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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天下:美男是我的-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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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自觉了吧。
腰带落地,衣袍瞬宽,这样的青篱看上去反而更加谪仙不凡,衣带当风,飘渺临归。
可是下一步,我的眼珠子差点掉在脚下被我自己一脚踩爆。
他毫不迟疑地拉开衣衫,那曳地的白袍也瞬间归于他的脚畔,此刻青篱的身上,只剩一件里衣,一条亵裤。
他走向水池,手中的动作依然未停,当人影闪入纱帘内时,我看到他的里衣也被拉开,几是半敞着胸膛了。
他的手展开一旁放着的棉布巾,水中的人被他一把捞了起来,棉布裹上身体的同时,七叶已趴伏在他的怀中,那黑缎柔滑的发丝铺满了七叶的腰身,他的胸膛。
他半靠,她趴着,他的身体承受了她的全部重要,双手托着她的腰际,她压着他,棉布半裹中,我只能隐约看到她腰身下的双腿。
好长的一双腿,好美的一双腿,修长笔直,不带半分赘肉,弧度精致,一双脚却还在水中,调皮地踢打着,带起一串串的水珠。
他半裸,她也是半裸,他们两个人该不会要在我眼前上演活春宫吧?
虽然他是她的男人,她是他亲口承认的爱人,可为什么我还是有一种不悦感?
大概青篱太仙了,仙到我始终觉得他不该为人所占用,白玉染瑕总是让喜爱完美的人不舒服的。
应该就是这样的原因,一定是的!
我该不该提醒他们这里还有个人观战呢,还是仔细看看青篱这些年会不会有所长进呢?
有这么个好风雅的女子调教,他应该不至于还那么臭吧?
我努力翻着白眼,看天、看地、看星星、看落花、看流水,反正不看前面,只要不看到,总可以告诉自己不知道的。
耳边,听到了一声微哼,青篱的哼声。
我忘记了自己对自己的警告,瞬间抬了头。
风,不知何时停了,纱帘垂下,将里面遮挡了严实,所有的一切,在我眼中清晰又模糊。
模糊的是身体,我的视线可穿透不了纱帘;清晰的是身影,荷叶灯下,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无比清楚地映在纱帘上。
我看到她的手勾上他的颈,将他的头拉低,仰起头凑了上去。
青篱的轮廓绝秀,侧脸也动人,高挺的鼻梁,勾人的脸颊弧度,都看的分外清晰,就连嘴唇的曲线,都散发着迷人的诱惑力。
不对!
我看到他的唇,那她亲的是哪?
风再起,帘栊开。他侧脸对着我,眉头轻皱,唇微启,喉结上下滑动着,胸膛起伏。
喉结的滑动中,我看到一张唇,殷红如血的唇,正贴在他的颈项间,吮吸着。
不,不是殷红如血,那真的是血。
一丝红色顺着她的唇角滑下,她舌尖一卷,将那欲滴的红色卷了回去。又一滴滑下,她来不及**掉,我眼见着那一抹红色落下,打在青篱的胸膛上,炸开小小的红色水滴。
她,她在吸青篱的血!
我大骇。
我见过的苍白男子吸我的血,他的吸吮也不过几口而已,更多的象是一种自我满足。可她不同,她是真的在吸,非常用力大口大口地吸,贪婪地汲取,恨不能撷取掉青篱所有生命一般地吸。
吸到尽兴处,她甚至将青篱的颈项更大力地搂向自己,我唯一能见到的半边脸颊从凹陷的用力到吸饱的鼓胀,然后咽下。
转眼间,只怕已喝了一碗下去了吧,再喝,青篱就被吸干了。
我想开口阻止,那微阖目光的青篱忽然开启了眼眸,冷然的眼神打在我的脸上,是制止也是命令。
随后,又缓缓闭上。
我的眼前,就重复着一个画面,她吸吮、咽下,吸吮、咽下,吸吮,咽下……青篱的面色渐渐苍白,血色在一点点地消失。
☆、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
终于,她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趴伏在青篱的怀中,“我累了,你带我去睡会。”
青篱抱起她,朝着后院行去。
我就这么被丢在了夜里喝西北风,没人管我,也没人招呼,我、我晚上睡哪?
看看四周,显然七叶调教下人很有一手,说走就走,附近连一个活人的气息都没有,我想问问木槿被带去了哪,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月光、花瓣、白纱,虚幻到不真实的美景,不知道明天睡一觉起来,会不会发现自己正身处乱葬岗?
