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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冠天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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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双瞳烟华
  文案:
  段缱一度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到了尽头,巅峰的那个尽头。
  爹是大权在握的大将军,娘是总揽朝政的长公主,自己被封长乐郡主,仙姿玉貌,众人为之艳羡。
  直到后来,她遇到了霍景安,这个命为帝星、却因为不想当皇帝而被一道雷劈死的家伙。
  一句话:我爹是将军我娘是公主我男人是皇帝
  男主重生,护妻小能手,1v1 he 不虐,婚后甜宠大苏文
  【架空,不考据我们还是好朋友】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缱,霍景安 

第1章 
  段缱从梦里悠悠转醒时,下意识松了手里的力道,在睡前用来打发时间的书卷便落在了地上,惊动了帷帐外的侍女。
  “郡主”采蘩在帐子外轻声询问,“郡主可是醒了”
  段缱没说话,她还沉浸在刚才的那个梦中,一时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不说话,采蘩也不敢多言,就这么在帐子外静静地等着。
  片刻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带着几分初醒的慵懒“睡了许久,都有些渴了,采蘩,给我倒一杯蜜水来。”
  外边响起几声动静,不一会儿,采蘩就捧着一杯蜜水掀帐进了里间,恭敬地呈给她。
  段缱起身接过,靠在美人靠上垂下眸,一边喝,一边回想着刚才做的那个怪梦。
  她梦见自己去城隍庙上香,归途时大雨滂沱,遇到了一行自称为山匪所劫的商户,形容狼狈,她心中不忍,便命护卫上前帮忙,却不想那些人忽然暴起,从货物里抽出长刀就往护卫身上砍去,护卫大意不敌,很快被杀了个七七八八。
  梦境的最后是一柄出现在她眼前的长刀,上面的血迹被雨水冲刷,上浅下深蜿蜒流淌,刀锋闪着刺眼的光。
  一个感觉很糟糕的怪梦。
  段缱双手捧着杯盏,陷入了沉思。
  采蘩不敢打扰,蹲身捡了落在地上的书卷,安静地侍立在旁,直到段缱回神询问现下什么时辰,她才回道“回郡主,午时一刻刚过。”
  段缱心里便有了数,看来她只睡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
  “知道了。”她浅声道,“下去吧,把书递给我。”
  采蘩行礼退下,段缱握着书卷,却没心思看,心里头不断回想着刚才的那个梦,越想越觉得奇怪。
  真的很奇怪,这世间自然有不少人梦到自己惨死过,可那都是些贫困潦倒之徒,她的父亲受成祖敕封为大司马,手握重兵,母亲为成阳长公主,辅佐当今幼帝,总揽朝政,她身为二人幺女,又被封为长乐郡主,自小便受尽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恣意程度当世少见,怎么就梦到了这样一个梦呢
  她的确准备在明日去城隍庙上香祈愿,因为近半年来她母亲染病,总不见好,虽然太医都说没什么大碍,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她不通医术,无法为母亲诊治,也只能尽这点孝心了。要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也说得通,可她最近也没遭受什么挫折呀,怎么就梦见自己惨死了呢
  真怪。
  段缱想了一会儿,见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丢开不去想了,可心里总觉得沉沉的,像是压着一块大石。
