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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闺门剩女纪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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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踢了他一脚。
承煜眯起眼,指着衫上最高那粒侧纽,说:“扣不到。”
锦言作势又要飞腿相踢,承煜赶紧换上一副无辜表情:“一会儿出去了被人看见我衣衫不整,问起来,那……”
锦言横了他一眼,说:“站好!”踮起脚尖给他系纽绊,一边问:“大公子会不会误会什么啊?”
承煜低头凝视着认真系纽绊的小人儿,摇了摇头:“大哥看不到。”
锦言抬头,还没明白过来。
承煜解释道:“你没听说过吗?襄阳侯府的大公子自出世便患有盲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鲤小鱼人气貌似挺高~快点拿留言击中我吧,看着你们的留言我更有动力码字啊码字啊!
33、战火高炽
坐在回府的小马车上,锦言仍心有余悸。
坐在对面的锦心还是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之前锦心问过锦言当时到底在哪里,锦言只能信口胡诌。
唉,锦言托着脸心里悠悠叹息:以后做事再这么莽撞,重生几多次都不够死的。以后可得约法三章,尤其是不许再沾一滴酒了。
到了连府已是黄昏,初夏的傍晚仍有些凉意,下了马车,刚进内院,就看见文姨娘焦急地在门口盼着,一见锦言回来了,赶忙过来拉住她的手,道:“可算回来了,再耽误一会儿,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锦言听其语气发慌,赶忙问:“什么事儿让姨娘急成这样?”
文姨娘脸色为难起来,锦音和锦心也围了过来,文姨娘踌躇一会儿,说:“老太太和太太在茗秋堂快打起来了……”
锦言和锦音脸色都发白,只有锦心一副想要瞧热闹的模样。几人连忙跟着文姨娘去茗秋堂,路上锦言问:“到底是为了什么?”
要说最根本的原因,其实锦言是明白的。虞氏连日来与明甫琴瑟和鸣,老太太早有一口闷气郁结在心。从前连府的家政大权旁落,一是因为虞氏性情孤冷,二是因为连明甫和虞氏关系冷淡,而且从沈子钰走到虞氏过门这段时间,都是连老太太打理家中事务,虞氏过门之后,老太太恋权,这才导致如今的局面。其实以虞氏的聪敏才慧,家世财力,只要肯用心,一定能把连府打理得妥妥帖帖。如今虞氏和明甫重修旧好,想要收回大权轻而易举,且是合情合理。老太太的霸道脾性,哪里肯让,只是不占理,只能在旁的地方找茬拈错,这就需要个引子由头,锦言问的,就是这根引火线是什么。
没想到,倒是关锦言的事儿。
文姨娘絮絮地说:“早上姐儿前脚刚走,后脚姐儿的舅舅就到了……”
锦言惊喜仰头:“舅舅来了?怎的事先没有书信通知呢?”
文姨娘淡淡一笑,继续道:“就是来得突然,倒让人没防备呢。不只是舅老爷,舅太太还有一个小姐也一起的。”其实喊沈堂一声舅老爷是客气着呢,沈家现在破落得只剩几间土屋,沈堂来的时候差点被门房赶出去,通身就是庄稼汉子的模样,哪里能想到是连家的亲戚呢。
锦心耸了耸鼻子,嫌弃地问:“乡巴佬来咱们家做什么呢?”
锦言停下脚步,盯着锦心,语气从未有过的冰冷:“那是我舅舅,舅母,还有表妹,不许你这么说!”
锦心翻了翻白眼,懒得讲话了。文姨娘赶忙打着圆场:“那会儿我们几个都在漪兰居给太太请安,太太知道舅老爷一家大老远来了,便吩咐准备好厢房饭菜,好好招待他们,还说等晚一点,让舅太太和那位小姐到漪兰居说说话。本一切都好的,谁知徐姨娘背过身去就传话给了老太太……”
祖母素来与外婆家不和,且沈家败落至此,娘亲又早早去了,祖母就更不愿同沈家人来往了,锦言心里暗忖。
锦音不知道这些,于是开口询问:“祖母又怎么同母亲闹起来了?”