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七叶这女子,总给我一种玄幻的诡异感。她太富有,仅仅这样的山庄,就不是一般人能买得下建得起的,更别提那些训练有素的少年,身负高深武功,却一个个甘愿成她的下人。
这样的一群人,即便是“无影楼”也要训练十载以上,可突然冒出的这个七叶,我闻所未闻,完全不知其背景。
唯一知道的,是曾经蜚零说过的话,即便我有朝一日真正坐上了帝王宝座,也无法与他背后的势力抗衡。
那势力,就是七叶的倚仗吗?
就算我是“泽兰”的帝王,现在也只能给人守着洗澡水,在夏夜里被蚊子咬。
随便找了株大树倚着,揪根狗尾巴草叼在嘴巴里,懒散地眯着眼睛,“哎,七月初七,牛郎找织女,有情人甜甜蜜蜜,一两个时辰不知道出得来吗?青篱的话,只怕我要等到天亮了。”
身后脚步沙沙,我听到一声冷然的语调,“这算是赞美吗?”
从脚步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来者是他,只是没想到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原来青篱也会玩笑,不过语气就不怎么样了。
我半抬了下眼皮,又懒懒地阖上,“这么快?那唯一的赞美也没了。”
我听到了他胸膛震响了一下,眼睛飞快地打开,果然在他唇角边捕捉到了一丝遗留未褪的笑意。
冰泉乍裂,震撼心扉。
“从不期望你的赞美。”他淡淡地回答,倒是一贯刺人肌肤的寒烈之气消了,让他多了几分人气。
他发丝散落身后,被夜风吹拂着,撩起了脸颊边的一缕,白玉如冰的肌肤上,红色的吻痕格外突显,点点血印越往中间痕迹越深,从肌肤下透出。
他初始的那件白袍还在地上,此刻身上已换了新的白色丝袍,大小身量来看,应该是七叶一直为他备着的。
这件衣袍比他之前的还要华贵上几分,也不知道是什么丝织成的,外面罩着同色的纱,将他的仙气衬托成十分。
连我都开始恍惚,见到的是真人,还是月光凝成的幻像。
“今日,还是要谢你。”
若没有他,只怕七叶也没这么好说话。
“不用,没有这场事,我也是要来的。七叶也不会因为这而更好说话,待她醒来,该提的要求一件也不会少。”
以我对七叶的片面了解,也相信他的话不假,那女人让人猜不透,明明是那么随性无赖的表象,我的内心却不由自主升起警惕。
“无论她对你提什么要求,在心中权衡再三,思量再三,再容易的事,从她口中说出来,只怕都不如表象那么简单。”
我默默地点头,转而又是释然而笑,“简单也好,难也罢,我都没有拒绝的余地,为了木槿,什么我都必须答应。”
“那便保留几分,她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能让青篱郑重视为对手,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依然未达到,而那个叫七叶的女子,让他如此重视。
风中,远远地传来一串串娇笑声,清脆悦耳,“青篱果然懂我,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呢。”
远远的一盏宫灯袅袅而来,执灯的手柔如无骨,葱白玉段般,轻轻挑着,摇曳而来的姿态更是慵懒中带着几分妩媚,但脚步却慢,像是用脚步丈量着青石板似的,华丽的宫装在地上逶迤滑过,白纱覆面,偶尔一阵风掠过,微微扬起一个小角儿,也只能见到那弯弧度完美的下颌。
若非要在这完美中找一点不完美,就是那肌肤的色泽,有些苍白。
看到她出现,青篱的眉头又是一皱,行了过去,脚步间有些急,“你来做什么?”
若是他人听到这样的话,会以为他是反感七叶的出现,唯有我听到了关切,他是恼七叶在更深露重时独自前来。
果然,那白袍转眼间已覆上了七叶的肩头,青篱自然而然地拾起他初始丢在地上的衣衫,随手披上了身。
洁癖的青篱,好干净的青篱,居然肯捡起地上的衣服再穿,只为了怕那女子着凉。
他的关心不假,他的在意也那么显而易见,如此我反而更加不懂了,他与七叶之前的争斗也绝不像做戏,就在刚才,他还郑重其事地告诉我,提防七叶。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令人费解了。
“你不见了,那榻太冷,我就醒了。”她的话语中含着几分委屈,几分可怜,几分撒娇,“我想你,就来寻你。”
青篱退开两步,与她若有若无地保持着距离,“你是有话不能对外人道吧?”