  这也难怪,任是谁梦到自己惨死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哪怕这仅仅只是一个梦。
  虽然梦里的那柄长刀只是戳到了她的鼻子前,没刺进她的身体里,但她就是笃定梦中的自己死了,被人杀死了。
  在这么个认知的前提下,书卷自然看不进去了,段缱盯着上面的字迹发了一会儿愣,就丢开了它,唤了侍女采蘩采薇进来一番拾掇梳妆,让人备了车架,往宫里去了。
  车架出了成阳公主府,晃悠悠朝皇宫驶去,一路畅通无阻地过了两道宫门,来到了临华殿前。
  临华殿为东宫第三殿,本是成阳长公主未出嫁之前的居所,如今长公主揽政,时有朝政事忙,便不回公主府,直接在临华殿内宿下,接见一应外臣命妇也是在此殿内,倒让以往君主接见朝臣的宣政殿变得冷清起来。
  东宫有三道宫门,朝臣车架走朱鸟门,女眷车架走青雀门,段缱从青雀门进东宫,早有机灵的小黄门认出了她的车架,一溜烟跑着去临华殿报信,不过一会儿,一名绿衣侍女就从回廊一侧出现,行至段缱跟前,朝她敛衽行了一礼“见过郡主。”
  段缱也回了一礼,临华殿内的侍女不比它处,都是有品阶有名姓的贵女,朝臣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比如眼前的这位,就是当朝宰相陈郃的孙女陈谭,从五品之职,深受她母亲器重,是她母亲身边的近侍。
  她笑道“陈姐姐多日不见,气色越发好了,不知我母亲现在何处”
  陈谭微微一笑“郡主谬赞了。殿下正在会见袁侍郎,想是还有一会儿光景才得空闲。郡主可要前往碧玉阁稍候”
  碧玉阁为临华殿侧室,朝政事忙,赵静十日里有七日都歇在宫中,又因为思念爱女,常诏段缱入宫陪伴,时有留宿,这碧玉阁就是段缱每回留宿居所,也算是她的半个寝宫了。
  她摇头道“这倒不用,我在附近转转就好。等我母亲有空了,陈姐姐再来寻我便是。”
  陈谭应了声是,行礼退下。
  正是孟夏时节,热燥已经初显端倪,好在东宫里种植了不少树木,洒下遮阴一片,倒也有几分凉意。段缱就这么慢悠悠走着,见杨柳依依、海棠灼灼,心情慢慢舒畅起来,怪梦带来的郁闷之情也一扫而空,开始哂笑起刚才的自己。
  不过就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且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谁还没做过几个梦呢,再说,只看这天气,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一看就会连续放晴上好几天,梦里的自己可是在归程中遇上了一场滂沱大雨,想想就不可能。
  果然只是一个怪梦吧。
  这么想着,她就不再纠结于那个梦境,又见附近的池子边杨柳低垂,便起了兴致,招呼采蘩采薇折下几根鲜嫩的柳条,编织起柳环来。采薇手巧,还去一边采了几朵海棠花,编进了环里,几下就做出了一个美丽的花环。
  段缱今日只用璎珞缠着绾了三分墨发,并无多缀钗环,便戴上了这一顶花环,笑着问二女“如何好看吗”
  采蘩笑道“郡主一向好看。”
  采薇笑道“戴上了这花环,郡主就更好看了。”
  这可不是奉承话,段缱自小便生得貌美,又被娇养长大,小时八分美,大了便足有十分美了,莹肌玉骨、眉目如画自不消说,笑起来时更是美煞旁人,就好比她现在这般,笑意粲然、眸光潋滟,说是绝色也不为过。
  段缱平时没少被人夸赞容貌,但夸人的话总是听不腻的,听侍女这么说,心里又亮堂了不少,笑道“是么那本郡主可要好好孤芳自赏一下了。”
  她说着就往池边设的台阶走去,正想弯腰照水,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喝“大胆狂徒竟敢杀害朕的爱宠,来人,把他拿下”
  段缱动作一顿“怎么回事”
  采蘩采薇面面相觑,显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采蘩迟疑着道“听着像是有谁惹怒了陛下郡主,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段缱不是什么爱管闲事之人,可事情发生在这里,又和皇帝沾了边,闹大了少不了要她母亲出面,她母亲已经够忙的了,她不想再让她为这些小事烦心,便道“走,去看看。”