文姨娘面色更为难起来,让她说老太太的坏话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思前想后才拣了些重要的说:“老太太今天起得早,头有些疼,性子比平日里焦躁些,听见舅老爷来了,不知怎的,偏生不许舅老爷做客,喊了几个婆子来说要把舅老爷一家赶出去……唉,也是老太太的脾气……”
锦音闻言摇了摇头,叹气道:“祖母做得也太过了,怎能以贵贱论人情呢。”锦音是不知道祖母和沈老太太年轻时候那档子事儿。
文姨娘接着道:“太太也是个耿性子,先是好言劝了几句,老太太的火愈发上来了,就争执了几句。太太也是好心,人家远路迢迢地赶来,眼赤脸白地把人打发走,这哪是大家规矩?再说太太疼言姐儿是众人可见的,舅老爷家清贫如此,还抚养言姐儿到这么大,可见心意,太太心里自是也想见一见抚养言姐儿的一家人。”
锦言一想起母亲,心中就热乎乎的,就像遥远的小时候,父母都是身后坚实的靠山,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转过身去,都有最熟悉的温暖。锦言想了想,问:“于是母亲和祖母就为这个事吵起来了吗?”
文姨娘拧了拧帕子,无奈道:“要只是吵几句,我也不用在门口巴巴地等着你们。老爷早朝的时候就吩咐了,晚上要去赴宴,无论如何我也不敢惊动了老爷。太太辩解了几句,一不留神袖子把桌上的一只青玉杯子带到了地上砸了个粉碎,这青玉杯子原不是用来喝水的,是老太太嫁妆里的旧物,原本是成套的,一式八个杯子,还有一个青玉酒壶,今日是老太太特登拿出来给徐姨娘看的,谁知道……太太就失手打了一个。”
锦音吐了吐舌头:“这套玉杯可真是祖母的爱物,每个月都要寻出来抹上两遍的,太太也真的不好彩。”
“可不是,”文姨娘摇了摇头:“老太太揪着太太不让了,又哭又闹的,太太不理会,老太太更闷气了,取了簪子就要往胸口上戳,太太一时情急去夺簪子,不小心推了老太太一个趔趄,老太太气得脸绿,说……说太太想要老太太的命。之后,更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说太太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锦言越听脸色越沉,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了点陈年旧物,就将人贬损如此,也欺人太甚了。
文姨娘又叹了一声:“太太的气性你们也知道,也不是个好欺负的,看太太的脸色,本来想要道声歉的,可老太太说话也忒难听,太太火上来,当着老太太的面,把那套玉杯剩下的也都砸碎在地上,一个也没留。老太太气得脸都发紫了,太太还跟没事人一样,差了丫鬟从漪兰居取了一套差不多的青玉杯来,展开一看,哟,比老太太那套成色还要好许多呢,且是一式十二个玉杯,一双玉壶,真个是宝贝。”
锦言也忍不住抿了抿唇:就是嘛,母亲可不是好惹的!
锦心却笑吟吟说:“那祖母肯定会说母亲是富贵压人,更气不顺了。”
老太太娘家虽是元帅府,可因那一场大水,早就败了,虞氏的娘家却是如日中天,权势富贵一样不差,比起来,老太太自然占不了上风。老太太是处处要强的性子,本来就是借机敲打儿媳,反被儿媳呛得没有面子,战火恐怕得更高涨了。
未等文姨娘再解释,她们已经走到了茗秋堂门前,远远地就能听见屋里面老太太凄厉的叫骂:“我儿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冤孽,这辈子要娶你过门来克我,仗着娘家有几分权势,跟我在这要强掐尖。哼,你们虞家算什么东西,放在三十年前只配给我们元帅府提鞋,你这破杯子烂碗,以前在我们家都是给下人吃饭的。”
虞氏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了下来:“爱要不要。”
锦言她们进门的时候,老太太的拐杖正狠狠杵在地上,指着虞氏的鼻子尖:“你给我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少一粒我都不饶你。”
虞氏微笑:“那些下人吃饭的破杯子烂碗老太太紧张个什么劲儿。”
老太太的手一扬,正想打虞氏一个耳刮子,忽然觉得腕子被谁牢牢钳住,昏花的老眼一看,啐,竟然是小妮子连锦言。
锦言仰起头,一字一句说:“不许打我母亲!”
