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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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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石心肠的甄茉,第一次感觉到绕指温柔的,让她不可自拔的致命吸引。
若能得此良人,携手共老,白首同心,方才不负此生。
三月里的那场记忆,让甄茉无法罢手,无论如何,也当一试。
她想,他对一个平民小儿尚且如此仗义,应当也会听她一句解释吧,目睹了那般尴尬的情境,却还瞒着长辈,这一份心意,似乎也在期待着她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阿茉!你怎么了?跟你说话呢,心思也不知跑到了哪儿去!”
耳畔是太子妃带着几分焦躁的提醒,才让甄茉从记忆里醒来,她当即致歉:“昨晚没有睡好,因而有些恍惚……”
太子妃摇了摇头:“想来你也是担心的,刚才我与母亲商议,卫国公府的事,还是不能就这么放弃,眼下,大长公主应当是顾念着与董老夫人的旧情,方才婉拒了咱们,那董氏阿音要解决原本不难,可也不能太过着急,不过如今情形,却容不得吊以轻心,你可有什么成算?”
一听董氏阿音四字,甄茉的眼睛里立即阴晦了下来,垂眸许久,方才冷笑道:“她既然敢肖想,就必须得付出代价。”
“却不知大长公主对阿茉的印象究竟如何?”太子妃又问甄夫人。
“我瞅着,大长公主对阿茉至少不致排斥。”甄夫人想起大长公主的态度,很有几分拿不准,这话,不过是安慰自己而已。
太子妃蹙了蹙眉。
“听说中秋晚宴,卫国公世子也会出席?”甄茉忽然问道。
太子妃点了点头:“是在受邀之列。”
“姐姐既然觉得情势逼人,那么,咱们不得不剑走偏锋。”其实这几日,甄茉心头已经盘算了一个办法,这时,便不顾忌,一一说来。
太子妃尚在迟疑,甄夫人听后,却当即反对:“若是如此,到底对你闺誉有伤……”
“阿娘!董家老夫人与大长公主原本就有旧情,占了先机,咱们若再畏首畏尾,到时可真就迟了。”甄茉着急道:“若是苏氏大娘成了四皇子妃,咱们又失了这门姻缘,那么太子殿下……”
这一句话,打消了太子妃残存的犹豫,当即拍案决定,就这么办!
又留了甄夫人说别的事,只让甄茉自己出去散散。
甄茉散着步,可巧就与太子在几树秋海棠下遇了个正着,因着东宫人多眼杂,两人当然不至于有什么举止上的亲密,只寻了处水榭小坐,让宫女内侍远远在旁待命,两人品茗闲谈。
一番交流之下,听闻圣上与太后、皇后皆不知水莲庵之事,甄茉更是安心。
“殿下当日可真是狠心,就将我独自抛在水莲庵里。”安心之余,想起当日太子的绝情,甄茉未免有些咬牙切齿。
太子凤目微挑:“孤若是不快些离开,再被什么人撞破,倒霉的可是阿茉你。”
甄茉轻“哼”一声,看了一眼远远的宫女、内侍,轻咬着丰满的香唇:“那么,殿下是决定要与小女桥归桥、路归路了?”
“你个小东西……”太子捧茶,微咪着眼睛,暧昧十分地剜了甄茉一眼:“孤是为了你好,水莲庵之事,毕竟被卫国公府与楚王府得知,若还在那处私会……”
“殿下当真能舍得下小女?”虽语气轻挑,甄茉却正襟危坐,唇角的笑容十分矜持。
太子却似乎不耐纠结于这个话题,落盏之时,神情一肃:“不说这个。”
甄茉心中一沉,似乎有一种不甘,从心底挣扎着蔓延出来。
偷欢数载,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份量有限,在他心里,最求之不得的,依然还是长姐不愿奢侈的温情。
甄茉唇角笑意渐冷。
太子却无暇体会甄茉让人难解的心思,颇有些为难地说道:“你与苏荇已是不成,但母后、阿莲却都没有放弃,孤今日原本是想说服阿莲,绝了与卫国公府联姻的心思,撮合你与金七郎……”
“殿下就别乱点鸳鸯谱了。”甄茉当即打断了太子的“好心”:“此事未必没有转寰的余地,眼下看来,大长公主尚不知情,定是世子他心软……殿下就先别理会这事,小女自有打算。”
太子大为惊讶,再度将一双凤眼挑得飞扬,意味深长地看了甄茉好一阵子,方才摇头苦笑:“你与阿莲,当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你对苏荇执着如此,将来可不要后悔。”
后悔么?我这一生,还没有做过什么值得后悔的事,就这么放弃,才真真应当后悔。
甄茉胸有成竹地一笑,目光看向满池金辉,那般灿烂与温暖,正如记忆里的少年。
有什么,值得后悔呢?