  声音传来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几株海棠树后面,她绕过去时,大魏当今的天子赵瀚正厉声呵斥着身旁的宫人,命令他们去捆人。
  段缱同赵瀚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虽说他们是表姐弟,但赵瀚一直隐隐对她有着敌意,谁让她的母亲揽政呢,他这个天子就只能当当名义上的天子了,对她有敌意是情理之中的。
  她在原地立了片刻,露出一个笑来,上前对赵瀚道“大老远就听见了你的呵斥声,是谁这么不长眼睛,惹到了咱们陛下”
  赵瀚止了呵斥,转头看向段缱,在身边宫人一片“参见郡主”的声音中冷冷道“表姐。”
  他才十三,脸庞还带着点婴儿肥,神色却很阴沉,不像一个半大少年该有的,看向段缱的眼神更是透着厌恶与冷淡。
  段缱也不在意,敛衽行了一礼“见过陛下。”
  赵瀚没有理会,目光移到她的发顶“折柳编环,表姐好兴致。”
  段缱这才注意到花环还在头上戴着,不免有些尴尬“方才我见池边柳条长得甚好,便临时起了兴致,让表弟见笑了。”
  她一边说,一边摘下花环递给采薇,又一次询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惹到了陛下让陛下如此动怒”
  赵瀚冷哼一声,扬起下巴朝前一点“表姐来得正好,朕身边的这几个人想是听不懂朕的话,朕叫他们捆人,半天也不肯动弹一下,表姐在宫中素来威望甚重,想来表姐的话他们还是会听的。此人胆大包天,竟敢杀害朕的爱宠,表姐可要给表弟讨回一个公道。”
  爱宠
  段缱嘴角一抽。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她这表弟的爱宠好像是一条蛇吧
  不过她没管这些,也没理会赵瀚话里的阴阳怪气,顺着他下巴所指的方向转身看去,就见一名男子立在柳树之下,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里。
  那男子看着尚不及弱冠之年,身着元青菱纹袍服,长发束起,身材颀长,剑眉星目,无论是面容还是姿仪都属上等,丰神俊朗不外如是。
  可就是这么一个耀眼的男子却陌生得很,段缱从未在宫里见过。
  就在段缱打量着他时,男子也在望着她和赵瀚,片刻之后,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我偶然行至此处,忽见一条毒蛇蹿出,我不杀了它,难不成还要等它咬我一口么此蛇毒性甚烈,我杀了它是为民除害,陛下该表彰赏赐才是,为何却要问罪如此赏罚不分,可不是天子所为啊。”


第2章 
  段缱几乎忍不住要轻呵一声,赏罚不分、天子所为,这几个字简直是正中红心,这家伙口气不小啊。
  果然,赵瀚的脸色霎时黑如锅底“放肆此乃皇宫重地,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大放厥词表姐,此人杀朕爱宠在先,对朕不敬在后,此等狂妄之徒,朕今天若是不好好地教训教训他,还怎么服众”
  段缱自然先安抚他一番“陛下息怒,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她说着就看向那个男子,浅笑着敛衽一礼,“不知公子贵姓”
  男子盯着她看了片刻。
  因为容貌的关系,不少人都曾经盯着段缱看过,或惊艳或贪婪,可面前这个男子的目光却属二者之外。
  这是一种探究的目光,带着点审视,带着点疑惑。
  段缱早已习惯了他人对自己投来的各色目光,可就在这一刻,在这个男子有些冷漠的注视之下,她却忽然感到几分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就想垂眸避开这个目光。
  好在没过片刻,男子就收回了目光,淡声道“免贵姓霍,郡主多礼了。”
  姓霍。
  大魏朝姓霍的人不在少数,但能在宫中独自行走,对待天子态度还这般嚣张的,除了晋南霍家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再考虑到面前这人的年纪,段缱心里便有了一个猜测,试探着道“可是晋南王世子”
