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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起吧,农女(素熙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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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融安把药仔细包好,扎出一个漂亮的结。
牛北风看见妹妹出来。露出一个憨憨的笑。柳青本来还在和南风抱怨肖融安不懂怜香惜玉,被牛北风傻笑吓了一跳。她紧紧拽着南风的手腕,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南风,你们兄妹好的很啊,一个□脸,一个唱白脸,把我耍的团团转。等着瞧,我会给你好看的。”
南风本来就没指望柳青这人会知恩图报,虽然她是施了恩啦。今天事很多人都看到了,大家心里都会念着南风是个有情义的,以后大庭广众柳青就不能把她怎么的。柳青有什么就冲着自己来好了,牛北风空有把力气,没脑子。
牛北风穿了件黑不溜秋的秋衫,布料又厚又硬,补丁盖补丁,线头压线头,一身汗臭味,就比街边要饭的强点。南风不禁想起了亲爹。他是寨子村的猎户,寨子村坐落在深山老林,里头山高水少,田地零星分布在山脚,大部分村民以打猎为生。山里的猎物不过是些兔子山鸡臭狐狸,野猪很少,大家都紧巴巴过日子。黄氏年轻时候是个远近闻名的小美人,大舅琢磨着把妹子卖到城里做小妾。黄氏和大牛早就定了亲,大牛听到风声,带了一伙人将黄大哥围住,道不成亲就要上刀子。黄大舅吓的屁滚尿流,只能促成这门亲事。后来两家也没了来往。
南风三岁的时候,亲爹因为上山打野猪滑到山下过世了,那时候牛北风已经是十岁的小犊子,长的牛高马壮,也喜欢打猎。黄氏守了三年,南风的大伯就要把弟媳妇嫁人,还要将侄女送去做童养媳。黄氏也是个硬气的,想着自己守着也养不活两个孩子,南风从小就病痛不断,没断过药。她拿把菜刀,道要嫁人可以,但是必然让女儿跟着去。牛大伯怕到手的银子也飞了,加上谢长生也同意,想着反正一个女娃也没啥要紧,只有一条,不得改姓,如此这般又要了很多好处。从此南风跟着黄氏去了谢家,北风则留在黄大伯家过活。两兄妹的感情很好,北风一直对亲娘不对付。
“妹妹,听说她又给姓谢的生娃了。”牛北风满脸不高兴道。
☆、柴米油盐
牛北风说这话说的有些酸,黄氏改嫁的时候他已经十岁了,又高又壮牛犊子,晓得要护着娘和妹妹。只是牛大伯一家儿子多,娶不上媳妇,便把主意打到了弟媳妇身上,卖了黄氏能拿钱,还能占了他家屋子,再说牛北风也算半个劳力了。
南风没好气看了一眼哥哥,嗔道:“哥哥,你别听大伯娘胡说,她就是看不得咱家过好日子。娘生了个弟弟,现在肚子还有个呢。”大牛就是头倔驴,跟死去的老爹一个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大伯娘就把他当牲口使,吃的跟牲口没两样,偏他还特信人家。
大牛挠着脑袋憨憨傻笑 ,对妹妹说着:“妹妹,我力气大,我来。”说罢抢过南风手里的竹篮。
两人一道走过了小桥,往回去的路上行去。
她想再开口又把话咽了回去,大伯娘不是个好东西,可哥哥这人认死理,当年黄氏改嫁带了自己,留他一个人在牛家,他表面上看不出变化,却不爱说话了。她现在就是说再说大伯娘不好,哥还在她家吃饭哩。
