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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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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请!”柳嬷嬷见楚玉凝烧得小脸潮红,眉头紧蹙,想着她定极难受,转脚便往外走。
“您在屋里守着,我去!”田妈妈一把将柳嬷嬷摁到一把方杌上。
柳嬷嬷年纪大了,又担忧了一下午,现下需得缓缓。
田妈妈瞅见白露,狠狠瞪了她一眼,“好好给嬷嬷说说你们都去哪儿,如何姑娘染了风寒,你倒好好的?姑娘若有个差错,老娘打不死你!”
说着,蹬蹬蹬往外走。
到得西厢房外,田妈妈大力拍着门,“薛姑娘!我家姑娘感染风寒,发热昏迷了,还请您来瞧瞧!”
海棠应了门,见田妈妈蓑衣都没披,就这么顶着雨跑了一路,忙将人迎进去,拿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
“谢谢海棠姑娘!”田妈妈却没接帕子,一脸急色道:“不知薛姑娘是否得闲,姑娘那边病地厉害!”
海棠面露难色,“姑娘午膳后,看了近两个时辰的医书,才歇下。”
“哦。”田妈妈面上焦急的神色愈甚,“那可如何是好。我家姑娘烧地嘴唇都快脱了一层皮!”
“妈妈,您请稍等等!奴婢去看看能否把我家姑娘唤醒。”海棠扶着田妈妈在椅子上坐下,转而去了内间。
想起姑娘临睡前的嘱咐,若有人来寻,就说才睡下,无事不可轻易打搅她,心中有些发憷,脚步也跟着犹疑起来。
楚姑娘发热,可不算是无事吧?
海棠这般问着自己,放缓脚步走到内室,站在屏风处,小声问道:“姑娘,你可醒了?”
薛永怡正盯着脑海里的画面,猛然被外界的声音打断思绪,导致那画面瞬间黑屏。
她有些不耐烦地道:“有何事?”
“楚姑娘的奶娘田妈妈来访,说是楚姑娘感染了风寒,烧地厉害,请您去瞧瞧。”
“玉凝妹妹好端端地怎么就感染风寒了?”
“奴婢不知呢。”海棠愈发恭敬地回道。
“好了,你在外间等着,我很快便起来。”
“是。”
薛永怡重新调出脑海里的画面,看了一眼兰舟宁静的睡颜,这才关了系统自动警示,从床上起来。
穿好衣裳,简单梳洗一番,薛永怡随田妈妈一道,匆忙赶往西厢房。
王大管事已回了前院,柳嬷嬷缓了口气后,正有条不紊地吩咐丫头拿湿帕子覆在楚玉凝额头上,用温水润着她的唇。
见薛永怡进来,忙不迭迎上去,“请姑娘给我家姑娘瞧瞧。”
薛永怡点点头,在床前的春凳上坐下,抬手给楚玉凝把脉。
“邪风入体,感染风寒。玉凝妹妹下午出门了?”薛永怡诊完脉后,皱着眉头道。(未完待续。)
☆、第065章 高烧
“姑娘想吃肉饼,奴婢便去买了来,不合姑娘的口味,姑娘便带着奴婢出门,亲自去西街的铺子上买。”
白露小声地答着。
“买肉饼能买到整条街都寻不着人?”田妈妈一听就来了气,手指狠狠摁了白露额头一下。
白露缩了缩脖子,低着头,抿唇不语。
毕竟屋中有许多人,楚玉凝又是个主意大的。
田妈妈虽生着白露的气,到底没再过问。
田妈妈没问,柳嬷嬷也没当面追究,薛永怡就是有心知道,也无从知晓了。
她自兰舟负气离开苏宅后,就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不辨方向闷头往前走,像只无头的苍蝇似的,后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小乞丐,鬼鬼祟祟地跟着他。
薛永怡一边担心小乞丐对兰舟不利,一边又担心兰舟会做什么傻事。
却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去往城郊,走到府津河边,兰舟沿着河岸走,目光凝视着河面,一副生无所恋的模样。
薛永怡见此情形,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兰舟若是死了,她的任务要如何完成?
