余的人跟我走,带着活口。”
他似乎忘记了刚才说过的护送段缱回城之语,说完这句话后就策马而下,连带着他的手下一道离了开来,只留下一小队人看护着现场。
“郡主,”等人走远了,卫尉上前询问道,“郡主可要现在回城”
段缱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坐回马车里“回城,你来驾车。”
“是。”
采蘩采薇因为车夫的死而一直瑟缩在车厢的最里面,等段缱回来才围上前,惊魂未定,倒让她好一番安慰,三人就这么互相挤成一团地坐在马车里回了长安。
第4章
车架在公主府前停下,守门仆役见护卫带伤而回都呆住了,等段缱满身泥泞地下了马车,更是吓得不轻,连忙围上来将她迎入府内。
因为车夫之故,段缱对这些人都生了警惕之心,不知其中是否还有背主之徒,便几句话打发了他们,只让采蘩采薇陪着自己回兰渠阁,只是还没下抄手游廊,就有一名男子从转角处急步而出,对着她大呼小叫起来。
“小妹小妹你怎么成这样了怎么这么狼狈,你有没有事快让阿兄看看人呢,都死了吗还不快去请太医过来”
来人一袭紫檀袍衣,头束玉冠,面容白净,正是段缱的兄长段逸,平日里甚喜逗鸟遛狗,是一个标标准准的纨绔子弟,但对段缱这个妹妹万分疼爱,见她满身狼狈,又惊又怕,便嚎上了。
段缱本来就身心俱疲,被他一嚎更是头疼,但也明白段逸是关心她才会这么着急,只好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阿兄且放宽心,妹妹没有受伤,只是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了点湿泥罢了,不打紧。”
没想到段逸一听更紧张了“滚了一圈平白无故的你在地上滚一圈做什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别怕,阿兄这就去请太医来”
段缱哭笑不得地打断了他的絮叨“阿兄,我没事,真的没事。我现在很累,想要沐浴休息。”又加重了语气说他吵得自己头疼,这才让段逸不再问东问西,但也没能打发走他,只能让他送自己回兰渠阁,尽一尽兄长之职才罢。
虽说采蘩采薇已经在马车上替段缱清理了一番,但泥泞岂是擦得净的,因此段缱一直憋着一口气,直到没入热水之中,她才总算是舒了口气,缓过了劲。
沐浴更衣完毕,采蘩又拿巾帕来绞干段缱湿润的长发,等长发半干时,赵静也匆匆从宫里回了府内,来到了兰渠阁中。
彼时段缱正靠在榻上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见赵静回来,讶然不已,一边示意采蘩退下,一边坐直了身子问道“娘,你怎么过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赵静在榻边坐下,摸着她的脸蛋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你可真是要吓死娘了,听晋南王世子说你遇上了歹人,娘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幸好你没有事情,要不然娘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段缱一愣“晋南王世子是他告诉娘女儿遇上了歹人的”
原来他刚才先行离开是为了进宫把这事告诉她娘她还以为他是被她磨蹭得没了耐心,准备不管这件事了呢。
不过也是,他要是不想再管,大可潇洒离开,用不着又留人又带活口的。
赵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段缱的神色,见她若有所思,眼底就带起一片思量。
有人胆敢对爱女出手,她自然震怒,可由此而起的另一件事,也同样不可忽视。
那就是霍景安。
自她问政以来,就一直在探听着藩王诸事,各家世子也在其列,霍景安就是于此脱颖而出的。
谋士言,晋南王世子其人,性冷心淡,手腕高绝,同辈无出其右。
这是两年前的评语。
半年前,评语有了变化,前言如故,但在最后多加了一句。
七王皆在之下,若不除,或成心腹大患。
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救人,就算是她赵静的女儿也一样,他会出手相救,只有两种可能,为名利,或是计中计,以救女一事来获取她的信任,图谋长久。
在霍景安入宫禀报此事时,赵静就曾旁敲侧击过,但什么也没问出来,她自然不信他只是单纯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么就是此人城府颇深,要么就是第三种可能少年人知慕少艾,他心慕自己女儿,所以出手相救。