算了算了,南风在路边掐了一朵嫩黄的野花,左看右看,觉得珊珊可爱,就要往头上插。大牛拽着篮子跟拽个碗一样,黑炭一般的脸上坑坑洼洼,眼角还有条刀疤,看起凶神恶煞。
南风对着清透的溪水照了照,现出一个黑黄小脸的姑娘,枯黄的头发上簪了朵嫩生生的花朵儿,可惜花儿。她意兴阑珊,把花摘下,花蕊四散,花瓣儿沾了一手。
牛北风不知道妹妹的小心思,他咧嘴道:“妹妹,你是不是脚疼啊,来来,哥背你。”说着就蹲在路边,示意她上来。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
哥哥背脊又宽又厚,跟爹爹一模一样,她还记得幼时骑在爹的背上走村串户看戏呢。
“哥,脚不疼,我们走吧。”南风压下心头的酸涩,轻声说着。
因为有了人说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三家村口,南风从兜里摸出几个铜子塞在牛北风厚茧突突的大手上,要他去买点吃的。大牛哪里肯要妹妹的钱呢,从破烂发臭的衣衫里掏出几个铜板,认真道:“妹,哥哥没用,这是哥哥卖柴得的,给你买糖人吃。”
大牛力气大,打猎砍柴不在话下,他经常去附近的镇上赶集,只是这铜子拿到身上也捂不热,回去就会被大伯娘用各种名义诳了去。前世的南风看不起这个哥哥,觉得他又笨又傻,还老是让自己丢脸,故意躲了去。今日偶然又碰见了哥哥,南风才发现,哥哥虽然傻,但是心亮堂着,对她没的话说,想真心实意让哥哥日子好过些。
两兄妹在柳树下面好一番推搪,真真跟打架一样了,后来牛北风把铜子一塞,一溜烟跑个没影。
南风摸着手里还带着余温的铜子往家去,心想索性帮哥哥的铜子存起来,备着娶媳妇也好,拿回去也没影了。
谢家屋左边有个小土堆,上面杂七杂八冒着野草野花,隔壁家的老母鸡最喜欢带着半褪毛的小鸡仔在里边啄虫。右边种了棵小桃树,今年刚结几个青毛桃子,挨着是两层楼高的板栗树,树皮如龟裂,树叶繁茂笼罩大半个屋顶,炎炎夏日在底下乘凉最舒服不过了。
黄氏摇着新打的棕叶扇子坐在板栗树下打盹,离她两步远的大宝拖着谢长生为儿子专门做的小围椅里啊啊叫唤,一只小头顶半冠公鸡雄赳赳走过。南风轻手轻脚走过去,把大宝下巴处兜的口水擦干净,顺便捏了捏小脸蛋儿。
“哟,姑奶奶还记得回来啊。”黄氏酸不溜秋的话在身后响起,南风仔细将今天发生的事在心里过了一遍,实在哪里又冒了她老人家的忌讳。她把大宝抱出来,嘴里咯咯学鸡叫,小家伙的一溜撒尿了。
黄氏对南风这种无声反抗很冒火,本来只有三分气硬是生成了七分,劈头盖脸骂道:“你现在越发出息了,在外面惹事,回家还要给我脸色看,知道是养个闺女,不知道还以为养了个奶奶!”
南风眼睛乱瞄,发现土堆坑里有堆新剥的花生壳,心里顿时有了计较。笑眯眯道:“娘,今天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
“村口柳三婶子来了,拉我说了好一顿,话里话外是你不长眼欺负他们家二闺女。”上午村口柳三婶子突然来串门子,黄氏就觉得奇怪,本来村里的女人也是拉帮结派的,柳氏看不起黄氏是寡妇在家。她一进门就把南风说不堪,要好好管教闺女云云。黄氏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种上门找好看她没的好脸色看,冷着脸把柳三婶子送出了门,坐在门口等闺女回来。
南风看出黄氏一半是气柳三婶子不讲理,一半是气自己不争气。心里也呕的慌,今天在集上都看见她救了柳青,怎的回来脸面也不顾了,不说上门道谢,也没上门找气的道理。便一五一十把事告诉了黄氏。
