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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将军锦绣妻-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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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要迈出第一步,今日等,明日等,要等到猴年马月?再则,林氏自个儿可能还未曾在意,傅锦仪却知道——林氏在普寿庵里的日子早已损了她的身子。听说,她那时候过得连最下等的仆役都不如,被尼姑们欺辱地几次活不下去,冬日里洗所有尼姑的衣裳、夏日里在偌大的宅院里拔草、早起去冰凉的水井里一桶一桶地提水、夜里跪在神龛面前一个人擦完几间屋子的地板。不说挨饿受冻,就是挨打挨骂也是常事。
这种日子林氏过了十多年了,这样地狱一般的折磨,若不是心里一口气撑着,怕是也早病死了。林氏的身子能成什么样?她好歹要给林氏请几个御医来瞧,现在调养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什么都不如人要紧,人没了,还如何计较划不划算?
至于太夫人李氏……哼,且看她又能拿自己怎么办。
***
“母亲又被她们关进了地窖里?”刚从宫里回来的徐策早听说了傅锦仪给林氏搬家的消息,今日一进府,竟瞧见林氏已经正儿八经地住进了顾恩思义殿,颇有些惊讶。
徐策自晋封一品镇国将军、又复了正指挥使的职务后,在兵营主事的时候少了,进宫的时候倒多。傅锦仪并不知道他是去见了圣上,还是去了东宫。
此前的两日夜里,他都留宿宫中,不曾回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家三口
等他回来了,才发现徐家早被傅锦仪搅和成一锅粥,而母亲林氏也被硬拖出了紫竹林。
“徐策,若不是我请了齐姨娘帮忙,也不能轻易将母亲拖出来。”傅锦仪无奈道:“此前他们也时常把母亲关进去吧?那个蓝嬷嬷真是胆大包天,她面上是伺候母亲的奴婢,实则她才是母亲的主子!这次的事情,就是她领头将母亲关押起来的!”
徐策有一瞬间的沉默,半晌道:“那个地窖是我长大的地方,我和娘在那儿住了好几年。你说的那个蓝嬷嬷……那时候她就负责看守我们母子,对我们动辄打骂,母亲还曾经为了让我吃上一顿饭跪着求过她。后来我们两个都被赶出家门。”
傅锦仪吃了一惊。
她记得,那个地窖十分狭小啊,里头还有一股子常年挥之不去的霉味。她进去的时候,虽然见到了不少价值高昂的摆设之类,但很明显那些崭新的家什都是后来才搬进去的。
也就是说,徐策的童年是在那么个狭窄的囚牢里度过的。
“徐策,这,这是真的吗?”她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从没和你提起。”徐策转过了身:“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也不需要再提了。”
傅锦仪连忙点点头。
“这顾恩思义殿我也是住过的,只是很多年没进来过了。”徐策又道:“我先前得知你硬要给娘搬屋子,还觉着不妥……只是现在看来,倒是个很好的结果。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去紫竹林了。”
傅锦仪如鲠在喉地“恩”了一声。
徐策却很突然地回头抓住了她的手腕。
“谢谢你。”他声色喑哑地说道。
“都是夫妇了,何必说这样的话,我还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傅锦仪连忙道,她不自觉地就紧紧握住了徐策的手:“你别担心,你在外头忙着,家里的事情,我一定为你打点好。日后我就能每日去给母亲请安,再也不用害怕谁,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咱们是一家人,徐家,就当是个熟悉的邻居而已了。”
徐策一声不吭,只是缓慢地将她拢在胸前。
“我会好生看顾母亲,治好她的身子,让她过上你希望看到的日子。”傅锦仪咬着牙说着,似乎是发誓一般:“徐家亏欠你们的,咱们不要了。以后,咱们都会好好的,都会得到更好的。”