☆、第八十九章 一门姻缘,皆大欢喜
远庆三年的中秋佳节,在众人翘首以待中,如期而至。
这一日的清晨,却下了一场小雨,天光初霁时,才渐停了淅沥,云层压得极低,一整个上午,都笼罩在阴凉的湿意中,让人不自觉地担忧,持续天阴,错过了花好月圆。直到午后,姗姗来迟的金阳,方才穿透了云层,将明媚铺满天地之间,让那金顶红墙,碧树黄花,重新涣发了鲜亮的色泽。
申初时分,入宫参与帝后主持的中秋午宴之王公勋贵、文武百官,方才出了太平门,一路之上,尚还有人借着酒意,叫嚣着要不醉方休,原来今日在极乐殿举行的宫宴上,金相门生与秦相故吏不出意料地拼酒斗胜,各不服输,多亏了司礼内监们如履薄冰地提醒着莫要御前失仪,方才没有演变成为一场“武斗”,不过圣上似乎不以为意,还举盏挑斗了几回,鼓励朝臣要尽兴,这让争斗双方都兴奋十足,宴席过半时,就有人喝得神智不省,被内侍“抬”出了极乐殿醒酒。
宫宴结束,多数贵族公勋都乘车回府,与家人团聚,但左右二相、皇室宗亲、建宁候、卫国公还有吏部尚书,却要赶往锦阳京昆明山下的濯缨园,参加皇室的中秋晚宴。
太后与六宫嫔妃清晨便已移驾,大长公主携同国公夫人黄氏,与嫡女苏涟,孙女儿旖辰、旖景、旖风,于巳正时分,也已经抵达。
濯缨园内,这个时节,昆明湖秋水微漾,沿堤烟柳尚碧,并无萧瑟之色,苑里海棠吐蕊,秋菊盛绽,玉桂飘香,横跨清波的玉带桥,沐浴于苍白的天光与湖上的微薄雾气,轮廓越发地影绰婉美,这般烟波浩渺的景致让旖景与六娘两个丫头甫一入园,就闲坐不住,摁捺性子与太后问安,便迫不及待地去了西堤赏景。
黄氏与旖辰陪着太后闲话一阵,便有贵妃陈氏遣人来邀,去她歇息的宫苑小坐,太后深知陈氏的盘算,略微迟疑之后,还是放了人,因有些话,她实在是想与大长公主单独一谈。
巳正,卵石小径上尚余几分湿意,西风过梢,也还能卷起积雨如雾,太后与大长公主便没有心思赏景,只安坐在殿堂里,品着白菊茶,透过轩窗花格,观赏着一圃墨菊。
“上元,你从来就是引我羡慕的。”太后忽然一叹。
见大长公主似乎不明所以,太后又是一笑:“当年你与苏将军,曾有驰骋征战、并肩生死的岁月,可知那样的青春年华,让我们这些拘于闺阁的普通女子生出多少艳羡,后来,大隆建国,你们终成眷属,琴瑟合鸣也在众人意料,可难得的是,你们成就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多少女子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
在这样的时候,太后猝不及防地提起已经过世的老国公,多少让大长公主生出几分凄楚,当年烽火四起,她与他双骑并肩,为锦绣江山征战,犹记得那样的夜晚,长剑染血,铁甲微寒,莽莽丛林,危机四伏,他将一对鸳鸯剑,稳稳交付在她的手上,许下相伴终身的诺言,虽只有简短八字——终其一生,生死不负。
可他眸光深毅,一句话,许以终身。
就这么让她,把他深深铭刻在了自己的生命。
她的姻缘,从那日后,就再也没有第二种可能。
犹记于心,他此生的最后一息,虽已频频咳血,却不愿卧于病榻,扶着她的手,斜靠在躺椅上,当时,琼花初绽枝头,玉白一片。
