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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天下:美男是我的-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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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拥而上的人,点破了我的气海穴,他们废了我的武功,却不给我一个痛快,因为背后还有一个要慢慢折磨我的人。
那一步步踏上前的金色身影在让我看清楚的同时,我情不自禁的笑了,我一个小小的蝼蚁,竟然惹动了如此高贵的人追踪而来,在这飞雪弥漫的夜晚劳动大驾,我该说荣幸之至吗?
那踩在我脸上的脚,就是这么将我的身体踏入雪堆里的,像碾死蝼蚁一般。
而事实上,那冷酷的笑容下,她的话正是如此,“记住,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我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不管你有多大的成就与名气,我要你死,你就必须死!”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拿起剑,戏弄般的点上我的手腕脚腕,一分一分地刺进去,慢慢搅动。
疼痛算什么,比不上我心头的恨;恨又算什么,不如刹那无法反抗时的不甘。
是啊,不甘,我以前从不曾体会的感受。
没有达不成的目的,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甚至往昔十几年无欲无求,唯一想要得到的就是那个男人,就是这唯一一次蠢动,毁了我所有的一切。
如果说夏木槿那一刀是惊诧和震撼超过了身体上的疼痛,她的一下下动作,才是真正的凌辱,折磨着我的心,折磨着我的身体;我清晰地听到自己筋脉被挑开、断裂、感受到热烫从身体里流出,染湿我的衣服,染红身下的白雪。
“他是我的男人,你这低贱的东西竟然妄图与我抢男人,简直异想天开。”每一说一句话,就落下一剑,狠厉的剑擦过骨头,留下清晰的咯吱声。
这算是死前做个明白鬼吗?告诉我为什么千里追杀她会亲自前来,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身后的一剑,因为我肖想了不该想的人,我挑战了她的尊严。
我没有再看夏木槿,因为他不值得我再看一眼。血流过多,让我的身体冰冷,筋脉断裂的抽搐让我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哆嗦着,唯有脑海中的神明,竟还是清醒着的。
我就像她手中的芒果肉,一刀刀纵横交错,不知道翻一下,会不会翻出漂亮的花粒?
显然,她并没有完全解气,一脚又一脚地踹上我的身体,力量大的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飞起,落下,溅起雪花和血花,“最后,是你的脸,我非常好奇,你这面巾之下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脸,能够勾搭他跟你跑。”
她手中的剑从我的手腕间挪到了颈项下,慢慢挑着面巾。
宇文佩兰不会武功,她的动作没能勾起面巾,倒是一次次地划破了我的颈项肌肤,留下或深或浅的伤痕,面巾却只勾起了小小一角。
我无比地希望她失手,直接划破我的筋脉,让我死了爽快。
“我不会让你死。”她的声音暴戾狠毒,“知道什么是人彘吗?我会把你带回去,丢在大缸里,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的下场。”
背叛?我背叛了吗?
无论有与没有,都不值得争论了。
人,在冰雪中翻滚,那冷意侵入我的身体,将我的血都冻住了,当真是求死都不能了。
生不如死,大概说的就是我这样了。
我的身体重重地落在悬崖边,她步步紧逼,当她再度想要踏上的时候,我所处的冰面忽然露出了一丝裂痕。
“主上,不能去!”护卫尽职地拦住了她,而我用尽全身力气支起上半身,朝着悬崖滚落。
干脆的死,胜过被折磨,难得一个让我去死的机会,不把握好怎么行?
耳边呼呼的风声,眼前雪白的天地,我就这么坠落……坠落……那犹如宿命束缚的面巾,终于在此刻,离开了我的脸,解脱了对我的桎梏。
至少在死前,我不再是那个不能见光的暗卫。
我输了,我认栽,只是她让我死,我就会死吗?
人贱有天收,我居然贱到老天都嫌弃。
这是我醒来后第一个想法,冰冷的雨打在脸上,打醒了我,却也不过是让我最后挣扎一两天而已。
筋脉尽断,无力动弹,除了望天,还是望天。
两国边境,千里绵延大山,常年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等上一百年都未必能等到一个人出现,指望人救我,不如指望这场寒雨把我冻死算了,或者……咬舌自尽?