她知道徐策和林氏过得不容易,但直到身临其境,她才真正知道其中的残酷。
她不能想象,在那黑暗的岁月里,这一对孤儿寡母是如何熬过来的。
她也不敢相信,身为血脉至亲的徐家,竟能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就算厌倦了林氏,徐策却是自家的骨血,竟也当做仇人一般折磨。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家……
她忍不住将徐策抱得越来越紧。
徐策的心跳很快,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徐策。他喘息着,喘息着,很久,他骤然又变得平静无波,回头朝她露了一个柔和的笑:“走,咱们去给娘请安。”
***
徐策居家的日子虽然不多,倒是喜欢上了每日领着傅锦仪一块儿去顾恩思义殿里请安,陪着林氏一起用早膳。
林氏一开始对搬屋子的事儿抱怨良多,眼看着唯一的儿子日日在眼前晃,日子久了也心情大好,自然不愿意再离开正房。林氏安心住下,徐策夫妇又殷勤伺候,如此徐家形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局面。
大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其余李国公爷并几位庶出少爷等则每日去芙蕖园里给李氏请安,俨然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家人。只是比起明园里的热闹,芙蕖园里颇有些愁云惨淡。
太夫人李氏病的不轻,各房的小辈们都慌忙前去探望,一时人仰马翻。气病了太夫人的傅锦仪自然也被众人的吐沫星子所攻击,只是大家再痛恨她,却又害怕徐策这个一品大将军,到底不敢轻举妄动。
而明园这边,说是热闹,实则是不安生。为着给林氏采买家具,傅锦仪折腾得厉害,而这显然还不是最烧银子的,真正烧银子的事儿,是给林氏求医问药。
傅锦仪在徐策回府后的第一天就和他说了这事儿。徐策听了也紧张起来,道:“我这些年好不容易将母亲从普寿庵里接回来,只是我到底忙于政务,心思也粗,一时倒还没顾上这一茬。”
傅锦仪听着就抽了抽眼角,道:“你竟不曾给母亲请过郎中?”
果然男人在家事上头都是粗心的。他费尽力气将林氏接回了徐家,又和国公爷谈判成功让林氏能吃得好住得好,但他常年混迹兵营,夜不归家都是常事,也无心去探究林氏究竟过得怎么样。
傅锦仪一句话戳得徐策抬不起头,只好解释道:“我手底下的几个军医曾来瞧过的,都说没有大的危险。”
傅锦仪忍不住摇头。
“你这也太不周到了,军医一则医术平庸,不如宫中御医;二则擅长外伤,这和母亲的病症又有什么关系!”她说教了几句,才道:“依我看,就先把周御医请过来,听听他的说法,再请几位德高望重的内科国手来。周御医和咱们相熟,其余的医官就劳烦你去太子跟前打个招呼了。”
徐策连忙点头道:“都由你安排吧!”
两人商议一番,傅锦仪不敢耽搁,连忙就请了周御医。意料之中地,周御医诊出林氏患有腰椎劳损、双膝风湿、头颅淤血等病症,并告诉傅锦仪,林氏如今没有性命之忧,但她寿元几何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究竟要如何治病?除了对症下药,周御医还建议傅锦仪寻来千年的人参、百年的松茸和雪莲、虫草、鹿茸、雪蛤等价值连城的补药。傅锦仪被林氏身上那么多毛病给吓着了,别说奇珍异宝,就是要皇室吊命用的红丹她也得弄来。在这种情况下,钱财又如何计较?便舍了大把的银子四处采购,甚至真的去宫里找皇后娘娘求了几样好药。
整个六月份,明园花钱如流水。
眨眼之间,傅锦仪手里的嫁妆花出去两万,在卖铺子不划算的情况下,又动用了林氏塞给她的三十万两。林氏每日吃着药膳,一开始还不察,直到某一日才恍然大悟——这么贵重的药材,自个那个儿媳妇都是花了多少钱弄的?
于是又将傅锦仪请进内室,提着她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自个儿的嫁妆是留着以后给你作保的,哪有这个时候就一把花了的?再则,我给你的那些钱是我这辈子的家业,你就这么给撒出去好几万?你可真能耐啊!”