随即又生出一股怒意。
竟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打算寻死?!
薛永怡愤怒地盯着屏幕,见兰舟似乎真打算往河里跳,忙脑速飞转,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兰舟,因雨天路滑,失足落水,沿着水流往下游漂去,被打鱼的渔民所救。”
在兰舟跳下去之前,点了确认键。
随即,画面陡然发生变化,兰舟被脚下的泥地滑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划去,噗通一声落入了水里。
就在这时,河面上的水流忽然流地无比湍急,带着他往下流漂去。
期间,兰舟一度将头沉入水中,又被浪头拍起,这般起起伏伏,漂流了一路,到得下游,河面宽阔处,终于遇见一辆渔船,被冒雨打鱼的渔夫给救了上去。
兰舟四肢瘫软地坐在甲板上,扶着船舷,吐了好一会儿水。
薛永怡见他双眸直直望着河面,怕他还想不开,要往水里跳。
立时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因身疲力竭,晕了过去。”
于是画面里,原本正吐着口水,咳个不停的少年,忽然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薛永怡盯着渔夫将兰舟抱进船舱,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又安置在榻上。
就在这时,海棠的声音在屏风处响起,将脑海里的画面打断了。
因一直关注着兰舟的一举一动,是以薛永怡并没有办法同时知晓楚玉凝的行踪。
也没料到,她竟会在雨天出门。
还是为了亲自去买什么肉饼。
楚玉凝现今这副模样,瞧着倒不仅仅只是吹了风的缘故,反似受了极大的刺激,导致精神受挫,身体免疫力下降,才这般轻易地被寒风趁虚而入,发起高热来。
“我先开副药熬给楚妹妹喝了,她这病来得凶,且看看能不能先把热退下来。”
薛永怡因心中装着事,神情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
她心中灵机一动,忽然生出一种想法,假若楚玉凝就此持续高烧不退,导致身体各项机能下降,最终死亡的话,她的任务实施起来,是不是会容易许多呢?
“薛姑娘需要用什么药,只管说!”柳嬷嬷见状便知晓楚玉凝这风寒极为凶猛,神情凝肃道:“只要是对我家姑娘有用的,老奴定想法子弄来。”
薛永怡看着柳嬷嬷,语气温和道:“药的事,嬷嬷无需担心。治疗风寒,无需什么名贵的药材。实在是楚妹妹这病来得凶险,药物是一方面,楚妹妹的身子底子也是一方面。若药剂下猛了,楚妹妹的身子承受不住,反倒会加重病情。”
“薛姑娘说得是。”柳嬷嬷连连应着,叫小丫头去外院寻来王大管事,拿着薛永怡写的药方,亲自去外面买药。
王大管事拿到药方后,特意誊抄了一份,又写了楚玉凝症状,命小厮送往回春堂,寻莫大夫看看。
后又遣了个小厮去御史台外面守着,待得楚阔出来,立刻告知他,这才亲自去药房里抓了药,匆匆提了回来。
薛永怡带着海棠在廊檐下熬着药,足足熬了一个时辰,将三碗水煎成一碗药汁,端到内室,喂给楚玉凝喝。
喝了药后,柳嬷嬷一直命丫头拿湿帕子给楚玉凝擦额头和胳膊腋窝等处。
薛永怡不好就此离去,便在一旁守着。
这般直到外间的天彻底暗了下去,房间里的灯盏由一盏添到三盏,田妈妈见时候不早,怕柳嬷嬷熬不住,便道:“嬷嬷,这都快亥时了,不说薛姑娘,就是我都饿地慌,想必这些丫头也是这般,您看看,咱们是不是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夫人和姑娘可都靠着您呐!你可得挺住了!”