她嘻嘻一笑,格外可爱妖娆,尖尖的手指点着我,“她在意她的男人,你在意她,我在意你,只好勉为其难先看看咯。”
本来笃定主意当一个旁观者看好戏的我,面色一凛,“你看过木槿了?”
“嗯。”一个字音,都是从喉咙深处哼出来的,婉转悠扬。
“你能治吗?”我从地上跳了起来,呸掉口中的狗尾巴草。
她啧啧几声,目光透过面纱,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几乎是把我扒光了般。
又不是第一次见了,何必如此热切,还是说,之前的她从未拿正眼看过我?
她优雅地坐在台阶上,手中的宫灯放在一旁,斜倚着台阶,月凉如水,撒在她的脚边,那脸的方向正对着青篱,“你应该知道,我不擅玩蛊。”
青篱已颔首,“我知道。”
我心头一沉,知道还带我来这?
“你不擅玩蛊,不代表你不懂蛊。”
七叶吃吃地笑着,“没错,若不是身体的原因,我也想涉猎一下这方面,只可惜徒有书本上的东西在心,却不能一试,实在手痒。”
那语气,就象个调皮的孩子,好奇心满满地跃跃欲试。
我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青篱,他只盯着七叶,“你虽然不玩蛊,但论药理知识,这天下间只怕无人能出你其右,你一定有办法,是吗?”
“没有。”干脆的两个字。
我轻声一笑,“没有的话,你就不会来了,还来的如此神秘。”
青篱说的没错,若非有不能被他人听到的话,她那张扬的性格,又怎么会独自前来。
她要提的条件,一定非常隐秘。
“我要一样东西。”她的手懒懒地抬起,越过温泉的所在,“这里有两股泉眼,一股温暖,另外一股却是冰寒刺骨,除了夏天拿来冰镇下西瓜,似乎没有其他用处。”
她话未尽,却不再言,轻轻吸着气,我也静静地等着。
良久之后,她再度开口,“如此冰冷的水,岸边也本该寸草不生,不过那日我无意发现岸边夹缝处,竟然有一株‘日阳花’。”
能够倚仗如此寒泉存活的植物,只怕也不是等闲之辈,想也知道必是性烈之物,这种东西若伸手去摘,怕不要立时焦干。
“你要我去取这‘日阳花’?”
那葱白的手指在我面前摆了摆,“那花虽然性烈,我想要却也未必没有办法,据医书记载,‘日阳花’旁往往结伴着‘五色寒溟草’,可我找来找去,这岸边也没有找到这‘五色寒溟草’,据我推断,那东西大概在水下,但我身边无人能下这寒泉,你是至阳之血,不妨替我下去摘来。”
我是至阳之血?我怎么不知道!
她轻轻地笑出声,“若非至阳之血,以你当年废武功,断筋脉的伤,怎么可能在冰崖下存活?一般人几个呼吸间就成了冰雕,是你体内天生的至阳之气替你抵挡了寒冷。至阳之血,对阴寒之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还记得那夜你身边的男子吗,他身上的阴邪之气浓的几乎探查不到半点生气,可他却喜欢靠近你,因为你的血,能中和掉他身上的阴气。”
她只见过那邪气男子一面,竟然说的如此准确。那男人的身上,的确感受不到半点生气,而且,他喜欢我的血,非常喜欢。
这秘密,从未有他人知晓,七叶如果不是神仙,那就只能证明,她说的没错。
“如果我说不呢?”我睨着她,“我是否至阳之血有待商榷,即便我是,我替你采了这‘五色寒溟草’,你若治不了木槿,我不是白白做了事,毕竟你懂蛊,是药师,却未必能驾驭蛊毒。”
“那算了。”她倒也不恼,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优雅地执起那盏宫灯,举步离去。
才走了两步,她突又停下脚步,旋身中裙摆开出绚烂的花,声音还是那么娇俏,“不过我既然能引动夏木槿身上的蛊毒发作,应该还是有办法压制的。”
什么,木槿身上的蛊毒是她引发的?
念头入脑的瞬间,我已闪掠到她面前,五指如爪,捏向她的咽喉,脸上肃寒,周身杀气弥漫。
☆、用我毕生之能,救你
用我毕生之能,救你
她的颈,纤细秀气,我相信只要我微吐劲道,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捏断她的脖子。
力量,就在指尖,蓄势待发。
但有一只手比我更快,冰清白皙的三根手指,搭在我的脉门上,也是隐隐的力道勃发,那双冰冷的眼中,满是不赞同。
我冷笑了下,“青篱,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死了就没人能医治木槿了,我投鼠忌器,怎么都要忍了这口气,是不是?”