林氏一月来吃进去几万两的药膳,纵然身子亏空严重,一时倒也补回来几分。这到底调养的如何傅锦仪不清楚,但她很明白的是,林氏的手劲比从前大了不止一点半点,她的耳朵差点被扯掉。
她疼得龇牙咧嘴,惨叫道:“母亲饶命,母亲饶命啊!我虽然花了钱,却也不是乱花的,您看着都是千年的人参……”
“什么千年的人参,你难道不知道,这些银子都是我拿命保下来的么!”林氏把她的耳朵再次拧紧了一圈:“我儿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败家子!当初我被赶到普寿庵里,为着护住这些钱,我几乎被那些老尼姑打死……我留着银子,是为着日后成大事的,不是给你撒的!”
傅锦仪连连求饶,在诚恳的认错之后,林氏终于放开了她,却冷哼道:“赶紧把这些药停了!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知道,又不是活不下去!”
又不是活不下去?!
傅锦仪眼角一抽。
“母亲,您的身子怎么是小事呢!”她实在不知如何劝解,又怕林氏再次拧她的耳朵,只好小声咕哝道:“您要是不爱惜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真的活不下去的。”
林氏看着眼前的人参和雪莲,越看越肝疼,连忙挥手道:“行了行了!你给我把东西撤下去!日后不准再这样!”
傅锦仪被赶出了内室,手里抱着一大箱子的珍奇药材。她抬头望天,忧愁地想:这婆母也不知是不是学佛走火入魔了,不爱财不爱物,连自个儿的身子,似乎也毫不在意了。
林氏不愿意是一回事,自个儿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日后又该怎么哄骗她吃药?
思来想去之时,傅锦仪脑子里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林氏这个样子……该不会是早就不想活了?
这个想法差点把她吓死,连忙又压了下去,喃喃道:“应该不会吧,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如今徐策才刚升位一品,好日子近在眼前,哪有抓住了希望却还要临门寻死的?林氏应该不是个傻子。再则她又从没闹着自尽之类……”
只是这么一想,脑子里终究乱了,她捧着药材步履杂乱地往回跑。
***
顾恩思义殿里的热闹从未消退。
为了将那些价值连城的药材做成药膳哄骗林氏,傅锦仪将明园上下都折腾地苦不堪言。既要让林氏乖乖吃下去,又不能让她认出来,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所谓的“亲戚”
好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傅锦仪拿着那三十万两不当钱,哪个丫鬟婆子能做出林氏入口的药膳,便赏金赏银赏田地,出手极为阔绰。对着林氏,她又解释说为了节省,换了外头铺子里寻常的药材,花不了几个钱。
就这么着,明园的厨子里总算出了那么两个能人,几天下来没被林氏发现问题。
明园里的日子既忙乱又奢侈。
只是这般乱糟糟的日子,大房一家三口倒过得心神愉悦。傅锦仪忙着和省吃俭用的林氏斗智斗勇,偶尔拉徐策帮忙。林氏每日瞧着儿子媳妇来请安,许久没过上正常日子的她一时间精神恍惚,几次在徐策陪她用膳的时候都觉着自己在做梦。徐策每每回了府,先到母亲跟前请安,稍微有点空闲就又能拉着母亲和妻子一同用晚膳,不过几日下来他就产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
这个感觉,似乎是一个叫做“家”的东西。他童年受尽虐待,年幼出走兵营摸爬滚打,成人后纵横官场,他的人生里除了权谋和战场,就只剩下仇恨。如今,他有了妻子,又有了母亲。
一夜之间很多东西都回来了,就像……很多很多年前,在他一两岁时模糊的记忆中,那些珍贵而又苍茫的画面。他以为再也不能拥有,却没想到还能得到。
他不得不承认,傅锦仪做得对。他之前和林氏一样,畏手畏脚,不敢对徐家动手,也不敢破坏他和那个所谓的父亲之间谈判的条件。但傅锦仪跨出去的这一步终于让他明白,很多事儿,是等不起的。