老天看来生怕我自尽,于是迅速赐给了我一个人,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
那流星坠地之势,那凛冽的风声,居然让我忘记阖上嘴巴,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坠下。
巨大的冲击力,从我的腰肋处蔓延开,心肺挤成了一团好悬从嘴巴里吐出来,肠子则差点从肚子里喷出来,肋骨尽断,不知道是不是全交叉在一起了。至今我仍怀疑,我胸前两粒小笼包的些许大小差距,是被他砸出来的。
“你别以为重量加速度,就能挤出东西,妄想!”这是我第二度陷入昏迷前唯一的话。
☆、诡异的崖下男子
诡异的崖下男子
雪融化成水,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我慢慢抬起头,带着笑,冰冷而寒绝的笑,“我煌吟在这里倒下,我就要从这里站起来,想取我性命,就拿自己的命来换。”
我一掌没有击杀夏木槿,不代表我会放过那个人,哪怕拼掉我这残破的身躯,我也绝对要取回她欠我的一切。
来这里,是为了寻回我丢失的东西,更是为了寻回曾经的自己。
不念当日情形,永远不知心中恨有多深,不忆往日刀光,不知复仇的**有多浓。站在这里,代表着我真正地决定开始讨债。
他们欠我的血债,定当十倍、百倍、千倍的还给我!
风声猎猎,吹动发丝飞舞,张扬在空中,月光投射雪地中的人影,形如鬼魅。
当年,我就是从这里坠下的,我的武器,也是从这里掉下悬崖的,只可惜当初我身不能动,只能靠着蜚零的帮助在崖底搜寻,可惜大半个月过去了,终究还是没有半点踪迹。
那时筋脉寸段,武功尽废,即便找到了又如何?我再也举不起自己的剑,再也握不住那剑柄,更不能倚仗它挥斥方遒、意气风发,与其在逃跑的路上让它经历可能被夺走的危险,不如让它深藏在这雪山清静里等待我的回来。
身为一名曾经的武者,武器就是性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有亲情有爱情有依靠的人,永远不会懂得与武器相依的血肉融合,那唯一的依托,唯一的寄情。放开武器,也就是放开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今天我回来,就是要找回我失落的剑,要它与我一同战斗,再入腥风血雨。
一夜,我只有一夜的时间!
站在偌大的山头间,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山崖,深幽的看不见底,树影被积雪覆盖,在悬崖间伸出一丛丛的蓬松,在山风呼啸而过时抖落一蓬,坠下刀削的直壁。
我还是太心急了,也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这么大的悬崖峭壁,从上至下最少百尺,虽然我能断定当年它不在崖底,可是这百尺间的峭壁,谁又知道它落在了哪里?
是插在山壁上,还是掉在了半空树丛里,如果这三年的风吹雨淋让它松动跌回了崖底,我在山壁间寻找,会不会是徒劳?而崖底那偌大的地方,一夜根本不足以让我找到。
伸手将裙摆撩了起来,随手掖在腰间,掌心微吐气息,浅浅的赤色从手心中逼出,身体飘下,如雪花般贴在悬崖壁上。
雪花很轻很薄,稍一触碰就粉末簌簌落下,而雪花之下,则是坚硬的冰面,滑不留手,犹如镜面。
人在上面,完全靠着掌心的力量小心地挪动,一个不小心……“吱溜……”我就像个墙壁上没吸牢的四脚蛇,生生滑下数米,掌心在冰面上擦过,又冷又疼。
脚下蹬着冰面,化掌为指,赤红的劲气中,手指轻易地插入冰中,接连十余掌过处,崖面上一排指印深入,眨眼间我已下崖十余丈。
身体半悬在空中,看着不远处斜斜伸出崖壁间的松树,手中微用力,人荡落在树干间。
树身一阵抖动,雪花尽落,只剩下包裹着松针的冰片,一根根晶莹剔透,薄透之下是青嫩的绿色,安静的仿佛凝结了岁月般。
针叶本就尖锐,又被冰雪冻住,行动间稍不留神就会被划破肌肤,饶是我真气护体,衣衫也被挂了数个破烂的口子,寒风顺着破裂的口子飕飕地往里面钻。
掌风一挥,针叶沉甸甸的摇动,冰裂声叮当回响,煞是动听,在这样的声音中我仔细地搜寻着。
针叶细密,却算不上蓬松,仔细拨弄下便能看清楚,没有我想要寻找的东西。
这个结果让我很失望,在我的判断中,三年前没有在崖底找到,必然是遗落在半空的树丛里,如果在这里没有找到,那它会是失落到了哪里?