  男子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果然是晋南王世子霍景安。
  晋南霍家传承百年,本为一方豪强,富甲天下,因从龙有功,被高祖敕封为晋南王,与亲王同列,传至如今,已跻身第一等世家大族。对于霍景安这个名字,段缱并不陌生,据说是个少有的少年英才,能力出众,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高傲的性子,竟连天子都不放在眼里。
  不知是他本身就是这么个眼高于顶的性子呢,还是他深谙在这皇宫内做主的并非赵瀚,而是她母亲成阳长公主
  这些念头在段缱心里一闪而过,面上她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朝霍景安又行了一礼“原来是晋南王世子,世子有礼了。方才听陛下之言,世子似乎是与陛下有些误会”
  霍景安瞥了一眼脚边“我说了,我行经此地,忽见毒蛇蹿出,不杀了它,难道还要捏着它的七寸,等着陛下前来寻找他走失的爱宠么”
  段缱一噎,心道此人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一条斑纹细蛇正躺在他的脚边,七寸处被一柄精致的飞刀钉在地上,已是一命呜呼,不由在心里默默地赞了一声好准头。
  不怪她幸灾乐祸,她也曾被赵瀚用蛇吓过,要不是看在他是天子的份上,她早命人捉了那蛇大卸八块了,如今死在霍景安手里,也算是报了一吓之仇。
  自从霍景安自报家门后,赵瀚的神色就变得更加阴沉了,此刻更是气得脸色发青“真是反了,区区晋南王之子也敢对朕不敬,杀害朕的爱宠,朕看你是活腻了来人,把他拿下”
  黄门瑟瑟发抖地跪了一地,但就是没人敢动。
  赵瀚更气,抬脚踹翻一个黄门“都聋了吗,朕的命令你们都听不见”
  眼见赵瀚大有爆发之势,段缱连忙笑着上前相劝“好了,表弟,世子也是为了自保,怨不得他。再说,母亲不也劝过你,说是在宫里养这种东西迟早会闹出事来,现在可不就应验了好在没伤到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一直记着她过来的目的,因此故意在言语之间把她娘搬出来,一是堵赵瀚的口,二是提醒他,如今在这宫里做主的是她母亲,不是他,要是闹大了,谁面上都不好看。
  赵瀚果然眼底生寒,阴测测地瞧了段缱好几眼,冷冷道“看来表姐今天是要保下这姓霍的了,也罢,看在表姐的面子上,朕就不跟此等小人计较了。”
  话毕,他拂袖而去,跪在地上的几个黄门也忙不迭跟上,很快,附近就只剩下了段缱与霍景安两人。
  气氛一时有些冷凝,段缱觉得有些尴尬,正想对霍景安再扯一个笑出来,说点什么面子话时,就见霍景安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笔挺的身影很快没在了条条碧绦之后。
  段缱“”
  采蘩看得很不服气“郡主,这世子好生无礼,郡主好心替他解围,他居然连一个谢字也不说,天底下哪有这么无礼的人”
  “就是。”采薇也撇嘴道,“郡主,奴婢看这世子是个脾性大的,迟早会惹上其他贵人,到时郡主要是再碰上了,可千万别再帮他,让他吃点苦头才好呢。”
  段缱原本还有些气闷,听这两人左一句右一句地为她打抱不平,倒气消了,扑哧笑道“好了,我本来也不是因为好心才替他解围的,你们两个也别抱怨了。走,咱们再回池子边去,你们姑娘我可还没有欣赏到自己的芳容呢。”一句话成功地让两个侍女都捂嘴笑起来。
  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戴花环是什么样子,刚走到池边,陈谭就寻了过来,道长公主已经得了空闲,正在殿内等着她,请她过去。
  临华殿内帷幕重重,轻纱珠帘随风而动,给肃穆的宫殿蒙上了一层神秘而美妙的面纱,宫女侍立在大殿两旁,见段缱经过,都敛衽朝她见礼。
  成阳长公主赵静正坐于里室,一见段缱入内,便笑着起身“瞧瞧,是谁来了。”她已年近四十,却是水韵风华,雍容华贵,长年揽政让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高贵威严,使人心生敬畏,不敢轻视。