真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那一日,哪怕他挣来整个天下,又有什么用。
只是这般畅快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六月烈日灼灼,到了七月,老天总算下起雨来。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宫中太后、皇后跪拜祈雨有了成效,纷纷感念其恩德;可没想到,这雨一下就是半个月。
还没停。
从干死变成涝死,今年夏日的气候着实反常。不少笃信佛、道的高官们心里寻思:该不会是圣上今年实在有些荒唐,老天瞧着才不高兴了……只是这话是绝不敢宣之于口的,唯有几个胆子大的御史上了折子,请求皇帝废黜狐媚祸主的丽嫔。
结果不言而喻,圣上面上不动声色,几日后却找了别的由头发作了几人。如此便无人再敢劝谏。
雨依旧淋淋漓漓地下着。
对农户来说,这样的雨水不啻于是灭顶之灾,而对高门大户的贵族们来说也不好受。傅锦仪打听到了,这连绵的雨水是从南到北一条线的,大秦国东边的半壁江山几乎都被笼罩。京城这边还算是好,南边江南一带,已经因为暴雨发了洪水,殃及千万百姓,连达官贵人都不得不举家搬迁。
这些搬迁的人家大多北上,在亲戚家里暂住几月,等雨季过了再返乡。在这么一个庞大的队伍里,自然也有不少徐家的亲戚。
徐家家大业大,对旁支的亲戚是能帮就帮的。傅锦仪本也不甚在意,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投奔过来的亲戚中,有一家子可是她的老熟人了。
而且是很尴尬的熟人。
按着律法,这一家人并不能够和徐家称作亲戚,但因为种种莫名其妙的因素,这家人偏偏还被国公爷奉为座上宾。他们不是旁人,正是薛姨娘的娘家,五品金陵通判薛家。
在薛家被迎进府门的第一天傅锦仪就知道,自己的悠哉日子到头了。
***
薛家真是拖家带口过来的。
薛姨娘的父亲如今是正五品金陵通判。这个官职,说起来也是有些尴尬的。
在堪称“小京都”的繁华金陵,其府尹是正经的三品大员、朝中重臣,和寻常的郡县大不相同。而在金陵做官的人,比起其余的地方官也总是高人一等。
薛家凭着徐家的威势,在金陵也算有头有脸了。只是薛姨娘的父亲是个五品通判,职位远在府尹之下,甚至要受府尹的副职——正四品同知的管束。所以说,这个职位上头压着的人太多了,大事是一点主都做不得的。
薛通判不是没想着更进一步,只是金陵府既然高人一等,这个高度就是有利有弊。这地方人才济济,想混出个名堂来可不容易。他上头的府尹大人不必说,这是大秦朝的核心位置,大多由皇室子孙担任。那位同知大人则是十年前的状元郎,学富五车、才德兼备,人聪明地离谱。要在这位手里捞东西是想都别想。
如今洪水泛滥,金陵城被淹了一半。金陵自古富庶,府尹、同知又都是能臣,老早安排了各家往北边迁徙,又加紧修筑堤坝。一番折腾下来,尸横遍野的惨状是没有出现的,只是大家流离失所,损失极大,连官员家眷都不能幸免。
薛通判留守金陵负责堤坝的扩建,他家的宅邸却已经在水下头了。他想着北边安置搬迁的县城里早已人满为患,吃住肯定不会太好,干脆一拍脑门,命令全家人前往京城投奔徐家。
这个主意真不错,反正就算没发洪水,薛家也该找个借口去拜访徐家了。
如此,薛家人浩浩荡荡入住徐家。
国公府里是薛姨娘当家做主。薛家这个在律法上不被承认的妾室的娘家,受到了国公爷的热情款待。甚至,连李氏都给了他们脸面,在薛家进府的第二日,她下令在晚膳时分设宴,要徐家上下都前往芙蕖园里给薛家接风。
当天夜里芙蕖园歌舞升平,国公爷对薛家人一口一个亲家,就连李氏都心情极好,病症都一夜之间痊愈了大半。自然,整个徐家唯一没有前往赴宴的就是大房的一家三口。
没有人会去计较这一点,甚至国公爷还真怕大房的人突然出现,让大家脸上都难堪。在国公爷和徐策心里,他们是实实在在的两家人,闲着没事的时候不要互相打扰,这日子就很好了。
彼时大房一家也正坐一块共进晚膳。
“国公爷荒唐也就罢了,这一回连李氏都肯把薛家当成正经亲戚了。”傅锦仪喝着眼前一碗松茸鹿尾汤,忍不住道:“我记得,从前薛家虽然得宠,李氏却因出身皇族自恃身份,从不肯和他们结交呢。”
这一回薛家进府的盛况,着实出乎傅锦仪的预料。
妾是奴才,妾的家人是不被主家承认的,唯有徐家例外。而国公爷把薛家奉为座上宾这还能理解,李氏却也跟着承认了薛家的身份?
