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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局,美人为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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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坐骑直奔那条弯道驰骋而来!
一入道口,却闻“嘣”的一声响,人与马瞬间分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将军策
一根结实的绳索由两侧树林之中,牵拉而出,横挡在弯道口,在夜色掩护下,这一根黑色绳索,极难被人的肉眼觉察到。
策马而来的驭刺,丝毫没有发觉此处竟设有埋伏,加之马速过快,等他惊觉前方有异,已是避让不及,竟被那根绷拉的绳索,绊住,整个人从马鞍上飞跌出去,凌空抛甩,重重地跌落在地。
一张大网,从地上将他兜吊而起,晃荡在树上,头下脚上地悬于半空!
一片浓烟迷瘴嘭然弥漫在这片树林。
失去主人的驱策,受惊的坐骑“唏聿聿”人立而起,前蹄凌空刨蹬几下,原地打了个转,忽又撒蹄子狂奔而去……
……
变生肘腋!
一缕风声,也悄悄地吹进了宫城——
“卜正大人今夜邀驭将军在酒肆饮酒?”
如意宫里,香气袅袅,花窗半开,迎得风声夜来,蓥娘倚坐窗前,手持玉剪,一刀刀剪着临窗玉案上一尊花卉盆景。
将花枝上多余的杂花,悉数剪尽,唯余枝头最高处、那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繁叶翠绿欲滴,簇簇叠叠环绕着艳色花朵,贵妃娘娘红唇微启,荡一声银铃之笑:
“好兴致!只怕驭将军并无情调与他对酌吧?”
“是!”沲岚姑姑肃立在旁,恭敬回话:“二人会面之后,驭将军滴酒不沾,已快马加鞭,连夜出城!”
“哦”了一声,贵妃娘娘倒不觉得意外,淡淡地道:“他此去,有三条路可走。”
玉剪“喀嚓”一响,蓥娘剪一下花束,便帮驭刺数一条路,连剪三声,便也连数三条路:
“夺回‘天谕’,交给圣上,削官爵、卸功勋,负荆请罪,此乃中策;
“请回‘天谕’,交给卜正大人私下处置,从此与天机观天师尊上福祸同当,共进退,此乃下策;
“偷回‘天谕’,不声不响于半路杀之,死无对证!李炽或鞫容,即便有胆子在圣上面前提此事,却空口无凭,反落得个居心叵测、构陷国之栋梁的罪名!驭将军一石二鸟,既除掉了心头隐患,又可再次欺瞒圣上……不过,杀人灭口之事,乃粗人所为,后果却是大将军难以预料的,此乃下下策!”
听主子一席话,沲岚眼珠子连转三下,想着:自己若是那驭刺大将军,该做何抉择?
却,越想越难以抉择。
面浮难色,她问主子:“娘娘以为,他会如何去做?”
“中策、下策、下下策……”
凡人当选上策!
若无上策,则选中策。
但是,驭刺八年前就不曾自认失职,反而将麾下众将士毒杀,逐一灭口,欺瞒匡宗!饶是过去了八年之久,亦是本性难移!
若选下策,依着大将军冷傲的性子,如何肯向鞫容低头,如何肯与这癫狂之人福祸同当?往后,还得为鞫容效犬马之劳?倒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干脆!
“中策、下策,皆弃之……”蓥娘搁下玉剪,浅笑吟吟:“他自然是要选那下下策的!”
沲岚大吃一惊:“偷回‘天谕’,不声不响于半路杀之?!”
正文 第三十章 轻吹箫
“偷回‘天谕’,不声不响于半路杀之?!”
沲岚吃了一惊,却又想明白了一件事:这就是鞫容能够在今夜,轻松使唤大将军来为他跑腿的原由!
无论如何,大将军必须跑这一趟,即使不将那孩子带回,也会在时过八年之后,再行‘灭天谕’之策!
“不错!”
蓥娘看着精心修剪的盆栽,目露欣赏之色,“好一计借刀杀人!无须他亲自出马,驭刺自会帮他剪除那个——险些要了他性命的刺客!好个癫狂,自有他狂给世人瞧的能耐!”