老太太气得哆嗦,换了只手顺势便刮在锦言的耳根子上,骂道:“倒会看时机巴结人!”锦言眼前一黑,只觉耳朵里呜隆隆,倒在虞氏的怀里。
虞氏扶着锦言,瞧见她侧脸上红红的五指印,登时眼圈就红了,十指丹蔻都深深扣紧在手心,颤着声儿道:“做什么要动手打孩子?言姐儿不过十二岁,还是个姑娘,你也狠心下得去手!”
徐姨娘这时也拧着腰过来看锦言,睁着眼说瞎话:“没事没事,一点也看不出来,太太也是,说出那样冲的话来,难怪老太太恼了。”
老太太看见锦言半边脸都肿了,知道自己手重了,心里有些懊悔,可面上仍做出厉害样子,冷笑一声:“好一个母慈女孝,外人见着,还以为你是亲娘呢,哼,不过是继母罢了,做出和祥可亲的样子给谁看呢,还不是为了让我儿子夸你一声贤惠。”
虞氏让锦言坐在位上歇着,自己直起身来,毫不畏惧老太太逼人的目光,一双美目莹然,目光里隐隐透出正气,她慢慢说道:“你也知道她是个没娘的,那么小的年纪就丧了母,有家不许回,伶仃一人寄人篱下,你就不想想她的日子是怎么过的?看见别家小孩和爹娘撒娇,她会不会伤心?想起跟娘在一起的短暂时间,她会不会哭醒?你们合家欢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个流落在外边的连家小姐?”
老太太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变得灰白。
锦言的眼泪不住地从手指缝里流出,交织泪眼里看见虞氏的背影,瘦削而坚忍,锦言心里不住地念:母亲,母亲,我愿用我一世的幸福,换您一生的平宁。
作者有话要说:
34、以牙还牙
一会儿,陈嬷嬷也闻讯而来。陈嬷嬷进门绕眼看见锦言肿了半边的小脸,还有虞氏通红的眼睛,本来黝黑的面庞更变得黑云满布。陈嬷嬷嘴角微扬,看着老太太点了点头:“好,好,好,这么多年,你的性子依然是这么个样。”
老太太本就被虞氏问得哑口无言,这时又见陈嬷嬷来了,气势已经弱了大半,说话也觉得提不起气来:“你个老不死的来做什么?”
陈嬷嬷撇了撇嘴,愤然说:“我来看你这个老不死的在这现什么眼!”
徐姨娘凤眼一瞟,没好气地说:“哟,我当是哪位说话呢,原来是言姐儿的奶娘,不过是个下人罢了,敢这么着教训老太太!”
陈嬷嬷扯了扯唇角:“哟,我当是哪位骂我是下人呢,原来也是个下人。”
徐姨娘来了劲,不依不饶起来:“你说什么?别以为你年纪长一些,就敢在这倚老卖老。喊你一声嬷嬷是抬举你,不过是乡下来的老婆子罢了,敢跟我说嘴。”
陈嬷嬷面不改色,仍是平缓的语调:“我说错了什么吗?你就是个妾,妾就是下人,你再威风再能耐,也是个下人,要想不让人说,滚回去重新投胎!”
徐姨娘平生最恨人提她是个妾这个事实,陈嬷嬷竟当着这么多人不给她面子,气得咬碎银牙。锦心冷冷一笑,帮着姨娘讲话:“陈嬷嬷,我可是主子了吧,我说话你总得听。”
陈嬷嬷也冷笑一声:“庶女罢了。”
锦心霍然起身,对着老太太的几个嬷嬷招手:“过来,给我掌她嘴。”
陈嬷嬷微微一笑,看着老太太轻蔑地问:“你的人要掌我嘴?你不拦一拦?”