她分明记得,李氏从前不是这样的。在府里头,李氏对薛姨娘也是不冷不热,虽然认可了薛姨娘操持中馈,却不会像国公爷那样称呼她为“夫人”,和她坐在一起,领着她出门见客之类。李氏毕竟是个郡主,她对薛姨娘的身份是介怀的。
傅锦仪这一问,在座用膳的两个人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连忙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你瞧你,咱们好生吃个饭,提个奴才做什么!”徐策埋怨着,伸手舀了一大勺松茸汤“呼啦”一声倒进她碗里:“这么多菜还堵不住嘴,赶紧吃!”
傅锦仪眼角抽搐地看着面前满满的一大碗汤和米饭上头堆成山的菜肴。
“这个,爷,我吃不了这么多……”她忍不住恳求。
“吃吃吃,在母亲跟前你竟还客气起来了,赶紧的!”徐策埋头叫道,又闪电一般地给她夹了一筷子鸡丝。
傅锦仪的脸彻底黑了。
比起芙蕖园里的宴席,这顾恩思义殿里的热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盖是因为大将军徐策今日正值沐休,宫里也很难得地没什么事。他早早回府,竟一时兴起地宣称要亲自下厨,请媳妇和老娘尝尝他的手艺。
男人进厨房是不太好的,徐策显然漠视了这条规矩,给全家人呈上了一桌子丰盛晚膳。不过这味道就……
反正傅锦仪现在是满头黑线。
她捏着鼻子强喝了一口松茸汤,只觉嗓子眼一阵发紧。特么的你是放了多少盐啊!
汤还没咽下去,那边徐策一筷子茄子条又凑近了她的嘴。她视死如归地张开嘴,一口进去,好吧,虽然淡了点至少比咸了好。只是……这特么根本就是糊的!
傅锦仪终于明白古语里很多规矩是正确的。男人还是不要进厨房的好……
她脸色纠结,徐策吃得满嘴流油,唯有林氏一脸淡然,徐策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傅锦仪静静瞧着,心里一点都不好受。徐策做出来的东西她竟然还吃得下去,而且看她的模样也压根不是为了儿子高兴强撑的。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林氏曾经多年吃着连现在都不如的饭菜。
芙蕖园里歌舞和丝竹的声音隐隐地飘过来,傅锦仪听在耳中,再看着默默用膳的林氏,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她甚至不敢开口问林氏从前吃的是啥。她生怕林氏又给她一个像上次徐策在地窖里住了五六年一样的答案,让她简直要崩溃。
第一百二十章 鸿门宴
好在这一顿晚膳终于磕磕碰碰地结束了,傅锦仪的肚子里塞满了各类奇葩的菜肴,整个舌头都是苦的。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朝徐策勉强挤出一个笑道:“夫君啊,你在外奔波辛苦,哪有让你下厨的道理啊!今日你的心意我领啦,日后就让妾身亲自下厨吧!”