原本的计划被打乱,在头顶月色的西移中,我的目光开始四下搜寻,人飘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从半山腰斜伸出来最大的树干,到才长出干的小树苗到山壁间一蓬小小的草,我都舍不得放过,明明知道这么小的地方是不可能藏住三尺青锋,也忍不住地伸手拨开寻找。
所有带着绿色的地方我都没有放过,纵跃在山壁冰崖间,从山崖上到崖底,都没有半分踪迹。
脚下一稳,已是踩在了崖底的石堆上,仰头望去数十丈的峭壁上,暮色沉沉,黑压压的让人透不过气。
已经过了三更了,天一旦放亮,无论我找没找到,我都必须赶回去,就这样空着手离开,我不甘心!
如果它曾经落在树上,在这三年中跌下,也应该是掉在我现在立足的地方附近,可是……地面上白皑皑的全是雪,放眼望去,只有白色,和隐隐突露的碎石。
掌心一扣一翻,两道劲风刮过,地面上的雪花被吹起,旋转着、飞舞着,飘扬起白色的雾气,一浪浪一**的推去。
心头的气血在翻涌,热流游走全身,三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展示自己的内息,刹那间地面的雪花被刮起,拍打在石壁上,脚下的冰面龟裂,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当面前再没有雪沫飞舞,只留下半透明的冰面,我靠着身边的石壁,重重地喘息着。
筋脉中,犹如撕裂般的疼痛,内息像是刀峰,每行进一寸都尖锐地刮着脆弱的筋脉,那些曾经被严重损伤过的筋脉。
我的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呆呆望着自己的手心,心跳如擂鼓。
兴奋,抑制不住的兴奋。
再多疼痛,又怎么敌得过重回武者身份的欣喜。
几句口诀,不完整的心法,蜚零的相助,才有我现在这不伦不类的武功。掌心中赤色的气焰在跳动,像小小的火苗,这种真气是从全身每一处筋脉中慢慢汇聚来的,就像小溪流融合成的河流,最后由手心中喷涌而出,与我昔日修炼的气蕴丹田完全不同。
而我的丹田里,依旧空空荡荡,破碎的地方,依然无法修复。
两年前,当我逐渐可以下地行走时,就察觉到了这些藏在筋脉深处的小水滴,而它们竟然可以随着我的意志流动,就像是我的思想一样,由**纵着。
只知道它们可能是那个人教会我的口诀修炼而来,但是我一直没有机会去试验它们到底可以支撑多久,及不及得上我曾经的武学。
现在,我终于可以放声大笑了,现在的我比之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终于重新回来了,回来了……内息怪异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废人,只要能让我报仇,我不在乎。
“我的武功回来了,你还不回来么,我的搭档。”我喃喃着话语,望着面前空旷的寒冰地面。
地面半透明,夹杂着黑褐色的山石,星星点点占据着偌大的地方,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这内息,或许能撑着吹开雪花,可这坚实的冰面,难道要我用武功一寸寸的融开吗?
即便我有这个武功也没这个时间,更何况……这世间只怕还没人能做到刹那间融化数十丈方圆厚达尺余的冰面吧?
怎么办?
想着它可能就躺在冰层下的某一处,我怎么都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我的好搭档,与我血肉相依的伴侣。
说伴侣一点也不为过,之前的十几年日子,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感情,月夜之下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抱剑独立,一杯清茶淡淡,偶尔几句话语,也唯有它能听见。
不知三年后,是否还能心灵相依?
应该能的,既然曾经同生共死,就一定会重新在一起。
指尖划过脉腕间,雪白的肌肤上沁出艳红色的血,顺着手腕滴落在雪地上,我凑上唇,舌尖**过,吸着。
口中弥漫着血腥气,我启唇,一蓬血雨从口中喷出,密密麻麻散落在冰面上,我站在地上,静静地等着,默默地凝望着被血覆盖的冰面。
山风呼呼,吹过我的耳畔,除了这个声音,就是死般的冷寂。
没有,没有我熟悉的遥相呼应,没有那抹流光溢彩的召唤,我心头热切的期盼被冷风吹的越来越凉。
不死心的继续吮上我的手腕,脚下迈着,走到血雨覆盖的边缘,又是一蓬喷出,细细密密的打上地面。
剩下的,依旧是等待。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大地,没有我期待的任何异像出现。
它从山巅掉落的路线里所有可能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如果它还在,不可能对我的血没有呼应的,难道是这三年间有人来过这里带走了它?