  段缱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小跑着上前扑进赵静怀中“娘。”
  赵静笑着应了一声,拉着她在一旁坐下“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是不是逸儿又欺负你了”
  “没有,是女儿想娘了,所以就进宫来看一看娘。”段缱枕着她的臂弯撒娇,“娘,你这几日都宿在宫里,身体可好些了,还咳嗽吗”
  赵静笑着点点头“好多了,用了你上回说的那个方子,小憩醒来都不再咳了。”又道,“你来得正好,这几日长安城外不大安宁,有一伙山匪到处流窜,劫了不少人家。你明日出城上香,一定要多带些人跟随,娘已经跟你爹说了,明日便拨一列禁卫军给你,一路护送着你去。”
  山匪
  段缱心中一跳,想起那个不好的梦来,神色就多了几分不自然“山匪这是怎么回事”
  赵静还以为她是觉得禁军跟随太过招摇,不愿意要,抚着她的发丝笑道“你孤身出行,若是轻车简行,怎么让娘和你爹放下心放心,明日禁卫军都会做护卫打扮,只当是普通人家的小厮长随,不会惹眼。你要是不肯让他们跟着,那娘也就不让你去上香了。”
  段缱本来就是好不容易才磨得赵静同意了她去城外上香,怎愿就此作罢,转念一想,她如今做了这样的梦,明日自然会千小心万小心,再加上有禁军护送,就算真的遇到了匪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点头答应了。只是心里还有点膈应,想着做什么梦不好,偏偏做那种梦,害得自己现在想东想西的,一点都松快不起来。
  翌日一早,段缱在一众禁军护卫的护送下出城上香,临出门前她还特意抬头看了一眼,见天际晴朗,丝毫不见欲雨之相,暗暗松了口气,心道果然只是一个梦罢了,她这么一惊一乍的倒有些可笑了。
  城隍庙坐落在长安城外的青庐山顶,青庐山山势缓慢,并不斜陡,又因为香火旺盛,官府派人修建了官道,因此不过一个时辰,一行人就抵达山顶,来到了城隍庙前。
  段缱身份特殊,早在半个月前她决定要来此上香祈愿时,赵静就派人打点布置好了一切,今日庙宇闭观,只接待段缱一人,此间主人李天师更是亲自上前迎接段缱,带着她前往庙堂,请她上香祈愿。
  段缱先上了三炷香,在堂里默默地跪坐了一个时辰,用过斋饭后又跪坐了一个时辰,这才睁开双眼,揉着酸麻的腿站起身,来到了堂外。
  可还不等她唤侍女过来,一阵狂风就忽然刮过,几朵乌云从远方飘来,迅速遮蔽了天际。
  她心里咯噔一声,在大雨倾盆而下后更是沉到了底,涌起一阵不安。
  “郡主”采蘩采薇从一侧跑来,都被这忽然下起的大雨惊到了,“怎么就下起雨了呢咱们可没带着伞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段缱怔怔地望着大雨出神,直到侍女几声轻唤,她才回过神来,压下不安,勉强笑笑道“没事,这雨来得快,去得一定也快,咱们在这里等一等,要是半个时辰后还不停,就让护卫去取伞来。”
  老天似乎存了心耍弄段缱,望着这滂沱大雨,她都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在这里住一夜了,等明天再回去,一炷香后,雨势却渐渐止了,乌云散去,天边甚至还挂起了一道霓桥。
  采蘩采薇都惊喜不已“郡主,快看呀,是霓桥”
  段缱“真好看。”这大起大伏的心跳经历,也是滋味酸爽,妙不可言。
  不过不管怎么样,雨停了就是好的,未免再来一阵狂风又把不知哪里的乌云刮过来,段缱很快上了马车,催着车夫快快赶路下山,只不过因为刚下过雨,山路泥泞,马车行得艰难,行至半山腰时,更是直接停了下来,不再前行。
  车夫隔着门板道“主子,前面有一列车架翻倒了,挡住了路,过不去。”


第3章 
  段缱心里一沉。
  “怎么回事”她直起身道,“问问清楚。”
  车夫便扬声询问起来,不一会儿就得了对面有气无力的回复,道是他们本为商户,在行径此地时被山匪所劫,如今钱财尽失,人也死伤无数,想求贵人帮一把手,捎带一程,回长安之后必有重金相谢。
  段缱越听越觉得后背发凉,这个说辞和她梦到的一模一样,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她明明已经避开了大雨,为什么却还是遇到了这一行人难不成命该如此