我的手指渐紧,七叶的呼吸颤抖着,我阴寒着嗓音,“可惜你忘了,木槿本就生不如死。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无病无痛,如果死能让他安乐,我不会挽留,我只会陪他去。你利用他的伤来让他更痛苦,我只会杀了你。”
听到她的呼吸声凌乱,我的杀气萦绕全身,“我还没用力呢你就难受了,为什么不想想木槿?”
那一团团涌出的黑血,那在我怀中冰冷的身躯,那气若游丝的呼吸,每一幕都让我的手不由地紧上几分。
她利用什么我都不管,就是不该利用木槿的身体。
青篱的手也用上了力,内力刺着我的筋脉,想要逼我放手。
“青篱,我能保证在你废我手之前杀了她,你要不要试试?”
那冰冷的手指执着地按着我的脉门,“煌吟,我不能让你杀她。”
“我也不能任由她让木槿受伤。”
我与青篱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他为七叶,我为木槿。
别我捏着颈项的七叶轻咳了声,沙哑着嗓音,“我引他毒发,对他而言未必是坏事,蛊性燥烈,他这些年用的强压之法,只将毒性都压制在了体内,所以身体才日渐羸弱,他脸上的黑色痂痕,根本都是余毒的积淀,这样下去即便蛊毒不发作,他的身体也会被蚕食而亡,那些黑血就是久积的毒性,现在的他应该平稳不少,数日内都不会再有蛊毒发作了。不过蛊被引动,将来蠢动会日益频繁,只能说我的做法有利有弊,好处略多些。按照你们的方法,他至多撑四年,有我的方法,再拖几年甚至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
我的手慢慢松了力道,她踉跄着后退,跌坐在地。
手才落下,就被青篱紧紧地握住,我平静地开口,“不用这么紧张,她的嘴就是最厉害的保命武器了。”
七叶软软地抬起手,冲着青篱撒着娇,“疼。”
青篱没有上前,冷淡地丢出两个字,“活该。”
我看着她,“不要再让我知道你对木槿做了什么让他难受的事,没有我的同意,无论你口中的好坏,我都可能再次杀了你。”
她索性就这么坐在了地上,“本来我只答应压制蛊毒,如果你肯替我取来‘五色寒溟草’,那我就将他体内余毒也清了,当做赔罪,如何?”
“什么时候?”
她想了想,“明日一早,你给我取草,我给你压制的方法。如果你抵抗不了寒气死在水底,我也履行承诺,救治夏木槿。”
我点了点头,“带我去见木槿。”
床榻上的木槿早已被换了衣衫,沉沉地睡着,我伴着一盏烛光,坐在他的身边,手指轻抚着他的面容。
脸颊上那些浮肿的黑色消退了不少,就连肿胀,也不似最初那般吓人,可以看出一些细碎的伤痕了。
最初,这些伤痕都被肿胀撑的看不出来,如今一些黑色的硬痂,也消软了不少。
我小心地解开他的衣衫,他的身体上还有着斑斑驳驳的黑色印记,但比我上次看到的,有些地方小了,有些地方已经淡化为青色了。
在木槿第二次发作的时候,我就发现那些黑色的印记有扩大的趋向,心中也曾怀疑过是不是毒素的沉积,七叶她果然没有骗我。
我的动作不小心惊动了他,那长长的睫毛颤着,像蝉翼震鸣时的抖动,在我眼底无限放大。
“吵醒你了?”我微笑着,伸手取过一个茶盏,斟上半盏茶喂他喝。
他就着我的手喝了口,唇色被茶水滋润后,似乎也能看出一些原本的色泽,不再是青黑。
“是感觉到你在我身边,就醒了。”他望着我的脸,烛光落入他的眼眸里,那双眸也是闪闪霍霍的。
“傻瓜。”我刮了下他的鼻子,“都说有熟悉的人在身边才睡的安稳,你怎么倒相反了?”