心里空落落的,当初是不得已,总觉得有机会能够再得回它,而现在,却是不得不面对现实,我找不到那携手并肩的搭档了。
不死心啊,怎么也不死心,我千里迢迢而来,不愿着就这么空手而回。
第三次咬上我的手腕,齿颊间尽是自己血的味道。
耳边忽然听到了轻轻的风声,不是山风凛冽,而是衣袂飘过带起的风声,融在风中,刹那消失,快的让我几乎以为是幻听。
更快的,是眼前移动的影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不远处。
一口血正待喷出,生生顿在了喉咙间……
“咕噜!”没喷出,咽了回去,满口都是腥气,呛的我一阵凌乱的咳嗽,捂着胸口瞪着眼前人。
“你……咳咳……挡着我……咳咳……的路了……”连喘带咳嗽的总算把话憋出来了,我半天才喘平了气息,狠狠地呸了口,地上又多了几点红色。
血的味道真不怎么样,即使是我自己的!
他,就定定地站在那,冰冷中带着……邪气。
是的,邪气!阴郁而嗜血的气息,一双眼睛里没有半点人气热度,虽然它很亮,弧度完美。
衣衫猎猎,吹现了他极好的身形,在雪地中衣衫的颜色特别的显眼,暗沉的牙绯色,像干涸的血,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他,就像是血雾的化尽后走出的人影,只站在那,就有股摄魂勾魄的侵略性,空气瞬间又寒了几分。
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刀刻斧凿的俊美也掩盖不了令人望而却步的阴沉,紧抿的薄唇亦是淡淡的颜色,不见红润。唯有额间一道狭长红痕,成为脸上最艳丽的光泽。
唯一的活气,来自肩头轻拍的发丝,拂动。
无人的山谷中,乍然出现这样一个人,我没惊得尿裤子,真得感谢昨夜撒干净了。
我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慢慢滑下,划过挺拔的胸膛,停留在腰间,然后紧起了眉头。
我看到一柄剑鞘,黑色的乌金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华光,鞘身嵌着两粒硕大的珍珠温润,别是一种风格。
有钱人喜欢在剑鞘上镶嵌珠宝突显地位,但是极少有人镶嵌珍珠,因为剑本是锋锐之物,要的是体现它的震撼,而珍珠太过柔和,会降了气势。
我惊诧,并非剑鞘的怪异,而是那剑鞘我无比的熟悉,我曾经抚摸过无数次,摩挲了无数次的东西,属于我的剑鞘。
在我最潦倒的时候,我将它押在了酒肆中,却没能赎回的剑鞘。
难怪那老太婆提到拿走剑鞘的人就一脸胆寒的表情,说他不像人,如今看到他,我终于能理解了。
目光顺着剑鞘挪动半分,我看到的是乌黑的剑柄,我寻找了一夜的武器,我曾经睡觉吃饭都不离身的剑,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剑鞘中。
难怪我找不到,竟被他捷足先登了吗?
这一刻,连风也停住了,我只能听到自己不稳的呼吸声,还有垂落的手臂下,顺着指尖滴下的血,溅在雪地上。
一滴……一滴……
☆、求剑
求剑
他的眸子很黑,无底深幽,看不到情绪也望不穿心思,当它慢慢抬起的时候,犹如两道刀光刮过身体,然后被吞噬。
我终于明白他身上那股浓烈的邪气来源了,没有人愿意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没有温度,没有感情。
他的眼神缓缓掠过我的身体,幽冷而死静,即便仅仅是打量,也让我有种被扒光了凌迟的错觉,虽然这可能已经算得上是温柔的目光了。
眼前一花,他已动了,甚至没捕捉到身影的晃动,已欺身在我面前。
这种距离,这种速度,已在我最亲近的范围之内,我脚下一错,指尖凝结内息,就欲弹射而出。
太快了,是我从未见过的速度,就这一下,令我咋舌。
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一种什么境界,为什么我感应不到他内力的流动,为什么他动之前,竟然没有运息的过程?
虽然我也没有,可我练的是乱七八糟的古怪口诀,他呢?
反抗?抵挡?对峙?逃跑?