柳嬷嬷目光盯着楚玉凝的睡颜,点了点头,“是该用晚膳了。”
人坐着却不动。
田妈妈无奈,只得对薛泳怡道:“薛姑娘,您又是熬药又是守在此处,想必也累了,不若先回去用些晚膳,歇上一歇,姑娘这边由我们守着,若有事,再去东厢叨扰您。”
薛永怡从善如流地站起身,看着田妈妈道:“那就辛苦妈妈和柳嬷嬷了。若有需要我的地方,遣个丫头去叫一声便可。”
“哎!”田妈妈爽声应道。
薛永怡便带着海棠回了东厢。
海棠自去吩咐小丫头摆饭,薛永怡则从脑海里调出系统,在屏幕上写道:“楚玉凝,突感风寒,高烧不退,致使脑部发炎,引起浑身抽搐,暴毙身亡。”
点下确认键后没一会儿,海棠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奴婢从外间进来时,正遇到楚大人。楚大人可真是个好人,每天风雨不阻地往西城跑。”海棠边摆饭食,边感叹道。
薛永怡笑了笑,没说话。
她盯着一桌的饭菜,拿起筷子,却觉得没有一丝胃口。
到底强逼着自己吃了大半碗饭,因知晓今晚,注定忙乱。
果不其然,饭后没一会儿,薛永怡正合衣卧在榻上,关注兰舟的一举一动时,田妈妈将西厢房的屋门拍地震天响,“薛姑娘,我家姑娘忽然浑身抽搐,抖个不止,还请您速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066章 赶回
薛永怡心里早有准备,忙拿起药箱,带着海棠前往西厢房。
楚阔正坐在床沿,将楚玉凝搂在怀里,握住她的双手和四肢,柳嬷嬷则抱住她的头,王大管事的婆娘严娘子替楚玉凝擦着嘴,防止吐出来的唾沫堵塞喉管和鼻子,引起窒息。
见到薛永怡进来,其他帮不上忙的丫头忙自动让开一条路,像看着救星般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她:“薛姑娘,还请您快来看看我们姑娘!”
薛永怡点点头,提着药箱上前,请楚阔将楚玉凝平放在床上,与柳嬷嬷一道按住她四肢,而后便开始替楚玉凝施针。
如此持续了一个时辰,楚玉凝总算安稳下来。
就是身上高热不退,让人揪心。
薛永怡吩咐海棠又熬了副药,灌给楚玉凝喝了,嘱咐柳嬷嬷给她多盖一层被子,务必将汗发出来。
做完这一切,她筋疲力尽地回到东厢房,在浴桶里泡了个热水澡,浑身疲惫地躺回床上。
不出意外的话,楚玉凝夜半时候,高热会加剧,而后心跳过速、呼吸急促,到时她便以“束手无策”为由,不予医治。
楚阔等人定会连夜将人送到回春堂寻莫大夫,而楚玉凝则会在去往回春堂的途中死去。
为以防万一,薛永怡将每个时间点都设置好,甚至连楚玉凝的死亡时间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屏幕之上。
做完这些后,她转换页面,查看兰舟的踪迹。
却见他周身黑灯瞎火的一片,只手中举着一个火把,发出微弱的光芒。
薛永怡仔细瞅了瞅,才发现,他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满是泥泞的小路上走着。
打开系统提示音,只听那不带一丝感情的机械音一字一顿道,“兰舟,自渔夫家出来,正往西城方向走。”
西城?
这么晚了,他回西城干嘛?
难道是气消了,想通了,又舔着脸回来寻楚玉凝来了?
绝不能让他亲眼撞见楚玉凝的死亡,否则。。。。。。
她想了想前一世女主最终的结局,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内心变得无比冷硬与坚定。
“兰舟,回京途中,秋雨又至,扑灭火把,在荒野迷路,走错方向,去往北城。”
点了确认键后,画面里出现模糊的树影摇曳,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兰舟来不及撑伞,手中的火把便被雨熄灭了。
画面里顿时一片黑暗,兰舟整个人与黑暗融为了一体,薛永怡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再看不清一丝人影。
她皱眉盯着屏幕,系统提示音体贴地再次响起,“兰舟站在原地未动。”
站在原地?