徐策看她一脸感激,还以为她对饭菜的味道很满意,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娘子操持家里也很辛苦,为夫日后会多多下厨,给娘子一个惊喜!”
若不是当着林氏的面,傅锦仪早就一巴掌上去了。你妹的惊喜,你这完全是惊吓!
傅锦仪伺候着林氏把晚上的药喝了,又看着她在膝盖上戴上了治疗风湿的暖袋,这才和徐策一同行礼告退。路上遇上了好几拨跑得飞快的忙碌的下人,显然都是去给芙蕖园送菜或者搬东西的,这让夫妇二人都没了说话的兴致。
只是等回了明园,徐策还是主动挑了个头道:“你方才在娘屋里说的那事儿,我瞧着不是个小事。”
傅锦仪一愣。
“从前薛家也曾来拜访徐家,这一次的排场却是最大的。”徐策拉过她道:“其实我一直知道,国公爷对薛姨娘并不是爱到了骨子里,对薛家也不过尔尔,这从他年年不断纳妾的举动中就能得知。只是今年,徐家给薛家的脸面真有些大了。”
傅锦仪回过头来看着他。
“你也认为这很反常?”她问道。
徐策点点头,冷笑道:“你猜,李氏和徐子谦这两个人想要做什么呢?”
徐子谦就是国公爷的名讳。
傅锦仪低头不语。而在这个时候,她不自觉地就想到了当初林氏的话。
林氏早就说过,徐家不是好得罪的。她和徐家撕破了脸,李氏她们一定铭记在心,必有后招等着她呢。
只是这个后招能是什么?
和薛家又有什么关系?
隐隐地,心里有一个模糊的答案呼之欲出。傅锦仪并不愿意相信,但很快,她就不得不面对这一切了。
***
薛家在晋国公府里“安安稳稳”地住了下来。
虽然徐家上下都承认了薛家的身份,只是在大房一家人看来,妾室奴才的亲戚登堂入室还是很不像话。
好在徐策不管后宅,整日进出东宫的日子忙碌而充实。傅锦仪刚把林氏搬出来,也忙着给林氏调理身子,一时间不会去招惹薛家。两家人继续过着毫无关联的生活,短时间内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七月底的一日,芙蕖园里很突兀地遣了人往明园传话,请傅锦仪定要过来用晚膳。
傅锦仪很惊讶地看着来人道:“祖母不是早就免了我们大房的请安了吗?”
传话的年轻媳妇吓得浑身哆嗦。
这媳妇虽是李氏娘家给的下人,却没见过什么世面。她知道眼前的少奶奶可是一品镇国将军的夫人,此前又活生生气病了李氏,后来还闯进紫竹林将那地方伺候的婆子都打了个半死。看着这位身量娇小、面容稚嫩的年轻夫人,这媳妇几乎要吓得站不住。
也不怪她害怕。此前紫竹林里闹出的事情是传遍了满府的,蓝嬷嬷和几个伺候林氏的婆子每人被打了四十板子,当场打死了三个,剩的四个全都被打断了腿。蓝嬷嬷有幸在断腿的行列,然而大少奶奶根本没打算放过她,专门将她捆成个粽子吊在水牢里。
那水牢可是刑部的酷刑,据说是大少奶奶从娘家老爷的衙门里学来的。蓝嬷嬷浑身被浸泡在水里,那水就是粪水脏水下水等等一同混成的,里头密密麻麻地养着长虫、蚂蟥、铁线虫、水蟑螂等东西。蓝嬷嬷惨嚎的声音比杀猪还可怕,问题是还有人日夜给她喂食喂水。最后受刑的人根本就是惨叫着求死的,直泡了五天才咽气。
“我问你话呢!”傅锦仪半晌没听见回应,干脆抄起一个绿竹青釉茶盏往这倒霉的媳妇头上砸。
她本就吓得半死,一个茶杯子砸上来立即头破血流,这会儿干脆瘫软在地了。她伏地大哭道:“少奶奶饶命,饶命啊……我说,我说,太夫人的意思是,今日薛姨娘过生辰……太夫人请您一定要赏个脸过去啊,就当是陪着太夫人用膳了……”
傅锦仪冷冷地瞧着她。
彻底得罪李氏之后,傅锦仪发现这日子倒是舒坦了。譬如现在,她就算把这媳妇打死了,李氏都没地儿说理。