一瞬间,脑海中无数个念头飞快闪过,而我却做出了一个令我自己都有些诧异的决定。
站定,收气,平敛劲道,生生地看他贴近我的面前。
因为我感觉不到他杀气,对我的杀气。
这么说似乎有些好笑,因为他全身上下萦绕的都是杀气。但我曾经是杀手,我懂得什么是因为嗜血而无法掩盖的杀气,什么是针对性的杀气。他的身上,没有针对我的杀气。
当我的手抬起,劲气却撤回的时候,指尖犹在空中停着,他已站在了我的面前,胸膛恰巧就贴着我的指尖。因为太快,倒更像是我伸手抚摸他一样。
血还凝在指尖,摇摇欲坠。
他的手抬起,握上我的手腕,指尖修长,与脸同样苍白的颜色,让我不禁幻想着,这人是不是冰雪凝结的精魄。
才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他已经将我的手腕握捞,冰冷的温度让我嘶了口气,真凉。
他缓缓地低下脸,冰雪雕琢的容颜靠向我的掌心,粉色的舌尖舔上那滴血珠,卷入口中。
冰冷湿润的感觉传来,他已含上了我的指尖,细细地**,他,竟连唇温都是凉的。
我望着他的动作,一语不发,心头却是澎湃如潮。
这么多年,不曾有人可以如此轻易地靠近我而不被我抵触,还是这般侵略的姿态,除却蜚零那时的无可奈何,他当真是第一人。
这么浓烈的杀意,这么浓重的邪气,本该让我强烈的防备,为什么我竟然会任由他靠近,甚至撤销所有的防范?
是因为他腰间的那柄剑吗?还是因为这气息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不知道……心头想法变换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小小的移动,都无限放大在我的眼底。
我看到,他舔净我手指间的血迹后,舌尖竟然顺着手指渐渐上移,一直到我的脉腕伤口处,轻轻地吮吸。
本因为冰寒的温度而有些凝干的伤口因为他的湿润而重新崩开,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顺着裂开的伤口进入他的口中,而他的喉咙间,发出一声呻吟,似乎是餍足和快意。
一口,两口,三口……
“大哥,我也是穷人,血不比别人多,五天前才消耗一波,刚刚又自己喷了三口出去,能不能给我省点?”我叹息着开口。
他的唇没有挪开,唯有眼皮抬了下,与我四目相对。
我看到那双乌黑双瞳里爆发出闪耀的光,他的喉咙间再度逸出浅浅的呻吟,仿佛回应般的重重吸了口。
我果然没看错,他很快乐地……吸我的血。
传说中有妖精狐怪迷倒了人以后吸取精魄血液的,可是、故事里的不都是美男幻化,接着春风一度,然后才是吸血摄魄吗?
“咳,如果你是妖怪,也不能只给我看一下就把我吸干了吧,好歹让我占点便宜是不是?”我舔了舔唇,“你是不是跳过了巫山雨云的步骤,这对我不公平。”
声音有点抖,是失血和寒意同时造成的结果。
他终于停下了动作,抬起了头。
唇上,还残留着我的血,将那唇色染的艳红,而他的双颊上,悄然飘起了淡淡的粉色。
娇艳,我居然只能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看到的他,好像刹那间盛放在雪山顶的红莲,血池红莲。
尤其额间那道红痕,世间最明媚的胭脂也染不出那种勾魂的色泽,更别提他眼中流光溢彩的满足神色。
舌尖优雅划过唇角,将最后残留的血渍融在了口中,那唇角细微地勾了勾,明明没有什么变化,我却觉得他似是在笑。
即便早知他会吸我的血,为此刻动人的神采,也会甘之如饴的将手送上。
我这是有多贱得难过?
他的手抚摸着我脉门间的伤口,手指上的温度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冷了,他细细地摩挲着,偏着脸,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我笑了笑,摆摆手,“老伤口,不是你咬的。”
血迹被他舔干净了,细细的浅伤下,往昔狰狞的痕迹清晰的爬在手腕上,像一条丑陋的蜥蜴。
随手从包袱里掏出个小瓶子,将金疮药粉撒上脉门间,一手拿着棉布,另一头咬在嘴里,缠绕裹上伤口。
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而下面我需要思考的是如何从他手中拿回我的剑。
是迂回,还是利诱,或者明抢?
双手微一抱拳,“小哥,我有件事想要与你商量下,不知能否一谈?”