薛永怡愣了愣,这是要做什么?
足足等了约莫一刻钟,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兰舟往府津河边走去。”
他这是打算做什么?
薛永怡心中一紧,双眉不自觉地死死拧紧。
“兰舟双脚已踏入水里。”
“水已莫过兰舟的膝盖。”
“兰舟往水深处走去。”
“水已莫过头顶。”
“五分钟后,兰舟会因窒息而死。”
机械音一字一顿地说着。
薛永怡手脚冰凉地坐在床上,忽然抄起桌上一个软枕用力往地上砸去!
回不了西城,就打算寻死了是么!
还真是好样儿的!
“兰舟待在水里一动不动,再过两分钟后便会窒息而死。”系统出声提醒道。
薛永怡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在屏幕上写着,“雨停,月出、风起,波浪将兰舟拍上河岸。”
这次系统竟然没说情节设置不合理。
“情节设置中,请等待。”
她可以给他光明,但他身处之地离苏宅尚远,能否赶上,就看他自己的了。
点了确认键后,薛永怡便关了脑中关于兰舟和楚玉凝的提醒,拿棉被蒙住头,睡了过去。
府津河中,兰舟在彻底意识昏迷之前猛地破水而出,他抬起双手,用力抹掉脸上的水,仰头望见天上一轮明月,嘴角一弯,露出笑颜。
忽然一个巨浪拍来,将他猛地拍到岸上。
兰舟仰躺在河岸边,呆呆看着波涛汹涌的河水,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忽然拔足朝往岸上奔去。
一路疾跑到附近最近的村子,敲响村头一户人家的门,拿身上不多的银子换得一头毛驴。
他骑着毛驴,在月光的照射下,往西城赶去。
驴子不比马,但总算比人脚跑来得快。
兰舟紧赶慢赶,总算在子时前赶往苏宅所在的西城。
远远看着苏宅静静地立在一群屋舍的中间,他一颗激荡不停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了些。
自醒来之后,心便噗通噗通跳地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无论如何也要赶到苏宅才放下心。
上次,去宁王府请宁王妃去往田庄,结果马车在半路无缘无故车辙断了,他就该想到,作者一直无处不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在用她那双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理所当然地左右着他的命运!
今日在府津河边,他原本不过是想借助视线差,做出失足落水的假象,揪出跟在自己后面的小乞丐,问上一声,他是谁派来跟踪自己的,又有何目的。
谁知,好端端地居然滑了一跤落入水里,任他在水中如何挥臂意欲往岸边游去,水流愣是带着他顺游而下,漂了老远,最终被个渔夫所救。
导致他被迫喝了好多水,呛地咳了好一会儿。
这还不算,作者竟让他直接晕了过去,一觉醒来,在处陌生的农家屋舍。
心中陡然涌起巨大的不安,总觉得作者这般安排的背后,是分明想把他支开,好干什么坏事。
而跟他有关,在这世界,他唯一珍视、唯一在乎的,最不能失去的,不过一人而已。
心下再按捺不住,哪怕天黑路远,哪怕地面泥泞不堪,便是徒手徒脚,他也要赶回去,亲自看上一眼,确保她平安无恙,方会罢休。
路上秋风乍起,傍晚时分才停的雨,又毫无预兆地下起,将他手中的火把吹灭,世界立时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兰舟无计可施。
他唯一能赌的不过是自己的一条命罢了。
因他是沿着河流漂到下游,故他也是沿着河岸往上走。
思及此,他毫不犹豫地往水里走去。
果然,他再一次猜对了,作者阻止了他的自尽之举,还大发慈悲地让月光露了出来,如此,他更不敢耽搁,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西城。
现下,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静静地看着苏宅,他的心从未如此平静。(未完待续。)
☆、第067章 相信
然而,这平静并未持续多久,当月光爬过树梢,渐渐往东方落去时,苏宅里忽然传出熙熙攘攘的人声。
没一会儿,沉重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从中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用披风紧紧裹住的什么人,匆匆忙忙往外走。
正门旁边的侧门,车夫挥着马鞭,赶着马车停在街道上。
借助暗淡的月光,兰舟辨别出,那高大的男人是楚阔。
那他怀里抱着的是谁?