老太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长叹一口气,对着几个跃跃欲试的嬷嬷说:“你们下去。”
徐姨娘和锦心互望一眼,都觉得奇怪:老太太因何不敢和区区一个陈嬷嬷对阵?
锦言也歇了过来,耳朵里还有些低低的嗡鸣,咧了咧嘴,只觉得生疼,看见陈嬷嬷制住了祖母的戾气,心里一阵快慰,原来这个嚣张跋扈的祖母也有软肋,想来当年害死陈嬷嬷儿子的事情始终是祖母心头的一根刺。
锦音这时也牵住了老太太的手,轻轻摇晃道:“祖母,咱们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好。”
老太太眉色一松,眼神颇为暗淡。徐姨娘见老太太有了退意,心里不值起来,转而又道:“你们仗着人多,欺负起老太太来了,也不看老太太一把岁数,被你们气成什么样了?”
虞氏冷声问:“我们哪里欺负老太太了,你不要在这里颠倒黑白。”
徐姨娘用帕子擦了擦额,挑眉笑道:“依太太的话,倒是老太太欺负太太了。”老太太心里一阵闷气,刚要开口,就被徐姨娘用眼神压住,徐姨娘继续道:“按道理来说,沈家的人来连家,本就不该接待。言姐儿她娘已经去了多少年了,难为他们还急着咱们这份亲。而且言姐儿她娘出门子出得也不甚干净,他们也好意思再上来……”
锦言气得一阵头疼,喉咙里像有火一般,冲到徐姨娘面前厉声道:“不许你胡说八道!”
徐姨娘耸了耸鼻子:“我胡说八道?连家的老人儿们谁不知道那段苟且,你娘为了别的男人一病不起,老爷何等的胸襟,仍是衣不解带地陪着你娘,后来怎么着?还不是收拾了东西回了家乡去找那个男人去了……”
锦言已经扯住徐姨娘的领子,一字一句:“你再敢说一个字!”
徐姨娘巴不得锦言打她一顿,这样到时候就可以委委屈屈地去老爷面前告状了。于是笑得更猖狂,挑衅地看着锦言,勾起了唇角:“怎么?你娘没告诉过你她年轻时候的风流往事吗?”
锦言有把徐姨娘捏死的冲动,正要把冲动付诸行动的时候,一只柔软的手拉开了她的腕子,锦言仰头,是虞氏面色平和地拉着她的手说:“言儿,不要闹。”
锦言一时不知怎么好,心中的委屈憋成一腔火,徐姨娘倒是妖娆一笑:“还是太太识大体,到底是出身名门……”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落了火辣辣地一掌。
徐姨娘不可置信地昂起脸来,结结巴巴地说:“太太……打……我!”要说徐姨娘进门以来实在没受过什么委屈,府中上下人都算尊重她,以前锦言她娘主事的时候,倒是人家正妻受了不少气,虞氏虽然一向不待见她,但是虞氏一尊冷菩萨,要说打在脸上,还是头一回。
虞氏微哼一声:“打的就是你!”
徐姨娘可能被打懵了,扬起袖子就想还手,锦心在后面看得胆战,适时扯了扯徐姨娘的衣角,徐姨娘反应过来,若这掌打了下去,任她多能耐,也别想在连家混了,手便生生停在半空。陈嬷嬷心里一笑,没给徐姨娘放下手的机会,便过去捉住了她的手腕,道:“以下犯上,你好大的胆子啊徐姨娘。”
徐姨娘咬住唇,还想辩解:“我只是要扶发髻……”
这会儿,门吱呀一开,迈进一个石青官服的人影来,厅堂里的丫鬟嬷嬷们纷纷行礼:“老爷安。”连明甫刀裁一般的眉微皱,一进门眼神便落在徐姨娘被陈嬷嬷攥住的手腕上,疲惫地问:“什么事?”