  她咬了咬唇,努力压下心底的不安,抬手在马车壁上轻轻敲了两下,立时便有卫尉策马上前,恭敬地唤了一声主子,听候她的吩咐。
  段缱掀起车帘往外瞥去,见不远处车架货物四散倒地,另有“死伤”无数,犹如梦中情景再现,不由得掐紧了手心。
  “来人有诈。”她压低了声音道,“拿下他们”
  拨给段缱的这一批禁卫军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因此卫尉在听了她这话后虽然吃了一惊,但还是立刻听从了她的吩咐,打了一个呼哨就策马上前,余下的禁卫也跟着拔刀而上,那些或死或伤的“商户”见势不好,都凶貌毕露,从货物中拔出长刀,与禁卫打斗起来。
  其余护卫团团围住段缱所坐的马车,护着她往后退,可正当车夫准备把马车往回赶时,两边的林子里又冲出了十余人,与护卫厮杀起来,一时间腹背受敌,进退维谷。
  两个侍女都被这阵仗吓到了,一左一右地挤着段缱坐着,一边说“郡主莫怕,奴婢们保护郡主”一边发抖,还是段缱最先镇定下来,安慰她们道“别慌,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且不是禁卫对手,冷静下来。”
  没错。她在心里对自己道,虽然梦里的她被歹徒所杀,但现实不是梦中,她已经避过了大雨,身旁也有禁卫相护,更是早已有了防范之心,没有被杀一个措手不及,那些人是不可能敌得过训练有素的禁卫的,梦里的情景不会再现,一定不会。
  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段缱还是感到一阵紧张,随着惨叫声的响起,血腥味也蔓延开来,她心里七上八下,又听一阵马蹄声急踏而来,差点站起身来,心头一阵乱跳,不知来人是敌是友。
  伴随着一声“保护郡主”的喊声,外头陷入一阵混乱,马嘶惊鸣,刀剑相交,过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止了声响。
  马车里的三人都下意识放轻了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在卫尉的一声“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厉喝后,又同时松了口气。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有马蹄声哒哒响起,似是有谁策马上前。
  “且住”卫尉喝道,“不可上前”
  马蹄声停了。
  下一刻,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低凉如潺潺流水,有些低沉,却意外的悦耳。
  “长乐郡主”
  段缱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仔细思忖了片刻,有些迟疑地道“世子”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有点不妥,正准备加上“晋南王”这个前缀,来人就已经不咸不淡地接过了话“郡主可还安好”
  段缱这一下听清楚了,的确是霍景安的声音,她舒了口气,面上刚露出点笑意,就又是一凝,心道这个霍景安来得未免也太巧了点,怎么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他了呢。
  再想起现如今大魏的情形,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先帝在位时,宦官掌权,朝政混乱,如今好不容易才在她母亲的治理下有了点起色,但也不复鼎盛时期,再加上赵瀚年幼,天子式微不可避免。
  大魏现存七王,其中六家为赵家王室,三位郡王,三位亲王,只有晋南霍家为外姓亲王,独树一帜。虽高祖有令,封地不设诸侯国,但亲王享有军政大权,封地不受天子直接管辖,与诸侯国也没什么两样了。
  四家亲王之中,以晋南王实力最为强劲,风头都隐隐有盖过皇室的意味。