他唤着她的名字,他说,我最遗憾的事,便是不能与你白首携老,他说,若有来世,仍然希望与你共渡,他说,看来我,要先行一步了,这是我,最抱歉的事。
当时傍晚,残阳如血,他与她十指相牵,渐渐丧失了最后的温度。
心里某个角落,永远成了缺失,再也无法弥补。
如今提起,又怎不觉得惘然。
太后见大长公主神情似乎有些哀切,也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上元,我知道你一心为辰儿打算,也盼她能寻得个始终如一的良人,可这世间,莫说皇室,但凡望族高门,有几个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知道,颢西这次是荒唐了些,可这孩子就是少年轻狂,并非就是以拈花惹草为性,你看……”
“圣上与五嫂的难处我也理解。”当提到正事,大长公主便抑制了心头的感伤,略蹙着眉头:“其实辰儿的婚事,我本也有些犹豫,不是说三郎这错就真的不可原谅,不过觉得两个孩子,实在不太合适,辰儿我是知道的,就是个死心眼,受了什么委屈,也只会憋在心里头,三郎才貌俱备,性情也甚是不羁,他是皇子,自然少不得庶妃滕妾,再兼着他又是这般出众,后宅里拈风吃醋、争强夺宠的事情再所难免,这将来的后宅主妇,还得是个更灵活机变的方才稳妥,辰儿当真不太合适。”
这一番话,就是全没转寰的余地了,太后长长一叹:“我也理解你为人祖母的心情,但眼下情势,不瞒你说,圣上已经决定要改制,南浙闹出的事你也清楚,再不治理,将来可是国之大患,圣上他,也是举步为艰。”
大长公主眉头更是蹙紧了几分:“圣上这是决意要动手了?”
太后微微颔首,神情便添了几分凝重:“金榕中在先帝时尚还收敛,可一朝天子一朝臣,眼下,他跋扈得已经让人忍无可忍,若不除掉金家这一个祸患,将来太子登位,只怕更是艰难,可眼下,勋贵们的利益却还要顾及,除了你卫国公府,有谁还能担此重任。”
大长公主一时沉默。
太后又说:“陈氏的用意你想来也是了解的,辰儿若真成了四郎的正妃……”
“五嫂就别说了,这点道理我还是清楚,压根也没作此打算。”大长公主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么,眼下就只有二郎了……要说两个孩子的性情倒也合适,都是温文尔雅的,可二郎他的出身……”太后倒底有些担心,大长公主瞧不上这个宫婢生出的孙子。
却不想大长公主竟毫不在意:“出身怎么了?二郎也是圣上的血脉,天之骄子,不瞒五嫂,其实我早有计较,二郎就是没有母家一族依靠,可这也并非什么缺陷,与其为了权势二字争来夺去,还不如图个平安喜乐。”
大长公主还有一层没有明言的意思,二郎虽也是皇子,但温良和顺,才貌又皆为普通,再加上出身的缘由,就算将来也会纳一、二庶妃,应当也不是出身权贵,当然威胁不到旖辰正妃的地位,再加上二郎也算持重,两人婚后,哪怕不能琴瑟合鸣,却也能举案齐眉,旖辰得此姻缘,应当不会受什么闲气委屈。
见大长公主如此干脆,太后也是喜上眉梢:“这么说,上元你是答应让辰儿与二郎结缘?”