看身形不像是苏氏。
“玉凝!”
内心猛然生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兰舟拔腿便跑上前去。
然楚阔身后跟了一大群人,将他重重叠叠地挡在了最外面。
有抹泪小步往前跑的柳嬷嬷,有搀扶着柳嬷嬷的田妈妈和严娘子,有刘管事家的齐娘子,还有提着药箱的薛永怡和她的贴身丫头海棠,以及低垂着脑袋,微颤着肩膀跟在最后面的白露。
不知是谁的哭声,在凄清的夜里低低地响起。
昏黄的灯光下,眼前人影斑驳,晃晃荡荡,瞧不分明。
许是因方才赶着驴子跑得太快,亦或者是在水里泡地太久,又吹了一路的冷风,兰舟只觉得头昏脑胀,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脚步机械地跑上前去,扯住跟在最后面的白露的胳膊,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兰小哥儿!”白露看到他,抢先捂着嘴,激动地哭出了声儿,“太好了!你竟还活着!你没死!姑娘,姑娘她。。。。。。”
姑娘。。。。。。玉凝。。。。。
似有一丝神智回了笼,兰舟顺着她的话问道:“姑娘如何了?”
“姑娘。。。。。。”白露哭着打了个隔,“姑娘她。。。快要不。。。”
“呸呸呸!”说到这里,她陡然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嘴,“姑娘不会有事的!咱们现在就去回春堂找莫大夫,定能把姑娘治好!”
“姑娘会没事的!”白露再次点了点头,声音无比坚定地对自己说道。
兰舟越过白露,正欲往前仔细瞧瞧楚玉凝究竟如何了,却见楚阔已抱着楚玉凝上了马车,严娘子和田妈妈也跟了上去。
田妈妈回头瞪了白露一眼,白露无法,只得留下来和齐娘子一道扶着柳嬷嬷。
“嬷嬷,夫人还在府中需得您看着呢。”齐娘子在柳嬷嬷身旁小声安慰道。
“我就看看,看他们走远了,我就回去。”柳嬷嬷流着泪答道。
前面的那辆马车已经远去了,兰舟四顾之下,瞧见后面还有一辆马车,薛永怡正带着丫头走上前去。
兰舟无法,唯有跟在薛永怡的后面,上了马车。
“薛姑娘!”他唤着薛永怡,不待她同意,便扶着车门爬到车厢里面,坐在靠车门的位置。
薛永怡见他穿着一身半干的皱巴巴衣衫,头发也一缕缕凌乱地贴在脸上,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就知他这一路赶路有多艰辛。
初见他时的震惊已经过去,此刻面对着他,心下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他终究还是赶来了。
“兰小哥儿,大半夜的,你这一身湿漉漉的,是打哪儿来,欲往何处去?”薛永怡看着他,语气不冷不热地问道。
兰舟看了她一眼,低低答道,“小的打哪儿来不重要,然已打定主意,随楚姑娘而去,楚姑娘去何处,小的便去何处。”
“你这话是何意?”薛永怡猛然抬眸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打心底生出惊惧,生怕兰州将自己的来历一眼看穿。
然而,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除了她自己,谁都不会知晓,她究竟是何来历。
兰舟看着她露出一个凄怆而又沧桑的笑,“我在这世间,唯一记挂的不过只楚姑娘一人而已。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又有何意义?自是要随她去的。”
“你。。。”薛永怡顿了顿,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你现下不过十二岁之龄,便确定她值得你付出生命?”