“哎呦呦,笑死我了,出了这般丑还敢来说我们,敢情是老脸没地方搁了。”黄氏笑的前俯后仰,把南风吓的一跳,赶紧夹着大宝给她顺气。
好一会儿,黄氏匀过来,故作板脸道:“一家子都不是个好东西,我看那闺女眉眼带梢,指不定。。。。你以后离他们远点,省的惹来一身腥。”
南风瞧着黄氏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娘眼睛太毒辣了,柳青可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她点点头,把篮子摆在黄氏面前道:“娘,今个猪头不贵,我买个给弟弟补身子。”如果说给黄氏养身子,她肯定不乐意,如果说给孩子吃,很少省什么。
黄氏瞅着白生生的猪头,笑骂道:“大宝的牙都没长全,我看还是你这丫头自己想吃,这毛啊骨头啊,要剃干净料理清白,别到时候吃一嘴毛,你提进去吧。”她就是这样,明明一句好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不好听。
南风右手抱着大宝,左手挽着竹篮起身,突然想起一事,回头对黄氏道:“娘,我今个在集上看见哥了,他担柴火来卖,身上衣衫都发臭了,我看大伯娘肯定虐待他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去煮饭。”黄氏愣了一下,手里蒲扇吃了灰。
这个反应!究竟是关心还是不关心,南风也不多说,进屋跟月娥打了招呼,得到一个不冷不热的反应。拿着大宝最爱的小板凳摆在灶房门口,让他扶着小板凳锻炼腿力,还差两个月就周岁了,大宝已经能阑珊学步。
拎出猪头放在案板上,去寻了砍柴的刀过来,沿着猪肉骨缝隙举刀砍下去,劈歪了路线,刀口削了大半个猪耳朵。
谢月娥下手绣了几片嫣红花儿,手指纤细,绣法灵巧,瞧着歪了半个针眼,容不得自己嫁衣上有瑕疵,她又亲手把一上午功夫拆了。灶房里头霹雳啪啦作响,让人更觉烦闷 ,手中针头一偏,狠狠扎进来白玉指里,豆大血珠冒出来。
“都是牛南风这个死人!一天到晚让人不得安生。”谢月娥心烦踢开嫁衣,起身往灶房去。
血淋淋的猪头劈成几块摆在案板上,还是还有一堆白花花的什么物事,“呕。。。。”月娥胸口酸气上涌,指着正干的起劲的南风吼道:“快丢出去,太恶心了,别脏了眼睛。”
啥,南风倚在椅子边喘气,顶着一张布满血迹白浆的小脸怔怔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人,发什么疯啊,好不容易把猪头垛开了,要她丢出去,才不要呢。
也不等谢月娥再发作,她提起半边猪头就往面前凑。
“你是说把这个东西丢出去吗,这可是好东西啊,猪头肉呢,保证你吃的流口水。”
谢月娥紧紧捂着胸口,极力压下那股恶心,面对眼前原来越近的血猪头,委实不能跟好吃联系上。转身往卧房跑去,心里把她妈骂个千百遍。
就这点本事!南风真是笑惨了,本来还打算说说这么做包抄肥肠呢,怎么洗猪屎。
“她真不会吃,是不是,大宝。”大宝小手握着猪尾巴挥舞着起劲,不理姐姐的问话。
生火,煮开水,把猪头肉放进去,猪耳,猪尾巴,猪脑另外盛好。
火光映照她红彤彤的小脸和幸福笑容,黄氏进来看到就是这么一副情景,瘦小的女儿手托着腮傻笑,洗的发白的袖口又磨破了。
“别把头往里伸了,省的把几根黄毛点着了。”黄氏寻不到话,又开水挑刺。
南风才发现自己实在凑的太近了,脸被汗水蒙上了,她点点头,笑着从灶角走出来,将手里几枚铜子递了过去,道:“这是哥哥给我买糖吃的,娘收着吧。”