未等大家反应过来,锦言踉跄地走到明甫身边,拉住明甫的官袍,可怜兮兮地指着脸:“父亲,姨娘打我……”
众人讶然。
——却没人敢出来辩驳锦言脸上那指印子不是徐姨娘打的。
徐姨娘几次张了口,都没说出话来,像脱了水的鱼。锦心倒想说来着,可眼神一碰见老太太凶神恶煞的脸,便吐了吐舌头,垂下头去了。
徐姨娘本想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明甫的眼神再不放在她身上,他拉过锦言,心疼地看着她的脸,沉下声来:“她为何要打你?”
锦言抽了抽鼻子,扁了扁嘴:“她骂我娘!说我娘的坏话,我娘心里只有父亲一个,是她造谣……呜呜……”语无伦次的,也难为明甫听懂了,他越听脸色越黑,沈子钰是他心里永远难过的回忆,谁也不许碰,谁也不许破坏。
锦言又呜咽着:“舅父一家来做客了,姨娘说……说沈家是穷亲戚,不该来的……不让他们进门。沈家把我养大的,我不许姨娘这么说,姨娘就打我……打我脸。”
明甫怒意难掩,看着锦言脸上的掌印触目惊心,还有沈家人来了,一时间心里汹涌,遥远的往事像洪水一般袭来。
当时年少,明甫秋闱中举,意气风发,刚得了消息,便跑去找子钰:“我要娶你过门。”
青梅竹马的子钰亭亭如水仙花,取了帕子给明甫擦汗,一边抿起唇来:“瞧你这样子,也不怕别人笑话。”
明甫鼓起勇气拉着子钰的手,俊秀的脸逼得通红:“我不怕别人笑话,我只要娶你。”
子钰抽出手来,惆怅一叹:“我家不比从前了,抄家过后,恐怕要搬到庄子上去了。而且,这回我家遭难,是因为你母亲……”低了低眉,又道:“我母亲说,不许我嫁给你,说我嫁给你会受委屈,我母亲让我嫁给我表哥去,虽不显贵,总算殷实。”
明甫急得不知该怎么了,连连赌誓:“我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子钰眼睛一亮:“真哒?”
明甫从回忆里抽出来,难受地喘了口气,子钰的音容渐渐远去,眼前女儿锦言的容貌越发出落得像她娘了。
徐姨娘挣开陈嬷嬷的腕子,扑跪在明甫脚边,哭得肠断欲绝:“老爷,老爷信我,是她们合伙来污蔑我……”
明甫根本懒得看她一眼。
徐姨娘的眼泪如黄河之水奔流不绝:“老爷,我服侍您这些年,我是怎么样的性子老爷还不清楚吗?老爷只关心言姐儿挨了一掌,就不关心我了吗,老爷瞧我的脸,不是也挨了太太一掌吗?”
明甫仍不理会。
徐姨娘咬了咬牙,扯着锦心跪下:“我知道老爷疼言姐儿,自言姐儿回来了,老爷再没正眼瞧过心姐儿,同是老爷生的,怎能厚此薄彼呢。看在心姐儿的份儿上,老爷无论如何也该体谅我的心……”
看明甫跟个石头人一样,凭着多年的经验,徐姨娘知道该出必杀技了。于是哭号了一会儿,便攥着帕子歪身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真如落花委地凄伤哀婉。
锦言心里冷笑一声:玩我玩剩下的。于是也抬手扶额,摇摇欲坠,“咚”地倒在地板上。若论声势响亮,就比过徐姨娘去了。一时间,众人纷纷向锦言涌去,明甫也慌张起来,去探锦言的情况,没人再理装歪的徐姨娘,只有陈嬷嬷还记着,奔向锦言的时候还不忘在徐姨娘腰上踹了两脚。
作者有话要说:
35、晓之以情
明甫命人移了小轿来,把锦言抬回了漪兰居,虞氏也随着回去了。徐姨娘晕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她,只好悠悠醒转过来,还准备哭了几嗓子的,就被锦心一把拽回去了。
一时间,茗秋堂的厅里空旷下来,剩下的几个姨娘婆子也被明甫差走了,外边的夕阳换做月色,从窗子里透进来,照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明晃晃的一片,明甫袖手踱着步子,老太太拄着拐杖坐下,气还未顺。这时候,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这母子二人。
默了一会,明甫终于开口:“母亲,今日解气了么?”