“我也不瞒五嫂,自当千娆阁的事一出,我也在考量此事,问过辰儿的想法,她对三郎也有些把握不定,却对二郎甚是认同,虽说姻缘讲究父母之命,但这日子不是还得小辈们自个儿关着门过,勉强不得,故而,我今日来此,本就是想与您将话说开。”
太后大喜,当即就拉紧了大长公主的手:“那咱们可说定了……眼下皇后与陈氏也都还悬着心,就怕她们俩闹出什么波折来,莫如趁着今日,干脆就让旖辰去一趟丽嫔跟前儿,也算是让皇后与陈氏心里都有个成算。”
委实,皇后一直担心着旖辰成了四皇子妃,而陈氏也在竭力争取,两人都不想对方落着好,丽嫔本是六皇子生母,当初二皇子出世,圣上让她抚养过二皇子数载,甚至干脆将二皇子记在丽嫔名下,可当六皇子出生,丽嫔便对二皇子冷淡了下来,可到底还是名义上的母子,太后这会子让旖辰去丽嫔那处,就是提点皇后与贵妃都不要再有别的盘算。
而无论对于皇后还是贵妃,旖辰做了二皇子妃,对她们都构不成实际的威胁,想来也会另作计较。
于是乎,当陈贵妃正拉着旖辰的小手赞不绝口,又不忘满面艳笑地奉承黄氏,却忽然有如姑姑从天而降,口称太后之令,让黄氏与旖辰陪贵妃说完了话,就去一趟丽嫔那头,别说陈贵妃被这么一糟震惊得目瞪口呆,就连黄氏也觉得极度谔然。
大长公主竟然弃了四皇子,反而挑中了二皇子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孙女婿?
陈贵妃虽心下不甘,但转念一想,如此也罢,二皇子才华不显,又是宫婢之子,就算得了卫国公府这门姻亲,将来也不成威胁,便又盘算开来,要为儿子争取金相的孙女儿。
再说皇后,与圣上一同到了濯缨园,也听闻这出乎意料之事,当即便觉得安心不少——她手上可比贵妃多了一颗棋子,就是甄家,眼下旖辰成了毫无威胁的二皇子妃,只要促成了甄茉与苏荇的姻缘,卫国公府必然会成为太子的助力。
转瞬之间,又想到了金氏六娘,自然也是一番计较,暗下决心,定不能让金氏六娘入选皇子妃,让金家成为太子的威胁。
皇后一番盘算,便唤了两个亲信宫女上前,细细嘱咐了一番。
☆、第九十章 正面交锋,胜负难料
旖景与六娘在西堤消磨了足足一个时辰,于沿堤的海棠花丛中,挑拣了几株最是娇艳的,方才心满意足地跟着宫女回到太后跟前用膳,太后得了秋棠插瓶,又了了一桩心愿,将旖辰成功地“预定”为孙媳妇,自然是心花怒放,竟然就让宫女们将为晚宴准备的莲花白捧上两盅上来,与大长公主对饮。
到底上了些年纪的人,小饮之后,便觉得有些泛困,旖辰与六娘也似乎被感染了,暗中打了好几个呵欠,太后便让宫女们将几个小娘子带去小憩,自己与大长公主斜倚着锦榻,才说了几句闲话,竟不约而同地沉入了香甜。
惟有旖景有个择席的习惯,翻来覆去没有半分睡意,又见午后的金阳总算是穿透了云层,天地间一片明媚,就更躺不住了,想到西堤此时定是一番截然不同的美景,一时手痒,让如姑姑备了笔墨纸砚,去西堤静坐着将那满池清波与碧树芳菲一一入画。
因宫女们要准备晚宴,琐事繁忙,如姑姑也没有闲睱陪着旖景消磨,西堤之上,便只有旖景一人。
三皇子才在玉带桥上,远远便瞧见了柳荫之下,少女身着樱红襦裙,裙上玉莲花随风舒展,右臂红袖略卷,正专注地悬腕勾画着。
尽管眉目模糊,但三皇子已经认出了少女是谁。
“倒省得我再废心思。”喃喃一句,三皇子将折扇一甩,负手信步,从玉带桥上翩翩而下,当接近柳荫,见那少女尚且没有察觉,不由唇角带笑。
驻足少女身后,三皇子见她青丝垂腰,仿佛比垂柳更加轻盈几分,发梢在西风里轻舞飞扬,有玉兰幽香便绕鼻而来,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再接近了几步,但见半张剔透清秀的面容,仿佛脂玉雕成的白兰,浓密的睫毛被柳外秋阳渡成了浅浅的金色,轻闪微颤……三皇子只觉得心尖上忽然划过微微的暖意,与一阵酥痒。
“好画!”忍不住轻声赞叹,似乎是担心着惊吓了少女一般。
其实,三皇子尚不及看那纸上的风景。
清静被扰,旖景便很有些不耐,美眸一睨,瞧见竟然是妖孽一般的三皇子,顿时就更觉得扫兴了,便搁了笔,屈膝一福,道了声好,就老老实实地垂眸静立。
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三皇子很有些受挫,便绽开了一个更加艳丽的笑容,眼角挑成妩媚的弧度,特意又接近了一步:“五妹妹怎么不画了?”