无论驭刺是将那孩子带回来,亦或是杀之灭口,对鞫容来讲,都是百利而无一害!——那日,于荒野射箭行刺鞫容之人,正是李炽所派的刺客!
而那刺客,年仅八岁,却受李炽精心调教,神箭之力,概不虚发,无愧为羿氏遗孤!
一等一的刺客,一等一的利器!
李炽当真是煞费苦心!
只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的绝世利器,出鞘过早,易折损锋芒!
“却不知,将军此去,李炽会做何反应?”
沲岚又问,却见贵妃娘娘眼底隐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悠悠一叹:“炽郎是何反应……天晓得!”
沲岚愕然:娘娘还唤他为炽郎,自是记得李炽曾是她的枕边人!若是连枕边人都猜不透,那此事……怕是存了变数!
眼下这一局,尚不知赢家是谁,鞫容?李炽?但,绝不会是那跑腿的驭刺!
“先不管将军此去是何结果。”蓥娘蓦地回首,望向玉榻上昏沉沉睡着的皇长子李珩,沉吟道:“眼下当务之急,还是那件事!你可得尽早安排了……”
“娘娘放心,稳婆与太医都在德妃的容华殿守着,德妃临盆之期将至,各宫嫔妃常有探望之举,皇后也少不了在德妃临产时去陪着熬个通宵,借机与圣上重温旧好!”
沲岚姑姑左右一瞄,凑前几步,尽量压低着嗓子,道:“皇长子的生辰,祈福之礼摆在德妃产期之前,左氏已按捺不住,跑去容华殿打听了不少消息,依她的性子,听在耳,动在心,准误不了咱们的事!”
“罢了!禁足令,耗不起八年光阴,圣上对她的怨气消了不少,解了禁令,她倒是往仪坤宫外头跑得勤快!我说德妃近几日怎么总在圣上那里扇耳旁风、说本宫坏话,原是左氏搞鬼!”蓥娘看着皇长子珩的睡颜,口中却问:“阿宁如何?”
“阿宁?”沲岚一愣,忽而想到娘娘曾私下给自个亲生的女娃起了个乳名,叫阿宁!
宁,为安宁太平之意,祈小公主平顺安宁!
无人时,娘娘总克制不住思念之情,想着她的阿宁……
“娘娘放心!”沲岚乖觉地回话:“左氏在德妃那里听闻了那些传言,正忧心着皇长子的病势,哪里还敢再责罚小公主,怕真惹急了娘娘您,她的亲儿也保不住哪!”
“如此,甚好。”
母女连心,只要她的小阿宁平平安安的,就好!
蓥娘悠悠然一叹,放眼看向窗外——
凉如水的夜,宫墙柳依依,点点飞絮伴着一缕洞箫之音,飘荡而来……
又闻得这缕箫声,蓥娘神色一变,忽听“笃笃”的敲门声传来。
沲岚姑姑前去应门,在门外不知与谁窃窃私语几声,便匆匆折返。
急急走到娘娘面前,沲岚往娘娘耳中轻悄地说了一句话。
蓥娘失声道:“怎会如此?!那、那……卜正现在何处?”
“外城,酒肆。”沲岚提心吊胆地问,“卜正大人醉酒,夜不归宿,虽有咱们的人暗中护着他,但、但他尚不知此事,娘娘可要派人将此事知会于他?”
“罢了!”蓥娘摆摆手,看看窗外天色,“酒不醒,人也糊涂!不必传话了,明日且看他的运气吧!”
沲岚闭口不言,却暗暗转动着眼珠子,思忖:明日,哪里是看他的运气?分明是要看他出洋相的!