两家根本就是仇家,什么事做不出来!若说名声之类,就算李氏四处散播谣言,也抵不上国公爷宠妾灭妻的大八卦。
“原来是薛氏的生辰啊?”傅锦仪淡淡说道:“这倒是稀奇了,太夫人不尊重自个儿要给个奴才过生辰也就罢了,我堂堂的一品诰命,竟也要去凑热闹?这事儿怕是不成的。”
滚在地上的传话媳妇哭着道:“大少奶奶饶命,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太夫人说了,恰好芙蕖园的牡丹花开得极好,就借着赏花宴的名头给薛姨娘庆生了。太夫人还说许久没见到少奶奶,就当是少奶奶孝顺太夫人,也该去芙蕖园里坐一坐。少奶奶,您,您只是去赏花而已……”
傅锦仪撇了撇嘴。
不得不说,这回李氏的态度倒很诚恳。
和薛姨娘的生辰无关,李氏身为一个“慈祥的祖母”,想要见见孙媳妇是合情合理的。若自己不去,反倒太苛刻了。
“而且,这一回太夫人请了不少本家的亲戚和交好的氏族。太夫人说了,到时候若,若您不来,就,就亲自过来请……”传话媳妇的嘴唇都哆嗦地不像话了。
傅锦仪听着却噗嗤一笑。
“祖母真这样说?”她笑着:“为着我一个孙辈,还真的想劳动自个儿?这可稀奇地很。”
话是这样说,心里却警惕起来。
李氏这般做派,怕是铁了心要让自己过去的。而就算自己真的硬到底,怕是她也真能亲临明园!
这事儿就棘手了。
傅锦仪再放肆,也不可能当着那么些京都贵族的面让李氏来她的明园。
她微笑着朝传话人道:“你退下吧。我和太夫人一月不见也甚是想念,今晚定会前去给太夫人请安的。”
传话媳妇哭着爬起来逃了出去。傅锦仪回头吩咐道:“把那件牡丹烟纱碧霞的裙子给我找出来。”
紫月忍不住道:“少奶奶真的要去啊。”
“不去不成,这回李氏是要来真的了。”傅锦仪眉目中还透出一抹不屑:“我还真想去瞧瞧,她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紫月不得不找了裙子出来,手上却开始哆嗦了。显然对于太夫人李氏,她一直是很恐惧的。
紫月和青云两个都是林家的家生子,也是陪着徐策长大的丫鬟。她们不会忘记年幼的时候,自己陪着主子一起住在冰冷阴暗的地窖里,也不会忘记每一次只要见到李氏和国公爷,便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当初林家给了徐策那么多丫鬟,一个一个都被活活打死了,林氏身边的管事和娘子们更是被杀得一个不留。她们两个能活到今天,能撑到自己的主子衣锦还乡,是多么多么不容易……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去见李氏。
好在傅锦仪没心思理会她的紧张,很快收拾停当,领着大丫鬟七夕并几个二等丫鬟们出了门。
还没到芙蕖园,就看见大道上三五成群的丫鬟媳妇小跑着奔波,手上拿着食盒和各类锦盒等。
她一路跨进园子的正门。
园子里早有媳妇等着。或许是因为上一次过里的时候,那些外院的媳妇都被傅锦仪痛打一顿,这一回,她们的脸色可恭敬多了。一个媳妇跑着进去传话,另一个媳妇战战兢兢地去扶傅锦仪的胳膊。
傅锦仪神色平缓地进去了。
此时晚膳还没摆,屋子里早就坐满了人。一瞧见她,人们似乎安静了一瞬间,而下一瞬,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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