听上去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但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缱儿自小生得娇美,又正值芳华,烂漫明艳,那霍景安再怎么也是个少年郎,尚无婚配,因女儿姝颜而心动再正常不过,为此出手相救也说得通了。
再想起此前黄门所禀的赵瀚爱宠、三人纠纷一事,赵静的心里就更多了一份确信。
至于他为什么会恰好行径山路,那就是手下人要查的事了。
想到这,赵静微微一笑,温声道“缱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世子说他遇到你时已经有些晚了,只来得及相助一把,不清楚前因,你怎么会遇上那些人的”
母亲询问,段缱自然不敢随意敷衍,当下理了思绪,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略过了霍景安把她扔上马车这一段,也没提昨天那个梦,只说自己见那些人行为有异,就多留了个心眼,毕竟梦预未来这事太诡异了,她不敢轻易宣之于口。
末了,她道“娘,那些人明显就是冲着女儿来的,是谁那么狠心,想要置女儿于死地还有那个车夫,他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会”
赵静察言观色,见段缱在提及霍景安时神情略有不自然,就知爱女未尽实言,但也没有追问,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不急,晋南王世子已经把活口交给了娘,娘会好好彻查此事,给你一个交代。你今天受惊了,这几日就好好在家休息。”
段缱点点头,又有些担心“娘,你说府里会不会还有居心叵测之徒女儿女儿有些怕。”
赵静含笑安慰她“不怕,娘今晚陪着你一起睡,还有你爹,等你爹回来了,娘就跟他说,让他把亲兵调到你这儿来。”
段泽明在下晚时分回了公主府,他一向疼爱段缱这个女儿,听说她遇上歹徒险些遭难,吓了一跳,连忙询问安慰,见段缱活蹦乱跳的才放了心,赵静让他分调亲兵,他也一口就应下了。
倒是段逸从护卫那里问清了事情经过,自觉府内凶险,也想让他分调一批亲兵来守着自己的院子,被他冷冷地回了一句“大丈夫不言怕字,你要实在是怕,去军营里睡”,把话堵了回去。
不能怪他偏心,实在是这个儿子太不着调,整天不是逗鸟遛狗就是呼朋唤友,把他扔去军营历练也没什么成效,照样纨绔,再对比贴心可人疼的女儿,不冷言冷语都难。
他也纳闷,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教法,他对儿子甚至还要严厉不少,不像女儿从小就疼,怎么就教不好呢
段逸在父亲那碰了一鼻子灰,讪讪了片刻,转头一见段缱又活泛起来,直嚷着他今天不该去西市挑鸟,该陪着她去上香,这样就能在歹人来袭时保护她了,段缱听了,三分感动,七分好笑“多谢阿兄好意,只是阿兄还是不去的好,要不然到时护卫又要保护我,又要保护阿兄,瞻前顾后,那才危险呢。”
段逸就痛心疾首地哀嚎起来,只是第一声还没嚎完,就被段泽明瞪了一眼,连忙住了嘴,不敢再嚎了。
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吃了顿热闹的晚饭,赵静就陪着段缱在兰渠阁内宿下,段泽明也调派了亲兵来守着院子,段缱闭上眼之前还有些打鼓,生怕又做什么怪异的梦,担忧了半晌才慢慢睡去,结果却是一夜无梦,一觉睡醒到了天亮,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接下来的几天,段缱都窝在府里,一开始她还试图推测那日的歹徒会是谁派来的,但很快就放弃了,如今朝政由她母亲把持,虽说众人面上都是恭恭敬敬的,可私下里还不知是个什么想法,有忠心的,自然也有异心的,她因此而受到牵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好在她有老天相助,没有出什么事,对方也算是打草惊蛇了,若能因此而拔除暗钉,让她母亲少个敌人,那她这份苦就算没有白受。
如此过了五六日,她仔细观察,见府内一两处地方的仆役换了面孔,就知赵静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此事了,段泽明的亲兵也在兰渠阁外常驻下来,再加上这几日她都睡得很安稳,没有再做什么怪梦,便彻底放下了心。
很快就到了永嘉长公主生辰的日子,先帝子嗣单薄,只余一儿一女,赵瀚为妃子所出,永嘉公主赵娴却是先帝嫡女,在先帝逝后加封为长公主,尊享荣华富贵。如今她及笄大喜,赵静为了表示对她的照拂与宠爱,特命长安贵女皆与此宴,段缱也在其中。
同赵瀚一样,段缱与赵娴的关系也不怎么亲近,因为赵静的缘故,段缱虽只有郡主封号,但宫中谁人见了她都恭敬有加,与赵娴一起时宫人总是先见礼她再见礼赵娴,谁更金尊玉贵不言自明,让两人想关系好起来都不可能。