小窗外,洞箫之音戛然而止,天边吐露一抹鱼肚白……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奉诏来
破晓。
外郭城,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纷纷开门营生,坊市之中人头攒动,又是一日的繁华热闹。
鞫容带着几分酒意,从酒肆里头走出来,脚下似踩了棉花团,整个人腾云驾雾般的,踉踉跄跄返回内城。
回到官衙区所在的内皇城,进了太卜署,准备猫在角落里打混儿偷懒,才刚打了个呵欠,鞫容眼前却遮来一片“乌云”。
一抬眼,就看到太监总管高公公站在了他面前,端着一脸极其古怪的笑容,冲他挤眉弄眼地传唤道:
“卜正大人,圣上召你入宫,赶紧随咱家走吧!”
鞫容愣了一下:这个时辰,文武百官正要上早朝,匡宗召他个小小卜正去做什么?
龟卜筮蓍,问吉凶、出师命将?
还是……
“圣上开窍了?此番召本仙去,要晋升本仙的官衔?”
“你都自称‘本仙’了,还要什么官衔?”高公公手中拂尘一抖,两眼一瞪,尖着嗓子催促:“磨蹭什么呢?赶紧走吧!”
※※※※※
走出官衙区,由朱雀门进入宫城,一条宽约百步、长约一百五十米的天街,向北延伸到宫城以内的承天门。
朱雀门街至天街绵延的榆、槐树阴下,停着近百辆马车,承天门外整整齐齐地站着来上早朝的文武百官,个个怀揣通牒、折子,手持朝笏,早早来到承天门外,静静等候。
等到承天门徐徐敞开,职官们以官阶高低依次而入,穿过宫城以内二重门,在第三重门——奉天门以北几百米开外,才看到一座金碧辉煌的殿阁高耸碧空。
金銮殿外石阶三层,上层高两丈,中、下层各高一丈五尺,曲折而上,这便是“龙尾道”。
九天阊阖开宫殿——
金銮殿正门一开,从奉天门仰望帝座,宛然似在云霄之中!
上朝的钟声响起,文武百官登上龙尾道,听着殿外穿耳欲裂的威慑鞭声,怀着虔诚敬畏之心,整襟肃容,拱手将朝笏举在胸前,鱼贯进入了气势威严的金銮大殿。
身入凤凰池,文官武将左右分立,依官阶大小由前而后排列有序。天子乘辇一到,百官跪地齐呼“万岁”。
匡宗以九五至尊的威仪高踞龙椅,俯视下去——大殿内跪了黑压压一大群身穿朝服的官员,场面极为壮观。天子心中尤为满意,双手平举,道一声:“众卿家平身。”
百官默然肃立。
今日殿内的气氛不同以往,司仪太监没有像往常一样吊着嗓子报上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臣子们便不敢贸然开口。
匡宗也一反常态,居然兴味十足,一手搭抚着颔下刺须,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迫不及待地问:“容卿来了么?”
“回禀圣上,正在来的路上。”内臣宦官在旁高声回话。
“驭将军呢?”匡宗又问。
眼皮子悄悄一撩,瞄瞄前方缺席了一名官员的那个空位,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殿外大踏步走进一人,御前侍卫打扮,跪于金銮殿启奏圣上:“探子来报,大将军正在赶回京城的途中。”
匡宗一拍龙椅那金龙昂头的扶手,喝一声:“好!”居然有兴致坐等在早朝之上,等那两个人的到来。
金銮殿上猝来嗡嗡之声,如蚊子绕耳,陪天子一道干等着的众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揣测着:
莫非今日……有大事发生?
俄顷,又有人来报:“卜正已入宫城!”
匡宗霍地站起,迫不及待地望向金銮殿的入口。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君臣笑
此时此刻,鞫容确已入宫。
跟着个阴阳怪气的公公,进了承天门,闻得龙尾道上鞭声阵阵,三重宫门外等候已久的内臣密探,下了马,相继从鞫容身边经过时,居然都在偷瞄着他,个个神情古怪。
偶有宫内领了旨、疾步而出的官员,迎面走来,几个武将莽夫,当着他的面就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喷笑,一边抱拳道:“卜正大人好胆色,佩服、佩服!”