老太太的脸色时青时白,恨然道:“你媳妇把我珍藏的玉杯尽数打碎了,是她解气了才是。”
明甫淡淡地笑了笑,掩饰不了眼角的疲惫神色,转身取了小木锤来,坐在老太太脚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老太太敲着腿:“文澜是个有气性的,做出的事总让人啼笑皆非,若是子钰当年也是这么个性子,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老太太倒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心里始终恨我,今天总算说出来了。”
明甫无奈地一笑:“难道母亲不知道儿子的苦心?儿子不想提起,不仅是因为儿子自己内疚,也是因为不想让母亲内疚。”
老太太咬起牙:“难道我该愧疚?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明甫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记得当年,最不想让子钰入门的就是母亲,要不是父亲坚持,这门亲事恐怕就搁下了。子钰入门之后,最见不得她的也是母亲。子钰出走以后,最开心的也是母亲。可子钰去世,恐怕却是母亲意料之外的吧。”
老太太的长眉也皱起,知母莫若子,明甫的一席话确实打进她的心坎里。
明甫想起悠远的往事,目光温暖又带着凄凉意味:“子钰表面上柔弱和婉,骨子里却倔强得令人憎恨。她一死了之,就是给我最厉害的报复。”说着,难过地一笑,看着老太太:“母亲,儿子从来没有怪过您,我知道子钰也不曾,您也不用再责怪自己。”
老太太锐利的双眼忽然暗沉起来,硬声说:“胡说,我从来没有怪过我自己,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明甫摇了摇头:“要说那个谣言,现在想想,真是不堪一击,当时我会信,不过是意气用事罢了,若我知道谁捏造的谣言,定不会轻饶了!”这些都是以后要做的事,现在,还是该劝动这个又臭又硬的母亲,于是又缓缓说道:“母亲,文澜和子钰不一样,她是看起来坚强,心里柔软,您若多跟她接触,就知道她心肠很好,没有坏心思,只是不惯讨好人罢了。”
老太太不认同地撇嘴:“我看她惯会讨好人,至少你就被她迷得七荤八素。”
明甫温和地笑了笑,不想跟母亲争辩这个,只低声说:“您瞧着几个孙女也大了,立远也生龙活虎的,您就不想再抱个孙子?”
老太太的眼睛倏然一亮——没有老人家不喜欢胖孙子的。老太太的目光落在认真捶腿的儿子身上,青黑的官袍还未除,三十多岁的人了,脸上一点也不显出来,仍是清俊的样子,这模样,像极了她早逝的小儿子明彦。
明彦虽然福薄,但生前总算是留了一个儿子。明甫膝下已经三个闺女,始终没有个儿子,好在年纪还不大,有的是机会。
“而且,儿子有个私心,想要个嫡子。”
老太太喝了口茶,眼神闪了闪。庶子再优秀,想要出人头地,还是太难了。
明甫继续劝道:“盈儿是好,漂亮,能耐,知疼识热,嘴巴也甜,可她只是个妾。也怪儿子这些年太纵着她了,把她的脾气也捧上去了。”说着,笑了笑,又道:“她要是再生个儿子出来,那文澜该如何自处呢?儿子不是要远着盈儿,而是希望文澜为我连家开枝散叶之后,地位稳了,到时候盈儿想要几个儿子都行。”
老太太倒也没多待见徐姨娘,只不过徐姨娘是个妾,再蹦跶也不能蹬鼻子上脸。不过认真想一想,儿子的话也不无道理。虞家兴盛,到时候儿孙的仕途还有的指望的。于是也就默了下来,不再说话了,指尖绕着茶杯盖发闷。
明甫知道母亲已经明白了,也就也不多言,绕开话题来:“音姐儿在母亲可懂事?”