黄氏皱眉道:“给的你就好好收着,到时候给他留着娶媳妇也好。你哥脚多大知道不,赶明儿做双鞋捎带去。”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虽然没在身边,心里终归还是惦记着。她哽咽道:“你记得,这事我们母女知道就行,别被人。。。。”
“知道啦,别人看到又有闲话说了,真不明白这些人哪有那么多闲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手腕痛 肚子痛
☆、拜师学艺
谢家中午的饭桌很丰盛,猪头骨汤,凉拌猪耳朵,辣椒炒猪肉。大家都闷头吃饭,南风用筷子给大宝挑了朵煮烂的猪眼睛放在小木碗里。只有月娥面色发白夹着辣椒吃。
南风心里暗暗发笑,也夹了块猪骨肉放在她碗里,“姐姐,快吃着猪头肉,炖的可香了。姐姐可是担心我没弄干净,洗了好几桶水,我手都发白。”
黄氏也笑道:“月娥,你都瘦了,多吃点,这是你妹妹的心意。”
谢月娥的眉梢跳了跳,那股子恶心的味道直往鼻子里冲,不动声色把猪骨肉往碗外移了移,面上装出一副感激的样子。
谢长生看着眼前妻女和乐,心里很高兴,觉得都是猪头肉的功劳,摸着儿子小脸道:“月娥啊,你娘说的对,多吃点,来来吃这个。”
又是一块肥的流油的猪头肉堆在碗里。
怎么办!谢家不愁吃,却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月娥都要急哭了,她呵呵一笑,把猪骨肉夹到大宝碗里。
大宝一个劲吸着猪眼睛,突然见一块大骨头横在碗里,啃了两口发现根本吃不下,哇一声洒金豆豆。
南风见状,马上又把猪骨肉送回去,笑道:“大宝才长了几颗牙,吃不动,还是月娥吃吧。”
好吧!这会更惨了,还被流着鼻涕的奶娃吃过了,月娥简直想死,在谢长生狐疑的目光吞了下去。
吃完饭,她伸了伸懒腰,眼睛半眯半合,却睡不着,想起今日想找王家表哥的事,心里又犯堵。她想天天吃猪头肉,也想穿好看的衣衫,过好日子,这都要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姑娘家家的怎么赚钱。本来想要哥哥在山中采些药材卖给药铺,王家表哥看不上,虽说卖给别家也能赚,亲戚的总是不会亏些,这事还得慢慢寻其他法子。
“南风。”黄氏的声音传来,“你去给隔壁明婶送碗猪头汤。”农村里一向有互相送吃的习惯。南风心道,人家未免会领你的情,猪头肉也不是啥贵重东西。
黄氏哪里看不出南风所想,“送不送是你的意思,收不收是她的意思,你不小了,很多事要学着点。”
南风接过黄氏端来碗,将脑子的睡意甩了去,就要开门出去。
黄氏好笑道:“年纪小整天还想睡觉,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想睡觉也不成啊,南风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能吃又能睡,每天忙完天就黑了,大宝又是调皮的,每夜都要为他把尿,不然第二天就水漫金山。她撇撇嘴,不置可否。
当她推开隔壁明婶门的时候,早就恢复了笑咪咪的表情,明婶勾着背和小鸡们说话儿。
“是你啊,南风,来来,进来坐,你可来了。”她眯起眼睛走过来,面色发白,看起过的不是很好。“你来陪老婆子说说话最好了,还带着什么东西啊。你等着,在这坐着,我去去就来。”
南风赶忙拉住她,笑道:“明婶,别客气,我陪您坐着。”
“那可不成,广集给我带了镇上的红豆饼呢,可香了。”明婶三句话不离儿子,她是个热情好客的,只是南风觉得不好意思吃人家东西。
“三哥还在家读书呢,真是用功啊。嘿嘿。”要是家里有男人,她就不方便见了,得赶紧找理由走人。