“在殿下跟前,不敢放肆。”
三皇子忍不住高高挑眉——这小丫头,表面上当真乖巧得很,心里便更加疑惑,当真是她挑起了千娆阁的风波?无论如何,今天都要从她口中得知实情。
“画吧,等你画完,再赠予我就好,便说不上放肆了。”
旖景忍不住咬了咬唇角,心说自己摆明就是一句敷衍,却没想到有这等顺着竿子往上爬的人,竟然开口索画,她的笔墨,可不是谁都能得的,心念一转,便说道:“殿下恕罪,这画儿原本是要献给太后娘娘的。”
“那就更加不算放肆了,你别理会,自画来就是。”三皇子反而上前一步,折扇轻摇,眸中带着笑意,看着旖景心不甘情不愿地才一执笔,却忽然说道:“五妹妹可听说过董三顺这个人?”
问题来得太突然,旖景吃了一惊,手腕一沉,画笔就落在了纸上。
“啧啧,这可怎生是好?毁了五妹妹早先一番心血,这画儿……怕是送不出去了吧。”瞧见旖景的反应,三皇子虽语带戏谑,心却往上提了一提,看来,千娆阁的事,果然与这小丫头有关。
旖景不过短短一怔,当即醒悟三皇子是有备而来,他既然查到了三顺,自然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便果断搁笔,抬眸看向面前妖孽:“殿下,有话还请直说。”
原本以为旖景会惊慌失措一阵,又再矢口否认,不想却是这般有恃无恐的态度,三皇子心中大为讷罕:“果真是你……”
“是,三顺不过听命行事而已,殿下可莫为难无辜才好。”
三皇子再度挑眉,唇角忍不住跟着上扬,这小丫头,看来倒是挺护短的,颇有几分江湖义气。
“若要让我放过他原也不难……”
旖景看着面前少年,笑得那般得意,实在恨不得拾笔一挥,墨染妖孽。
三皇子十分优雅地摇着折扇:“我要知道原因,你为什么与我过不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殿下乃堂堂皇子,应当不会食言吧?”旖景眸光微闪,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对策。
三皇子就算知道是中了自己的算计,可他与红衣有私确为事实,并且,今日避了旁人,只与自己私谈,当是不想将此事张扬,毕竟他有错在先,也算不得光彩,自己一没有陷害栽赃,二没有散布谣言,自然不怕他威胁,不过,三顺的安全必须顾及,堂堂皇子,要报复一个下人,完全不用他亲自出手。
因此,要用言辞逼得三皇子允诺,放过三顺。
“自然不会食言,只要五妹妹俱实相告。”三皇子也是一番衡量,起初,他也怀疑此事必不简单,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非但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并有本事在妓坊里安插眼线,事后,又将那眼线收藏得妥妥当当,踪影全无,这怎么想,也不能是一个闺阁少女的手笔,更别说还有失踪的玉印……这小丫头为何要将玉印盗走?又是什么目的?
但没想到旖景竟然坦言承认,那么,此事便与大长公主、卫国公无关了。
大长公主曾经征战疆场,这些手段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当然不会让一个小辈插手,至于卫国公,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
可这小丫头究竟为何如此,又是如何做到?