赵娴对自己的不待见,段缱心知肚明,因此在出了临华殿后,她没有立刻去往未央宫,而是慢悠悠地在宫道上走着。
仲夏时节,天气炎热,今日较之往常要更多一份闷热,采蘩抬头望了望天,有些担忧地道“郡主,这天看上去快下雨了,奴婢们都没有带伞”
采薇道“奴婢记得前面杨柳台处有个亭子,郡主不若在那歇歇脚,待奴婢们取了伞来再看这附近的风景。”
两人都是从小跟在段缱身边的,知道段缱和赵娴的矛盾,都默契地不提即将举行的及笄大典,陪着段缱在附近转悠,还把她的这个行为说成是看风景,伶俐十足。
段缱也知道她们的意思,笑着抬头望天,见乌云压顶,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意味,正想着要不直接去未央宫得了,就听采蘩压低了声音道“郡主快看,是晋南王世子。”
段缱一愣,朝着采蘩所指的方向看去,见霍景安立在不远处的杨柳下面,锦衣袍衫,英姿挺拔,心情就一时有些复杂。
按理来说,她是该感谢这个人的,毕竟是他从车夫底下救了她一命,可这家伙后来的态度实在恶劣,竟敢扛着她把她扔到马车上,还说什么“救命之恩大过天”,让她恨得牙痒痒,这个谢自然也谢不起来了。
她本想把这个人从此抛诸脑后,反正他是亲王世子,虽然不清楚他来长安的目的,但肯定待不了多久就会回封地,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又碰上了,她要不要过去道个谢
第5章
采薇小声问道“郡主可要绕路而行”
段缱有些纠结,然而还不等她开口,那头的霍景安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般转过身,正对上了她的视线。
两人都是一愣。
段缱暗叹一声,看来这下是想绕路都不行了,只得无奈地露出一个笑容,缓步上前,敛衽行礼道“世子。”
霍景安也颔首回了一礼“郡主。”
他应得冷淡,不过段缱毫不在意,她见过的人多了去了,有谄媚如宫人的,也有厌恶如赵瀚的,这么一点冷淡还不够她放在心上,当下从容笑道“可真是巧了,竟会在这儿遇上世子。还没有谢过世子的相救之恩,那一日情形凶险,若非世子伸手相助,长乐未必能化险为夷。世子的救命之恩,长乐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霍景安扫了她一眼,没接话。
段缱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前两回相遇,他虽然说话不留情面,可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现在她这么一番道谢下来,他就是敷衍也该说声“郡主多礼了”啊,怎么居然一声不吭,是她说错了什么
“世子”
“就这些”霍景安打断了她的话。
段缱一怔“什么”
霍景安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郡主就没什么要问的”
段缱有些心虚,她还真有想问的东西,只是不好直接开口,他这么一说就更不能问了,只能故作不解地笑道“世子何出此言”
“听不懂”霍景安反问一声,转过身似是准备走人,“听不懂就算了。”
段缱心里一急,一句“世子且慢”脱口而出,只是话才落下,一滴豆大的雨珠就打在了她的脸上,接着是两滴三滴,眨眼之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她傻了眼。
采蘩采薇也傻了眼,好在反应迅速,呀了一声后就簇拥着她跑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给她擦脸。
而等她好不容易擦干了面上的雨水,缓过神准备舒口气时,却见霍景安站在一旁,面朝别侧,登时脸颊一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雨下得又急又大,她虽然只短短被淋了片刻,身上的衣裳还是湿了不少,好在因为要与宴的缘故,她今日特意选了一条较为繁复的重缘袍衣,颜色也深,倒也看不大出来。
察觉到这一点,段缱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还好穿了这件衣裳,要不然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但转念一想,她都曾经在霍景安面前滚下马车、身沾泥泞地跟他较劲过了,还在乎这些干什么,反正更丢脸的都被他看到过了。
想是这么想,但要她就此放松下来显然是不可能的,她有些不自在地扯着衣袂,冲霍景安微微一笑“这雨下得可真突然。”
霍景安倚着亭柱,侧脸望着亭外,没有应声。