他低下头,发丝从肩头滑落,这一低头间的温柔,忒是动人。
“大概是与你相处的时间太少,舍不得睡吧。”他的语气浅浅淡淡,我的心头却一紧。
珍惜所有在一起的时光,不知明日是否就咫尺天涯永不相见了。他内心的惶恐不安,我懂。
“怎么会。”我的声音与表情都十分的完美,不让他看出半点端倪,“你以为你那是蛊毒发作吗,其实是因为……”
目光下落,正看到他胸口露出的半截寒玉,同样冰润细腻的玉与肌肤,分不出孰更美,孰更透。
记得打开木匣的时候,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原本以为是木盒的味道,想来七叶就是将引蛊的药粉撒了在玉上,因为她知道,这东西我必将给木槿佩上。
算无遗策的女人!
“因为这玉引出了你体内沉积的毒素,看似发作病,实则是在清理余毒。”我笑着在他身边坐下,食指指背擦过他的脸颊,“现在脸色看上去好了很多,你自己也可以看看,身上的黑斑淡了不少。”
他的手握上我的手指,阻止了我的乱动,再看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半点开心。
“放心吧,这里的主人是天下最好的妙手,她可以帮你彻底去除余毒。”
“我从来不在意自己的毒。”他摇着头,长长地叹息着,“我只是不愿你为了我牺牲太多。”
不等我开口,他已慢慢说道,“我夏木槿身无长物,也请不起天下第一的大夫,这人会医我,也定是因为你。或许是觊觎你的能力,或许是需要你做事,无论是哪一样,我都不想看到,我不愿意成为你的拖累。”
我不要他因我而成为被戕害的对象,他不要我因他成为他人操纵的傀儡,可我们都无能为力。
“木槿。”我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他低低地应着,明明是疲累过度的身体,一直强撑着。
“我陪你睡,这下你不会舍不得睡觉了吧?”
他的唇边露出了清浅的笑,挪出一个位置给我,手臂揽上我的腰,“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这么想着,让你枕着我的肩,感绝自己也仿佛在保护你一般。”
“枕一夜你的手会麻。”我哄着,心头不忍。
“我不。”他坚持。
我不再争,枕上他的肩头,脸埋在他的颈窝处,单手松松环着他的腰身,汲取着他的温度,他的气息。
他的腿贴了过来,绕上我的腿,薄薄的衣料阻隔不了彼此肌肤的触感,那小小的一个厮蹭,亲密无间。
木槿在保护我,即便他没有武功、没有金钱、没有权势,可他一直在用他自己的力量保护着我。
栖息在他的怀抱中,安宁。
这些年最期盼的,就如此刻般,能够靠着他的肩头,贴着他的身体,静静地睡上一晚。
当他的呼吸声均匀传来,我睁开眼睛,静静望着他,嘴角含笑。
舍不得睡,因为有他在身侧。
舍不得放过一丝一毫他的动作,哪怕就这么看着,也舍不得睡。直到他陷入沉睡中,我才悄悄抬起了头,为他放下胳膊,再小心地掖好被角。
看着他的睡容,根本不觉得累,天色微明时,才闭上眼睛浅寐。
不一会,他悉悉索索地起身了,细柔的动作生怕惊动了我似的,我悄悄睁开一丝眼缝,他正背对着我,坐在妆凳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的发间,那雪白的发丝上流转着七彩的光晕,他整个人也仿佛被七彩的光环绕了,透着圣洁干净的气息。
他慢慢梳着,最后将发丝梳成了发髻,以簪别了。
这里是七叶的别院,人来人往,我本以为他会继续散着发,不让人看到他的脸,可他就这么自然地将两侧的发梳起,露出了整张脸,只留下身后的一片,散在腰际。
我忽然懂了,他在以我的夫自居。为人夫,绾发带冠,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人的目光与看法,木槿不在意,他只在意我。
他脚步缓缓地拉开了门,我听到了他低低地询问声,“请问,厨房在哪?”
门外守护的少年立即带了他去,我发觉自己又笑了。
新婚早起,洗手作羹汤,木槿这家夫做的,当真是温柔贤良。
门外脚步细碎,引路的少年又回来了,伴随着两人的窃窃私语,“那公子长的好可怕。”
“那脸真吓人,昨日泽柏公子带来的时候,发遮了脸,我看身姿以为倾国倾城呢。”
“现在也倾国倾城啊,这脸走出去,想吓死多少就能吓死多少,那叫清国清城懂吗?”