三皇子当然没有想到,旖景压根就没有安排什么细作,她且还以为三皇子就是去寻欢作乐呢,至于那枚玉印,就更与旖景无关了。
“殿下可记好今日的话,若是将来三顺出了什么意外,就算求到太后娘娘面前,小女也得替他找回个公道。”旖景当然也看不出三皇子的疑惑,忽然莞尔,却出警告之辞。
三皇子眉心一蹙,流光泛澜的眸子里,不由深遂下去。
这小丫头,胆子倒是大得很。
“并非小女与殿下过不去,只是不想让长姐所嫁非人而已。”
这话是实话,非常直接地实话。
却让三皇子错谔了:“如此说来,当真是我猜度的那般,你对本殿下,也动了心思?”凤目微咪,三皇子眼里的意味十分深长。
旖景险些没忍住,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殿下,小女愚昧,不知什么叫动了心思,只知道殿下并非长姐的良人。”
“胡说!我难道还配不上你姐姐不成?”此话一出,三皇子本人都觉得懊恼。
果然,便闻旖景“卟哧”一笑:“殿下既对家姐心怀仰慕,为何留连勾栏,与那妓子儿女情长?分明就是花言巧语,又怎是良配?”
三皇子的妖魅尽数僵在唇角,这一番谈话,就没有一句是在他预料当中,而面前这个豆蔻少女,自然也不在他掌控当中。
“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知道我的行踪,又是如何知道红衣的存在?”三皇子渐渐低沉了语气,他越发觉得,或许旖景知道的事,还不仅仅这么一些半点。
“殿下,这又是别的问题了,小女完全没有必要回答。”
……
三皇子彻底怔忡了,眼睛眯了又眯,眉头挑了又挑,见旖景转身欲走,方才如梦初醒,情急之中,忽而想到一点:“五妹妹对千娆阁这般熟悉,不知姑祖母她老人家可知道情由?”
旖景脚步一窒。
好,算你狠,料到我是瞒着长辈们行动,竟然以此为胁。
回身莞尔:“若我答了殿下这个问题,是否能一笔勾消?这事今后,谁也不再提?”
居然又是一番讨价还价,三皇子却觉得与旖景的对话越发有趣了:“怎么着也是本殿下吃亏呀,你害得我错失良缘,声誉尽毁……”
“殿下若觉得这交易不划算,我也没有办法,大不了受祖母一场责罚……”旖景转身,似乎闷闷一叹。
三皇子这下子真咬上了牙,好个刁蛮丫头,这么一会子就反应过来自己不会将此事张扬,否则直接闹将去长辈们跟前就是,还与她在这处磨牙!
“好,我答应你。”却不得不再次妥协,至少他得弄明白,这丫头究竟知道多少内情。
“殿下难道没有留意?最近皇子府后巷多出了几个小乞儿?殿下您前往千娆阁,回回轻车简行,放着正门大道不走,偏挑后巷前往,可不就落到了那几个小乞儿眼里?我也是听说太后娘娘与圣上有意,想让家姐为三皇子妃,我与长姐一母同胞,自然要为她摸查一番殿下的为人,可不能眼看着家姐往火炕里跳……不巧,就被我发现了殿下去往妓坊,至于红衣姑娘嘛,殿下难道不曾听说,我有个曾在烟花巷行侠仗义的小姑姑,既然她常常去烟花巷锄暴安良,听说千娆阁大名鼎鼎的花魁,回来与我们闲话几句也不奇怪吧……不过没有想到,殿下原来对红衣姑娘‘情有独钟’,当真是一场巧合而已。”
一番话半是实情,半是奚落,倒将三皇子听得又是一怔。
但他须臾便醒悟过来,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若这小丫头真以为自己与红衣有私,只消挑拨朱家那只肥猪闹事就是,何必还在茶里下迷药!
见旖景把话说话,竟然又想转身溜走,三皇子不免率先焦急起来:“站住!我还有话要问。”
旖景只得再度回身,忽闪着濛濛美目,她现在已经十分笃定了,这位妖孽,必有隐情,千娆阁的事他不会再张扬,于是轻松莞尔:“殿下,可还记得君子一言……”
三皇子被这话一噎,略一恍神,已见旖景行出几步,顿时懊恼,方才将那准备的杀手锏抛出——
他十分满意地看见,那个狡诈如狐狸的丫头,脸上总算是变了颜色。
☆、第九十一章 胜负委实,定于最初
隔湖而立的昆明山上,卷下一阵西风,扰乱满池金波,堤畔垂柳绦荡,海棠折腰,柳下少年紫袍飞扬,负手而立,眉目舒展。
看着面前少女紧张的神色,三皇子方才觉得又重新掌握了事态的节奏,稳稳几步,来到旖景身侧,倾身附耳:“你姐姐的那枚兰花簪,眼下可在我的手里,这算不算,一个威胁呢?”