翰林院那头来的文官,却小心翼翼在旁轻声提点:“愿天师早日与驭将军化干戈为玉帛!此去,万望珍重!”
说的这是……啥玩意儿?!鞫容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卜正大人?卜正大人!别发呆了,快随咱家入殿吧,圣上与百官,都在等着你呢!”
高公公迭声催促。
“等本官一人?”
心中疑窦丛生,鞫容却不慌不忙,缓步走进金銮殿。
卜正一入殿,大殿之上猝然响起一片窃笑声,原先惶恐不安的文武百官,这会儿倒是看戏似的站在两旁,看着他进殿来,个个捂嘴窃笑。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鞫容瞪去两眼,那些官员却笑得更起劲,有几个闷声笑的,险些笑出内伤来。
鞫容满面惊异,又低头看看自个的穿着打扮,瞧不出众人的笑点在哪,只感觉自个像是一只关到了笼里的猴子,红着屁股在引人发笑,他是浑身的不自在,又惊又疑地走到殿前,抬头一看龙椅上的天子,不禁一愣——
暴君在笑?!
揉一揉眼,定睛一看,鞫容惊呆了:暴君确实在笑,脸上都笑开了花!
如此奇观,比太阳打西边出来更叫人啧啧称奇!
“什么事这么……好笑?”
鞫容瞅瞅百官,瞄瞄匡宗,又低头打量自个的穿着,连鞋底都看了,左右都瞧不出啥名堂,忍不住脱口一问。
“容、容爱卿……”匡宗指着他,唤他名儿时,嘴里就喷了笑,“你昨儿夜里干了什么好事?”
鞫容眼皮一跳,心头一惊:暴君为何有此一问?莫非……“天谕”尚存于世的这件事,瞒不住了?
噫,不对呀!圣上要是知晓此事,不龙颜震怒,降旨责罚,反倒乐不可支地指着他发笑,却是何缘故?
“昨夜,微臣醉酒……”鞫容才答了半句,匡宗已连珠炮似的冲他追问:“在哪里喝酒,与何人对酌?”
鞫容扬起笑脸,“圣上既已知晓,何须再问?”
砰!匡宗一拍龙案,霍地站起,“好你个癫狂天师,昨夜居然干了这么一桩好事!”
鞫容心头“突突”一跳,颜面上却笑意不减,“圣上明鉴,本仙从不干坏事!”
“剥了大将军的裤子,也不算坏事?”匡宗指着他的鼻子,口中喷笑:“亏你想出这损人的阴招,竟然诓驭将军,说什么天谕尚存,骗他夜来与你对酌,还将他骗出了城,在城外埋伏陷阱,连大将军都中了招,整夜被吊在林子里,吸入迷烟昏昏沉沉,还遭人剥了裤子在臀上写‘本仙逗你玩’!要不是朕的宫中密探恰巧途经那里,天一亮,将军可得光屁股朝天,吊在树林里供人赏玩……”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窝里斗
“什、么?!”鞫容一听,彻底傻眼:这是怎么回事?
百官却哄堂大笑,威严的金銮殿上闻了笑声,实乃前所未见的朝中奇观!
“天师尊上前几日受惊,险些遭人刺杀,难不成……”宰相肚里官司尤其的多,居然猜想着:“是驭大将军所为?才招来天师如此戏弄于他!”
“大将军被人剥了裤子,倒吊在树上,成何体统!”礼部尚书边摇头,边笑叹。
“天师此举,太不象话!”兵部尚书本该义正辞严地为同僚打抱不平,偏偏又憋不住嘴角颤出的笑纹,“以驭将军的秉性,此事如何能善了?”
百官齐皆点头,正以“尊上自求多福”的表情神态,瞄着鞫容之时,忽听殿外一人高喊:“驭将军到!”