段缱讨了个没趣,心下羞恼,也不再热脸去贴了,转身面朝亭外,本来只想表个态度,没想到在看了外面的倾盆大雨一会儿后还真发起了愁,抱怨道“这雨怎么说下就下,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架势采蘩,现在什么时辰了”
要是放在别的时候,她还能有几分赏雨的闲情,可再过不久就是赵娴的及笄大典了,她虽然与赵娴关系平平,但这种宫宴还是能不迟就不迟的好,免得多生事端。
采蘩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小声道“郡主是申时正左右从临华殿出来的,距离现在才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辰。”
段缱在心中算了算,未央宫酉时开宴,若这雨只下盏茶时分还赶得及,就是不知道会下多久。
采薇察言观色,见她眉间微蹙,便提议道“郡主,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不如让婢子去取把伞来,临华殿离这儿还很近,婢子来回一趟用不了多久,郡主也不用在雨停后急着赶路了。”
段缱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你快去快回,当心些,别淋坏了身子。”顿了顿,又吩咐道,“记得多取一把过来。”霍景安虽然不待见她,但这种顺手之劳她还是要做的,就算他不承情,她也得把面子功夫给做足了,这是她一贯的为人处世之道。
采薇应声而去,采蘩则是在一边道“郡主,先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吧。”
段缱应了,转身正准备在美人靠上坐下,就惊讶地发现霍景安不知何时坐到了石凳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吓了她一跳。
对上她的目光,霍景安微微一瞥,示意她也坐下。
这家伙怎么忽然转性,开始搭理自己了
段缱心中嘀咕,但还是走了过去,一是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二是美人靠设在亭边,此刻风雨交加,她要是坐在那上面歇息,保准不过一会儿就能让雨把后背都给打湿了。
她在霍景安对面坐下,隔着石桌附上一个温婉得体的微笑“倚栏赏雨,世子真是好闲情。”话里带着几分讽意,谁叫这家伙才给了自己两次没脸。
霍景安敛眸,淡淡回道“郡主不也一样”
段缱一噎,心道这家伙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一边游移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大雨转瞬即至,霍景安自然也被淋到了,只是衣衫色深,看不出被淋了多少,发丝倒是沾着水雾,较为明显,鬓边也是水迹未干,平添了几分清雅之意,只不过冷淡的神情还是透露出了此人心高气傲的性子,周身更是泛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一眼惊艳,二眼畏敬。
段缱就这么默默打量着,不知不觉就出了神,直到霍景安忽然抬眸,目光冷冽地对上了她的视线,她才惊醒回神,目光一闪迅速低垂了视线。
望着置于膝上的双手,她心中懊恼不已,恨不得拍刚才的自己两巴掌,叫你没事盯着人看,现在被人抓包了吧,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好在霍景安并没有就此说些什么讥讽之言,而是不紧不慢地道“郡主就没什么要问的”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她暗中打量的视线,抬头只不过是为了问这么一句话。
段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一时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当然有疑问,甚至还想过要不要在道谢时藏话问一声,不过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再怎么说霍景安也救了她一命,她这么做既不该也不妥,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提起这茬,还连开两次,这是在反讽,还是在让她放心大胆地询问
她有些拿不准霍景安的想法,举棋不定半晌,还是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说法,抬头微笑道“世子说笑了,那一日若不是遇上了世子,长乐未必能够脱险,感激尚且不及,又怎么会心存疑惑呢”