哪知道这句话没问好,勾起了明婶的泪水,抽抽咽咽的哭诉道:“广集昨个就去书院了,也不知道他吃不吃的好,穿不穿的暖。。。。。。”这一哭一闹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南风柴杆子手臂麻的不行,一手端着猪头肉,一手搀着明婶。
明婶家的屋子格外干净,干净到你都不好意思坐了,南风在婶子热情招呼下坐了,抬头只见屋内挂着一幅画,松鹤延年,农村极为常见,松的姿态更挺拔,鹤的身姿更飘渺,绝对是出自读书人之手。
薛家大媳妇茹嫂子端着热茶水上来,她圆润白净,说话爽朗,搓着胖胖的手,笑道:“南风,你坐。”
明婶黄黄的脸马上就拉下来了,就觉得媳妇没机灵劲,没好气道:“行了,下去吧。”
气氛有些尴尬,婆媳不和真是说不清,南风一眼瞄过桌子竹编篓子,上面放了一个绣花棚子,几片墨菊翩然摇曳而上,脉络清晰,似是风动的痕迹。以南风前世今生的眼光来看,竟是无人能及。
茹嫂子深知自家婆婆的习惯,她并不生气,热情招呼南风道:“前日你薛大哥在河里打了条大鱼,妹子有口福,来来尝尝,可别嫌弃嫂子的手艺。”这话说的,南风只得赔笑,村里谁不知道茹嫂子做菜量足难吃,家里头都没几个人肯下筷子,剩菜剩饭最后全进了自己嘴里。这会要真走了,指不定人怎么想。
“嫂子别客气,我以后都不好意思上门了。”
她二人说话,明婶一旁听着,脸色很是不好,又像是极力强忍着,心道这个败家媳妇还嫌丢脸不够,真是要把她气死。赶紧拦住话头道:“你妹妹带了猪头肉来,好生学着点,也不知道你祖上几辈子烧香,能嫁到我们善良之家。”
南风脸上的笑僵在当场,拿起绣棚子夸道:“明婶,这花绣的可好看了,满屋子都是香的,瞧着绣全以后,恐怕蜻蜓蝴蝶都能招了来。”
没人不喜欢被人夸,明婶的脸马上由阴转晴,也不管大媳妇去向,和南风说起绣花来。原来明婶年轻的时候是大户人家的绣娘,当时绣的花无人能及,凭着一手绣活得老夫人青眼,嫁了好人家,后来做了寡妇,靠着这双手养大了三个儿子,如今老眼昏花,偶尔无事才下针。
南风把之前对明婶的不耐之情收起,老太太是挑剔了些,也是经过半生苦难来的,不是她能轻慢的起。有手好绣活也是门手艺,或者打个。。也能卖些铜子。她暗自下了决心,决心跟明婶子学绣花。
“唉唉,人老了,绣不动了,拿针就眼花,现在也就补个袖口的针眼歪着了。”她不是不惆怅,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大媳妇是个笨的,二媳妇要带着三个孙子,眼下肚里又怀了个,现在还能勉强绣几片,等小儿子娶上媳妇了,肯定睁眼瞎,白白丢了这门手艺。
南风以前听说有些大户人家专门请了绣娘教姑娘绣花,明婶绝对是人人争相要的,大概是有个读书的儿子,所以没去。她想了想,自己现在也就十三,嫁人也要几年后了,不如趁着学绣花,一来明婶是个好师傅,二来也近的很。
她咬了咬唇,笑道:“明婶的绣活真好,要好好传下去好,可别丢了这门好手艺。”
这话正中明婶的下怀,她可不是想找个人学学,只是一直没见合眼缘的,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穿着虽旧,看着就是大人身子改小的,倒是很干净,补丁也打的好,是个好苗子,再说南风肯听她唠叨,这点最符合自己心意。
当下笑道:“南风说的是,婶子看你就不错,愿不愿意学着点啊。”神情里难得有几分讨好意思。
南风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不显,怯怯道:“婶子,我想学,就是家里事多,我娘恐怕不乐意。”