一人挟凛凛风声,疾步入殿,百官侧目,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向入殿来的大将军官袍之下,想看看将军是否穿了裤子来。
“驭刺!”匡宗喊了一声。
驭将军杀气腾腾奔上殿,叩拜了天子,行过君臣之礼,正欲在御前告御状,参鞫容一本,忽闻圣上一唤,抬眼就见匡宗向他暗使眼色。
凭着君臣二人多年的默契,驭刺登时领悟了圣上有意纵容他、让他放胆去冲鞫容发难的意思。
有皇帝撑腰,当真是再无顾忌。
驭刺霍地站起,眉宇间浮一片冷戾煞气,就在这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将军果决地冲着鞫容扑杀过去,徒手扑杀,欲掐死这癫狂道人,雪耻!
鞫容见势不妙,左躲右闪,拿位列殿前的文官当肉盾,挡着驭刺杀红了眼的攻势,几个倒霉蛋是平白挨着掌风,连声呼痛,金銮殿上好一出老鹰扑小鸡的戏目,百官愕然僵立,几声惊喝,一声大呼,吏部尚书挺身而出:“将军住手!切勿放肆!”
“大胆,圣上在此,休得放肆!”
御前侍卫厉声呵喝,护在天子面前,匡宗却是一副瞧好戏的表情,巴不得驭将军一把捏死这癫狂道人。
孰料,鞫容竟躲到龙案玉阶这边,倚仗天子之威,让皇家侍卫挡灾于前,令驭将军不得不住手。
“圣上,臣要杀了这厮!”居然敢骗他出城,暗设埋伏,诱他上钩,剥他裤子,如此折辱他!
驭刺羞愤之极,杀机已动,眼中一抹寒冽如极冰之芒,刺向鞫容。
“要杀便杀!”匡宗大笑,抚掌应和。
“慢!”鞫容喷一口酒气,“本仙醉酒,法力不足,此刻决斗,将军胜之不武!”
“那就明日!”将人命视同儿戏的暴君,兴味正浓,随口一句:“明日,你二人使出全力,决一生死!”
“臣,遵旨!”驭刺当即跪地,叩谢圣上。
鞫容瞪着匡宗,半晌应不出话来。
“容爱卿,”挫一挫癫狂的狂妄气焰,匡宗只觉痛快,十分解气,大笑着道:“爱卿若是不敢迎战,明日自行剥去裤子,在京城逛个来回,驭将军与你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棘手事
“圣上……”鞫容气焰大减,苦笑着问:“为何要在早朝提这事?”
“百官面前,你想赖也赖不掉!”
早朝不议国事、政事、民生,当真是任性妄为,加之暴君喜怒无常,全然不顾臣子颜面,执意将此事闹大,满足他一人的私欲,这堂堂金銮殿,竟无肃穆氛围,文武百官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纷纷附和圣意,仅余几个心怀家国天下的廉正清官,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一出早朝戏目,就在这不伦不类的氛围之中,草草收场,官员们或是摇头苦笑、或是隔岸观火,嗡嗡议论着,纷纷下了早朝。
驭刺大步离去。
鞫容是最后一个走出金銮殿的,穿出奉天门时,却意外撞见个人——
一个内侍省遣来的小太监,手捧木匣子,候在奉天门外,远远地瞄见卜正大人,急忙迎上前去,扭捏着太监嗓子,将木匣子呈上:“大人,如意宫那位娘娘,怜惜你这条命,特命奴才将此物献上。”
鞫容一喜,以为是什么锦囊妙计,忙揭开木匣子,一看,里面居然装着一把小刀,“娘娘这是……何意?”
“大人莫惊,这刀是刮胡子用的,大人面貌惊人,唇上无毛,但这裆下还是得清理一翻,明日剥了裤子,在人前显得好看些!”
小太监转达了贵妃娘娘的意思,却叫鞫容听得啼笑皆非:“娘娘怜惜我这条命,就叫我剥了裤子游街去?”
“莫非大人想与驭将军决斗?”
小太监这一问,问得鞫容张口结舌,那匣子里的刮须刀就轻松地落到了鞫容手里。
“娘娘说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城里头卧虎藏龙,眼线杂多,将军昨夜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持帅印明目张胆出城门,令旁人有了提防之心,半途设下陷阱截了将军,将军误以为是大人在戏弄于他!看来,大人还得另想法子!”