我的笑容凝结在嘴角,心口沉闷。
我不介意木槿的长相,但我介意他被别人取笑。
熟悉的脚步声远远传来,门口的两个人聪明地闭上了嘴巴,如果他们敢当着木槿的面说,我也不介意当着七叶的面杀人。
门被推开,木槿踩着金色的阳光出现在门口,手中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看到床榻上的我,表情有些自责,“我就知道会惊醒你。”
我看着他走近,在他垂首放下食案时,快速地伸头在他脸颊上偷了个吻,“你不在,床冷清了。”
他的颈项间又起了粉粉的红色,如果不是黑色的瘢痕,那脸上必然是如飞霞一样动人。
“新婚第二日,有模有样哟。”我调侃着,不出意外那粉色又浓了,“给我这新婚妻主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我的目光瞥过,他端着碗,眼神有些复杂,声音嗫嚅着,“我、我本不想、不想做这个,但、但这是规矩,据说、据说都是做这个,我、我……”
只一眼,碗中的东西我瞧了个清清楚楚,花生、桂圆、莲子、红枣熬煮的一碗粥——早生贵子粥。
当年他就知道我的身体,我们不可能有孩子,这碗新婚粥饱含的祝福对我们来说却是最大的讽刺。
他的惶恐,也一如新婚之夫。
我拿过碗,顾不了许多,送了一勺到口中,“木槿的味道,永远都是这样,恬淡清雅。”
这才看到了他一丝淡淡的笑容。
“木槿,我煌吟会用毕生之能,让你恢复容貌,这是我的责任。”
他摇着头,“如果能换,我愿换煌吟身体的完满,我……不重要。”
我与他,有好多好多遗憾需要去弥补,穷尽此生,我也会去做,为他、为我。
☆、三年之后,再联手
三年之后,再联手
一般有水的地方,少不了芳草萋萋,垂柳依依,偶尔风吹过,掉几片嫩叶在水面,随着波纹远荡飘开,又偶尔一尾鱼儿跳出半个身子,哗啦着水花,惊动了视线,可想要多捕捉点什么的时候,那鱼儿又不知哪去了。
可我眼前山石旁,一洼泉水嵌着,水波不动,看不到半分涟漪,死气沉沉的。
别说柳树野花,连青草几根都没有,除了光秃秃的石头,还是光秃秃的石头,看着就有些心里不舒服。
说没有也不尽然,就在临水的石头缝里,一株小花傲然挺立,花瓣神奇地伸展着,由细而尖,中段蜿蜒着弧度,像是簇簇燃烧着的火苗。花瓣下的石头缝也与一旁青色的不同,带着几分铁锈的红色,似被火灼过的痕迹。
不用靠近,我也能感受到,这潭死水迎面扑来的彻骨寒气,只看一眼,也能察觉到,那株看上去明媚到惹人喜爱的花上,带有如何炽烈的气息。
“那花不能用手采。”七叶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以它的火毒,只怕手才刚刚触碰上,就会被炙烧的焦干。”
我看看青篱,他的目光扫过石壁,偶尔一个停顿,又看向那株花,显然,他已在衡量如何出手与落脚了。
我抽下嘴角,不屑,“对于寻常人来说是有些艰难,但以你的能力,不至于采不下这株花。”
再是炽烈的花草,终究还是花草。
“它有守护的毒物。”
好吧,勉强算是一个理由。
我的眼神停在青篱身上,半笑不笑,“你也有守护兽。”
以青篱的武功,当世能匹敌者几乎少之又少,他要是连个守护的毒物都搞不定,那就太对不起这二十多年吃的干饭了。
“这东西与‘五色寒溟草’相依相存,一旦它被采下,就没有东西吸收‘五色寒溟草’的寒气,‘五色寒溟草’会在半个时辰内枯萎而亡,即便我得到了‘日阳花’入药,没有‘五色寒溟草’中和药性,那药也是制不出来的。”
也就是说,要么一得得一双,要么一废废两个,还真是相爱相杀的两朵奇葩。
我腹诽着,不由看了看七叶和青篱。
七叶娇媚地哼了声,青篱若无其事地继续计算着落脚点和采摘点。
“那就是说,当‘日阳花’离开石壁的半个时辰内,我必须找到你要的‘五色寒溟草’?”
七叶点头。
“如果水中没有‘五色寒溟草’,你错误估计了呢?”
她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五色寒溟草’性喜极幽冷的地方,这寒潭的中心泉眼就应该是它的生长之地。”
她慢悠悠地伸出第二根手指,“我,绝不可能错。”
这自信到自负的姿态,真让人讨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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