霍景安瞧她一眼,唇角轻抿,像是在笑,又像是没有“郡主此言当真”
段缱道“当真。”
“是吗。”霍景安淡淡道,“既然如此,郡主方才又为何出口挽留”
“”段缱哑口无言。
她该怎么说,说那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说见天色不好,快要下雨,请他过来一道避雨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采蘩侍立在旁,见自家郡主被这世子说得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正想岔开话题,采薇就撑着伞小跑进了亭子,满头雨水地笑道“郡主,婢子取伞过来了。”
段缱如蒙大赦,连忙起身看向采薇“麻烦你了。”
采薇一边把手中的油纸伞递给采蘩,一边摇头笑着“郡主哪里话,这是婢子该做的。郡主,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前往未央宫了”
段缱就等着她这句话呢,跟霍景安同处一亭的压力太大,她有些撑不住了。“说的也是,”她装模作样地望了一眼亭外,颔首一笑,“咱们走吧。”不过也没忘了送伞的顺水人情,微使眼色,示意采薇把第二把伞交给霍景安。
采薇应了一声,捧着第二把伞来到了霍景安跟前,低头恭敬道“世子请用。”
霍景安看了段缱一眼,起身接过了伞“替我多谢你们郡主。”又问,“你们郡主是要往未央宫去与宴”
采薇一愣,转头看向段缱。
段缱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微笑应道“莫非世子也是”
霍景安淡淡道“不错。郡主应当不介意我与你同路吧”
介意,她当然介意。
可如今藩王势大,天子式微,她的母亲虽然揽政多年,也削了两年的藩,霍景安也依旧不是她能轻易得罪的,因此段缱心里就算再不情愿,面上也只能继续笑着,委婉道“世子说笑了,只是你我二人尚未婚配,同路而行未免有些不妥。”
霍景安没有再说什么,看了她一眼就打开了伞,离开亭子下了杨柳台,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葱郁繁茂的柳树之后。
段缱心里一个咯噔,她是不想得罪霍景安才婉拒的,可现在看来好像还是得罪了他,他这么一走了之是生气了的意思
第6章
采薇有些不满“郡主,这世子怎么这般不近人情是他唐突郡主在先,竟然还敢给郡主脸色看,这也太过分了。”
段缱望着霍景安离开的方向,压下心中那一丝不安,朝她微微一笑“无妨,一点小事而已,他于我们有恩,不必计较。”
“郡主也太大度了,”采薇不服气地小声嘟囔,“这不就是挟恩相报吗”
倒是采蘩刚才一直侍立在旁,把二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心里头生出了点别的想法。
“郡主,”她小心翼翼道,“这晋南王世子是不是对郡主有意啊”
段缱心中一跳,面上隐隐有些发烫,“你胡说什么。”她轻斥一声,“这些话也是可以随便说的你这丫头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怎么净说这些胡话。”
采蘩连忙低头认错“是婢子口出胡言了,婢子知错,还请郡主饶恕。”
采薇却是恍然大悟,拍手笑道“是了,正是这个理郡主仙姿玉貌,任是谁看了都会为之倾倒,长安城里谁不想娶我们郡主为妻。这晋南王世子或许就是对郡主一见倾心,这便献上殷勤了呢。”
“胡说”段缱这回说得有些严厉了,“我看我是太宠着你们两个了,竟让你们说出这些不知轻重的话来,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要还再这么口无遮拦,我定不轻饶。”
采薇被吓得立刻止了笑容“郡主”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段缱不容置喙,“还有,今日之事绝不能对外说道半分,包括刚才的那些胡言乱语,一个字也不许往外说,你们可记住了”
二女兢兢应了声是。
段缱也知道这两个丫头是一心为她,因此看着她两人低头垂首的模样,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多加责怪,缓和了语气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去未央宫吧。”
此时雨势较之刚才已经缓了几分,但依旧急迫,风卷雨斜,饶是有采蘩采薇在两边撑着伞,段缱身上也被打湿了不少地方,三人走得艰难。好在半途遇上了赵静的轿撵,侍女陈谭一见段缱,立时住了轿,小声向内禀报,意料之中的,段缱被接进了轿撵。