压低了嗓子,小太监急促地说完这番话,一溜烟儿地跑了。
鞫容掂着那把刮须刀,瞪眼笑骂:“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竟是李炽在暗中捣鬼!想必他也自知,私下藏匿“天谕”一事,隐瞒不住了,却还要在半途拦截驭将军,是想争取时间转移羿氏遗孤?
李炽啊李炽,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大不了,将此事捅到匡宗面前,告你一个废太子包藏祸心,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鞫容面浮轻狂之色,竟用那把刮须刀敲着掌心,哼着小曲,悠哉游哉地出宫去。
返回天机观。
观中弟子们早已闻得风声,迎候天师尊上归来之时,个个都在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给尊上出主意,以应对明日与驭大将军的那桩棘手之事!
统领天下道观的天师尊上,怎能剥了裤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游街?岂不威风扫地?天机弟子们嘴里头是这么嘀咕的,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现一幕画面——鞫容身上不着寸缕,涂满金粉,宝相端庄,高居太乙救苦天尊那般的九色莲花座,头戴莲花宝冠,手持仙鹤翔云纹镂饰拂尘,让众弟子抬着,游行于坊市,美其名曰:瞻仰真仙金身!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送礼来
一粒粒豆大的冷汗,从弟子们的额头滑落,想着尊上那癫狂的性子,目空一切,如何不会做出这等癫狂之事来?
大弟子焱戎脑子里的画面更加夸张,正遐想无边之时,见鞫容哼着小曲儿、施施然地回来了,焱戎脱口一句:“尊上,让弟子给您做一件羽衣吧!”即便剥去了亵裤,外头有羽毛遮掩,尊上的裆下也不至于凉飕飕的。
“你想让为师早日飞升?”这就急着给他做羽衣了?鞫容掂着刮须刀,往弟子脑壳上敲一下,看能不能开窍,“瞧你们这一张张苦瓜脸,瞎操心!去!问香客敲磬收铜子去!”
支开弟子们,鞫容图个耳根清净,回厢房睡回笼觉。哪知,他前脚刚迈进房门,焱戎后脚就跟了进来,神色惶惶地禀告天师:“门外有人带了礼,求见尊上!”
“带了礼?”鞫容打了个呵欠,“是真金还是白银?”
“一尊青铜神像!”焱戎结结巴巴,“麻、麻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弟子瞧、瞧不出那是哪位天尊的神像!来人只说,请尊上来看,一看既知!”
“神像?”以青铜铸造?鞫容颇为诧异:天机观中,不缺神像,皆由宫廷巧匠能人所塑,建观八年之久,尚不见有香客来送神像,今儿居然有人送来此物?奇了个怪!
“速去瞧瞧!”按捺不住好奇心,鞫容疾步迎出门外。
玄天阁神坛外,一级级的石砌阶梯,每层皆有九九八十一,由灵山脚下层层铺上,立于山门外的送礼之人,竟将那尊重达数百斤的青铜神像,负于背上,踏尽九层数百级石阶,登上天机观,且,面不改色气不喘!
鞫容迎出门外,上下打量着来客,见此人面色冷峻,一身玄衣劲装,袖中藏有利器,隐现寒芒,竟是个草莽之士。
“敢问阁下是?”鞫容只觉来客面生,不似山门香客。
“区区无名氏!”来客不苟言笑,却有几分傲骨,见了天机观天师尊上,也不施礼,只将负于背上的青铜神像,砰然置于鞫容面前,开门见山地道:“我家公子命我将此物送来,请尊上笑纳。”
“你家公子?”鞫容眨眨眼,“姓谁名甚?”
“他与尊上,是故人!”无名氏面露神秘之笑,“曾与尊上执棋子对弈,下过一局。”
“执棋子对弈?”鞫容又是满头雾水,“本仙何曾与人下过棋?”
“昨夜便下过一局!”无名氏指了指那尊青铜神像,“尊上输了!故而,我家公子命我带来一份礼物,相赠!”