“是你娘糊涂了,你也不小了,别怪婶子说话直,南风自是比不上月娥,她有爹给备嫁妆,你啊,什么都没有,跟婶子学好了,这门手艺抵得上千千万万嫁妆。”理是这个理,南风在谢家矮半截,能说个什么好亲事,有门技艺傍生才是。
当下一个看师傅越看越满意,一个看徒弟越发越得意。晚上南风把事跟黄氏说了,黄氏难的没啰嗦,要南风提一篮子鸡蛋并一些酒水送去拜师,此后一个有心教,一个有心学,加上南风本就底子好,愈发其乐融融,明婶脸色都好看了很多。
十多天过后,谢家鸡棚里的十几只蛋壳孵出小鸡,大宝整天追着黄绒绒的小鸡仔走,南风一边要担心刚学会走路的弟弟不慎跌倒,一边要担心怒气冲冲的母鸡啄人。割了些青草切细丢给小鸡们面前,咕咕沥沥引来一大群,隔壁换了新毛的公鸡趾高气扬来抢食,大宝这些时日和小鸡们也有了感情,他巍巍癫癫迈步走在小公鸡后头,用手中的树枝使劲戳鸡屁股,嘴里模糊不清道:“差差差。”
惹的南风一通好笑,这小子,平时要他喊人,半天不肯啊一声,现在倒好,开始差差差。小公鸡也是个厉害的,瞧着大宝不过小个子,咯咯叫唤两声挪了挪了屁股。
大宝不干了,又没法子,拽着南风的裤子,依依呀呀喊:“家,家。”
南风眼前一亮!好家伙,回喊人了,虽然没姐姐没学全,也不枉自己整天抱着背着。
☆、姐妹情深
大宝过了周岁最喜欢下地,往往这步还没踩实,另一只脚又跨的老远。南风做事也不得不分心照看他,以免摔的鼻青脸肿,小家伙一身蛮力,趁人不注意在额角上闹了好几个包。夏日流火,八月农活多,田埂地头大中午的都有汉子挥汗如雨,唯恐秋雨糟蹋了庄稼。谢家算的上小富之家,当初分家有了五亩地,谢长生肯卖力,农闲时节帮嫁女聘妇的人家做些家具,挣的银子买了几亩地。谢家的劳力,唯谢长生一个,幸而这里都是习惯亲戚朋友帮忙收割,这几日谢家叔伯和隔壁薛家都来了。
谢长生排行老二,上有兄下有弟,两个姐姐都远嫁邻县,来往很少。谢家老爷子是个能干人,早年挣下一份大家业,壮年得了急病走了。三个儿子都各有家业,屋子塞不下一大家子,老太太刘氏拍掌做主,三兄弟分家过活,自己在老大家住着,其余两家每年都定数送些银粮布匹,逢年过节另有礼数。俗话说掌心掌背都是肉,刘氏明面上对三个儿子一样看待,老大家已经有了孙子,老三家媳妇嘴甜,老二从小就不会讨人欢喜。她心也偏的厉害,鲜少踏足老二家。黄氏心里暗喜,婆媳都是天生冤家,能不用侍奉婆婆更是天大的造化。所以即便知道自家送的东西其实都是老大家的用了,也随去了。
夏衫轻薄,黄氏的肚子跟西瓜似的膨胀,她亦没闲着,端茶送水招呼客人。以往谢家都是南风上灶台,这回掌厨的是谢家老三家唐氏。虽说女儿平时做菜都还不错,来了客人毕竟不同些,唐氏拍着胸脯保证把事办的稳当。黄氏暗暗把女儿叫到一边嘱咐着,多几个心眼,看事做事,别要人催。
南风窝在炤屋口当光处摘大蒜,脚边堆着黄色的蒜叶尖,心里有些愤然,说是自己打下手,其实大部分事都是自己揽了。青菜是早上从地里新摘的,猪肉鸡肉大肠也是连夜整治好的,唐氏需做的就是下锅翻炒几下。一则是这些事自己做惯了,二则那日居然看到唐氏偷偷藏肉,看见自己来,没有偷成。南风暗暗鄙视这种小人行径,唐氏的嘴抹了糖似的,见人三分笑,拽着你的手亲热的不得了,以前就是被唐氏哄了,总觉得娘每日每夜挑剔,对自己不上心。被唐氏好话哄着,竟把她当做自己亲娘了,什么心里话都说出来。唐氏这头哄了南风,那头就去和黄氏示威,添油加醋把南风的不满全倒了,黄氏是个火爆脾气,寻着女儿又是一顿数落,母女俩的关系越闹越僵,最后被唐氏哄着做了唐家丫鬟,都不曾和娘知会一声。现在想来,真是猪油蒙了心,怎的相信唐氏说的去做丫鬟是为自己好,这般好事怎不见云秀去呢。