“簪子怎么在殿下手中?”
这一问,却再度让三皇子疑惑了,难道她不应该担心,自己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么?为何却关注簪子是如何到自己手中?
“五妹妹,眼下,可不是该你问话的时候。”三皇子精致有若菱花的唇角,舒展开来,那一笑,竟然让芳菲失色。
旖景似乎这才感觉到,两人已经站得十分贴近了,她一抬眸,就撞进了那双琥珀般的眼睛里,往鼻尖逼近的龙涎香,让她不由自主地小退一步。
这一步退让,让三皇子眸光浅漾,随之一深。
忽然就这么暧昧般地安寂下来,一个正意味深长地凝视,一个却飞速地盘算着对策。
电光火石之间,旖景心思百转——那要命的兰花簪,原来是到了这妖孽的手中,可他若真想要逼迫祖母允了这门亲事,就应该借着这枚兰花簪,生出一番风波来,逼迫祖母妥协,或者威胁着长姐妥协,而不是针对自己。
三皇子的用意,还真是不简单。
想通这一点,旖景轻轻一笑。
这一笑,仿若在韶华里酝酿多时的昙花,无声却突兀地一瞬绽放。
三皇子忍不住眼角轻扬。
“殿下究竟是想知道什么?”已经冷静下来的旖景,莞尔着开始铺设圈套。
“我不过是想听五妹妹的实话,而不是一堆敷衍之辞。”
“小女所言皆为实话,委实不明白殿下为何不信。”旖景半仰面颊,神情相当无辜。
她的忽然冷静,无端地就让三皇子又添焦躁,负于身后的手掌,忍不住悄悄握紧:“实话?五妹妹可真当我是傻子了,仅凭几个小乞丐,你就打探到我是与红衣碰面?你一个闺阁女子,又是如何买通妓坊的婢女,在我茶中下药?还有,那婢女眼下无影无踪,难道是被你收藏在卫国公府不成?还是干脆杀人灭口了?你竭尽心思,一番安排,甚至还盗走了御赐的玉印,目的果真就是为了你姐姐终身这般简单?”
这一番话,自然让旖景如坠五云雾里。
“五妹妹,你可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三皇子又再逼近一步,微微伏身,眼睑半咪,眸色里流淌出一股危险的神色。
当真,不知所云,不过……须臾之间,旖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红衣姑娘原来并非普通妓子,殿下与她去千娆阁碰面,却是中了别的算计呀?”
眼见三皇子变幻莫测的神色,旖景更加笃定:“殿下一意要与卫国公府联姻,怕不仅仅是为了巩固太子之势吧,就更别说什么倾慕佳人的花言巧语了……不知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又有几分明白殿下的心思呢?”
“你说什么!你都知道什么!”三皇子这一瞬间,当真是大惊失色。
十余年间,他楚心积虑,扮演着吟风诵月、游山玩水的不羁纨绔,成功地哄骗得众人对他全不设防,可面前这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却如此轻易就洞悉了他的隐忍。
难道这世间,还真有人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不成?
“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殿下自己告诉了我。”旖景却毫不避让,那枚兰花簪,对旖辰始终是个潜在的威胁,她不能置之不顾:“起初我还疑惑,殿下为何执着于我的行事,对于我之所言全不信任,原来,是有这般隐情……殿下一再追问我如何得知红衣的存在,如何得知殿下的行踪,其实,就是怀疑我早知红衣不简单吧,更有,殿下声称,那日是因为被人下了药,才被朱家大郎撞破与红衣之私,可见殿下与红衣并无私情,频频与红衣相会,一定是为了别的事。”
又是一阵风起,拂得柳丝翩然,将金阳渗入,落在少女浅笑嫣然的秀丽面颊:“若殿下如此行事,是得了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的指令,当得知是我坏了事,眼下应当不会仅仅是由殿下以兰花簪为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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