“昨夜?”鞫容眨眨眼,一只手回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输了?还能得到礼物?”
“正是!”无名氏又道,“公子说,尊上见了这份礼,日后定当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什么?!”焱戎一听,险些竖起头发来,“这是什么礼?去去去,赶紧拿回去!”
“公子还说,”无名氏古怪地一笑,“即便如此,这份礼,尊上也必定会收下的!”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青铜像
“即便如此,这份礼,尊上也必定会收下的!”
“哦?”鞫容倒是看出来了:送礼之人,似是不怀好意!但,对方越是故作神秘,他越是好奇:“把麻布掀开,本仙倒要看一看,这玩意如何能令本仙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焱戎与几个小弟子绕着那尊麻布包裹的青铜神像,走几圈,看这神像才一人高,约莫是对方虚张声势,故意盖一层麻布想要吓唬吓唬他们,这便壮起胆来,伸手左拉一下、右扯一下,解了麻布,一掀,那尊青铜神像当即显露出庐山真貌来,
鞫容抬眼一看,初时一愣,而后,居然“噗”地一笑,他指着那尊神像,咬牙发笑:“八年未见,这人倒越发恬不知耻!把自个的相貌铸造成青铜像,还说什么?神像?我呸!送一只鳖来,本仙瞧着与他还有几分像!就这玩意,还当大礼送来?他这脸皮是比城墙还厚了三分!”
被人当面辱骂主子,无名氏却不气不恼,只问:“我家公子送的礼,尊上敢不敢收?”
“收!”脑门子一热,鞫容冲口而出:“收进门来,本仙每日鞭打他,岂不痛快!”
“请!”无名氏退了三步,由着鞫容使唤门中弟子来将青铜神像搬进天机观,搁置于大殿上。
送完了礼物,无名氏却不走,仍立于山门外,放声喊话:“区区在此恭候三个时辰,尊上若要反悔,唤区区来领回神像便是!”
“砰”的一声,当着无名氏的面,天机观门徒毫不客气地关上门来,谢客于门外。
鞫容坐于三清殿上,瞪着那尊青铜“神像”,咬牙发笑,如此表情,吓得焱戎心头发毛,哆哆嗦嗦来问:“这、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横看竖看,他怎么也辨认不出,这“神像”究竟是哪位天尊?
瞪着“神像”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鞫容咬牙切齿地笑骂:“他?渊帝的长子,一个被废黜流放在外的废太子,李、炽!”
焱戎大吃一惊:“是他?!”
“鞭子呢?拿鞭子来!”难怪无名氏说他昨夜输了他家公子一局棋,驭大将军昨夜就是被李炽摆了一道,反将那笔烂帐记到了他的头上,喊打喊杀要与他决斗,倒叫李炽坐山观虎斗,心里头正凉爽着吧?
这只表里不一的“公鳖”,在背地里耍阴招,前几日还派刺客于荒郊射箭行刺他,昨夜又设了陷阱坑了驭将军,令将军中计与他反目!
“本仙定要好好抽你一顿!”
唤大弟子奉上长鞭,鞫容拎着这根驱赶牲口的鞭子,照着李炽的青铜像,用力抽打下去!
劈啪一声,只一鞭子打下,青铜像猝然裂开了一条缝隙,鞫容一怔:这啥玩意?比豆腐渣还不顶用?怎么才抽一鞭子就……
不!不对呀!青铜器哪能被一鞭子抽开?
心头忽来惊兆,等鞫容想到李炽此人的奸诈,暗呼“不妙”,想要闪身躲避时,已是来不及了——眼前这尊青铜像已然“喀嚓”裂开,就像葫芦裂成了两半,从里头蹿出一道黑影,如野狼扑食般的,猛扑向他!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连环杀
“嗖”的一声,那道黑影已扑至眼前,速度之快,迅如闪电!鞫容来不及闪避,被扑了个正着,只觉两肩一沉,一股迅猛的力道推压在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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