  若只有这一点,段缱还不会那么担心,可不巧的是,高祖曾经设立过三家外姓亲王,其中一位在高祖时就因谋反之罪论处,另外一位则是在两年前被她母亲处理了两年前,赵静开始着手削藩,燕宁王齐靳不满,带头反对,被赵静驳斥之后举兵欲反,结果被段缱的父亲段泽明大破军队,齐家被论罪处斩,燕宁一带去除封地,重设州郡,曾经风光的燕宁齐家就这么没了。
  这晋南王莫非自觉忧患,怕被母亲对付,就准备先下手为强吧
  先派前锋来设陷阱杀她,眼看着一计不成,便用上连环计,让霍景安出面救人,放下她的戒心,然后趁她不备再行动手
  段缱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正当她满心紧张地思考着应对之策时,霍景安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郡主不必忧心,我若心存歹意,就不会在这里同你说上许多废话了,你的这些护卫还不是我羽林卫的敌手。”
  “”
  “世子。”段缱一下推开马车车门,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道,“若本郡主没有记错的话,你在此前只开口说了两句话,一共十个字。敢问世子,何来许多废话一说”
  霍景安微微一笑。
  还别说,他生的俊朗,面无表情时也比旁人要好看上数倍,如今这么一笑,更是耀目至极,让正在气头上的段缱也看得一愣。
  老天似乎格外偏爱他,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他。
  段缱正发着愣,就见霍景安神色一变,猛地扬手朝她甩出一个东西,她心头大跳,下意识矮身躲避,却忘记了自己正身处马车前板,如今一动就没了平衡,一头往下栽去,滚落在了地上。
  刚下过大雨,地上泥泞一片,她虽没怎么摔痛,却也滚得晕头转向,土腥味塞满了鼻腔,好不容易才清醒了些,就被采蘩采薇的尖叫声和护卫的喊声吵得一阵头痛,纷乱之中,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上提着扶了起来。
  段缱一抬头,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眸子,霎时俏脸一白。
  “大胆贼子还不快放开郡主”
  她周遭的护卫围上来,却被另外一批人拦住,双方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打起来,霍景安略略抬了抬手,就让那一批人把半出鞘的刀剑都收了回去。
  段缱惊疑不定,见不远处的那些“商户”全部倒在血泊之中,不知是死是活,看向霍景安的目光就又添了一分紧张。
  “世子”她有些艰难地道,“你”
  霍景安嗤笑一声“郡主放心,我若想杀你,刚才就会动手,不会留到这个时候。”
  段缱一愣,想起他之前那个甩暗器的动作,回头朝马车看去,就见车夫歪倒了身体挂在车前板上,喉咙处扎着一柄飞刀,鲜血飞溅了一大片,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
  她倒抽一口凉气,双腿有些发软“你”
  霍景安淡淡道“郡主不妨再仔细瞧一瞧,看看他手里拿的什么。”
  段缱紧张极了,除了之前梦到的,她还是头一回这么靠近死人,心里一阵害怕,可又不能在霍景安面前露怯,只得大着胆子往车夫手上看去,见车夫手里握着一柄匕首,更是震惊不已“他他想杀我”
  “知道就好。”
  她有些无措“可可他是府中的老人了,怎么”
  “这是你们的事情。”霍景安道,“上车,我送你回城。”
  段缱立在原地没动。
  霍景安本来已经准备走了,见她不动,又停下来转过头看她,含着几分讥嘲道“郡主还在怀疑我”
  “不是”段缱脱口而出,“我只是”她看向马车,双手不安地绞着。
  她此前在泥泞的山道上滚了几圈,身上沾了大片湿泥,脸蛋也脏着,她又生得娇小,如今这么局促地立在山路里,倒显出了几分孤零零的模样,我见犹怜。
  霍景安望着她愣了一下,转头使了一个眼神,就有人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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