兰舟瞧着她,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确定。我这一生别无所求,唯愿她一辈子平安喜乐,嫁个疼爱她的夫君,生两个可爱的孩子,无忧无虑无怨无恨历经一世。”
薛永怡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最后感慨一笑,“谁又不愿呢?”
谁又不愿嫁给喜欢的人,生两个可爱的孩子,琴瑟和鸣,幸福一生?
薛永怡感慨着,嘴角一挑,勾出一抹笑,“宁王世子对玉凝妹妹尤为上心。”
兰舟点点头,“若宁王世子能一辈子只对楚姑娘一人深情,不失为一个好夫婿人选。”
薛永怡目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呵呵!”她笑着笑着,忽然自眼眶中流出了泪,忙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实在太好笑了,玉凝妹妹才八岁,你不过才十二,就担心着替玉凝妹妹寻夫婿的事情来了。”
兰舟看着她,抿着唇,也跟着腼腆地笑了笑,黑亮的眼眸不错眼珠地看着她,神色专注道:“因舟相信,有薛姑娘在,楚姑娘定会没事。”
薛永怡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任由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过了一会儿,她声音干涩地道:“你便这般信任我?”
兰舟点点头,“自如意酒楼第一次见到薛姑娘,舟便深信不疑。”
“呵。”薛永怡垂下头,借助擦泪的动作,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叹。
将泪水擦干后,她收了帕子,阖上眼不再说话。
因为,今晚,她注定要让兰舟失望了。
楚玉凝必须得死,且越早越好,否则她完成任务的几率为零。
而时间是抚平一切伤痛的良药,唯有楚玉凝不在了,她才有机会。
车厢中因薛永怡的沉默而一时岑寂了下来。
忽然,许是由于马车赶得急,车轮踩到了石头,马车猛地颠簸了一下。
车中三人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
兰舟坐得离车门最近,反应也最快。
他一手撑着车壁,防止被甩出去,一手扯住薛永怡的胳膊,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噗通!噗通!”蓦然撞入一个单薄潮湿而又冰凉的怀抱,薛永怡脑中立刻变得一片空白,只有一颗心循着本能,跳动地厉害。(未完待续。)
☆、第068章 掌掴
意识好像自身体中剥离,薛永怡只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连马车何时恢复平稳,自己如何离开兰舟的怀都不知晓。
“薛姑娘,方才小的因情势所逼斗胆唐突了您,请您恕罪。”兰舟朝薛永怡拱手道。
“噗通!噗通!”一颗心仍在急速地跳着。
“他的身子好生单薄,身上凉飕飕的,衣裳也是湿的,这样下去,不知是否会感染风寒。”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散开去,对于兰舟说了什么,根本无从知晓。
兰舟忽然望着她的双眼,身子前倾,渐渐凑近了她。
那么近,似乎就快碰上她的唇。。。。。。
而后,他侧了侧身子,险险擦过她的脸颊,却又几乎贴着她的耳垂,低低在她耳边道:“按礼,舟既与姑娘有了肌肤之亲,便该娶姑娘为妻。然舟身份卑微,若姑娘不嫌弃,待舟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便将姑娘明媒正娶。”
说着,似乎有些窘迫,屈腿往后退,重新坐回车厢门口。
那双黑亮的眼眸却不躲不避地看着她。
宛如一口闷钟敲在心口,薛永怡被震地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抬眸看着他,声音微颤地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兰舟凝望着她的眼眸,声音沉缓而掷地有声地道:“若舟今晚能保住这条命,他日定努力奋斗,以期有个能配得上姑娘的身份,来日遣官媒往康安侯府向姑娘提亲。”
“保住这条命。”
脑海里哪些不着边际的绮丽想法瞬间褪去,这一长串的话下来,撞击在脑海里,循环往复久久不散的不过这一句。
楚玉凝就是他的命。
楚玉凝生,他生。
楚玉凝死,他亦毫不犹豫地跟着赴死。
他是在以这种方式,逼她留下楚玉凝这条命!