唐氏中年发福,走路的时候双下巴肉一颤一颤,腰间两侧的肉拥挤着。挖下钵子里一大勺猪油甩着锅里,满意看着清亮的油冒青烟儿,她挥舞着锅铲头也不回的喊道:“南风,手脚快点,还有好几道菜没做呢,等下大伙就回来了。”
“唉。”南风只得应了一声。闷头把绿油油的菜叶一根根排在水盆里从头到脚洗干净了,务必保证没有一条虫儿和泥巴。
唐氏在灶头挥汗如雨,嘴巴不肯闲着,云秀嫌灶房热,和月娥两个待在屋里。
“南风啊,你可不知道,柳三家的大闺女出息了,做了唐家二老爷的房里人,前次回来拿排场,穿金戴银极好的料子,怕是城里人也比不上。”唐氏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仿佛穿金戴银的是自己,唐氏和唐家是八杠子打不着的亲戚,据说她说是极亲的,只是走动少了。
柳家大闺女唤作柳红,前世自己和一群闺女曾去柳家瞧热闹,花花绿绿的花了眼,迷了心,后来和柳青一块厮混着,想凭着自己的长相挣的好前程。血泪教训之后,南风心知唐家不是自己惹的起的,于是躲的远远的,就是这样,消息也传了过来。
葱绿的青菜过了清水静静躺在竹篮里,待水滤干净。南风左手提着竹篮,右手叉了叉腰上软肉,将那股酸劲去了些。暴晒的日光从屋后密集的树叶间投了过来,清风徐来,斑驳的黑影如蝴蝶般飞在她半边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美。
“三婶,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软软糯糯的声音又比平时低了些,唐氏突然忆起旧年在唐家屋檐下风铃叮当,一时呆了去。
南风是个闺女,大人一般都不会当着闺女的面谈论。黄氏明白了南风的意思,不过脸皮厚惯性了,把炒的油乎乎的猪耳朵一股脑盛在碗里,拎着最大最肥的一块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你这丫头,婶娘不是为你打算么,怎么说婶娘也是半个娘,总不会害你。”
南风暗笑,哪门子婶娘呢,可不是姓谢。端着小脸不冷不热说着:“劳婶娘费心了,这事我做不来主,要不我告诉娘。”
唐氏一听,南风是个丫头片子,黄氏不是吃素了,这事哪能闹开呢,当即摆手道:“姑娘家家的,就会想婆家,和你娘说也不害燥。”人的嘴上下一碰,可就百转千回了。
日头越升越高,树外的蝉不知倦的叫唤,原野大地蒸腾茫茫暑气。
“哎呦!”南风手端着刚出锅的肉菜,不防撞上一堵黑墙,手一歪,□了油滚火亮的碗沿。这几天手都在水里泡皱了,沾盐碰烫疼的要命。
冷言冷语甩在她脸上,“你怎么在做这个!”
南风走路总是低头,有些防备的意味在,黄氏总是嫌弃女儿不够精神,指着鼻子都骂了多少回,她每次都当耳边风,刮刮就过去了。抬头一看,背光下只看见深潭似的眼睛,眼熟的很,却想不起是谁。
想着这个时候在自己家,大概是来帮工的亲戚,对方的话不客气,听着是嫌弃自己手挨着碗里了,她恼羞成怒,狠狠脚下使力,面上偏欢笑说着:“让开些 ,别堵门口。”
屋里三三两两歇脚的汉子聚在一起说话,只见小丫头面红耳赤如小兔子般跳进了屋,把肉香四溢的菜摆着桌子上,当下有人开起了玩笑:“融安兄弟,你怎么能吓着妻妹呢,以后你去他们家不给炖鸡吃。”地方习俗是岳家去女婿家都要炖鸡招呼。
南风好不容易退下的红潮,又往脸上漫延。
肖融安!是谢月娥的未婚夫,没听说今天请他来帮忙啊,敢情是听了未来岳家有事,自己巴巴赶来了。就会做表面功夫,实则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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