轿子里,赵静一边拿帕子擦着段缱脸上的雨水,一边轻嗔“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风雨交加的,不喊人抬轿撵来,自己走做什么到时淋了一身湿,惹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段缱盈盈笑道“娘,您不要太担心了,女儿的身体好着呢。”又与她说起近日所见所闻的趣事来,母女两个在轿内私语,轿撵稳稳地被宫人抬着,不多时就到了未央宫。
此时离酉时还有一刻之久,但殿内众人已经落座完毕,见赵静到来都跪拜见礼,赵瀚也从上首下来,对赵静躬身行了一礼“见过姑姑。”
赵静则是微笑着道“见过陛下。”连同段缱一道给他行了一礼。
赵瀚今日着了天子冠冕服,漆黑的冕服将他整个人的气势都衬得严肃了不少,可与赵静一对比就又落了下风,显出几分稚气来。
“姑姑多礼了。”他冷笑道,“长者为尊,姑姑此礼,侄儿惶不敢受。”
他对赵静的敌意比对段缱更甚,看向赵静时眼底都泛着寒气,如同刀子一般,可赵静却恍若未觉,依旧笑得亲和,仿佛一对关系亲密的姑侄在聊着家常“陛下说什么话,陛下贵为天子,礼该受天下万民见礼,便是亲眷也不例外,不能破了规矩。”
听见规矩二字,赵瀚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姑姑守礼如斯,侄儿惭愧。”又看向段缱,目光微微一扫,唇角就弯出一丝笑意,“多日不见,表姐依旧琼姿芳貌,冠盖京华,怕是所有长安贵女,都及不上表姐半分容姿。”
段缱自然不会傻到相信赵瀚是在真心夸赞她,心思一转,已觉其意,当下颔首浅笑“陛下谬赞了,臣女不过一介小家碧玉,担不起陛下此言。永嘉长公主花容月貌,闭月羞花,才是真正的天香国色。”
赵瀚冷冷道“表姐不必妄自菲薄,若表姐都只是小家碧玉,那这天下就没有世家贵女了。”
段缱但笑不语。
赵静一直在边上听着二人言语,不动声色,直到段缱收了话尾,才微笑道“是了,今日是永嘉的生辰,更是她的及笄大典,谁也越不过她的风头去。也差不多到时候了,还请陛下回坐上首,主持大典。”
赵瀚道“姑姑说的是,侄儿差点忘了。”
按照礼制,宫中宴会一向是帝后二人坐于上首,主礼开宴,但赵瀚尚未娶妻,又有赵静这么个特殊的监国长公主在,上首的右席便让赵静坐了,赵瀚坐于左席,段缱则是在贵女一列的席上坐了,一道观起礼来。
赵娴作为先帝仅有的嫡女,又是及笄大礼,自然繁复隆重,段缱只听赞者唱喏了几句就没了兴致,无聊地转着目光,偷偷游移四处。
未央宫列左右二席,两边席位都为对等相似之列,因此段缱这一席的对面就是王孙公子,很容易就瞧见了段逸的身影。
她的兄长显然也跟她一样对这笄礼兴致缺缺,又因为尚未开宴,只得端着个酒杯在那撇嘴,转眼对上她的目光,就对她挤眉弄眼起来,逗得她忍不住掩袖而笑。
边上有人也跟着轻声笑了“郡主兄长可真是风趣。”
她一惊,连忙正襟危坐,隐了笑看向旁边,就见宜华县主赵萱正笑吟吟地望着她,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各地的亲王郡王都来了不少,比如她眼前的这个赵萱,就是跟着其父淮阳郡王一块来的,在临华殿中遇见过两回,也算是点头之交。
见是她,段缱暗暗松了口气,因为曾经说过几句话的缘故,她也知道几分这位宜华县主的性子,可以说是天真烂漫,刚才那声发笑自然也不会带有恶意,便微微笑道“家兄就是这般性子,让县主见笑了。”
赵萱抿嘴一笑“素闻段公子为人豪爽,不拘小节,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颇有大家风范。”
这就是纯粹的场面话了,不用说段缱也知道段逸根本当不起这话,只能哂笑以对,好在赵萱只和她略略说了两句就把注意力放回了殿上,没有再就此事谈下去。
笄礼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直到赵娴绾发受簪,入席就座,赵瀚主礼开宴,才算是彻底礼成,笄礼毕,宴席开。
玉盘珍馐如流水般而上,段缱虽然没有多大兴趣,但也比刚才轻松多了,对面的段逸冲着她有模有样的举杯敬酒,只是还没等他喝下去,就被一边的段泽明冷眼逼得讪讪放了酒杯,看得她忍俊不禁,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她故意举杯冲段泽明遥遥一敬,果然得了她父亲的浅笑回敬,段逸瞠目结舌,可碍于亲父的威压又不敢擅言,只得暗暗瞪向段缱,无声控诉他的不满。
段缱故意移开目光不去看他,却不想又和霍景安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碰翻了酒杯。
她对霍景安总有一种莫名的忌惮,虽然他救了她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