“啪!”
清脆的巴掌响声自车厢中响起,将缩着肩膀待在车厢角落里的海棠唬了一跳。
兰舟亦然。
目光木木地看着薛永怡,显然对这一巴掌始料未及。
薛永怡收回火辣辣微颤的手掌,嘴角挑起一抹冷笑道,看着兰舟目光冰凉道:“兰小哥儿许是在乡野蛮荒之地待惯了,见惯了无媒苟合、私相授受之事。然我是康安侯府的姑娘,即便你是无心对我说了这些话,我却不能轻易原谅你,否则于我闺誉有损。无论你将来富贵逼人也好,飞黄腾达也罢,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娘虽已不在人世,尚有一个姑姑可以做主,断轮不到兰小哥儿到我面前胡说一通。再则,今日之事,原本便是意外。何况,你不过搀扶了我一下,说是肌肤之亲,未免太过。我是医者,平日里少不得会接触患者,不会与你计较这个,也请你莫介意。我不会因你方才之举便要求你对我负责,也请你莫再将此事放在欣赏。我薛永怡日后要嫁的是能与我举案齐眉,心心相印之人,绝不是你这种迫于无奈而不得已娶之。”
说完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至于玉凝妹妹,我已尽了全力,回春堂的莫大夫医术高超,尤其擅长风寒之症,想必经过莫大夫一番整治,玉凝妹妹定能转危为安,也请兰小哥儿别再说什么随玉凝妹妹去的话,她年纪还小,担不起你这份深情!”
语毕,薛永怡微阖上双眼,将头靠着车壁,抿着双唇,再不发一言。
兰州则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良久,最终无声地垂下眼眸。
察觉到那逼人的视线离去,薛永怡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自脑海中调出系统。
确实,若楚玉凝就此死去,她的任务会变得简单很多。
但那样的成功与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活人再好,也永远比不过一个死人。
她薛永怡要得到的,不仅仅只是那个人,还要那人一颗完完整整的心。
既然如此,便是让她活着又如何?
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有朝一日,她定会让兰舟后悔,后悔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这番话。
薛永怡浏览屏幕,用意识点了一下“修改”键,然后在输入框里重新写道:“楚玉凝斜风入体,高热不退,于夜半恶化,被连夜送往回春堂,后经莫大夫从旁指导,薛永怡对其施针,辅以药物治疗,历经三日夜,终于将其救醒,薛永怡因力竭而晕了过去。”
将屏幕上的文字看过一遍之后,她点了确认键,而后将系统关闭。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回春堂外。
王大管事当先下了马车,将门拍响。
回春堂今日恰好是莫大夫当值,见此情状,忙让楚阔抱着楚玉凝进了诊室。
其余人等皆被屏蔽在外。
薛永怡因着医者身份,加之夜间无医女当值,被莫大夫破格放了进去。
莫大夫替楚玉凝了脉,“风寒已入侵肺腑,当务之急,是施针将寒气自体内逼出,再已药物温养,或许还有救。”
“请莫大夫即可施针。”楚阔闻言,急忙道。
莫大夫犹疑了一瞬,道,此次施针的穴位遍及周身,尤其前胸和后背几处要穴,故需脱去衣服。
而虽说楚玉凝现下只有八岁,时人讲究男女八岁不同席,便是楚阔遇到此等情形都要回避,何况让莫大夫一个成年大夫,给楚玉凝施针。
楚阔面露迟疑,莫大夫也在一旁静默不语。
然而,楚玉凝的病并不能拖太久。
“不若,请莫大夫将施针穴位告知与我,让我一试?”
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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