他的眼神根本没盯着我,或者说,他盯的不是我的眼睛,而是我的手,抱拳拱手的另外一只手。
因为动作,衣袖滑下,露出了手腕间另外一条狰狞的蜥蜴疤痕。
他的这个表情让我很无奈,他似乎对我手上伤痕的兴趣超过了我的话,刚才说的也不知听进没听进去。
他快速地探出手,握上我另外一只手,盯着那道疤痕。
连日的奔波和失血,让我的身体一阵阵地泛着鸡皮疙瘩,肌肤也有些麻木的感觉,我顾不了那么多,只能任由他看他的,我干我的。
空出的手摸向包袱,抓出一个干瘪瘪的大饼,慢慢地咬着,饼屑簌簌落满了前襟,这饼又硬又干,实在难以下咽,只能含在口里慢慢软化。
他半垂着头,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唇线,红艳中萦满水润的光泽。
“咕噜……”口中不知什么时候泛满了津液,我狠狠地咽了一口,连着一大口干饼也咽了下去。
什么叫秀色可餐,姑娘我今天总算明白了,我居然馋出了口水!!!
这样的男人要是带回“百草堂”,我的银子还不流水般哗哗进来。可惜,他太冷了,也太邪气了,敢伸嘴咬的,还非得些重口味不可。
靠着山壁缓缓滑坐在地,他竟也不松手,顺着我的姿势半跪在地面上,如此近的距离,我能够感受到他轻轻的呼吸声,擦着我的脸颊而过。
明明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明明是如刀锋一样的锐利,为什么我竟生出了一丝亲近。
他牵着我的手搭上他的肩头,像是我借力支撑着,又像是在我的庇佑之下,实则是相互依靠吧。
这种感觉……
我呆呆地望着那只搭在他肩头的手,指尖跳了跳,想要感受什么,可又琢磨不清楚。
“敢问小哥……姓名?”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微颤。
他松开手,我的掌心无力滑落,相触时古怪的感觉也顿时消失,让我无从探究。
修长的人影立起,退开脚步。
“等等。”我匆忙喊着他,我的剑还没拿回,我不能容他离去。
他的手挥过,乌金色划过一道流星光芒射向我,我抬腕,光芒落入我的掌心,心头巨震。
乌金的粗糙摩擦着手心,熟悉的感觉一**地涌来,拨动了我的血气,撩动着心神里的快意,呼之欲出。
握着剑柄,一寸寸拔着,乌黑的剑身暗沉,红褐色的血槽深印,谁能猜得到,这无锋的黑铁,就是千年传说中吸食了无数灵魂性命的绝世之剑。
豪情激荡在胸怀,我长声而啸,啸声中掺着笑意,震裂了山壁上的冰,一层层哗啦啦地滑下,在我面前跌坠碎开。
三年的压抑,三年的隐忍,在这一刻尽皆释放。它回来了,我也不再残缺,所有的一切都圆满了。
声音一字一句,震荡在山谷中,“汝运即吾命,以汝之名为吾之命,血脉相依,不离不弃……”
视线的尽处,他不知何时已远去,当声音一阵阵地回响,他飘忽的身影忽然停下,无声地侧首。
我看到,那俊秀冷漠的面容下,嘴角勾了勾,让我再想看清楚的时候,他人影忽闪,突兀的不见了身影。
我的娘,难道我真的撞鬼了?
☆、仇人相见
仇人相见
马蹄飞溅,碎雪如花,我伏在马背上,身体随着马背起伏,冰冷的风刮过脸颊,如刀割一般,但我的内心里,却跳动着火焰,仇恨的火焰。
寻回我的搭档,犹如找回失落的灵魂,我的精神异常的亢奋。
这种亢奋,还因为我听到了一个消息——“白蔻”太女宇文佩兰的出使队伍,刚刚行过一日。
回忆,让我所有尘封的往事如流水般汹涌。也让我的仇恨彻底爆发,她带给我的伤,带给我半死不活的三年,带给我的不人不鬼生涯,都在筋脉中喷薄着。
怀里的剑散发着嗜血的气息,与我内心的呼唤融为一体,我的手抚上剑身,只觉得杀气冷冽,不断从剑身上弥漫开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太久没有沾染血腥气,倒觉得这杀气比往日更加的浓烈。
“你是在为我抱不平,还是太久没染血,隐忍不住了?”低低的笑语,仿佛又回到了昔日一人一剑互相扶持的日子。
剑身杀气越浓,仿佛是种无声的回应。
我的行为在他人看来或许是神经,但若没有它的陪伴,我不可能一人走过寂寞的岁月,我不可能保持着冷静从容的心,它是我手中的利器,更是我的半个灵魂。
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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