老太太手上的茶杯盖子一磕:“蜜糖罐里长大的孩子也不会太懂事,像心姐儿,该笑笑,该闹闹,该发脾气就发脾气,这才像个孩子。”
明甫点了点头:“音姐儿内向。”
老太太不以为然:“内向也就罢了,成日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倒是可怜。剩下两个姐儿还好说,心姐儿的亲事要早点开始寻摸了。”说完,忽然颇有深意地一撇嘴:“言姐儿倒是个有趣的。”
明甫展眉,也有了兴致:“怎么说?”
老太太鼻子里哼了一声:“平时不声不响的,心里聪明着呢,徐姨娘撞上她也算倒霉,她还真是个不好惹的。”
不好惹的锦言在轿子里扎扎实实打了个喷嚏,旋即从轿窗探出小脑袋喊:“母亲。”
虞氏的指尖戳了戳锦言的脑门:“做戏要做足,进去!”
锦言又缩了回去,枕着手臂躺在小轿子里,想起徐姨娘那副欲言又止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解气。也难为母亲了,凶恶婆婆,阴险姨娘,实在令人难以招架。
小轿子晃晃悠悠的,催得人来了睡意,锦言刚合上眼皮子,忽然想起舅父一家来了,那……马上就该见到表妹灵姐儿了。灵姐儿……锦言睁开眼,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灵姐儿,名叫沈芷灵,比锦言小了半岁,和锦心同月出生。要说容貌,沈家出的女儿都是一个模子:大眼睛、尖下巴、细瘦身段,只不过芷灵脸上少了些血色,苍白里隐隐透出些黄气,不够水嫩。
想起和这个表妹的关系,锦言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一切渊源都得从沈老太太说起,锦言的娘无论是模样还是性子都随了沈老太太,而她弟弟沈堂却和沈老太太闷不吭声的性格如出一辙,故沈老太太疼爱女儿更多一些,也是人之常情。谁知这样一个心尖肉嫁人以后没少受委屈,又因病早逝,沈老太太伤心之余,将对女儿的疼爱尽数倾注于锦言身上,也是疼惜锦言早年丧母。于是芷灵自长大,眼里尽是祖母如何偏爱她的外孙女,自觉受了冷落。
因沈老太太念及连家是官家,锦言是官家小姐,所以即便再清贫,也将锦言往官家小姐上培养。而芷灵,稍懂事一点就要帮着她娘担柴挑水,洗米做饭,锦言也觉得如此差别待遇实属不妥,于是读书写字之余,也会偷偷帮着芷灵收拾些家务,芷灵却不很领情。
用芷灵的话说:“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寄人篱下,就别端小姐架子。”
芷灵对锦言的敌意,锦言非常之理解,因此多数时候,锦言也会让着芷灵。舅父一家对她有恩,她对芷灵好,也算是对外婆的一种报答。
轿子稳稳落下,就要婆子掀了帘子来探头一望,笑道:“原来姐儿已经醒了,自己能走吗?”
锦言点了点头,扶着婆子的手下了轿子,进了漪兰居,便自个向卧房去了,还在门外,就听见书月紧张的声音:“表小姐,这个您真的不能动。”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本文最大一个极品要出场啦~
36、表妹来袭
锦言头皮一麻,呼了两口气,才抬腿进了卧房。书月听见小姐进来的脚步声,如闻大赦,赶忙走到锦言身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我实在是没辙了……”话音未落,又掩住口惊道:“小姐的脸怎么了,是老太太……唉,我去拿井水浸了帕子来……”说着,行礼退了。
芷灵这才放下从屉子里拿出来的首饰,抬起眼皮子,没好气道:“你的丫鬟也忒烦人了些。”
锦言好声好气道:“书月姐姐是细致人。”
芷灵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说:“这也不许摸,那也不许碰,生怕我偷了似的,我都跟她说了,连锦言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说着,轻轻一笑,看向锦言:“我们俩从来不分彼此,不是么?”
“是。”锦言什么都顺着她说,总没有错。
芷灵这才满意地扬了扬眉,张开手比看着一手灿灿的戒指,说:“你住我家那会儿,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就连我没有的,你还是有。一条鱼,祖母夹了肚子给你,给我剩下头尾,一件衣裳,你穿旧了才轮上我,是不是?”
全都是事实。锦言心里也愧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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